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V123210 2017-3-5 20:0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3 762012
V123210 發表於 2017-4-16 00:19
第九十九章血靈魔池

    清泓將孩童們一一救下,檢查身體後,回返山村送還家人。

    見天色已晚,他在村中留待一日。

    夜半三更時,清泓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山巔,手中托起一枚月魄寶珠。

    明光閃耀,一條白線從他手中接引明月,如同光柱連接天與地。

    “這東西雖然不是法寶,但吸收月華的效率確實不錯。”隨著月光灑下,他四周的太陰之力越發濃郁。

    讓寶珠浮在半空照明,他將手中的法寶一一拿出檢查。

    這次從靈微仙府回來,他最終收穫一把龍鬚寶扇,一面伏魔幡以及一顆月魄寶珠。不過,單純這把超越地仙之寶的扇子,就足以讓他在大江南北暢通無阻。

    “再加上一件不遜色地仙之寶的青雲伏魔幡,就是比那些資深人仙,我手中這幾件法寶的價值也要更勝一籌。”

    法寶分兩等,一個是法器,一個是寶器。法器,以仙魔配套禁法為主,在器物之中銘刻道紋陣法,相當於塑造肉身筋骨。寶器,靈光沖霄,培養靈性,相當於精魂元魄。當肉身和靈魂俱全,這件法寶就真真正正可以稱得上載道之器。

    不論龍鬚扇,還是伏魔幡,都已經突破寶器的概念。靈性與軀殼完美結合,是一種全新的載道之器。龍鬚扇平日中能當做仙根寶樹來自行修煉。而伏魔幡也能幻化青雲,在空中吸收青冥之氣。這種寶物正是地仙們喜愛的仙家重寶。有人稱呼為真器,有人稱呼為仙器,還有人稱呼為道器。但不管怎麼說,這是一種比寶器更為高級的法寶境界。不需要主人祭煉,就能自行採集天地元氣修煉。

    法器和寶器破碎難以修補,但這種載道之器能藉助銘刻的大道自行恢復如初。因為,這種法寶本身就是一種道的體現。

    “我手中有青雲伏魔幡和陰陽龍鬚扇,但這種高等級的法寶能不用就不用,以免我產生依賴心理。”

    排除這兩件法寶,他手中只有碧潮珠和九霄龍塔。

    龍塔暫且不提,這件龍族至寶要求太高。清泓本想在靈微仙府拿到九面伏魔幡,可最終只得手一面。這種上古異寶價值莫大,並不是他一個人能吞下來的。

    “不過龍塔第二件法寶九雲離神符只需畫符修煉,並不難。”最後,清泓把注意力放在碧潮珠上。

    他喜歡成套的法寶,這類法寶功能多,變化全,最適合清泓戰鬥用。然而隨著他道行漸高,碧潮珠已經跟不上他的步伐。

    碧潮寶珠在身邊滴溜溜旋轉,靈華閃耀,自動吸收空中月華積蓄元氣。

    “我雖然不斷用功德注入法寶。但碧潮珠本身只是一串蚌珠,吸收日月精華而成。如今修成寶器已經是極限,無法更進一步成就載道之器。”

    碧潮珠由於材料的限制,日後隨著清泓修為增加,會逐漸派不上用場。

    “除非尋得先天靈物重新祭煉,再不然用其他寶珠作為載體,將裡面的本源靈光一一取出更換。”說著,清泓抬頭看向空中的月魄寶珠。

    寶珠白光燦燦,周遭如雪地寒宮,憑空多出清冷之感。

    “只可惜月魄寶珠只有一枚,雖然單純一顆遠勝碧潮珠。但是整套碧潮珠加起來,月魄寶珠便有所不如了。”

    如果能尋到二十四顆月魄靈珠,清泓便有把握借助天地月魄精華,將碧潮珠進一步提升為載道之器。

    “可惜,清虛廣寒之府的東西不好拿。”月魄寶珠落世一兩枚尚屬正常,如果一口氣落下十幾枚,又怎麼可能?

    不過這枚月魄靈珠品質不錯,清泓取月華祭煉,在裡面銘刻一道攝取太陰靈光的陣籙圖,將它當做法寶來祭煉。

    等清泓醒來,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而太元宮地仙消失不見,這次是徹底離去。

    “怎麼,不監視我了?”地仙離開,清泓神色愕然。不過轉念一想,太元宮就算地仙多,但也沒工夫成天盯著自己吧?

    如今太元宮放鬆警惕,清泓樂得清閒,繼續在外遊歷。至於回陰冥宗,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才不樂意一直在那種陰森環境裡頭待著。

    漫無目的在中原行走,不知不覺再度來到金黿城。邱家人住在畢府,清泓想到那一點情分,於是前來探望,順帶投宿在畢府落腳。

    去年金黿城事後,李靜洵為邱金釵夫婦開藥,助他們再得子嗣,延續香火。如今幾個月過去,邱金釵已經懷有身孕。

    他們家對清泓和李靜洵深懷感激,如今見清泓來做客,立刻請入家中位列上賓。

    聊天時,邱金釵一片慈母之心,問及畢榮的情況:“小兒頑劣,不知在山上苦修,會不會惹來仙長發怒?”

    “夫人只管放心。”清泓笑道:“他拜入地仙高人門下,日後仙道可期。風前輩性格平和,乃得道數千年的老神仙。難道還會對他這個小鬼發脾氣?”

    他目光掃視幾人,隨著九靈鬼母放棄畢府,如今畢家不衰反興,而且沒有當初烈火烹油之勢,似乎是背後有人在幫忙。讓畢府財運細水長流,慢慢增長積蓄。

    “李靜洵那丫頭去年借助畢府招待諸仙,想必對畢府早有安排?”李靜洵心思縝密,對她做事,清泓一萬個放心。

    “上仙,你說我姐姐腹中是男是女?”這時候,邱金鈴忽然開口,想要請清泓幫忙驗測。

    清泓雙眸中金芒一閃,有太極圖案徐徐旋轉,盯著邱金釵腹中看了看,忽然拿捏起來:“夫人和家主希望這一胎是男是女?”

    “自然是男兒。”畢德不假思索:“如今榮兒修行仙道,日後我需要一個男丁來傳承香火。”

    邱金釵神色一頓,沒有說話,而是看向清泓。

    清泓笑了笑:“天機不可洩露,到時兩位自然知曉。不過誰說仙家清心寡欲?我等修行之人雖然忌諱因果,但畢榮是二位所生,此乃生身大恩,不得不報。風前輩那一脈並不是純陽童子之法,不忌陰陽雙修。就算日後你們給他成親納妾,卻也無妨。”

    他用陰陽之術觀察,發現邱金釵這一胎乃“滄水明珠雲中玉”,是個女胎。但是看到畢德的神情,他不好當面說,只能私底下讓邱金釵早做準備。

    邱老夫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岔開話題,又把邱金鈴推出來:“上仙,不久之前大姐兒給金鈴找了個夫家。您認為這段姻緣如何?”

    清泓用算經推演,忽然皺起眉頭,又拿出九雲玄晶盤演算,隱約間有所明悟,再問:“這段日子,城中是不是有孩童失踪?”

    “這……倒沒注意過。”畢德夫婦搖頭,邱金鈴說:“小女外出買胭脂的時候曾聽幾個乞丐議論,說是最近好像少了一些乞兒。”

    清泓露出思索之色,邱金鈴心中有些忐忑。邱金釵給她選的夫婿是畢德友人,一個舉人老爺。聽說年輕英俊,才華不凡。

    “上仙,難道我這姻緣有問題?”

    “姻緣倒是不錯,只是回頭有點波折。那人姓王?”

    “正是。”

    “他壬辰年生,今朝二十出頭,也算是及冠成年。 ”清泓推算那人命數:“他不久之後有道劫數。放心,我幫他消解,順帶助他一把,讓你們這樁姻緣圓滿。”

    見他這麼說,眾人心中一鬆。用過飯後,請清泓下去歇息。

    婉言拒絕下人服侍,清泓趁夜色離開畢府,在城中尋覓。

    方才他用九雲玄晶盤推算天數,冥冥中垂下一縷靈機,似乎城中正在發生什麼古怪事,而且和魔門血海有關。就連邱金鈴她未來夫婿的劫數,貌似也跟魔門脫不開干係。

    “她這夫君是純陽年生,陽月陽日陽時。在我推算中,未來有一場挖心之厄。想來又是哪個魔人要挖心練功嘍?”

    玄門修清氣,元道煉濁氣,從這方面來看,僅僅是法力屬性的不同,並不會引來清泓反感。但是魔門之中多有邪門咒法有傷天和,這就違反他的理念了。

    手持九雲玄晶盤,盤上九龍飛舞,最終龍首對準南方,他乘雲順著感應飛去。

    少時,來到一處山林。而這裡正是曾經宋紹明和杜越出沒的地方。

    清泓用碧潮珠隱去行藏,悄然走入密林搜羅血氣。最終,他來到一顆枯樹前,伸手一拍,枯樹輕輕一震,四周波光泛起,另一方時空門戶徐徐出現在眼前。

    “空間門戶?這是血海的洞天福地?難不成他們總壇就在這裡?”清泓突然一憷,不敢再度前進。

    可轉念一笑,清泓啞然失笑:“若真是血海門戶在此,去年豈會讓玄門得勝?而且若真是血海門戶,我怎麼可能輕易發覺?應該是血海在外佈置的某處血靈魔池?”

    血靈魔池,是血海之人在外行走構造的微型血海,收集附近生靈的血水和污穢祭煉而成。可以當做他們的臨時落腳處,也能視作一個洞天福地。

    清泓身形一閃,遁入這方時空。

    面前無比腥臭的邪氣撲面而來。僅一個照面,差點就把清泓熏死。然後再一瞧,面前有一望無際的糞河阻路。

    “唔——”清泓差點吐出來。魔門修煉濁氣,經常和污穢作伴,利用凡間生靈的糞便製造魔池,是某種極其噁心的手法。這些穢物中催發邪氣,最終能損傷仙體。而且從心理上來說,也是某種絕佳的攻擊之物。

    剛一進來,清泓馬上就被糞河鎮住,一不留神發出響動,引來糞河後面駐守的幾位魔修。

    “誰在那裡!”血光一閃,某位血海弟子踏血雲走來,伸手一指,面前的糞河噴出無數黃黃綠綠的穢物。

    清泓臉一黑,甩出一片水光後轉身就跑。他連碧潮珠和伏魔幡都不願意拿出,生怕這些穢物沾染在自己的寶物上。

    花了一番手腳,他甩開背後幾人,逃離血靈魔池。
V123210 發表於 2017-4-16 00:19
第一百章套路中的套路(慶賀一百章!)

    清泓從血海狼狽逃出,在山中寒潭梳洗,口中罵道:“噁心,真是太噁心了!血海之人居然想出這種坑人的東西!”

    但凡仙家,誰不是將自家法寶當做心尖上的寶貝疙瘩小心祭煉。雖然大家都能對付那條糞河,但污染自身寶器的靈性,誰肯幹這種事?

    而且,那臭氣熏天,等閒人根本不願意招惹。

    他在寒潭碧波中清洗半天,總算將心中膩味減去。

    “血靈魔池中肯定有魔門血海擄走的附近孩童。自從去年金黿城有靈卵出世後,大地中的金黿之氣散開。孩童靈性十足,能通陰陽。他們沾染元氣後,一個個根骨不凡,是魔門最喜歡的餌食。”清泓思索再三,用彌天符和塗山傳音:“你和天成在哪?如果有空,過來金黿城搭把手。”

    “我倆現在於成晃山附近。你這便宜師兄正在祭煉法寶。怎麼,你有事?”

    “告訴他,讓他早點來找我。我好幫他破解身上的血誓。”

    “哼!你這小心謹慎的性子,肯定是拿他當試驗品吧?”少年坐在青石上頭,毛茸茸的尾巴在身邊搖晃,不時看著另一處採集毒草煉寶的天成子。

    天成子如今法寶皆失,又不能一直拿著別人的黃泉法螺,於是出來後立刻尋找材料煉製他的法寶。

    天成子煉製的這件法寶也是《魔龍經》上有名之物,喚曰“十地破陽離龍鎖”,是陰冥宗至陰至邪之寶。取九孔之陰玉,浸入三百六十八種毒液中反复精煉,最終再用弱水點化,於九竅之中埋藏九枚玄陰冰魄,最後再用七七四十九日祭煉,才算大功告成。這東西,專剋陽氣,針對仙家。越是純陽的仙家,越容易被克制。

    塗山和天成在仙府中偶有所得,於是他嘗試祭煉這種魔物。

    清泓細細一打聽,知道是這件法寶後神色稍安:“還好,不是玄冥白骨劍那種有傷天和的法寶。”

    “放心,我看著他,出不了事。”塗山拍著胸脯說:“我這修煉功德道的天狐,怎麼可能讓他隨便殺生?”

    “既然你這麼慈悲,過來幫幫忙?”

    “不要!”塗山撇撇嘴:“你找我幹活,從來沒好事。而且,成晃山到金黿城有段距離,恐怕來不及。你若真要找人,去玄門拉幾個人唄?道德宗一向喜歡救世度人,找他們準沒錯。”

    “那你倆有空再說吧。”清泓關閉聯絡,心中暗道:“血靈魔池的確厲害,就憑那條糞河阻路,一般手段根本闖不進去。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進入血靈魔池?要不,就如同塗山所言,再找幾個人來幫忙?”

    他愁眉苦臉,望著粼粼水面沉思。

    撲通——

    突然,另一側傳來巨響,接著有陣陣水花聲。

    “誰!”清泓猛然警覺,二十四顆碧潮珠在周遭升起。不過此刻來不及穿衣,他精赤著上半身想要查看。

    而那邊,有一位女子也捧起一冊道德玉書,小心戒備往大石這邊看。

    頓時,二人呆住了。

    “清泓師兄?”

    “李師妹?”

    清泓和李靜洵神色尷尬。

    二人不約而同扯來雲霧水光遮掩春光,並且各自退在大石一側。

    靠著大青石,清泓馬上解釋:“我聽那邊有水花,還以為是血海之人來找麻煩。沒想到居然是師妹。”

    李靜洵略有幾分羞色。隨後,正了正神色,平復心緒說道:“方才我去血靈魔池試探,沾染一身血水,無奈之下只好尋淨水梳洗,沒想到師兄也在。”

    李靜洵性子軟和,沒有刁蠻大小姐的脾氣,自然不會說什麼“我要在寒潭洗澡,你先離開”。

    於是,她伸手一撫,水面激蕩波光,以大青石為界,升起一層三丈高的水牆。

    “師兄不用忌諱我。你先來此,反而是小妹驚擾你了。”李靜洵落落大方,在這一側清理身上的污水,清泓則在另一側洗漱。

    見氣氛有些尷尬,清泓問:“你說剛剛去血靈魔池。怎麼?就是百里之外的那座?門口糞河阻路的那座?”

    “聽師兄的口氣,你也去了?”

    “嗯,所以在清洗。”

    二人不約而同露出苦笑之色。

    “難怪我去的時候,正好碰到兩個魔門修士在門口探查,原來是師兄方才去了。”李靜洵恍然大悟。

    “對了,師妹怎麼在外頭?你不是回山了嗎?”

    “四處看看,尋找我的人仙機緣。”李靜洵神色微動,隨後解釋說:“昨日,我聽聞附近多有孩童失踪,於是來探查這件事。

    道德宗最喜歡積累功德,想必師妹是下山積累外功的?清泓自覺明白過來,遂道:“正好我閒來無事,便幫師妹積累外功。不過那糞河太晦氣,還是需要另想辦法。”

    李靜洵點頭贊同。二人清洗之後,上岸商討對策,慢悠悠往金黿城走。

    “金黿城附近孩童失踪,除卻魔門之人行動外,背後應該還有一條專屬途徑。我們既然來了,就要把這條途徑一併剷除。”在清泓想來,應該是魔門暗中建立的外圍組織,專門負責綁架拐賣之類的人販子。

    別說血海,陰冥宗就有一部分弟子是通過人販子送上山的。甚至還有人販子專門去踩點,回頭標記各家地點,然後讓魔人闖門去抓。

    兩人在畢府落腳,晚上採氣練功不提。

    ……

    清泓二人從血靈魔池離開,經過一段時間的慌亂後,血靈魔池重新恢復平靜。

    糞河阻路不假,但是從糞河往內,逐漸出現一片浩浩蕩蕩的血水。而在翻滾的血浪之中立起一朵朵千葉蓮花。

    蓮花大有數頃,上面坐落著一座座華麗宮殿。

    不久之前,和宋紹明分開的魔人岫魂正悠閒坐在其中一處蓮花上歇息:“師兄倒是會享受。除卻門口的糞河有點噁心外,裡面倒是一處不錯的地方。”

    這座血靈魔池是宋紹明所建。去年他一直躲在這裡,杜越和其他人根本沒多想。只以為宋紹明也是適逢其會,根本沒想到他原先就躲在這裡潛修。所以,在大戰之後,這處地界也沒暴露。

    如今岫魂帶著元初平等人來到這裡。再度尋找童子練功。因為金黿城的孩童得到昔年金黿之氣的滋潤,所以靈性和根骨比其他地方的孩童要高。

    岫魂對身邊兩個血僕說:“回頭你們在金黿城的時候再多找幾個童男童女。難得的好材料,不如我也煉製幾件法寶來用。”

    這兩個血僕是血海在外的棋子,受宋紹明之命埋伏在金黿城。如今岫魂執掌這座血靈魔池,他們倆趕來面見,一聽岫魂的話,不由苦笑說: “大人,您又在難為小人了。我二人對城中流浪乞兒下手,尚且不會引來多少關注。可是城中小孩就這麼多,如果動作再大點,恐怕會引來其他人的警覺。您也知道,那些玄門門派在外頭也不是沒有產業,或許已經有人察覺不對。”

    另一人附和說:“是啊,就連那些富人家,因為和朝廷的關係,我們也不好去偷他們的孩子。”

    岫魂一聽,皺起眉頭,也只好作罷。

    “那就算了。一切以穩妥為上。”他目光往不遠處的另一座宮殿看去。

    元初平四人被他送入這座宮殿,連帶還有四個小孩扔進去供他們吸血。不過元初平自己躲在角落裡,顯然不肯下手。

    “不喝?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岫魂冷冷一笑,對元初平的選擇也不做其他安排。

    在血海神功的催動下,不管是多麼堅定的意志,最終也都會屈服於本能。

    “熬吧,且看你能熬幾日。”岫魂收回目光,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對了,我讓你們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大人要找純陽命格的男子,如今已經在金黿城找到幾個。不過這些人年紀不小,若說年紀合適的人,只有不久之前剛剛中舉的小王相公。”

    “哦?那就他了。明天想辦法將他送到血海來。師兄要用他的心臟煉寶,記住,抓活得來!”

    ……

    第二天一早,李靜洵外出在城中打探。到下午的時候,便大致上尋得眉目,來找清泓商議。

    “這麼快?”清泓詫異說:“師妹上午出去一趟,這麼快就把城中事情摸清了?”他本來還想用仙家手段推算因果,慢慢細緻演算金黿城中的人脈。結果,剛剛擺出九雲玄晶盤,李靜洵就把事情查清了。

    “城中之事,當然要找地頭蛇。”李靜洵笑吟吟說:“正巧城中有兩個熟人,於是便去問了問。”

    “師妹去年第一次來金黿城,你從哪裡來的熟人?而且,他們能比我們仙家卜算之術更快?”

    “當然,天南地北,但凡帝朝所在之地,便有他們的耳目。”

    見李靜洵說的神秘,清泓心生好奇,問:“這是什麼?難道是某位地仙尊神的化身?”

    李靜洵含笑不語,直到清泓三次央求後才說:“是丐幫。”

    “丐幫?”清泓神色古怪:“是什麼武林門派不成?”他腦子裡想到前世很多武俠小說。

    李靜洵道:“哪有師兄說的那麼玄乎。所謂丐幫,其實就是一群乞兒所建立的組織。正所謂'行有行規,團有團矩'。乞丐之中三倆成夥,便有相應的規矩。他們遊走在大街小巷,城中大小事務,自然要尋他們來打聽。”

    清泓洗耳恭聽,給她端茶倒水。“這麼說,師妹方才去找乞丐打聽消息?”

    “不然。丐幫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有流定之分,乞藝之別,相互之間雖然都稱呼為丐幫,但實則不可混於一談。”

    有些乞丐以唱花作藝為生,算是憑藉手藝討生活。而有些則是純粹的乞丐。還有大江南北的乞丐,按照地域來劃分等等。相互之間雖然都稱丐幫,但並非一家。

    “我們道德宗有位前輩從小在外流浪,乞討為生。後來拜入宗門修成仙業。但他不忘本,念及天下苦難流浪的乞丐。於是在他修行有成後發下道果誓言,要為天下乞丐謀求一道生路。

    那位前輩有大智慧、大毅力。他封印自身人仙法力,不用任何仙法,憑藉凡人手段經營產業,然後收養乞丐培養他們讀書寫字,送他們經商做官。然後一代代上下幫助,丐幫已經是一個不可忽視的組織。”

    換言之,李靜洵所謂的丐幫,就是道德宗的外圍組織。是道德宗出錢在人間收養的流浪乞丐。主旨是“救助更多的乞丐脫離貧困”。

    因為這些人都是乞丐出身,所以稱呼為丐幫。這只說明他們的出身,並不表示他們現在是乞丐。目前,很多人在朝為官,在大鴻帝朝構成一張龐大的關係網。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救濟天下。道德宗一向講求仁心道德,是玄門諸派中最積極入世的一派。這種做法,更是一種教化之道。

    放任乞兒流民在外亂竄,長大之後萬一作惡呢?

    “將流浪乞丐教化培養為有用之人,一方面可以救助其他乞丐脫離貧困。另一方面也減少他們長大之後作惡的可能性。此乃道德教化之道,貴派不愧是仁心正宗。想來,這位前輩修行此道,發下這般宏願,應該已有所成?”

    李靜洵笑了:“那人,正是我們道德宗的當代掌門人。”

    一聽這話,清泓頓時一愣,隨後感慨起來:“大仁大義之輩,無怪乎能執掌道德之宗。”

    “收養乞丐,無形之間還能藉此打擊魔門,阻止魔門擄走乞丐做弟子。你找他們來尋魔門的人,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法子。說吧,有什麼線索?”

    “據他們說,這些日子有幾處煙花之地,時常有一些神秘人活動。而且有不少乞兒失踪,相信正是魔門之人所為。”

    說著,李靜洵美目一眨一眨,一直盯著清泓看。

    清泓正在沉思,突然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想要我去那煙花之地探查吧?”

    “魔門之人如果遮掩天機,用仙家手法很難察覺他們的踪跡。還請師兄受受累,親自跑一趟。”說著,她親自給清泓端茶:“勞煩師兄了。”

    去煙花之地?清泓皺起眉頭,但仔細想想,若論打聽消息,還真就屬那個地方消息靈通。

    “道德宗建丐幫,魔門藏身花巷,你們這些大門派真會玩。”清泓將茶水一口飲盡,無奈道:“罷了,我便走一遭吧!不過,你跟我一起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0 00:06
第一百零一章理想中的第一次相會

    煙花之地,晝伏夜出。

    但今夜似乎在迎接貴賓,整個翠芳樓張燈結彩,好幾位花魁姑娘謝絕其他客人,整整齊齊排在一樓接待進來的四個年輕男子。周遭,有不少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

    兩位年輕公子坐在二樓喝茶,聽著下方的喧鬧聲,其中一人搖動折扇對旁邊同伴說:“你瞧,這才是幾個舉人,排場倒是不小。”

    同伴身穿碧藍海滄衫,頭戴方冠,往下方看了看:“這就是邱金鈴她未來夫君?”

    下方在諸女圍繞間,有四個年輕男子。其中一人面帶羞澀,似乎很不習慣這種眾星捧月的樣子。

    “嗯。我算他未來有一道劫數,想來正應在此地。”清泓穿著素錦長袍,對身邊女扮男裝的李靜洵說:“若不出意外,魔門之人應該會來。”

    李靜洵女扮男裝跟著清泓混進來,但是她對此地不習慣,皺著眉頭往下看。

    王文柏和三個同窗上樓進入包廂,李靜洵說:“這小子好的不學,非要跟那些人學什麼喝花酒。今日,不妨給他一個教訓,也好讓金鈴妹子日後安心。”

    “我算出他是純陽命格,而且是童子元陽之身,是魔門最喜歡的那類人。想來今夜若魔門真有異動,他應該會被擄走?”

    聞言,李靜洵默默推算天數:“他有一橫死劫數,許是應在今朝。回頭他被魔人擄走,你我正好順藤摸瓜,將魔門埋伏在此地的人拔除。”

    二人耐心等待,一會兒有兩位婀娜女子過來服侍。

    李靜洵就在身邊,清泓這種老油條當然不會做什麼過分事。讓二女在旁彈琴斟酒,慢悠悠等待魔門之人前來。

    突然,他放下酒杯,李靜洵也有所感,抬頭看向王文柏進去的那間包廂。在那裡,隱約有一道魔氣波動。

    “公子對咱們金黿城的四大才子也感興趣?”李靜洵旁邊的女子靠上來,整個人軟如蛇骨依在李靜洵身上。

    李靜洵不著痕跡將那人撇開,反問:“你說四大才子?”

    “正是。那天字號包廂中的四位,正是明兒個要去參加杏榜春闈的幾位賢人。”

    “都說風流才子配佳人。怎麼,這是準備討個吉利,在今朝找人破瓜後給他們送行?”清泓倒是了解這方面的習俗。據說,那些舉人相公為了在科舉中討個好彩頭,會在臨考之前找處女見血。

    此乃開門紅之意。

    李靜洵眉頭一挑:“大哥對這種事倒是很了解啊。”

    清泓乾笑兩聲,馬上轉移話題:“說是杏榜春闈,其實這次科舉的時間倒是快靠近三月了。”

    “那有什麼辦法?誰讓宮裡頭剛剛死了位娘娘?”那女子道:“當今陛下要給靜妃娘娘守靈,生生推卻三天朝會,就連春闈都靠後了。”

    李靜洵皺起眉頭。當今這位皇帝是個志大才疏之輩。而且,魔門之人已經染指朝廷,去年得罪太元宮,雖然太霄宮和太上宮沒發話,但改朝換代的日子恐怕已經不遠。

    “那些犯忌諱的話,現在就別說了。”清泓再問:“包廂中那幾人都是什麼來歷?是準備趕考的?”

    女子一聽,點頭道:“正如這位爺所言。那幾位舉人相公正是為此作準備。他們四個,別說在我們金黿城,便是在這嶺南地界,也是一等一的人物。尤其是那裡頭的劉相公,最是風流不過。據說,曾有一夜之間連戰十人的戰績。”說著,女子目中異彩連連,胳膊肘不著痕跡往李靜洵身下去擦。

    聽出女子話中風情,清泓余光看向她的小動作,一臉戲謔說:“那倒是個金槍不倒的主,不如賢弟今晚上開開葷,跟他比一比?“

    李靜洵性格淡泊,可她雲英之女,哪裡經得住這個?

    瞪了清泓幾眼,李靜洵馬上說:“大哥在這裡等等,我出去一趟。”她起身離開,身邊的女子討了個沒趣,接著來纏清泓。

    清泓當日修煉魔龍經,也有控制不住體內魔性的時候,所以對煙花之地倒是熟悉。輕輕鬆松應付女子,隨手扔出幾塊碎銀子:“你再去給我拿兩壇陳釀來。你……對,就是你,過來陪我喝酒。”指著一旁彈琴的女子坐在自己身邊。

    他讓二女陪自己飲酒,慢悠悠等待時機。

    而李靜洵藉故出來後,拿出道德玉書抽出一頁。其中有熒光灑在身上,隱去身形潛入王文柏所在的包廂。

    她暗中窺探四人,王文柏此刻早已經被眾人灌醉,另外兩人正對著身邊女人上下手腳。他們幾個身上衣冠不整,氣氛越發曖昧。

    至於方才所說的劉公子,反而在旁邊和花魁談詩,一點都看不出風流浪蕩之態。他眼神澄澈,神誌清醒,雖處於花叢之中但一心不動,有一種玄之又玄的味道。

    “是他?”李靜洵看到劉公子,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就近看,這人似乎有點眼熟。

    劉子墨似乎也有所覺,在周遭看了看,可最終毫無所覺。“怪了,這是誰在偷窺我?”他把手藏在袖子裡,暗中卜算一卦,隱約察覺到自己有一樁劫數臨頭。

    “這是桃花劫?”劉子墨正想著,外頭傳來一陣喧鬧聲。

    清泓放下酒杯,往樓下看。只見一個少女風風火火闖進來:“劉子墨那傢伙人呢?”

    女子英姿颯爽,穿著一身遊俠打扮的皮甲,伸手一拍桌子,老鴇嚇得不敢說話。

    “咦?她是修士?不對,是仙人?”清泓的慧目能看到少女所凝成的道果,那分明是玄門正宗一脈的氣息。甚至,還有一件東西跟他手中的龍鬚扇相互感應。

    “太上重寶?”清泓一呆:“在這種煙花之地居然能看到太上一脈的重寶?”

    那女子也有所感應,看到清泓身邊的兩個女子後瞪了他一眼:“你先等著!別走,回頭本姑娘再來找你!”說完,抓著老鴇上包廂去找劉子墨。

    劉子墨隱約覺得不對勁:“我修成道果後,有天人感應,莫非是什麼仇家上門?那麼,不能在這裡打鬥,還是去城外吧。”

    他正要起身,砰地一聲,大門被推開,女子直接衝進來。

    “劉師兄!你是越來越大膽了!居然天天混在這種地方!”少女進來後,看到劉子墨和花魁耳鬢廝磨在一起,馬上拿出鞭子去抽。

    看到少女,旁邊隱藏的李靜洵忍不住扶額:這丫頭怎麼在這裡?

    少女上前去打劉子墨,劉子墨嚇得魂飛魄散,將懷中花魁送到一旁,連忙用折扇接下攻擊:“師妹怎麼從山上下來了?”

    他縱身一跳,從窗戶跑到屋頂躲避。

    少女見狀,冷笑幾聲跟上去:“你們這些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李靜洵猶豫下,但沒跟上去,而是留在屋內看著王文柏。

    “那傢伙是誰?”清泓來到包廂,此刻包廂中很熱鬧,不少人趕過來看笑話。而王王文柏迷迷糊糊醒過來,在兩個同伴的拉扯下暫時離開。

    清泓站在角落,低聲對旁邊隱身的李靜洵說:“我曾經幻想過和其他太上傳人碰面的場景,但是沒成想,居然是在煙花之地相遇。而且對方居然是女子。”

    李靜洵說:“是無為派的人。”

    “無為派?傳說中,最清靜無為的門派?就那個女子?她哪裡有一點淡泊無為的模樣?要說師妹你是無為派傳人,我倒是相信。”

    “哼!背後嚼人舌根,想必也不是太上傳人的作風吧!”正巧,那女子聽見,再度從窗戶進來:“你出來!本姑娘正好跟你談談。”

    清泓對李靜洵遞了個眼色,出去和這個少女見面。

    翻身跳到屋頂,只見劉子墨鼻青臉腫,顯然被少女一頓狠揍。

    少女手一翻:“太上無為一脈青嵐,你是太上哪一脈傳人?”

    “雲霄一脈。”清泓拿出龍鬚扇,輕輕一揮,兩條遊龍在身邊飛舞。

    “雲霄閣?這麼說是偶得道統的散仙?”頓時,青嵐露出鄙夷之色:“果然是臭男人,都是一個性子。仗著修煉功法不用保持元陽,一個個成天往這種鬼地方混!”她心中失望,就跟清泓一樣,她也腦補過很多次,跟其他手持太上寶物的人相見。她們一起斬妖除魔,振興門派,最終修成天仙道果。可誰想到,最初見面居然是在煙花之地?

    難道日後跟弟子們說,當初我跟某某某第一次見面,是在煙花之地嗎?

    一聽這話,清泓大感冤枉:“這位師妹,你家師兄可能是這種人。但我可不是啊,你不能一桿打翻一船人。我這是來辦正事的。”

    見清泓撇開干係,劉子墨頓時怒了:“什麼叫我是這種人?難道,我來花巷是尋花問柳,你來這邊就是修道談玄的不成?”

    青嵐正要開口,清泓趕緊說了自己這邊的情況:“正好師妹也在,不如跟我們聯手捉拿魔人?想來,劉師兄就近守護王文柏,正是看到他最近有一道劫數吧?”

    劉子墨這次來,不過是尋常作樂。但他看到清泓遞過來的眼神,馬上點頭:“不錯,我觀他面相,似乎有一場劫數臨頭。所以就近保護,看看能不能幫他化解。”

    這麼一說,青嵐神色稍安:“暫時信你們一回。我去問問李師姐,看看她怎麼說。”

    三人正要下去,突然一股魔氣在外爆發,緊接著黑風裹住王文柏向城外遁去。

    “劉師兄,你隨我去救人。青蘭師妹跟靜珣師妹匯合,你們在這裡追踪魔門的人。”清泓不假思索,帶著劉子墨去追遠處的王文柏。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0 00:06
第一百零二章同伴

    清泓和劉子墨腳程快,二人很快便在城外截住血僕。

    兩個血僕一男一女,其中那女子伸手提著暈過去的王文柏。

    “原來是張媽媽,你不好好經營翠芳樓,難不成對男色倌館也有興趣?”劉子墨看到二人,立刻明白這倆人正是翠芳樓的經營者。

    他手中折扇變成寶劍,指著二人說:“將王老弟放下,我廢去你二人的魔功,暫時放你們一馬!”

    “放我們?最終不還是要關在鎮魔塔? ”二人不肯就範,和劉子墨大打出手。可這倆人沒成道果,哪裡是劉子墨的對手,很快便落入下風。

    清泓在旁掠陣,見有機可趁,立刻雙手一翻,瑩瑩水光在胸前匯聚成大網罩向二人。

    可就在他們即將救回王文柏時,突然遠處一道黑影閃過,緊接著奔雷怒吼而來。

    “你們小心!”遠處傳來呼喊聲,二人心中一驚。那雷霆中爆發的威能足以屠仙誅魔,兩人不假思索,紛紛從雷霆範圍中逃開。

    只可惜那兩個血僕運氣差,被雷霆一招斃命。而王文柏則被路過的黑影提走。

    尉塵神魂未定,看到血僕幫自己擋下雷霆,再看看手中的人質,最後瞧見不遠處的清泓。

    “散仙清泓?”他臉一黑,遁地就跑。而岫魂趕來救援,看到尉塵提著王文柏,趕緊招呼他躲入血靈魔池。

    等清泓二人再度追趕時,兩個魔人已經消失無踪。

    劉子墨伸手一撈,把破碎的雷光握在手中檢查:“這雷霆有點眼熟啊。”

    “丹霄極致,景霄道妙,除卻神霄雷法外,還能是什麼?”清泓臉色不好看,眼前的雷法幻化雷蛇、電鳳,分明是秦武的手筆。

    於是,他對遠處揚聲道:“秦武道友,你伏魔衛道,就是這麼對付我們同道中人的?”

    “清泓道友?”前方青光閃過,秦武帶著吳河趕來。看到清泓站在雲端,趕緊上前賠禮:“我和師弟追殺六臂魔宗的尉塵,沒注意道友在這裡,還請道友原諒則個。”

    清泓端詳吳河這個正主,昔年塗山將他模仿的惟妙惟肖,幾乎分不出真假。

    “原諒倒不必,只是我二人前來救人,結果被道友這一攪和,人質被血海魔頭擄走。你說該怎麼辦?”

    秦武一看四周,地上兩具焦炭一般的屍體還冒著熱氣。

    “血靈之氣,這倆人是宋紹明的人吧?難道是他在這裡?”

    “前幾天和他交過手。”清泓略略談及幾天前的事情:“金黿城因為去年出土靈卵,導致城中孩童靈性十足。我估摸著,血海正是看中這一點,前來綁架孩童。”

    太霄宮一向秉持正道,自然義不容辭。秦武師兄弟倆隨清泓二人前去血靈魔池救人,順帶誅殺尉塵。

    路上,清泓好奇問:“那尉塵在六臂魔宗,是怎麼引來你這仙道的大高手?而且,沒什麼大仇,你居然追殺他這麼久?”

    “我二人回山的時候,無意間撞到他剖產婦抓還沒成型的胎兒吃。”

    一聽這話,清泓不再多言:“此人,能殺還是早點殺了吧!免得日後再有什麼波折。”

    清泓對魔門最反感的一點,就是對無辜凡人下手。

    仙魔事,仙魔畢。這是清泓的理念,他從來不會對那些普通大眾做什麼。或許,有仙魔將凡人視作草芥,但是他的價值觀,顯然不能接受。

    四人重新來到血靈魔池,秦武看了看,怪異說:“這魔池雖然厲害,但我沒察覺宋紹明在這裡,難道道友還拿不下來這座魔池?”

    清泓跟他齊名,不至於這麼廢吧?

    清泓冷笑兩聲:“道友去瞧瞧,自然就明白了。”

    秦武拉著吳河闖血池空間,當看到那條糞河後吳河差點暈過去。臭氣熏天,黃黃綠綠的東西流淌一地。二人看了一眼,果斷從空間出來。

    秦武臉色難看,似乎明白清泓為什麼忌諱。

    劉子墨不明所以,也進去看了看,望著糞河搖頭:“血海的人可真成啊。這條糞河太噁心人,我們怎麼才能過去?”

    清泓三人跟進來,秦武說:“不單單是噁心。這種東西污染仙光,只要我們跌入糞河,立刻被裡面的邪氣化成膿水,就連我們的法寶也難以倖免。雖然手段下作,但的確是一等一的防御手法。”

    劉子墨思考一番,忽然拿出翠綠寶葉輕輕一拋。碧葉穿梭在糞河之上,輕飄飄落入糞河另一端。

    他笑了:“我這片梭天碧葉,乃上古仙人留下的秘寶,號稱穿梭三界無往不利。看來,這條糞河可以通過。”

    正說著,突然對面血海翻滾,一道道魔光射向碧葉,更有一片殺陣徐徐轉動。

    “道友,收起仙家法力!這血海針對我們的仙靈之氣。”秦武看出不對,再度將三人拉出去。

    糞河僅僅是第一道防禦,就算進入血海,因為身上的仙靈之氣,也難以躲過接下來的陣法攻擊。只要是仙人,都不能倖免。

    清泓心中一動:“勞煩師兄借一下碧葉,我試試看看能不能進去。”說著,他身上的元氣變化,分離體內清濁二氣,在體表露出一點濁煞之氣。

    不過他小心謹慎,未免讓人將他和姬飛晨聯想。這點濁煞之氣並不多,而且和陰冥宗的路數大有不同。

    秦武看他身上的煞氣,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雲霄閣的陰陽法門麼?”雲霄閣擅長陰陽之道,能轉化元氣變化仙魔之身,這也是當初他們遭難的一個關鍵因素。

    自從清濁之後,清濁兩道分離,陣營涇渭分明。但是雲霄閣能操控陰陽二氣,梳理兩道,是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執掌龍鬚扇後,逐漸琢磨出來這點法子,或許能用用。”說著,他借來碧葉,將濁煞魔氣注入其中。

    上古之時,沒有清濁之分。因此,這件上古異寶並不排斥魔氣。

    清泓手持青葉,身上一層青華冒頭,從容在糞河上頭飄過,潛入血靈魔池內部。

    ……

    魔池內部升起蓮花,諸多宮殿坐落在上頭。岫魂帶著尉塵進入宮殿,兩人正在飲酒作樂。

    “老兄被太霄宮的人追殺,想必法力消耗不少?這些童男童女我讓人烹飪,回頭你用來恢復血氣。”說著,岫魂讓血僕帶來一群孩童。這些小孩遍體鱗傷,體內血氣被血海之人吞噬大半。

    “不用。”尉塵直接抓起一個童女張嘴就咬,生生從脖頸上撕下一塊肉。

    女童哇的一聲嚎嚎大哭,但她掙扎沒幾下便直接斷氣。

    “這小孩啊,還是生吃最好。其他烹飪,容易損傷肉質。”尉塵和岫魂大談特談。岫魂也不見怪,含笑在旁聽著。血海吸血練功,也不比六臂魔宗差多少,對魔門這種舉動習以為常。

    “不過這女孩的血被吸走不少,精氣頭不怎麼充足。”尉塵皺眉,心中有些不滿。在這方面,六臂魔宗更喜歡和陰冥宗在一起。他們吃肉,陰冥宗收集骨頭,可謂雙贏。

    肉沒什麼嚼頭,尉塵抓起女孩的頭往旁邊一砸,伸手抓腦漿吃。然後含糊說:“說起來,門口那幾個玄門仙人,我們怎麼辦?就在這裡傻等著?”

    “不忙,只要老兄抓住的這人在手,回頭宋師兄自然會來救我們。”

    尉塵目光看向昏迷的王文柏。他臉上露出貪婪之色,舔了舔嘴唇:“宋師兄只用心臟煉寶,那麼血肉的話應該可以給我吃點?”

    說著,他便要去挖心。

    “不忙不忙。”岫魂攔住尉塵:“這事,還是讓師兄到了,他自己來吧。”

    清泓正是此刻進入宮殿,看到兩人對話,又看到地上的女童屍體,皺起眉頭。

    “六臂魔宗的人!”清泓露出厭惡之色,心中將尉塵擺放在必殺名單上。這人留著,便是一個禍害!

    就在他準備暴露身藏,出手救人的時候,尉塵和岫魂默默練功等待同伴來救援。不久,有血僕上前將其他孩童以及王文柏帶下去。

    清泓想了想:“救人為先!”於是,跟著血僕在魔宮中轉悠。

    血靈魔池和陰冥宗的氣象又大不相同。血蓮魔宮氣象恢弘,並不遜色人間君王的殿宇。

    清泓心中暗道:“至少他們不會跟師祖一樣,成天在棺材陰宅里頭睡大覺。”想到九陰山那座陰宅,清泓心中膩味不已。好端端的活人,幹嘛在陰宅住著啊。

    走著走著,清泓聽到不遠處的偏殿傳來一陣低吼聲。

    兩個血僕撇撇嘴:“元初平這傢伙夠能堅持的。到現在了,居然還不肯吸血。”

    另一人遲疑說:“要不然,我們扔過去幾個童子,讓他早點吸血了事?”

    “算了吧。他不是骨頭硬麼?回頭讓他跪在地頭求我們。”

    在所有人都屈服於魔門的規矩,一個個低頭認命的時候,居然有人敢站起來?

    不用岫魂多費手腳,自然有人看元初平不順眼,想要打碎他的骨頭,讓他老老實實跪下來。不然他的存在,豈非顯得大家太沒骨氣?

    清泓聽到前因後果,突然心中一動,很想去看看這個硬氣的主到底是誰?除卻他之外,居然還有人敢反抗魔門的規矩?

    他記下孩童和王文柏關押的地方,偷偷前去元初平所在的偏殿。

    元初平這幾日不肯吸人血,顯然還有一點善念未泯。而這點善念,正是魔門所忌諱的。這說明,日後他有可能反叛魔門。所以,必須將他強行綁在船上,讓他這輩子都無法離開。

    這種性格倔強的人,大多都是人才精英。他們進入魔門,心中底線破滅後,會成為更大更凶厲的魔頭。這是魔門唯一晉升的門路。

    想要在魔門出頭,必須比其他人更狠辣,更惡毒,最終才能有一線跳出去的可能。

    這是血海畫出的棋盤,是血海定下的規矩,絕對不容許有人違抗血海的意志,血海嫡系更是如此。

    元初平如今已經徘徊在生死邊緣。三日之內如果再不吸血,就會被岫魂處死。不過也用不了三日,他這幾日不吸人血,體內熱血沸騰,逐漸焚燒五臟。而且好幾日不進米水,今朝眼看便撐不下去。

    叮——

    突然,有水滴之聲在耳畔響起。

    元初平朦朦朧朧睜開眼,看到面前青光閃耀,似乎有人在光輝中出手救自己。

    三光神水潤澤萬物,元初平意識有些恢復,看到面前手持碧葉的修士。

    “你是……是仙人?”

    元初平心中一驚,看看四周,不知該不該出言呼救。

    清泓看著眼前男子,他渾身遍體鱗傷,到處都是自己抓撓留下的傷痕。比天成子當初的血咒懲戒,更為厲害。

    “你為什麼不吸血?”

    “因為我是人。”元初平默默爬起來,盤坐好後,語氣冷淡:“我已經已經入魔。不敢奢望前輩出手救我。只是那些孩童實在無辜,若前輩乃仙家高人,還請您發慈悲心,救一救他們。”

    “不用你說,我自然會救人。”清泓好奇打量元初平。像這種硬骨頭,他在魔門還是第一次見。

    前不久招攬天成子,那人怎麼說的?一點都不敢違反魔門的規矩,只巴巴望著那些魔巨擘能夠給他留下一線生機。

    “你入魔門,後悔麼?”

    “後悔?後悔有用麼?”元初平露出自嘲的笑容:“自作孽,不可活。是我當初太小看魔門了。”

    當初元初平為給家人報仇,戾氣深重。只認為魔門僅僅是功法路數和玄門不同,所以拜入魔門,只認為自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最終修成魔功,不去作惡就成了。

    但魔門會傻傻等你練成神功後脫離魔門?如果真這麼容易,也不會幾千年來只有仙魔格局。

    清泓從穿越的第一天開始,便有這個念頭。可直到遇見塗山後,才真正有心思從魔門離開。

    在人仙境界前修成古修道統。這一步,正是最讓塗山以及陳娘娘所看中的一點。

    有大毅力大決心從魔門破牆而出,這才讓陳娘娘青睞有加。

    不然,真依仗那一點救人情分。等日後兩人因果了卻,陳娘娘指不定就是第一個戳死他的人。別忘了,陳娘娘知道他全部底細。絕對不會讓他利用手段在外頭為非作歹。

    當初,女仙給他的路線,不過是轉世之後拜入自己門下。首要的前提,就是放棄魔功修行。

    直到清泓真正轉修煉氣士後,女仙才費心幫他找師兄討教破解血咒的方法。

    而且,塗山那個鬼靈精,如果不是確認清泓對他沒有威脅,而且有陳娘娘在,怎麼會這般對待他?

    當日,如果陳娘娘不去妖族聖地。清泓絕對不敢輕易應下塗山的邀請。跟那個狐狸精去妖族聖地,擺明要被他坑啊。

    望著元初平,清泓似乎看到另外一個自己:“如果你面前有一條脫離魔門的辦法,你願意走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0 00:07
第一百零三章清濁蓋天地,殺劫攪乾坤

    我道不孤!

    此刻,清泓真正能體會到,當那些古人先賢遇見志同道合的友人時,到底是什麼心情。

    魔門整體的風氣很差。而且形成一條畸形的發展道路。想要在魔門發展,必須墮落下去,徹底踩碎自己的良心,比那些壞人更壞,更狠毒。最終,在無盡掙扎中去尋找魔門地仙們所定下的那一線生機。

    這個遊戲持續幾千年。或許有人提出過異議,但最終在地仙們的暴力碾壓下一一消失。而現在,清泓再度發出吶喊,他不希望按照魔門的規矩,而是想要順遂自己的本心。

    本以為,這是一條獨自艱行的道路。沒想到,在這里居然能碰到一個相同志向的人。

    “我願意。”

    當清泓聽到這句話,臉上露出笑容,心中也突然平靜下來。看著元初平,似乎看到多年不見的好友一樣。

    “有這種人在,才不枉我反抗魔門的體系,才不枉我拿到九襄瓊樹。”

    據說,九襄瓊樹能顛覆因果,解除血誓詛咒,是魔門最為忌諱的天地靈物之一。因此,才有靈微派的覆滅。和曾經的雲霄閣一樣,只因為懷璧其罪。他們的存在,會影響某些人的利益。

    當血誓無法束縛魔門之人,會有更多如同清泓和元初平一樣的人出現。他們會在魔門中發出新的聲音,改變魔門的局勢。

    至少,他們為那些不願意投靠魔門,卻不得不投入魔門的人提供另一個選擇。

    不是墮落沉淪,不是在魔門中比誰比誰更邪惡,而是另一條嶄新的修行道路。能夠自由自在的修行,沒有上位者的剝削和壓制,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來。

    清泓伸手一招,玄青色寶樹拿在手中。九襄瓊樹分叉九枝,通體呈玄青道色,但這件東西怎麼用,他一直沒有琢磨明白。

    借助彌天符和塗山溝通,那邊也沒確切的辦法,只有一個臨時性的建議。

    清泓沉思,出手將瓊樹的一根枝椏掰下。這顆瓊樹並非無堅不摧的異寶,隨著他扯下樹枝,反手插在元初平的心口。

    突得,元初平只覺得體內似乎少了些什麼。當樹枝插在心口後,他身上有一種無名束縛自動消失。而樹枝也化作金光沒入體內,他身上根本不存在傷口。

    “血誓阻隔?”清泓能感覺到,血誓並非消失,而是被瓊樹中蘊含的特殊力量切斷。讓外界的詛咒無法和元初平取得聯繫。

    “如果是這麼用的話。不單單是血誓因果,就連道果誓願應該也能屏蔽?道果本就是天人合一之境,如果切斷天人聯繫,豈非能打落仙魔的境界? ”清泓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九襄瓊樹的使用方法。

    元初平活動身體,體內的確感覺不到血誓的存在。但是乾渴感還在,畢竟他修煉的魔功還沒有散去。

    “跟我走吧。我回頭幫你廢去魔功,然後轉修其他功法。”

    元初平正要開口,忽然體內爆發濁煞之氣,最終化作一道因果線衝出血海。

    清泓被這股力量一沖,立刻在血海中暴露身藏。

    “遭了!”清泓當機立斷,掏出兩顆米粒大小的珠子:“你把這兩枚珠子鑲嵌在牙齒裡。日後吸血時,會將血液封入靈珠,確保你不會染上癮。而平日里假裝吸血,就用這種東西。”清泓拿出一個玉瓶,盛滿三光神水遞給元初平:“你先想辦法混過眼前這一關。只要你不吸血,回頭我就有辦法救你出血海。”

    外頭有血海僕人走動,清泓化作虹光前往另一處,將王文柏和幾個孩童收入碧潮珠,匆匆逃出血海。

    路上,他看到遠處岫魂和尉塵身上也爆發濁氣,凝成一道紅色絲線飛出血海。

    不過二人看到清泓在此,立刻前來追擊。

    “哪裡走!”岫魂和尉塵追上來。血海中的魔人們紛紛催動殺陣,一重重暗紅色浪濤翻滾而至。

    清泓手中一招,陰陽龍鬚扇拿在手中。輕輕一揮,血海劈開一道通道,反手灑下瑩瑩三光神水,借助水遁離去:“諸位,走好不送!”

    “還是送一程吧!”前方,血影撲面而來,宋紹明一掌擊中清泓,將他手中的梭天碧葉打落。

    但清泓雙目射出玄光,兩條龍鬚化作剪刀逼退宋紹明。然後身子一扭,如同魚兒一樣從血海逃走。

    握著梭天碧葉,宋紹明也不去追。他身上同樣冒出一道因果線。這道因果溝通體內煞氣,飛入天穹之中冥冥之地。

    “清泓這散仙身上沒有異樣,難道這種因果召喚對他無效?”

    清泓從血靈魔池逃出來,看到秦武三人神色凝重。他們和宋紹明類似,身上同樣糾纏因果線。只是這種因果牽扯他們身上的清氣,飛入天空中的一張清濁太極圖中。

    “這是什麼?”清泓不明所以,想到自己弄丟劉子墨的梭天碧葉,趕緊過來賠禮。

    劉子墨顧不得理他,望著天空中的清濁太極圖愣愣出神。“仙魔殺劫?”

    成晃山地界,塗山豁然色變,他看到天成子身上冒出的煞氣。而天穹之中,更多的煞氣和清濁相互交織。

    “有人在引發仙魔殺劫?”塗山從岩石上跳下來,和清泓進行對話。

    清泓此刻也明悟過來:“是三宮提前發動了?”

    “清濁太極圖覆蓋天穹,我聽族中長輩說過。幾百年前,曾經發生過一次。那是仙魔大戰時,將過去一千五百年從天地間吸收的元氣悉數反噬。讓仙魔彼此了結因果的手段。”

    太元宮山門,一道清氣沖天而起,如同天柱覆蓋天穹。晴空之中,滿天星斗變化。而在另一處,則有一片血海無聲無息滲透入玄正州地脈。大地深處,一條條煞氣如同龍蛇翻滾,導致地脈改道,靈穴噴發。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

    兩方聯手構建清濁太極圖,生生以大神通把玄正州所有仙魔的因果納入自己的掌控。

    太元宮中,一尊尊祥雲仙光護體的仙家齊聚一堂。單單太元金閣中,便有四十九位地仙齊聚一堂。這正是太元宮執掌仙道牛耳的底氣。

    在這些地仙中央,有一道符詔裊裊升天,最終化作清濁太極圖中的陽魚眼,化作陽中之陰和遠處的力量呼應。

    血海總壇,雄渾的聲音從海底冒出,同樣有一道符籙打出。“諸位,動手吧!”

    “太元宮這麼有底氣,我們血海應下了!就看這場殺劫,若是仙道輸了。到時他們怎麼收場!”桀笑聲在血海迴盪,同樣有一股股地仙波動爆發。

    七品血蓮,九首血獅,七牙血像等道果法相一一出現。血海地仙都是二位數的存在,同樣將符詔送到清濁太極圖的陰魚眼中,構成陰中之陽。

    乾陽為仙,坤陰為魔,兩者相互轉化,最終控制天下所有仙魔的因果,讓天下諸仙魔能親眼見證五百年前的這一異象。

    “殺劫開始了?”這連五百年都不到呢!塗山作為天狐,修煉元氣之道,這殺劫對他無效。但天下仙魔兩道修士紛紛感應到體內的問題。

    隨著天穹浮現清濁太極圖,他們似乎被一股特殊力量製約道果,無法繼續修行。每一位仙魔身上都糾纏著一縷縷因果絲線,能感覺到自己所對應的殺劫對手。

    “為什麼是現在!”各大門派紛紛震動,但他們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麼。

    “為了抵擋千年之後的煉氣士復出嗎?”

    道德宗,掌門人嘆了口氣,前往後山觀察鎮派果樹。

    此物名叫黃中李,是道德宗的一株靈根。此物鎮壓道德宗氣數,如今果樹上纏繞一片灰雲,大樹靈性削弱,道德宗的氣數開始緩緩流逝。

    同樣的事情在各大洞天發生。鎮壓氣運的法寶、靈根統統發生異變。

    “掌門!”道德宗諸位人仙匆匆趕來,看到黃中李有變,一個個臉色煞白。

    陸玄機喃喃自語:“難道我們門派有覆滅劫數?”

    “覆滅談不上,這劫數不算太大,畢竟是為了卻這五百年的因果。想這五百年能有多少爭執? ”掌門說:“再者,如今太元宮一意孤行,恐怕也是為將因果早點了卻,以免日後早有波瀾。“

    如果真傻傻等到一千年後,當煉氣士們捲土重來,再加上魔門的威脅,妖族的複興,仙道必然大亂。

    “不過這一手太狠了!”掌門苦笑連連:“各大門派措手不及,恐怕要費一番手腳。”他默默站在樹旁,細細體悟天機。

    過了半響,太元宮數十位地仙聯手催動的天機慢慢浮現。但凡修成道果的人仙都有所明悟。

    這次殺劫,便是為削減這幾百年來的因果爭執。以靈微仙府出世為引,用王朝更替來引動仙魔劫數。

    “並非憑空生劫,而是順水推舟麼?”秦武睜開眼,神色複雜看了看清泓。

    清泓毫無異狀,他身上根本沒有因果線被太極圖收納。

    “仙魔殺劫不染古修煉氣士。”劉子墨愁眉苦臉,對清泓說:“如今一看,還是貴脈讓人羨慕啊。”

    “我們雖然沒有人劫,但是天劫重,算不上多好。”清泓抬頭望著太極圖,好奇問:“這仙魔殺劫是太元宮掌控的?”

    “不是。”秦武解釋說:“三宮聖地各有一道乾陽仙靈符,此乃仙家重寶,能引動諸仙體內大道,是三宮監管諸仙,統率玄門的寶物。本來,仙魔殺劫時,不需引動乾陽仙靈符。到時間,自動有清濁太極圖引動仙魔道果,逼迫仙魔大戰。但是現在……是太元宮將那道仙靈符用了。”

    “這道仙符用了,幾百年內再難以催動。他們可真是下血本了。 ”

    清泓沉思一番,突然重重一點頭:“回頭我去海外遊歷,這件事還是避開吧。”

    “是啊,能避就避吧。不過也只有你們才能避開。”秦武望著太極圖,此時已經有修成道果不久的新晉仙魔想 要逃出大陸。

    不過當他們前往海外時,似乎有一股阻力在攔著他們。一隻腳站在陸地,另一隻腳踏入海中,但無論如何都落不下去。

    吳河心中不爽,忽然問:“說來,那海上也有修士。難道他們不用應劫?”

    秦武看了清泓一眼,“海外多是古修散落的傳承。而且有海龍王在,三宮干涉不到。”

    可是玄正州的仙魔必須入劫。劫數不了,空中太極圖不散,所有人都不能繼續修行。

    “不對,似乎還有一種人可以。”塗山在彌天符中對清泓說:“我在成晃山,沒看到彭翁前輩的因果線。”

    清泓心中一動:“你是說,三尸道法?”

    “斬三尸,要煉成三道對應化身,自身圓滿清濁兩道,不在殺劫之中。”塗山察覺遠處傳來的仙光,似乎彭翁察覺到天成子的踪跡。

    他立刻帶天成子離開:“姬飛晨,我先回族中一趟。仙魔殺劫起來,我怕家裡出事!至於你這便宜師兄,讓他投奔你去!”

    塗山不能不擔憂。他修煉天狐道統,但是家中還有一群修煉清靈仙氣的狐仙,那些人同樣在殺劫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0 00:07
第一百零四章大道通橋羽化仙

    仙魔殺劫提前千年,讓秦武這些新晉仙家一個個神色不安,隱約能感覺到自己大難臨頭。在這種殺劫面前,他們這些人的生機可不大。

    天地間的殺伐之氣已經蒙蔽道果,讓道行淺薄的仙魔再也看不清天機運數。而隨著大劫的推動,所有仙家都將無法演算天機,只能老老實實應劫。

    “畢竟事情還早,你們擔心這麼多幹嘛?”忽然,祥雲裊裊而來,李靜洵和青嵐降落:“當務之急,是搗毀血靈魔池。”

    來的路上,李靜洵和青嵐解釋清楚。少女對清泓總算露出一個好臉色。

    “不錯。”清泓點頭,他放出自己救下的孩童以及王文柏:“人雖然救回。但是劉師兄的梭天碧葉落入血池,必須設法拿回。”

    清泓一臉歉意對劉子墨說:“師兄放心,這是你渡劫之寶。回頭若拿不回梭天碧葉,我再賠你一件寶貝。”

    “不用。而且我那東西還能感應到,正在血池內。”

    吳河:“但是血海魔池等同於一個小門派的福地,在這裡壓制一切玄門功法。何況沒有梭天碧葉,我們怎麼進入血池?“”

    “這一點,我心中有一個人選或許能請來助拳。”李靜洵和眾人說:“稍後勞煩清泓師兄隨我走一趟。至於太霄宮,勞煩配合無為道派清理城中花樓勾欄之地,剷除魔門的眼線。

    六人分散,清泓和李靜洵來到千里之外的一座河流處。

    清水潺潺,明澈見底。在河畔,有魁梧大漢正在獨力搭橋。

    “此人也是玄門之人?”清泓心有所感:“不對,並非清靈仙氣,反而和我們煉氣士大有淵源。”

    “此人是一個散修,目前還未修成道果。”李靜洵在旁解釋:“他實力不錯,而他所打造的仙橋可以橫渡糞河。”

    清泓把手指藏在袖子裡,算出此人來歷。

    此大漢名叫喬元,本是凡間的工匠,機緣巧合得到一座仙府的傳承。後來便遊走大江南北,為百姓塔橋方便行走,恩惠眾生。

    忽然,九雲玄晶盤中閃過一縷靈機,清泓暗暗思忖:“此人得道機緣便在眼前?”

    他仔細打量喬元所建立的獨木橋,頓時起了興致:“既是古修一脈,正好做個順水人情,日後好多一個臂助。”

    於是,清泓走上前,笑道:“老兄,你一人造橋,這橋到底結不結實?”

    喬元剛剛把最後一根木樁定在水中,聽到岸邊有人呼喊,隨意一笑:“小哥放心,某家造橋多年,學的便是這一門手藝。如果這橋走不下來,回頭我把自己墊在河上讓你過橋。 ”

    “這可是老兄說的,待會兒橋要是塌了,你可別反悔。”

    喬元拍拍手,收拾工具站在另一端,坐看清泓過橋。

    清泓和李靜洵低語,二人沒有馬上過橋,而是前往四周尋找重物來壓橋。

    李靜洵來到不遠處的山下。青山嵯峨,奇峰巍然,孤崖峻嶺盡顯陡峭。

    “就是這裡。”李靜洵口中念念有詞,拿朱筆輕輕一點,玉書寫下周遭幾座大山的名諱。

    “青岳之靈,五峰之魄,隨我心意,來!”附近青山中各有一道靈光射入道德玉書。書頁冒出幾座山魄菁英,每一座小山投影便是一方山巒的重力。

    而清泓則往附近河道走,最後來到一處大江口。這江口匯聚八方之水,碧水幽河沉沉濁濁,浪濤翻滾不絕,如馬走鹿奔,氣勢蓋天。

    清泓將碧潮珠一一投入水中,攝取八方河道之水,同樣有萬鈞之重。

    兩人準備妥當,重新來到橋邊。

    李靜洵柔柔說道:“這位大哥,我二人這一上去,你的橋恐怕便不能要了。“

    那大漢站在旁邊豪邁大笑:“姑娘儘管放心!就算你們取來三山之岳,五湖之水,也別想壓垮我這座橋。”

    他說完,只見清泓拉著李靜洵,二人慢悠悠走上橋。

    剛走出第一步,只聽“轟隆”巨響,大橋下方的一根木樁突然倒塌。

    此木乃千年鐵木,沉入水中只來得及冒幾個水泡,隨後徹底消失。

    喬元這下看出不對勁:“這倆人不是凡人?他們是專門來找茬的?”

    他神色驚疑不定,二人再度邁出一步,大橋橋身搖搖晃晃,似乎下一刻就會徹底崩塌。

    “不好!”喬元不假思索,縱身跳入水中,以法力托起大橋,意圖支撐上方的重量。

    不過李靜洵取來三山精魄,清泓招來八方之水,二人身邊有山魄作虎,水靈成龍,龍虎之間相互激鬥,更進一步增大壓力。

    “不妙,這兩人催動山河之力,分明是正經的仙家道真。他們倆來坑我幹嘛?”喬元脾氣倔強,在人間花費百年建橋三百五十九座。他這倔脾氣上來,心一橫,催動畢生法力頂住山河之力。

    清泓拉著李靜洵的手,她的手軟嫩白皙,如同羊脂白玉一樣光滑溫潤。

    “不論是眼眉、肌膚,她都不遜色絕色美人。只是這相貌……”

    李靜洵的臉太普通,在清泓認識的這些女仙、魔女中可以說相貌是最差的。就連邱金鈴姐妹都比她強一分。落入人群中,幾乎找不到她。

    兩人腳步一停,慢悠悠往對岸走,下方喬元法力不濟,逐漸支撐不住。

    “師兄,要不要放放水?”李靜洵已經看出清泓的用意,但喬元法力跟不上,不能一味壓迫。

    “不忙,這九九八十一步必須走完。”清泓一邊走一邊解釋:“九九歸一,重陽之數,只有承受你我九九之劫,他才能順利成仙。”

    當下,二人已經邁出七七四十九步。

    此刻,喬元再度支撐不住。身體搖搖晃晃,不斷在水中掙扎浮沉。不過他這百年來積累功德,恩惠眾生,冥冥中得到香火祭祀,擁有雄厚的功德願力。一層金光護體,讓他神誌再度清醒。而八方之地有一座座橋樑冒出華光,化作金龍飛入喬元身邊。

    這些橋遍布大江南北,有鐵橋懸掛在兩山之間,有石橋高拱於湖水之上,有木橋飛渡激流之頂。這些大橋都是喬元耗費心血所建,一道道靈性飛入喬元身上,他在背後形成一個虛無縹緲的道果幻象。

    那是一座溝通山河的大橋,從喬元背後升起,作為天人橋樑打通他體內的穴竅。一股股元氣從四肢百骸湧入魂魄,最終形成玄關一竅,凝成大道金丹。

    “我道成矣!”大漢福至心靈,眉心祖竅飛出一道金光和頭頂大橋融合。

    算上這一座,正好是三百六十座。暗合週天之數,化作流光飛舞在身邊。

    清泓二人一步步跨出,但此刻山河之力被三百六十橋共同分擔,分散之後力道削弱,讓這座橋得以繼續存在。

    隨著兩人走到對面,第八十一步跨出後,喬元大功告成,徹底煉成一枚人仙道果。

    他的道果誓願和橋有關,合天地人三才之數。

    喬元以橋證道,日後要立三橋以證地仙道果。

    李靜洵明眸閃爍:“三道誓願,一者在天,修持道行,增進道果。一者在地,取乾坤為木石,以造化為斧鑿,為自然萬象添加一座渾然天成的大橋。一者在人,要繼續積累功德,為百姓造橋修行。”

    “此乃大毅大勇之舉。”清泓讚了一句,抬頭望著喬元頭頂冒出的雷雲。

    隨著修成人仙,三災劫數自動落下。而且古法煉氣士的劫數比一般仙魔都要強大,至少是仙魔的三倍。

    看到穹空黑壓壓一片,風火交雜爆發,李靜洵神色微變:“這劫數未免太強了吧?”

    “能不能落下還是兩說。”清泓若有所思他,他看到喬元身上冒出的功德金光。這些金光匯聚眾生之念,可以幫他抵消部分劫數。

    功德不過是個名詞,所知含義有三。

    一者,明心是功,見性是德。照見自身本心,這是自我修業的功德。

    一者,眾生萬靈的感謝之念。此乃精神願力,和神道香火類似。助人為樂,得人感謝,被供奉長生牌位,冥冥中自然有一縷感激之念化作願力庇護氣運。

    一者,乃順天之功,應運之德。循天數運轉,得天地眷顧,此乃天地之功,多以玄黃之氣顯化。

    “喬元立橋,不曾得惠於天地。但是打造那一座座大橋,讓百姓得以安樂生活,甚至有人祭祀香火,將他尊奉為橋公。因此,功德願力護體,尊他為神靈,可削減劫數。”

    喬元沒有天功,但他百年來積累的功德比清泓和塗山都雄厚,自然輕輕鬆松度過劫數。

    最後,三百六十條金龍入體,只聽他體內劈裡啪啦一陣響動,肉體凡胎褪去,化作真正的仙家法體。

    一座虹橋在他背後閃過,一端連接肉身,而另一端則是彼岸道果,象徵地仙道果。當他能打通自己的這一座天人之橋,便可修成地仙道行。這正是他道果誓願中的天橋。

    喬元羽化登仙,整個人氣質大變,飄飄然落在清泓面前。

    “多謝老師指點。”喬元悟道之後,恭恭敬敬對清泓行禮。

    清泓受這一禮,隨後還了半禮:“道友年紀比我大,同輩論交即可。你厚積薄發,百年修行一朝得道。就算沒有我,日後也有成道之機。”

    “但如今殺劫起來,若不能快速成仙,日後必然被仙魔因果牽扯。”喬元成仙后,已經明了因果天數。幸虧自己修行古法,不然豈不是就死在殺劫中了?

    “而且,我冥冥中有感。這次大劫和我還有幾分牽扯。”喬元如今成仙后,能察覺自身死劫消散。所謂的死劫開始轉變,劫後逢生,反而是他的大機遇。

    二人恭賀一番,然後提及正事。

    聽說讓自己去造橋,喬元爽快說:“這個簡單,兩位助我成仙,區區一樁小事,某家隨你們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0 00:07
第一百零五章鐵面無私

    在清泓前去點化喬元的時候,秦武等人在城中捉拿魔修。

    太霄宮是這方面的行家,加上丐幫相助,很快就抓捕到一群修煉魔功的人。這些人大多躲在花樓賭館等地。

    秦武用鎖鏈將魔人一一縛住:“這些人連人仙境界都不到,只是他們拐賣綁架犯下重罪,一命難贖。師弟,你先帶回去,回頭審問之後再行處置。 ”

    師兄弟清掃完畢,忽然空中有仙光飛來。

    尉峰匆匆忙忙來找秦武,看到秦武身上的因果線後,跺腳氣急:“還是晚了一步。”

    秦武對尉峰行禮,然後問:“關於殺劫,難道咱們太霄宮也出力了?”

    “仙魔殺劫是太元宮引動的。”尉峰說:“咱們太霄宮事先不知情。”

    吳河一聽:“那太元宮豈非要面臨整個玄門的質問?”

    “質問倒說不上。他們這一舉動雖然莽撞,但顯然也是察覺到未來天數,因此早做準備。對我們玄門而言,何嘗不是一個機會?”尉峰貴為地仙,通曉天數,明白太元宮的打算。

    “這次殺劫並不大。劫不入地仙,且太霄宮總壇並無劫氣沾染。若門人庇護在三宮聖地,可避免入劫。我和諸位長老來找你們這些弟子,本意是讓你們早日避劫。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秦武倒是一副灑脫模樣:“劫數避不開,躲不過。這次入劫,大不了紅塵之中走一遭。想來,其他幾位同道也在劫中。”

    “不錯,杜越和宋紹明同樣逃不了。陰冥宗要趁機奠定自己的魔門地位,鄭瓊也會下山。至於太上傳人,他作為三宮傳人不可能不露面。”尉峰見秦武信心十足,對這撐門面的傳人頗為滿意。

    “不過嚴格要說,這件事真正倒霉的並非我們,而是那些散修。在這種殺劫面前,他們就是炮灰。”尉峰道:“各大門派已經掀起波瀾,準備在三月初九的時候去太元宮找個說法。到時,群仙匯聚,共商殺劫之策。你等在劫之人,若是有空,都可去看看。”這話不單單是對二人所言,更是對趕來的劉子墨以及青嵐說的。

    青嵐和劉子墨擔心無為派,點頭應是,準備到時去太元宮看看。

    又等了一會兒,清泓三人乘天光虹橋而來。

    這金色虹橋正是喬元的道果。他成仙后,能用神通引動天地之力,在天地之間形成橋樑。換言之,這是一門穿梭空間的大神通——山河通天橋。

    只要構建腳下的此岸和目標的彼岸,就能輕輕鬆松通過一座橋到達。

    可以說,喬元的道果神通能讓他輕鬆遊走在大江南北,而且不懼被人追殺。只要他願意,可以一日之內踏遍山河。

    看到尉峰在場,清泓心中發怵。他當日從鎮魔塔下救出陳娘娘,如今看到鎮魔塔的主人,一陣心虛。

    “不過那時候我用的是姬飛晨身份,應該不會暴露。”清泓心中安慰自己,和李靜洵上前行禮。

    尉峰法眼觀望二人,只見李靜洵身邊清靈之氣渺渺,仙根道骨,玉質蘭心,正是玄門太上女修的特質。只是她身上似乎有一重迷霧,難以無法真正觀之。

    再看看清泓,他腦後似乎有一重重天光閃耀,和三山塔的規制類似。而且還有玄白二氣演化太極圖護體,同樣無法窺探跟腳。

    “此子別有傳承,看上去和三山塔有點相似的地方。”

    尉峰讚道:“太上一脈到底是我玄門正宗,你二人根骨不凡,想來這次大劫不在話下。”他又著重看向清泓。一尊能夠和三宮傳人並肩的高手,又是雲霄閣的傳人,讓他忍不住過多聯想。

    “隨著那人從鎮魔塔破封,這些煉氣士的活動越來越頻繁了。”不但是清泓,他身邊的喬元也是一位古法人仙。而且道果神通讓人眼前一亮,堪稱天下一絕。

    尉峰道:“你等在此阻擊血靈魔池。本來老夫既然到場,應該親自出手破除血池。但仔細想想,不過是幾個小魔,就留著給你們練手。”

    他目光一掃,看到宋紹明幾人,自然不樂意親自去。就讓秦武和清泓去對付。

    “今夜老夫給你們講道,待天明陽氣升騰,你們再去血池。”

    地仙傳法,雖然眾人都能時常聽地仙講道,但多聽聽總沒有壞處。於是,眾人圍坐在一起,專心聽尉峰講解人仙道果。

    人仙道果中最重要的一步是“五氣朝宗”。和蛻凡境界的一元極致類似,都是這個境界大圓滿的表現。不過和一元極致鮮少有人煉成不同。五氣朝宗是很多人仙的最終追究,他們會在修成這一關後嘗試晉升地仙。

    “五氣朝宗,參陰陽,合五行,針對法體靈神。大抵上,地仙們都曾煉成這一步。就算一開始練不成,回頭也會設法彌補,以求根基圓滿。你們若要修成地仙,需要想辦法完善這一步。”

    清泓聽得井井有味。陳娘娘和尉峰講道是兩個極端。陳娘娘更細緻注重自身感悟。而尉峰則是藉助太霄宮的傳承,舉例講解諸多人仙修行的疑難問題。

    “人仙境界注重道和質兩方面。道便是道果,完成道果誓言就能煉成地仙道果,道行飛進。可如果仙人法體和元神魂魄不能匹配,也不過是更強大一點的人仙罷了。”

    “太上宮號稱三宮之首。他們每一代傳人都是道行遠超同輩。在其他人尚且研究神相境界的時候,他們已經道法通玄,將天地萬道信手捏來,琢磨如何完成道果誓願。當你們完成道果誓願後,他們又已經媲美地仙道行,直逼天仙。可以說,他們更為註重道本身的修行。然而,沒有護道之法,伏魔之術,最終不還是打不過其他人?”

    換言之,太上宮更注重本質的“求道”,而不是所謂的“成仙”?清泓想到不久之前看到的無名,逐漸明白三宮截然不同的風格背後所象徵的意義。

    太上求道,所以門丁稀少,不假求外物。如今太上諸多傳承,也不過是當初求道之時所散出來的功法。如今太上傳人不肯露面,何嘗不是在保護自己?以免身份暴露後被人誅殺。

    太霄宮重視天地綱常,以天地護道人的姿態存在,更擅長雷法操控天地之力,象徵天地刑罰。所以,才有三山塔鎮壓妖魔,督察仙道。

    而太元宮則更在意仙,以仙道教主自居。他們引發清濁之辨,分出仙魔兩道,真真正正將仙道廣大,成為玄正州的主人。

    尉峰傳道一夜,諸人各有所悟,就連李靜洵也對人仙道果更加了解。只可惜如今大劫將起,她無法順利成仙。

    等東方泛起魚肚白,七人前去血靈魔池。

    有喬元在,魔池門口的糞河再也不成阻攔。他在腦門上一拍,身後道果光輪飛出金橋。這座山河橋兩側有龍盤虎踞,仙光燦燦,諸人上橋走入對岸。

    糞河雖然掀起無邊惡臭,但金橋以山河之力鎮壓,無法觸碰橋上諸人,讓他們從容進入血海。甚至在金橋的保護下,就連血海也再不成問題。

    最終,這一戰過去,除卻宋紹明逃出生天外,其他人統統被抓。岫魂、元初平以及尉塵,一個都沒逃走。

    秦武用鎖鏈將眾人押到尉峰身邊。

    尉塵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說:“老祖宗,就看在我是您唯一獨苗的份上,還請您饒我一命吧!”

    一聽這話,諸仙神色震驚看向尉峰。這倆雖然是同姓,但天下同姓之人何其之多?一仙一魔,大家還真沒往一處聯想。

    清泓一聲清咳,上前問:“不知這魔人和前輩的關係是?”

    “他是我百代之後的後人了。”尉峰神色淡然:“我上山修行之前曾留有一脈後裔。這些年過去,也就剩下他這一支。”

    所以,這是尉峰唯一的血脈?

    “那……”幾人神色尷尬,難不成還要放走尉塵?

    “你們不用在意我。”尉峰安慰眾人,全然不看地上哀求的魔人:“這孽障犯下大錯,食人練功,本就該死。早日我就讓秦武注意他,回頭若是有機會,直接打死了事。”

    秦武點頭,當日尉峰囑咐他擊殺“尉塵”和“姬飛晨”二人,沒想到竟然是要清理門戶?

    看尉峰這種態度,諸人在放心的同時又有一些說不上來的滋味。

    “前輩大義滅親,不愧是我輩楷模。”清泓這句話,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尉峰皺起眉頭,聽出清泓話中的陰陽怪氣。“這小輩好不知趣,我對自己後裔清理門戶,他這是哪門子邪乎勁?”

    但是秦武一聽,頓時明白,暗道:“清泓道友這是想到自己的遭遇了?”

    在靈微仙府中,秦武和諸位道友閒聊,得知清泓和姬飛晨是親兄弟。如今見清泓神色不對勁,誤以為他對尉峰的做法很反感。於是偷偷傳音,將這件事告知尉峰。

    “兄弟?”尉峰面帶訝色,暗中推算天機,在冥冥天道中看到兩枚道果。一枚道果被黑龍托起,宛如冥河浩浩蕩盪。另一枚道果有祥雲相伴,日月星三光普照。

    一正一邪,一天一地,的確有幾分相似和同源之處。

    “他倆是兄弟?”尉峰再度看向清泓,眼神變化,多了幾分同情。

    這種事情在玄門並不罕見。記得幾百年前,就有一對姐妹花。姐姐是玄門洞天的傑出女仙,而妹妹則從小被帶入魔門教導。最終,借助姐妹情分逼迫玄門女仙走火入魔,坐化而死。

    甚至尉峰和尉塵,也是魔門有人暗中起歹心,故意找尉峰的麻煩。

    “那……他們倆清楚麼?”尉峰和秦武私底下聯絡。

    “清泓道友應該知道。至於那人,貌似還沒恢復記憶?具體的,弟子月不清楚。”

    是嗎?尉峰思忖道:“既然是玄門之人,我看清泓這小子秉性不差。回頭若有機會,你們將姬飛晨抓入鎮魔塔,也好讓他避免兄弟相殘的慘劇。而且,同室操戈最容易導致道心破損,被魔門所趁。你們回頭,跟著注意點。”

    尉峰升起同病相憐之意,也不怪罪清泓脾氣沖,而是笑道:“這小子拜入魔宗,想必就是魔門之人要給我上眼藥?用他來壞我道行,讓我道心有缺。這種事,魔門幹慣了。若是他能救一救也就罷了,他日帶入鎮魔塔我來度他。老夫不介意救一救。

    但他從根上適應魔門,哪裡還能拯救?就算斷了我這一脈血裔又如何?總比讓他日後去斷其他人血裔要強。須知,放縱本身便是大錯。”

    尉峰刻意提醒清泓,清泓神色一怔,露出幾分茫然,嘆了口氣,默默後退幾步,不再說話。

    遂,尉峰吩咐秦武:“你殺這孽障也不急在一時。回頭送去三山塔,往隕魔台上走一遭,正好幫你削減大劫之力。”

    說完,尉峰先走一步,讓秦武二人隨後帶眾人回山。

    幾人相互看看,李靜洵說:“如今大劫將起,我要去太元宮看看群仙大會,諸位可要同去?”

    劉子墨師兄妹隨她而行,喬元脫劫之後對仙家這種聚會也很好奇。於是,他施展“山河通天橋”帶三人前往大會。

    而清泓繃著臉:“算了,我沒興趣。我這煉氣士老老實實回山修行去。”

    看到他的神色態度,李靜洵以為他想到自家兄弟二人的事情。很貼心沒有上前打擾,囑咐幾句後和他道別。

    “師兄如果要回山,切記不可輕易下山。殺劫無情勝過水火。不管何人去找你,也一定不要下山。回頭五月去你那邊做客,之後你便封印仙府,等殺劫終了罷。”

    李靜洵再三叮囑,踏虹橋離去。

    和眾人分開,清泓哀傷的神色立刻消失。兄弟?他有兄弟麼?再一步鞏固兄弟相殘的印象,他和塗山聯絡:“讓天成快點跟我匯合,我們準備去救人!”

    離開金黿城後,他立刻轉變身份。一陣森然魔氣逐漸冒頭,白衣化作墨色,重新以魔門弟子的面目露面。

    “秦武等人抓魔修我不阻攔,但是元初平不能讓你們帶去。”為救下這個同道之人,姬飛晨暗中跟隨秦武,準備偷偷救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9 14:33
第一百零六章絕命奔逃

    秦武和吳河押解諸魔回返三山塔。

    突然,天空日月失色,一片烏雲籠罩清空。

    吳河抬頭看天,奇道:「怪了,方才還是萬里晴空,怎麼突然之間就變了?」

    秦武見多識廣,從烏雲中察覺到一縷陰森魔氣。他神色凝重,對吳河吩咐:「雨天不便御空,下去再說。」

    雨天雷霆咆哮,狂風驟起,大雨瓢潑,墨雲翻滾,並非仙家凌空飛渡的好時機。所以,很多仙人在出門的時候會挑選日子,擇清空無雨之日。

    吳河應聲,將鎖鏈一扯,拉著群魔落入下方山頭。四下一看,此地高峰掩映,怪石嵯峨,森森古樹覆蓋山野,如今在陰雲覆蓋下更添三分幽寂。

    剛一落足,秦武忽然對遠處一抬手。雷霆憑空炸響,在遠處寒潭中驚出一條黑龍。

    「何方魔人,膽敢行雨阻路?」

    那黑龍也不答話,張口噴出寒冰玄氣,霎時雪花霜天起舞,冰凌覆蓋山河。

    有道是「寒凜勝似三冬雪,冷颼賽過九秋霜。」

    隨著魔龍攻擊,天地間一片素白,再不見其他色彩。

    這魔龍操控天象,讓秦武心中大驚:「師弟,你先帶人離去,這是魔門人仙級的高手出動了!」

    操控天象,分明是道果之力。

    秦武默默運轉神通,身後一重重神霄雷天升起。

    太霄宮以雷法稱雄,每一代都有修成《神霄雷法》的傑出弟子。目前秦武已經將神霄雷法練至第五重景霄之境。

    這一重雷天先是冒出八卦台,然後無數驚雷化作鳳鳥展翅起舞,對遠處的魔龍撲去。

    龍鳳鬥,天地怒。

    密密麻麻的雷霆和冰凌寒氣對轟,轉眼山河間白霧瀰漫,將眾人視野遮擋。

    不過對於人仙而言,他們已經不單單是肉眼觀看事物。而是用道果心眼來明察天地。所以,當秦武眼前冒出白霧後,手中鐵索對左側某個方向輕輕一抽,正中魔龍逆鱗。

    頓時,魔龍化作一把長鐧落在雪地。

    「咦?不是真人?這是魔龍鐧?」正在他發愣的時候,空中一片黃沙淤泥潑下。

    「黃泉泥沙?」這東西銷魂蝕骨,秦武不敢硬接,手捏雷訣,化作金色雷光閃過攻擊,站在不遠處重新現身:「來者是陰冥宗何人?」

    姬飛晨躲在暗處,伸手一招,魔龍鐧回到手中。接著,他催動黃泉法螺,不斷用黃泉泥沙等物攻擊秦武。

    泥沙漫天而來,方才的白色世界化作暗黃之色。不斷有泥沙凝聚成魔怪形象,和他近身纏鬥。

    「這種手段,似乎是姬飛晨那妖人?」秦武心中思忖,伸手一招。背後神霄雷天中飛出三道雷霆。只見光華一閃,他手中多出一把三尺長劍。

    刷刷刷,長劍掃蕩魔氛,並著雷霆將黃泉魔怪一一擊碎。

    姬飛晨一挑劍眉,遙遙笑說:「這就是神霄法門中的雷琅飛仙劍訣?」

    景霄雷琅飛仙劍,由雷霆所擬化的劍訣,是神霄真法中的一絕,擁有天下至快至剛之力。

    秦武不答,而是手持寶劍在霧氣中尋找姬飛晨的蹤跡。

    「這廝在陰冥宗雖然有點名頭,但沒想到他的修為居然這麼高。看樣子,都快趕上我們幾個了。日後清泓道友跟他這弟弟爭執,恐怕稍有不慎便有殞命之厄。」

    秦武所指,自然是聖地傳人一級的仙魔。雖然姬飛晨沒有施展全力,但他目前用七分力道,已經不遜色景軒這類新晉人仙。

    姬飛晨此刻也在估摸秦武的戰力:「不動用全力,絕對贏不了他。不過我的目的是救人,在我阻攔他的這段時間,師兄應該得手了。」

    姬飛晨牽制秦武,另一處的天成子已經去對付吳河,設法解救魔人。

    吳河道行不夠,不是天成子的對手。雖然姬飛晨告誡他不能殺人,但天成子修行魔道多年,戾氣深重,救下元初平後拿出自己剛煉製的離龍鎖去殺吳河。

    這鎖扣是至陰至寒的寶物,穿心即死。

    吳河正要用雷霆防備,只見金鎖閃閃發光,讓他魂魄渾渾噩噩,再也無法抵抗。前後鎖扣釘住他心臟,一股寒氣冒頭,意圖取他性命。

    「我命休矣!」吳河剛生出此念,忽然體內一道仙光爆發,另外一股雷霆破碎離龍鎖,轉眼飛到天成子面前。

    「不好!」姬飛晨心中有感,二話不說扔出魔龍鐧擋下雷霆,拂袖一掃。漫天風雪交加,提著天成子和另外兩人離去。

    幾人逃到一座荒山,姬飛晨心驚肉跳,察覺大難臨頭。他不讓天成子下殺手,一面是人情,一面是防備尉峰。

    尉峰雖然先一步離開,但在秦武、吳河二人身上留有印記。天成子下狠手,立刻引來他的關注。他這一看,瞧見姬飛晨的蹤跡。本來他不欲以大欺小,可姬飛晨再次於太霄宮面前劫人,豈能容他這般猖狂?

    尉峰親自來抓人,姬飛晨察覺自己生死大劫,將元初平二人交給天成子。

    「你帶人先走!」

    「那你?」

    「先去南疆那邊的古戰場,回頭我去找你!」姬飛晨和天成子分開逃命,向海外方向衝去。

    「如今殺劫已起,他這種地仙雖然不在劫中。但在他眼中,我應該處於殺劫之中,無法前往海外。只要逃入海上,他應該不會來這邊找我。」而且,陳娘娘如今和風千里外出訪友,正在海上做客,可以找她幫忙。

    他匆忙離去,不多時尉峰殺來,看到吳河被人打傷,秦武在旁運功救治。

    大仙一聲冷哼,伸手一指,仙光罩住吳河,把寒氣化解:「你二人在此地療傷,回頭自會有人接應。」他掐指一算,順著姬飛晨逃命的方向追去。

    姬飛晨雖然先走一步,但御空速度上哪裡能跟尉峰比肩?很快,就感覺到尉峰正逐漸逼近。

    「這時候,才知道喬元的神通是真有用啊!」姬飛晨已經動念頭去找喬元幫忙。但想到自己的雙面身份不能暴露,只能想辦法找其他人。

    「涂山那傢伙現在回家,而且他也打不過尉峰。看樣子……」姬飛晨當機立斷引動泥丸宮中的旱魃神火。「娘娘,救命啊!」

    陳娘娘正在海外某座仙島做客。

    幾千年過去物是人非。曾經昌盛一時的煉氣士徹底退出玄正州的舞台。但是在海外,煉氣士仍然是一股不弱的勢力。風千里帶她來海外,看到不少昔年熟識之人。眾人談玄論道,好不自在。

    忽然,陳娘娘神色微動,蛾眉蹙起。

    「怎麼,有事?」見她異樣,諸仙在旁詢問。

    風千里似有所悟:「怎麼,那小麻煩精又惹事了?」

    「嗯,跟我有點關係,是尉峰。」陳娘娘盤膝打坐,雙手之間翻出一盞金燈,口中唸唸有詞,借助金燈催發神火,以旱魃赤焰感應姬飛晨體內的神火。

    噗嗤——

    姬飛晨眉心有赤色火焰遁出,在他身邊飛舞三圈,化作光罩隱去他身藏。

    「你速速來海外常光島,我在這裡等你!」

    姬飛晨見她出手,心中一鬆。好歹自家秉承煉氣士氣數,正所謂「得道多助」,自然有人不願意讓自己早早夭折。

    他施展雲光逃離,後頭尉峰逐漸察覺不到姬飛晨的下落。

    「這小子有人遮掩天機,又是那人嗎?」尉峰冷笑:「在我太霄宮面前,豈能讓你輕易跑了?」

    他停下來,站在雲端催動仙術。手掌冒出五色彩光,漸漸升起八卦台。雙目通過靈台觀看天地,眼前浮出一枚枚道果虛影。

    這些道果嵌入天道,運轉天地玄理。其中有兩枚道果一上一下,遙遙呼應。

    一者三光閃耀,天河漫漫。一者,魔龍呼嘯,冥水滔滔。這二者正是姬飛晨所演化的道果。

    但這兩者都非姬飛晨的真正道果。他的道果如同混元太極,陰陽歸一。此乃太極玄妙之理。因此,他的道果混元一體,天地歸一。上方有天河演化日月星三光,下方有冥河化作魔龍翻滾。而中央,則是一尊人身龍尾的泰皇神聖。神人身邊還有模模糊糊的二十四幅圖籙,目前已經有兩道圖籙出現真容。

    這才是姬飛晨真正的道果——八景泰元道果。平日在外行走,就算仙家推算他的來歷,他只需要將核心部分的泰皇法相隱去。在外人眼中,便是一條天河演化的三光大道和一條魔龍凝練的冥河道果。

    無人能看出他的真正道果,才讓他順遂分飾二角。不然,諸仙從道果上也能看出問題。

    尉峰之所以不懷疑清泓,正是因為在他關注清泓的同時,同樣能感覺到姬飛晨的道果。而陰陽正邪對立,正是同脈相承的表現。

    一般仙魔,從哪裡找兩顆道果同時存在?唯有煉氣士,而且是其中的絕頂高手,才能將道果分化仙魔,變化隨心。

    尉峰通過道果推算,雖然不能細緻定位,但將姬飛晨的下落侷限在某一處地域。因為在這裡,有道果閃現的痕跡。

    「千里之地?足夠了!」他一聲冷笑,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三尺祥光:「封天鎖地!」白氣裊裊升騰,漫入天地之間化作大網罩住方圓千里。但凡有生靈從這裡經過,都必然會讓他有所察覺。

    而且,隨著這種術法的施展,遠處旱魃女仙突然斷去和姬飛晨的聯繫。

    「不好!」女仙一驚,再想設法救援,已經無法滲透入元氣屏障之內。

    「這是什麼?」女仙疑惑不已,在幾千年前的時候可沒見過這種神通仙術。

    「是地仙特有的禁鎖天地。」風千里往大陸方向看了一眼:「師妹被鎮壓多年,雖說道行法力還在,但這三千年所演化進步的仙術,你一概不知。」

    或許這些仙術在戰力上沒什麼幫助。可就平日各方面而言,比三千年前要方便許多。

    在場匯聚不少古修大仙,其中不乏即將晉陞天仙道果的存在。眾人往遠處看,瞧見那一片五彩雲光。

    「風道兄說的不錯。娘娘避世多載,在這術法方面還是三千年前的領悟。這幾日正好和我等論道,多下下功夫。依著你地仙道行,自然能快速補回三千年的缺失。」

    話雖如此,但三千年的差距在這裡擺著。如果有這三千年苦修,自己說不定也能晉陞天仙道果。

    陳娘娘心中酸澀,面上勉強一笑,和諸人道謝,然後對風千里說:「師兄,要不你出手救一救他?」

    風千里正要救人,忽然遠處雷霆瀰漫,除卻尉峰之外還有不少太霄宮仙人動手。眾人聯手佈置天雷地網,生生將千里之地鎖住,哪怕是風千里之力也難以獨力破開。

    「這小子怎麼招惹太霄宮的?竟然讓他們這麼震怒?」其他幾位仙家雖然對姬飛晨沒感情,但聽說他乃雲霄閣傳人,一個個放眼看去,瞧他如何渡劫。

    「若他能度過這一劫,想來也是福大命大,氣運滔天的主。回頭,我等在復興煉氣士上出一把力,倒也無有不可。」

    原本陳娘娘二人請諸位同道相助。他們雖然願意了結當年的因果。但是他們和姬飛晨素未謀面,憑什麼幫他?

    正好借助這件事看一看姬飛晨的運道,算是對他的考驗。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9 14:33
第一百零七章天外飛仙

    雲生八處,霧起四方。

    姬飛晨眼睜睜看著天地間瀰漫金雲紫霧,一股股仙人法念蒐羅天地,似乎要把這方圓千里翻個底朝天。

    「禁鎖天地,地仙之威竟然高明至此。」姬飛晨捫心自問,他施展全力鎖住八方元氣,頂多持續一刻鐘時間,而且範圍連目前百分之一都不到。

    一股股法念掃視天地,檢查每一位修士的身份,通過他們的道果來辨認真偽仙魔。

    「不行,再這麼下去。等陳娘娘的隱身法消失,我一定會被他們察覺。」姬飛晨當機立斷:「為今之計,只有重新變成清泓的模樣,才能逃過一難。」

    他在附近尋覓,最終找到一處明湖。波光粼粼,水霧淼淼,大湖約莫三百里寬,有水鳥鴻雁在水面嬉戲。

    撲通——白浪掀起,驚走一群鴻鵠。

    姬飛晨跳入湖中,將自身法力屬性轉變,重新恢復煉氣士本相。而他身上的隱身法也在此刻散去。

    「玄光匿氣術!」二十四顆寶珠一一從姬飛晨袖袍飛出,在他身邊形成一片光雲,把他藏在河底。

    「接下來,只要換了衣服,裝作沒事人的模樣在河底靜修,相信他們也發覺不了。」姬飛晨安慰自己,正要換衣服飾物的時候,突然整個湖泊發生異變。

    穹空撕開巨大的天塹,整個湖泊的水在一瞬間被裂縫抽乾。

    長空隆隆作響,原本尉峰禁鎖的天地羅網被瞬間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狂暴的九天罡風漫卷天地。

    在這種情況下別說藏身,姬飛晨整個人徹底暴露在乾涸的大坑中。無數魚蝦卷在水內,連同飛燕鴻鵠徹底被吸入天塹,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水龍卷貫通天地。

    紫色霹靂在水龍卷中相互撞擊,爆發出連地仙都無法輕易脫困的殺傷力。

    「難道這就是地仙之威?」姬飛晨臉色煞白,就算是陳娘娘也做不到這一步。看到這一幕,他誤以為是尉峰準備殺招。畢竟這種力量和太霄宮的雷霆很相似。

    水龍卷中有一道隱隱綽綽的身影,霧氣如同薄紗看不真切。

    「太霄宮已經發現我了?」姬飛晨默默拿出芭蕉扇,準備找機會脫困。實在不行,只能暴露身份了。

    忽聞一陣輕笑聲,水龍卷中的那人抬起手:「我這人不喜殺生,可不能隨意讓你們這些水族生靈因我送死。」這人把手一按,水龍卷被青芒破去。天塹裂縫吸走的湖水重新落入盆地。魚蝦水鳥完好無損,湖面再度恢復原先的平靜。

    只是被這人攪合,姬飛晨再也無法隱藏身形,目前以「散仙清泓」的身份站在水面。

    風息浪止,可天空之中的裂縫仍然存在,並且不斷對外噴出狂風,形成九天罡風層擋住外界之人靠近湖面。

    尉峰以及一眾太霄宮地仙在虛空紛紛現身,驚疑不定看著面前的罡風。

    「這天外罡風怎麼會突然暴動?」

    玄正州很大,有中土大陸和邊疆四夷,更有海外群島,域外龍族。

    據說從深海龍族的領域再往外,便是一層風水界屏。海域之外有天水環繞,穹空之上有天風籠罩,故被諸仙稱為「天涯海角。」此乃天之極,海之界,是地仙真魔所能到達的極限。

    諸仙面前所吹過的,正是風水屏障所特有的九天罡風。青色大風獵獵而起,攪動天地風雲再有一場大變。就連天機也隨之模糊,再也看不清,摸不透。

    「天上那條口子,是某位天仙撕裂界屏留下的痕跡?」太霄宮諸仙議論紛紛:「這般氣象,就算是歷代祖師飛昇,也不過如此吧?」

    所謂飛天青冥,正是能破開玄正州外的界屏,是天仙才擁有的手段。

    「我去看看!」尉峰心一橫,以雷光護體,衝入罡風層內。

    此刻,姬飛晨呆愣愣站在水面,看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人長發垂至腳踝,烏黑長發光滑柔順,加上白皙勝雪的肌膚,宛如天上降臨的謫仙。而且這人渾身不著寸縷,大大方方站在湖中心,如同天地所生的神祇一般。一舉一動,便是自然大道的演化。

    隨著湖水歸位,水珠颯颯如雨,在湖面升起一道道七彩虹光。

    那人也看到姬飛晨,從湖面一步步走來。隨著步伐,湖面升起一片霓霞,映著天空萬紫千紅。

    神秘人盯著姬飛晨看了幾眼,忽然伸出手,笑說:「把你身上的衣服給我。」其神色自然,就宛如和友人相聚一般。

    看著這人,姬飛晨心中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這人站在他面前,但其長相乃至樣貌,完全無法被姬飛晨映入自己的腦海。

    即便是站在自己面前,但是腦中卻無法回憶這人的音容。甚至,連這人是男是女都看不出。

    長發低垂,正有兩撮黑髮遮住前胸,難辨雄雌。不過從身材上說,比姬飛晨要嬌小許多。

    雙十年華?好像達不到,難道是二八之齡?如果是平胸的話,也可能是天外降臨的仙子?

    姬飛晨脫下自己的衣袍遞過去,那人隨便披上衣袍,將頭髮一揚,問姬飛晨:「現在是什麼時候?甲子歷哪年?」

    「三月初三。」

    「三月初三?」那人眼眉一彎,似乎想到了什麼。

    姬飛晨趁機偷偷將身上的飾物收好,換上散仙清泓的衣服套裝:「道友,麻煩幫個忙。一會兒若有人前來,不要告知我的行蹤。」說著,他便要躲入水中。

    那人往天上看了看,露出笑容:「外面那人是來追殺你的?」

    神秘人抬揚起下巴,一副高傲自信的模樣:「你躲在我身邊,他不敢造次。」

    尉峰強闖九天罡風,幸虧他手頭有不少仙家法寶。這些東西多是他平日採集九天菁英所用的寶物,勉強進入罡風層內。

    「這天風雖然厲害,但終究不是真正的九天罡風帶,還算可以自保。」尉峰進來後,看到清泓和一個神秘人站在湖面。

    那人只簡單套上姬飛晨的外衣,腰間用一根青藤繫住,身上透著一股神聖而不可褻瀆的味道。

    尉峰走過去,同樣察覺此人的神秘。

    「這人渾身上下有一種返璞歸真,道法自然的味道。而且其境界和氣質,與太上一脈類似。」尉峰看看這人,再看看清泓,心中暗道:「這人身上有種太上玄德的味道,莫非是太上宮的哪位仙家?看此人道行,想來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天仙大能?」

    他走上前,暗中催動天目去查探這人。

    神秘人心中有感,忽然對尉峰一笑。只見這人頭頂升起慶雲,有五色毫光垂下瓔珞寶珠,還有三朵蓮花簇在一處,盡顯仙家道妙。

    可再一看,這諸般仙家法相一一散去,只有一尊天人落入尉峰靈台。那神聖寶相莊嚴,青霞環繞,巍峨聳立在其泥丸宮中。

    隨後,天光閃爍,神像隨著尉峰心中所想而變。

    當尉峰心中想到自家祖師後,天人化作雷光環繞的先天雷主。當尉峰想到太元宮時,則有太元玉精妙氣盤結九霄,化作另一尊太元神聖。

    頓時,尉峰心中冷汗淋漓,連忙道歉。

    「大道自然,隨心而動。你境界不到,心性殘缺,日後若參天人果,恐怕還有波折。」神秘人掃了他一眼,對姬飛晨伸出手:「把扇子給我,我把天空罡風去了。」

    姬飛晨神色愕然,他用清泓的身份示人,手中執掌陰陽龍鬚扇,但這人是怎麼知道的?

    於是,姬飛晨將寶扇遞給神秘人。

    這人看了看寶扇,輕輕搖頭:「仿製品終究是仿製品,和道祖手中的正版差多了。」神秘人輕輕一扇,天空裂縫散去,風散雲出,一切異象徹底消失。

    道祖之寶?這人見過正版龍鬚扇?

    姬飛晨和尉峰心中升起同一個念頭。只見地仙小心翼翼問:「前輩並非此地之人,莫非來自太上聖境?」

    那人笑了笑,別說話。但其背後浮現一座瓊宮金闕,中央坐著一位騎牛老者講述先天大道。此乃太上之言,道德玉律。他身邊有無數天人聽講,參悟天仙道果。

    聽這太上之音,姬飛晨頓時陷入悟道之境,體悟其中的太上法門。

    見此,尉峰心中恍然:果然,此人是來自三聖境?

    他又看向姬飛晨,如今姬飛晨進入悟道之境,正在體悟太上陰陽之道。

    「這小子繼承雲霄閣。的確算是太上一脈的人,但太上聖境的仙家找他,難不成他還是太上嫡傳一脈?」想到千年一位的太上傳人,尉峰隱約有了個猜測。

    隨著神秘人演繹太上天宮,道法涉及太上之秘後,尉峰馬上告辭離去。他知道規矩,不敢打探太上之秘,主動提出離去。

    那人揮揮手,懶懶開口:「我非此地之人,跟你也不認識,過會兒就離去,你也不用多做猜測。」

    尉峰心知規矩,不敢多問,回頭和眾多同門匯合。

    「師叔,如何?」

    「這位仙家好像是太上宮的人。」

    「太上宮?太上宮的南宮道友我們又不是不認識,可不是他這副模樣。難道是……是外頭來的?」

    「可能吧。應該是太上聖境出來的仙家。」

    天地五仙之中,天仙最貴。三宮聖地有歷代祖師離開玄正州,傳說便是去三道尊身邊清修去了。太上道祖所開闢的九重雲霄,自然便是太上聖境。

    「清泓有可能是太上嫡傳的門人。所以正在仙人座下聽講。算了,我們追殺他弟弟的事,也不好在他面前明說。」於是,眾人離去,前往其他地界找人。

    他離開後,神秘人看向姬飛晨,身後太上天宮消散無形。

    忽然,這人再度露出玩味的笑容:「一仙一魔,這是元炁道的手法?」

    這人目光垂照,姬飛晨只覺身子一顫,自己道果徹底在此人面前展露。

    道果混元,天地歸一。上方有天河演化日月星三光,下方有冥河化作魔龍翻滾。而中央,則是一尊人身龍尾的泰皇神聖以及二十四道圖。

    「是先修魔,後入道,然後從太上法門的籬牆內跳出?」神秘人一眼看破姬飛晨的虛實,然後修長的手指點在姬飛晨心口。

    姬飛晨衣襟散開,露出心臟處的墨色龍鱗。

    這人露出懷念之色,幽幽嘆息:「果然是他。你要是修魔,那就好辦多了。」

    姬飛晨心口的龍鱗是他命脈所在,被神秘人點中,並且聽聞他話語,頓時心中一震,自己最大的隱秘終於暴露在人前。
V123210 發表於 2017-4-29 14:34
第一百零八章天母廟前綻春桃

    水波清泓,兩個人站在湖面。一人衣裳半開,另一人用纖細修長的手指點在他心口,二人之間逐漸升起一點曖昧的氣氛。

    不過姬飛晨心中冰冷,如墜入冰窟一般。他感覺到自己此生最大的危機。

    在這個人面前,自己的一切被徹底看透,就連自己視作最大隱秘的龍鱗也是如此。即便是坎冥殿主或者地仙尉峰面前,因為龍鱗自帶的屏蔽天機功效,姬飛晨心中還有一點自傲的心態。可現在……

    「這便是天仙的大能?明察過去,卜算未來?」姬飛晨勉強壓制心中情緒,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前輩這話的意思是?」

    那人笑了,和姬飛晨臉上僵硬的笑容不同。此人的笑和諧而自然,如同陽春三月,春風和煦:「你修魔,我才好有藉口打死你,將這片龍鱗收走。」

    蔥白玉指點在龍鱗上,透過龍鱗,能體會到這人手指的溫度。只是這點熱量難以化解他心中的寒冷。

    在一位天仙面前,他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陳娘娘和風前輩在這人面前,也絕對救不下他。

    神秘人感慨起來:「他把龍鱗給你,不知是要幫你,還是在害你。而且,他就不擔心他們倆徹底反目?」

    一聽這話,姬飛晨立刻問:「前輩知道這片龍鱗的來歷?」這東西貌似是自己穿越的根源,莫非自己還真能回去?

    神秘人不再說話,而是摸著龍鱗,思考自己的行動。

    「那廝給他龍鱗,到底是個什麼想法?是保他性命,還是僅僅做一個標記?日後給那人證道用?」

    不是神秘人忌諱,姬飛晨背後牽扯到某一位大人物的證道。雖然自己和龍鱗主人都認識那人,但龍鱗主人和那人關係一直不好。給姬飛晨龍鱗,到底是想要阻攔那人證道,還是要跟他緩解關係?

    神秘人心中暗暗惱火,自己落在此界,那麼大的地界,那麼多人,怎麼偏偏碰到這件事?

    「這背後,莫非是有人在算計我?能影響我的行動,是開闢九重雲霄的三位道尊?不會真是太上道祖在坑我吧?」

    想不明白究竟,神秘人伸出手:「我離開這裡還有點時間,你陪我四處轉轉。」於是,拉著姬飛晨上岸,二人行走在凡間街道。

    姬飛晨受制於人,想到不久之前神秘人施展的大能,哪裡敢有一點反抗的念頭?

    兩人漫步在人間,如今三月初上,是「天母誕辰」。湖畔的小鎮正在舉行慶賀天母誕辰的廟會。

    不過今年,除卻天母廟的廟祝和巫女們主持廟會外,還有一群官兵在旁把手,美其名曰「維持秩序」。

    但姬飛晨隱約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似乎這些人的目標是天母廟?」大鴻帝朝從去年開始,小動作不斷,讓仙魔們心中犯嘀咕:莫非這帝朝還真準備來一個「罷黜百家,王權至高」?

    以往,不是沒有人王妄圖讓天地間仙魔神妖拜服。但那些神聖高貴而古老,仙魔又各具大能,豈會對一個百年壽命的凡人俯首稱臣?

    姬飛晨心思轉動,他旁邊的神秘人倒是渾不在意,拉著姬飛晨來到天母廟。

    望著面前香火鼎盛的神廟,此人露出奇怪的神色:「天母,按照你們這地方的傳說,祂司掌姻緣和生育?」

    「沒錯。所以三月三這天,也是凡間男女相親幽會的日子。」姬飛晨看向四周,在繁華的街道上眾多男女成雙入對,相互之間濃情蜜意。

    不過,有些人也對他投注以羨慕的目光。

    他身邊的神秘人容貌嬌美,讓別人見了,自然誤以為二人是一對。

    不過,這人到底是男是女都不清楚。而且即便是女仙,也是能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存在。在這種情況下,他哪裡有一點賞玩的心情?姬飛晨心中苦笑,但身邊人毫無所覺。此人興致勃勃,穿梭在各個小攤商販前頭。

    不多時,二人面前有一條桃花點綴的花道。在這條街道兩旁,盛開著無數灼灼桃花,豔麗妖嬈。旁邊,正有巫女在派發紅線。

    看到二人過花道,巫女給二人送上紅線:「入桃花街,請將紅線系在手腕。」

    神秘人看看紅線,那線似乎有靈性一般,自動在素腕纏繞。而姬飛晨單手系紅線,似乎多有不便。那人上前,幫姬飛晨將紅線系好。

    隨著此人靠近,秀髮下垂,隱約有一陣草木的清靈香氣撲面而來。

    二人穿過花道門欄,在裡頭有各種猜謎、花燈一類的攤位。

    隨後又有一個人想要跟進來,結果被旁邊的人阻攔:「花街今天不對外開放,只有兩人結伴才能進入。」

    姬飛晨聽到此言,忍不住扭頭看。的確,這條路叫做桃花路,是天母廟所開,兩側有不少商販,專門為情侶們所準備。是天母廟為少男少女之間相會所準備的地界。

    只是……姬飛晨看向身邊人,其神態天真無邪,根本不在意這件事,而是流連在每一個地攤前,似乎每一個遊戲都想玩一遍。

    「這傢伙倒是悠閒。」

    神秘人似有所感,歪著頭對姬飛晨笑說:「看樣子,這裡只有成雙入對的情侶才能進入?」

    「那麼,仙子若覺得此地有辱清淨,不如我們換一個地方?」把二人視作情侶,或許會有辱這位仙子的清譽?

    「不用。」這人穿著姬飛晨的外袍,飄逸若仙。而更令人奇怪的是,此人赤足而行,衣裳單薄,但旁邊眾多凡人竟然毫無一點異樣,就如同這是尋常事一般。

    「紅塵喧囂,大千紛擾,可只要一心寧泰,亦是問道寶地。青山幽谷,仙宮金闕,若心求外道,福地也是魔域。」

    神秘人瀟灑自如,隨性而為,全不把這紅塵世界當做忌諱。

    在這人身邊久了,更讓姬飛晨有一種習以為常之感。就好像此人的存在如同大道自然,本身就是天地玄理一樣。

    神秘人來到一處套圈的攤位。地上擺著各種瓶瓶罐罐,這人伸手隨意拿起十個小木圈去套。姬飛晨見了,上前幫其付賬。

    然後,他低聲對神秘人抱怨:「幸虧我身上帶著不少凡間的銀兩,不然兩個仙人豈不是要被抓去官府?」

    那人笑了笑,隨手將木圈扔下去。仙家出手,一套一個准。很快,就把十個小禮物拿到手。

    接著,神秘人蹲下來和攤主商量,隨後攤主又把姬飛晨的銀兩還回來,而神秘人只拿走兩個陶瓷瓶。

    接下來,姬飛晨看到這人溜溜躂達跑到一對情侶面前,用這對畫著鴛鴦的陶瓷瓶從他們手中換到一個木雕。

    「這……」姬飛晨在後面跟著,看神秘人不斷跟別人進行交換。以物易物,不斷和情侶們進行交涉,最後用一根玉釵換來一兩銀子。

    「這也可以?」

    神秘人將銀子在他面前晃了晃:「不然你以為呢?難道用幻化之術,變出來銀子來騙人麼?就算點石成金,日後也會有人來找你麻煩。我們這種存在,最重要的不是力量,而是智慧。」

    然後,神秘人開始在攤位上進行採買。各種小吃一一拿在手中。見其手中塞得滿滿的,而旁邊一對對情侶議論紛紛。似乎在責怪姬飛晨放著自家女友不管,自己空手在旁作陪。

    受不住眾人目光的譴責,姬飛晨上前幫忙把零食一一提走。

    「這才對嘛,以後要有點眼色。」神秘人笑嘻嘻給姬飛晨剝了個炒栗子,塞到他嘴裡:「給你個獎勵!」

    走走停停,很快,姬飛晨身上掛滿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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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