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V123210 2017-3-5 20:0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3 762026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6:43
第一百六十九章斡旋造化煉道柱

    混沌太虛,無光無相。突然,在這寂寥無邊的混沌世界中浮現一道先天靈光。

    這光破開混混沌沌的太虛世界,以靈性推動混沌的變化。先是先天混元一氣生成,然後靈光和混元氣結合,逐漸形成一尊神聖。

    這尊神聖沒有後天陰陽雌雄之別,祂從先天而來,由道而生,本身便是先天道體,是道的演化。在太上一脈,可稱「老君」。在太元一脈,則是「太元上尊」。放在元道魔門,敬奉為「魔祖元聖」。

    隨著神聖覺醒,混沌分離陰陽,形成天地將開未開的特殊景象。

    「開!」神聖輕輕吒喝。伴隨混沌之中的第一道音,天地隨之開闢。陰陽二氣在天化作天河,生成日月星。在地化作冥河,演化森羅冥土。神聖站在天地之間,宛如太上開天闢地一般,靜靜體悟獨屬於他的內景心相。

    姬飛晨的兩道元神融合,趁機歸返先天靈光,達到諸仙夢寐以求的真境。

    真靈恆在,長生不滅。

    「到了這一步,總算明白為什麼玄門的清靈仙道可以大興。」

    站在空中,體悟天地變化後,姬飛晨對比煉氣士和清靈仙道,喃喃自語起來。

    元神無質無形,和重濁的大地之氣不同,它更傾向於穹空天乾陽清靈之氣。這種近乎於沒有重量的先天清靈之氣,才能作為元神的載體。而在修煉元神上,清靈仙道比煉氣士更具備優勢。

    「煉氣士重視元氣,以元氣打熬元神和真身,雖然齊頭並進,但在單純的元神修業上落入下乘。反而不比單純修煉純陽元神,煉成天仙法體的存在。」

    姬飛晨煉成先天真靈,隱約間感覺到在九天青冥之上的呼喚。

    為什麼玄門大昌,為什麼仙道大興?因為某些天仙在九霄之中開闢「化仙池」。只要一縷元神投入其中,就能羽化真仙,省卻不知多少年的苦修。

    「清靈仙道最大的問題,在於肉身和元神不匹配。很多時候元神進入天仙層次,而肉身還停留在陸地真仙。這時候,直接用元神前往青冥,捨去肉身修成真正的純陽天仙即可。」

    這是清靈仙道的優勢,是太元宮前輩留下的手段。因此,延續太元宮在玄門之中的氣運,讓他們成為三宮之一。

    反觀魔道,想要離開玄正州進入九幽。必須帶著肉體和魔魂一起去,總不可能讓肉身進入天仙層次,然後魔魂停留在地仙層次吧?單純將肉身送走,這是成全別人吧?

    「等等——」突然,姬飛晨想到陰冥宗的那些「人形法寶」。

    「道統、道統。如果尊師重道的玄門也就罷了。培養後人可以增進自己的勢力。但如果魔門培養出欺師滅祖的存在。那麼,這些魔人得道,會不會對魔祖造成威脅?」

    人有利己性,培養後人壯大自己一脈很正常。但培養來殺自己的人,跟自己搶奪競爭的人,難道那些魔道前輩都是傻子麼?

    就連凡人都有一句老話:「教會徒弟,餓死師傅」。難道這些魔人修煉修成傻子,比這些凡人更蠢嗎?

    想到魔祖對每一個魔修種下的魔種。姬飛晨臉色變化:「魔道重視肉身修煉。但他們最終得道。到底是成為和天仙一般無二的存在,還是奉獻出自己的肉身,成為魔祖靈種孕育的溫床?」

    再想想陰冥宗號稱魔祖嫡傳,卻又有一尊魔仙傳下典籍。

    「莫非……莫非那魔仙是魔祖的某個化身?」

    姬飛晨神色陰晴不定,不由得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走入魔道。

    「當初一念之差,沒想到竟然逃過一場大難。」姬飛晨很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

    姬飛晨當日穿越到魔門,也曾有過直接在魔門修煉的打算。但魔門對凡人的態度,和姬飛晨的道德觀不符。加上對比仙魔兩方的作風後,姬飛晨選擇脫離魔門陣營。

    再者,拋開道德觀來說,對比仙魔兩道的勢力。仙道三宮聖地,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魔道這邊只有包括血海在內的十個大門閥。

    差距太大了。

    所以,最後姬飛晨選擇離開魔門。加入不加入玄門無所謂。但只要擺脫「魔」的身份即可。

    如今煉成先天真靈,姬飛晨將自己從穿越之初的種種回憶一遍,將這諸般雜念統統斬出:「幾番波折,雖然沒有最初作為逍遙散仙的打算。但總算已經跳出魔門籬牆,回頭再花點心思拯救一批人。才不枉我手持九襄瓊樹一場。」

    目前的他和最初的打算又有不同。最初僅僅是度己,但現在是度人。廣開煉氣一脈,在魔門之中救下一些良知未泯之輩。

    「我煉成大道之圖,為煉氣士找出另一條道路,不比清靈仙道要差。」姬飛晨演繹大道之圖,有宗師氣象,不遜周萬興多少,甚至道行境界還高周萬興一籌。

    站在天地之間,姬飛晨沉吟道:「太清無形,大道無相。斡旋造化,內景生庭。陰陽斗轉,玉瑤明宮。靈神洞冥,太上觀天。」

    這是他按照當今所悟,根據天地生變演繹的第六卷大道圖。

    身邊有陰陽玉柱貫通天地,梳理造化之機。此圖閃爍五色精光,和道衡圖相似而又不同。這一卷道圖,是講解自身開天闢地後,以混元造化陰陽,以乾坤鎮守天地。

    換言之,按照仙道修煉來說:就是將自己的元神鎮守泥丸宮。支撐泥丸宮的內景心相,作為天柱鎮壓乾坤。這卷大道圖,講的是眉心祖竅泥丸宮的演變手段。和《太上雲成龍微玉華真解》中老君開天闢地類似。

    不過配合「道周圖」,則是煉成先天元神後再開泥丸宮的上乘妙法。

    先天真靈煉成,姬飛晨將真靈投入道果,落入天穹冥冥之界。

    在玄正洲之上的這座神秘空間中,鑲嵌著眾多仙家魔人的道果。如今,姬飛晨再打量這方天地。他的視野和人仙層次截然不同。

    「雖然人仙已經能通曉天數。但現在的角度——是地仙麼?」真靈和道果融合,能察覺道果無時無刻不再吸收天地之力壯大自己。而以他目前的視角,看到天地之間密密麻麻的無數因果線。從這處天道冥冥之界,有眾多仙魔的道果相互糾纏,形成一道籠罩世界的大網。

    「這就是殺劫。」從姬飛晨的角度,能看到茫茫紅氣正不斷污染干涉諸仙魔的道果。當道果受到干涉,就必須入殺劫洗去這部分「污穢」。

    但是這種污穢受先天混元一氣的克制。因此,但凡煉氣士一脈,哪怕是傅玉堂這種新晉人仙,都可以輕輕鬆鬆煉化這種「污穢」。至於姬飛晨他目前所在的角度,往四周看,一尊尊神相天人在他旁邊升起。其中不乏玄門真仙和魔道巨擘。但這些人的道果處於一種更高層次,那些紅塵因果迷霧難以沾染到他們的道果。

    「因為殺劫的程度太小,不足以將這些地仙拖入劫中?」不論仙魔,眾多地仙高人的道果紛紛垂下仙霞魔光,將紅塵因果排斥在外。

    突然,姬飛晨心中一動。他看到幾道與自己有關的因果。

    「遭了!」姬飛晨神色一頓,想到司馬康和仙府之中關押的幾個魔修。

    「說起來,這些人也在殺劫之中。只要他們門派有所感應,豈非會察覺到真實情況?」

    這是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小事。姬飛晨建立福地,自身也已經煉成先天真靈,處於一種「似地仙非地仙」的奇妙境界。就算暴露他關押幾個魔人,回頭只要隨隨便便應付一下,諸仙也不會怪罪他。

    反正是魔修,那些仙人還會說什麼嗎?

    在玄門的觀念中,當你修煉魔道的那一刻,就已經走上歪路。對凡人,玄門還講究「人權」。但這「人權」是針對於人,和吃人練功的魔道無關。

    「就說我要幫他們改邪歸正?相信景軒師兄他們不會懷疑。只是這些人也在殺劫中,難不成我還要幫他們過殺劫?」

    姬飛晨可沒善良到這一步,去幫幾個殺孽深重的魔人費心費力渡劫。

    「也罷,還是要跟師姐商量一下。」

    想到這幾個人,姬飛晨也想到自己一直關押的某條小龍。隨著大湖開闢,他有心讓金湖龍太子作為湖中龍神。

    但相關佈置,需要好好安排妥當。

    姬飛晨念頭不斷閃過,最終開始嘗試回歸身體。

    兩道元神融合昇華為先天真靈投入道果,導致姬飛晨無法再度施展三屍元神。

    但先天真靈是精神意識的高層次凝結體。隨著他心念一動,自動有靈光在本體的泥丸宮中點亮,開始重新掌控這具肉身。

    玉芝仙姑正研究相關功法,突然身邊盤坐的姬飛晨站起來。他身上冒出一種和自己彷彿的氣息,距離天道越發接近。

    「師弟——」仙姑仔細打量,忽然笑著將混元金斗收起:「恭喜師弟。先天真靈不朽不滅,此後便是半步地仙,超然俗世之外。」

    「只是真靈長存,連真正的地仙元神還沒煉成,算什麼地仙?」姬飛晨活動肉身,眉心有九霄玄金龍神塔飛入冥冥之中的道果。

    目前,道果才是姬飛晨最重要的根本。這座寶塔飛入道果,化作層層金霄雲霞把道果捂的嚴嚴實實。

    用一個形象點的比喻:姬飛晨目前就是宅居在家,利用網絡和機器人在外活動。

    原主兄弟倆的肉身,一個是利用魔功修煉的天龍之體。一個是利用五色神泥煉製的人偶之身。現在他通過藏在道果之中的真靈,遙控操縱兩具身體。

    姬飛晨體驗這種特殊的「遠距離控制」。不管是道果之中的真靈,還是注入意志靈神的肉身,都能共享相同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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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一心二體

    適應黑龍身體後,緊接著剛剛煉成的「清泓」道身也開始活動。

    道果的意識處於高次元,但「姬飛晨」和「清泓」則處於同一次元的不同視角。就如同神靈在凡塵之間降臨的「載體媒介」。只不過那些媒介是神靈附身凡人,而現在則是姬飛晨附身自己製造的身體。

    因此,他真真正正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分飾兩角,什麼叫做精神分裂。

    不單單是意識上,就連視野上,感知上,姬飛晨都能看到另一個自己站在自己對面。

    其中一人突然伸出手,去撫摸另外一人的臉,順帶捏了一下。

    「疼!」二人異口同聲,不單單是被捏的人,就連捏人的個體也感覺到相應的痛楚。

    「因為就是同一個個體嗎?」姬飛晨再度實驗後,其中一人裝模作樣,對另一人行禮:「在下姬飛晨,見過兄長。」

    另一人則繃著臉:「你是魔道,我是仙道,這聲兄長當不起!」說著,此人面帶薄怒之色,拂袖一甩,再不理魔修。

    而魔修則一臉哀戚,繼續扮演自己的角色。「兄長此言差矣。你我血脈同胞本是一脈,這先天而來的關係,怎麼也斬斷不了。」

    清泓道人冷笑不止:「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這孽障,若還認我這個哥哥,就廢去魔功,跟我前往太霄宮鎮魔塔走一遭!」

    「哼!我敬你一聲兄長,你還真擺起兄長的架子了?看來,當日在靈微仙府的教訓,你還是沒吃夠!」

    旁邊玉芝仙姑見姬飛晨分飾二角,相互之間吵架鬥嘴,忍不住頭疼道:「行了,成天精分。現在真正擁有這種依仗,回頭有你折騰的。但在我面前,還是算了吧。我才懶得看你們這麼折騰!」

    仙姑看到渾身邪氣,陰風環繞的魔修頗為不喜。但她知道姬飛晨想要在魔門之中再立正道,所以沒有阻止。

    仙姑不理會魔修,自顧自對清泓道人說話。面對這尊仙家化身,她態度明顯溫和起來:「我看你這具肉身法力淺薄,最好不要隨意走動,以免被人察覺紕漏。」

    並非她歧視,而是這兩尊化身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清泓道人身邊環繞天水星光,一看便是正派模樣。腦後二十四明珠閃耀寶光,盡顯充盈仙氣。

    而這魔修則凝聚九幽之水,混混濁濁的冥河環繞在他身邊。或者說,他本人就是一條「冥河」所誕生的魔龍。

    這正是姬飛晨道果的妙用。他的道果包含天河、冥河。以先天真靈入駐道果,鎮守乾坤天地後將兩河散開。天河生成日月星之靈注入清泓道人體內。冥河化作魔龍入駐魔修真身。

    更重要的是,相關因果已經被姬飛晨連帶斬出。和魔道有關的所有因果都在魔龍化身,魔龍鐧和黃泉法螺都在他手中。面對這種實打實的魔修,仙姑當然沒有好感。

    而和雲霄閣有關的因果則在清泓道人身上,二十四寶珠也在這裡。因此仙姑只承認這人是她的師弟。

    清泓道人說:「師弟明白。所以未來我會留在仙府中主持仙府事務。畢竟咱們仙家壽元漫長,我就算在府中閉關幾十年也屬正常。等雲霄之斗結束後,送走其他人,安安生生熬煉法力,這一步可做不得假。」

    這尊有五色神泥構成的仙體雖然也是血肉之身,但沒有姬飛晨苦熬多年的法力,只有一丁點淺薄仙氣在體內。需要回頭慢慢打熬,未免被人襲擊,還是留在仙府中為妙。

    隨後,他目光看了看混元金斗:「師姐,若是同樣的步驟再來一遍,你有沒有把握突破?」

    姬飛晨借助五色神泥煉成先天真靈。但如果玉芝仙姑仿照一遍,或許也能順利成為地仙?畢竟論底蘊,仙姑可不比他差。

    仙姑剛剛也想過這種方面的事情。她說:「地仙的三個條件,元神、道果以及真身。你煉成先天真靈,地仙元神水到渠成,可暫且不談。關於地仙真身的五氣朝宗,你我曾經服用慧靈仙果,也已經積累相應的經驗。這是你能一步跨入這種境界的關鍵。當然,五色息土和三光神水的作用同樣很大。」

    正因為用五色神泥作為載體,然後用混元金斗模擬母胎,才憑藉慧靈仙果的感悟,讓姬飛晨一下子煉成「五氣朝宗」。

    姬飛晨的條件,玉芝仙姑也具備。

    「所以我說,師姐大可嘗試。正好我能催生三光神水,只要再用五色息土來一遍,師姐也能煉成相應的五氣朝宗,修成地仙真身。到時,你我師姐弟晉陞地仙,一脈二聖也是美談。」

    「你手頭五色息土還有多餘的?」

    「沒了。一部分給木笙師妹修煉,我自己用了一部分種樹。剛剛是剩下的部分。不過既然有這種捷徑,師姐不妨考慮一下。實在不行,我把種樹的那部分均過來給你先用。」

    「有那功夫,我還不如用五種千年火候的五行靈藥再度參悟五行大道。或者直接研究體內慧靈仙果留下的種子。」玉芝仙姑婉言拒絕:「先不著急,你這靈根承接自身氣運。我看生根發芽就在近日,不可隨意打斷。再者,我剛才看你煉法,偶有所得,或許能自己參悟這一步」

    這不過是安慰之言,如果這一步這麼好領悟,也不會讓眾多仙家稱為「難關」。

    見姬飛晨還想說什麼,仙姑又道:「而且,地仙一步最關鍵的,仍是道果啊。」

    提及道果,姬飛晨也沉默了。

    道果誓願可不是那麼容易完成的。姬飛晨能將肉身和元神修成,但面對道果,仍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師弟沒辦法立地登臨地仙道果,不也是這方面的關卡?」

    姬飛晨目前的處境和魔妃以及彭翁類似。

    彭翁以三屍大道煉成地仙道果,可真身略有差距,無法成為真正的地仙。魔妃同樣擁有地仙道行,但仍然處於人仙之列,算是最頂尖的那一批人。

    姬飛晨煉成先天真靈。已經察覺天地之間和他處於相近處境的人。

    魔妃、彭翁、黑池上人,甚至他師尊黑流,也大致在這個層次。就連玉芝仙姑也對這個層次有點接近。

    通玄境界,本來就是人仙演繹到極致,觸摸地仙道果的一個描述。只是大家對地仙都有自己的理解,而且差距也是千奇百怪。有人煉成地仙元神,道果肉身沒跟上。有人煉成道果,但是元神和肉身沒跟上。而有人則是肉身成了,可元神和道果有缺陷。

    大道三千,正因為仙魔修煉的道路各有不同,導致他們每一個人的修業千奇百怪。

    「不過師弟果然是天才。你修道至今才幾歲,竟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太上宮傳人,相信也不過如此吧。」

    「我常聽人說,有天縱之才三歲築基,十歲結丹,甲子地仙,五百載便能飛昇九霄,相比之下,我差遠了。」

    「那種多是大能轉世,天仙臨凡,你跟他們比什麼?」

    是啊,那種人太少見了。

    突然姬飛晨腦中閃過三月初三見過的神秘人。說來,那人當年修行用了多久才「成仙」?

    「算了,不陪你們了。」魔龍化身不便就留於此,他本就是姬飛晨原本肉身,收好兩件法寶偷偷離開景明福地。

    幸虧現在沒有地仙駐紮,讓他順順利利去收集寒沙,以便回頭去九赫山覆命。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6:43
第一百七十一章萬魔大會

    九赫山本是荒山野嶺,只有妖族聖地藏在陰淵深澗之中。

    但是現在,偌大荒山突然熱鬧起來,各方魔道人士統統匯聚在此。

    寒澗中大水湍急,在這幽深而不見天日的底部,姬飛晨正踏水興波,手持彌天符對涂山說:「喂,你要不要來看看?」

    「算了吧。我就不去了。」涂山聽聞萬魔大會開在九赫山,心中當然不爽。但他們妖族現在實力太弱,根本打不過魔門十宗。因此,只能忍下這口氣,小心翼翼將聖地隱藏起來。

    姬飛晨從雲霄仙府出來,直接用魔龍之身飛往九赫山。雖說他答應幫助黑源上人尋找寒極陰沙。但並不準備為此花費太多心力。

    在路上,姬飛晨和涂山取得聯繫,從妖族聖地求來一些寒沙。涂山命座下的飛天虎收集寒沙,扔在九赫山的水底。等姬飛晨從外頭趕來,只管來取即可。

    「不來就算了。放心吧,作為你給我寒沙的報酬。回頭我幫你看著,不會讓人隨便打探聖地的下落。對了,你那邊的事情,還沒忙完?」

    「早呢。太元宮這些混賬成天騷擾。恐怕我們狐族是徹底躲不過去。」涂山這段時間不敢離開狐族。天天拉著令狐小七避開其他人,生怕有什麼流言蜚語傳到她耳中。

    「是嗎?」姬飛晨心中也明白。在太元宮的「拜訪」下,狐族最終絕對會讓令狐小七下山迷惑君王。但其中流程到底怎麼來,狐族能佔據幾分好處,這才是兩方扯皮的關鍵。

    突然,他前方閃爍微光。姬飛晨眼睛一亮,解下腰間的魔龍鐧扔過去。

    「變!」

    暗金色的長鐧聞聲化作十丈長的黑龍抓出一個包裹,裡面正放著涂山那邊預備好的寒極銀沙。

    這銀沙匯聚陰寒之氣,是陰冥宗煉寶的一種特殊材料。只是這種材料多是黑脈和黃脈用,所以兩脈之間經常性爆發衝突。

    「東西拿到,接下來就是參加萬魔大會。」姬飛晨對此頗有幾分好奇。畢竟前段時間的萬仙大會沒去,這次萬魔大會匯聚天下群魔,是玄正洲難得的大場面。

    而且,如今用魔修的身份行動。讓他少卻幾分顧慮,能肆無忌憚在外面胡鬧。

    「先不聊了。」姬飛晨收好彌天符,對上縱身一跳。

    只聽山澗迴蕩龍吟,一條玄色巨龍躍空而起,攀過嶙峋峭壁,鑽入雲層,在浩渺煙雲中俯覽下方疊嶂諸峰。

    萬魔大會匯聚天下魔道,如今此地之聲勢,讓一般仙家都要繞道走。姬飛晨放眼看去,茫茫雲霧渲染若魔,道道煞氣凶光畢露。

    「魔門就不能來點好看的氣象?」姬飛晨看到各個山頭冒出來的煞氣凶光,龍頭不住搖動。「就從這賣相上,和玄門就已經拉開差距。」

    今朝是季夏之末,明日七月初一正是萬魔大會開始的時間。如今,魔門十道已經各自尋山頭紮根。有五色斑斕的雲霧渺茫而起,有一具具魔神法相佇立天地,有濃稠無光的暗霧籠罩山巒,更有凶光煞氣縱橫交錯。

    「怪了,怎麼沒看到陰冥宗的人?」瞧這諸多氣象,姬飛晨心下狐疑。陰冥宗最常用的冥河和白骨,現在怎麼都看不到?

    他正想著,突然遠處有一片火光射來。

    姬飛晨搖身一變,在雲端化作人形,指尖冒出一道細長的水線絞碎火焰。

    「這火看上去是煌陽魔教?」姬飛晨瞬間明白:「這是對我的試探?」他不假思索,將手中水線一甩,衝著火光來源捲去。

    玄門和魔道的處事風格截然不同。

    玄門之中在最初的動手後,一般會打聲招呼,說明情況。不求勸阻對方停手,只是為了讓自己佔據道德制高點。回頭就算出事,失手將對方打死,也能推脫是對方先動手。但魔門崇尚武力,一切以實力為先。只要你拳頭大,就算當眾打死對方又如何?

    「既然對方想要殺我,不如就拿他們立威。」姬飛晨心生殺機,那道水線上冒出幽冥弱水的氣息,已經來到魔人跟前。

    看到弱水,那人趕緊呼救:「少教主救我!」

    他身邊站著南方魔教諸門徒,楊飛正在佈置明天的大戰流程。猛然間看到九幽弱水,楊飛也不敢大意。

    「你們閃開!」他一邊招呼眾人閃開,一邊在腦後升起金烏法相。

    暗金色的羽翼下有雙足抓著一輪紅日。

    「金烏神火!」楊飛催動魔火,將姬飛晨射來的這一縷幽冥弱水強行煉化。

    「楊飛?」姬飛晨看向那座山頭。這山頭猶如火燒,呈暗紅之色,不時有漠漠黑煙從峰巒中冒頭。

    「煌陽魔教竟然帶出來一件地仙之寶?」姬飛晨看得出來,這分明是魔教用某件地仙法寶抽取大地之中的煞氣。將整個山頭如同木炭一樣來鍛燒的結果。

    「姬兄。聽說你前些日子得到元祖傳承。我這部下不知好歹上前試探,還請閣下勿怪。」楊飛郎朗開口,他故意在聲音中覆蓋法力,讓遠處其他山峰的人統統聽到。

    「姬飛晨來了?」

    「得到元祖傳人的幸運小子。」

    「各位,給他一個教訓。看他們陰冥宗還敢不敢打元祖的旗號。」

    姬飛晨在陰冥宗得到「魔祖賜福」,地位水漲船高。而且,這也是他們拉攏各派的一個藉口。

    既然元祖都已經賜福我派,說明我派光大是祖師爺的旨意。

    在陰冥宗的推動下,姬飛晨已經是陰冥宗年輕一輩最有代表性的人物之一。

    姬飛晨暗道不妙,空中突然有一片魔光破空而來。該死的楊飛,這是怕我找他算賬,故意引其他人來頂缸呢!

    「姬小哥,領教了!」那片魔光之中浮現猛虎之象,巨爪對姬飛晨狠狠拍下。

    「西方蠻宗?」姬飛晨認得此人。西方魔教的傳人天琊,是蠻宗之主的徒弟。和楊飛在南方魔教的地位類似。

    而除此之外,遠處還有兩道魔光若隱若現。其中一道潛伏在北,宛如寒月映天。一道在東,如滄海濤濤。

    「四方魔教的人。」姬飛晨暗道:「也罷,反正這次來就是要出盡風頭。適當展現一下手段,才能讓我免得被人暗算。」

    「天琊小弟,那就讓為兄來指點指點你!」姬飛晨一聲大笑,拿出兄長的做派,直接催動九幽冥河。

    浩蕩黑河中有一條巨龍若隱若現,轉眼覆蓋半壁天穹。在渾濁的浪濤間,諸人只能看到巨龍的一鱗半爪。

    突然,大河掀起百尺高的巨浪,一隻龍爪從河中探出,與空中的虎爪對擊。

    雲龍探爪!

    這一擊和虎爪對拼,空中風雲驟變。兩股巨力撼動天穹,導致颶風乍起,魔水飈射。這些幽冥弱水散開後,有意無意往四周以及下方楊飛所在的山頭潑去。

    「不好,這傢伙玩陰的!」楊飛慌慌張張催動金烏法相。

    下方山頭頂端的金烏鳥合攏雙翅,將所有南方教派門徒統統護住。而冰月和焦海則暗中施展手段抵消弱水的餘波。

    不多時,狂風中傳來一聲悲鳴。旋即颶風散去,雲霧消失,彷彿一開始就不存在一般。

    姬飛晨逼退天琊,忍不住看向身邊的冥河。大河宛如蛟龍,但浪濤洪波比方才要衰弱許多。,但和天琊對了一掌,讓他這邊的冥河被削去三尺浪頭。

    「這傢伙的力道的確簡單。西方玄虎魔道不愧是三十三天魔神道之一。」

    就如同南方魔教崇拜金烏,北方蟾宮敬奉魔蟾一樣。西方蠻族崇拜黑虎,天琊所煉的魔功便跟此有關。

    單純比拚力道,姬飛晨自問要差天琊一籌。不過九幽弱水的腐蝕力太強。讓對方無法輕易抗衡。所以在對掌後天琊匆匆離去,設法煉化掌心積存的那一點幽冥之水。

    暗中觀望的冰月和焦海不住搖頭:「天琊這小子太蠢。居然傻傻去跟幽冥弱水對掌?水至柔至順,和整個冥河之力抗衡,他怎麼可能贏?」

    冰月和焦海看出姬飛晨實力不弱,正準備離去。但姬飛晨此刻不依不饒,他伸手再度一抓,冥河被他左右分開,形成兩條更小一點的冥河。

    他衝著諸人冷冷一笑,驀然翻臉將兩條大河如鞭子一樣狠狠抽擊。

    一條甩向焦海,另一條甩向冰月。

    「四方教同氣連枝,順帶也讓為兄來指點一下你們倆!」

    冰月可不樂意讓姬飛晨佔她便宜,少女冷若寒霜,身邊的空氣不斷凝結冰凌,將靠近的冥河長鞭凍結。

    「兄長。我們元道實力為尊,我看還是你叫我一聲姐姐吧!」她玉手一挽,多出一朵雪蓮花想要反擊。

    砰——

    被冰封的冥河中突然爆發另一股寒氣,和她的法力屬性有幾分相似,眨眼功夫就把冥河炸開。

    「冰魄神雷?」冰月面露驚愕之色,不小心被爆破的冰凌劃破朱顏。

    「啊——」少女一聲嬌呼,撫摸自己的臉頰。此時,已經被冥河中潛藏的雷法劃出一道血痕。

    「小妹妹,你們蟾宮那點伎倆,就不要在我面前用了。」姬飛晨負手站立,又看向另一旁的焦海。

    另一旁的焦海默默用滄海之水抵消鞭子。他這水按照黑海大漩渦的模樣,凝成一個個水漩渦。

    關於黑海大漩渦,姬飛晨早有領教。只見焦海借助漩渦的正反斥力,總算安然無恙躲過冥河的鞭撻,並且將冥河之中的弱水絞入漩渦中吞噬。

    「元祖傳人,果然名不虛傳!」焦海面上不露聲色,暗中對弱水的評價更高一籌。「弱水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殺招。跟弱水對拼,不管是什麼屬性的法力,都會被弱水腐蝕。」

    「師弟!」這時,另一條冥河從五色煙雲籠罩的山峰中冒出。

    看到這條冥河,焦海拱拱手,果斷離去。並冰月顧忌自己的傷勢,也匆匆離去。

    「鄭瓊師兄。」姬飛晨等冥河靠近,上前打招呼。

    鄭瓊跟他做出一副哥倆好的模樣,心中暗暗警惕姬飛晨的冥河。

    「這廝居然已經把冥河凝成,這是神相境界了吧?雖然比我們幾個聖地傳人要弱點,但此人不可小覷。」

    冥河道果才是陰冥宗的根本。鄭瓊自己憑藉門派至高心法修煉而成。但姬飛晨僅僅修煉一種旁支《龍典》,竟然也能做到這一步?

    兩條冥河懸掛長空。其中一條由純粹而幽暗的黑水構成。另一條則有水火風沙,暗月白骨等無數氣象,其聲勢在旁邊的冥河之上。但因為包羅萬象,反而失去幾分純粹,單純比九幽弱水的品質,還不如姬飛晨的冥河。

    姬飛晨看向鄭瓊所來的位置,奇道:「怎麼,這五色光瀾籠罩的山峰,是咱們陰冥宗的駐地?這次氣象別出心裁啊。」

    「哼,這是青衣那丫頭想出來的。」鄭瓊撇撇嘴,顯然看不上這種東西。

    不過面對這玄奇瑰麗的煙雲,姬飛晨倒很是讚賞:「師姐這件事做的不錯。」姬飛晨想法和羅青衣類似。放著好看的東西不用,成天跟白骨架子打交道,那是干嘛呢!如果想拉攏凡人,至少你把皮相做好點吧?

    「不錯?」鄭瓊一臉不以為然:「我反正看不出來有什麼好的。紅粉美人皆是白骨。師弟也曾修煉《白骨觀法》,難道還不清楚這個?」

    鄭瓊修煉《幽河元羅天經》,陰冥宗所有功法都有涉獵。他同樣修煉過「如是白骨觀」,在他眼中這些東西統統都是假的。

    通過五色煙雲,鄭瓊能看到裡面的真實景象。

    煙雲呈現赤青黃白黑五色:絢爛多彩的青色神火中糾纏著眾多哀嚎咒罵的殘靈怨念。那片茫茫黃霧中則是蘊含黃泉魔沙的大殺器。一般仙魔沾染一點,就必死無疑。白芒之中暗藏冥月殺咒,仙魔被光輝罩住,便會化作白骨。至於那片黑水和赤風,同樣是陰冥宗功法的體現。

    看似美麗絢爛的雲嵐,實則是殺機四伏的凶險之地。

    鄭瓊隨便掃了一眼,對姬飛晨說:「師弟,先回駐地。」

    「好。」姬飛晨轉而和鄭瓊離開,不過走之前對楊飛一笑。顯然對於楊飛剛剛耍壞,他不準備這麼輕拿輕放。

    「加上雲霄仙府的仇,這次萬魔大會上咱們慢慢來。」剛剛和四方教的傳人短暫交手,讓姬飛晨明白自己的實力。

    「就算我只拿出七分實力。但在擁有先天真靈的我面前,他們的手法動作太慢了。在他們出招之前,我就可以快速想出應對之策。這樣看,除卻兩位聖地級的傳人外,其他人都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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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砸場子

    陰冥宗人多勢眾,姬飛晨隨鄭瓊來到駐地。但除卻他們這一輩的弟子外,不見任何一位地仙,甚至連黑流上人這一輩的人也沒有幾個人在。

    「這次是師兄在主事?」姬飛晨定眼一瞧,真能看到很多熟人。蕭瑩、天成以及凌風等都在。

    羅青衣正讓弟子們張羅旗旛:「你們快些準備,這些旗旛多做點,明天我們要插滿整個九赫山。」

    看她忙得熱火朝天,姬飛晨隱約猜出什麼,他皺起眉頭問:「師兄,這次大會要怎麼來?」

    魔門不講究禮法,更沒有什麼比武大賽的傳統。像什麼幾百個弟子,一輪輪兩兩對決,最後選出幾個優勝者。這種沒有實惠的東西,魔門從來不干。

    擂台鬥法?

    禁止生死戰,哪裡能分出勝負?

    法力的高低,境界的高低,並不能在大戰中保命。很多魔人修煉的都是殺人術、詛咒法,「一招鮮走天下」。類似鬼叟那種詛咒殺人,除卻地仙之外都逃不過,擂台鬥法幾乎不可能。他們一出手,就必然見血。因此,魔門十道很少進行比鬥。

    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魔門聚會時會用另一種方式——「砸場子」。

    魔門十道各自挑選一個山頭。然後彼此之間派弟子去對方的山頭挑釁。失敗者從山頭退出,讓給勝利者。這種砸場子的方式,都是人仙弟子們在負責。那些自持身份的高人自然不願意做,免得丟面子。

    看到眾多首腦不在,看到羅青衣在準備旗旛,清泓馬上明白過來:「踢場子?」

    「嗯,不過這次和以往不同。這次砸場子,是咱們陰冥宗去挑釁血海。原因……你懂得。」

    「晉陞聖地。」姬飛晨當然明白。

    魔門崇尚實力,弱肉強食是最基本的蠻荒法則。陰冥宗想要成為另一個和血海比肩的聖地,那麼就必須拿出自己的實力來。

    當初血海用「砸場子」的方式,將其他所有門派的駐地統統挑下,把偌大的萬魔會場統統插上「血海」的旗旛。因此,才讓諸魔推崇血海為萬魔之首。

    如今陰冥宗要和血海抗衡,也要做到這件事。

    「現在的處境比血海當年要好。畢竟當年元道中還有很多零零散散的勢力。但是現在……最後一個天屍宗都被滅了。只需要將其他八個門派挑翻,最後和血海打一場就行。」

    提及天屍一脈,姬飛晨心中一動:前些年,陰冥宗主滅殺天屍滿門,背後還有這種意圖?提前打消一個對手?

    羅青衣走過來,正好看到這倆年輕英武的男子在討論,看二人風華正茂,讓她心中一陣陣蕩漾。於是,她扭動腰肢,插進二人的對話:「師兄又何必安慰自己?當年的情況和現在能一樣麼?當年恐怕連「道果誓願」就沒有完全傳播開。當年元道的修行程度能跟現在比麼?」

    沒錯,幾千年過去,玄元兩道的法術有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且當今十道門派能從玄門的壓迫中繼續存在,足以說明大家的手段和底蘊。

    羅青衣面帶憂色說:「面對現在道法昌盛的時代。咱們陰冥宗雖然實力強大,但壓制八脈就已經損耗精力,很難再跟血海一脈爭鋒。」

    朱顏蹙眉,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若是一般人見了,定然生出惜花之情,上前安慰。一來二去,廝磨在一起,自然便拜倒在其石榴裙下。

    但不管是姬飛晨還是鄭瓊,都修煉過「如是白骨觀」。

    鄭瓊翻起白眼:「師妹,你折騰一下那些小弟子也就算了,在我和姬師弟面前,就算是天心靈宗的心相法,也沒多大用處。」

    二人皆是陰冥宗嫡系,和姬飛晨這種拜師之人不同。他們的長輩親眷都在陰冥宗,是絕對不會背叛的核心力量。二人從小就認識,於是鄭瓊告誡說:「大會由八方元道人士,你在門中鬧騰下即可,千萬不要出去惹是生非。」

    羅青衣撇撇嘴:「行了,師妹曉得。」

    正巧這時,山峰腳下有幾個魔修走來。

    鄭瓊站在半山腰對下一看,對姬飛晨說:「師弟,我不便親自出面。回頭還要跟各門派的代表商量大會之事。你便代替我守山吧。」

    姬飛晨實力超絕,目前是僅次於鄭瓊的人。而且鄭瓊想要藉機看看他真正底牌,所以讓他來守山,應對可能過來砸場子的人。

    「黑聖宗?」姬飛晨也看了看,點頭說:「我明白了。師兄保留實力,我在外遮掩,明日還能多一點底氣。」明日大會開啟,陰冥宗正大光明挑戰各大派。但是現在,已經開始預熱。各門派借助藉口,前來試探陰冥宗的實力以及鄭瓊和姬飛晨的深淺。

    因此,鄭瓊從進來之後幾乎沒怎麼動手。一直養精蓄銳,等待和宋紹明一戰。姬飛晨剛剛已經和四方魔教的人對上,如今暴露些許實力,從戰略佈局上他更適合出面。

    見姬飛晨明白究竟,鄭瓊笑了:到底是個聰明人,省得我過多講解。

    「那就有勞師弟。」

    於是,二人分道揚鑣,姬飛晨前往山腳進行阻攔。不過臨行前,他從鄭瓊處討要來人皮美女書。

    這是鄭瓊取人皮煉製的一件法寶,上面描繪百位美女,可用魔法幻化以供玩樂。

    姬飛晨持書下山,輕輕一抖,手中書籍飛出四位美女。

    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姬飛晨用弱水充填皮囊,維持這四位美女活動的,完全是他的法力。

    四美人各有千秋,皆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容。看這四位絕世美女,姬飛晨心中升起惡趣味,一一給她們取名:「你叫貂蟬,你叫西施,你叫王嬙,你叫玉環。」

    給四位美女取名,姬飛晨大搖大擺來到山下。

    山下挑釁陰冥宗的人不少。除卻一開始的黑聖宗之外,還有不少散修魔人聞風而來。魔門之中只有十個成氣候的大門閥。其他零零散散的魔人都是依附在這十大門閥之下。哪怕是魔妃那等距離地仙只差一步的存在,也在名義上掛名血海。這也是大多數散修的選擇。魔門之中,絕對不可能存在游離在十大門閥之外的魔修。畢竟,魔修最初一步的血誓,就要對著魔祖發誓。發誓之後印記刻入魔門,就會出現在血海的萬聖碑上。因此,不可能有人遊離在外。

    而今陰冥宗挑釁血海的地位。雖然血海保持高姿態,明面上不去理會。可暗中讓眾多散魔來打探情況。

    見狀,姬飛晨暗笑:也罷,反正在這裡也不忌諱什麼,不如就來一場大的!

    於是,他伸手一指,弱水化作浩浩蕩蕩的黑河將山峰腳下里三層外三層裹住。

    「啊——」

    這弱水腐蝕萬物,不少魔修躲閃不及,被弱水沾染後狼狽逃竄。

    黑漆漆的冥水不斷洗刷,最後只留下一片乾淨的場地。姬飛晨朗聲對遠處逃竄的眾人說:「諸位,我們陰冥宗有要緊事,不方便招待各位。明日會上,再論高低。」

    他的聲音在諸峰之間層層迴蕩,驚動一大群魔修。

    「好深厚的法力!這傢伙的法力,已經不遜色我們這些資深修士。」

    「不單單是法力,他還在聲音中暗藏龍吟與雷霆,才能穿透我們的禁法,進入諸山之內。」

    「相應手段,鄭瓊和宋紹明應該也能做到。但其他幾個門派能做到的人,恐怕就不多了。」

    諸魔心思各異,紛紛明白自己門派的首腦,意圖前往探查陰冥宗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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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鎮場子

    給了個下馬威,姬飛晨命四美人擺下桌椅茶水,自己一個人橫在當場攔住所有人。在他腳下,一條黑河如楚漢河界,將陰冥宗所在的這座山峰和外界隔開。

    不遠處,站著黑聖宗的幾個黑袍人。

    黑聖宗祭祀黑天魔主,是上古黑天魔教遺留的一支傳承,以詭秘的巫術著稱。

    他們議論紛紛,推測姬飛晨的手段。

    「只要靠近這條冥河,就會被他感應,然後被弱水吞沒?」

    「神相境界。他煉成道果不久,便跨過最初的定道階段。這是元祖賜福,還是他早在之前便已經如此?如果是這樣,豈非已經靠近聖地傳人的級別?」

    「根據當初靈微仙府的情況看。他當時的程度比聖地傳人還遜色不少。面對他那位哥哥,哪怕是動用諸多計謀,並且暗中偷襲也沒將其擊殺。」

    姬飛晨兄弟倆的恩怨,目前已經是玄元兩道津津樂道的談資。哪怕是消息閉塞的黑聖宗,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麼說,是元祖賜福?」一個黑袍人說:「這樣看,跟聖子殿下倒是一樣。跟殿下說說,看看他要不要過來瞧瞧。」

    一個人暗中聯絡黑聖宗的明魔子,另一個人則掏出粗糙的黑色玉雕。

    這個玉雕呈橋狀物,有巴掌大。轉眼投入冥河,化作玉橋架在冥河之上。

    「咦?」看到玉橋,姬飛晨活動下身子。旁邊貂蟬正慢慢給他扇扇,另一側的西施已經備下香茗。

    幾位黑袍人踱步而來,姬飛晨揮揮手,讓西施也給他們上茶:「看樣子,這橋是仿照幽冥奈何橋吧?」

    幽冥奈何橋,本來就是架在幽冥世界的冥河上,當然可以跨越姬飛晨的弱水河。

    姬飛晨記下這件事:奈何橋一類的法寶可以克制我的冥河大道。

    「不錯。」其中一個黑袍人緩緩開口:「此乃奈何橋。閣下,這座山我們要了。」

    魔門之間就是這麼直白。

    既然是砸場子,那麼就不要說什麼虛的,直接開打就是!

    幾個黑衣人紛紛拿出枴杖、長矛,上面附帶著黑聖宗所特有的魔咒。

    姬飛晨沒說話,他默默敲擊扶手,突然指著手持奈何橋那人說:「把你手中的橋留下,然後恭恭敬敬給我磕三個頭,我只要你兩隻腳,回頭給我爬出去。」說著,冥河自動分開一條通道,露出地上的沙石。

    黑聖宗狂,姬飛晨比他們更狂。在說完之後,翹著二郎腿,端起茶桌上的玉盞,他道:「至於其他人,我給你們一盞茶功夫。在這期間,我不下殺手。但如果一盞茶後你們還不肯走,那麼就跟他一樣砍下兩條腿吧。」

    幾人似乎頭一次認識姬飛晨,看他這般言語,有點回不過來神。黑聖宗在南疆作威作福慣了,而且如今是他們多人對姬飛晨一人,他居然還這麼囂張?

    「小子,你說什麼?」

    「小畜生,諒你修行幾年,就敢這麼狂!我就代替你們家大人好好教訓你。」

    幾人勃然大怒,還是為首那人攔住他們。此人手持奈何橋,語氣冷靜說:「你和聖子殿下一樣得到元祖賜福。算來,也是我們元道的聖靈之子。若是你肯加入我們黑聖宗,我們可將你供奉為聖子,並且對你的無禮既往不咎。但如果你在陰冥宗說這種話。我們也只能先殺了你,回頭再跟元祖大人賠罪。」

    元祖?他自身難保,還能管得了你們?

    但姬飛晨聽到黑聖宗的聖子,不由暗暗留神。明魔子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啊。

    「抱歉,我對你們黑聖宗沒好感。至於明魔子那傢伙,嘿嘿……不如回頭我把你們的頭砍下來給他當球——」

    還沒等姬飛晨說話,對面突然暴起:「動手!」眾人一併出手,各**光以及邪異古怪的巫咒劈頭蓋臉落下。

    那些巫咒詭秘莫測,化作蝙蝠、飛鳥等形態,將姬飛晨身邊圍地密不透風。旁邊四美人看到此情此景,一個個花容失色,從姬飛晨身邊逃開。

    「這幾個傢伙,倒是靈性十足。不知道鄭瓊怎麼培養的?」面對這些殺氣十足的攻擊,姬飛晨還有心思想其他的。他腳下冥河升起一層屏障,薄薄一層弱水猶如堅韌的城牆,將所有巫咒攻擊一一抗下。

    水利萬物而不爭,姬飛晨對弱水的操控如臂使指。在他的意志操控下,從大河中飛出兩條黑龍。

    一條黑龍手持長鐧,另一條黑龍的爪子則握著法螺。

    這正是姬飛晨的冥河大道。當日姬飛晨演化九龍,突破一元極限。如果姬飛晨全力放開,可以凝成九條黑龍一併攻擊。現在只有兩條黑龍,顯然他還保留許多氣力,應付起來遊刃有餘。

    雙龍催動長鐧和法螺,和諸魔殺得難解難分。而姬飛晨自己,則慢悠悠抿著茶,觀察黑聖宗的路數。

    「黑聖宗是各大門派之中,對上古巫術保留最完整的一脈。」

    巫,是上古人族面對蠻荒所進行的自保手段。上古人族研究出巫術戰天徵地,在蠻荒之中殺出一條血路。但後來,以祭祀為主導的巫術,被修煉自身的煉氣士道統取代。

    但在黑聖宗中,幾乎完美保留上古時代的習俗。這些魔人身邊一個個飛舞著鬼怪邪靈。都是利用凡人血祭之後的產物。這正是蠻荒時代血祭而成的鬼靈,是用來保護部落不被外敵入侵的自保手段。

    姬飛晨輕輕一點,黃泉法螺中噴出迷濛黃沙擊殺鬼靈。他惡趣味想到:「上古血祭食人的風俗被他們完整保留。那麼類似割皮洗禮一類的習俗,應該也有麼?」

    弱水黃沙完美抵消一切攻擊。

    直到這杯茶飲盡後,姬飛晨將玉盞放在桌案上:「西施,再來。」一個美人乖巧的過來看茶。

    「這種使喚人的滋味就是好啊。不如我也想辦法找幾個侍女服侍?」念頭一閃而過,隨後就被姬飛晨摒棄。他在魔門不敢大肆招募人手部下,正是擔心有朝一日自己離開魔門後,讓這些人無法安身立命。

    「算了,這些回頭再想。」姬飛晨放下心思,目光看向為首的那人。

    「我給過你們機會。最後再問一次,你要不要把自己的雙腿砍了,然後乖乖奉上奈何橋,我饒你一命。」

    「閣下覺得可能嗎?」那人冷笑道:「砍我雙腿,日後我還怎麼過殺劫?」

    「那就去死好了。」姬飛晨輕描淡寫說完,屈指一彈玉盞。裡面漂浮的茶梗突然沉入杯底。

    忽然一道金光閃過,那人的頭顱當眾爆炸,濺射到身邊同伴,讓所有人一時間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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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天驕英才出我輩

    談笑之間,反手殺人。

    黑聖宗幾個魔人看到主事人被殺,一時間不知所措。他們甚至連怎麼被殺都沒看出。

    鄭瓊此刻已經離去,羅青衣站在暗處觀望,她對身邊人問:「幾位師兄,你們可看出什麼?」

    「剛剛那道金光,好像是一枚針?」

    「針?」

    羅青衣裙下之臣眾多,其中又有不少眼力高明之輩:「不是針,是黑龍鐧。剛才龍鐧中射出一道金光,將黑聖宗的扶空擊殺。」

    「不不不。張師弟還是沒看到其中明堂。」在美人面前,幾個魔修紛紛說出自己的見解:「那可不是單純的龍鐧攻擊。而是內外雙層鐧。」

    「哦?」羅青衣好奇心上來,問道:「內外雙層指的是——」說著,她用豐滿的前胸靠向此人。「李師兄詳細說說?」

    「這是法寶之中的某種祭煉方式。」說話的人得意洋洋看向身邊其他幾人,享受美人的服侍,慢悠悠說:「師妹應該知道。咱們祭煉法寶的根本,是陣籙圖和法寶靈性。如果想要將法寶升級,就需要重新刻錄陣籙圖,或者將原先的陣籙圖挪移到另一件法寶。」

    「而這廝,若沒猜錯。將原本的龍鐧祭煉為一根金針,然後重新取材料在外澆鑄。平日裡,用外層的龍鐧對敵。但如果到緊要時候,則可以用內裡蘊含的金針偷襲。方才扶空就是被那根金針刺穿眉心,因此傷到魂魄,炸碎腦袋。」

    他這一說,。眾人方才明白過來。

    那張師兄冷哼道:「也是黑聖宗的扶空蠢。如果是六臂神宗的同道,這法子就不管用。」

    黑聖宗重視精神的修煉。但同出一源的六臂神宗則更偏向肉身。縱然金針爆頭,六臂魔神宗的修士也能逃過一命,再塑頭顱。

    「血肉再生,一般仙魔哪裡有那種手段?而且比起咱們元道,顯然這法子更克制玄門。」玄門修煉元神,在眉心祖竅開闢泥丸宮,有一個算一個,統統躲不過去。

    一人質疑說:「不過這樣一來,金針射出。如果不能回收的話,豈非就會讓黑龍鐧受到損失?」

    「不錯,如果碰到玄門高人。金針非但會被鎮壓在泥丸宮,還容易借此摧毀黑龍鐧,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這些人對姬飛晨手中法寶的估摸仍有幾分不足。

    他穿越而來,最重要的優勢不是身上的墨龍鱗,而是他所帶有另一個世界的文明和知識。他不需要知道地球所有的知識。只憑藉他這幾十年的生活常識,就讓他在某些事情上做出和玄正洲之人截然不同的選擇。

    面對魔龍鐧中所暗藏的金針,姬飛晨另有想法,並不存在這些人所考慮的問題。

    羅青衣聽這些人所言,忽然面帶微笑,碎步走向姬飛晨。

    姬飛晨正跟黑聖宗諸人說話,他手一抓,扶空屍體上的玉雕飛入手中。

    「我說了,當我喝完茶,就不會再留手。」姬飛晨看到羅青衣站在一旁,沒搭理她。而是把玩手中的奈何玉橋:「不過看在你們給我供奉這件法寶的份上,我再網開一面。你們走吧。」

    黑聖宗諸人相互看看,他們摸不出姬飛晨的深淺,只能暗道:「看來,要請殿下來了。」請來明魔子,這是最後手段。

    於是,他們轉身離開。

    「慢著。」姬飛晨又幽幽開口。

    那幾位黑聖宗門徒神色緊張起來:「我們已經認輸,難道你還要趕盡殺絕不成?」

    「趁熱把茶喝了。」姬飛晨神色波瀾不驚,指著擺放在另一處的熱茶:「免得浪費。」

    幾個魔徒猶豫不定,似乎擔心姬飛晨對茶下毒。

    「放心,我要殺你們直接用弱水,還不至於用這種手段。」荀易靠著椅背,雙手放在膝蓋上。他身邊的兩條黑**龍露出凶光,俯看五個魔徒。

    在荀易的威脅下,他們不敢怠慢,趕緊上前將靈茶飲下。

    五杯茶下肚,幾人匆匆忙忙離開。

    但剛走出幾步,突然其中一人摀住喉嚨:「啊——」他口中噴出青火,倒在地上再不知生死。

    「你騙我們?」剩下幾人看到這一幕,紛紛拿出法寶準備拚命。想要在自己沒死之前找姬飛晨報仇。

    姬飛晨摩挲玉雕,懶懶瞥了羅青衣一眼:「我說過,我不會用這種手段。既然放你們一條生路,就不會再幹涉。但我沒說過,其他人不會用毒,更沒說過其他人要放你們。」

    地上的魔人已經被毒火焚化。看到熊熊青火,諸人反應過來。

    「碧磷魔火!」

    「是你!」其中一人指向羅青衣,破口大罵:「你這毒婦,我們明明已經認輸,你居然還不肯放過!」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羅青衣作為門派嫡系,得知黑聖宗意圖阻撓自己門派晉陞,哪裡還有好臉色。

    「只要你們兩條命,簡直再便宜不過。」羅青衣眉宇間魅色浮動:「你們還不滾?五杯茶,我只隨機在一杯茶水中種下碧磷毒火。如果你們再鬧騰,那就都留下。」

    魔女這一呵斥,剩下四人方才灰溜溜離開。

    他們走後,羅青衣再度填滿茶水,並且在其中一杯投入毒火。

    姬飛晨眉頭一挑,對羅青衣說:「師姐這法子不錯。」

    一開始,他的下馬威,除卻面對黑聖宗外,也是針對其他暗中的散修。至於羅青衣的手段,就更狠了。這是告訴那些散修們,等會兒你們來挑戰可以,但必須飲用一杯茶,並且要隨機性死一個人。

    如果是實力不濟被殺也就罷了。但因為運氣而死,這些散修也就不得不遲疑考慮,到底自己為血海賣命值不值?

    「從母親那學來的。」羅青衣笑盈盈說著:「人心多思,尤其是這種隨機性的死亡,更能讓他們心生畏懼。」她母親是天心魔宗的女修。天心魔宗最擅長操控人心,利用七情六慾來修煉。

    等了一會兒,又有兩撥人前來挑釁。

    姬飛晨隨手拍死一人,羅青衣給他們喂荼毒死一人,將屍體當眾火化。

    在兩人的威懾下,漸漸不再有人敢來。

    「我看天色已近黃昏。想必可以安生等到明日。」羅青衣這時才放下心,她對姬飛晨說:「師弟要不要喝一杯?」女修素手沏茶,並且用蔥白玉指在其輕輕一點。琥珀色的茶水中冒出一團純青色的火焰。

    姬飛晨正若有所思往遠處看,他回過神看向茶盞。

    火焰在茶梗上跳躍,與茶水形成鮮明的對比。女修滿面笑容,正耐心等待姬飛晨的舉動。

    「多謝。」姬飛晨接過茶盞,並對羅青衣說:「勞煩師姐再準備一杯。有位朋友站了這麼久,也該讓他解解渴。」

    「嗯?」羅青衣看向姬飛晨方才目光所凝的方向:「那裡有人?」

    橙雲如火燒一樣,密密層層佈滿天穹。除卻雲霧外,再也看不到其他景象。

    不過姬飛晨發話,羅青衣便再度於茶水中點燃毒火。姬飛晨手一拂,杯盞飄飄飛入雲空:「朋友,等了這麼久,送你喝杯茶可好?」

    杯盞被內力拖著,穩穩落在那人面前,一滴茶水也沒濺出。

    「居然能發現我?」雲中傳來笑聲,茶盞被另一股力量接住:「正好我有點渴,便先乾為敬。」轉眼,裡面的茶水並著毒火消失不見。

    而姬飛晨也把自己手中的茶大口飲盡。

    毒火入體,但姬飛晨面無異色,看向晚霞雲空中的那人。

    那人隱藏身形,一般仙魔根本捕捉不到。若非姬飛晨煉成先天真靈,恐怕也被他瞞過去。

    此人吞下毒火,喉嚨彷彿有炭火灼燒,但他波瀾不驚,用法力默默將毒火煉化,並對姬飛晨大笑:「兄弟,喝你一杯茶,今日暫且不對你們陰冥宗動手。明日你們挑戰十道,到時候再論高低。」洪亮的男聲郎朗不絕,接下來這人從姬飛晨的感知中消失。

    「師弟,他是誰?」羅青衣忍不住開口:「能生吞碧磷神火,絕非凡俗之輩。」

    「不清楚。但感覺他的法力……不是血海,不是白蓮淨宗,不是六臂神宗,不是天心魔宗,同樣也不是黑聖宗。」姬飛晨回憶此人的行徑,搖搖頭說:「看不出來歷,也無法尋得他的道果。此人在龜息匿氣方面比鄭師兄都高明。」

    「這麼說,是四方教的人?」羅青衣又想起什麼,目光上下打量姬飛晨,心中暗忖:不愧是祖師賜福的人。我這毒火雖然沒有動用全力。但直接喝下去,只有鄭瓊可以。而今居然連師弟和那人也可。看來,元道之中果然藏龍臥虎。

    喝下毒火,最重要的依仗並非法力是否雄渾,而是肉身能不能抗住毒火從內而外的攻擊。

    姬飛晨的魔龍之體,以及那人的法身都可以做到這一步。在喉嚨這種軟弱地方,也能抗住毒火,說明肉身之強悍遠勝一般同道。

    「四方教中的天琊、楊飛、冰月以及焦海。他們幾個我也認識,不像是此人。」羅青衣疑惑道:「那麼,是哪個門派的隱藏弟子?」

    各大門派都有自己的隱藏精英。如果不是鄭瓊自己跳出來,恐怕大家還都不清楚陰冥宗的實力。

    「師弟剛才若跟他交手一番就好了,看看他和鄭瓊師兄的差距,明日我們才好早做準備。你放他走,豈非更不知底細?」

    「師兄和宋紹明同等級,一般人哪裡能打過他?」姬飛晨搖頭說:「至於我放他走,是為了明魔子。」

    「說來,你認識明魔子?」

    「同在南疆,原先見過幾面。」姬飛晨神色忌諱;:「咱們剛剛殺黑聖宗的人,難保這傢伙不出來報仇。」

    黑聖宗在南疆三魔道中最神秘。其中明魔子作為黑聖宗的聖子,更是如此。就連羅青衣也沒見過他。

    據說,見過明魔子真面目的人都已經死了。

    ……

    黑聖宗四魔徒回到黑聖宗駐地,直接來到一處宮娥環繞的宮殿。

    「來人止步!」八位白衣侍女攔住四人。

    這四人連連拱手作揖:「諸位姐姐,勞煩稟報聖子大人。就說扶空大巫師已經被陰冥宗的人擊殺。」

    明魔子在黑聖宗地位崇高,就連一般教眾都看不到他的面容。唯有他身邊的十二侍女貼身服侍,幫他對他傳話。

    「你們先等著。」兩位白衣侍女收起寶劍,進宮殿稟報。

    婢女著白衣,宮殿為白玉,殿中有白素太光帳、白玉雕龍瓶、白意觀神鏡等法寶。

    聖子坐在帷帳中默默卜算,他面前升騰白色火焰,有一塊白玉模樣的龜甲已經探知扶空的死亡。

    「公子。」二女進來稟報,只聽帷帳中幽幽響起聲音:「扶空死了?」

    「是,外面幾個巫師來稟,說是扶空被陰冥宗擊殺。」

    「叫他們進來。」明魔子想到一件事,於是讓四魔徒進入太素宮。

    四人進來後,看到裡面這一片白茫茫的光彩,不由得紛紛低下頭。

    「你們說扶空被殺,是何人動手?」

    「稟殿下,是個叫做姬飛晨的黑脈弟子。」

    「姬飛晨?」明魔子神色露出驚容,但在帷帳中讓人看不出究竟。他緊緊握著雙手,神色變幻不定,目光幽幽看向陰冥宗所在的方向。

    這時,一個魔徒試探問:「殿下,我們要不要去報仇?」

    「不必了。」明魔子語氣冷談:「陰冥宗想要晉陞聖地,就繞不開我們聖宗。明日,該見到的自然能見到。」說來,也是時候算算當年的恩怨。

    ……

    另一方,魔人喝了羅青衣的茶水,慢悠悠來到西方蠻宗的駐地。

    他在山中搜尋,最後在一個小山洞中看到打坐調息的天琊。

    天琊跟姬飛晨對了一章,如今正苦苦壓制體內的弱水。

    「我只是跟他對了一掌,並且暗中以法力護體,沒想到還是被他擊傷。」

    天琊右手掌心有一團烏紫色的魔光。依稀能看到幾滴魔水正從他的手掌往體內滲透。

    九幽弱水在幽冥世界只是流淌在冥土之上的大河。但是在陽界,卻是克制所有生靈的劇毒。

    「弱水真就這麼厲害,僅僅幾滴弱水便讓我調息三個時辰?」

    「那當然。」突然,洞口傳來聲響。天琊抬頭一開,一個嬉皮笑臉的男子正在山洞門口看自己。

    「師弟怎麼樣?弱水逼出來了?」

    天琊立刻繃起臉:「沒有。師兄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在暗中監視那傢伙?」

    魔人聳聳肩:「被發現,自然便回來了。沒想到,這傢伙的靈覺比鄭瓊還敏感。我的天龜大道瞞不過他。」

    「瞞不過?」天琊露出驚色:「你不是說,你的天龜神通在同輩之中沒有敵手麼?」

    「所以,今天碰到一個對頭了。」魔人仍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算了,不說他。我先幫你逼出弱水。幸好,這不是真正的六冥弱水,不然你死定了。」

    面對三陰弱水,他們這些人仙大魔還能煉化。可真正的六冥弱水,只要灑出來就能取他們性命。

    魔人坐在天琊對面,運轉蠻宗特有的心法,背後也出現黑虎魔相,聯手天琊逼出弱水。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6:57
第一百七十五章往事如煙塵緣盡

    魔門英才輩出。

    年輕一輩的鄭瓊、宋紹明是名聲最顯赫的兩人。此外,冰月、焦海、天琊之流也都不容小覷。至於明魔子和剛剛出現的神秘人。在姬飛晨的判斷中,似乎還在前面四人之上。

    「不行,必須多些自保手段。萬一被他們擊敗,折損化身是小,破壞我的大計才不妙。」

    姬飛晨就算魔門化身死亡,對本體也沒太大影響。他的本體藏匿道果之內,只要道果不滅,就能不斷復活。

    但如果當眾被魔門之人擊殺。日後還怎麼在魔門之中利用「姬飛晨」的身份再開正道?

    因此,姬飛晨必須在這次萬魔大會中找到保命之策。

    他和羅青衣又等了會兒,明魔子最終沒有前來報仇。因此,姬飛晨回到自己的住所,將魔龍鐧和黃泉法螺放在面前。

    「我這魔修之身和仙家法體不同。最常用的那些仙術都不能用。只能依仗兩件法寶以及部分魔功心法。」

    姬飛晨的根本大道是碧潮珠和二十四圖。這種東西已經在清泓身上露出。在魔修身份上一概不能出現。

    因此,不用怎麼掩飾,姬飛晨的魔修戰力絕對不如「清泓道人」。打鬥起來,束手束腳,很多仙術都不能用。

    「魔龍鐧和黃泉法螺雖然品質不錯。但那些傳人都是各大門派的臉面,身上法寶絕對比我多,品質比我的要高。想要跟他們斗,還是要從法術上下手。」

    諸般法門中,以雷法殺傷力最強。而姬飛晨用「清泓」的身份,最擅長冰魄神雷。

    「我從黑源師伯那裡得到另一門冰魄神雷的煉製方法。據說傳承自蟾宮,如果有這種關係做掩飾,就能名正言順施展雷法。」

    於是,姬飛晨拿出黑源交給他的雷法心術。

    這是一門謄寫在獸皮上的雷法精要。一個個多環圓圈一般的文字密密麻麻排列在獸皮上。這些文字本身,就是以雷霆之力書寫的秘法。

    姬飛晨一看,眼前便有一道道癸水神雷穿梭不息,形成另一種疾速飛馳的雷電。

    將這種雷法,和清泓所用的冰魄神雷進行對比,姬飛晨暗道:「這雷法比起陰寒,更注重速度。但也不愧是和我的北寒玄陰冰魄雷法同等級。」

    姬飛晨在太霄宮的時候,曾經聽那些仙人提及過。如將天下雷法分為三個等級,神霄雷法和混元雷法是第一等。冰魄雷法、純陽雷術屬於第二等。接下來才是最大眾化的天干雷法如癸水神雷和乙木神雷。

    第一等的雷法涉及「混元」之理。不懼任何仙術,不論仙魔妖神,皆可鎮壓降服。

    第二等的雷法涉及「陰陽」之理。從先天陰陽衍生萬物,想必混元之雷的屬性,明顯弱了一個檔次。

    第三等的雷法涉及「五行」之理。是後天五行延伸是天干諸雷,是道之末端,萬象之化。很多仙家都能毫髮無損的抵消這種雷法的攻擊。

    去年,姬飛晨得旱魃女仙指點,修煉《北寒玄陰極道雷法》。這種冰魄神雷偏向於凍結萬物,封印生命,屬於第二等。

    而蟾宮的冰魄極光雷咒也是第二等。但兩者側重截然不同。

    蟾宮的冰魄極光雷法,和北地特有的極光景像有關。雖然是陰寒之雷,但卻擁有一種特殊的魔光,能滅殺元神。而且化作虹光應對,其核心是以光為本質的密咒。可《北寒玄陰極道雷法》,則是取天地陰寒之氣,是以「寒」而著稱的雷法。

    「有點意思,這種雷法竟然可以凍結元神?而且還有元磁神光的部分特性。」姬飛晨研究蟾宮的極光雷法,嘴角露出笑容:「陳娘娘說,天下之道莫不過最適合自己。我自己用的雷法擅長摧毀生命,而這種雷法針對魂魄。如果兩相結合,能不能研究出另一種全新的無上級雷法?」

    不過現在,姬飛晨對雷法的研究有些吃力,索性用彌天符去呼喚涂山。

    涂山此刻正在祭煉萬妖金榜,聽到姬飛晨所言,直接說:「把雷法給我,我琢磨看看。」

    不多時,彌天符上閃過一層玄妙的魔紋。相關冰魄雷法的奧義被姬飛晨傳遞過來。看著這種雷法,涂山暗中以天狐妙相來擬化。

    天狐妙相是幻化之道,能模擬天下任何一種功法屬性。只見涂山身子一抖,渾身上下湧動一種冰魄極光。這種力量和蟾宮幾乎沒有分別。而萬妖金榜上,一隻九目金睛蟾自動跳下,對涂山演繹蟾宮的秘術。

    蟾宮傳承自上古魔神。那魔神本體就是一隻上古神獸,在萬妖金榜上有它同族的神獸功法。

    涂山模擬九目金睛蟾的行功路線,轉眼變成一隻碧色蟾蜍趴在地上。

    蟾蜍背上有九目,輪流閃過金光吞吐元氣祭煉極光。過了一陣子,在他背上升起一縷電光,在九目上不斷穿梭,最終張口一噴。

    遠處的一塊大石被寒冰包括,下一刻在極光之力中化作冰屑。

    「九目金睛蟾,原來如此,是以蟾目祭煉的雷法?」蟾蜍搖身一變,重新變作人體,手中一催法力,形成冰魄雷珠。

    這顆雷珠晶瑩剔透,裡面似乎有一團五色光暈。

    「有點意思。」涂山再度扔出。這顆雷珠立刻演化一片迷幻色彩,無盡寒氣配合光彩將後山凍成霜凌世界。

    同一種雷法,在涂山本體和他變幻的形態手中,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

    「幫你看了。極光神雷的本質是光,是一種利用蟾宮特殊心法所凝練的寒光。如果是修煉九目金蟾一脈的功法,這門雷法能發揮絕大威力。但在你我手中,顯然不是這樣。」

    涂山利用自己的無相之道和冰魄神雷結合,更注重極光的迷幻性。雷珠拋出,五色光輝煥彩,彷彿人間仙境一般閃耀奪目。

    「但這是我的理解。你要在明天依仗雷法,必須琢磨出屬於自己的冰魄神雷。而且,若是能配合你的冰魄極道神雷,說不定能煉成更高層次的雷法。」

    當即仙魔所流傳的三等雷法。並非單純按照威力,而是按照雷法所蘊含的道理。神霄雷法或者混元雷法,都是混元一氣所凝,幾乎沒有任何弱點的雷法。如果姬飛晨能達到這一步,天下之大隨他縱橫。

    「你說的倒是輕巧。我又沒有你那天狐妙相的無相心法,我可不敢隨意用自己的身體來實驗雷法。」話是這麼說,但姬飛晨仍然扎進去研究雷法。他動用道果之中的先天真靈,催動九雲玄晶盤的天道之力,研究冰魄神雷的改良版本。

    不知不覺,時間一點點流逝。忽然有一陣睏意襲來,姬飛晨渾渾噩噩,整個人在石床上昏睡過去。

    等姬飛晨回過神來,他出現在一片濛濛黃沙飛舞的空曠廢墟。

    「這裡是——」姬飛晨臉色不妙,隱約察覺自己目前處於魂魄之體,顯然是被人暗算了。

    「不知此人對我是敵是友?」

    天冥之地中,姬飛晨的道果浮現玉光,裡面有一對眼睛投入這片世界。

    這是一片純粹由精神力量所構造的世界。一片荒涼的廢墟,只有風沙吹過大地,不見任何生靈的蹤跡。

    走在沙地上,腳下傳來「吱吱」的聲音,姬飛晨的臉色越發不妙。記憶中某些不願意想起的東西正不斷蘇醒。

    越往大地核心走,越讓他有一種熟悉感。眼前的一草一木,乃至荒山土石,都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太熟悉了,這片環境太熟悉了。姬飛晨眼前模糊,彷彿看到三個少年在南疆深處躲避追殺的場景。

    這些熟悉的環境,讓他不得不想起自己曾經在南疆的經歷。

    姬飛晨從地球穿越到這個世界。一開始就是替代剛剛死去的原主成為外門弟子。

    接下來,他不斷打拚奮鬥,才總算進入內門,並且修成道果,位列仙班。但是在最初,姬飛晨曾經也想過作為魔修來奮鬥。畢竟出身地球的他,對門戶之見沒有那麼嚴重。直到經歷過幾次沉重的打擊後,才深深明白魔之所以為魔,並非外人的污衊。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魔門被玄門打壓,自然有其特殊因素,絕非簡簡單單的「成王敗寇」四個字可以闡述。

    「隨風潛入夢,伴雨化出情。」姬飛晨幽幽對著面前出現的某座黑色山影。

    靜謐的大山中生長著墨綠色的古木,但整座山透露著一種遲暮和死氣。

    「這種詭秘咒法是你們黑聖宗的絕學。既然把我找來,那麼你還不露面?」

    話音一落,姬飛晨面前升起一縷白光,模糊不定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明魔子,黑聖宗的聖子殿下。此人和姬飛晨打過交道,如今見到光影,姬飛晨暗暗捏了把汗,更小心翼翼在身邊書畫「九雲離神符」中的景雲神符。

    八景變幻,靈韻隨心。當絲絲縷縷的龍氣雲光環繞姬飛晨全身,才讓他安心下來:「我記得你說過『下次再見,絕對不會留手』。怎麼,你準備在這時候跟我打一場?幫你門中的扶空報仇?」

    「如今的我並非真身,你同樣也不是真身。只是一縷元神被我牽引至此。」光影中傳來悠然淡定的聲音:「因此,這不是真正的見面。至於扶空,殺就殺了,一隻螻蟻罷了。」

    聽此人所言,姬飛晨暗暗皺眉:「明魔子的脾氣比當年更大了。看樣子,距離合道入神的層次,又更進一步。」

    「明日,你們陰冥宗要晉陞聖地。那時才是你我生死決鬥的時候。至於現在,只是面對昔年故友,想要來看一看罷了。」

    「抱歉,咱們倆不熟。」姬飛晨態度冷漠,不願意跟眼前這人多言。

    「的確不熟,但我在黑聖宗中也聽說過你和你哥哥的爭鬥。當年你鄙夷我的作為,可你現在的作法和我當年有什麼區別。」

    姬飛晨眉頭一動:看樣子,他也不清楚我分飾兩角的事情?

    於是,姬飛晨不露聲色,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我和你不同,至少我跟他沒有利益之爭。他又不是黑聖宗的聖子候選,我也不會以此來暗算他,來奪取親哥哥的位置。」

    想到當年黑聖宗的聖子之爭,姬飛晨露出厭惡之色:「我再差,也不會跟你一樣。」

    正因為當年的事情,如同當頭一棒將姬飛晨徹底打醒。

    潔身自好,說得好聽。在魔門這種大環境下,又豈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所謂「屈居於魔門中奮鬥」,無非是一個對現實妥協的藉口罷了。

    想到昔年那人帶著弟弟從黑聖宗逃出,結果又被弟弟暗害,姬飛晨內心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至少……至少在那人的一生中,寧可挺胸抬頭作為凡人死亡,也不願意作黑聖宗的聖子,來幫助黑聖宗作惡。」姬飛晨略略失神,隨後又看向明魔子:「踩著自己哥哥的屍骨上位,現在你於黑聖宗如何?」

    「很好。至少比跟你們逃出黑聖宗的逃命生活要好。」明魔子譏諷一笑:「說到底,還是你們廢物。只要有一顆強者之心,就算在魔門中又如何?我照樣能走到巔峰,何必跟他一樣傻傻冒著叛宗的危險,引來黑聖宗的追殺?」

    「我會站在黑聖宗的巔峰,成為魔門——不——元道的主宰者。」

    明魔子語氣桀驁,整個人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姬飛晨看到他,很想問一問,關於對當年的事情,對他哥哥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但見他這個態度,最終沒有開口。

    「你的選擇,你隨便。只要不干涉我,我也懶得去找你。」姬飛晨淡淡說:「明天在外頭,千萬不要跟我說話。咱倆保持陌生人的態度就成,跟你打交道,讓我覺得噁心。」

    「哼!」明魔子見姬飛晨的臉色,心中有些失望:「本來聽說,你對自己哥哥下手,我還以為你終於想通,想要專心走魔道。看樣子,是我想多了。」明魔子也露出厭惡之色:「你跟他,還是一樣令人噁心。什麼嚮往玄門,心向正道。不就是不敢在魔道中廝混的藉口,認為自己拼不過這些魔道大佬?」

    「垃圾,永遠都是垃圾。」

    「不好意思,這話原樣奉還!」姬飛晨浮動衣袖,突然有一道冰魄神雷轟出。

    在明魔子的刺激下,他索性用自己還不成熟的雷法轟碎這片夢境,直接讓魂魄回歸本體。

    「果然,道不同,不相為謀。」姬飛晨竭力將剛剛見面的事情從腦海中抹去:「若非看在你哥哥的份上,我直接將你溺入黑海大漩渦。哪裡還會留著你在我面前犬吠?」

    罵了一句後,姬飛晨拿出九襄瓊樹,望著靈樹出神。

    「如果當年就有這顆妙樹在。那傢伙或許就能真正脫離魔門,跟我一樣擺脫血誓的束縛。」

    姬飛晨的手,不由得緊緊握住九襄瓊樹,心中翻騰著某個念頭:若是……若是我能在魔門中再開正道,或許能讓這些悲劇減少些?

    頭一次,姬飛晨再不是從自身利益的角度出發。真心實意考慮為魔門再開正道的可能性。

    無關於自己所要獲取的氣運和勢力,僅僅是考慮著讓昔年的悲劇不要再度重演。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7:00
第一百七十六章先天濁氣

    次日,姬飛晨被外面的劇烈響動聲驚醒。

    與其說是次日,不如說半夜更恰當。

    夜半子時,當進入七月初一的那一刻,偌大九赫山中的陰氣突然爆發。各個山腹中的大地濁氣隨之暴漲,讓九赫山地域內的眾多魔修不約而同感覺到身上的法力蠢蠢欲動。

    子時,陰極陽生。加上七月又名鬼月,乃一年之中,陽氣削減,陰氣漸生的時刻。如果再往後十五日,至七月十五的中元鬼節,則是一年至陰至邪之刻。此時,鬼門洞開,諸般鬼神從幽冥走入陽界。

    魔門選擇七月開萬魔大會,也跟這個時刻有關。

    「不妙,不妙啊。」姬飛晨察覺山間的濁氣變化,神色漸漸發黑。

    隨著天地間濁氣蔓延,陰霾四起,把九赫山打造成一座專屬於魔道的特殊領域。就如同當日姬飛晨和玉芝仙姑借助慧靈仙果,暫時性進入「通玄」境界類似。如今這種濁氣也會加強魔修的法術。這正是玄門仙家勝景的翻版,是魔道專屬的魔域。

    「陰冥宗進行十道挑戰。到時刀劍無眼,稍有不慎就會殞命。這時候,利用濁氣瀰漫九赫山,護住所有魔修。只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輕易殞命。」姬飛晨苦笑,魔門大能的想法雖然好,但對他極為不利。

    在這種純粹的濁煞領域中,最坑的當屬仙家。其次是煉氣士,因為在這種環境中施展道術,遠不如魔修來得方便。

    「更糟糕的是,這種環境下催動濁氣,很容易激發妖族聖地的牴觸。」

    姬飛晨馬上跟涂山聯絡。

    涂山一聽這邊的情況,勃然色變:「我就說呢!這幾日心神不寧,尤其是聽說九赫山開萬魔大會,更是心中不安,多日不能安心練功。原來問題在這!」

    少年在房中踱步,暗暗責怪自己這幾日放鬆警惕,居然沒有想到魔門的這個計畫。

    他手持彌天符,惱火道:「妖族聖地沉入寒淵。如果在大地濁氣冒頭的現在,會自動引發聖地外圍的守護陣法,引來魔修的窺探。」

    姬飛晨細細一琢磨,接口:「因為妖族聖地那個時代,是元氣縱橫的天下,沒有清濁二氣?」

    「沒錯,上古時代的聖地中,根本沒有針對濁氣的防禦措施。」

    「那麼,如果濁氣繼續上升,會怎麼樣?」

    「在大地濁氣的衝撞下,會逼得聖地顯形。」

    姬飛晨皺起眉頭,默默拿出九雲玄晶盤占卜天機,尋找應對之策。

    過了半響後,他方道:「你把妖族聖地的操控禁法交給我。我在外圍設法抵消濁氣衝擊。」

    「這……」涂山神色略有遲疑,但此刻顯然不是他猶豫的時候。天狐少年心中暗道:「看來,這次只好仰仗這傢伙。雖然他並不可信,但總比被魔門得到聖地要強。」

    姬飛晨畢竟跟他不是一路人。可在這危急時刻,涂山遠在天邊趕不過來,只能依靠姬飛晨代勞。

    於是,他把妖族聖地的部分掌控口訣傳給姬飛晨。

    姬飛晨記下口訣,笑道:「放心,一切有我。」他閉目養神,在靜室中默運玄功,以元神魂魄遊走在外。

    人仙的元神又名「陰神」,有諸般忌諱:一不能受天雷攻擊;二不能被日光照射;三不能脫離肉身太長時間。

    不過姬飛晨煉成「先天真靈」後,他的元神和一般仙魔不同,反而跟陸地真仙的純陽元神彷彿。能夠從元神中分離專屬於地仙的「陽神法念」。

    這種法念是一種特殊的精神凝聚體。以自身真靈之光融合天地之力而成。除卻地仙之外,一般仙魔難以摧毀。

    姬飛晨入駐魔龍之身的「元神」,正是這種從本體道果中脫離的純陽念頭。

    一點金光從姬飛晨眉心飛出,在他身邊穿梭遊走。這光吞吐龍氣化作細長的三尺小龍,伴隨陰風冥水飛出靜室。

    此時夜黑風高,在濁氣爆發的這一刻,天空中的星光紛紛隱沒。

    「初一之夜,本就看不到太陰星。加上星辰消隱,這天地之間的濁氣是越來越強了。」姬飛晨的元神在陰冥宗駐地飄蕩。

    驀地,他看到遠處站著一個白衣少女。女子腦後升起冥月之相,趁著這一刻吞吐先天濁煞之氣,修煉冥月無相咒法。

    「蕭瑩?」姬飛晨恍然大悟:「也對,陰冥宗的白脈修煉冥月。指的是無光之月,死相之月。今天萬魔齊聚,正適合她修煉《神月經》。」

    不過在清濁太極圖籠罩世界的現在,蕭瑩無法讓道行寸進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機緣擦肩而過。

    「天地無光,萬物寂滅,這是眾多魔道修行的好時機。可惜了,清濁太極圖不破,他們別想寸進一步。」姬飛晨掃視天地。除卻蕭瑩外,還有不少魔修出來采氣練功,但一個個受到挫折,在清濁太極圖的牽制下,無法有所成就。

    「相比仙魔兩道的種種約束,還是煉氣士更加自在。」姬飛晨心中升起一股自豪之情,打量不遠處的通天氣柱。

    在凡人肉眼所無法看到的地方,以仙魔的元神魔魂來進行精神感知,能察覺十道強大的氣柱正從十個山頭爆發,並且在上空進行融合。

    這十條粗大的光柱從山腹奔騰而出,裊裊如煙雲在上空融合。形成一面巨大的華蓋籠罩整個九赫山地界。

    這正是魔門十道的鎮運之寶。在姬飛晨背後,便有一道從陰冥宗駐地升起的氣柱。在氣柱中,鄭瓊握著一根手杖模樣的法寶。這魔兵一端插入大地,一端直指天穹。不斷從大地深處攝取濁氣轉化為魔煞之氣投入上空。

    姬飛晨心中一動,有幾分明白:「不久前,他跟其他九道的主事人協商。原來就是在準備這個嗎?」

    鄭瓊手中的手杖是陰冥宗的「白骨溟靈杖」。在手杖頂端有黑紫色的骷髏頭,眼窟窿透射鬼火,其口中含著紅色寶珠,看上去妖異而凶戾。這顆珠子,正是陰冥宗作為魔門十道之一的憑證。

    魔門有十道門派,最基本的特徵就是他們擁有一套象徵地位身份的法寶。那是上古魔道祖師留下來的重器,采大地濁煞之氣煉製而成的「諸天十道元明丹」。

    此丹,又名天目珠。據說是上古魔神的神目煉製而成。十方天目珠能通查天地,合在一起更有毀天滅地之能。

    不單單是白骨溟靈杖,遠處一座黑煙赤火環繞的山峰中,有一口丹鼎沖霄而起。這鼎壁上,同樣鑲嵌一枚天目珠。

    陰冥宗左側,白蓮淨宗所在的上空綻放一朵淨世白蓮。白蓮淨世,慈航普度,在蓮心中央也有一顆天目珠。

    還有六臂魔神宗升起的六相魔輪。這魔輪宛如一尊六臂神人盤坐天地,其胸膛處也是天目珠。

    再往其他方向看,更多的魔門重器在氣柱中現身。

    魔門傾軋,彼此之間爭鬥不休。只有拿到天目珠的門派,才能被認可為十道之一。這跟太上一脈當初為玄門煉製的九件鎮運之寶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且,據說這些天目珠中蘊含玄機,各個門派從寶珠中領悟玄妙,完善各門派的功法。甚至有傳言:「若能集齊十派功法,匯聚十枚天目珠,便可參悟元道之中的無上大秘。」

    但這只是傳言,當今誰能學全十派功法,並且力壓十派聚集天目珠?

    姬飛晨自己對這個說法更是不以為然:「類似陰冥宗和白蓮淨宗,根本就不是土著魔道。他們的功法,也能用來組合什麼無上大秘?」

    姬飛晨一直懷疑,這個引誘各門派內戰的傳言,是太元宮放出來的。

    打量諸魔門重器,陽神法念下一刻潛入寒澗。

    如今的寒澗,和昨日姬飛晨所見截然不同。

    黝黑且深不見底的寒澗中不再是湍急的大水,而是一團團難以磨滅的先天濁氣。

    「這……」望著眼前一條條如龍似蛇,不斷在寒澗底部激盪勃發的濁氣迷霧,姬飛晨意識激動起來:「先天七十二濁氣?」

    上古時代,煉氣士參悟元氣之秘,演繹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其中一脈修士借助三十六天罡,取穹空三十六種元氣匯聚大神通煉成三十六枚天罡令。

    而七十二地煞濁氣,則成為後來魔門之中所推崇的力量源泉。魔道修煉濁氣,從大地中提取七十二種地煞濁氣。然後相互組合排列出成千上萬的功法。可論根本,仍然是這七十二種地煞之氣。

    什麼玄陰冰魄氣、離火陽煞氣、三幽鬼玄氣……這些地煞之氣構成如今五花八門的魔門功法體系。

    現在,隨著鄭瓊等人抽取大地煞氣,在寒澗深處匯聚著七十二種地煞濁氣。這些黑紫色的濁氣激盪衝突,並著電閃雷鳴,激盪大浪濁水翻滾不休。

    「魔門功法的來源正是地煞濁氣。如果我修煉魔功,可以用這濁氣來煉體。」姬飛晨心中盤算起來,手捏九雲真符。取赤雲、青雲、玄雲、白雲、黃雲五符,構成一片五色靈光鎖住這片濁氣。

    五色光暈朦朧閃爍,化作大網纏住幾條濁氣之龍。但這片濁氣奔騰不息,無有盡頭,被姬飛晨拘禁的濁氣不過滄海一粟。更多的濁氣向上衝擊,在虛空中逼出一座搖搖欲墜的玉台。

    這玉台正是妖族聖地的門戶所在,姬飛晨看到此地,化作虹光落入鎮台之上。

    「算了,正事要緊!回頭再想辦法修煉濁煞魔體。」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7:01
第一百七十七章太上「無名」

    在濁氣的逼迫下,妖族聖地即將出世。

    姬飛晨匆匆忙忙落入玉台。

    陽神法念化作黑龍盤繞著玉台。

    下方濁浪激盪,魔煞之氣澎湃湧來。姬飛晨以龍吟發音,用這種天龍之音御使涂山傳授的秘傳口訣封印聖地。

    妖族聖地不容許人族靠近。姬飛晨對此也很無奈,只能擬化魔龍之體,用龍身催動密咒。

    「幸虧我修煉《龍典》,可以變換神龍之體。不然,豈非連聖地都無法操控?」

    姬飛晨鎖住聖地入口,不讓隱沒在神秘時空之中的聖地現身。

    接下來,他用《魔龍經》中的煉器法門,在聖地玉台上銘刻魔紋。

    龍尾如刻刀在聖地玉台上掃過,形成一條條彎彎曲曲的秘篆。

    這些魔紋脫胎於「魔龍鐧」,能吸收下方的濁氣,形成特有的黑龍圖案流轉在玉台之上。而且姬飛晨作為煉氣士,精通濁氣轉化為元氣的手法。他利用魔龍之紋,把濁氣轉化為元氣,進一步充填玉台自身的能源。

    漸漸地,濁煞之氣再也不能對玉台造成妨礙。聖地門戶在姬飛晨的加持下,升起自身的隱匿陣法,再度遁入空間夾縫。

    「只要玉台不被察覺,找不到聖地入口,那麼一切便沒事。」姬飛晨放下心,陽神法念正欲遁回肉身。

    忽然在眾魔門駐地中,爆發出一團團清氣。玄青色的仙光在黑暗中宛如皓日般鮮明,裊裊祥雲和四周的陰霾魔霧涇渭分明。

    姬飛晨一怔:「這是仙靈之氣,有仙家在此?」馬上,他明白過來:「鄭瓊他們催動濁煞之氣,是為將這些仙門潛伏過來的探子拔除?」

    先天清濁之氣相生相剋。若是對方有所防備,在某種特殊的環境下,必然暴露無遺。

    而今濁氣瀰漫,這些仙人就算用秘法遮掩,但在這種大環境下也會露出馬腳。

    看著遠處幾道仙光從魔門駐地逃離,姬飛晨不看好他們的下場:「他們比我和涂山當初更慘。我們當初有彌天符遮掩氣息,加上我們倆各有玄功秘寶。可這些人……」

    姬飛晨很明白,想要在一群仙家中混跡。必須是煉氣士的身份,單純以魔修的姿態進去,早晚會暴露。仙家也是如此,跑到魔宗地盤也不可能瞞過去多久。

    「這時候,便顯出我道的優勢。」姬飛晨的陽神法念化作人身,負手站在寒澗上端凌空而立。

    遠處,鄭瓊高舉白骨溟靈杖:「殺!所有膽敢進入我們地界的仙人,統統擊殺!」

    似乎在響應他的話,六臂魔神宗那邊的六相魔輪轟然運轉。六道漆黑魔氣如同手臂抓住一位仙家。

    那仙家通體清靈寶光,顯然是玄門正宗一脈。但是在魔門重寶的攻擊下,僅僅是一個照面,就被魔輪撕裂肉身。四肢、頭顱以及身軀被魔輪分解,同時甩向數個方向。飈射而出的鮮血在空中散化作血雲。

    茫茫蔓開的血霧夾帶著清靈仙氣,對魔修而言可謂天敵。但還沒靠近諸魔,便被空中濃郁的濁氣消融。

    六臂魔神宗那邊的人慢吞吞走上前,將地上的屍骸扔到一旁,厭惡說:「這些仙人的皮肉雖然不錯。但他們身上蘊含仙靈之氣,對我們極為不利。」

    「不怕,回頭放到陰濁寒水中泡上幾天,看看能不能洗去仙靈之氣。如果實在不行,再製作成乾屍,給玄門的人送回去示威。」

    六臂魔神宗喜好吃人,對他們而言,人屍和一般的雞鴨魚肉沒區別。比如狐狸肉騷,所以需要反覆泡水。他們對玄門仙人屍體的處置跟此類似。再比如,河豚肉質鮮美,卻帶有毒性。仙人屍骸與此類似,對魔修而言毒性強烈,但肉質鮮美,可以讓他們冒著風險來吃肉。

    這邊打掃戰場,而其他地方也紛紛有仙家隕落。哪怕是他們即將逃出九赫山地界,也會被空中那一層無形的屏障彈回來。

    在姬飛晨的目光中,從魔門十道的山門駐地。十道宏大粗壯的通天巨柱連同天地。抽出大地濁氣在空中形成倒扣的海碗。在這個海碗所籠罩的地域內,完完全全是濁氣的領域。仙家在此不能久居,而且天機朦朧,很難在這渾濁之地查明因果。這些仙家落在九赫山中,猶如困獸一般,最終被一一絞殺。

    「可惜了,這些仙人手段道行都很不錯,不然也不能混入魔門而不被察覺。但現在嘛——」姬飛晨面帶訝色,他眼睜睜看到一道白光衝向自己的方向。

    不是攻擊,而是最後一位仙家往他所在的方向逃命。

    「想來這也是天意。」姬飛晨思忖道:「既然來我身邊,怎麼也要給他留下一線生機。」

    姬飛晨動了救人之心。但是在鄭瓊等眾多魔修的圍攻下,他就算神通再廣大,也沒底氣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救人。

    他暗下躊躇:「我不方便用姬飛晨的身份露面。也不方便用清泓的身份,免得讓人懷疑兩兄弟的關係。這樣看來,只能裝作隱士高人。」

    於是,這一縷陽神法念幻化成白衣仙人。

    這仙人,按照當初姬飛晨所見的神秘人來變化。

    當日,三月初三天母廟會所見的太上天仙,在姬飛晨心中留下極為深刻的影響。不自主的,姬飛晨模仿這人的模樣。

    朦朧光影中不見真容,他拂袖一掃,太上玄光把眼前的年輕仙家收走。

    「諸位,得饒人處且繞人。你們非要趕盡殺絕不成?」

    看到這尊太上玄光遮掩的仙家,鄭瓊等人先是一愣,隨後不約而同催動諸般魔寶攻擊。

    「大家一併出手。太上無名,此人必然是太上宮傳人!」

    姬飛晨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自己不過是假扮那尊仙人前輩,怎麼就成太上宮的人了?

    但是他身上的太上玄光,以及當初神秘人教給他的「心如止水」,的的確確都是太上嫡系的功法路數。

    而且,鄭瓊和宋紹明對太上傳人只是驚鴻一瞥,並不知道其真容。別說他們倆,就算姬飛晨等人也不清楚那人的面目。

    「神龍匿於雲霄,不見其首尾。」這是對太上無名的評價。對魔門而言,此人的威脅遠勝過秦武和杜越。

    因此,在看到太上玄光後,鄭瓊當機立斷痛下殺手。在這萬魔之地,如果能殺死「太上無名」,那能給陰冥宗帶來多少好處?

    姬飛晨神色無奈,本來他還想裝神弄鬼糊弄一下。但魔門眾人根本不給他機會,一露面就是上百件法寶同時轟向陽神法念。

    「躁勝寒,靜勝熱,清靜為天下正。」姬飛晨回憶李靜洵最常用的「道德玉書」。他指尖一動,諸魔只感清風拂過,壓下他們的內心燥火,驅散諸般煩惱,讓他們整個人處於一種空靈之境。

    這是一種幫人驅散心魔的手段,但是在此刻施展,讓諸魔有一瞬間的停頓,眾多法寶的御使出現紕漏,使得姬飛晨順利把最後一位仙人救走。

    接下來,他又催動一道無形劍氣斬向鄭瓊。

    這道劍氣角度刁鑽,但鄭瓊和楊飛馬上認出劍氣的路數。

    「太清無形劍?」

    這是姬飛晨從景軒那邊琢磨出來的劍法。

    「小心,太上宮傳人精通太上諸脈心法秘術。不要跟他纏鬥,直接用鎮牌之寶攻擊。」宋紹明在遠處祭起一口方印,在遠處提醒眾魔。

    金印在空中翻騰,印柄上的天目珠射出虹光擊碎太清劍氣。緊隨其後,血海金印轟碎空間,劈向姬飛晨面門。

    姬飛晨不慌不忙,手一翻,頭頂升起金霞華蓋,垂下寶蓮瓔珞。這是張元初最擅長的手法,以仙家祥瑞抵抗邪魔攻擊。

    但金印作為魔道至寶,眨眼之間摧毀華蓋,繼續攻擊姬飛晨。

    然而,姬飛晨要的就是這一瞬停頓。

    他提著仙人,投入下方寒澗,借助「心如止水」的奇妙心鏡,隱入滔滔大水之中消失不見。

    「諸位,你們開你們的萬魔大會,在下就不打擾了!」

    從萬魔之間從容離去,倒真有「無名」隱沒雲霄之間逍遙氣度。他拂袖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只留下諸魔相互瞪眼,不知所措。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7:14
第一百七十八章危機!即將丟失的貞操

    「萬魔聯手,果然聲勢不同。」姬飛晨提著仙人逃入寒澗。站在波濤中,他才有空閒時間後怕。

    萬魔聯手,氣勢逼人。幸虧他煉成「先天真靈」,在道果之中俯視全局,才能找出對方的破綻,在戰局的把握上勝過這些年輕魔修。在他們還沒真正動用魔門重器的時候,數次打斷他們的行動,並且找機會逃跑。

    饒是如此,最後姬飛晨仍然跟宋紹明手中的金印拼了一記。

    雖說姬飛晨演化「祥雲華蓋」,這是張元初的特意仙術,但也蘊含他自己的不少法力。可是在那金印面前,就如同窗戶紙一樣輕輕被戳破。

    若非姬飛晨把握戰機,轉眼逃之夭夭,恐怕他跟這位仙人都要殞命當場。

    而且,僅僅是金印擦肩而過,也致使姬飛晨的這一縷「陽神法念」有崩潰的趨勢。

    「魔門至高法器,果然名不虛傳。」

    姬飛晨的元神之體上,已經附帶著一種難以化解的血氣。這種血氣如同絲絲綿綿的光線,正糾纏在他的元神上。

    「水利萬物而不爭!」姬飛晨再度運用另一門道術,取寒澗之水和自身法念相合,以天地大勢壓制血絲。

    接著,姬飛晨帶仙人隨波逐流,在陰寒之水中穿梭遁走,最後來到某處水中洞天。

    這個洞窟並不大,僅僅有三丈左右。洞口被大水掩蓋,暫時供二人落足。

    「這地方雖然隱秘,但我們仙魔找人,可不是憑藉肉眼。」姬飛晨伸手虛抓,眼前憑空出現一道九色天符。

    「九雲清霄太明離神符。」

    這是九霄玄金龍神塔中第二件鎮塔之寶,有九種龍符演化天地大道。

    姬飛晨屈指一彈:「幽雲九化,神龍無蹤,變!」

    九雲靈符嗖的一聲散作九枚符籙。其中幽雲靈符大放光彩,作為主符在週遭凝聚其他八道靈符。轉而以幽雲之道,將整個洞窟覆蓋在一片暗色雲霧中。

    九雲真符各有妙用,幽雲秘符是隱氣藏匿的不二選擇。除卻地仙真魔外,一般仙家絕難發現二人。

    在這層迷霧的籠罩下,好幾次宋紹明等人從姬飛晨面前的水簾擦肩而過,但卻沒有透過水簾看到裡面的二人。

    姬飛晨這才放下心,打量身邊的仙人。

    這個年輕仙人受傷不輕,被先天濁氣侵入仙體,和自身的仙靈之氣發生碰撞。

    「金雲符,紫雲符。」姬飛晨指尖一動,迸發二色雲光罩住仙人。

    金雲符乃降妖伏魔之法,能明光照魔,淨化邪祟。

    紫雲符是福德之紋,能趨吉避凶,否極泰來。

    這兩符一入眉心祖竅護住仙人元神,一在體內淨化先天濁氣。

    不久,仙人悠悠醒來。看這空寂的洞窟,他馬上明白現在的情況。

    「多謝閣下相救。」年輕人爬起來:「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好讓在下日後報恩。」

    這位少年對姬飛晨拱手,看他神色意氣風發,在這困境中心志不改,姬飛晨心中有譜:「想來,也是玄門某個大派出來的弟子?不然,也不敢隨便來窺探九赫山魔境。」

    「我是誰這不重要。問題是你怎麼逃命。」姬飛晨刻意用沙啞的聲音,將自己的身份隱藏起來。

    「如今魔門諸多高人還未到場,我予你一道靈符,你速去吧。」如果那些地仙真魔降臨,哪怕是姬飛晨都沒信心自保,更何況救人?

    年輕仙人雙手接過靈符,忽然又想到一事:「那前輩呢?」

    「我自有分寸。你們來魔境,不也是擔心他們對玄門不利?老夫留在這裡,正好可以監視一二。」

    年輕人打量面前的光影。這光影施展太上心法,讓他看不出虛實。他只能感覺到一種特殊而玄妙的氣質,讓這位「神秘人」的音容隱藏在迷霧中。

    「看上去,應該比我和幾位師兄的法力境界更高。而且能從眾多魔修中從容而退,難道是地仙?或者是通玄境界的人仙?」

    但不論是哪一種,都不用他擔心姬飛晨的安危。

    於是,年輕人坦然應下:「晚輩是廣微派羅遙。日後您若有吩咐,只管來廣微派找我。」他從腰間解下一面令牌遞給姬飛晨。隨後以「幽雲靈符」,施展水遁離去。

    「廣微派?」姬飛晨神色一動,喃喃自語:「這倒是救到自己人了。」

    據玉芝仙姑說,廣微派跟他們雲霄閣還有幾分淵源。畢竟當日雲霄閣功法四散,成就了當今不少門派。

    在北域有一座北天玉玄閣,正是從雲霄閣中脫離而出。廣微派祖師,也曾經和雲霄閣有份香火情在。

    「也好,總算一番苦工沒白費。」這時,姬飛晨打量身上的血絲。這血絲著實煩人,姬飛晨默默用「陰陽龍鬚」,都沒把這血絲從身上剪開。

    而在外界,鄭瓊和羅青衣正往後走。

    看著眾多魔修在九赫山掃蕩,鄭瓊忽然問:「怎麼不見姬飛晨?這麼大的動靜,他還能穩得住?」

    姬飛晨在哪?他當然在救人。如今他元神離體,只有肉身守在靜室。但凡有人前去查探,勢必會暴露問題。

    因為魔道的魔魂,在人仙后要逐漸和肉體結合。最終境界是「滴血重生」,「砍頭不死」,和玄門的元神有很大差異。僅僅從元神出竅這一步的痕跡上,就能察覺出姬飛晨的問題。

    「想必在靜室煉法?」羅青衣笑道:「反正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混進來幾隻小蟲子,何必非要他出來?」

    鄭瓊抬頭看看天,空中黑沉沉的魔雲徹底籠罩九赫山,形成十顆魔星。他對羅青衣說:「這些仙人無所謂。但子時已到,是該準備十道之戰了。師妹,你去請師弟來,咱們商議著如何動手。」

    「好。」

    於是,羅青衣往姬飛晨的住處走。

    陰冥宗駐地佔據一座**煞地,諸弟子各自在山中擇洞穴靜室居住。姬飛晨所在的靜室在黑脈一系,旁邊有諸多魔咒防禦。更有一條黑**水環繞在他居住的石室周圍。

    「師弟可真小心,居然把弱水拿出來防禦。」羅青衣站在石室門口輕然一笑,姬飛晨佈置在門口的黑水是他用弱水所化,一般魔修根本不敢靠近。

    但羅青衣和各脈交好,號稱「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嘗」。她和黑脈不少修士暗中款曲,手中有幾件通行弱水的法寶。

    於是,她對下拋出一枚桃核。

    桃核被巧工雕琢為精緻小巧的三層樓船。這是一件乾坤類型的靈船,落在水中迎風飛漲,直接把小河道堵塞,讓羅青衣幾步來到石室門口。

    「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羅青衣小心翼翼從窗口往裡看,只見姬飛晨正坐在石床上閉目打坐。

    「他已經進入深層閉關了?」羅青衣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喜。

    這種類似的情形,她在門中的時候碰到過很多次。她風評不好,五脈之中有很多人對她不假顏色。但是在那些人閉關的時候,她偷偷進入房屋自薦。甚至在那些人運功的緊要關頭無法隨意活動時,她便以身體靠上去主動行事。

    一場顛鸞倒鳳後,自然水到渠成。雖然不能讓對方俯首,但好歹有一份情面在。若能採補一場,種下魔種,更是絕佳的好事。

    看到姬飛晨毫無防備的身體,以及男子英俊的臉龐。羅青衣老毛病一犯,再也忍不住心中色念,直接推門進去。

    羅青衣除卻陰冥宗的功法外,還有天心魔宗的特殊功法。能以交合採補,順帶將魔種埋在男方體內。她有自信,哪怕是再鐵石心腸的人,在她的攻勢下也絕對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師弟啊師弟,讓你平日裡硬氣。可你跟鄭瓊師兄不同,我進不去他的房屋,但你這邊……嘿嘿,你這房屋還是我選的呢!」羅青衣心中暗笑,幸好自己當初早有準備,知道房屋的破解禁法,才能輕易靠近姬飛晨。

    她一步步靠近眼前的男子。如今姬飛晨元神不在,只有肉身留在石床上,眼看就要貞操不保,被人強推。

    忽然,門口傳來清冷的聲音:「師姐,你幹什麼!」

    蕭瑩原本正準備回屋,突然看到羅青衣往姬飛晨的住處走來。她心下狐疑,便跟隨而來。

    結果,正好撞到這一幕。

    蕭瑩想到羅青衣素日行徑,面色薄怒說:「師姐,你要色心蠢動,身子難受,外頭自然有那麼多裙下之臣幫你消解。師兄他在打坐練功,你敢在此刻動手?」

    羅青衣見蕭瑩趕來,心知這次恐怕無法順利。但她嘴上不饒人:「呦!師妹好端端怎麼往黑脈的地界來?難不成你這丫頭也準備來個春宵一度?反正姬師弟也不是什麼嫩雛,咱們兩姐妹來個比翼雙飛如何?」

    她渾身散發著一副媚香,暗中用香氣影響蕭瑩的五感。

    蕭瑩一開始還沒察覺,但隨著腦中閃現靡靡畫面,她猛然一驚,馬上催動《神月經》,冷聲道:「你用魅術暗算我?」她拿出一條素帶,準備和羅青衣動手。

    羅青衣身邊冒出的粉色迷霧,是天心魔宗秘傳。能干擾心神,催發原始本能。她不欲和蕭瑩交手,而是整個身子軟下,往姬飛晨的身上靠去。

    突然,一道雷光在姬飛晨身上冒出。

    「啊——」羅青衣被冰寒的極光神雷擊傷,嬌軀一顫,倒在地上,匆匆逃離姬飛晨身邊。

    此刻,姬飛晨幽幽睜開雙目:「你們在我房中打鬥,問過我這主人了嗎?」

    他心中慶幸,幸虧他有所防備,不然豈非要被「辣手摧草」?

    血海的魔絲血線難以輕易化解。姬飛晨索性將另一道陽神法念投注過來。

    陽神法念是地仙才能凝結的特殊精神體,是純陽之精。一般地仙可以凝聚三道,高明的地仙能凝聚九道。這些法念是用來培養身外化身,或者第二元神用的。當然,某些仙家駕馭法寶,飛往千里之外隔空交手,也是在法寶中入駐一道陽神法念。

    可以說,這種法念是地仙的標誌。

    姬飛晨不如地仙,因此他的陽神法念只能凝聚兩道。一道入駐五色泥偶身,還有一道入駐魔龍之體。至於作為意識根源的先天真靈則躲在天冥之地的道果中,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

    對姬飛晨而言,現在的他就跟前世打網遊的情況類似。自己坐在屏幕前方,遙控操縱計算機裡面的賬號。

    不過和一般仙人不同,他是兩個賬號一起操控。大小號雙開,算是前世較為常見的一種遊戲方式。在某些遊戲中,因為有婚姻系統或者師徒系統,所以為求方便,大小號用來相互組合充人頭。

    當然,目前對姬飛晨而言,他是用大小號來扮作兄弟,來一場兄弟相殘的舞台劇。

    魔龍身的陽神法念不能動用,姬飛晨便把清泓那邊的法念挪移過來,暫時操控肉身。

    幸虧回來的早,總算沒發生什麼大危機。加上蕭瑩和羅青衣的爭執,引來不遠處的天成子,讓事情越發不能進行下去。

    只是面對羅青衣那一大群「裙下之臣」,姬飛晨自問折騰不過那些人。所以對天成子和蕭瑩打了個眼色。他故作不知,跳過尷尬的話題,直接問羅青衣:「師姐來找我,是鄭師兄的命令?」

    羅青衣見眾人前來,也不好在說什麼。她點頭:「師兄找你議事,商議十道挑戰的事情。」

    姬飛晨得到元祖賜福,在魔門諸多弟子眼中,地位水漲船高,僅次於鄭瓊。所以,議事的時候絕對繞不開他。

    「我清楚了。勞煩師姐通報,您先回去,我收拾一下,隨後就到。」

    等羅青衣離開後,姬飛晨才對天成子和蕭瑩道謝。

    「幸虧你們來得及時,不然我可慘了。」

    天成子望著妖嬈女子遠去的背影:「師弟,你怎麼放她走了?不給一個教訓,恐怕下次還不會放過你。」

    「她那些追求者,我可對付不了。而且她父親身居高位,目前又是和天心魔宗合作的時候。這事情,自然有大事化小。鄭師兄也不會讓我們鬧大。行了,不說這些,咱們趕去見鄭師兄。」

    魔門這邊總算順利掩護過去。一沒有暴露身份,二沒有被人強推。

    姬飛晨松下這口氣,默默將另一縷陽神法念從寒澗招入道果。

    這方道果宛如五臟俱全的小世界,其中天河化三星,冥河開幽界。中央盤作著一尊先天神聖。

    哪怕是陰陽歸一後,這尊神聖仍然選擇人身龍尾的姿態。

    「道」乃人之魁首,龍蛇之體。因此,姬飛晨仍然選擇「泰皇元神」。一來是對前世的追念,二來則是期待玉芝仙姑的行動。

    法念凝結為晶瑩剔透的元珠落在泰皇元神手中,只聽「嘭」的一聲清脆聲響,這枚陽神法念化作碎片,上面的血線也被道果之力轟碎。

    「畢竟我不是真正的地仙,陽神法念和地仙而言,品質差距不小。」

    泰皇元神閉上眼,從眉心再度分裂另一枚陽神法念。這種純粹的精神體,相當於切割自己的元神。除卻地仙外,一般人還真不敢這麼做。

    索性,清泓避居在月陽苑,暫時沒有大礙,也沒人察覺清泓元神不在的情況。可讓姬飛晨慢慢凝練另一枚法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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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