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V123210 2017-3-5 20:0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3 762000
V123210 發表於 2017-4-3 13:55
第八十九章冰雷克敵

    沉默之後,陶婉如打破僵局,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我聽人說,血海之中修成天仙有一個捷徑。”

    “魔染九個同級別的地仙?以達到九元歸一的地步? ”九元歸一和人仙的五氣朝宗一樣,都是境界極致的象徵。

    諸人不傻,如今眾人被襲,但那人沒有追趕,大家隱約已經明白。血海地仙的目標根本不是他們,而是靈微仙府中不肯離去的地仙元神。

    地仙修成陽神,雖死但靈智不滅。如今仙府道統不曾傳下,他們執念未消,不肯直接轉世。想要等待日後找到傳人時再轉入輪迴,或者請傳人將他們復活。

    血海地仙五十六號的目的就是他們的元神。將一個地仙的元神道果魔染,那是何等“功德”。此功德,乃順應魔道道果,血海道果自身回饋的功業。將九個地仙元神當做血海道果中的血靈傀儡,可以讓他一步登臨天人之境。

    雖然事後可能會引來玄門的報復。但比起什麼門派傳承,他人安危,讓自己成道的機會就在眼前,豈能退讓?

    “其實這個倒不用擔心。比起我們,玄門那些人為保護靈微派地仙們的元神,肯定不會輕易罷休。”蟾宮江禪思索一番後,忽然笑了:“那位前輩意圖地仙元神,和我們利益糾葛不大,只要不衝上去對著幹,相信他不會輕易對我們下手。”

    一隻老虎,會追逐一隻連獵物都算不上的老鼠嗎?

    起初,眾人適逢其會正好撞到地仙面前。但如今只要閃避得當,那人未必會找他們麻煩。

    “到時,他成就無上天人道果,自不會繼續抓著我們不放。”

    楊飛接口:“所以,讓玄門的人去擋災?”

    “不錯。”

    “可要是他拿我們下手呢?”

    “果斷投靠。說不定還能藉他之力來對付玄門。”

    諸人討論起來,陰冥宗四人相互對視。血海跟他們可不是一路人。

    鄭瓊反复思量:雖然陰冥宗和血海有齟齬,但那人應該不至於在此刻對陰冥宗的幾個小輩動手。

    “可以幫一把。但結果最好不是他修成天仙。而是他和玄門地仙們拼一個同歸於盡,這樣才符合我們陰冥宗的利益。”鄭瓊暗中和同伴商議,三人皆微不可察點頭。凌風等也贊同這個方案。先虛與委蛇,然後想辦法暗算血海以及玄門。

    只是心裡面,姬飛晨暗道:玄門那些人恐怕不是血海地仙的對手,看樣子還是需要幫一把。

    “如果我們不打擾那位前輩修行,並且有玄門之人去頂缸。那麼接下來我們只需掌控仙府,並且取得九面伏魔旗幡就好。”

    對伏魔旗幡,顯然是蟾宮和煌陽魔教的慾求最大。

    “還有隱在暗處的東西魔教。這四方教對此物是勢在必得。”姬飛晨手中就有一面青雲伏魔旗幡,了解這件上古異寶的威能。這旗幡取九霄靈雲煉製而成,有先天清靈陽和之氣,能克制一應邪法魔功。只需將旗幡一動,金花瑞霞護在周身,一般魔功難以傷害,可以說是克制魔道的無上瑰寶。如果九面旗幡合在一起,便能佈置上古仙陣坑殺魔修。

    之後,諸人分頭行動。

    陶婉如帶一部分人前去接收仙府。南北魔教分頭行動,尋找伏魔之寶。而姬飛晨和天成子一路,鄭瓊與凌風一路,負責收集剩下兩種靈藥。

    “仙府最重要,等我們收集完靈藥,回頭去幫陶婉如,一方面借助仙府自保,另一方面還能賣魔妃人情。”鄭瓊和同門囑咐後,分兩路離開。

    姬飛晨帶著天成子剛剛走出不遠,忽然一道癸水雷光攻擊姬飛晨。

    他面色不動,身前自動浮現黑水冥河擋下水雷,目光看向雷霆來處:“你怎麼來了?就不怕被玄門之人發現?”

    白衣少年在山岩上捏著朱果吃。一步跳下來,伸手到姬飛晨面前:“我幫你假扮魔修,你先用玄門身份去那邊匯合,想辦法幫玄門對付血海地仙。”

    說著,塗山身上氣息一變。他和姬飛晨熟悉,天狐妙相可以完美偽裝姬飛晨的一舉一動。

    姬飛晨將魔龍鐧遞給他:“玄門那邊情況如何?”

    “他們兵分兩路。一部分人去繼承仙府,另一部分人則準備在仙府中尋寶。你小心點,別讓血海那人發現。”

    二人交班,塗山帶天成子離去。姬飛晨露出玄門散修的面容,率先去找李靜洵。

    在剛剛諸魔頭的交流中,李靜洵已經成為魔門必殺的人物。而且在他們推算中,李靜洵可能還留在原地坑魔門弟子。於是,江禪帶著兩個同伴趕去殺人。

    當然,這也是從煌陽魔教口中得知,太上傳人並不在那裡。不然,有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去找李靜洵麻煩。

    姬飛晨和李靜洵有舊,先一步以水遁趕去找人。不過他並非第三波到來的人。在此之前,還有一群玄門弟子來到李靜洵隱藏的宮殿。

    景軒、傅玉堂以及張元初三人走來。

    景軒說:“師兄為傅小弟掐算,說是這裡有他一樁命定之物,不知東西在何處?”

    眾人一進來,看到殿中懸掛的畫像。

    三人立刻行禮:“晚輩等人前來尋寶,恭請前輩現身。”

    李靜洵躲入畫中,看到張元初和景軒後眨眨眼,心中暗道:“兩位師兄怎麼來了?要不要讓他們幫我埋伏魔修?”

    美目一掃,看到二人身邊的傅玉堂。李靜洵通曉天機,頓時明悟傅玉堂跟她手中某件伏魔之器有緣。

    “反正我不缺法寶,不如便給他了。”於是,畫像一動,畫中人微微一笑,伸手對蒲團一指,引諸人去尋寶。

    李靜洵仿照仙家傳法,在蒲團上留下一篇道經。唯有讀出道經之人才能獲得法寶。

    張元初上前掃了一眼,看出道經並不難,道德宗中就有講解。“想來這是故意防止魔門之人奪寶?只要是玄門之人,大抵上沒什麼難的。”

    傅玉堂在海外修行,但其師傅玉芝仙姑傳授雲霄閣法門,道經屬於基本功。最終,仙家留下的七星鎮魔鎖被其取走。而張元初和景軒忌諱因果,不曾在仙府之中多拿一件事物。

    “此地是仙家洞府。他日等仙家轉劫歸來,仍然是他的東西。”

    戒貪,這才是能安穩活下去的辦法。越貪心,越容易死於非命。

    至於他們在仙府的收穫,等靈微派傳人繼承仙府後,自會按照規矩從仙府秘庫中給他們答謝。這是一般玄門之間的默契。哪怕是海外,也是如此。

    他們離開後,李靜洵又靜靜等待,最終姬飛晨匆匆趕來。

    “清泓師兄?他也要尋寶?他是散修,或許需要這些寶物防身。”李靜洵正要故技重施,忽然姬飛晨笑了。

    他的目光盯著畫像:“畫像之中雖有仙家靈韻,但跟靈微派的金霞仙光不同,反而有一種太上遺韻。畫中可是靜珣師妹?”

    說完,等了一會兒,畫像中男子微微一笑。畫面蕩漾波光,一位清裙少女姍姍走出。她的樣貌沒有魔妃或者陶婉如那般美麗,僅僅是普普通通的樣貌,或許哪天在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不過她身上有一股道德玄奧之理,尤其是那對明眸,讓人無法忘卻。

    “我在這裡隱藏,哪怕是張師兄和景軒師兄都沒察覺。清泓師兄是怎麼知道的?”

    “眼睛。”

    女仙星眸明亮,宛如映徹大千世界,這是她洞察天地的慧眼,也是她返璞歸真的最大阻礙。

    “師妹在此多久了?”姬飛晨故作不知,發問李靜洵。

    李靜洵說了自己在此地的計劃,姬飛晨搖頭:“你在這裡坑殺魔人,又沒有一網打盡,萬一有人來報復怎麼辦?你勢單力孤,又不曾成仙,還是隨我離去,避免自身遭劫。”

    李靜洵本有依仗,但話到嘴邊轉念一想,點頭:“好,我封印仙殿後就隨師兄走。”她將宮門封印,層層金霞裹住仙殿,偌大仙宮從二人面前消失。

    “但願這位前輩日後能順利歸來。”想到那人被江禪損傷元神,李靜洵暗暗搖頭,幾百年內是回不來了。

    她隨姬飛晨離開。

    剛走幾步,姬飛晨臉色一變:來得好快!

    他仰天眺望,嘴上對李靜洵說:“你先走,去找景軒師兄,回頭我去找你們。”

    “嗯?”李靜洵似有所感,看向遠處飛來的三道魔氣:“師兄,你一人……”

    “足夠應付了!”

    姬飛晨大笑:“只要不是血海那人,不是魔門鄭瓊和宋紹明,其他人何懼之有?”

    不錯,姬飛晨有這個底氣。在他修成混元龍珠後,天地元氣自動恢復法力。他氣韻悠長,法力渾厚,根本不擔心被圍攻。

    沒等江禪一行人靠近,二十四顆寶珠自動飛天而起,他縱身一跳,三光神水化作天河對江禪三人壓下。

    李靜洵見姬飛晨信心滿滿,也不在這裡添亂,自身去尋玄門同道。

    她走之後,姬飛晨放開手腳。拿青雲伏魔幡一抖,金花亂舞,青雲環繞,先把自己護住,抵消一切邪法攻擊。

    然後,手指催動二十四寶珠演化滄海世界。頭頂三光神水演繹日月星辰劈裡啪啦對三人落下。更有數顆冰魄神雷藏在光暈中偷襲。

    僅一個照面,便有一位魔修被姬飛晨擊殺。

    “師弟!”江禪旁邊另一位魔修急切上前,但冰魄雷法摧毀生機,在三光神水和冰魄神雷的打擊下,那人已經生機俱滅。

    “清泓,我們萬象山和你沒完!”

    “不用沒完,今天你們三個一個都活不了。”姬飛晨拂袖一掃,密密麻麻的雷光伴隨日月星三光已經瀰漫在天穹,將三人團團圍住。
V123210 發表於 2017-4-3 13:56
第九十章雙劍合璧驚血魔

    萬象山,是某位魔門散修居住之地。

    同為魔門弟子,散修比宗門弟子要好些。他們雖然也有魔門血誓,但頭頂上只有一尊虛無縹緲的魔道元祖,並沒有如同陰冥宗這樣實打實的威脅。只是投入魔道,修煉濁氣後極難更易道路,未來勢必要跟玄門之人爭鋒。如九靈鬼母當初就被道德宗高人斬去肉身。沒有宗門勢力的庇護,多少年來鬼母無法重塑真身。

    當然,這只是最初的散修。他們的弟子因為有師長在,所以血誓把柄統統在師長手中。

    不過,萬象山人比魔門十宗要含蓄多了。他將血誓作為幻咒迷惑弟子,潛意識裡就避免他們滋生反抗的想法。每當他們升起念頭,就暗中以魔咒消除他們的反抗心思。所以萬象山這幾個弟子頗為得力,被“洗腦”後都肯為他捨身賣命。

    可是,再怎麼捨身賣命,在絕對實力面前也只是過眼浮雲。

    二十四寶珠升起,浩渺滄海波濤洶湧,一條條水龍在海洋中暢遊。每一條水龍都是大道所成,人仙法力的凝聚。

    “九條水龍,每一條水龍的法力居然都不遜色於我?”江禪和萬象山的章叔玉心中升起懼色。對面的清泓根本沒怎麼動手,僅僅是催動法力演繹水龍。但這股氣勢,就將二人徹底壓下。

    “這是他的道果神相!”二人略略感應,在他們四周同樣充斥著道果之力。潮起潮落,元氣輪轉,在道果之力的影響下二人自身的法力越發晦澀,難以和天地溝通。如果長久下去,二人會徹底捲入姬飛晨的領域,最終被水龍撕碎。

    江禪急促對同伴說:“你我二人在境界道行上不如他。聯手破開一條出路。”他的眼睛化作四瞳碧眼,皮膚上浮現一層膿包模樣的藍色皮膚。

    “月宮寒蟾。”姬飛晨看了一眼,揮手一片水龍撲去。

    蟾宮參拜月蟾,顯然江禪的這一舉動,是徹底拼命了!

    轉眼間,江禪變成一隻丈許高的四目蟾蜍。大口張開,一股腥臭撲面而來,殷紅色的舌頭帶著粘液打碎一條條水龍,縱身一蹦,向姬飛晨撲來。

    但姬飛晨和太上無名修為彷彿。他不敢對無名動手,又豈是姬飛晨的對手?

    姬飛晨身邊青雲瀰漫,朵朵金花抵消攻擊。伸手一指,三尺毫光化作水浪劍氣和碧蟾纏鬥。舉手投足間輕鬆悠然,全不把他當做威脅。

    章叔玉看二人打鬥,自以為窺準機會,暗中拋出一卷煞氣朦朧的圖卷。這是萬象山一脈的“萬象紅塵圖”。萬象山人讓他帶進來自保,順帶尋找一些靈藥仙草。

    萬像大千,紅塵煉心。萬象山一脈和魔門元道大眾化的煉體不同,他們更講求修心斂意,和天心魔宗類似,都是以蠱惑人心,迷惑生靈為主。

    那卷萬像圖展開,裡面自動浮現萬里河山,喧囂紅塵,滾滾紅塵濁氣衍生七情六欲籠罩道果,想要將姬飛晨對天地的操控抵消。

    “道都圖!”男子雙目一閃,天河滾滾而來,一卷天圖分理日月,梳理群星。瓊宮瑤殿之中有泰皇神人擒拿日月,充盈道氣,把一應紅塵之氣悉數掃蕩。

    這圖是大道之圖,輕輕一照,萬象紅塵圖被天河鎮壓在三光神水下。

    “陰陽龍鬚!”姬飛晨反手一指,一黑一白兩道細線在手中凝聚,隨後出現在章叔玉身邊。上下一轉,在先天陰陽二氣下,章叔玉被斬成三段。

    眨眼之間又有一人身死,江禪身子一顫,蟾蜍蹦蹦跳跳往遠處逃去。

    “滄海明月!”姬飛晨催動寶珠,二十四道華光演化八門,如同一輪輪明月浮現在海面,重新將江禪打回來。

    江禪重新化作人形,看到姬飛晨一步步踏浪走來,身邊條條水龍將他包圍,但不對其攻擊。“你想做什麼?”

    “你們蟾宮修行冰魄之法。我給你一個機會,在我面前施展你蟾宮的冰魄雷法。如果能勝過我,我暫時饒你一命。”

    說著,姬飛晨指尖冒出一道白色閃電,寒氣逼人,虛空中已經出現霜凌雪花。

    “你想跟我比雷法?”江禪神色一動,似乎看到生機。當即應下,以蟾宮秘法凝練一顆丹丸大小的雷光。

    銀色雷光閃爍不定,至陰至寒的玄氣凍結水龍,讓姬飛晨的滄海暫時停止運轉。

    “好機會!”江禪面露喜色,將手中冰魄神雷拋出:“冰魄寒雷,冰封萬物!”

    雷光在滄海爆炸,浪花、水龍悉數凍結,一道道冰魄滅絕魔光射向姬飛晨。這是蟾宮引以為豪的魔光,能凍殺萬物。

    姬飛晨抬起手指,只見白芒射出,和冰魄神雷相互對轟。至於魔光則被他身上的金花青雲抵消。

    隆隆——

    空中一陣炸響,漫天雪花飄舞,白色玄氣霧靄散開,江禪已經看不到姬飛晨的踪跡。但是他明白,區區一道雷霆絕對殺不死“散仙清泓”。

    於是江禪化作魔光遠遁,意圖在姬飛晨反應之前逃之夭夭。

    可他腳步剛剛踏出,身體內部傳來一陣琉璃破碎的聲音。從他雙臂開始,身體一點點化作冰屑碎裂。

    方才兩道雷法對轟,雖然無數雪花暫時瀰漫姬飛晨的視線。但是一道寒光射入江禪體內,已經將他渾身生機摧毀。隨著他身體活動,就如同冰塊一樣在姬飛晨面前一點點散開。

    “看樣子,我的冰魄雷法,比蟾宮也不遜色。”姬飛晨露出滿意的笑容。忽然抬頭看向北方,在那裡有一片血雲正慢慢鋪開。

    江禪死後的冰塊連同血氣忽忽悠悠飛入血雲。

    “血海地仙?”姬飛晨往周遭一看,除卻江禪外,兩個萬象山弟子的屍骸也不斷流失血氣,最終凝成血雲飄入空中的那片雲層。

    “他想要煉血成道?”不假思索,姬飛晨灑出三光神水,天河鎮壓三人死後的血雲,不肯讓血雲飛走。

    但那方雲層的召喚之力越發強橫。姬飛晨最終一咬牙,對天指道:“日月星光!給我來!”天穹之上的日月星華璀璨奪目,紛紛落入水中,化作更多的三光神水將血雲淨化。

    一朵血雲的淨化不算什麼,但這種挑釁舉動引來遠處地仙分神的關注。

    五十六號端坐蓮台,借助玄魔對殺的時機,抽取死屍的血氣壯大血海。當血海瀰漫天地,那就是他魔染仙府,最終大功告成的時候。

    姬飛晨淨化血雲,讓他惱羞成怒:“小輩,你找死!”地仙伸手一指,血海浪濤破空而去。天道朦朧,一片血光再度襲擊姬飛晨的道果。

    “前輩!請出手!”姬飛晨臉色劇變,但馬上恢復鎮定,一邊將青雲伏魔幡立在胸前,另一邊把靈微派的鎮派之寶桃木劍拿在手中。

    忽聞一聲劍鳴,桃木劍自動斬出,金霞赤光劃破天穹,血浪魔氣在桃木劍射出的天光中悉數破碎。

    “血海魔人,吃我一劍!”姬飛晨一鼓作氣,催動畢生功力激發桃木劍的辟邪神力,對著遠處血雲狠狠劈出一劍。

    血海地仙正驚訝姬飛晨擋下攻擊,忽然有劍氣撲面而來。他雙目一瞪,面前自動浮現一朵光影蓮花抵住劍氣。

    “區區小術,豈能——”沒等他說完,另一道無形劍氣貼著辟邪劍氣射來。嗖的一聲斬破光蓮,然後在辟邪劍氣後冒出另外兩種劍意。

    太上玄德,大象無形。

    陰陽龍鬚,分理兩儀。

    兩種意境截然不同,但分屬同源的劍氣射向地仙雙目。

    因為時間倉促,而且藏在辟邪劍氣後,五十六號第一時間也沒察覺。但他反應快,身下血蓮飄出兩片花瓣抵消劍氣。

    劍消花滅,幾縷頭髮從眼前飄落。

    地仙豁然起身,望著姬飛晨攻擊的方向。殺意鎖定姬飛晨,但最終似乎顧忌什麼,沒有真正下手。

    “靈微派的鎮派寶劍果然不凡。居然讓這兩個小輩隱藏劍氣來暗算我!”五十六號喃喃自語:“還有太上無名,他的劍法比這個散修更厲害?這二人配合默契,太上嫡傳果然是我元道大敵。”

    太上宮傳人隱藏在暗處,地仙不欲在此刻撕破臉,於是暫時壓下怒火。

    空中血雲的氣焰暫時壓下。姬飛晨心中一安,對虛空拱手:“道兄,想必你一直在暗處守護李師妹?不知可否出來一見?”

    “相見不如不見。”低沉醇厚的聲音在姬飛晨耳畔響起:“道友,靈微派乃玄門正宗,傳承不當滅。我觀你手中之劍關乎此地傳承,還望三思慎重。”

    說完,無名真正隱去。

    姬飛晨打量虛空,暗道:“方才我以元神觀他,但虛空之中散化無形,似乎他並非真人一般。這是無為派還是沖虛道的道術?”

    姬飛晨放下疑惑,收拾戰場後前去和玄門弟子們匯合。

    ……

    仙府外頭,萬象山人察覺萬象紅塵圖失去聯繫,勃然色變。而且,他能感覺到,自己手中血誓的兩道印記已經消散。

    “章叔玉他們死了?”山人掐指推算,然而清泓身上有龍鱗遮蔽天機。算他來歷,就要先推算龍鱗的來歷。最終無疾而終,無法察覺天機。

    “不過我不能算他,我還不能算其他人不成?”山人一直在門口守著,到底進去多少人他還不清楚?挨個推算來歷,誰能算到就排除嫌疑。

    最終只有清泓、太元宮方和、陰冥宗鄭瓊等少數幾人無法算出來歷。塗山雖然進來了,但他幻化周燕兒的身份,故而萬象山人去算周燕兒,讓塗山躲過去。

    “魔門之中內鬥不假。但此刻在玄門的壓力下,陰冥宗應該不會得罪我。這麼說,是玄門之人幹的?”

    而今仙府之中勢力漸明,仙府外頭也逐漸匯聚更多仙魔。兩方人都已經得知血海的計劃,但彼此投鼠忌器,不敢率先開啟大戰。

    太霄宮的秦武已經趕來,他帶著太霄宮弟子前來守護靈微派地仙元神,避免他們被血海地仙攻擊。
V123210 發表於 2017-4-9 16:01
第九十一章尷尬的局面

    厚土殿,從方位來說,佔據陰陽主位,統御三才,聯通五行,號令九宮。這裡是仙府地脈的樞紐所在。

    而今,玄門和魔門的人已經聚首,兩方人都已經找到開啟厚土殿的鑰匙,從遠處的四神宮中取得信物破解厚土殿外的第一重禁法。

    但是兩方人在厚土殿前遭遇,大打出手之後,一左一右夾住厚土殿,誰也不肯後退一步。當對方准備入殿的時候,就會被另外一方攻擊。

    姬飛晨趕來的時候,兩方人正在克制階段。左側仙光瑩然,道氣縱橫,一片瓊林玉樹之中坐著諸位仙家。右側魔雲慘慘,陰風環繞,紅霧煞氣中潛伏眾多魔人。

    姬飛晨以散仙身份前來,前往左側諸位同道處。李靜洵先他一步前來,正在和張元初說話。太上一脈諸多弟子門人匯合,他過去問了現在的情況。

    “現在兩方都想入殿。但彼此僵持,不肯讓對方的人進去。”

    姬飛晨思量一番,對李靜洵說:“師妹手持青雲伏魔幡,不知法力能支持多久?”

    “一盞茶功夫。”李靜洵謹慎思量之後才恢復:“我功行不到人仙,恐怕不能支持太久。”

    “那也夠了。待會兒我和你聯手擋住魔門攻擊,讓諸位同道沖進去開殿。”姬飛晨將自己的計劃與方和等人說了。

    眾人紛紛贊同,李玄歌等實力淺薄之人在中央,姬飛晨和李靜洵打頭陣,外加景軒、方和等實力高明的仙家在旁輔助。

    眾人一口氣沖向厚土殿門戶。

    這邊一動,魔門頓時有感。

    “攔下他們!”鄭瓊、楊飛等人紛紛出手。金烏魔火、太陰魔光還有黑聖宗的黑魔咒法以及陰冥宗的黃泉沙。

    “師妹!”姬飛晨和李靜洵同時催動青雲伏魔幡。金花朵朵,雲光浮動,兩人面前升起渺渺青雲結界將所有攻擊一一擋下。

    這兩面旗幡皆是上古伏魔之寶,在二人全力激發下,一時間魔門之人無法靠近。而李玄歌等人則趁機從後頭衝入厚土殿。

    姬飛晨和李靜洵難以支持太久。當青雲開始消散,金花逐漸稀少時,二人且戰且退,最後跳入厚土殿中。

    “師兄,該你了!”

    二人向左右閃開,露出背後藏著的景軒。

    “妖孽!吃我一記太清無形天劍!”景軒雙手握住九霞神劍,對厚土殿外準備進來的眾人狠狠一砍。

    這道劍氣催發出去,長有十丈,寬有九尺的巨大劍光從厚土殿門口飚射。

    鄭瓊臉色一變,抓起陶婉如向旁邊跑開。二人原先站立之地,出現一道深深的溝壑。而且隨著劍氣往外爆發,威能越傳越遠,將遠處的瓊樹池塘統統摧毀。就連空中的血雲層也被劍氣分開。

    “這道劍氣堪比一位通玄境界的資深人仙攻擊。”楊飛在旁觀看,這道劍氣太強了。如果他們不閃開,就相當於和景軒的全力一擊正面硬抗。

    眾人等劍氣暗淡,再度準備上前。這時候,裡頭又有方和準備好自己的最強道術攻擊。

    “太元至道,五神諍競,塵深罪穢,眾魔皆盪!”他手持白玉方印,方印上一層層符陣爆發,最終有一道極光從厚土殿爆發。這是太元殿的蕩魔神光,紫色光柱順著門戶掃蕩魔氛,煞氣一一從門外散開。

    這就是姬飛晨的方案:厚土殿四周佈置仙家禁法,如果不從大門走,別想繼承仙府。因此,只要眾人輪流堵門,用道果神通或者頂級道術,就能攔下外面的魔人。

    當光輝暗下,方和和張元初換位。

    張元初手持寶傘,重重疊疊的金色光盾堵住門口。兩隻白鶴作太極之狀,一剛一柔,一陰一陽、沒有絕強的攻擊力,而是無上防禦力擋住唯一的通道。

    當然,姬飛晨這個計劃最大的問題在於回氣。就算是姬飛晨這種法力雄渾之輩,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將法力恢復到巔峰。一擊之後,就相當於法力全失,必須在一旁慢慢調養。

    諸仙一個個輪流上。有紫氣東來,有金霞漫天,有滄海彌羅,有神火艷陽……但很快的,人手不足的弊端已經顯現。

    “還沒好麼!”方和站在旁邊,焦急看向李玄歌等人。如今,諸人已經輪了一遍,姬飛晨再度用碧潮寶珠頂上去支撐。

    李玄歌臉色一白:“不對,開啟厚土主殿,還需要一件關鍵性的器物!沒有靈微派的嫡傳信物,我們開不了仙府!”

    看看姬飛晨逐漸支撐不住,李玄歌當機立斷:“先入偏殿在說!”

    厚土殿內部套著主殿和左右偏殿,姬飛晨等人所堵的門戶,只是最外層的圍牆。本來,等繼承仙府之後關上大門,可以從容接收仙府。

    但進來之後,幾個傳承者才驚訝發現。想要繼承仙府,必須先拿到一件靈微派的核心寶物,借助掌門印記才能開門。

    因此,眾人沒辦法打開主殿,只能暫時開啟左方偏殿休息。

    諸仙退入左殿,群魔一窩蜂衝入厚土殿前庭。

    他們一邊抵擋諸仙暗中放冷箭,一邊讓陶婉如上前繼承仙府。不過他們和姬飛晨等人的情況一樣,沒有核心傳承的器物,雖然能進入厚土殿,但無法前往核心主殿,更無法得到仙府的樞紐主權。

    於是,他們進入右側偏殿暫避。

    這下子,兩方人徹底尷尬了。一左一右躲在兩殿,和方才的局面沒什麼區別。

    “核心信物?那是什麼東西?沒有那個東西,我們就沒辦法繼承仙府了?”

    “大致上是如此。”

    諸仙躲在偏殿中調養,一個個愁眉苦臉。而此時,外頭的血雲已經從邊緣一角,擴散到整個天幕的三分之一。

    李靜洵抬頭眺望,不由露出憂色。如果沒辦法掌控仙府,沒辦法激發仙府中的伏魔咒法,這地仙可不好對付。

    仙魔對抗時,血海地仙已經從容修成大道,實力即將恢復到地仙境界。

    “進不去?沒有靈微三寶中的一件,你們這些人怎麼可能進入主殿?怎麼可能拿到仙府傳承?”五十六號不屑一顧,繼續將血海一步步在仙府中擴張。

    淨水明湖、清泉寒潭,仙府中所有的水池湖澤統統被血水污染,再也沒有一點仙家氣象。等血海蔓延到整個仙府,就算玄門得到仙府傳承,掌控仙府也沒用了。

    “本座不殺這些小輩,正是要讓他們幫我拖延玄門,讓玄門無法在我之前得到仙府主權。不過,那個散仙手中拿著桃木劍,恐怕會對我不利。”

    這時,殿中景軒問李玄歌:“靈微派的核心信物,到底是什麼?”

    “這……我記憶還沒恢復,不清楚。”

    其他傳承者的前世也不過是仙府中的童子或者靈獸。如今前塵皆忘,根本記不起來。

    方和忽然想到什麼,目光看向姬飛晨:“記得道友手中有一口桃木劍?”

    “對啊,那把劍是靈微派的傳承信物之一,或許能作為鑰匙開啟仙府?”

    姬飛晨沉吟不語,搖搖頭:“當初仙劍給我時有言'劍斬三魔,得主為明'。在場諸人都非仙劍主人,此物未來要交給真正傳人。還請諸位再想想,是不是還有其他東西?”

    “如果是辟邪劍這種級別的信物,那就只剩下靈微派的金霞神珠以及靈微玉盤。只是這些東西關乎靈微派傳承,我們去哪裡找? ”

    於是,諸人的目標仍然放在姬飛晨手中的桃木劍。

    但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姬飛晨既然承接這一道因果,自然不會違背諾言。

    最終,兩方人談不攏,姬飛晨自己持劍離去。

    方和本想追趕,但李靜洵等人出面阻攔,讓清泓從容離開厚土殿。

    對面魔門之人看到,陶婉如立刻對眾人說:“諸位師兄,那人手中之物能開啟仙府,還請諸位師兄助我!”

    眾人一聽,楊飛立刻派七禽使者去抓清泓。

    “他法力高強,還需鄭瓊師兄親自前往。”

    鄭瓊一聽,點頭應下,交代凌風等人自保,跟著煌陽魔教而去。

    “不妙。”李靜洵瞧出不對,忙跟身邊同道說:“清泓師兄負氣離去。如果被魔門修士擊傷,那可不妙。”

    “他道行高深,等閒幾個魔頭也殺不了他。到時候讓他碰碰壁,自然回來跟我們匯合。”方和拂袖一甩,冷臉回到座位上:“他這散仙,一向逍遙慣了,一點大局觀都沒有。如果不能開啟仙府,擊敗血海地仙。他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更別說找什麼傳人!”

    玄門這邊能繼承仙府的人有好幾個,但姬飛晨手持桃木劍,一個也不肯給,自然得罪不少人。不過他救下的人也不少。方才在火雲巖下被姬飛晨救下的人開口:“大丈夫以信為先。既然是靈微派前輩指定傳人,說'得主為明'。或許有什麼是我們忽略了?”

    “明者,光明正大。應該是指行事光明磊落。他不肯把劍給我們,豈非是說我們行事不夠磊落?”

    “再說,按照人名來看,在場哪人姓名中有日月之字?難不成去魔門中找?萬一所謂傳人在魔門,豈非傻傻把劍送給魔門?”

    “那從功法上說呢?”

    李玄歌忽然開口:“我依稀記得,前世聽師長說過,靈微派有一門《明微金霞玄光》,吐納天清霞光,可化寶衣護體,也能化寶劍禦敵。”

    諸人心中一動,心中暗道:“莫非這鎮派寶劍的主人,必須是修煉靈微派功法?”

    但是幾個有可能繼承仙府的人,都已經轉入各大門派,怎麼想也不可能學會前世功法。

    方和冷靜下來,繼續說:“沒有他的鎮派仙劍,未必不能開啟仙府。回頭我們再去其他地方尋幾件傳承寶物。靈微派與辟邪仙劍齊名的,不是還有靈微玉盤和金霞神珠?”

    於是,眾人繼續商議破解厚土殿禁法,準備兵分數路再去外頭探險。

    傅玉堂神色不寧,最終一咬牙,偷偷從偏殿離去,前去追趕姬飛晨。“雖說他弟弟害我全家,但他跟師尊這一脈大有淵源。不能讓他在這裡出事。”

    傅玉堂法力不高,不如在場諸仙。方和等人心中有感,但諒他一人難挽大局,於是也不追趕。

    李靜洵見了,低聲對景軒說:“師兄偷偷出去看著他,別讓這小子鬧出什麼事情來。清泓師兄法力高深,面對魔門圍剿仍可從容進退,但他卻未必。 ”

    景軒應下,跟在傅玉堂後頭離開。
V123210 發表於 2017-4-9 16:02
第九十二章真正的傳人

    姬飛晨離開厚土殿,後面鄭瓊帶人追來,還沒靠近便讓他發現。

    停下腳步,姬飛晨道:“也好,我跟他還從沒交手過,正好看看陰冥宗功法的真諦。”他自持修為,又有桃木劍護身,在仙府中較量同輩,以審視自身為主。

    所以,等鄭瓊靠近的時候,姬飛晨隨手拋出一團冰魄神雷。白光炸開,寒冰玄氣在天地間蔓延。

    “不行,要省著點用了。”姬飛晨這一掏袖子,赫然驚覺袖袍中現成雷珠只剩下五六顆,

    “我這雷法最好去北方雪域,借助那裡的寒氣重新煉製。順帶去看看所謂'玄冥'到底是什麼。”

    他腦中思考,手中動作不停,二十四顆寶珠再度扔出去。

    鄭瓊和幾個同伴追來,忽然前方溫度下降,白氣朦朧,看不真切。

    “大家小心!拿出法寶防禦,另外別讓他跑了!”諸人小心戒備,忽然一片碧華閃過,好幾個人被光華擊中,從天空中墜落。

    鄭瓊看到碧華沖霄,心中暗罵不已:“又是這難纏的碧潮珠!”

    碧潮珠以水汽凝結,採日月精華,合八景二十四氣。更有姬飛晨這些年行道所積累的功德玄黃氣。這寶珠打人,在天道中都不沾染因果。

    “你們閃開,在旁以咒法助我!”鄭瓊眉心飛出烏光,凌厲陰邪的劍氣劈碎白氣,迎擊碧潮神珠。

    周遭幾人紛紛散開,在旁催動煌陽魔教的魔火攻擊姬飛晨。

    “哦?”姬飛晨看鄭瓊擋下碧潮珠,五指跳動,寶珠滴溜溜圍繞鄭瓊打轉。至於身邊的魔火,則拿出青雲伏魔幡護體。

    眾人方才在厚土殿消耗法力,目前不管是姬飛晨還是鄭瓊,法力都沒恢復到巔峰。於是,二人不約而同催動道果,從天地抽取元氣回補。

    本來,姬飛晨領悟道都圖,八景二十四法門已經自成體系,他恢復法力的速度在鄭瓊之上。只需抽取天地間的日月星光,就可自行恢復法力。但隨著天地間血氣瀰漫,煞霧沖散日月星光,反而讓姬飛晨難以在仙府中吸攝力量。而鄭瓊隱約得到遠處某人的相助,法力源源不斷,逐漸壓過姬飛晨。

    “是血海地仙暗中相助?”姬飛晨劍眉皺起,思索對策:久戰下去對我不利。先將他們幾個壓服,然後找個仙殿借助禁法攻擊。

    “清泓!你以水逞兇,且看我的冥河大法!”鄭瓊背後衝出三丈黑水,浪花一卷,化作浩浩蕩蕩的冥河圈住姬飛晨。

    天地昏暗,不見日月。

    姬飛晨一驚,連忙搖動伏魔幡,金花、青雲圍繞自身打轉。伏魔之器威能莫大,冥河洶湧澎湃而無法近身。反而是煌陽魔教的魔火被冥河擋住,漸漸失去威能。

    姬飛晨暗笑:這又不是前世網游,沒有“不傷隊友”的說法。陰冥宗和煌陽魔教本就是對手,相互之間功法不融,冥河抵消魔火,反而讓我省卻被圍攻的危險。

    於是,他默默端詳鄭瓊的冥河,比印證二人對冥河的理解。

    “我的冥河只是單一弱水,九幽之水流淌幽冥,作為和三光神水對應的冥河。而他的冥河更為完善,陰風魔火,鬼哭神嚎,還有白骨魔像以及冥沙闇月。可以說是陰冥宗集大成的道果演繹。”

    這正是掌門一脈的優勢,五脈絕學統統包羅在這條冥河中。

    “不過,我的冥河雖然只有弱水。但至純至柔,至陰至寒。在這方面,就不是他這駁雜冥河可以比的。”在弱水方面,鄭瓊連真正的三陰弱水都沒練成,品質和姬飛晨有如天壤之別。

    看到姬飛晨在河中央愣神,鄭瓊斥道:“清泓,你自詡玄門正宗,我這冥河,你如何應對?”

    姬飛晨回過神,伸手一指,指尖迸發三色神光,頭頂冒出一畝水光靈雲:“行雲布雨。”他再度施展自己的神通。淨水甘霖化作奇麗光雨颯颯而落,每一滴雨水落下,都把冥河之中的邪氣連同弱水中和。腳下逐漸化作淨水,有一片連天碧葉、無垢蓮花徐徐展開。

    屈指化蓮,瑞祥叢生。在姬飛晨手中,一舉一動皆有玄門氣象,仙家神奇。這正是他在前世所追求的“仙”。

    “鄭瓊小哥,你看如何?”

    姬飛晨本人就精通冥河手法。在他手中,冥河和天河對應,互為陰陽彼此轉化。也是姬飛晨手段弱,不然可以將偌大冥河統統化作他的道果。

    鄭瓊冷哼,縱身上前,持劍和姬飛晨對打。

    “啊呀……小哥這就生氣了?”姬飛晨從容一笑,伸手撈起,十二顆寶珠在身邊組成一面水色圓盾擋住魔劍。

    只聽金戈撞擊之聲,圓盾夾住一把蛇形黑鐵劍。

    這劍是鄭瓊採幽冥之氣,入陰煞絕地挖取千年寒鐵所煉製的寶劍。又有陰冥宗地仙灌注魔氣,和碧潮珠上的玄黃氣相互碰撞竟然不落下風。

    姬飛晨臉色一變,另外十二顆寶珠立刻打向鄭瓊。

    旁邊煌陽魔教的人看到冥河散去,不約而同下手。仙鶴、鬼車、青鸞等幻像升起,諸多神火合在一起,化作琉璃色的九煞七集魔火。

    周遭溫度驟然飆升,姬飛晨心念一動,攻擊鄭瓊的十二顆寶珠立刻回援。跟他手中十二顆寶珠融合,形成一把七尺長槍。

    “三光分浪槍!”槍尖冒出日月星幻影,輕輕抖動。天穹三光把魔火打散,暗紅色火焰在身邊炸開。

    青雲伏魔幡自動將火光擋下,姬飛晨跳出戰圈,持槍立在空中。

    “你們一群人拿不下我一個,不覺得丟人麼!”

    鄭瓊盯著他手中的三光分浪槍不語。比起他的家底豐厚,身上攜帶十幾件魔器。散仙清泓對外最有名的,就是二十四顆碧潮珠。但是這套寶珠在姬飛晨手上施展,可以說是變化莫測,擁有諸多法寶的能力。

    水無常形,可剛可柔。寶珠隨姬飛晨心意能變化諸多種形態。

    “難怪掌門師祖曾告誡我,不要過多藉助法寶。還告訴我高明的修士,能將一件普普通通的法寶演化出各種手段。化腐朽為神奇。”

    鄭瓊默然,對手中法寶的領悟,姬飛晨遠在他之上。

    也是姬飛晨被逼得沒辦法了。原先在宗門的時候,因為實力不濟。自己得到什麼法寶靈藥都必須上交給黑流上人。後來實力高一些,才慢慢擁有自己的積蓄。因此,姬飛晨對法寶精打細算,一件法寶在他手中能演變上百種功效。

    長槍一抖,如同龍蛇散開,白虹瀰漫天地,在他手中化作長長的五氣水龍鞭。

    “出來吧!”姬飛晨往虛空一抽,應聲有五條水龍飛出,對準周遭煌陽魔教的人攻去。

    “鄭瓊小哥,你手頭還有什麼手段?陰冥宗應該還有其他東西吧?黃泉沙?碧磷火?亮出來瞧瞧。”

    鄭瓊正要說話,忽然空中北斗七星閃耀,有一道靈光鎖住他四周行動。

    “小子找死!”鄭瓊雙目一瞪,兩道魔光擊中來處。

    “啊——”空中隱身的傅玉堂立刻被打出來。

    七星鎮魔鎖抓住鄭瓊,但他張口噴出一道碧磷魔火。

    這火是陰冥宗青脈的秘術,能焚魂隕神。傅玉堂躲閃不及,被鄭瓊燒傷,當即昏死過去。就在他即將殞命的時候,三光神水撲滅魔火。姬飛晨一把將他扶住:“這小子怎麼來了?”

    他對鄭瓊一指,指尖有陰陽二氣化作黑白光線絞住鄭瓊脖頸。

    七星鎮魔鎖是靈微派仙家煉製的寶物,鎖住鄭瓊魔魂肉身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光線將他頭顱斬下。

    不過緊接著,脖頸中飛出烏光一卷,魔魂在側形成幻影打落鎮魔鎖。無頭肉身提著頭顱安回原位。

    “這是六臂魔神宗的煉體之術?”看到鄭瓊斷頭不死,姬飛晨嘖嘖稱奇。這種法術,他還是第一次真正看到。

    “師弟!”景軒匆匆趕來,揮手太清劍氣攻擊鄭瓊。

    看到玄門來救,鄭瓊索性帶人離去。

    “師兄你照顧他。”姬飛晨將傅玉堂交給景軒,碧潮珠在手中化作一把冰晶長弓。

    “你們要走,問過我的寒天神弓了嗎?”二十四顆寶珠均勻鑲嵌在長弓上,每一道靈光閃過,都讓弓身的能力得到加強。

    隨著姬飛晨拉滿弓弦,一根寒冰箭矢自動凝結,嗖的一聲對鄭瓊背心射去。

    寒氣從後背貫穿全身,鄭瓊一個踉蹌,硬扛著這一箭逃入厚土殿。

    景軒過來和姬飛晨匯合:“師弟,暫時回厚土殿。我們找人幫傅玉堂療傷。”

    “不用。我自己來就成。算起來,他和我還是一脈同門。”姬飛晨拒絕景軒,抱著傅玉堂往遠處隱去。“師兄,我照顧他足夠,你先回去吧!”

    明白姬飛晨不願意和玄門為伍,景軒無奈,只好回返厚土殿。

    他一走,姬飛晨查看傅玉堂身上的傷勢,知道他因禍得福,反而因此有所頓悟。三光神水和體內碧磷魔火形成奇怪的陰陽兩儀輪,正在參悟云霄閣一脈的陰陽之理。

    “或許,他能順勢煉成道果?”

    姬飛晨張望四周,尋找地方幫傅玉堂護法。
V123210 發表於 2017-4-12 00:10
第九十三章道衡均天地,神霄破萬法

    傅玉堂遭魔火劫數,又被三光神水解厄。體內水火相容,丹田之中升起兩儀太極。體表浮出玄白二色靈光,已經進入玄門成仙的最後一步——大道金丹。

    “只可惜他根基不穩,不如我當初那般煉成一元極致。”姬飛晨暗暗惋惜,關注傅玉堂的動作。

    他也不想想,一元極致如果那麼好煉成,怎麼會讓四大聖地專美數千年?

    塗山有妖族聖地,還有祖傳不死藥。鄭瓊有陰冥宗大力扶持,加上門中諸多絕學功法。就連姬飛晨也在外頭得金黿天官相助,煉成三陰弱水。還服用過陰陽竹米等天地靈粹,有陳娘娘細心指點。

    傅玉堂在海外修行,雖然根基務實,但他的功法殘缺不全,自身也非上佳絕頂之輩。玉芝仙姑雖然乃玄門散修,但她不過人仙之資,哪裡比得上地仙傳法?

    而今,傅玉堂修成金丹,不過和陰冥宗的普通弟子一般,連最精英的那一批也多有不如。再者,他倉促結丹,連自家因果都沒了結乾淨,心中魔障叢生,那一縷玄機搖搖欲墜,有結丹失敗的趨勢。

    這時,傅玉堂耳畔響起一陣道音:“無名老君,大道之神,元炁之祖,天地之根本也。”

    一縷陰陽之氣在其腦海化龍,杳杳冥冥之際化作一尊老君聖像。

    “老君之道,專氣致柔。以柔為本,至柔至和,而生一氣。”諄諄道言梳理心魔,引導傅玉堂調和龍虎之氣,凝結金丹。

    “靜則無形,動則有像。動靜之間顛倒陰陽,坎離互轉,日月交光。”姬飛晨一邊口述道言,一邊偶有所悟。

    這是《太上云成龍微玉華真解》中的煉氣講解。姬飛晨當初魔功根基已成,無法真正按照這篇功法來修。

    如今借助傅玉堂凝丹,讓姬飛晨大有借鑒之處。

    八景二十四圖是姬飛晨的根本,如今在傅玉堂成丹之際,他恍恍惚惚看到陰陽調和,坎離顛倒,作天根地窟,演繹玄牝穀神之道。

    突得,一枚碧潮寶珠自動飛出天靈蓋,日月星三光煥彩,盤結寶雲鬱勃不息,綿綿若存,五象成道。又有一副大道之圖在珠中變幻。

    “這是在傳法成道?這二人是師徒?”旁邊元神遁入金霞珠,默默觀看姬飛晨演繹的第二幅道圖。

    那是一尊神聖演繹三光,煉就頭頂靈雲法相,衡動天地之生氣,上有穹空靈雲,日月星三才之寶。下有山河大地,黃芽之根,玉芝妙物。神人周遭有龍虎二相,象徵陰陽坎離之道。

    “天地運轉,衡動萬物。有陰陽之氣,水火之理?”元神在旁觀看,心中不住觸動,若非自身目前只剩元神之體,恐怕此圖對他修行大有裨益。

    “三星煥彩,藏真育氣,鬱勃寶雲,衡動天地。乾坤之間,龍盤虎躍,離火坎水,造化無窮。”姬飛晨睜開眼,笑指頭頂碧潮珠:“此為道衡之圖。”

    寶珠吞吐天地造化靈機,均衡陰陽之道。

    隨後,靈珠飛入體內,和承載道都圖的另一枚寶珠交相輝映。比其他碧潮珠而言,這兩枚寶珠靈性常存,堪稱載道之器。

    得姬飛晨點化,傅玉堂順利進入結丹階段。丹田之中黃芽萌發,調和龍虎,取文武之火,轉三才九宮,生成一枚大道金丹。

    “他的修行路數有點眼熟。”忽然,躲入金霞珠中的元神開口:“道友,這人和你是什麼關係?難道是你徒弟?”

    姬飛晨也不知道怎麼和傅玉堂算輩分。傅玉堂比他小不了幾歲,但是二人道行差距不小。其師尊玉芝仙姑不出意外應該是雲霄閣在海外的一支傳承。姬飛晨若幫雲霄閣重續道統,三人之間的輩分實在不好算。如果再算上木笙,和月陽苑曾經的主人,幾人之間更岔開了。

    他支支吾吾,索性轉移話題:“道兄在靈微派修行,不知怎麼稱呼?”

    “叫我高寧吧。”元神模模糊糊,在姬飛晨的幫助下實體化,飄在他對面: “還沒請教道友名諱?”

    “在下清泓,不過是一閒散之人。他叫傅玉堂,和我道統同源,算是同門。但具體輩分不好攀扯。”

    “是某個失傳道統的不同傳承?”頓時,高寧明白。他們靈微派目前就處於這種境地。如果仙府無法重開,未來就會將傳承散出去,等待有緣人從頭努力。

    “我們靈微派還能留下仙府,就是不知道他們這支道統還能不能留下東西。”

    這時,傅玉堂身上有龍鬚寶劍騰空,化作兩條龍鬚在他周遭飛舞。

    “陰陽龍鬚?”這一看,高寧臉色忽然大變:“雲霄閣的《太上云成經》?”

    “道兄知道?”姬飛晨訝道:“我們這一脈銷聲匿跡數千年。難道這麼好認?”如果靈微派認識,豈非說明三宮之人也都看出來了?

    陳娘娘曾經告誡姬飛晨,日後在外行走的時候要小心,避免被幾個聖地傳人糾纏。

    高寧喃喃自語:“天意,這真是天意啊。”然後,他對姬飛晨說:“雲霄閣的'陰陽龍鬚'號稱玄門一等一的玄功,我當然認得。你們雲霄閣有一件至寶在我們靈微仙府。那物能分陰陽,辨乾坤。是太上一脈傳承的九大重寶之一。”

    太上一脈有功法萬千,但是真真正正默認為太上嫡傳的頂級法門只有九篇。《太清經》《道德經》《無為經》《云成經》都在其中。

    按照玄門習慣,將本門派的至高心法刻錄在傳承信物上。就算道統覆滅,千百年後也會有人得到仙器,再傳一脈道統。靈微派雖然不是太上嫡傳,但也按照玄門習俗,將自身功法留在靈微玉盤上。

    太上一脈的九大重寶,刻錄九大神經,仿照太上道尊自身手上的九件法寶打造而成。

    “貴派那件至寶刻錄《云成經》,昔年我曾有幸觀摩。”

    姬飛晨神色變幻,冥冥之中心有所感,目光落在傅玉堂身上。

    “不對,這不是針對傅玉堂。這機緣是沖我來的!是我徹底被此方天道同化,所引來的機緣。”隨著姬飛晨承接煉氣士因果,幫助雲霄閣重建,並且凝成道果嵌入天地,已經算是本界之人。冥冥中自然會有諸多修士跟他牽扯。雲霄閣當初的因果被他結下,所有云霄閣的寶物,他都可以去拿。

    陳娘娘有句話說的沒錯:“重振煉氣士一脈,你從來都不孤獨。”

    雲霄閣當年可是玄門頂級門派,不知有多少故友還存在人間。有多少同樣遭遇的勢力等待重新崛起。如沖虛道這些苟延殘喘的門派,正等有人振臂一呼,重新將煉氣士一脈振興。

    高寧活動一番:“我如今依靠金霞珠活動,不如帶你去拿你們雲霄閣的法寶。”

    姬飛晨沒說話,看向旁邊的傅玉堂。

    傅玉堂得其師尊傳法,龍鬚寶劍化作純淨的陰陽法力流轉全身,最終金丹成形,得道成仙。

    “仙府之中沒有劫數。但是等出去之後,他需要渡劫來得到天地認可。就連道果,也必須在那時候完成。”高寧提醒姬飛晨。

    “多謝提醒。”等傅玉堂醒來,姬飛晨將高寧的話說了。

    男子不假思索:“馬上去,如果能拿到雲霄閣重寶,我派興盛有望!”

    於是,姬飛晨手持金霞珠,在高寧的指引下去拿寶物。

    路上,有血水暗河阻路,煞氣魔霧騰騰起伏。

    “仙府中的那人,已經即將煉成血海嗎?”傅玉堂心中一寒,如果那人修成地仙道果,誰能打得過他?

    “等等!”姬飛晨按住傅玉堂,指著面前血水:“小心。”他從旁邊召來一截斷木扔到水中。

    血水翻滾兩下,斷木化作黑煙直接汽化。

    傅玉堂一陣後怕,連退數步。“這水……這水難道連人仙也扛不住?”

    “這水攝取精華,一應生機造化之物,就不可能靠近。”姬飛晨左右張望,看到周遭河渠、靜湖統統被血水污染,問高寧:“道兄,可還有其他路徑?”

    “雲霄閣那件寶物很特殊,並不在寶庫裡,而是在後山一座靈風谷中,作為我們參悟陰陽的特殊場地。想要去那裡,必須通過五座金橋,穿過三座玉台。不管哪條路,都需要經過血河。”

    姬飛晨沉吟不語。忽然拿出青雲伏魔幡對下一指。幡面生出金蓮,蓮花輕輕抖動,落下一片金青色花瓣浮在水面。花瓣飄在水中而不受血水污染,一片伏魔金光擋住魔氣侵蝕,隨風而漲,化作扁舟。

    傅玉堂一見,心中驚訝萬分:“我這同門的手段不比師父遜色多少。這蓮花成舟的仙家玄術,我只在老師手中見過。”

    當日傅玉堂隨玉芝仙姑入海外修行。路上,仙姑便取花瓣作舟,帶他遨遊東海,因此傅玉堂記憶深刻。

    而今看到姬飛晨再用這一招,不由得讓傅玉堂心中升起幾分敬畏之情。

    高寧見了,笑道:“咱們玄門以蓮花為聖物。多有火中種蓮,口吐白蓮,垂手青蓮等仙家秘法。不知道友這法門有何玄機?”

    “不過自己瞎琢磨,哪裡敢跟諸位前輩仙術媲美?”姬飛晨笑著,踏入花瓣浮在血水之中。

    他曾經在仙府中關押數位魔修,借助他們來研究仙魔兩道的功法。後來又有陳娘娘精心指點,讓姬飛晨在法術上頗有造詣。再融合前世神話中那些仙家傳說,姬飛晨刻意研究幾種仙風道骨,氣象非凡的法術用來迷惑外人。

    從這方面講,姬飛晨和白蓮淨宗的想法類似。就算內里黑心狡詐,表面也要做出一副道德文章,這才好在外行走。

    三人踏上蓮瓣漂浮在水面,忽然血水翻滾不休,暗中有無數魔魂邪鬼飄蕩而來。

    傅玉堂望著魔魂,眼前幽幽魔影飄乎,動搖心神,迷惑靈智。

    “醒來!”姬飛晨一聲“清心咒”將他驚醒,並指著魔魂道:“這是血海那人以自身道果所演繹的魔魂。每一道魔魂都是死在他手中的仙魔投影。小心,這些魔魂都有人仙法力。”

    說話間,魔雲吞吐,潮起狂瀾。煙霧朦朧,濁浪翻滾,四面八方有無邊魔意要將扁舟掀翻。

    “前輩,您放著厚土殿那些人不找,來找我這個小輩幹嘛?”姬飛晨手一抖,二十四顆寶珠懸浮在蓮瓣左右,瑩瑩寶光一一將魔魂打散,玄黃之氣裹著蓮瓣扁舟乘風破浪。

    血蓮地仙五十六號默默關注姬飛晨的動作。他冥冥中有個直覺,姬飛晨這一行的目標對他很不利。

    “難道除卻厚土殿外,仙府中還有什麼危險能對付我?”五十六號看到姬飛晨手中金霞珠,腦子中不斷思考靈微派的佈置。

    當然,他手下動作不停,不斷催動魔魂邪鬼攻擊姬飛晨,拖延他前往目標的時間。隨著時間流逝,姬飛晨腳下的蓮瓣扁舟逐漸開始腐蝕,已經無法在水中長時間運行。

    空中陰雲密布,姬飛晨心情沉重,他的法力不斷損耗,只要再過一炷香時間,就再也支撐不下去。“就算不能到目的地,也必須找到落腳的地方。”

    轟隆——

    就在此刻,空中雷光閃耀,銀色雷霆劃破長空,終於有人直接對血海地仙動手!

    浩氣長存,白光沖霄,狂傲的聲音迴盪在仙府:“魔頭,可敢出來一戰!”

    血海地仙黑著臉,默默從蓮台上走下。

    “太霄宮的神霄雷法?”看到空中一道碧色,姬飛晨喜道:“秦武那傢伙來了?”

    雖然姬飛晨和秦武並非一路人,但是他對秦武乃至太霄宮的行事作風很了解。魔門要奪取仙府?太霄宮肯定大力阻攔,以求保護靈微派道統不失。

    “他們一來,我們暫時安全了。”

    隨著秦武到來,血海地仙的注意力分走,他站在血水中,目光幽邃望著天空:“小輩,你們太霄宮就讓你們幾個來送死?”

    空中,除卻秦武外還有陳洛、吳河等人。當然,這倆人目前是真人。他們被太霄宮救走,只是部分記憶被陳娘娘修改,所以沒有被太霄宮懷疑。

    “足夠了。”秦武面色不改,對下扔出一片雷珠。

    五十六號眼皮子一跳,當即將血水收到身邊,層層血光化作盾牌把雷珠悉數擋住。

    劈裡啪啦數聲巨響,血水中炸出無數漩渦,開始慢慢消退。

    “地仙雷法,你們太霄宮夠下血本的!”秦武扔出三十顆顆雷珠,每一顆雷珠都蘊含太霄宮地仙的一道法力。

    換言之,五十六號相當於和數十位地仙的法力在對抗。

    除了秦武外,旁邊陳洛和吳河等人也紛紛拿出口袋,不斷往下扔雷珠。

    “太霄宮可真是大氣。這些雷珠的價值……”姬飛晨搖頭。這些雷珠合在一起,少說百八十顆,價值都快頂上小半個靈微仙府了。

    不過在太霄宮眼中,靈微仙府都是浮雲。

    守護他們的道義,維護仙魔兩道的秩序,不讓魔門之人染指仙門同道的東西,這道義本身是無法以價值來估量的。

    所以,當得知血海的舉動。太霄宮地仙們全力發動,能空出手來的人,不約而同凝練雷珠符籙送入靈微仙府。甚至在仙府門口已經到來七八位太霄宮地仙嘗試破解仙府的防禦禁制。就連秦武這些後輩,也不懼艱險,以人仙之身冒險和血海地仙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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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龍鬚妙樹

    太霄宮糾纏血海地仙,讓姬飛晨等人順利來到目的地。

    谷外仙藤垂蒲葉,青蘿綴紅花。兩側山壁疊嶂,靈巖嶙峋。有諸般怪異的石像蟠龍臥麟,似乎在守護山谷。谷內陰陽二氣盤旋,不時有龍吟乍起,神雷隆隆作響。

    “雲霄閣的那件寶物便在這裡。兩位,谷中有陰陽之風,我這元神之體恐怕不好靠近。”

    傅玉堂正要讓他留在外頭,姬飛晨搶先一步:“這好辦,道兄遁入金霞珠,我護著你便是。”防人之心不可有,如果二人進入谷中,高寧在外將門戶關閉,兩人絕對出不去。

    所以,姬飛晨強行拉著高寧一併入谷。

    走入谷中,陰陽罡風呼嘯而來,姬飛晨扭頭對傅玉堂說:“陰陽龍鬚,你練得如何?”

    “這……師父說我根性淺,這門道術一直沒有精通。”說著,他催動道果,腦後浮現圓光道相,有兩條裊裊煙雲升起,化作一面寶扇的模樣。只是靈扇虛幻不定,比姬飛晨未成仙時還差不少。

    “算了,還是我來吧。”見他靠不住,姬飛晨伸手一指,指尖迸發陰陽二氣。雙龍長吟,相互盤旋飛舞,在他頭頂化作玄白二色的華蓋將兩人護住。

    這華蓋垂下瓔珞寶光,絲絛祥雲。谷中狂風怒吼,難動瓔珞絲絛;天空奔雷疾馳,難破陰陽神龍。

    路上,姬飛晨默默盤算前因後果:“若我不承接雲霄閣這段因果,那麼雲霄閣要在什麼時候復興?”如果沒有姬飛晨存在,傅玉堂就不會來到中原追尋殺家人的仇人,就無法得到雲霄閣的法寶。

    “那麼果然,雲霄閣這一脈傳承,需要數百年後等月陽苑的主人歸來?還是說,即便沒有我存在,傅玉堂的家人仍然會被殺死,最終前來中原參與這一次仙府之事?”

    可仔細想想,玉芝仙姑避居海外多年,但云霄閣的寶物一直沒辦法拿。說明她絕非雲霄閣的天命傳人。

    因果天數亂如線團,姬飛晨想不明白,索性棄在一旁,和高寧詢問法寶之事。

    對那件法寶,高寧支支吾吾:“道友看到後,自然就曉得了。”

    雲霄閣那件法寶古怪,並非真正的法寶模樣,高寧也不好解釋,於是引二人來中央八卦池取寶。

    九曲欄杆雕金鑲玉,八卦玉池鎮守四神。東有青木之龍,南有赤火之雀,西有白金之虎以及北有黑水之龜。此乃四神之相,號青龍、朱雀、白虎、玄武是也。

    四神暗合五行,在玉池中央有一片戊己靈土,土中栽培一顆青葉翠綠的仙根。寶樹仙光閃耀,玄霧騰騰,有先天陰陽之氣環繞靈樹。

    姬飛晨橫渡血海耗費法力,又在谷中抵抗陰陽罡風,乾坤神雷,如今法力所剩無幾。但寶樹玄氣氤氳,立刻讓他神清氣爽,開始恢復法力。

    “這是芭蕉樹吧?”傅玉堂在海外修行,倒是見過凡間的芭蕉樹。

    “芭蕉的葉子沒有這麼寬,而且這棵樹也不會結蕉果。”姬飛晨仔細端詳,這顆樹他依稀在前世見過。他奶奶喜歡養花,曾經在家中養過一顆類似的樹。

    “跟蒲葵的葉子差不多。”這樹的葉子可以用來做蒲扇。不過眼前的寶樹只有兩片葉子,葉長有七尺,寬有二尺,分別有陰陽之氣盤繞在兩葉之上。

    “這是龍鬚寶樹。你們看葉尖之處有兩根長線隨風起舞,那就是所謂的'龍鬚'。”高寧鄭重其事說:“這就是雲霄閣的重寶——陰陽龍須扇,如今物歸原主!”

    扇子?眼前分明是一顆樹吧?就算樹葉能做扇子,難道要做兩把?

    傅玉堂和姬飛晨對視,兩人皆是一頭霧水。

    姬飛晨揚起下巴,對同伴說:“你可以上前試試,若是有緣,應當能拿。”

    於是,傅玉堂上前取扇。

    走上八卦池,四神獸紛紛怒吼,巨大的壓力湧向傅玉堂。

    在外,姬飛晨只見他艱難行走,慢吞吞來到寶樹旁邊。傅玉堂伸手去扯葉子,隨後被寶樹上面的玄白二氣抽飛,從八卦池跌落。

    姬飛晨拂手一股柔風拖住傅玉堂,隨後也上前試探,將金霞珠交給傅玉堂手持。

    寶樹演繹陰陽大道,樹根埋在土中催生五行,和周遭四神勾連,更有十方天干之妙。等閒之人上玉池取寶,就會被陰陽、四象、五星、八卦、九宮乃至天干之力齊齊攻擊。

    “陰陽生四象,這四神對應太陽太陰少陰少陽,又暗合五行之道,應該是雲霄閣陰陽生四象的四像大神通?”

    雲霄閣的根本神通陰陽龍鬚,退可演繹太古鴻蒙,天地未開的混沌氣象,此乃陰陽歸太極。如果進一步順演,則是兩儀化四象,四象五行開天地。

    於是,姬飛晨抬起手,手託一枚寶珠從容走上八卦池。

    此混元龍珠象徵太極,是雲霄閣真傳。當他走上八卦池時,地火風水在身邊飛舞,意圖將他連人帶魂形神俱滅。可煙雲浩蕩,鴻蒙無極,混元寶珠閃耀天光鎮壓萬物,將這天地所生的諸般大道一一壓下。兩儀不行,四像不行,五行八卦更不行。

    最終,姬飛晨順利來到寶樹跟前。

    就近觀摩,仙根兩葉脈絡玄奧,疑似大道之紋,仙道真諦。

    不用旁人指點,姬飛晨自然了悟取寶之術。他伸出手:“陰陽龍鬚。”掌中飛出玄白二色光暈,兩道龍鬚捲入寶樹,化作雙龍盤在樹上。長龍神采奕奕,龍鱗如同道文清晰可見。

    轟隆——

    隨著一聲聲龍吟震動,寶樹拔地而起,土石飛揚,八卦池翻到在地。周邊青龍等四神統統破碎,只有地火風水之氣湧入姬飛晨手中的仙根。

    當光輝散去,塵埃落定,姬飛晨手中多出一把芭蕉扇。

    金扇大如蕉葉,上頭有兩撮龍鬚一般的玄白二色光暈。扇面一面印太極圖案,另一面則是兩儀之紋揮揮灑灑寫下《太上云成龍微玉華真解》。經文如同寶葉脈絡,渾然天成。

    扇捲菸雲,地動山搖。八卦池化作一塊寶玉掛在扇柄當墜子。

    谷中寶光沖霄,偌大仙府難以遮掩這件寶物的異象。

    血海地仙豁然色變:“陰陽之寶?是某件仙道之寶出世了?”

    那股氣勢動盪雲霄,就連仙府之外的諸位地仙也紛紛露出異色。

    太霄宮來人不少,諸多地仙已經圍堵門戶,和麵前的魔門諸人對峙。

    當寶物出世,太霄宮幾人相互看看,最終尉峰道:“天數,真是天數至理。沒想到雲霄閣遺落的陰陽龍鬚扇居然歸來了。”

    此言一出,旁邊道德宗和太清宗的人面色大喜。兩派山門洞天中,各有一道寶光出世,和姬飛晨手中的龍鬚扇呼應。

    太清宗主殿傳來陣陣笑聲:“哈哈……哈哈……太上重寶出世,我太上一脈氣數不滅,當今這一次千年論道,恐怕又是我們太上一脈勝了! ”

    太上教化,乃玄門正統。太清宗主最看重的,便是自身這嫡係正統的身份。在他眼中,什麼太元、太霄,哪裡能跟太上一脈比肩?雖有幾分傲慢,但太上一脈這些年聲勢不墜,太清宗出力最大。

    “雲霄閣至寶歸位,我太上一脈聲勢壯大。就是不知,這寶物目前在誰手中?”道德宗掌門站在他們這一脈傳承的至寶面前,口中喃喃自語。

    鏡觀人心,明察萬物。寶鏡浮起波瀾,演繹無邊天數。

    最終,道德宗主到底看到什麼,只有他自己清楚。

    無為派,清靜無為,道法自然。一位老仙在山巔打酣,忽然他身邊有琉璃色寶光衝出。他迷糊之間出手將寶光拍飛,滴溜溜落入山下某個弟子手中。

    那人定眼一瞧,寶光在他手中化作一件仙器,頓時氣急:“師尊又把門中傳承聖物給扔了!”於是,他要上山去跟老仙理論。

    但走出幾步,又停下來。

    “師尊這懶散性子難成大事。自從師兄下山後,我們無為派的事情他一點都不管,就連門中至寶也隨便亂扔。不如我拿著寶物離家出走,看他急不急! ”

    於是,少女收拾行李,直接出山門去了。

    過了一會兒,有童子來老仙跟前禀報。“師父,不好了,師姐留下書信,離家出走了!”

    老仙打著哈欠:“走吧,走吧,一切都是天數。她走她的入世道,我求我的出世仙。 ”

    “師父,可是……可是……師姐把門中那件寶物都拿走了!您不是說,咱們無為派就是靠那件寶物起家的?”

    “太上無為,隨遇而安。得也好,失也罷,一切順其自然。我這掌門人都不在意,你這小童的得失心怎麼這麼重?”老仙搖頭,伸手在童子腦門上一敲:“且讓她去,無為行道,全憑天數。只看這一場天下大勢,是如何演化。”他起身望著靈微仙府的方向。嘿嘿直笑:“太上傳法,陰陽分道。沒想到龍鬚扇居然出世了。真想看看太元宮那些人的表情,如今他們還能不能用維護天道做藉口,來對付云霄閣這些煉氣士?”

    童子見老仙不在意,又道:“師姐說自己在人間沒有銀兩難以遊走。於是,將師父您的酒窖搬空,說是用酒去換錢。”

    老仙頓時嘴角一抽,馬上去酒窖查看,結果他珍藏多年的酒水統統不見。

    “那丫頭夠狠的!她師兄下山的時候不過拿走幾壇靈酒。她居然全拿走了!不行,趁她還沒走遠,趕緊追回來!”

    童子這時乘仙鶴跟來,冷冷說:“師父,太上無為,順其自然,您忘了麼!得也好,失也罷,你這經年曆劫的老仙人,得失心怎麼比我這小童還重?”

    被自家弟子把話堵回來,老仙一時語塞,隨後哼哼道:“沒錯……太上無為,不就是幾瓶酒麼!老夫再釀就是了!”他手指躲在袖子裡抖動,鬍鬚飛揚,看得童子暗笑不已。

    不過想到自家師兄、師姐離山,他又換作擔憂之色:“聽人說,外面危險,希望他們不會出事。”

    太上一脈的一隻古老道統歸來,無名站在血海上空若有所思:“看情況,應該是清泓得寶?沒想到雲霄遺脈,龍鬚之扇居然在靈微府。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勝算就更大了。”

    說完,他遁入厚土殿,潛伏在暗中幫助諸仙對付魔修。

    ……

    不久之前,厚土殿外爆發仙魔衝突。

    魔門陶婉如取得靈微玉盤開啟仙府。

    看到魔門的舉動,方和心中惱火不已:“可恨清泓為人迂腐,不懂變通,不願把仙劍給我們用。”

    厚土主殿的門戶逐漸打開,諸仙悔不當初。早知如此,方才便是強留,也要將清泓留下,用仙劍開門。

    就在這時,遠處一道金霞沖霄而來,在陶婉如即將進入仙府時將其打斷。

    “攔下他!”楊飛等人齊齊動手。但宇明速反手一劍將諸人逼退。還有層層金霞護體,寶衣在身,不染魔氛。

    “辟邪桃木劍?”看到他手中桃木劍,諸人心中一驚。此刻金霞落入門戶旁,看到陶婉如後嘆息道:“師妹轉世輪迴,沒想到回來之後竟墮入魔道。”

    陶婉如手捧玉盤感應仙府,忽然睜開眼。看到身邊麻衣男子,依稀覺得他有些熟悉。

    宇明搖搖頭,伸手一招,陶婉如手中的玉盤飛入他右手,然後側身走入大殿。

    轟隆——

    大門關上,金霞裹住仙府,內中似乎正有一股靈機在慢慢凝聚。

    “陶妹子,怎麼回事?”

    群魔圍上來,陶婉如心中湧起一陣不舒服,搖頭說:“不清楚,但他應該是靈微派的正統傳人。”

    正統傳人到來,而且手持桃木劍。李靜洵心中一動:“清泓師兄已經找到正統傳人?但是他在哪裡?為什麼沒跟過來?”

    玄門一方見靈微派傳人過來,景軒等人灑脫一笑。他們本來就是助拳的人,幫誰不是幫?既然正統傳人歸來,也不好爭奪什麼。

    於是,景軒問方和:“道兄!那人手持桃木劍,想來是清泓師弟所贈,那麼必是仙府傳人。不如我們在旁相助,幫他執掌仙府?”

    洪陽洞天的李玄歌神色複雜,但是他師兄當機立斷:“不錯,既然是傳人歸位,理應相助。”拿不到仙府,退而求其次,交好靈微派傳人也比反目成仇強。

    玄門講求一個臉面,就算方和想要幫師弟討取仙府,為太元宮建立別府,但也不敢當眾造次。

    於是,諸人在景軒牽頭下,幫助宇明守住門戶,和魔門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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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雲光散去,寶華收斂,姬飛晨手持龍鬚扇愣愣出神。

    “師叔,怎麼了?”如今姬飛晨取得寶物,傅玉堂馬上改口稱呼“師叔”。不論是他道行還是神通,都遠在自己之上。如今拿到雲霄閣重寶,象徵另一支傳承,已經足以和師尊同輩論交。

    只是,為什麼他拿到扇子之後,並沒有多少歡喜之色?

    傅玉堂上前詢問,姬飛晨露出苦笑:“此扇雖然是我云霄閣之物,但並非完全體。”

    拿到龍鬚扇,姬飛晨得到扇中信息,方才知曉前因後果。

    雲霄閣的陰陽龍鬚扇以萬載仙根煉製而成。此仙根承接先天陰陽二氣,是此界開闢之時,一縷先天陰陽之氣所化寶樹。樹上有陰陽兩片神葉,雲霄閣諸多陰陽道法皆由此而來。

    什麼乾坤陰陽環,什麼子母坎離劍……法寶所蘊含的陣籙圖,統統都是從陰陽寶葉的脈絡上得來。這件法寶對雲霄閣關係重大,只要這件法寶在,雲霄閣就永遠不會毀滅。

    後來,雲霄閣祖師遇見此樹,在不損傷其根基的同時,將整顆寶樹仙根化作陰陽寶扇。仿照太上道祖手中的“陰陽龍鬚扇”,成為太上一脈赫赫有名的至寶。這就是太上一脈的陰陽至寶,象徵太上傳承的陰陽之道。

    太上九寶是當時的九大門派聯合太上宮打造。合乎玄門氣數,對應大道修行。在那個時候,太霄宮還僅僅龜縮一方,太元宮還沒成為三宮之一。

    但是三千年前那場大變中,雲霄閣的這件法寶破碎解體。一部分化作陰陽二氣,重新形成一顆蕉葉寶樹,便是姬飛晨面前的這一顆。另外兩片葉子被雲霄閣託付給好友地仙,以求未來重續道統時轉交。

    “雖然拿回寶物,但還需要去兩個地方找人拿東西。”姬飛晨從扇中信息得知。一片葉子託付給散仙好友,那人隱於海外潛修。另一片葉子則交給某個親密門派保管。而那個門派借太上宮庇護,從當年那場大亂中安穩傳承下來。

    “修煉元氣道的門派,而且勢力衰弱,屬於太上一脈,這範圍太小了。”

    取走龍鬚寶扇,谷中陰陽靈氣統統流入扇面,外面有滾滾血水沖入谷中。

    “那地仙發狂了?”姬飛晨一愣,隨後目光閃過寒光:“來的正好!正要用他給我們雲霄閣立威!”

    說著,他將龍鬚扇對外輕輕一扇。

    這一扇,陰陽之風酥魂碎骨,玄白二色瀰漫天穹。外面那浩蕩凶險的血水,須臾間化為烏有。

    不過消耗也很大,這寶物連地仙都不能輕易催動,姬飛晨用自身法力只能揮動三扇。

    瞬間抽空三分之一的法力,姬飛晨臉色一白,默默持著寶扇,用扇中積蓄多年的元氣來攻擊。

    這件寶物哪怕並非完全體,也超越地仙手中的仙器。其中積蓄數千年的元氣作為消耗,可以讓主人在不耗費自己能力的情況下抗衡地仙。

    這是雲霄閣最後一代閣主為傳人所準備的底牌。

    日後雲霄閣傳人歸來,萬一是修為不到的人仙,恐怕會被雲霄閣仇家對付。所以,扇中儲存元氣,就是為日後保命做準備。

    借助姬飛晨的龍鬚扇,三人走出山谷,看到外面血海中一片狼藉。

    眾多仙府瓊殿被血水吞沒,大海浩蕩無際,浪花滔天怒號。雖然太霄宮的弟子拼命阻攔,但還是讓血海魔修順利恢復地仙道果。

    朵朵血蓮在水中展開,中央有一朵千葉血蓮,高有百丈,擎天立地。

    如今血海中瀰漫著一股藥香,高寧元神震動,語氣憤怒說:“那傢伙將我們仙府的聖藥都吃了?”

    靈微仙府地大物博,是一位洞天門派的底蘊所在。除卻仙家服用的仙藥外,由純粹元氣構成的天材地寶同樣不少。血海地仙本來沒辦法積蓄法力,但無巧不巧找到幾座藥園,順利得到靈藥增進法力。

    姬飛晨默然。就算仙府回到靈微派手中,這損失也太大了。

    忽然面前一道流光閃過,雲霧籠罩的男子落在姬飛晨面前。

    “太上無名?”雲霧中的人看不真切,但那股氣質,在不久之前感受到過。那是太上道祖的氣息,太上一脈中唯有太上宮傳人才有。

    無名的目光落在龍鬚扇上。

    “老君乃元氣之本,大道之根。龍鬚扇分陰陽二氣,鎮壓玄門氣數。三千年前,元氣變化,太元宮主持清濁之辨,此界法則隨之修改,導致龍鬚扇這件梳理元氣的重寶破碎。如今陰陽寶扇再度現世,想來是天地又到再定乾坤,梳理天道的時刻。”

    太上九寶就是以太上宮為首腦發起,用來勘測天地的寶物。由太上一脈的九個大門派傳承。

    三千年前,寶扇破碎,雲霄閣覆滅,煉氣士退出修行舞台。如今寶物再現,說明這件事已經重新出現轉機。

    姬飛晨目光一閃,想到陳娘娘的告誡,上前發問:“那麼道友作為太上傳人,對我云霄閣有什麼看法?”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無名念出一句道言:“只要一切合乎天道,我自然順天而行。”

    姬飛晨笑了,微微搖動扇子,但不催動法力,就如同普通芭蕉扇一般。陣陣清風徐徐,讓人神清氣爽:“所以,得道多助?”

    無名頷首:“得道多助。”

    當初雲霄閣覆滅,太上宮或許幫忙挽救,也或許坐壁旁觀。因為在那場清濁之辨中,天數已變,玄正洲已經不需要雲霄閣鎮壓陰陽二氣。從那時候開始,陰陽之道由清濁兩脈負責,仙魔兩道分屬陰陽。清靈之氣,天乾純陽,濁煞之氣,地坤純陰。雲霄閣是仙道門派,但屬於煉氣士古法,不修煉清濁二氣,已經漸漸被修行界所淘汰。

    太上宮的理念不會違反天數大勢,所以當初沒有和太元宮死拼。

    但是現在不同!龍鬚扇歸來,說明天數有變。經過三千年的沉寂,煉氣士一脈終於再有一線轉機。

    這是天數運轉之下的必然。當年煉氣士道統破滅,有諸多仙家心灰意冷隱世不出,而今這些仙家大多修成地仙,留待天仙果位。但一道因果不曾了卻,他們無法順利飛天。

    姬飛晨的雲霄閣,便是這一次大變之世的引領者之一。本來應該在幾百年後歸來一位雲霄閣傳人,再修行數百年時間重振雲霄閣,應對這一場大變革。但姬飛晨降臨此界,讓天數隨之變化。這種潛移默化的變化,直到龍鬚扇出世,才讓各大門派驚覺。下一次仙魔殺劫,恐怕沒有大家預想之中的那麼順利。

    無名法力未必比姬飛晨高多少,但道行極高,已經明悟這種天數變化。

    “那些太遠的東西先不說,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傅玉堂指著遠處血海中央的蓮花:“這邪物怎麼對付?”

    蓮花搖曳,邪魅而詭異,已經有魔魂坐在蓮花花瓣念誦魔經,還有一隻隻眼睛從蓮葉浮起,對整個仙府進行攻擊。

    黑光橫掃,山石崩塌;魔威凶橫,仙光渙散,而今仙府內已經一片狼藉。

    無名看了看,問姬飛晨:“道友以為如何?”

    “他吞噬聖藥突破地仙。已經成就地仙道果。只是仙府之內並沒有遭受太大魔染,他才會用暴力破壞。說明另一方也已經成功。”話音一落,只聽天音迴盪,金霞亂舞,血水底部的玉磚欄杆上冒出無數金色流光。

    金色紋路相互組合,整座仙府頓時活過來一樣,各處的仙家咒法自動運轉,破碎的建築一一複原。當血水蓮花靠近咒法,馬上被仙氣霞光淨化,血海的範圍不斷縮減。

    “師弟成功了?”高寧見狀,欣喜若狂。如果宇明執掌仙府,在仙府之中堪比地仙之力,並不需要怕血海之人。

    姬飛晨和無名神色一鬆。

    ……

    血海在金霞的驅趕下,最終佔據仙府一半地界。

    “孫曉衍”站在蓮花核心,看到仙府之中的天兆,一聲冷哼:“拿到仙府?如今我化身已經修成地仙,感應本體道果。就算你有仙府在手,本座又何懼之有?”他一邊動手,一邊呼喝魔門眾人:“想活命的,就幫本座在厚土殿將所有玄門之人擊殺!”說著,他放出魔魂衝向厚土殿。

    楊飛等人神色猶豫,這時塗山和天成子趕來。

    塗山假扮姬飛晨的模樣,惟妙惟肖混入陰冥宗的隊伍。暗中和楊飛以及鄭瓊等人勾連。這狐妖心思狡猾,三言兩語蠱惑眾人。明面上幫助血海地仙攻擊,暗中尋找脫逃之機,出工不出力。

    甚至,塗山暗中和玄門之人傳音。告訴他們,自己等人不會盡全力,讓他們專心對付血海地仙。

    對此,玄門諸人將信將疑,手下留出一點分寸,然後應付厚土殿門口的魔魂。

    兩方保持克制,至少沒有多少人殞命。

    當仙府的禁法全部啟動,金霞在空中化作雲海,有七面伏魔旗幡自動飛出。

    楊飛眼睛一亮,馬上大喝:“煌陽魔教的人隨我聯手催動七禽神羽!”他背後幾位使者一聽,不約而同拿出一根羽毛。

    這羽毛分別是仙鶴、青鸞、鬼車等神鳥之羽。七種翎羽聯合楊飛手中的金烏翎羽在空中化作一面羽扇虛影。

    各種神鳥展翅騰空,唳鳴不絕於耳。

    “給我起!”楊飛使出吃奶的力氣狠狠一扇。七色火焰化作琉璃天火焚天長空,將所有伏魔幡籠罩在烈火中。

    秦武看到伏魔幡出世,化作奔雷衝上其中一面旗幡。同時景軒和張元初也分別向著旗幡衝去。還有方和、吳河、李玄歌等,只要是玄門弟子,統統去抓空中的伏魔寶物。

    不過在魔火攻擊下,眾人紛紛燒傷,不敢再度上前。

    火勢兇猛,眾多火鴉在火海中成型飛舞。只有寥寥幾人施法站在火中而不受損傷。

    秦武周遭雷霆怒吼,一片雷天鎮壓萬道,把火鴉悉數碾碎。

    方和身邊有金印作龍,翻滾不休,壓制火勢。

    景軒頭頂一指,斗大青蓮綻放太清玄光,縷縷仙音避魔,道道祥雲護體。

    空中七面旗幡,他三人一人拿走一面。張元初撐開寶傘,去拿第四面,被憑空出現的楊飛擊傷。

    “玄門的鼠輩,剩下四面旗幡,本少主全包了!”楊飛猖狂大笑,抓走張元初面前的旗幡,然後甩袖去收另外三面。

    忽然,空中冰月下垂,碧海生潮,飛沙走石,從三個方向爆發三種截然不同的攻擊。三位魔門之人將旗幡拿走。其中那輪冰月中出現銀髮女子讓楊飛神色一頓:“冰月?”

    蟾宮冰月,本代最傑出的傳人。

    “你居然來了?不對,你們蟾宮原來從一開始就沒準備和甘露宮聯手。”楊飛看到旁邊二人,俊臉露出惱怒之色:“東方焦海,西方天琊,你們倆個居然也在!”他瞬間明白,煌陽魔教被幾個同道給坑了。

    煌陽魔教和甘露宮聯手,蟾宮之人假意摻和與魔妃一路,實質上暗中勾連其他兩個魔教。東方魔教的焦海以及西方魔教的天琊都在暗中等待。冰月和江禪一明一暗,借助甘露宮將仙府中的情況一一摸熟,等著進來摘桃子。

    最初,冰月正是和其他兩教的人聯合進來,搶在魔妃等人前頭。

    上古四方教一分為四,如今單獨繞開煌陽魔教,擺明是坑自己啊!楊飛面目猙獰,正要找三人算賬。

    但冰月冷若冰霜,奪走旗幡之後遁出仙府消失不見,甩也不甩楊飛。

    西方教的天琊嘿嘿兩聲,也化作流光離開。

    倒是東海前來的焦海對楊飛打招呼:“伏魔之器事關重大,我們聖教深知其厲害。於是大家定下這個計劃。若非貴教幫忙,也不可能順利成功。如今大家可取一面,鎮壓四方杜絕九旗歸位,對我們聖教而言,才是天大的喜事。”

    焦海給楊飛台階下,楊飛神色稍緩,和眾多門人一起退下。

    “伏魔旗幡,除卻我和清泓師兄,只有三人取得。”李靜洵面帶憂色:“雖然玄門最強的一批弟子都沒來全。但這情況不妙啊。”

    伏魔旗幡不過是開胃菜。緊接著,金霞珠、靈微盤以及桃木劍飛入空中。三件靈微至寶相互共鳴,金霞瀰漫,彩雲遮天。前殿的丹墀,中央的厚土主殿以及後殿之中的秘庫各自飛出一道光影。

    三道幻影幻化仙影,手持三件法寶站在雲空。

    孫曉衍瞳孔收縮,哼道:“怎麼,你們三個肯出來了?”

    這裡現身的三位仙家,正是靈微派躲在暗處的地仙元神。隨著仙府傳人歸位,三人出面和血海地仙爭執,意圖將他斬殺在仙府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7-4-15 00:49
第九十六章寶庫尋寶

    星羅密布,血海激盪。

    空中三聖合日月星三光,金烏展翅,玉兔躍天,群星化作絢爛天河常伴日月。而下方血水滔滔,魔蓮綻放,無數魔魂穿梭在魔海血水之中肆意亂舞。

    在這場地仙大戰中,道行不到的人默默退出,躲在殿中等待最後結果。

    三道玄門地仙元神和五十六號對抗。雖然三者藉助靈微派重寶,但如今元神留待數百年,元神中積蓄的法力已經不足以和真正的地仙媲美。

    而且,血海克制玄門功法,尤其是三人的陽神之體,更被血海蓮花所克。最終,手持靈微玉盤的那位地仙因一時不察被血海吞噬。

    “第一人,得手!”五十六號本來想要繼續抓人,但仙府外頭層層雷網布下,雷龍閃電呼嘯而至,說明玄門太霄宮正準備進來捉人。

    “算了,抓一個地仙元神,回頭魔染後也足夠讓我法力增進。如果再拖下去,我整個人都走不了!”地仙境界知曉福禍,懂得進退。他明白,如果再拖下去,自己必死無疑。於是,不敢怠慢,血海收縮,蓮花合攏為一顆蓮子就要遁去。

    就在這時,他眼前多出兩道仙光。玄門散仙“清泓”以及太上傳人“無名”停在他面前。

    二人身藏迷霧之中,忽然有銀亮劍光乍現。

    “前輩,吃我玄德一劍!”太上玄德,虛懷若谷。無名當先刺出一劍。

    緊接著,又有一陣清風吹來,催發陰陽二氣。

    血海地仙本欲擋下玄德之劍。然而蓮子內部陰氣削減,陽氣大勝,化作內火焚燒根源。

    天地運行無非一陰一陽,周而復始,往來循環。但隨著龍鬚扇破開蓮子內部的陰陽之道,將他轉四象,分五行,以“黃芽成丹”之法破開蓮子的胎衣,方才無名刺出的玄德劍恰到好處斬在蓮心上。

    噗嗤——

    就好像氣球漏氣一樣,蓮子內部的精氣悉數外散。裡頭那道地仙元神趁機噴出三昧真火,赤金火焰圍繞蓮子焚燒。

    內外夾擊,三人共同將血海地仙重創。

    “天劍伏魔!”此刻,又有一道地仙元神飛來。白鬍子老仙伸手一招,桃木劍在他手中化作夭夭桃枝,輕輕一掃,伏魔金光將元神打滅。

    “不妙!”魔門眾人見事不對,早早往仙府外頭跑去。

    塗山假扮姬飛晨的身份,心中將姬飛晨罵得狗血淋頭:“假扮你逃命,指不定要被玄門之人攻擊呢!你小子欠我欠大發了!回頭要你好好還我!”他和天成子一同往外跑去。順帶催動旱魃魔火,請陳娘娘來救人。

    出了仙府後,塗山看到仙魔兩方對峙。一方頭頂風和日麗,一方周遭魔雲陣陣,除卻在場諸多人仙外,有不少地仙高人親自坐鎮。

    魔門這邊,眾人隱在迷霧之中。雖然陰冥宗地仙沒來人,但有兩條魔龍守在黑池上人身邊。

    望著魔龍,天成子露出懼色。這就是用魔龍經前輩煉成的魔龍法寶,地仙級別,顯然是坎冥殿主親自派來守護。

    塗山心中一動,悄然對黑池上人傳信:“師叔,東西已經到手。弟子受陳娘娘指示,要暫時離開。畢竟太霄宮地仙就在這裡,還望師叔打個掩護。”

    黑池露出了然之色,默許塗山和天成子從自己身邊離開。魔龍似有疑惑,黑池隨便找個理由應付過去。

    兩道魔光並不投入魔雲,而是轉瞬即逝,往遠處逃離。玄門那邊覺得奇怪,有人問:“那兩人是陰冥宗弟子?他們這是直接回山?要不要派人追擊?”

    “算了,不過是兩個小輩。”諸位地仙懶得折騰,也不願意落一個以大欺小的名聲。

    “其中一人應該是陰冥宗那個叫做姬飛晨的《魔龍經》修士。應該是魔宗得意傳人,現在不好真正開戰。”某位散仙隨口提了一句,

    旁邊太霄宮尉峰聽聞這個名字,隨便掐指一算,目光頓時冷下。

    對於前不久對鎮魔塔動手的人,他曾暗中追查陰冥宗,最後將嫌疑縮小到黑脈幾個弟子身上。姬飛晨精通癸水神雷,又有弱水法力,正是其中一個嫌疑人。

    而且,塗山催動旱魃魔火時,有一點痕跡外露。旁人察覺不到,尉峰哪裡感覺不到?畢竟他鎮壓旱魃女仙數千年!

    “這小子就是昔年在鎮魔塔搗亂的人!“尉峰顧及玄門眾人在場,不好真身去抓人。於是,暗中一縷分神出竅,在天穹化作奔雷沖向塗山。

    可半路,香風習習,彩霞翻滾,天機隨之模糊。等奔雷趕到時,塗山和天成子已經被陳娘娘帶走。

    尉峰面露殺機,但顧忌自家師兄的吩咐,只能暫時按捺:“師兄對她早有安排,我不方便繼續結仇。至於魔門這孽障,回頭記錄在案,讓秦武他們這些小輩去殺!”說罷,雷霆散去,尉峰元神歸位。

    魔門弟子逃之夭夭,仙府之中金霞漫捲,顯然已經是玄門得手。

    仙府飛出山谷,立在山巔,浩浩蕩蕩的清靈仙氣撲面而來。

    眾多魔門之人相互看看,體內煞氣引起排斥,一個個皺起眉頭。

    “靈微派,這件事本宮記下了!”魔妃祭起甘露宮,帶諸人退避。

    而今並非殺劫之刻,玄門眾仙不願撕破臉,於是默許他們離開。

    太霄宮見魔氛蕩平,諸位地仙紛紛離去。

    旁邊有同道挽留:“如今靈微派歸位,諸位何不留下來坐坐?”

    “不了,仙府有主,魔門退避,我等即刻告辭離去。”尉峰謝過眾人好意,帶著同門離去。他們前來,正是為守護靈微仙府,如今仙府既然有主,他們理應功成身退。

    仙府中,宇明上前和三道元神交流。其中一道元神當眾兵解,化作流光飛入幽冥。另外兩道則遁入仙府深處療養,意圖日後重塑真身,以地仙之尊為靈微派鎮場子。

    “當年死在靈微仙府的元神並不僅僅這三位吧?”無名喃喃自語,當宇明前來邀請二人過去的時候,無名化作雲嵐散去。

    “無名道兄這是……”

    “他不欲摻和這些俗事。道友別理他。”姬飛晨神色若有所思,看出無名有所忌諱,擔心被人看破真身,故而不願意久留。

    “說明,在場有人認識他的真容?”

    姬飛晨隨宇明和眾人照面。看到宇明和散仙“清泓”關係親密,眾人連忙就不久之前的事對“清泓”賠禮。

    “沒什麼,我也是機緣巧合碰到宇明道友。若換做是我,當初情急之下也肯定會那麼做。”清泓不欲追究,將當初的事情輕輕揭過。

    眾人回到厚土殿,宇明再度拜謝眾人相助後,尋府中交梨火棗招待眾人,並且請眾人入寶庫取寶。

    “祖師早先有言,但凡相助我靈微派之人可入寶庫尋寶一件。”宇明看到李靜洵手中的伏魔幡:“當然,諸位目前所得寶物皆是自身機緣,不算在內。”

    “至於你等——和我們靈微派大有淵源,可多取一件。”這話是對李玄歌等人說的。他們今生拜入其他門派,宇明也曉得那些門派的心思。多給一件法寶,了卻前世因果,日後再不能用這個藉口來圖謀他們靈微仙府。

    方和心思轉變快,謙虛兩聲,代替師弟謝過。

    “當然,道友相助我們靈微派功莫大焉。可取三件。”最後,是對清泓說的。

    “清泓”手持寶扇,連忙搖頭:“我拿到道統遺留之寶,何須再尋其他東西?”

    高寧借助金霞珠重塑肉身,坐在宇明旁邊,馬上道:“道友送劍,才讓我們靈微派順利歸來。此恩大如山,深如海,道友無需推辭。”

    “清泓”一派仙風道骨,拿出神棍的姿態:“一飲一啄,皆是天定。若非貴派保存我家重寶,我也不會來靈微仙府相助。此乃貴派祖師積累的福緣善因。種善因得善果,這是咱們兩脈的緣分。”

    他說話頗有技巧,將兩派放在同一陣營。比起什麼法寶外物,姬飛晨更在意靈微派本身的價值。

    靈微派,目前只有宇明撐門面。但瘦死駱駝比馬,日後肯定會有地仙歸位,成為玄門一大洞天福地。得到靈微派的友誼,對他日後行事大有幫助。

    “而且,這是多好的刷名望機會?”清泓態度謙恭,推辭不受。

    但宇明和高寧得祖師囑咐,執意讓姬飛晨入寶庫尋寶。無奈之下,姬飛晨只同意取兩件法寶。

    “他這散仙倒是沒有一般野孤禪那種摳門計較的心思。”見散仙清泓落落大方,玄門眾人心中不由高看幾分。

    一般散修哪裡管什麼仙府主人?看到仙府,就跟惡狗見到肉骨頭似得,還不直接撲上去啃兩口?

    就算回頭主人來找麻煩,也是一副無賴模樣,以武力相逼,最終反而淪落主人家的不對。

    如今,靈微派主動送寶,他居然還不要?

    都說玄門大派鄙夷散修,可若是散修道行高深,品行高潔,大家自然樂得多一個朋友。但是誰也不樂意,當自己死後,留給弟子或者轉世歸來所準備的寶物被旁人隨便拿走。

    因此,魔門和某些散修那種暴力取寶的做法,一直是玄門最厭惡的。因此,才有太霄宮秉公執法,主持公道。

    靈微派寶庫有數座,而今這一座金霞寶庫由諸多祥雲托起雲台。一件件法寶託在白雲之上,任由諸人索取。

    高寧說:“這是祖師專門為諸位所準備的寶庫,此中法寶,諸位大可隨意挑選。不過大家都是玄門仙家,不可傷了彼此和氣。先到先得,後到者,可再尋其他寶物。”

    眾人瞧見諸多法寶仙光閃閃,靈氣逼人,一時間看花眼,不知該如何選擇。就算是他們出身大派,平日里也沒可能隨便進入門中寶庫重地。

    最後,景軒手托白雲,收走一座微型閣樓。這是一件用靈木雕刻的乾坤法寶,催動法力可化作隨身洞府,是仙家外出行走時候的必備良居。

    張元初看重一對鶴嘴陰陽劍。宇明一見,笑道:“記得,這是師兄早年煉製的寶器?”

    高寧點頭:“當年我參悟陰陽,煉成這對仙劍。道友若喜歡,盡可拿去。”說著,他目光在姬飛晨手中的龍鬚扇上掃過。

    姬飛晨心中一動,暗道:這對寶劍,是他參悟龍鬚扇所煉製的?

    見他出神,宇明問:“道友還不挑選?可是覺得不合心意?”

    “沒什麼。”姬飛晨上前選擇自己的法寶。

    比起法寶,他更希望讓靈微派欠他人情。因此,他挑選法寶,並不找品級最高的那幾件,而是隨意溜達,找順眼的拿。

    突然,他心血來潮,停到一顆寶珠旁邊。靈珠由白雲托起,如“月藏彩雲間”,閃閃發光。

    “這是月魄靈珠,乃太陰月魄之精氣凝結,是穹空月宮墜落人間的瑰寶。但只是一件靈物,並非真正的法寶。道友不妨再選選?”

    “不用,就它了。”拿起寶珠,姬飛晨又刻意說:“我那月陽苑正合日月之數,回頭就拿這東西放入苑中當明月。”

    張元初在旁收起寶劍,聽到清泓說話,奇道:“說來,還真沒問過師弟在哪座靈山修行?”

    “也沒在哪座,就是南疆邊緣的那座古戰場。”略略透露仙府情報,姬飛晨心中暗笑:煌陽魔教看重這處仙府,回頭空出手肯定找我麻煩。正好藉助玄門各大門派來幫我守仙府。

    “那裡?那裡不是魔門和散修匯聚的地方?”李玄歌跑過來:“師兄在那裡,就沒被他們騷擾?”

    “當然有。早些時候,有些人來仙府尋寶,結果被我和師妹給料理了。”他突然露出一點羞澀:“說來,我和師妹當初年輕氣盛,下手狠辣。來犯之人悉數打死,還從這些散修魔人身上拿了些甘露靈藥來練功。”

    眾人一聽,心中略有幾分不舒服。倒是宇明看得開:“他們去你仙府鬧事,回頭被你打死也是活該。真是有道仙家,誰閒著沒事幹天天去圖謀別人家的仙府玩?”

    他這話說的,旁邊眾人聽得頗不是滋味。就好像是諷刺他們貪圖靈微仙府,死在這裡也咎由自取一樣。

    張元初忙道:“我家也有個喜歡探索前人遺府的長輩。不過他老人家每當尋到一座仙府,就會主動幫助仙府尋找繼承人。以免前人道統失傳,論起來,他好像在玄門幫四五十個小門派立山門。若是這種懂得進退之人,倒也沒什麼。”

    眾人一聽,神色稍緩。

    李靜洵選好一根朱筆走來:“師兄還有一件怎麼選?”

    姬飛晨隨手拿起一把寶劍:“就這個了!”

    看他所選的兩件寶物,宇明暗道:這位道友果然是謙謙君子,寶庫裡頭有十八件地仙祭煉的仙家法寶。三百六十五件人仙師長煉成的寶器。但是他只挑選一枚足以煉製寶器的月魄靈珠以及一把飛劍,顯然是給我們靈微派留下餘地。”

    再看看其他人。方和眼界高,一般法寶都不入眼。最終挑了一件地仙煉製的珍品。其他人也大多如此。

    反而是姬飛晨,他拿的法寶品級不高,可以說是眾人中最次的一類。
V123210 發表於 2017-4-15 00:50
第九十七章血海試煉

    看到姬飛晨選擇的法寶,宇明過意不去。

    姬飛晨灑脫一笑:“若道友不介意,回頭贈我幾把仙藥種子,我把月陽苑打理之後請你喝酒。”

    “怎麼——師弟請人做客,居然不找我們?”景軒和張元初摻和進來,二人在旁起哄。姬飛晨故作無奈:“這樣,回頭五月初五,我把仙府修繕打理一番,就開府請諸位同道做客。”

    五月初五,按照姬飛晨推算的時間。差不多,煌陽魔教就是這段時間找他麻煩。到時,拉著一幫玄門之人打架,多輕鬆?

    “不過我那地方狹小,而且位置隱秘,諸位自己來就成,千萬別帶什麼人。”

    “那是自然。”景軒開懷說:“回頭我帶些仙酒過去,也好看看你住的地方。”

    張元初和李靜洵含笑應下,與宇明一同答應,在五月初五的時候前往月陽苑。

    姬飛晨出道不久,但是跟道德宗、太清宗以及靈微派都有不少交情在。三派友人承諾,到時候去仙府做客。

    眾人在仙府盤桓一陣,外頭那些仙家進來拜見靈微派掌門。姬飛晨藉口自身喜歡清靜,先帶傅玉堂離開。

    宇明脫不開身,讓高寧收集仙藥靈種給他打包,並且為其送行。

    二人離開仙府,姬飛晨轉手將手中寶劍遞給傅玉堂:“你師父留給你的龍鬚寶劍已經破碎。我在此劍中註入陰陽龍鬚神通,回頭可助你防身。中土非你久留之地,你先回海外潛修道果,回頭我要去拜訪一下你師。”

    說完,他化作仙光灑然離開。

    他走後,靈微派深處的兩道地仙元神忽然睜開眼:“這雲霄閣的傳人倒是懷真抱素,心胸宛如穹天白陽高潔大氣。”拿了兩件東西,一件送人,一件自己留。而他留著的那枚月魄寶珠,除卻紀念意義外沒什麼大用。

    “法寶乃身外之物,況且他有龍鬚扇在手,看不上仙府中的那些瑣碎也屬正常。”另一位仙家道:“你看他行事,不是真正的堂堂君子,仁道之風。便是內奸外善,有大圖謀的狡詐之人。”

    “說來,雲霄閣跟我們並非一路人。”

    “雖然大道修行不同,但最終理念一致,無非求同存異罷了。而今兩家都是破敗之境,相互扶持也無不可。”

    “你不是看不上他的性子?”

    “但目前並無惡跡,可以暫時藉用一下。”

    兩位仙家合計靈微派的未來。其他玄門弟子返回師門後,當眾人聽到龍鬚寶扇出世,一個個心中震動。

    但凡地仙之流皆有天機垂照:下一次仙魔殺劫,恐怕有煉氣士復出,要清算當今的清濁因果。再算上妖族興盛的兆頭,眾人愁眉苦臉。

    “麻煩了啊。”地仙千歲不死,一個個逍遙自在,除卻仙魔殺劫需要算計因果得失,平日並無任何劫數。殺劫,是懸在他們腦門頂上的一把利劍。而今距離殺劫還有千年,但已經有人開始行動。

    而且,煉氣士復出的天機出現。同樣讓海外不少散仙有所感應。這些仙家有不少都是煉氣士傳承,還有很多三千年前的老怪物,與風千里同輩。這些人可都是當年留下來的古修士。當年那場大變固然厲害,讓他們門人道統悉數毀滅,但是他們一個個道行高深,加上某些忍暗中庇護,總算逃過一劫。

    風千里和陳娘娘看到天數變化,立刻動身前往海外訪友,共同商討千年之後的大計。

    玄門震動,各路人馬頻頻出現。姬飛晨在離開靈微仙府,於外遊山玩水時,被不少玄門修士“有意無意”撞到,其中不乏大門派的試探。

    “這些人未免太清閒了吧?”

    離開仙府三日,姬飛晨碰到兩位來找他討論陰陽大道的仙家。偶遇三個門派長老,試探姬飛晨的意圖和傳承。更有甚者,有太元宮之人暗中尾隨。

    他將自己“偶得古修道統傳承的散仙身份”做得滴水不漏,勉強將眾人都應付過去。

    “找我論道也就算了。太元宮的人對我保持警戒,看來他們對雲霄閣傳人的反應,的確很大。”

    太元宮作為當初那件事的既得利益者。而且,按照陳娘娘的話,當初雲霄閣覆滅絕對不光彩。如果是正大光明和雲霄閣打鬥,其他太上門派豈會不幫忙?甚至最後將屎盆子扣到陳娘娘頭上,說是她幹的。肯定是幕後兇手不好意思露面。

    “也罷,他們要跟,就跟吧!”

    姬飛晨能感覺到背後隱藏的某位仙家。那是太元宮某位地仙長老,姬飛晨憑藉手中龍鬚寶扇能察覺一縷淡淡的仙氣霞光。

    思索間,又有一位仙家來找他論道。

    雲霄閣精通陰陽之道,散仙清泓得云霄閣道統的消息傳出,立時有不少人前來找他切磋論道。這些人倒沒什麼壞心眼,就是研究陰陽道術出現紕漏,找清泓幫忙。

    清泓樂得做個好人,於是一一悉心指點,還幫對方推演功法,卜算禍福。

    時間一天天過去,忽然有一日他來到一座小村落。村中有不少孩童走失,隱隱還有一陣血氣傳來。

    “是血海的人?”散仙清泓停下腳步,將寶扇一搖,腳踏祥雲飄入村中。他背後有一位太元宮仙家跟隨。

    散仙清泓自身的天機難以推算。於是太元宮派人就近跟隨,親眼看他一舉一動,好讓門中考量對他的處置。

    看到清泓停下腳步,那位仙家長老也停下來,立在雲端小心打量。他是太元宮的地仙,道行高深,瞬間算出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是血海在培養弟子?”

    無垠血海作為魔門魁首,他們的修煉依靠血液,推動弟子們之間競爭,只有最傑出的一群人才能成為血海的真正弟子。

    而現在,他們所看到的,正是血海放出弟子進行試煉。讓還沒修成道果的魔人外出打牙祭。

    “這是魔門最初的投名狀,不知道這小子要怎麼應對?”他暗中觀看,清泓安撫村中諸人。然後起身在四周尋覓,於遠處山頭的洞窟看到一縷淡紅色的魔氣。

    “在那!”清泓飛過去,靠近後悄然隱藏身形。

    洞窟中除卻被抓的十幾個孩童外,還有五個臉色蒼白的年輕魔修。旁邊站著兩個煉成道果的魔門弟子,其中一人頗為眼熟。

    只聽另一人恭恭敬敬說:“沒想到宋師兄居然在這里辦事。”

    宋紹明笑道:“師弟,這裡不是師門,你不用太忌諱。我只是恰巧路過,看到此地濁氣隱現,故而來查看一番。你做事馬虎,當心被玄門之人發現。”

    “嘿嘿……師兄不是在麼?”那人道:“師兄既然在側,除卻玄門那有數的幾人外,還需要擔心什麼?”

    “行了,別拍馬屁,開始正事吧。”宋紹明退後一步,他適逢其會,並非師門這次任務的主導,默默退在一旁看師弟上前對那五人說:“你們修煉神功小有成就,這些日子飲血練功,相信已經適應。如今我抓來幾個凡人童子給你們練功,這些童男童女血脈靈力純淨,最適合你們練功築基。”

    幾人一聽,臉色發青。其中一人說:“師兄,難道非要用人血來練魔……不,神功?用獸血不行麼?不如我去旁邊抓幾隻野鹿,那鹿血陽氣重,精氣濃,豈不是比人血更好?”

    “原師弟,你要知道,人乃萬物之靈。而且跟我們分屬同脈,煉化他們的精血,避免排斥反應,這才是神功第一步築基。”他目不轉睛盯著五人看。

    喝人血練功,這是血海弟子必經之路。只有打破這些人心中的道德觀,才能讓血海重新塑造他們的人生認知,成為血海的一份子。

    “當然,這件事全憑自願。”魔人笑瞇瞇說著,將其中一個童子的手臂劃破,頓時血氣在洞窟瀰漫。

    聞到血氣,五人不約而同起反應,一個個瞳孔發青,自身體內的血元力快速流轉,似乎在催促他們趕緊飲血練功。

    魔人和宋紹明打了個眼色,二人默默重洞窟離開,將剩下五人留在洞窟。

    “你們慢慢來,不著急。如果用完了,回頭我再去抓。”所謂“自願”,但是在他們體內魔功的催促下,誰能忍住這份誘惑?

    五人沉默,他們身世各有坎坷,並非被封印記憶,而是自身主動加入血海。意圖借助血海之力達成心中的願望。

    在他們想來,魔門修煉和玄門修仙沒什麼區別,不過是陣營之間的爭執罷了。玄門之中未必沒有壞人,兩者不過是利益之爭。功法沒有善惡,但是人心有善惡,他們自詡能把握本心,於是在玄門不收他們的時候,他們主動投靠向魔門。

    前段時間飲血練功,雖然他們心中抵觸。但想到平日吃肉開葷不也是殺生?而且有些餐館還有用獸血所成的酒水和菜餚。他們不斷安慰自己,勉強能下口。

    但是今天血海之人讓他們來飲用人血。且不是事先準備杯盞器皿,而是讓他們親自動手殺人取血。

    這時候,他們心中暗暗後悔,貌似自己對魔門的兇殘估計不足。

    五人相互看看,目光不約而同落在地上昏睡的孩童身上。那孩童被割傷手臂,殷紅血水不斷流淌。

    “咕嘟——”元初平吞嚥口水,往後退了兩步。隨著體內魔功運轉,他忍不住有陣陣飢渴感上湧。

    “人之所以是人,正是心懷仁道。有所為,有所不為。”他口中默默念叨,忍住自身衝動。

    身邊幾個同伴也往後退,露出遲疑之色。

    但是此刻,五人內心突然有一陣慾念翻滾,想到自己拜入魔功的緣由。

    回到家中,看到家中血流成河,自己的親人因為得罪某個權貴而被屠殺,元初平忍不住冒出一股殺意。當日,他曾四處告狀,甚至跑去皇宮告御狀,但最終都被人擋下,所求無門,於是想到修成無上武藝為家人報仇。

    但是,那權貴身邊還有高手在,一般武功哪裡能打得過眾多武者聯手?這時候,他得知仙魔玄秘,準備拜入仙門,修成神通報仇。

    只可惜,他前往的三個著名門派。無為派清靜無為,顯然看不上他的心思。道德宗固然廣收門徒,但他身懷仇恨之念,怎麼會收錄?就連沖虛道也看不上其根骨,最終被拒絕在仙門之外。

    這時候,血海有人跟他溝通。在血海深仇面前,他不假思索投靠魔門,才有今天這一幕。

    姬飛晨在暗中窺探,用算經導出前因後果,不由暗嘆:“還真有這種主動投靠魔門的人?”

    元初平和姬飛晨是兩個極端。一個身處魔門往外跑,一個在魔門之外努力往裡鑽。

    “魔門從來不講求自由。”姬飛晨面露憐憫之色:“在魔門,只有比他們更狠,比他們更歹毒,才能從魔門底層一步步往上爬。在這裡,爬到頂點將原先的魔門大佬拉下來,也就意味著自己成為更加邪惡的存在。”哪怕是姬飛晨也沒把握,當自己長久處在魔門的環境中,他會不會被魔門的氛圍所同化。

    現在的他仍然可以保持一靈不昧,堅定部分底線,不對凡人下手。但是百年之後,千年之後,自己會不會也如同當今那些人一樣。談笑吃人肉,暢飲同族血?

    元初平心中露出一絲悔恨。雖然他痛恨當初殺他全家的人,但是他如果淪落到飲用人血的地步,那麼他和昔年那人有什麼區別?

    不,或許自己比那人更讓人唾棄。至少,那人還不會惡劣到喝人血,吃人肉的地步。

    只是他憑藉本心擋下誘惑,但其他人卻不一定了。

    五個人中,有一個人在宋紹明的魔音蠱惑下最終撲上去。

    “這小子跟老子非親非故,老子乾嘛為他承擔風險?要是不喝人血,門口那人豈會放過我們?”他抓起童子的傷口,大口大口吸吮。“老子要修成長生不老之體,這小子成為我修行的一部分,也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不時,他還用沾染鮮血的嘴對周邊四人說:“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都到這一步,你們還想拖什麼!”要墮落,大家一起墮落。並著眾人承擔的心思,他在男孩身上又劃出幾道口子。這下,血腥氣更濃了。

    除卻元初平外,其他幾個人漸漸神色意動。

    “哇——”這時,男孩被他粗暴的行動弄醒,看到幾個兇惡魔人圍住他,忍不住哭出聲來。

    “哭什麼!再哭老子弄死你!”說著,這個大漢用大手摀住男孩的嘴,將傷口遞到其他幾個人跟前。

    “哎——”就在這時,一聲幽嘆傳來。“你要殺他,回頭我先殺你。”看到男孩即將死亡,姬飛晨終究還是沒忍住,一片水光從洞口逸散。
V123210 發表於 2017-4-16 00:18
第九十八章網似天羅雨如針

    “散仙清泓?”宋紹明正用魔音在背後推幾人下口。忽然空中升起二十四輪明月,他皺起眉頭,馬上認出來人身份。“聽說,你在靈微仙府大出風頭。怎麼,想來找我麻煩?”

    皎月中傳來陣陣仙音,朗朗笑聲響起:“在仙府和鄭瓊閣下交手,我二人不分伯仲。因此,在下對魔門雙壁的另一人好奇不已,還請宋兄指點。”清泓在空中現身,他頭戴魚尾冠,身穿絳綃仙衣,手中持著一面青雲旗幡催動雲華護體。

    看到清泓,宋紹明默默將雙手合十,然後從掌心抽出一根由血水凝結的魔刃。

    “你進去帶他們走,我來擋住他。”宋紹明吩咐師弟,然後跳上雲端和清泓對戰。

    水雲清泓,日月星三光絢爛。血海滔滔,魔氣陰雲森森。兩人催動道果,空中出現兩幅截然不同的氣象,一仙一魔,一正一邪。正者,星光彌補,日月同輝。邪者,魔意縱橫,邪氣凜然。

    兩個截然不同的道果相互衝突和轉化。不時有血水化作清淨水光,也有日月星光在血海化作寶光蓮台。

    “難怪掌門一直說,這一代人上善若水,偏愛水道。前有陰冥宗鄭瓊修煉冥河,又有這兩人執掌血海和三光神水。若真有太上傳人,當在無為派內,持若水之心。”太元宮地仙在暗中窺探。兩人操控血水、雲光,大多都和水道有關。

    “清泓深得太上三昧,三光神水在他手中便是最佳的武器。”

    碧潮珠外加三光神水,只見他作勢一兜,寶珠水線編成漁網對宋紹明罩下。網中密密麻麻的冰魄滅絕神雷轟向血海。

    這雷法克制生機,而血海的血水通通都是生靈精元凝結。可以說,清泓這一道雷法最克制血海路數。

    輕而易舉網羅天地,將血海統統納入玄冥漁網的範疇。

    不過宋紹明反應不慢,看到雷光水網落下,當即拿出暗金色的蓮葉輕輕一拋,腳下血水隨之旋轉,一片魔氣匯聚在頭頂的蓮葉上,兩者相互融合,形成如同鐘壁的金色護盾抵住水網。

    “變!”清泓在空中雙手一怕,水網銀線生成一條條吐露蛇信的水蛇纏繞在金鐘護盾上。二十四顆寶珠齊齊放光。

    砰地一聲,整個護盾被水壓碾碎,並再度生成水網縛住宋紹明。

    “這門手段倒是不錯。”太元宮默默記下,為日後杜越以及其他門人和清泓交手做準備。

    清泓擁有前世的經驗,外加陳娘娘指點,他對法術沒有一般仙魔的按部就班。完完全全是信手捏來,隨自己心意憑空造就,以道果駕馭水汽,按照他的想法變成各種仙術。

    因此,在漁網最初被擋下後兩次變形,再度變成水網抓人。

    漁網纏身,宋紹明掙扎兩下,突然整個人一動不動。

    “咦?”清泓背後一涼,心生警兆快速反擊,揮舞青雲伏魔幡對背後一抽,但宋紹明已經將手中的魔刃刺出。

    “血海的替身血傀儡?”地仙一看,被清泓抓住的“宋紹明”變成一團血水散開,而其真身則出現在清泓背後,用魔刃將清泓刺傷。

    雖然清泓及時防備,但也被利刃刺傷肋骨,整個人往前栽倒。

    太元宮地仙手指動了動,最終沒有出手。他有龍鬚扇,怎麼可能輕易送命?

    宋紹明一擊得手,再度揮動魔刃上前去砍。

    這時,忽然看到清泓詭異一笑:“閣下,替身之術,難道我不會麼?”清泓整個人炸成一片水光,絲絲綿綿的水線再度纏繞宋紹明,將他困在水牢,並且出手對付山洞中的諸人。

    清泓屈指一彈,一縷雲煙狀的法力射入洞窟,正中方才吸血的那個魔人。

    “不好!”宋紹明的師弟臉色一變,等他反應過來,只聽“嘭”地一聲,魔人腦漿崩裂,濺射周遭元初平等人一臉。

    他見勢不妙,捲起剩下四人,化作血光逃之夭夭。

    清泓本想去追,但背後水牢中的魔刃化作血蛇穿透水牢,對准他的脖子下口。

    這血蛇蘊含血海魔元,哪怕是清泓修煉三光神水也不敢讓它輕易靠近。於是,揮手灑出一片三光神水,清泓腳下蓮花一閃,整個人出現在數丈之外。

    “行雲布雨。”他再度施展神通,天空水汽瀰漫,風雨漸落。而隨著天象變化,無數西語水線再度化作他的武器。

    千雷作劍風為盾,萬雨穿針霧成鎧。密密麻麻的攻擊讓宋紹明無法繼續攻擊。

    不過這些攻擊雖然密集,但每一道攻擊的威能都並不大。宋紹明再度將蓮葉舉起,化作傘蓋立在頭頂,看到遠處同門逃走後方道:“清泓,你真要跟我死戰麼!”

    玄元兩道在平日打架,哪怕是秦武那種嫉惡如仇的人,也不會逮著宋紹明拼死命。玄門一般做法,是打斷魔門作惡,擾亂他們的計劃。能殺就殺,殺不了回頭再來。除非是深仇大恨,否則仙家們是真沒有閒心追殺千萬里。

    一切仇恨,留在仙魔殺劫的時候來清算。

    如今清泓攪局,宋紹明已經讓同門離去,自己留下斷後,顯然是默認清泓救走這些童子。他那師弟也聰明,將童子留下牽絆清泓。

    “你應該知道,你留不下我!”

    他們這幾個領悟“一元極數”的仙魔,都已經穩穩跨入神相之境。道果溝通天地,氣運綿長不損,想要殺一個人太難了。從四大聖地的說法傳出來後,還真沒聽說聖地傳人死在其他人手上過。

    清泓將寶珠召回身邊,宋紹明學著剛剛他的模樣,屈指對準洞窟:“你是救人,還是跟我繼續打?”

    碧潮珠一拋一拋,清泓似乎在掂量兩者得失。忽然他笑了:“好吧,閣下一路慢走,希望路上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這就用不著你費心了。”宋紹明身子一扭,化作血雲遁去。

    清泓手持青雲伏魔幡,看到遠處魔踪消失,也退了一步。晃動旗幡,用青雲把洞窟中的孩童拉出。

    這時,在某個孩童身下,突然有幾根暗紅色毒針射向清泓。

    “這種小伎倆,平白讓人添笑。”他眼睜睜看著毒針射來,剛剛來到身邊,便被頭頂的三光神水化去。

    宋紹明在遠處觀望,看他做事滴水不漏,只好暫時放棄:“也罷,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

    “師兄。”這時,同門帶著元初平等人過來匯合。

    “你先帶人離開。這裡不能做入門禮,回頭去金黿城的血海魔池。我把那裡的鑰匙給你,你找人抓幾個童子繼續做。”說著,宋紹明扔過去一塊玉佩。

    “那師兄你?”

    “我出來尋找煉器材料,回頭再四下轉轉。你若是看到有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男孩,幫我挖出心臟,回頭我要用來練功。”

    元初平心中一顫,看二人面色不改說著這種事,一陣寒意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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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