【原生幻想】瘋騎士的宇宙時代 作者：憤怒的松鼠（連載中）

第五百九十六章 變遷

　　對於哈萊特大荒原上的西摩人來說，已經越發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永遠籠罩在頭頂的暴雷一年比一年少了，半年室內半年狩獵的生活習俗徹底的消亡。

　　生活習慣的改變還有理可尋的話，各種各樣的新生事物就讓人目不暇接了。

　　前天還在驚嘆火車網路的方便，昨天就在浮空艇上的平台上鳥瞰家園，今天就在享受網絡電視的風景。

　　很多人都感覺自己跟不上時代了，昨天的知識和見解今天就過時，而最要命的，卻還是人生目標和世界觀的反覆重塑……直白點，就是有點活蒙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了。

　　正當壯年的哈勒．迪亞恩自己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了。

　　在外來者來之前，他還是一個青少年的時候，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個出色的荒原獵人，在兩百歲前就獨自狩獵一隻『牙王』級的猛獸，成為部落年輕人中的英雄，找個屁股大的妞，生一窩大胖小子。

　　而在艾希人剛剛來不久，新冬妮婭城剛剛建城不久的時候，他成為了一家艾希人飲料廠的流水線工人。

　　當時他最喜歡的就是每天做了多少工時和多少工件，大概多少天就能夠抵的上一隻『牙王』級魔獸的皮毛和爪牙，當他升了小組長，工資達到了五天一隻牙王的時候，他就沒啥練武的心情了。

　　這個時候，按照西摩人的標準，他依舊只是一個『青少年』，只不過當他回鄉探親的時候，他卻驚訝的發現只是帶著一箱家用品的自己，已經成了全部落首富，待在家裡的幾天更是天天有人上門相親，包括以前對愛理不理的阿花。

　　而原本部落的英雄，自己兒時的偶像第一狩獵者阿奎，卻在新冬妮婭城惹了事故，仗武傷了人，成了人人唾棄的通緝犯………他就順手丟掉了原本打算用一生的雷擊矛和墨木盾，對狩獵再也沒有興趣。

　　帶著阿花回到城裡，他再也不算自己賺了幾分之一牙王，而是和艾希人一樣算自己一個月賺了多少新冬妮婭幣，離買房定居還差多遠。

　　這個時候，他的夢想大概是從小組長升職成為車間主任，可以整天不用幹活盯著大家，就賺小組長的兩倍工資，還能自由決定休假。

　　當人們渴望平靜的生活的時候，命運卻總是突然給人驚喜或者驚嚇。

　　新的城市出現了一系列的波動，還沒弄懂經濟到底意味著什麼的西摩人，卻先都知道了一個經濟術語——金融危機。

　　緣由不用多說，哈勒只知道自己的夢想破裂了。

　　「工廠都沒了，老闆都帶著小姨子跑了，我還怎麼升車間主任。」

　　和大多數新西摩人一樣，他沒有儲蓄的習慣，卻背上了一大堆債務。

　　當初那些商舖說的好聽，什麼「錢會越來越不值錢，三十年分期等於白送」、「你是小組長？行，十萬之內低息。」、「早買早享受……」、「錢沒有離開你，他只是換個形式陪伴你。」

　　各種廣告說的像是福利和白送一樣……不，不是「說的像」，各種推銷員甚至直接進場，老闆就把這些貸款、商品推銷，當做工廠福利介紹給這些工人、幹部。

　　完全沒有經驗的新人怎麼擋得住這些推銷手段，真的以為是老闆送的福利他們基本都買了一大堆，早就負債三十年（對西摩人來說三十年並不久），現在每個月的工資過半都交給了各種分期。

　　現在工資沒了，還遇到了就業寒冬，這個月的伙食費、房租、水電費都不夠了，哪還有錢交月貢。

　　這個時候，那些原本和善如親人的商家們，都變臉了……他們也快破產了！

　　他們不僅各種逼債手段都拿出來了，還拿出了當初的月供合同——「如果不能按期支付，在付款完畢前拒不付款，貨物將完全返回，已支付貨款不需要返回。」

　　什麼意思？就是你貸款買房，如果中途沒錢支付月供了，房子就變成了別的，之前的月供也是不退的，如果房子已經賣了或者損壞了……抱歉，你白工了幾十年，還欠人一套房子了。

　　這樣的條款，不是新冬妮婭城的專利，甚至不是艾希的專利，就連地球上的分期貸款的條款中也有，但西摩人之前可沒有想真有履行條款的一條，他們早就被當時所謂的高薪物慾弄暈了，根本沒有考慮到自己會有支付不起的一天。

　　「什麼，這條款有問題？放心吧，只是走個程序而已，從來沒有履行過的。嗯，只是走個程序而已。」

　　而當初的推銷員，也是說的夠好聽的……事實上，連推銷者都沒有想到，這條款不但被履行了，還被大範圍履行了，甚至連他們自己也是提前消費和超級貸款的受害者。

　　萬幸，整個經濟市場沒有崩盤，哈勒才沒有成為天台上排隊的一員。

　　但他也幸運的找到了新的工作……或者說是新的工作找到了他，當時街道上的失業者，如今都成了哈萊特聯邦第一軍團的士兵。

　　而現在，他已經是一個服役七年的老兵了。

　　原本成為車間主任的夢想，變成了成為少校軍官的夢想。

第五百九十七章 變化

　　時光如水歲月如那個啥，轉眼之間又是七年了，羅夏也是馬上奔三的人了，不管從外表還是內在，他都是一個很成熟的中年人……個鬼。

　　「真羨慕你，皮膚還這麼好。」

　　「哎，我孫子出來的時候，估計你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少年，要吃糖嗎？」

　　友人或真或假的玩笑讓人有點惱火，但最讓羅夏無奈的，卻是那些不怎麼熟的姐姐、大媽們，總是過來捏捏小臉蛋，還是發至內心友善的那種，讓人想發火都不知道從那頭發起。

　　「我，羅夏，立於長天之下，即將而立之年，是個男子漢。」

　　「但你一米四。」

　　「……我，羅夏，新城董事會大佬，聯邦議會下屬軍事委員會實權大佬，大佬中的大佬！」

　　「但你還是一米四。」

　　「……能不能不提一米四？」

　　「……我記得你當年是一米三的，這幾年按你的血脈完全沒長也正常，目測你也沒有什麼變化，不，我記得你兩年前高興的到處說你長了一毫米，你真長高肯定會到處說的，現在卻突然一米四了，也就是你謊報了身高還穿著內增高……」

　　「咳，一米四，老夫還是有的，穿什麼內增高，老夫有自然魔法藤木靴……咳，你這麼閒，工作做得怎麼樣了？老夫手上這個996套餐你收不收。」

　　好吧，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羅夏的變化……都幾乎找不到。

　　在艾希的木靈混血兒，七年前他是什麼樣，如今還是什麼樣。

　　至於安索雷恩的黃金精靈之軀，理論壽命應該還在木靈之上，畢竟，黃金精靈的壽命上限誰都不知道。

　　靈魂會影響肉體，肉體會影響靈魂，短短十年不到，想要在羅夏身上留下痕跡實在太過困難。

　　艾希那邊，羅夏已經放棄了，出門被阿姨捏臉，被送各種小贈品，走遠了還被警察叔叔送回家什麼的，已經不記得多少次了。

　　他已經習慣了默默承受，甚至都不會去辯解什麼，他知道，解釋只會惹來更多的麻煩，比如去驗證什麼，自己往往還要在熟人面前再挨上一刀，然後還會在朋友圈裡看到關於自己的「新趣談」。

　　不過，他覺得自己在安索雷恩那邊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精靈族九成以上時間都是年輕人，從20歲到400歲都長得差不多，分辨不清也是正常的。但我的確已經是成年人了，我成熟了超多，只是外貌你們看不出變化的。」

　　羅夏的說法，卻遭到了其他精靈的反對。

　　「呵，羅夏你這個假精靈族，我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連精靈的年齡都不會分辨，你見過精靈族的千年老妖和小鮮肉在一起嗎？我們有自己的審美觀，你這個假精靈，都不知道精靈不是用面容而是用魔力的味道來分辨年輕、年老嗎？」

　　蘇娜娜、艾莉兒、艾德琳等精靈對羅夏的說法表示反對，這不是說她們和千年老妖沒什麼區別嗎，明明自己都只是200歲不到的少女。

　　精靈往往只有生命臨近末尾才會迅速衰老，但他們從來都不會認錯同胞的年齡，是因為他們對年齡的認知並不是通過外貌的。

　　「那我有希望了……」

　　少年喜出望外，自己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法師了，那麼，自己也是成年人了。

　　「……聞起來就像是嬰兒，你沒發現別的大媽是給你塞糖果，精靈姐姐是給你塞奶瓶的嗎？」

　　「我可是大法師！」

　　「是魔力的味道又不是數量、質量，這是一種很難以名言的東西……你就當是人族的顏值和體味吧。」

　　之後，羅夏算是徹底覺悟了，或者說絕望了。

　　年齡相關的問題不參與了，自己隨身帶著身份證明、工作證明、介紹函、介紹信，遇到陌生人先主動遞名片自我介紹再談正事，免得給對方誤會的時間……光回憶一下，就滿是讓羅夏悲傷，讓其他人爆笑的往事。

　　但其實，他的友人和同事，變化也不大。

　　蘇娜娜、艾德琳這樣的純血精靈就不用多說了，七年根本就是感覺不到什麼變化，艾莉兒這樣的龍血精靈，壽命比普通的銀精靈還要離譜。

　　至於伊莎貝拉這樣的高階血族，七年大概只是一個長眠的事情。

　　唯一明顯變化的，大概就是大師了……他的安索雷恩身軀，變得更老了，他現在看起來不像是花甲大法師，鬍子拖地、滿臉皺紋的他說是兩百年的老妖怪都有人信了。

　　「猩猩40歲就算極老了，他本來就是古稀之年了，又過了七分之一的極限壽命，靈魂影響肉體，應該接近理論壽命的極限。嗯，理論壽命。」

　　為啥只是理論壽命？反正羅夏分不清一個猩猩的年齡，只不過大師最近背上長出了一堆銀毛，銀背猩猩應該算是老年猩猩了。

　　但考慮他是一個猩猩武聖……嗯，把肉體錘煉到極限的猩猩武聖，武僧這玩意本來就擅長延命，三四百歲的人類傳奇武僧就有一堆，理論壽命從來不是什麼問題。

　　「他安索雷恩看起來那麼老，只是因為他喜歡那樣吧。」

　　蘇娜娜一語道破天機，但其實大家都知道了。

　　畢竟，某「長鬍子大法師」總是蹲著大街上尋找各種「魔法天才」，以教授他們魔法為誘餌，對其「進行殘酷的體罰」的故事，已經幾次上都市新聞了。

　　考慮到「教授魔法」是大師僅有的人生樂趣和追求，受害者中還真有不少因禍得福覺醒「氣」的新時代武僧，羅夏唯一能做到就是給大師找了一個化妝師班子，讓鬍子、頭髮顏色天天變，免得一下子就追查到了遊戲教會的本部。

　　林恩、伊莎貝拉等亡靈族系是真的看不出什麼變化，整天一樣神神秘秘的，就是新冬妮婭城區的一角，也和其他的城市一樣被其經營出了亡靈街區，有了一批新的族裔。

　　倒是赫米特這樣的原生人類，變化挺大的。

　　十五六歲加入了遊戲教會的少年骨幹，經歷了十二三年的打磨，快破三的他們已經是各個部門、行業的核心骨幹。

　　「也該他們挑擔子了。」

　　至於小道消息，羅夏是在赫米特一不小心就會俯視自己之後，毫不猶豫的踢掉他的近衛職務，將其調離到一個部門擔任領導職務……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羅夏自己是不信的。

　　總之，遊戲教會的核心高層，實際上並沒有變化，大家當年怎麼的，現在還是怎麼樣過來的。

　　倒是這座城市、這個國家，已經完全不同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生日

　　「晚上沒事的話，到我哪裡去吃飯吧。小瑪麗挺想你的，她已經問了很多次，為什麼羅夏哥哥都不會來我們家玩了，是不是討厭小瑪麗了。」

　　「………赫米特，真的挺不好意思的，晚上有個緊急會議，可能要加班。至於小瑪麗……我怎麼會討厭可愛的小瑪麗了，是六歲生日了吧，我辦公室第二個抽屜是給她的小禮物，你幫我給她，表示一下缺席的歉意。」

　　話說完，羅夏就急忙的跑出辦公室了。

　　倒不是真的手頭上的事情實在緊急，他只是單純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跟隨了自己十幾年的小老弟。

　　而對方，羅夏看的出來，也是硬著頭皮來邀請自己的。

　　赫米特．卡莎，從青年時代就是羅夏的部屬了，在相當長的時間擔任羅夏的護衛和秘書、副手，之後放出去獨當一面，如果這都不算心腹的話也沒什麼算了。

　　只不過，十三四年過去了，他已經從一個普通的、驕傲的、貴族的、穿內增高的二餅青年，變成了一個留著小鬍子穿著燕尾服的中年紳士。

　　三十五歲的他，現在是哈萊特聯邦外交部的外交次官，常年出席各種正式外交場合，已經很久沒有握劍了。

　　但只有遊戲教會熟悉他的人才知道，如今他已經是一個七階以上的大劍師。

　　時間打磨的並不僅僅是工作履歷，位面戰爭的壓力始終壓在心頭，遊戲教會的每個降臨者都始終把個人修行放在第一位。

　　而現在，作為職業外交官的中年人，看著落荒而逃的原頂頭上司，卻也鬆了一口氣。

　　從某種意義上來，即使作為外交官舉辦了無數次宴會、舞會，但如果羅夏真的接受了他的邀請，他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和教會裡面的長命種不同，十三年對人類來說，可以說的上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十三年前他剛剛成為降臨者的時候，還是一個假裝成熟的青少年，而如今都三十後半的中年人，不僅已經組建了家庭，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六歲小天使。

　　今天，就是小傢伙的六歲生日，她還邀請了自己「最要好的小夥伴/小哥哥」去她的生日party，一起唱生日歌一起切蛋糕，一起玩芭比娃娃扮家家。

　　羅夏怎麼會願意去！

　　「該死，怎麼長的怎麼快，6歲就一米二了，離我只差一個頭了……」

　　看著同齡人戀愛結婚生娃，然後娃娃都快比和自己差不多了，自己卻始終沒有什麼變化，羅夏也有些無奈。

　　但這些事情是無法避免的，

　　普通人類，二十多歲出道，工作十幾年，該有的也差不多都有了。

　　在普通人眼中，不正常的反而是羅夏這樣的，十幾年過去了，什麼都沒有變。

　　外貌不變就算了，就連心態和性格都保持著過去的模樣，就有點嚇人了。

　　但事實上，這只是長壽種的必備技能，沒有這種對自我認知的保護性緩慢，心態、靈魂的衰老比肉體的衰老更加致命。

　　靈魂的自我認知，往往是和種族自身壽命掛鉤的，在諸多物種之中人類最為敏銳、上進、諸多欲求，年輕時學習能力和動力都很強，也自然容易在靈魂中累計過多的雜質。

　　也因此除了總有無數知識和奧秘追尋的施法者，其他的人類戰職者就算獲得了長久壽命，往往也活不長，漫長的歲月和經歷讓他們身心俱疲，周圍人的消失和物是人非，讓他們失去繼續走下去的動力。

　　隱隱約約，羅夏和赫米特的關係沒有過去那麼好……不，雙方還是鐵桿，準確的說應該是沒當年那麼契合和親近了。

　　當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一起在這未知的世界闖蕩，可以說過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根本不知道未來有什麼好憂愁的……但現在，羅夏還是年輕人甚至可以說是少年，赫米特有家有口牽掛一大堆，甚至隱隱約約開始退出最危險的一線，中年人和少年人的習慣、交際總是有那麼微妙的不協調。

　　羅夏能夠理解，赫米特也能夠理解，這不是任何人的錯，但那種奇異的感覺還是讓人有些微妙。

　　「啊，他怎麼完全沒變/變了，我們還是不同的啊……」

　　大概，有時候就還是有這樣的感嘆。

　　無奈的嘆了口氣，羅夏也該回家了，一開門，就看到某金髮『少女』躺在沙發上玩手遊，地板上是各種外賣盒子，有披薩有快餐有可樂和薯條………反正基本是口味比較重的，基本沒有低熱量、健康的。

　　「……只有你，大概是永遠都不會變的……」

　　「誰說的，我最近變化挺大的。」

　　「嗯？比如說？」

　　「呵，我四階100級了，全身史詩+15，全服排名前十的『妞，給老爺笑一個』就是我。」

　　羅夏楞了半響，才發現自己是雞和鴨在講。

　　「你又充錢玩了新的網遊了？我是說現實中的改變，不是遊戲。」

　　「呵，那變化就更大了，我現在也成熟了。」

　　「玩遊戲的技能進步了？更加廢宅了？上週你還和我吹噓你可以同時肝十七個手遊，清體力可以從早上清到晚上？」

　　「呵呵，你太小看我了，肝手遊怎麼可能從早上到晚上，都是從凌晨4點更新到凌晨4點更新啊……別扯遠了，我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怎麼可能整天肝手遊。」

　　「那你……你不是登頂了嗎？」

　　「哈哈，所以說我是成熟的大人了，我有工資和公司分紅，請十個代練都只是小事。這就是大人的遊戲方式。」

　　「嗯，嗯，包括要董事會施壓，讓遊戲公司給你設計專屬角色？」

　　「你怎麼知道，啊，肯定是娜娜出賣我的……」

　　看著眼前完全沒有長進……準確的說是在廢宅的道路上大有長進的女友，羅夏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這傢伙，大概就是宅到世界末日，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吧。」

　　大概最讓旁人感覺不可思議，就是羅夏和伊莎貝拉這一對，不僅沒有如大家預期的那樣飛快分手，反而隨著時間變得異常的穩定。

　　至於有沒有進一步的發展……大概在羅夏進入青春期前，是沒有之後的。

　　只不過，每次外面辛勞回家，看著似乎始終不變的伊莎貝拉，羅夏也總能鬆了一口氣。

　　「空騎那邊怎麼樣？」

　　但如果真的說伊莎貝拉一點變化都沒有，那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還行吧，就是魔鎧的更新換代是不是太快了。我們的人才把五代機摸熟，就開始換裝六代機，聽說六代半的試驗機也快敲定了。更新太快的話，我們的人適應不了，也形成不了戰鬥力吧。」

　　「呵，對於戰士來說，有緊跟甚至超越時代的好玩意，這不是好事嗎？這不是說明我們技術正在大幅領先這個時代嗎？」

　　現在的伊莎貝拉，受損的魔力之源已經恢復，個人實力……或許很多人都不記得了，她在林恩加入之前就是遊戲教會的最強者，現在的她不僅從根源受損的泥潭中走了出來了，更憑藉多年的積累再進一步，成了遊戲教會明面上最高階的施法者。

　　八階大法師伊莎貝拉，雖然不一定是遊戲教會的最高戰力，但肯定是最前列的一批。

　　而考慮到她的性格和能力，現在的她也是空騎團的軍官，是空騎戰團聯合委員會的榮譽副主席，官拜上將，理論上的空軍前五序列的大佬。

　　但任何官職掛上一個榮譽，就說明根本不作數。

　　就伊莎貝拉這懶散性子，誰都不會將空軍交給她，讓其獨當一面。

　　她現在主要的職務實際上是教導大隊的大隊長，訓練精英骨幹、小隊長、王牌飛行員的教導大隊的大隊長……直白點，就是王牌的頭子和老師。

　　事實上證明了這工作挺適合她的，羅夏居然也從其他人口中聽到了關於伊莎貝拉的好評，但一旦放假回家，就瞬間變成了這幅德性。

　　「……這地上應該是三天的外賣量了，再不拉出曬曬，就黴了。」

　　於是，很乾脆的，羅夏改變了注意。

　　「赫米特的小瑪麗今天六歲生日，就是那個總是喊你小姨媽的那個熊孩子，他邀請我們去晚餐，你不過去侃侃嗎？」

　　話音說完沒有任何反應，但羅夏已經習慣，也知道該怎麼應對。

　　「你不去的話，斷電斷網斷水斷氪金，去的話，這個月我包了……」

　　好吧，伊莎貝拉已經出現在門外，一臉「你怎麼這麼慢」看著他。

第五百九十九章 小插曲

　　七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個小學生從小學到初中，變化那是極大的，但給一個城鎮、一個村莊，要說七年前有多大變化，大多人是感覺不到的。

　　但安索雷恩，尤其是位面戰爭之前的安索雷恩，卻不是常例。

　　「又有新型飛船來了嗎？」

　　打開車窗，看著頭頂上飛過的龐大飛船，羅夏有些感嘆。

　　看一個地區的變化，最直觀的大概就是城區的市容市貌了，短短的七年過去，外面的街道變化極大。

　　「聽說最近位面轉移的阻力又降低了，很多商人、新貨都開始投入了，位面大門那邊每天至少五百個大船。」

　　聞言，羅夏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倒不是因為位面屏障的大事，那早有預兆。

　　「你居然會在意這些？」

　　「呵，各類生活必需品（娛樂設施）的運費大幅降低，各類本土的競品開始衝擊我們的文化市場，作為這方面的主管之一，我當然要管一管了。」

　　羅夏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真是氣氛很沉默，沒事找個話題聊聊。

　　赫米特家小丫頭的生日宴會沒什麼好說的，羅夏帶著伊莎貝拉出場稍微逛了兩圈，跟著唱了個生日歌，就提前告辭了。

　　這並不失禮，反而是一種體貼，作為赫米特的上司，出席在這個太多下屬的聚會，待得越久讓其他人越是不自在。

　　但從一個側面，反應了隨著遊戲教會（公司）的壯大，上下級的關係也越是正規了，羅夏和赫米特之間上下屬的成分，恐怕已經遠超過去的單純的友人關係。

　　直白點說，就是私人情誼隨著時間淡了，現在大多時候只談公事了………談私事，中年人和少年人也說不到一起去。

　　上司和下屬的私交過於密切可不是什麼好事，就算羅夏並不在意，赫米特也要在意一下其他人對自己的看法，他也開始刻意和羅夏保持距離……或者，這就是是所謂成長的代價。

　　當然，另外一個不想說的緣由，就是小瑪麗雖然在很多小夥伴的環繞下玩的開心，羅夏也依舊有點擔心自己這個「小哥哥」會被小夥伴們算進自己的陣營，在諸多下屬面前被邀請一起玩……考慮到小瑪麗不時瞄過來的眼神，恐怕這才是羅夏落荒而逃的主要原因。

　　安索雷恩的工作太忙了，羅夏和伊莎貝拉稍微休息了一回，就直接返回了新冬妮婭城。

　　實際上大多數新冬妮婭城的王牌降臨者都是長期駐點安索雷恩了，對他們來說那邊的人生才是真正的人生，而赫米特這樣依舊在艾希這邊成家，娶妻生子的，也自然的落後了第一梯隊。

　　是他自己無法再進一步而又步入中年，覺得跟不上了，選擇做後勤了，才決定在艾希這邊安家，還是因為在這邊遇到了合適的人，為了家庭著想選擇退出戰鬥一線。

　　是因還是果？誰也說不清楚，但結果就是有人加入，有人離開，想赫米特那樣僅僅只是退出戰鬥一線的同伴，還算是最好的。

　　羅夏也習慣了離別，習慣和過去的熟人逐漸遠離，伊莎貝拉更是從一開始就沒把短命種放在心上，讓羅夏驚訝甚至主動打破沉默的，就是伊莎貝拉的異狀了。

　　「她怎麼一直這麼安靜。」

　　穿著白裙的金髮少女默默的看著車外的風景，姣好的面容配上平淡的表情就像是精緻的人偶，文學少女陷入了沉思，就像是畫一般。

　　如果這是其他人，羅夏能夠理解甚至欣賞，但這是伊莎貝拉啊，五毒俱全除了外貌一無是處的伊莎貝拉啊！

　　「哼，你才是五毒俱全一無是處。我就不能有煩心事嗎？」

　　煩心事？羅夏更是驚了，是遊戲不好玩了還是動畫不好看了，你丫居然會有煩心事。

　　但接著，羅夏卻回想起來，

　　他這才回憶起來，之前在聚會上，伊莎貝拉沒有和往常一樣不分場合的沉迷遊戲，而是看著那些玩到一起的小孩子發呆。

　　「難道，是孩子……」

　　羅夏震驚了，伊莎貝拉難道母性覺醒了，我們還沒到年齡吧。

　　「不，只是我沒到年齡……」

　　羅夏皺眉，陷入了沉思，伊莎貝拉具體多少歲他現在都沒弄清楚，但顯然已經超過了三位數，搞不好比自己父母還要大，看著「同學」、「同齡人」結婚生子，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自己想要一個孩子也挺正常的。

　　至於是亡靈？其實羅夏一直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問題，靈魂、自然、亡靈三系大師瞭解一下。

　　「其實我現在對亡靈、造物、自然什麼也有點研究了，就算無法有親生的，弄個靈魂分裂、肉體分裂的義子應該不是什麼難題。聽羅麗說我們父母在這方面特別有研究，我們不會是他們這麼弄出來的吧。」

　　羅夏下定決心，既然自己有這方面的能力，在這方面努力一下，弄一個造物義子出來。

　　「亡靈的確是最寂寞的生命了，回去就去研究一下吧，我無法想赫米特那樣經營一個普通人的家庭，但一個可愛的孩子應該還是可以的……不過我未成年就要當父親了嗎……總有這一天的，我會努力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羅夏暗暗的下定了決心，但卻聽到伊莎貝拉呢喃。

　　「太浪費了……出貨率0.03%的超稀有限定SSR卡落在完全不懂的小屁孩手上太可惜了，我要怎麼才能騙過來又不丟人……」

　　啥？羅夏這才想起，伊莎貝拉一直盯著小孩……手上的手機。

　　你丫把我的覺悟和擔憂都還過來！我還沒成年都準備當個好爹了！

　　少年先是生氣，接下來卻無奈的嘆了口氣，伊莎貝拉是什麼樣的自己還不清楚嗎，生她氣簡直是和自己過不去。

　　只不過少年氣沖沖的看向窗外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少女嘴角狡猾的笑意。

　　小小的插曲一晃而過，忙碌的兩人又要陷入工作的怒濤之中，對於長壽種來說七年的確一晃而過，但除非不和任何人接觸，歲月總會給生命留下痕跡、帶來帶走些什麼。

第六百章 貿易

　　「這個時候還要大建嗎？戰爭之前還要申請修建新城區和老城區改造？那些商人真的瘋了？還是一如既往的要錢不要命了。」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桌上永遠是處理不完的工作函件和批改文件，即使羅夏名義上已經沒有什麼必須報到的蹲點職位。

　　他保留的只有兩個職務，董事會主席和聯邦軍事委員會的成員。

　　新冬妮婭城董事會的成員，丟在七年前是整個安索雷恩的艾希勢力最重要的職務，它基本能確定艾希勢力的整體動向。

　　但隨著哈萊特大荒原成功建國，新冬妮婭城也從一城升級成了首都，反而讓董事會的地位大幅下降。

　　首都的市長、市委班子，上面頂頭的就是國家級的大佬，有事他們決策了，自己的職務就變成不那麼重要了。

　　現在哈萊特聯邦既然是議會制國家，說話算數的自然是議會。

　　在沒有重大變更和鬥爭之前，大部分時間，動的只是制度而不是人，當年的董事會成員不少都成了議員，職權反而變大了。

　　羅夏依舊在董事會掛職，只是履行一個股東的本分，表示這座城市當初的股份分成依舊存在，利益分配一如往昔的履行舊制度，更多是經濟身份而不是一個政治角色。

　　另外一個職務，才是羅夏最重要的工作——議會下屬軍事委員會的成員。

　　軍事委員會，由於聯邦沒有設立專門的國防部，軍事委員會就是實際意義上的國防部，軍事方面沾邊的全部都管。

　　聯邦的軍事委員會的常務委員只有五人，羅夏佔了一個位置，整天瑣碎事情大大小小根本做不完，遊戲教會專門會其配置了一個班子處理日常事項……實際上大多委員都是這樣的，他們的工作丟給一個個體去做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羅夏真正的工作，只是坐著這個位置，然後在必要的時候，發出屬於遊戲教會的聲音……比如說開戰啊，開戰了，開戰吧。

　　「戰爭當前了，還可以我談開墾新的經濟區和發展區，這些人還真是想錢想瘋了。」

　　位面屏障，說是屏障，但實際上是無形的存在。

　　它更像是一種規則，「你不許進來」、「你不許出去」，它的消失是規則的逐漸失效，而不是停電式的瞬間消散。

　　這些年，隨著時間的推移，屏障的概念越來越稀薄，穿越而來的消耗也越來越少，帶出貨物的消耗也少了，大量的貿易往來就出現了。

　　「……終於能夠出貨了，那麼，只要投入，就有足夠反饋的收穫了，那些追逐利益者會瘋掉吧。」

　　之前提過，安索雷恩過去的屏障相當的穩固，人的話只能進不能出，進去的兩個方法（降臨和偷渡），還都是進去靈魂再補肉身的邪道。

　　而如果要出貨的話，就只能丟到那些薄弱的空間裂口，然後……聽天由命。

　　空間裂口是被大佬強行撕裂的空間薄弱處，就像是一群糟糕的大法師彼此撕裂、爭奪的傳送法術，能夠大概知道傳送的位置就算不錯，傳送的安全性基本為零，補給箱的成果突破率從2%到30%都有可能（主要看大佬們對空間的穩定、爭奪結果）。

　　在外域有艾希人的艦隊，也有奇異的空間魔物、邪神的前線軍團，唯利是圖的宇宙傭兵，他們彼此會爭奪這些寶貴的補給箱子，那些「無主」的財產。

　　一個安索雷恩的新神教會，如果希望將裝滿珍貴的魔法礦石、草藥的箱子送到自己艾希的本部，首先它要運氣好到沒被空間裂縫撕成碎片，沒有掉進宇宙的黑洞被星體重力牽引，沒有被傳送到不知道哪裡去，最後，即使能夠僥倖被艾希人奪回了，還要分六成以上的資源給獲取國的艦隊。

　　這明顯不划算到吐血，物資成果被撈到原主的機率不到1%，考慮到每一次嘗試都是真金白銀的巨大投資，就是最瘋狂賭徒也不會在這裡下注。

　　一直以來，這唯一的出貨渠道還是被使用，因為有一些東西是其他地方沒有的。

　　壟斷和稀有，足以讓一切的消耗變得合理。

　　但現在，卻有平安出貨的渠道了，本來1%都不到的出貨率變成了50到80%之間，只需要付出昂貴的「過路費」。

　　或許在物質、能量的消耗方面來說，這依舊是一個虧本買賣，但很多特產換個地方就是十倍、百倍價格，遇到急需的、壟斷的，翻個千倍都是可以的。

　　即使算上稀缺物資由於供貨量暴增的價格貶值，這依舊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至少，在價格低到還抵不上運費之前，這是一個白撿錢的機會。

　　有安索雷恩的位面偷渡者，藉著這個機會帶著自己的財貨找到了一個位面傳送點，借用了大佬的力量返回了艾希，然後……十年賺的大概這輩子是怎麼都用不完的。

　　商人追逐利益而生，為了利潤而死，勇士追求力量而生，一路追尋榮譽而亡的戰場，過於平靜的艾希，被扯進了這個大漩渦之中。

　　巨大的利益讓人瘋狂，艾希已經持續了七八年的安索雷恩熱了，少數淘金者一夜暴富的事蹟通過傳媒變得人人皆知。

　　當初羅夏的預估算是完全錯誤了，他本來以為會是「大難臨頭各處飛」，卻沒有料到每年的投入、投資都數倍增多，淘金熱越來越火。

　　而現在，新冬妮婭城的街道上早已不全是艾希人的身影了，追逐雷擊石、荒原上泰坦寶藏的艾希人、外域居民，來了又走了，走了又來了，根本無計其數。

　　「戰爭的威脅？它來不來都難說，就算要打仗也不影響我賺錢啊，搞不好還可以撈筆戰爭財。」

　　足夠的利益，讓商人可以買賣吊死自己的繩索，更不要提冒點風險，很多人就想著就算真打仗了，首先和自己無關，其次真的引火燒身了，到時候再溜也來得及。

　　而現在擺在羅夏桌子上的，就是商人們的請求了。

　　在軍事委員會儘可能的加固城牆、購置防禦設施，提高城市安全級別的時候，這些商人卻在請求炸開老城牆，在外面圈地弄新城區做商業區做房地產。

第六百零一章 小禮物

　　商人為了生意，什麼都可以買賣的。

　　因為戰爭血本無歸？那麼，在戰爭之前先把可能遭受的損失賺到就行了，到時候打爛了也不虧，萬一沒什麼損失就賺了，說不定還可以發次戰爭財。

　　「拒絕嗎？為啥要拒絕，送上門的軍費還給外面推，是不是有點傻。」

　　這些年，羅夏已經習慣和那些貪婪商人打交道了。

　　和他們講情義講契約都只是講笑話，指望他們在戰爭壓力面前雪中送炭是笑話中的笑話，但只要給他們一個賺錢的機會，他們比久經沙場的勇者還要不懼生死。

　　「先要修建新的城區？批准。想要降低大型商品的交易商業稅？我批准，想要老城區改造修建房地產，批批批，我都批。」

　　既然有人主動願意上船，為啥要拒絕，反正自己這邊也管不住，不如大開方便之門吧。

　　這些年，不斷的商人、商戶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有一夜暴富的更多的是突然破產的，但他們的確帶來了新的技術、新的文化、新的商業重點，他們比最辛勤的蜜蜂還要白加黑，比最狗仔的記者還要跑得快……信息靈通。

　　不得不承認，這些追逐利益的商人，促進了整個城市整個國家甚至整個文明的革新。

　　至於他們是不是在戰時開溜……那實際上也挺難說的，雖然商人們的膽氣是不值得期待的，但只要他們能夠獲得利益，能夠在戰爭中獲得超出預期的收益，那是真的什麼都敢賣的。

　　「而且真的是說退出就能退出的？到時候就算賺回本了，不到最後一刻，真的捨得放棄這麼多年的投資嗎？」

　　本來羅夏挺想的開的，他們想投資就投資吧，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要防備那些滲透進來的邪教徒了。

　　只不過，最近因為某個事件，羅夏卡死了這些申請，即使他自己也是傾向於擴大經營範圍的。

　　隨著時間對安索雷恩加大投資的並不僅僅是艾希人，還有亂七八糟的邪神勢力，位面屏障的稀薄一樣對他們大開方便之門。

　　每一天，新冬妮婭城都可以搜捕數十邪教徒，各種奇奇怪怪的社團、陰謀多的無以計數，這短短七年就已經有十幾次邪神降臨的大災難，雖然下來的不是真身，但大多數規模已經遠超之前的智慧之眼事件。

　　而讓人頭痛的，就是智慧之眼這個老對手，顯然沒有忘記哈萊特聯邦。

　　和其相關的邪教徒和邪神降臨事件，佔據了此類事件其中的一半以上，奇奇怪怪的眼球生物甚至出現在野外的魔獸身上，就算沒有這方面常識的人也知道，這位邪神大佬顯然把注意力投向了這片區域。

　　而別以為是艾希來的人就和邪神無關，對於邪神大佬來說，沒有位面屏障的艾希比安索雷恩更加容易滲透，他們不搞事只是因為在本土未必搞得過當地的艾希主神，受益不大而已。

　　間諜、探子、邪神信仰什麼的，在艾希每年都有被發現的，更多的肯定是潛在水底的，被控制的財閥、財團、新神轉頭在安索雷恩埋下種子什麼的，實在太平常了。

　　遠的不提，就像是之前羅夏經歷的銀精靈戰神，就是一個典型了。

　　「盡快加快審批程序立法吧，儘可能減少點混進去的沙子。」

　　每個企業在自己的領地都有完全的控制權的，那些名義上是投資，實際上卻是邪神釘子的事情已經被發生很多起了，城市的衛隊把這些當做功績，羅夏卻在擔心按照慣例，這潛在水下的未爆彈到底還有多少。

　　別的觀念沒有接受，私有財產不可侵犯那套商人可是玩的挺轉的，明明只是裡面的未爆彈不少，但除非不要求投資，所有人都不能進入，否則肯定有很多潛在的威脅。

　　羅夏最近做的，就是推進一個審批制度，賦予城市衛隊和軍方突襲審核權，能夠隨機對私有企業、教會進行突襲抽檢。

　　這對城市安全是好事，也是羅夏這個董事會成員的職權，更被軍事委員會的同僚當做了擴大軍權的給力政策，只不過…….

　　「……看樣子，又要被議會否決了嗎？那些該死的商人。」

　　金錢至上、股份至上，是這座城市最初的立法基礎，而隨著聯邦的勢力越發擴大，議會的成員也越來增多，一家獨大是想都不用想的。

　　而那些議員們，背後有財團、企業、教會的支持，各自代表著各自的利益，羅夏這個並沒有私心的方案，卻讓他成為了不少眼中的公敵。

　　「該死，我知道你們有走私、有販賣違禁品、有做水貨、有……我真不是查你們啊，我只查邪神和敵人的。」

　　羅夏都在議會的質詢會上咆哮出聲了，但顯然沒有誰願意自己的家底有可能被人突襲檢查，不單單是心虛的問題，商人們最恐懼的就是軍隊這樣的暴力機關擁有了更多的權限。

　　追逐利益的商人給聯邦帶來了飛速的發展，但也帶來了海量的安全隱患。

　　這個法案，羅夏已經在議會上修訂了三次，交付表決了三次，但依舊沒有通過的跡象。

　　是的，這就是那個讓羅夏卡死審批的事件。

　　作為法案被三次否決的回報，羅夏也發揮他新冬妮婭城董事會的職權，牢牢的卡死了所有的新城建設、老城改造方案，逼著對方讓步。

　　但商人們的讓步沒等到，羅夏倒是等到了些別的。

　　「轟隆！」

　　哪一天，所有人都看到了羅夏所在辦公樓上的巨大蘑菇雲，還有隨之衝進大樓的三輛自爆卡車。

第六百零二章 嫌疑犯

　　「索唯魔核？除了兩個裝滿烈性炸藥的卡車，最後一個卡車還裝滿了十七個大包裝的工業級魔核？這不是用一車黃金撞你嗎，都這樣了，你居然還沒有死？」

　　躺在病床上，少年渾身纏著像個木乃伊，得到的卻是同僚的調侃。

　　但就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有幾分幸運，才能在這樣的爆炸中活下來。

　　工業級魔核這玩意，大概可以看做一個劇烈而不穩定的能量源，一般是用於大型發電廠、重工業產區的核心能量源，或者回到其最初用途給超級法師塔、浮空島供能。

　　直白點，就是魔幻世界的核反應堆。

　　不管是那個型號的工業級魔核，基本是極難控制的超級能源的代稱，必須要裝備一系列的超大型控制設施，才能有限度的利用。

　　理論上，這玩意甚至不能用來給魔鎧供能，因為超級不可控且過於浪費。

　　「十七個工業級魔核用來砸你，這是多大仇？」

　　被繃帶包裹成木乃伊的羅夏在床上支支吾吾，他也想問問這個問題。

　　你有這個錢炸我幹啥，不如直接現金砸我，怎麼樣的條款、合約我都讓他過了。

　　「不過，這都沒把你炸死，真是命硬。」

　　蘇娜娜還在繼續給羅夏扎心，當時那個情況，大概都因為羅夏死定了。

　　一條街直接被炸翻天，蘑菇雲飄在半空之中，衝擊波還席捲了整個城南，大樓現在只剩下一個深坑。

　　這已經不是恐怖襲擊這個等級的事情了，簡直就像是被投下小型核武器的戰場，艾希的幾個主要新聞甚至都有報導，連帶著就是哈萊特聯邦相關的股票又小跌了一會。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這場襲擊的時間是深夜時分羅夏加班時，辦公樓基本沒人，算是加上羅夏本人死傷人數也不超過兩位數。

　　羅夏本體也差點直接燒完了，高達八階的大法師在危機臨近之前接到了警兆，用上了所有能夠使用的防禦手段，才從炭化變成了燒烤。

　　事實上，按照一般的情況，羅夏也瞬間掛點了，只不過在關鍵時刻，他的神祇直接帶走了他的靈魂，讓他的身體處於神力的保護之下。

　　幸好對方攻擊點是遊戲教會的駐點，也是羅麗的聖域，她的注意力及時反應過來了，也幸虧對方為了爆炸的及時性，選擇的爆點離羅夏有一定的距離，這給了羅夏和羅麗足夠的反應時間。

　　「真的，短時間內沒法動彈了，只有休眠治療了嗎？」

　　即使反應及時，羅夏依舊是重傷，只不過現在麻痺了他的痛覺神經，才讓他有心情吐糟。

　　治療結果也不樂觀，大量類輻射的異種能量混雜在肉體之中，整個肉身就像是正面挨了四五種禁咒，亂的沒法清理，大部分治療手段都失效了。

　　現在醫生給出的方案，是讓其歸入生命古樹，用自然之力逐漸理順肉身……沒錯，這又是木靈的技術，隨著時代的發展，木靈一點都不魔法的生物醫療技術早就瘋狂開花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伸出手指的動作都無法完成，如果不想休假個兩三年，羅夏也知道只能採用備用計畫了。

　　「提前那個方案吧，現在的時間點，我根本沒法休息。」

　　已經成型方案沒有什麼好說的，這已經是當前的最佳選擇了，除了這種長眠試治療手段，大概就剩直接肉體重塑。

　　這滿是各種異種能量重度輻射的肉體，還真不如重新刪號重來。

　　而現在蘇娜娜還有心情開玩笑，只說明這的確不是最壞的發展。

　　「肉體投送嗎？的確，只是把計畫提前了，從某種意義上，也是幫你下定了決心。順帶一提，就在昨天，你的議案昨天通過了，這也是把他們嚇到了，幫他們下定了決心。」

　　聞言，羅夏啞然失笑，心情挺複雜的。

　　自己這在家門口被炸一下，體現了現在新冬妮婭城的安全性的確堪憂，反而讓自己一直推進的安全審查法案終於通過了。

　　「蘇娜娜你怎麼想的？打算換個身體嗎？」

　　「都是黑精靈，這邊還純血一點，還多一條命，留著啥時候備用吧。」

　　而肉體的預備方案，更是所有人都要面臨的選擇。

　　兩個世界屏障的撕開，讓偷渡變成容易了很多，也讓不少實力者通過各種方式進入了安索雷恩。

　　而原本就在這個世界的降臨者們，就多出了一個選擇的機會。

　　是把自己艾希的肉體打包送過來，還是繼續使用安索雷恩的肉體。

　　大部分人都像是蘇娜娜，兩個肉體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而降臨者肉體和神祇的聯繫更加緊密，在危險時可以讓神祇來救命，或者乾脆收走靈魂捨棄肉體，這就是她說的「多一條命」。

　　只不過，羅夏知道的，很多降臨者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原配肉身，以發揮更強的戰力，比如大師錘煉到不朽的猩猩武僧肉體，就不是安索雷恩那個白鬍子老頭能夠比擬的。

　　而進化的階梯走到一定程度，最後還是要追求所謂的靈肉合一，必須做出取捨的，選擇了一邊，另外一邊的肉身只能是附庸。

　　羅夏也是這種情況，在反覆評估後，所有人驚訝的發現那個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木靈混血肉身，在各方面的潛力都超過了所謂的黃金精靈……當然，羅夏更喜歡黃金精靈的肉身，是不需要解釋理由的。

　　就和明明喜歡白鬍子肉身，卻被法師之國頒發的榮譽大法師頭銜收買的大師一樣，羅夏還是現實的選擇木靈的肉身。

　　這是大部分新神教會的選擇，面對未來的威脅，能夠提高一點戰力都是好事。

　　只不過由於大家都知道的理由，一直以來他是能拖就拖，而考慮到越往後走偷渡的安全性越高、消耗越低，遊戲教會的高層們也放任少年最後的任性。

　　但現在，顯然是拖不下去了。

　　【我會盡快準備儀式的，前期準備都完畢了，兩天內可以啟動了。】

　　「……準備的這麼周到，這麼積極，我都懷疑是不是你們炸的我了。」

　　羅夏無奈的吐糟，但處理好受傷的事情，一個更加現實的麻煩擺在了少年的面前。

　　「查出了嗎？」

　　「沒有，這麼多魔核至少是十五個渠道進來的，混進了從醫療物質到辣條食品各種物資之中，平均經了三五手，至少牽扯了七十多家公司企業，根本查不清楚。嗯，短時間內查不清楚，時間拖的越久，線索斷的也越是乾淨。」

　　「那有懷疑對象嗎？」

　　羅夏也知道這大概是最可能的結果，對方有這能量把這些危險的玩意丟在自己身上才被發現，自然手腕厲害，線索估計也全部斷掉了。

　　「有，這是和你……我們結怨的，這是被你的報刊得罪的，這是你掛掉後會得到好處的。」

　　羅夏只看了一眼，就無奈的放棄了。

　　「……我混的有這麼糟糕嗎，半個國家想我死啊。」

　　七十多個懷疑名單，涉及到這座城市這個國家大多數的主流勢力，從結緣者、得益者方面倒推刺殺者，顯然得不到答案。

　　「這說明你幹的挺不錯的，擋了不少人的路。」

　　從某種意義上，蘇娜娜說的也是現實。

　　羅夏創辦的絕對真實現在還是聯邦第一傳媒，保持過去的尖酸、諷刺風格的同時，也在不斷給名義上的總編羅夏拉仇恨（他的名字用來擔保宣傳的真實性）。

　　而在城市的董事會上，軍事委員會上，羅夏和遊戲教會也不斷給自己樹敵，再加上他那張嘴……咳咳，這能怪他嗎？

　　想要羅夏死的就算不涉及到一半的聯邦高層，但有仇怨、有矛盾、有衝突的，四分之一是不嫌少的，其中只要十分之一氣到送刺客過來，每天他就什麼都不用幹了。

　　但這次有人氣到拋桌子，羅夏想來想去，最好的可能，還是那卡在他手上的新城區建設預案了。

第六百零三章 街頭交易

　　走過在新冬妮婭城的街頭，清晨的涼意讓人精神一振，而改變的視角，卻也讓羅夏微妙的感覺不適。

　　他收緊了一下衣領，公園河邊的涼風還是有著讓人難受的，看著瀰散的霧氣和黎明的點點陽光，越發有點煩惱。

　　「先前動彈都沒法動彈也是夠難受的。這精神太好了，也是麻煩。」

　　金屬欄杆的冰涼觸感，讓少年微妙的提振了精神，一夜未眠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狀態挺奇怪的。

　　遊戲教會已經不是之前那個貧窮的什麼都缺的新人教會了，坐擁新冬妮婭城、哈萊特聯邦這樣的寶庫，作為執政者之一的遊戲教會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六級教會了。

　　甚至這個六級，只是限於年限太短，還有僱傭而來的頂級戰力在忠誠度、個人實力上還有微妙的偏差，實際上從勢力範圍、信仰人數、財富積累等各方面的主要數據，遊戲教會都已經超過了所謂的頂級（七級）教會標準了。

　　這還不是虛胖，七級神標準的羅麗是迷霧神系的主神，她的力量在這片區域可以輕鬆的發揮自己的權能，神力和高元素濃度的混合作用下，只要捨得砸資源，培養一群頂級戰力和骨幹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有神系主神的頭銜，她還可以招募那些渴望不朽的頂級存在、戰力，只不過由於位面戰爭的壓力，哪裡都缺乏戰力，都願意出高價，這幾年也只挖到了三個八階以上的戰略級戰力，其中兩個渴望封神的半神。

　　還有四五個在談，嗯，一直在談，始終談不出結果。

　　「呵，再談不出結果，恐怕也沒有多大意義了。位面大門開了，那邊的頂級戰力不就可以輕鬆入場了？」

　　「你就不想想，門真的開了，那些沒有牽掛的高階戰力不是也可以開溜了嗎？」

　　這年頭，誰都在拉攏高級戰力，但誰也不能擔保自己的高級戰力真的忠誠可靠。

　　現在，大概真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名義上，伊莎貝拉還是遊戲教會的最高戰力，但現在還討論誰最強挺沒有意義，遊戲教會已經能夠湊夠一個頂級戰力組成的小隊，邪神討伐也經歷了十幾次，收穫頗豐。

　　可以說，雖然還是六級教會，但現在的遊戲教會和核心骨幹們，綜合實力方面已經碾壓當初的格里芬獅鷲和光輝圖捲了。

　　不合理？信仰神就是這麼現實，只要有地盤有信仰眾，就能夠開掛一般的成長。

　　也正是因此，羅夏擋了不少人的路，羅麗的位置也讓無數的神祇眼紅，才引起了這一系列的麻煩。

　　如此富有的遊戲教會，承擔一個七階大法師的運送費，還是影響不大的。

　　「呼，真沒想到，這具肉體，在安索雷恩反應居然會這麼大。」

　　混血木靈的肉體是羅夏熟悉的，安索雷恩也是羅夏熟悉的，但讓兩者結合在一起，卻起到了羅夏都不熟悉的化學反應。

　　「這感覺真的挺奇妙的，明明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卻不僅感覺不到疲勞，甚至始終處於一種過度興奮的狀態。」

　　站在河邊，觸摸的冰涼鐵桿卻突然傳來熟悉的摩挲手感，再低頭，才發現觸手所及，已經佈滿了剛剛生長而出的枝條和書頁。

　　高濃度的元素潮汐，就像是激活了這具肉體的潛藏因子，帶來了諸多變化。

　　不需要醫生的診斷，誰都知道這是降臨者常見的元素潮汐過高造就的高魔症，而別人是各種不適應各種難受，羅夏卻感覺自己像是終於入水了的魚，整天精神過頭了。

　　「這樣下去，棺材板都壓不住了啊……」(原文是棺材本)

　　少年看著自己小手，上面溢出的自然之力綠瑩瑩的，腳下的水泥土已經變成了草地，這些壓都壓不住的自然之力，要植樹的話摸一下就行了。

　　而讓羅夏心煩的，並不是肉體不適應造就的一些小麻煩。

　　「……現在進階，計畫要全部打亂了。」

　　別的人進入了安索雷恩，由於高濃度的魔力潮汐，都會迎來一個高速成長期，羅夏自己當年就是菜鳥，所有沒有什麼感覺。

　　羅夏也沒想到的，自己的肉體進入了安索雷恩，居然又補上了第二次高速成長期。

　　「比起實力上的二次成長，我更想要肉體上的二次發育啊。」

　　雖然已經挺看的開的，但過去熟悉的咖啡館、酒吧、圖書館再度把自己拒之門外，連晚上熬夜的網吧都反覆查自己的id身份證，還時不時問一句「小朋友，你家大人呢？」，羅夏心態沒有當場爆炸，已經算是身經百戰了。

　　「這不是說明實際上我並沒有習慣嗎？只不過把這邊當做了真實人生後，對木靈肉身的遭遇看得開了點，現在連這點麻痺自我的機會都不給了……」

　　少年的心思是很敏感和複雜的，雖然這肉體是各種舒適，但如果可以的話，羅夏還是喜歡那個黃金精靈肉身。

　　雖然他一樣沒成年，但其他人不懂分辨精靈年齡的正確方法啊。

　　只不過，他那肉體已經投入生命古樹之中，進行長眠恢復了，啥時候都能夠拿出來再用誰也說不清楚。

　　當然，凡事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

　　以前的羅夏，想在新冬妮婭城的大街上這麼閒逛想都別想，他走進任何一個公用設施都會遭遇無數或傾慕或恐懼或防備的眼神，知名的公眾人物和實權者，還有最有威脅的狗仔隊，都讓他早就脫離了正常人的生活方式。

　　更不要提現在這樣，一個人五六點在城市公園的湖邊小道上閒逛，順道……

　　「……喂，你就是和我約好的情報販子嗎？有沒有職業素質，都遲到了半個小時了。」

　　少年沒好氣的瞪著那個走來走去的『清潔工』，說好了對面主動和自己接頭，卻始終沒有人能來。

　　如果不是這個人五分鐘來回了六次，地上的落葉都被他掃乾淨了，羅夏都不確定是不是要和對面打招呼了。

　　「你丫是沉迷掃地了？這麼早整個公園湖邊就我們兩個人，還裝什麼，過來交易啊。」

　　看著對面的面容，羅夏本來還有點不確定，但看著清潔工制服加上帽子、墨鏡、口罩三件套………羅夏懷疑是不是治安隊太懶散了，這明顯的可疑份子居然在街道上行走。

　　聞言，清潔工渾身一震，他沉默的走了過來。

　　羅夏點了點頭，別浪費時間了，老夫的時間挺寶貴的，得到了情報就要去追查自己的被謀殺案了。

　　清潔工湊過來，突然，拉開了自己的大衣，來了一句讓人耳熟人詳的………

　　「買盤嗎？」

　　「噗。」

　　說時遲，那時快，羅夏下意識的一拳就揍過去了。

　　位置實在太正點，這微妙的高度讓這一擊正好擊中敞開大衣的大叔的要害，這走錯片場的盤販子連慘叫都沒來得及，就被擱倒在地。

　　看著地上捲成一坨蝦，還在無力的掙扎的「盤販子」，羅夏有些手足無措。

　　「抱歉，抱歉，我真沒想到你們交易的地點居然會是早晨五六點的公園，你們的業務範圍還是真是廣，我還以為是情報販子『莫先生』……呃，這個不該說的，忘了吧。」

　　羅夏的天賦一如既往的口無遮攔，少年丟了點自然治癒魔術，就準備起身離去，他覺得自己被情報販子耍了，在這裡白站了半個多小時。

　　「……等等，我就是莫先生。」

　　而背後的聲音，讓羅夏愣住了。

　　五分鐘後，公園的木椅上，還沒緩過氣的莫先生，依舊一副「我很可疑」的套裝，躺在椅子上，還在大口的喘氣。

　　「……這是偽裝……偽裝你懂嗎，誰都不會想到一個公園給青少年賣盤的兼職清潔工，會是這座城市最有名的情報販子莫先生。最近查的緊，三重偽裝保平安啊。」

　　「厲害，我也沒想到。三重？第一重是清潔工？第二重是賣盤的？還有第三重？」

　　少年的語氣中滿是驚奇和敬仰，只不過那微妙的眼神，透露出他言不由衷的心虛。

　　「快點把約好的情報給我，別說那些有的沒得，誰管你三重偽裝、五重變態……呃，三重偽裝挺厲害的，第三重是啥？」

　　努力的摀住了讓馬屁瞬間報銷的爛嘴，羅夏眨了眨眼，對著神情奇怪的大叔，努力擺出「童真崇拜.jpg」的閃亮表情。

　　「哈哈。你真的想知道，這可是我得意之作，我這麼多年街頭接頭沒被人抓住，就靠這一招了。」

　　可能是羅夏的外貌太有欺騙性，或者這傢伙本來就不靠譜到人懷疑他怎麼當上情報販子的，瞬間，莫先生就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

　　「你看，我這大衣是有夾層的，第一層是光盤偽裝層，盤子下面的夾層才是我的情報袋，而拉一下這個繩結，就是我的第二層偽裝……我X，你別真拉啊，要裝回去很麻煩的。」

　　這個時候，遮著雙眼的羅夏，也深刻的痛恨自己的心直手快。

　　「……脫衣開關，你這是偽裝啥？偽裝成變態？」

　　這個開關一拉開，所有的夾層全部脫落了，羅夏看到了白花花的排骨和瞎眼物。

　　在羅夏面前的，是大衣下什麼都沒穿，卻帶著鴨舌帽、墨鏡、口罩三件套的邋遢大叔，這一刻，羅夏都想要報警了……而下一刻，目視遠方的他，覺得不需要了。

　　「哈，就是變態，誰會想到，一個半夜在公園、街道、小巷子裸露的變態，會是超級情報販子莫先生……你拉我做啥，沒見過變態嗎？哈啊。」

　　「真沒見過。」

　　莫先生囂張的一回頭，才注意到背後拉扯自己的，是成年人低沉的嗓音。

　　回頭一看，瞬間傻眼，三個帶著警徽的黑制服一臉震驚的看著他……裸露的下半身。

　　「我們接到了報告，說這裡有不良大叔誘拐、猥褻幼童，就是你嗎？！」

　　「等下，警察我可以解釋，我們這是在交易，交易……」

　　咣噹，褲子上掛著的光盤撒一地，不堪入目的封面落入警察的眼簾

　　「天啊，你居然還強迫孩子看這些！你這個人渣！」。

　　那個大媽警察不堪忍受，拿著警棍就要動手了，而莫先生連忙用求救的目光看向了少年。

　　「我可以解釋，不是你們想的，我們是情報交易，我是情報販子他是買家……你說話啊，我們是在非法交易，不對，我的意思是……」

　　「犯人」語無倫次的辯解，讓警察的目光下意識的投向了一直低著頭的「孩子」。

　　下一刻，少年抬頭，對警察叔叔露出了純潔無暇的笑容。

　　「警察叔叔，就是他！」

第六百零四章 意外

　　最初，決策自己親手追查關於自己的謀殺案，羅夏認為這是一招妙招。

　　畢竟，自己的「肉體」被抬進急救，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實，各方面的醫療支出、探視者也是絡繹不絕的，「羅夏重傷昏迷」是不用遮掩的現實。

　　而混血木靈和黃金精靈完全不用的外表體徵，給人的感覺那是完全不同的，一個成年人和一個表裡如一的孩子。

　　羅夏有自信就是安索雷恩的熟人當面見到了自己，都是認不出來的。

　　這個時候，公眾人物「遊戲教會的羅夏」躺了，但也等於現在的自己，完全獲得行動的自由……

　　「至少，在我更換肉體的消息外洩之前，不管在其他教會還是在城內人眼中，我都等於是一個隱形人，甚至，連教會內部……別去想這些了，先繼續追查證據吧。」

　　羅夏當然不會給那個猥瑣的情報販子做證，要不作為城市警察的城市衛隊肯定要登記，自己不就瞬間暴露在一些有心人眼中了。

　　而既然現在對方把情報帶在了身上，作為一個高級施法者兼遊俠，羅夏有太多手法神不知鬼不覺把情報袋子弄到自己手上，了不起事後給對方補點情報費和精神補償費。

　　「嘖，反正情報販子也就圖了個賺錢，翻倍給你就當補償了，以後多照顧你生意就是……如果還有勇氣繼續營業的話。」

　　羅夏當時挺想得開的，裝哭擺脫麻煩，摸走情報袋，揮手歡送情報販子一氣呵成。

　　但真的等他打開這個情報袋子，看到的是預期的結果，臉色卻變得很難看。

　　「羅麗……」

　　【我知道的，我會交給娜娜。】

　　「不，給僱傭兵吧，她也挺辛苦的，同伴的血還是少沾點比較好。」

　　【……她沒你想的那麼脆弱，這種事她遇到過很多……】

　　「不，這只是一份老友的友善，沒有必要的傷痕，還是越少越好。」

　　【僱傭兵並不可靠，名單上有幾個超出他們的極限了吧。七階以上的……】

　　「那幾個，交給我了。現在沒有人認識我的機會，別浪費了。」

　　微笑著的羅夏，簡單的話語，卻定下來了數位遊戲教會高層和內部人員的的結局……和死亡。

　　遊戲教會有內部的情報組織，而羅夏卻委託外人去收集情報，就是這次刺殺事件，越是深查越是發現問題不少。

　　身兼數職的羅夏，工作繁瑣且複雜，這也代表著他行動相對不規律，就是他自己都未必清楚接下來會在那家辦公室過夜。

　　而羅夏也主意到了，自己對占卜類魔法的抗性相當的高，高到幾乎免疫的程度。

　　那一夜的突襲，明顯是要事先準備的，魔核的激活可不是十分鐘內能夠搞定的，要把這些東西藏好、啟動、確定羅夏的位置。

　　雖然有一萬個解釋可以當做巧合、對方的探子厲害，但如果是教會內部有人洩露了情報，那麼一切都會變的很簡單。

　　畢竟，把企業、教會當做家庭的另外一面，就是不會對家人有多少防備，羅夏從來不會主動隱瞞自己的位置。

　　那一晚，他接了四個電話，考慮到他的日常工作，這挺正常的……但也等於洩露了自己的位置。

　　然後他就炸了。

　　「……為了錢？為了資源？還是單純的看我不順眼？」

　　羅夏讓情報販子查的，只是一些人的資金往來、還有電話、交往紀錄什麼的。

　　那些突然暴富的，突然瘋狂消費的、突然暴斃（被滅口）的，都有可能有問題。

　　羅夏並沒有盯著可能和自己有直接接觸的高層，反而盯著那些門衛、司機什麼的，尤其是那些本應出現在大樓辦公卻沒有到場的幾個人。

　　找出一個來，剩下多的是手段挖出其他人。

　　而這次探查的結果，讓羅夏和羅麗都嚇了一跳。

　　「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

　　【作為一個掌權者，我們太過寬容了，必須反思……】

　　當晚的間諜沒有找到，準確的說是沒法確定了，但這一查，有問題的人數真的不少。

　　或許換個說法，有問題的人太多了，導致羅夏都無法確定到底是誰可能出賣了他的位置，試圖謀殺他。

　　以權謀私的、索賄的、和其他教會勾搭的、有跳糟打算的……如果僅僅以賬戶中出現了大額未知收入為證據的話，恐怕這次要大清洗了。

　　證據挺粗糙的，很多人明顯過著自己工資怎麼都享受不起的工作，欺男霸女也做的毫不掩飾。

　　或許很多是本土人的生活習慣和軍閥作風，或許是那些人根本沒有想到需要掩飾，畢竟遊戲教會從來沒有清理過、懷疑過……這一刻，羅夏和羅麗都深刻反省了。

　　「擅自將別人當做家人，給予了過多的信任，本身就是我們的錯誤，我們的傲慢，我們的天真………」

　　【你對別人信任對別人好，就認為別人會對你好？我們太傲慢了。】

　　或許是過去太過順利（？），或許是沒有出現過重大的背叛，羅夏和羅麗都沒有在這方面注意過。

　　即使蘇娜娜作為情報總管，數次提醒過兩位友人兼上級，他們卻依舊沒有在意……不，或許是在意了，只是抱著「大家一路辛苦過來，風雨艱難都承擔了，現在日子好了享點福也是正常的，不是大事就算了」的態度，沒有較真。

　　丟下文件袋，羅夏坐在椅子邊，感覺頭有點痛。

　　本來只是查自己遇刺的事件的，現在卻由於有問題的人太多了，線索多到不好追查了。

　　現在的問題，反而變得刺殺事件並不是最重要的了。

　　有幾個人，位置太過重要。

　　「既然大家都不認識我，那麼，先用這幅面孔，清理點垃圾吧。」

第六百零五章 邪眼

　　人生，其實挺無聊的。

　　尤其是結束別人的人生的時候，沒有什麼樂趣可言。

　　每次殺人的時候，羅夏都是這麼想的。

　　少年帶著純潔的笑容，走出了小區的403房，背後卻是正在熊熊燃起的烈焰。

　　沒有什麼，比一個簡單的詢問，來的更快了。

　　「你背叛了嗎？」

　　當對方得出了肯定的答案的話，童顏的少年會給出另外一個選擇。

　　「問問自己的良心，你的罪責，你認為自己該死嗎？」

　　這個時候，對方的選擇很多，但一般來說，都是各種辯解。

　　我也不想啊，我也有很多緣由啊，有人脅迫啊，上級管理不嚴我們才這樣的啊，別人都拿了我們才拿的。

　　但沒有人能夠欺騙自己，沒有人能夠用靈魂說謊……

　　「我違背了誓言，我該死。」

　　「不，我還沒到那個程度。」

　　靈魂給了詢問者瞬間的答案，大部分人的答案是後者，而做出前者的答案的少數……羅夏會當場完成他們的願望。

　　當被詢問者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大概已經晚了。

　　受害者的神力的網絡被切斷，對外的聯絡也近乎零，一切波瀾剛剛興起，卻歸於寂靜。

　　而少年也不會忘記，在完成任務之前，詢問一句「你和羅夏遇刺案有關嗎？你是不是洩露了羅夏的位置和情報？」。

　　當羅夏把名單上的高層清理完畢了，依舊沒有肯定的答案。

　　但很快，他卻從哪些被牽扯出來的底層人員身上獲得了答案。

　　有司機看到了羅夏的車子進入了大樓，向懸賞者出賣了他的位置，這麼做的還不止他一個。

　　有巡夜的守衛看到了羅夏房間的燈還沒有關閉，有廚子詢問羅夏是不是需要夜宵……簡簡單單的半月工資的外快，就讓他們毫不猶豫的出賣了僱主。

　　或許，這已經不是他們幾個的事情了，只是正好是他們幾個遇到了「機遇」而已。

　　或許，對他們來說，這只是日常工作的衍生而已。

　　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忠誠。

　　在最初的驚詫之後，羅夏現在倒是挺看的開的，既然沒有獎勵忠誠的過去，那麼，也自然是背叛無成本的現在。

　　本來就沒有成熟法律和規則監督，大家都玩的是那套叢林規則，羅夏也無法說什麼了。

　　但既然沒有規則的限制，羅夏也自然遵循了最原始的規則。

　　殺雞儆猴，殺一儆百，成本低，見效快。

　　就是不少人要反省一下，是不是發展的太快，忽視了很多東西。

　　恐怕不久後，不僅僅是遊戲教會，整座城市的所有勢力，都要進行大整風、大清洗什麼了。

　　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羅夏遇刺的事件反而並不重要了，整風、內部政策調整變成當前最重要的要務。

　　權力和財富都會讓人變質，有些人，已經變成了他們過去最討厭的模樣。

　　改革的事情，羅夏也沒必要管，有專人去做，而現在既然有空，羅夏就順手切掉了不少已經腐爛的枝葉。

　　從消息洩露處，羅夏牽著線索找來找去，最後線索往往斷在了一個無人問津的電話亭、一個真名不詳的情報販子，一個只有代號的僱傭兵。

　　小魚小蝦撈著撈著，釣魚線就斷的乾乾淨淨。

　　羅麗耗用神力的占卜，也得不出結果，只能說明對方背後肯定有大佬存在了。

　　而在探查之中，沒有身份的羅夏，也獲得了不少意外的收穫。

　　「灰暗商會和天眼僱傭兵團嗎？」

　　這兩個名字，都不是從內奸哪裡弄的新情報，而是完全意外的收穫。

　　前者，是這座城市最大的走私販子，每天海量的走私商品從其出入，擁有整座城市的商品免檢權。

　　如果明顯禁運品的高能魔核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這座城市，最有可能做到這一點的，就是他們了。

　　「嘖，什麼都可以走私嗎？還真是囂張，他們有後台嗎？」

　　【有，這座城市最強的教會……遊戲教會，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

　　羅夏這個時候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還是微笑吧。

　　「……誰在管理？」

　　【柯恩．菲克斯，你六個小時才從他家裡出來。】

　　「嘖，他什麼都沒說啊。」

　　【你沒給他說的機會啊，你也沒問啊。】

　　好吧，這個時候，羅夏都自己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殺人滅口了。

　　【已經派人去查了，不過，別指望能查出什麼。】

　　羅夏心裡有數，也沒有報有多大的期望。

　　而另外一個天眼僱傭兵團，就更是微妙了。

　　它是一個城市內的僱傭兵團，七成以上的人員是本土的原角城人，和這次事件牽扯的基層人員有些關聯，大概就是經濟往來的程度，關係不深且沒有證據。

　　羅夏將其視作重點，只是因為那個『天眼』，那個留在某些人家裡的『眼睛』名片。

　　「大概是神經過敏了，我現在對『眼』什麼的，總是想到那個……」

　　【我也一樣，這沒事起這個名字，想讓人不懷疑都困難了。】

　　「真的牽扯到它的話，也沒必要不改名吧，這不是主動暴露嗎？」

　　【你還指望邪神信徒有腦子？你不覺得這次和以前的感覺很像嗎？】

　　羅夏點了點頭，這的確是熟悉的感覺。

　　那麼，接下來就簡單了，把天眼什麼的，一個個拉出來曬曬太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