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V123210 2017-3-5 20:0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3 76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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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上古巫偃術

    太清無形,大道無相。斡旋造化,內景生庭……

    在姬飛晨的泥丸宮中,有一根五色玉柱貫通內景心相。這正是道柱圖所演化的內景心相。而黑天形態的神聖,正坐在這裡。六臂神人手托諸般法器,其中一隻手緊緊握住,至於姬飛晨的目光則逐漸落在虛空。

    「這傢伙狡兔三窟,沒想到這樣也弄不死他。」在天地棋盤所演繹的道果空間中,有一枚閃爍白色光芒的道果。

    當姬飛晨捏碎明魔子的精神體後,這枚道果平添三分玄妙氣息,裡面似乎有生氣在重新勃發。

    看著道果變化,姬飛晨鬆開手,只有點點靈性散入泥丸宮,隨後被他以「道柱圖」煉化。

    「他進入我這裡的精神體,雖然蘊含他的意志,但卻沒有他的根源魂魄。」

    魂魄是生靈之本。玄門依託魂魄煉成元神。魔門把魂魄昇華之後的產物稱呼為「魔魂」或者「元魂」。

    歸根究底,元神和魔魂都是從魂魄凝聚的精神體。是意志的載體,是不朽的象徵。如果將這個精神體摧毀,那麼人的意識就會徹底消亡,只有一縷真靈投入幽冥。

    而這,也是幽冥鬼神們的底線。一般仙魔殺人,只會斬殺肉身,送對方魂魄入幽冥。但如果有深仇大恨,且避免對方奪舍重生,則以大法力打碎對方的元神或者魔魂,只讓一縷真靈投入幽冥的引魂幡。

    可如果連這一點真靈都不肯保留,那麼就會被幽冥鬼神記下一筆,在日後尋仇報復。

    真靈不存,形神俱滅,這是生靈之間的大忌諱。

    幽冥鬼神當年就放出話:今天你讓別人形神俱滅,明天就讓你永世不存。

    因此,姬飛晨下手頗有分寸,即便和人打殺,也會留下一縷真靈魂魄。再加上彭少宇曾經的囑咐,姬飛晨下手時留了幾分餘力。

    孰料,明魔子的真靈根本不在這裡!

    眼看被姬飛晨滅殺,明魔子主動散去意識,在自己的道果中復活。白色道果中透出幾縷靈光,明魔子的魂魄重新催生分神,投入外界的軀殼。

    見此情此景,姬飛晨暗暗忖度:「這傢伙跟我的手法,幾乎一模一樣。真靈藏身於道果,以分神念頭在外控制身軀。這樣一來,避免本體遭遇危害。果然是個滑頭。」

    明魔子的選擇和姬飛晨類似。因此,單純擊殺他在外面的化身根本沒用。只要他道果在,就能不斷復活。

    而且,明魔子比姬飛晨更狠,他連自己的肉身都凝成特殊的傀儡。在死亡後,道果中重新傳遞新的力量,讓地上的殘肢開始重新跳動。

    姬飛晨將明魔子的關節卸下,將他徹底「分解」。可如今,這些肢體就如同人偶的部件一樣,自動進行組合,晃晃悠悠重新復原。

    秦武三人在遠處偷看,一個個神色變幻不定。

    「如果沒看錯,這傢伙的真靈魂魄並不在肉身。他把肉身當做傀儡,這是上古巫偃術的運用?」

    巫偃術,是上古巫教的傀儡術。以泥偶、木偶來替代主人擋災。在明魔子手中,他將其他人乃至自己的肉身統統看做傀儡,自己的魂魄居於道果中。在天冥之地操控眾生。

    「這就麻煩了。」杜越:「巫偃之術詭秘莫測,如果不能摧毀他的道果,就能不斷復活重生。在魔門中,堪稱不遜色宋鄭二人的危險人物。」

    無名沒吭聲,他目光落在姬飛晨身上。

    當明魔子重組肉身,姬飛晨同時睜開眼,伸手一抓,將身邊的冥河化作巨大的水鞭將明魔子抽飛!

    明魔子好不容易重掌身體,哪知眼前烏光瞬間劈下,將他的四肢再度打散。

    然而……

    「姬飛晨,你打不死我。」頭顱漂浮在空中,自動開口。而其他部分也一一靠近,斷開的部位在空中虛合。兩隻手各自跳動指節,施展黑聖宗的巫咒,從掌心噴出迷霧把三丈之地裹住。

    這種迷霧蘊含黑天之力,能吞噬光輝,迷惑元神。在黑暗中,姬飛晨不能目視,也無法憑藉元神魔魂來感應什麼。

    可看到黑霧瀰漫,姬飛晨立刻升起警戒:「這傢伙想要偷襲我?」

    正想著,忽然姬飛晨腦後有冷風襲來。

    「鐧鎮山河!」姬飛晨不假思索,反手抽出魔龍鐧就是一下。

    咔嚓,明魔子右臂在魔龍鐧的攻擊下碎成好幾塊。從關節處一一散開,在地上形成一片殘骸。

    緊接著,又有另一隻拳頭從地下往姬飛晨胯下撞擊。

    姬飛晨臉一黑,他可不像明魔子那樣不怕物理性攻擊。於是,他馬上變成黑龍之體,用龍尾掃開下方的左拳。

    迷霧中不可窺視。明魔子將自己的四肢拆解下來,聯合軀體、頭顱構成六個獨立的隔離。以六合的形式和姬飛晨進行纏鬥。

    一盞茶功夫下來,姬飛晨在迷霧中疲於應付。穿梭在黑霧中的肢體也就罷了,更煩人的是,明魔子精通詭異巫咒,不斷在姬飛晨身邊唸咒。

    烈火咆哮,大地震怒,冰刃亂舞,金戈不絕……各種千奇百怪的咒法讓姬飛晨煩不勝煩。

    「幸虧我有黑天魔印護體,不然一般仙魔看到這一局面,早就死了。」姬飛晨目光追蹤迷霧中的那些殘肢。

    看著這些殘肢依著關節不斷重組,他目光微動,似乎找到什麼破綻。龍體靜靜盤在一處,縮小自己的範圍,只露出燦燦發光的龍鱗。

    「極光雷道!」姬飛晨施展尚且有些生澀的「冰魄極光雷法」。瞬息間,有千萬道雷光從黑龍的鱗片冒出。密密麻麻的雷霆電光轟碎明魔子的身體。

    無形的衝擊力震盪虛空,加上璀璨而無法直視的雷光,徹底劃破黑暗,將明魔子的「人偶」挫骨揚灰。

    冰魄極光雷法是蟾宮絕學,以極光之力演化雷霆,其殺傷力之大絕對能摧毀黑聖宗的巫體。

    瞬息之間,萬雷奔騰。明魔子連慘叫聲都沒傳出,人偶體徹底被雷霆轟垮。

    「明魔子!有本事,你把這些灰塵再給我重組看看?」姬飛晨重新化作人形,手持魔龍鐧喝道。

    然而雷光逐漸散去,漫天灰塵飛揚,卻再也聽不到明魔子的應答。

    遠處,無名忽然笑了:「原來是這樣。就算是人偶傀儡,也只能依託關節等活動部位來重組。雖然能不斷重組,但如果將整個人偶體摧毀,那麼散落的灰塵也就沒辦法復原。」

    「看樣子,我的神霄雷法也能用?」

    「要快。在他沒有散開肢體的時候,極速催發神霄雷法,毀滅所有人偶素體。」

    杜越:「當然,這也跟黑聖宗不擅長肉身修行有關。他們修神不修命,肉身比一般魔修要弱許多。」

    「所以,明魔子才用巫偃術,來增加自己的存活率。對他而言,魔魂不死才是最重要的。肉身可以隨時更替,都是傀儡人偶一般的東西,根本無關緊要。」

    三人推算明魔子的弱點,說著說著便說到姬飛晨:「那你們說,姬飛晨這傢伙又該怎麼對付?弱水至邪,對你我仙體有害。而這種蟾宮流傳出來的雷法更是一種強橫的雷法。除卻秦武的神霄雷法外,無名道友有什麼好辦法?」

    「沒有。」無名很乾脆:「此人心機深沉,底牌頻多。誰知道,他還有什麼手段?再者,這次他暴露出黑天之力,必然和黑聖宗發生糾葛。若是運作好了,屆時更麻煩。」

    「你是指……他成為黑聖宗的聖子?」

    「畢竟,他也有一個哥哥。」無名說完,心中思忖姬飛晨和清泓的關係:如果這傢伙成為黑聖宗的聖子。那麼,清泓他除卻陰冥宗和煌陽魔教外,下次連黑聖宗的人也要正面對上。再者,如果姬飛晨成為「黑天」眷屬,這弒兄之舉便板上釘釘,只能死一個來了卻恩怨。

    秦武和杜越也想到這一點。

    秦武有心思提前下手斬草除根,解決魔門可能崛起的某個天才,順帶賣「清泓」一個人情。

    杜越則是另一番想法: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如果運作好了,將他們兄弟倆一併解決,才符合我們太元宮的利益。

    可不管怎麼說,姬飛晨摧毀人偶體後,明魔子再也沒有現身。地上灰塵堆積,旁邊的巫師似乎得到什麼消息,上前來說:「聖子大人說,他真身不便行動,便用化身傀儡出席這次大會。沒想到閣下神通廣大,居然能打敗他的傀儡。因此,為了表示對閣下的敬意,他願意承認這一戰的失敗。」

    這一說,下面的教眾們一個個神色緩和。

    「是啊,僅僅是化身的失敗。殿下本人沒有出席,如果他親臨,這陰冥宗的小子當然贏不了。」

    「沒錯。聖子殿下是黑天眷屬,怎麼可能敗在他人手中?」

    「要說起來,這人身上不也有黑天之力?若非黑天之力庇護,怎麼會從聖子殿下的咒法中逃命?」

    聽到下面的議論,姬飛晨嘴角泛起譏諷的笑容:「傀儡化身?不過是明魔子的藉口罷了。他隔空操縱傀儡,法術神通和本體前來又有什麼區別?唯一的好處,就是傀儡行動能保他不死罷了。」

    但明魔子退讓一步,且真身不在,保護自己的顏面自尊,姬飛晨也不好當眾為難。然而就此罷手,他又心有不甘。

    正好,此刻豐山殿主和苗雨的戰鬥也已經結束。

    明魔子擅長巫偃術,以傀儡對敵。而苗雨的所有戰鬥力都在自己御使的鬼神身上。當雷鬼被豐山殿主壓下後,他戰力折損大半。

    「坦白的說,你召喚的雷鬼很強。但可惜的是,這些雷鬼並不是你獨自飼養,是你們部落集體飼養的結果。因此,他們並不會完全聽從你的命令。」

    豐山殿主慢悠悠說:「還有什麼手段,一併拿出來看看。我相信,你不止這幾個鬼神吧?」

    於是,苗雨再度亮出其他鬼神。可每當他召出一種鬼神,豐山殿主便灑出一把沙子,將鬼神直接打滅。

    風沙在殿主身邊席捲,如同黃霧般湧動,他漫不經心說:「黑聖宗那些堪比地仙的鬼神呢?別拿這些小東西來煩人。歷代巫咸大人死後,他們的魂魄不也被你們祭祀了?召喚他們吧!沒有地仙級別的力量,根本沒看頭。」

    苗雨見狀,目光下意識看向巫咸和坎冥殿主的棋局。

    兩人目前正全神貫注用棋子廝殺,根本顧不上苗雨。

    「這一戰絕對不能輸!」苗雨心一橫,劃破手腕,以鮮血祭祀鬼神,從幽冥中召喚鬼神降臨。

    黑聖宗重視精神的修煉,歷代先人死後化作鬼神庇護宗門。這些鬼神,才是讓玄門忌諱的存在。不然,單純那些幾百年就死亡換代的巫師,憑什麼作為魔門十道之一?

    大地崩潰,細碎密集的裂縫形成特殊的陣法,有一隻巨大的鬼神一步步從地下爬出。

    「是巫鵬,三代之前的巫咸宗主。」看著這尊黑冕鬼神,秦武馬上說:「前段時間,我和黑聖宗交手的時候見過他。等等……不對!他已經發現我了!」

    突然,遠處有一片魔光射入三人所在的地域。

    「玄門的鼠輩,出來受死!」那鬼神對三人怒吼,豐山殿主也扔出一把黃泉沙。

    無名不假思索,施展李靜洵所擅長的道術:「玄牝之門!」

    一座有四靈環繞的造化之門出現在三人面前,門戶中生氣鬱勃,有五彩霞光抵消鬼神的魔光。

    但面對豐山殿主的黃泉沙,三人各自催動仙光雷霆殿後,趁機離開這片地域,前往九赫山的水域藏身。

    「黑聖宗祭祀的這些鬼神最麻煩。與其說是魔門,不如說是幽冥勢力的觸手。」杜越邊走邊抱怨:「若非我們和幽冥有約,不能對魂魄下手。豈會讓黑聖宗祭祀出這些怪物?」

    黑聖宗傳承數千年,一代代宗主、長老死亡後得到祭祀,化作幽冥鬼神。他們在冥土也是一大勢力,得到陰司地府的庇護。

    「沒辦法。咱們玄門的風格是『尊而不崇』,很難將自己的念頭寄託在他人身上。講求自我修行昇華的仙道,沒辦法凝聚我們的鬼神來對付他們。」無名輕輕鬆鬆站在水面,施展「心如止水」的心境,隨波而行,仿若嫡仙人。

    無名笑道:「放心吧,這些鬼神實力有限。又有幾人能媲美陽神地仙?咱們對付他們的法子,太多了。」

    沒錯,不單單是玄門,陰冥宗同樣也是如此。

    豐山殿主見玄門三人驚走後,又把「黃泉寂魔幽天沙」扔向對面的鬼神。

    這沙子可屠殺地仙,翻手之間便把鬼神鎮壓。

    「吼——吼——」鬼神被風沙淹沒,來不及掙扎就被黃皮葫蘆封印。

    「好東西啊。」豐山殿主摸著葫蘆,裡面的鬼神還不斷跳動,似乎想要從沙葫蘆中逃脫。

    他費心思引苗雨喚醒這尊鬼神,正是要用地仙級別的鬼神作藥引,來滋養祭煉自己的靈砂。

    「師叔祖。」姬飛晨走過來,和豐山殿主站在一起。而伴隨著豐山殿主捉拿前代巫鹹的鬼神之體,已經惹怒黑聖宗眾人包圍他們。

    看到這一幕,兩人各自做好攻擊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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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韋清琛

    「你們退下。」這時,巫咸和坎冥殿主的對弈也已經結束。

    巫咸起身,將手中的巫杖對地一敲,一層層無形波動蔓延,將地上出現的種種戰鬥痕跡一一抹去。黑色玉台重新復原,光華的表面彷彿能映徹人心,擁有別樣的魔力與神秘。

    「陰冥宗到底是天人傳法,元祖嫡傳。」巫咸道:「三戰二勝一負,老夥計,我們黑聖宗認輸。」

    巫咸贏了?

    師祖輸了?

    姬飛晨和豐山殿主露出驚訝之色,他們扭頭看向坎冥殿主。

    殿主仍然是一派淡然之色,臉龐泛起笑容坐在石凳上。

    「是故意的?」姬飛晨恍然道:「是為了讓黑聖宗留點面子,不讓他們顏面盡失?」姬飛晨和豐山殿主獲勝,陰冥宗佔據此峰已成定局。所以坎冥殿主稍微讓一步,旁人也說不出什麼。

    只聽坎冥殿主謙虛說:「老友的巫咒越發精深。如果再下幾步,我體內一百三十六道巫咒齊齊爆發,並且相互演化為三千六百種變化,到時必死無疑。」

    他就好像不是在說自己的死亡一樣,狠狠誇了巫咸一番。然後對豐山殿主說:「將人還給他們。飛晨去把旗旛插下,然後我們離開。」

    坎冥殿主故意認輸,姬飛晨本以為豐山殿主要借此嘲笑兩句。但他最後什麼都沒說,乖乖把鬼神還回去。

    畢竟,豐山殿主也明白,黑聖宗的巫術不好對付。換作是他面對巫咸,恐怕就真輸了。

    葫蘆散作黃沙,巫咸用枴杖一點,把鬼神送入幽冥。然後他對姬飛晨說:「小友,我看你跟我們黑聖宗有緣,可有興趣和老夫聊聊天?」

    找我?姬飛晨神色一驚,目光看向坎冥殿主。

    「不用看我。話你也聽到,回頭有空,不妨去黑聖宗陪我這老友多坐坐。」說完,坎冥殿主讓姬飛晨插下旗旛,請黑聖宗之人離開這座山頭。

    巫咸作法將黑玉魔台拔地而起,眾多魔修站在玉台上,飄入雲端消失不見。

    離開的時候,有人問巫咸:「大長老,您認為那小子身上的黑天之力是?」

    「黑天眷屬,但並非天生神賜。而是跟他祖師一樣,在機緣巧合下得到黑天加護。」巫咸語氣平靜:「不過得到就是得到,他有作為聖子的資格。唯一可慮,是身上具備陰冥宗的血誓,很難真正加入我們黑聖宗。回頭再看看,如果有機會,或許能拉攏一下。」最後,巫咸聲音越來越低,意志和幽冥溝通,似乎在追查著什麼。

    畢竟,人死之後魂入幽冥。如果那人沒有轉世,不是還可以召喚出來問話麼?甚至在黑聖宗的大能為下,還能讓人起死回生。

    ……

    他們離開後,豐山殿主看向姬飛晨,質問說:「小子,你身上的黑天之力是怎麼回事?」

    「這……」姬飛晨神色遲疑,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說實話。其實,彭少宇的事情說出來,對他應該也沒什麼損害?畢竟是幾年前,而且是魔門弟子的經歷。

    只是,他不願意將彭少宇的事情外傳。

    「區區黑天之力罷了。」坎冥殿主幫他解圍,老者不以為然說:「老夫身上也有。只要抓幾個擁有黑天之力的黑天眷屬,然後逼迫他們將神印轉移到自己身上就成。這樣一來,能避免黑聖宗的咒法攻擊。只是效果上沒辦法防禦太強力的巫咒,所以沒什麼大用。」

    但姬飛晨的黑天魔印來自彭少宇。千年一見的絕頂天才,而且是其自願留給姬飛晨。其效力能豁免地仙以下,絕大多數的黑聖宗攻擊。就連那些以黑天作為源力的詛咒,也絕對無法奏效。

    這時,陰冥宗的印記從山巔冒頭,和遠處的幾道光影徽章共鳴。

    豐山殿主看罷,說道:「煌陽教、蟾宮、白蓮淨宗、六臂神宗、天心靈宗、黑聖宗。剩下只有東西二宗以及血海聖地。」

    「血海自有掌門人去對付,咱們去——」

    「我們天海閣認栽!」東方魔教方向有一片水光射入天穹。緊接著,也落下一道陰冥宗的印記。

    「老青頭他們的速度也不慢。行了,咱們去西邊!」

    於是,兩位殿主帶姬飛晨前往西方蠻宗。

    西方蠻宗在上古四方魔教的西宗支脈。敬奉九尾魔虎邪神,居在西方荒漠之地。

    在四方支脈中,西方蠻宗的人最凶戾。畢竟在西方死亡之地掙扎,他們的環境最艱苦,競爭最激烈,戰鬥力也最強。

    姬飛晨三人趕來,迎面而來的就是刺鼻的血氣,以及空中那一尊尊驚天魔像。

    巨虎盤踞,狂獅咆哮,魔象怒吼……每一個魔像意味著一尊地仙級的蠻宗高人。在此,共有十二地仙圍攻赤脈之主。

    陰冥宗赤脈以冥風著稱。他升起九幽之風,一層層魔霧纏繞住十二位地仙。還有風靈精魄與地仙交手。

    這些風靈精魄,是赤脈留下的底牌。將所有威脅赤脈之主的頂級人仙煉成傀儡。就如同黑脈的魔龍一樣,這些傀儡化入魔風,成為「為虎作倀」的倀鬼。

    這些風靈精魄實力稍弱於地仙,只要九幽之風不滅,便能永無衰竭的戰鬥。

    但顯然,面對眾人聯手他漸漸支撐不住。

    「不好!西方蠻宗果然也有即將飛昇的存在!」坎冥殿主臉色一變,身邊八條魔龍飛向那些魔像所在。而他自己,則變成一尊擎天立地的白骨神魔幫赤脈之主應對那尊即將飛昇的蠻宗高人。一隻頭生三目,背有雙翅的暗金色巨獅。

    獅生九尾,不假思索撞向白骨神魔的巨爪。

    兩位即將飛昇的地仙交手,空中瞬間撕裂巨大的口子,無盡天風和冥土之風糾纏。

    魔神隱沒在黑霧中冷冷道:「獅王,原來你還沒死!」

    「嘿嘿……你這把老骨頭沒走,我又捨得死?」

    白骨神魔和狂獅在空中交手,豐山殿主臉色難看:「原來蠻宗上一代宗主居然還活著?」

    姬飛晨並不清楚空中那隻狂獅的身份,於是問他:「這人很強嗎?」

    「西方蠻宗以虎為王。但上一代宗主,是唯一一位用《九靈天獅經》參悟通天之境,奪取蠻宗之主的寶座。」

    「獅王?蠻王?」姬飛晨眼中露出了然之色:「蠻宗之中唯教主才能封王。因此,他被稱作獅王嗎?」

    「沒錯。本來以為他已經死了。原來他還活著?」上一代蠻宗之主,可是不遜色坎冥殿主的存在,他怎麼可能還活著?如果他活著,當今的蠻宗之主能容下他?畢竟,他們倆可不是師徒的關係。一山不容二虎,更何況種族不同?

    再說,魔門之中的師徒都不可信任,更別說其他人。

    「這傢伙在,恐怕西方教這邊另有波瀾啊。」

    二人邊說邊來到赤脈門人處。如今赤脈諸弟子,除卻東方展揚外統統死亡。

    豐山殿主看那一地的屍體,他沒好氣說:「怎麼回事?你們怎麼死了這麼多人?還有,你們赤脈不是那傢伙自己來?怎麼全跟來了?」

    東方展揚面帶羞愧之色:「我們想著,這是最後一戰,便跟過來觀禮,而且向師祖道賀。沒成想,西方蠻宗的人太厲害,我們赤脈死傷慘重。」

    在八大派圍攻的時候,赤脈就折損不少人。而現在因為和西方蠻宗血戰,又死了一批人。

    東方展揚苦笑不已:此戰之後,赤脈在五脈中的地位恐怕要跌到最後。

    姬飛晨盯著不遠處的擂台:「那為什麼用血戰台?總不會是你們傻傻受不住激將,主動上前挑戰吧?」

    血戰台,是西方蠻宗最喜歡的戰鬥方式。所謂血戰台,就是一種特殊法器。兩人進入擂台血戰,擂台四周自動升起結界,導致外人無法靠近,裡面的人也無法走出。直到分出勝負為止,以血祭祀擂台,才能從中活命。

    「不是說,為防止彼此損傷過大,不准取人性命?」豐山殿主看血戰台下,有不少陰冥宗弟子的屍體,他皺眉說:「玄門不滅,你們還有心思內鬥下殺手?」

    東方展揚尷尬不語,默默聽二人質問而不回應。誰能想到,西方蠻宗下手這麼狠?

    看他這模樣,姬飛晨二人便明白過來,恐怕還真是赤脈自己出錯,結果被人家大殺特殺。

    「你們陰冥宗又有人來了?怎麼,敢不敢上來一戰!」這時,血戰台上有一個大漢對他們叫囂。

    那大漢身上畫著熊羆圖案,渾身筋肉賁漲,有一種剛猛霸道的氣勢,正扛著狼牙棒看向姬飛晨。

    豐山殿主扭頭目視姬飛晨,姬飛晨聳肩說:「師叔祖別看我,這種浪費體力的活計,千萬別找我。」

    坎冥殿主那邊才是真正的大戰。姬飛晨再贏幾場又有什麼用?蠻宗可沒有黑聖宗那麼好說話。也沒坎冥殿主和巫咸大人的關係。更不會在意姬飛晨的黑天印記。

    豐山殿主見狀,皺起眉頭,語氣頗為不滿:「終究是陰冥宗的臉面,不能讓這些人猖狂——」突然,他忽然想起,姬飛晨是黑脈之人,並非他們黃脈。依照他們兩脈的關係,恐怕不好下令。「可惜,這種人才不是我的人。不然,收作衣缽傳人多好!」

    西方蠻宗在擂台上的人不斷叫囂。姬飛晨理也不理,而是抬頭望天上看。

    他有心思在魔門之中再開正道,將元道的精髓發揚光大。因此,他需要更多的資料,更多的積累。這次地仙們的大戰絕對不容錯過。

    通過他的雙眼,道果之中的先天真靈利用大道圖記錄這一次戰鬥。那些魔龍飛舞的動作,以及對方一尊尊魔像變化的神通,統統被他記下。

    「姬飛晨,有本事出來打一場!」突然,剛剛在擂台說話的大漢被一個少年踹飛,天琊療傷出來,親自上陣和姬飛晨邀戰。

    「手下敗將,何足畏懼?再打你也扛不住我的弱水,還是算了吧。」姬飛晨輕描淡寫的應付,目光繼續望天上看。

    天琊堪稱西方蠻宗明面上的第一人,姬飛晨擺出一副高姿態,連他的挑戰都不應下。

    少年脾氣暴躁,看到這一幕,感覺到背後同門們異樣的眼光,於是便要跳下擂台,跟姬飛晨在外交手。

    而姬飛晨在觀看天空大戰時,暗中扣起魔龍鐧。只要天琊再來找他麻煩,直接一鐧打死!

    豐山殿主冷眼旁觀,就在天琊即將走出血戰台的時候,一道黑影閃過,將他重新按住,並且對姬飛晨說:「姬兄,天琊師弟年紀小,閱歷淺。你要暗算他,似乎有愧恩人吧?」

    「你是……」看著黑影,姬飛晨忽然反應過來:「原來是你!」

    不久之前,八大派圍攻陰冥宗。姬飛晨面對楊飛等人的聯手時,曾得到某人的暗中幫助。如今看到此人,姬飛晨頓時明白:「原來,他就是暗中幫忙的人?不對,如果西方蠻宗想要幫我們,那麼空中的大戰又作何解釋?」

    蠻宗這次展露的力量,已經接近陰冥宗的五分之二。

    他們執意刁難,甚至連上一代宗主獅王都出動了。可沒一點手下留情的心思。

    神秘人大方站在擂台安撫住天琊。而蠻宗其他人也不再說話,默默退後幾步,將擂台留給這人。

    「你是何人?」

    「在下韋清琛,不才稍有手段,能在聖教做主。」他拱手抱拳:「我對兄台神交已久。不如上台切磋一番?」

    盯著血戰台,姬飛晨沉吟不語。

    豐山殿主心生疑惑,他以地仙眼力,居然不能看出韋清琛的來歷,暗中對姬飛晨傳音:「這傢伙是誰?」

    姬飛晨思忖下,將不久之前的事情告知豐山殿主。

    「蠻宗幫我們?不可能!」豐山殿主看向空中的大戰,當然也不相信蠻宗之人有這份好心。「而且,他能隨意出入陰冥宗?這怎麼可能?鄭瓊都沒發現嗎!」

    「姬兄莫不是擔心血戰台?」韋清琛腳一跺,將血戰台踏出一個窟窿:「那我們在外面打。」

    「跟他打!」忽然,姬飛晨心中冒出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不是來自自己,而是從自己胸口的墨龍鱗傳出。

    低沉的笑聲響起:「跟他打,這傢伙有點意思。」

    「龍王大哥?」姬飛晨不再猶豫,主動跳上血戰台:「不必,就在這裡打。天琊小弟的師兄?莫非閣下就是西方蠻宗的最強者?」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7:20
第一百九十一章李逵碰李鬼

    姬飛晨和韋清琛相互打量。

    韋清琛這個名字在魔門十道中鮮有聲名,比從去年開始逐漸嶄露頭角的姬飛晨,更不起眼。

    但看西方蠻宗諸弟子的神情,似乎這人真有壓服他們所有人的力量。或許,這人才是蠻宗的「大師兄」?

    「他用匿氣之術瞞過鄭瓊,還可以說是奇人異士身懷秘術。但他能幫我擊退楊飛他們,絕對比楊飛等人要略勝一籌。」

    在姬飛晨心中,對當今年輕一輩有一個排行榜。

    涂山、三宮傳人以及鄭瓊、宋紹明算是頂尖。

    接下來,景軒、楊飛、張元初、冰月、李靜洵等算是一流。

    在頂尖和一流之間,是明魔子以及個別幾人不世出的高人。

    至於一流往後,類似天成子、蕭瑩等人,姬飛晨根本不用在意。

    眼前的韋清琛,按照姬飛晨的估摸。至少比楊飛等人要強,至於和聖地傳人之間的差距,只有打一場了!

    姬飛晨將魔龍鐧一甩:「冥河玄龍,開!」他背後的弱水形成冥河道果,裡面再度有兩條丈許長的黑龍猙獰咆哮。

    雙龍護道,這是姬飛晨最常用的手段。水波蕩漾,層層弱水將姬飛晨團團圍繞,並且尋找敵人的破綻。

    「姬兄,聽說你的《龍典》以近身戰稱雄。如今你拿道果來壓我,未免有些讓人失望。」

    姬飛晨連魔龍甲都沒用,擺明不走近戰路數,一手持魔龍鐧,一手持黃泉法螺,分明是要借冥河道果和弱水來欺負人了。

    姬飛晨面色平和說:「欺負欺負黑聖宗那些肉體孱弱的傢伙也就算了。小弟不敢在蠻宗這種行家面前玩近戰。再說,我們陰冥宗的根本法門就是冥河。面對韋兄這種大高手,當然要用全力。」

    姬飛晨吹捧韋清琛一番,不等韋清琛再說話,他搶先下手:「韋兄是主,我是客場。那麼,我便搶這個先手了!」

    身後魔龍從冥河中噴出黑水,呲呲聲音劃破空氣,韋清琛一步後退,方才所站之地被弱水腐蝕出一個碗口大小的淺坑。

    「……」弱水凶殘,一般仙魔不敢沾染,這正是姬飛晨手法最狠毒的一點。連楊飛等人都不敢輕易沾染弱水。

    韋清琛見狀,自身從血戰台上消失,讓姬飛晨捕捉不到目標的同時,悄悄往他身邊走。

    「來你身邊,就不信你不跟我近身戰。」韋清琛打算不錯,可剛來到姬飛晨五尺之地,突然姬飛晨身邊的一條黑龍對韋清琛抽來。

    龍尾力有千鈞,宛如刀刃撕裂虛空,將韋清琛逼退。接著,又有另一條黑龍用龍爪抓向韋清琛逃離的方向。

    「雲龍探爪!」黑龍一爪子抓下,又把一塊擂台的地磚掀飛。

    「果然,你能看破我的行藏。」韋清琛灰頭土臉現身。硬生生抗黑龍一爪子,除卻讓他的衣服撕碎成道道布條外,沒有在他身上造成任何傷口。

    索性,韋清琛扯下破碎的衣袍,露出古銅色的爆炸性肌肉。

    西方荒漠中氣溫極高,蠻宗弟子在沙漠中練功,很多都是這般不著寸縷的姿態。

    「你的冥河道果演化冥河之力。而我的道果則融入肉身,肉身就是特殊的道果。」韋清琛活動身體,突然神色一肅:「姬兄,小心了!」

    說完,一拳如同雷霆暴起,劈碎虛空迎上姬飛晨的魔龍。

    巨龍口吐龍吟,狠狠對拳頭咬下。

    但下一刻,哀鳴聲響起。魔龍被一拳轟碎,韋清琛縱身跳到姬飛晨身邊。

    「姬兄,還是肉搏戰最適合我們元道男兒。什麼道果御法,那些娘們家的手段,還是讓玄門來吧!」

    韋清琛一句話,直接把在場眾多元道門派得罪。黑聖宗、白蓮淨宗、陰冥宗……有一個算一個,誰不是凝練道果操控天地?

    只有蠻宗這些人,才將道果和自身融合,增強肉身的堅固性。

    姬飛晨見韋清琛近身,不慌不忙將手中法螺甩出。

    黃泉法螺中儲藏著一種不遜色弱水的冥河淤泥,其中蘊含黃泉毒氣,沾染入體後極難拔除。

    「這法子跟我們黃脈很接近。」看到黃泉淤泥,豐山殿主面帶驚訝之色。陰冥宗所有功法都來自冥河,黃脈的黃泉沙是取九幽之沙煉製而成。姬飛晨的黃泉淤泥則是九幽冥河的淤泥,同樣蘊含黃泉死氣。

    韋清琛距離姬飛晨很近,根本來不及閃避。直接被法螺中的淤泥擊中,一縷縷黃泉死氣從肌膚往內鑽。

    「好歹毒的攻擊!」韋清琛皺起眉頭,但他不吭不響,伸手去擒拿姬飛晨。

    誰知,剛剛抓住姬飛晨。「姬飛晨」身體突然化去,原本的身體化作一團腐蝕性極強的弱水,再度將韋清琛蝕傷。

    黑水在地上湧動,最初被姬飛晨打出的那個海碗大小的淺坑中,突然湧出一片泉水。姬飛晨從水中緩緩出現,又有魔龍環繞在身邊。

    別忘了,御水之術可是姬飛晨的老本行!

    「原來你一開始用弱水攻擊,是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韋清琛一時不察,身上被弱水和黃泉搞出不少傷。

    但他肉身遠比天琊堅固,就算被弱水侵蝕,被黃泉泥沙沾身,仍然神采奕奕,拿出自己的武器:「在蠻宗中,除卻天琊師弟外,還真沒誰能讓我拿出玄武杵。放在元道中,你也是第二個!」

    玄武杵,是韋清琛的法寶。其形狀類似長槍,但頂端並非尖銳的槍頭,而是一個類似「***的小金鎚。顯然,這並非以銳利的尖端來刺殺,而是以絕對的力量來轟砸。

    這東西,不就是前世用來做某些「少兒不宜」事情的特殊道具麼?

    姬飛晨看到這件武器,心中默默吐槽。但他馬上想到一件事:「玄武號稱龜蛇之體,除卻**以外,有什麼東西和蛇有聯繫?」

    作為試探,姬飛晨再度祭起黃泉法螺,並且催動兩條黑龍撲去。

    「千蛇化卷。」看姬飛晨的攻勢,韋清琛將手中玄武杵橫掃。頂端的小金鎚以巨力轟碎兩條魔龍。

    而讓黃泉淤泥濺來時,他靈巧轉身,玄武杵上忽然冒出一條靈蛇般的鞭子捲動大風,把淤泥掃開。

    那蛇纏繞在玄武杵上,和玄武杵頂端的龜形金鎚形成雙重攻擊。

    這種奇門兵器,正是韋清琛采西方死亡大沙漠中的金沙玄鐵鍊制而成。整件神兵重有一千五百斤。偌大蠻宗,也只有天生神力的韋清琛能隨便提著拿。

    「不錯的兵器。」姬飛晨深知蠻宗不喜法寶,更崇尚拳拳到肉的近身肉搏戰。他們和六臂魔神宗並稱「魔門的左右臂膀」。這倆門派,最喜歡近身肉搏。一個用六臂神魔法相,一個則是蠻宗魔神之體。

    姬飛晨不斷揮灑淤泥、弱水,統統被玄武杵上的靈蛇掃開,根本無法靠近。

    但這些黑漆漆的淤泥和弱水落在血戰台護罩上,立刻融化出一個個窟窿。

    下一刻,這些窟窿被血戰台修補。可看到血戰台都無法抗拒姬飛晨的殺招,天琊等人默默離血戰台遠些。

    「陰冥宗的黑龍之體、白骨魔相就是為這些九幽陰毒之物而存在的。一般仙魔根本無法沾染這些東西,更別提將這些東西煉入體內。陰冥宗修煉這種歹毒之物,必須用上古神魔的龍體或者將自身血肉徹底腐蝕,以純粹的白骨身來施展。」九赫山水澗中,三宮傳人又在偷窺姬飛晨。

    無名說:「這是魔門手段的弊病。很多攻擊手法威能莫大,但都不是普通仙體能發揮的。必須用接近上古神魔的強悍肉身,才能讓自身儲存類似的法力屬性。尤其是陰冥宗的弱水,沒有魔龍之體和白骨魔像,怎麼儲存?」

    打量操控弱水的姬飛晨,無名評價說:「他法力距離我們有很大差距,但如果算上弱水的腐蝕力,能拉近不少戰力差。」

    按照姬飛晨自身實力來衡量,如果他爆發全力。也就是仙魔兩身同時用,有信心打過除卻「無名」之外的所有聖地傳人。仙魔聯手,以冥河和天河演化「陰陽龍鬚」道術,杜越也好、秦武也罷,他有信心一剪刀截殺。至於精通太上諸法門的「無名」,可能要多費一些手腳。但姬飛晨有信心,自己不會輸。

    可如果僅僅是清泓的身份,他能跟秦武等人不分伯仲,勝負在五五之間,甚至在某些特長上要遜色一籌。比雷法不如秦武,比心境不如無名,比法力稍遜杜越。就連涂山在變化之術的造詣上,也絕對比「清泓仙人」要強。清泓列入聖地傳人的級數,雲霄閣的道法以及碧潮神珠功不可沒。

    而如果是單純的「魔龍姬飛晨」身份,表現則更差一籌。畢竟姬飛晨這邊為了隱去鋒芒,冥河九龍之術從來不曾真正施展。如果姬飛晨以冥河演化九條魔龍,堪比聖地傳人。但他對外宣稱,自己只能施展「兩條魔龍」。勉強來說,也就是楊飛這個級數,處於魔門一流,。而這還是依仗弱水的殺傷力以及黑天魔印的效果。單純比法力的雄厚度,比楊飛、冰月都慘。可以說,比楊飛等人,姬飛晨展露出現的實力遠不如他的名聲。很多時候,都是憑弱水的殺傷力來對敵。

    魔龍姬飛晨,一大半的威脅都在弱水上。

    九幽之水,完全無解,沾之必傷。

    「但這只是九幽弱水的差距。」秦武琢磨殺姬飛晨的法子:「回頭找清泓道友討些三光神水,或許能克制一下弱水?順帶,借他之力對付他這弟弟。」

    找清泓來對付姬飛晨?

    或許這是外人的普遍想法,但如果姬飛晨或者清泓知道,恐怕又要讚美自己的「演技」,或者將這件事視作「全新挑戰」。再度自導自演一場骨肉相殘的把戲。

    「說來,魔祖傳人,真的有這麼弱麼?傳聞,他得到魔祖賜福,怎麼一點都看不出?」忽然,三宮傳人又想到一個問題,疑惑著打量姬飛晨。

    「難道他隱藏實力了?」

    這時,手持玄武杵的韋清琛不斷將姬飛晨身邊的魔龍打碎,大喝道:「姬兄,作為元聖指點的傳人,難道你只有這點手段?看起來,比天琊的法力還不如吧?」

    姬飛晨默默不語,心中思忖:我隱藏法力,恐怕周邊這些人都清楚。索性便拿出來一些真本事,來坐實「魔祖傳人」的身份——咦?

    突然,姬飛晨上下打量韋清琛,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魔祖傳人!這傢伙是真正的魔祖傳人!」姬飛晨猛然醒悟,為什麼覺得這人身上的氣息很熟悉,為什麼龍王讓他出戰。

    「沒錯,他是魔祖那老鬼指定的傳人。他得到那老鬼的賜福,所以才對你很在意。」龍王低沉的笑聲在姬飛晨耳畔響起。

    「跟你這種假冒的傳人不同,他得到魔祖傳法,你認為他的真傳手段是什麼?」

    「是什麼?」

    韋清琛真真正正得到魔祖元聖的指點。他原本只是西方蠻宗的一個普通弟子,修煉不入流的《歸葬秘經》。這功法在西方魔教,別說排入鎮派功法,甚至連二流都算不上。

    但韋清琛硬是憑藉《歸葬經》,煉成玄龜法相,修成自己的靈龜道果。

    龜乃四靈之一,本是天地祥瑞,萬古神獸。故而,很多仙魔都有和龜有關的功法。比如,曾經的九靈鬼母以及黑海漩渦中的龜仙人。

    在西方大沙漠中,玄龜法相作為韋清琛的保命手段,讓他躲過一次次大難。甚至,他將困在沙漠深處的獅王救出。作為獅王的弟子,真正涉足西方蠻宗的核心。也就是在獅王的指點下,他一步步彌補和聖地傳人的差距,得到魔祖賜福。

    「這傢伙沒練成一元大秘。比幾個聖地傳人的起點多有不如。但他別有機遇,得魔祖那老鬼指點。你跟他交手,對你有好處。小心,他要動真格的了!」

    玄武杵化作龜蛇相纏的玄武巨像,狠狠撞擊冥河。

    姬飛晨不假思索:「冥河玄龍!」又有兩條冥河魔龍生出,配合原先的兩條,四條魔龍聯手擋下這一擊。

    但玄武之力彷如山巒壓迫,最終又逼得姬飛晨亮出第五條魔龍,才將將擋下韋清琛的全力一擊。

    「這不就得了。明明有這麼強大的法力,幹嘛天天藏起來?」韋清琛一招手,空中的玄武杵被他抗在雙肩上。

    打量姬飛晨身邊的五條魔龍,韋清琛露出滿意的笑容:「姬兄,這下子能玩真格的了吧?正好讓你看看,元祖他老人家傳授我的神通!」

    說著,他將玄武杵一挽,做出蓄力的起手式。背後有黑虎、魔獅、巨象、天狼等八重法相一一生成。

    這些法相和空中蠻宗十二地仙很接近。

    姬飛晨霍然色變:「蠻宗的蠻王驚世訣?這不是蠻宗之主的絕學嗎?」

    「姬兄,接好了!」八大魔像融入玄武杵,隨著韋清琛狠狠一掃,一種接近地仙的特殊力量衝破血戰台,讓空中那些魔門巨擘一個個垂下目光。

    「元祖賜福,你們蠻宗居然還有這種人?」

    巨大的光柱沖霄而起,只剩下白茫茫的天光對姬飛晨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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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冥河滔天,魔威蓋群雄(上)

    力動雲霄,光照乾坤。在韋清琛的攻擊下,的確有一種霸絕萬世的偉力震動整個天地。

    「冥河無道!」突然有一片黑暗籠罩世界。黑漆漆的冥河掛在天穹。光輝之後,轉眼讓天地陷入永恆之暗。

    冥河無道,陰冥宗的至高絕學。在七大絕學中,遠勝過後面的九幽弱水,排在七大絕學之首。這是陰冥宗的至高神通,也是姬飛晨從天冥宮所煉就的無上法門。

    如今,在韋清琛的逼迫下,姬飛晨逼不得已拿出真正的手段。

    「冥河無道!」東方展揚愣了,他馬上問豐山殿主:「殿主,這……這不是掌門一脈的特有絕學麼?」

    冥河無道,涉及冥河本質,只有掌門一脈才能掌控,是作為掌門的象徵。但姬飛晨從哪裡學到的?

    豐山殿主臉色變化,就算是他也沒練成真正的冥河無道!

    「除卻掌門一脈的那二三人外,恐怕只有這小子憑藉元聖的恩典煉成冥河無道。」

    冥河無道很難練,作為陰冥宗壓箱底的手段,自然有其強橫之處,是冥河大道的最終闡述。

    空中那無盡光輝觸碰冥河,悉數被黑色大龍吞沒。而在冥河蠕動之間,天地所有法則統統消失。包括空中那些地仙,也都感覺到道果的晦澀。在御使道果時,有一種莫名力量在壓制他們的力量。

    「冥河無道啊。」獅王看到這一幕,幽幽嘆息:「到底是元祖傳人,陰冥宗晉陞聖地可謂名至實歸。」

    蠻宗地仙們默默收手,站在一起打量空中的冥河。

    崛起於九幽的暗河吞噬光輝,韋清琛的力量馬上進入低谷。

    「還沒完!」這時,韋清琛又把玄武杵拋起,化作巨大的天柱龜足狠狠插入冥河。

    這天柱攪動四海,抽動天地間的光輝,引得冥河濁浪滾滾,再也無法保持優勢。但天柱在冥河中,也漸漸被無道寂滅之力吞沒。最終天柱支離破碎,再不復存在。

    冥河破,天柱倒,姬飛晨和韋清琛腳下的血戰台頓時裂成兩半。

    在二人的攻擊下,這件法器也無法完全將力量抵消。隨著血戰台炸裂,餘波捲起冥河弱水和天柱罡勁轟向四周。

    「漠卷平沙。」豐山殿主拂袖一掃,黃雲風沙升起,把所有攻擊一一擋下。

    風沙中,姬飛晨和韋清琛的身影朦朧不定,兩人站在最中央彼此對視。

    「三十三天魔神道。」姬飛晨忽然開口:「原來,這才是你從元祖所得到的賜福。」

    三十三天法門,是上古四方教的根本功法。當今西方蠻宗、煌陽魔教、東方魔蛟、北方蟾宮的三十二位魔神功法,統統都是魔神道中的殘篇。

    韋清琛得魔祖恩啟,其真正的法門就是三十三天魔神道。

    姬飛晨的道果中,泰皇元神忽然動了。一卷卷大道圖在他面前演化天道,更有九雲玄晶盤推算韋清琛的功法路數,旋即在面前浮現一隻巨龜。

    巨龜背負一方天宇,其中有一尊無上神魔。而其四足支撐這方至高天,每一足又演化八天。

    「蠻王鎮世?這不過是三十三天魔神道中的西方八天而已。」貫通西方蠻宗的八大魔神法相,讓韋清琛煉成一根天柱龜足。但一根龜足便已經如此強大,和冥河無道平分秋色,如果他再煉成其他三教魔宗的功法,甚至煉成最終的第三十三天神魔呢?

    龍王低低傳音:「小子,三十三魔神道堪稱玄正洲至高法門。他僅僅煉成西方八天,就足以和聖地傳人抗衡。如果他煉成三十三天,你們所有人都不是他對手。三十三位神魔之力入體,哼,你們怎麼打?魔祖傳人,好一位魔門傳承者,那老鬼難不成還真要和三道尊掰一掰手腕,想要挽回玄正洲的魔門氣數?」

    弱水激浪,天風呼嘯。外人根本看不到姬飛晨和韋清琛的模樣。

    韋清琛說:「冥河無道?不錯,作為元祖大人的傳人,也夠格了。」

    聽這話,姬飛晨似乎沒察覺韋清琛的惡意,反問說:「不久前,韋兄幫我陰冥宗,到底是自己的意思,還是西方蠻宗的意思?」

    「有區別麼?我的意思,自然可代表蠻宗。就算目前蠻宗不同意,回頭這邊的立場也由我來解決。」韋清琛一甩玄武杵,靈蛇把身邊的弱水掃開:「道長魔消之局,唯有我們元道團結一心,才能扛過玄門的壓迫。姬兄,你們陰冥宗成為聖地,正是應此大勢。接下來,便輪到我們四方教。」

    韋清琛得魔祖恩啟,自詡魔祖在人間的代言人。他要挽回道長魔消的格局。不希望元道十宗一盤散沙。

    「一步步團結起來,形成幾個聖地一般的大勢力,才能在玄門的壓迫下自保。」

    「那你找我的目的是?」

    「相信你的發現了。咱倆同樣作為魔祖傳人,一開始又沒有煉成一元大道。如今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元祖他老人家的指點。分則兩害,合則兩利,唯有你我聯手才能在元道之中佔據一席之地。」

    按照韋清琛最終打算,是要將元道十宗一一整合,形成一個最大規模的教派,把十道宗門包容在這個大教中。以壓過玄門三聖地的絕對優勢,將三聖地打服。

    因此,除卻韋清琛自己來統一四方魔教外,還需要有人在血海以及陰冥宗跟他呼應。

    「尊元祖為聖,你我二人以代言人的身份來執掌元道?」姬飛晨很明銳的察覺到韋清琛的打算。

    說白了,不就是效仿黑聖宗的「聖子」和「黑天」,以神權代天行道麼?

    「不過這計畫對我有好處。回頭借雞生蛋,正好把元道之中的正統一支拉出魔門的泥沼。」於是,姬飛晨和韋清琛定下口頭約定,二人紛紛假作重傷之態退去。

    光輝消退,黑暗無蹤,遠處三宮傳人神色靜默。

    良久之後,無名才道:「魔祖傳人,此二人不死,魔道不滅也。」

    看到血戰台破,二人兩敗俱傷,杜越面帶陰鷙之色:「趁他們重傷,先斬一人。畢竟他們沒有煉成一元大道,比你我三人還有點差距。趁著他們受傷,將魔門的種子徹底打滅。」

    姬飛晨和韋清琛這一戰,以天柱和冥河打斷空中幾位地仙的交手。接著,獅王似乎聽到什麼,哈哈大笑起來:「行了,你們陰冥宗的實力強。如果再打下去,將其他三位都逼出來,咱們可打不過。」

    下方豐山殿主以黃沙困住西方蠻宗之人。天穹北方升起一輪冥月法相,更有一縷縷鬼火悄然無息出現在地下們周圍。

    再打下去,另外三位殿主也不會坐視不理,那就是陰冥五老聯手擊殺他們。

    「我們拚死拚活打一場,已經能應付血海那邊的質問。而且我們最後一個被擊破,面子上也能過去。再說,為血海拚命又沒什麼好處。」

    於是,西方蠻宗之人也退出這座山頭,讓給陰冥宗。

    姬飛晨腳步虛浮,回到豐山殿主身邊。

    殿主伸手一指,一道濁氣從地下升起,幫姬飛晨補充法力:「你——很不錯。」

    的確,煉成冥河無道的天之驕子,又有魔祖在背後撐腰。恐怕,黑脈都不敢把他煉成「法寶魔龍」吧?

    東方展揚上前在山頂插入陰冥宗的旗旛,和其他八面旗旛共鳴,形成一片片墨色雲海。這雲海成九宮格局,轉三才之妙。在最中央的血海魔澤上空,化作一條綿綿不斷的黑色大河,宣告陰冥宗對九赫山的統治權。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7:20
第一百九十三章冥河滔天,魔威蓋群雄(下)

    九赫山魔域中,血海堂而皇之佔據中央地帶。

    但在血海之畔,有一條冥河徐徐流淌,陰冥宗掌門以及鄭瓊就在這裡和血海一脈對峙。

    看到姬飛晨和韋清琛的大戰,血海一脈徹底色變。

    「多事之秋,真是多事之秋啊。」一位血海地仙摸著脖頸。剛剛血海一脈得罪某位天外降臨的謫仙人。而今又有元祖賜福的兩位傳人出世,而這二人並非血海一脈。豈非是連元祖都不再支持血海?

    「兩位元祖賜福的傑出後輩,未來必可光大我道。」雖然這些地仙一個個心中不忿,但面上卻也不敢對二人有任何不敬。

    為什麼得到「元祖賜福」的存在會被魔門敬重?

    因為魔門弟子有血誓在身,把魔祖視作至高無上的存在,他們體內都有魔祖的魔種,面對魔祖的這些代言人,有一種天然的敬畏感。

    甚至,如果憑藉「魔祖賜福」來琢磨操控魔種的辦法。可以假借魔祖名義掌控這些人體內的魔種,將這些人的生死操控在手。

    韋清琛要立魔教,正是打算利用魔祖之力,將萬魔納入自己麾下。而唯一一個會對他造成妨礙的人,只有姬飛晨。

    然而,姬飛晨同樣有魔祖賜福,他又不敢明目張膽對姬飛晨下手。因此,用懷柔之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設法和姬飛晨聯合。

    「龍王大哥,關於魔祖賜福的事情……」

    「我暫時用自己的力量幫你擬化魔祖那老鬼的力量。只可惜,我的玄龍之力無法操控魔祖的魔種。因此,你不能調動魔門諸血誓的力量。」龍王話鋒一轉,意味深長說:「但是,外人可不知道。」

    姬飛晨笑了:「因此,我在魔門的地位會水漲船高?」

    「嗯,如果煉成三十三天魔神道的這小子真能一統魔道。到時肯定給你一個副教主的位置,或者把你尊奉為『聖子』。」

    「然而,我的目的可不是在魔教中打滾,而是讓魔教重入正道。」為了避免背後的某位大神通者,姬飛晨只能用這種表面上「光偉正」的事情來塞住那位大神通者的嘴。只要自己重興煉氣士一脈,那位大神通者看在這份上,或許會留下留情?

    「切,那傢伙你真不用在意。只要你能好好籠絡前不久的『謫仙人』。」在最後三個字上,龍王加重語氣:「讓其出面求情。就算『那傢伙』要殺你,也會顧忌『謫仙人』的面子。」

    關於謫仙人、龍王和那尊大神通者之間的關係,姬飛晨心中隱約有譜。於是,他問:「龍王大哥,那位前輩的面子真有這麼大?實力比三道尊如何?」

    「道尊畢竟是天地至極的無上業位。那傢伙比三道尊還有一段差距。他也好,我也好,乃至和你有仇的大神通者。都在向三道尊和魔祖的境界努力。而且,那兩位比我先走一步,距離道尊境界更近。但要說面子,你結識的這人,可謂吃遍天下。就算魔祖那老兒,也要給他幾分顏面。」

    不過,這兩人雖然比龍王走得更遠,但龍王並不洩氣。即將跨入「道尊」境界的神聖多了,幾千上萬年下來,可沒誰能真正跨出那一步。

    「那麼,關於大哥說的『擊殺血海地仙的事情』我應下了。」一方面賣人情給那位前輩,另一方面從龍王這裡討取神丹。

    和韋清琛一戰,姬飛晨深深明白,原先的自己還是有些自負了。雖然天下年輕一輩,自己皆無所懼。但其他人各有機緣,如果自己不努力,只會被人狠狠甩在後面。

    「目標呢?」

    「暫時還沒確定,回頭我會找人打探消息。不過,我需要大哥幫忙瞞住這些魔修的感知。以方便我找人打探血海的情報。」

    「你身上有我的龍鱗,我傳你一道『龍眠驚蟄咒』。只要你激發龍鱗之力,地仙看不到你的蹤跡。」

    ……

    陰冥宗以五大殿主之力,壓服其他八大派,最終目標直指血海。

    次日,各門派掌門齊聚九赫山腹地。觀看血海和陰冥宗的這一場大戰。

    原本,大家以為血海要阻攔陰冥宗崛起,必然要和陰冥宗大打出手。

    但結果讓所有人大跌眼鏡。血海頗為通情達理,甚至連一位地仙都沒下場,美其名曰:「此次殺劫不涉地仙。讓門人各安天命。」

    最後,兩派命宋紹明和鄭瓊交手,看一看兩方傳人的手段。

    姬飛晨一副病懨懨的模樣站在幾位殿主旁邊。

    因為他昨日大出風頭,哪怕在黑流上人等趕來後,仍然被坎冥殿主帶在身邊,取代原先那些弟子們的位置。

    老殿主一生作惡多端,對諸弟子心懷鬼胎。但唯獨面對姬飛晨,兩人一點利益糾葛都沒有。他也樂意扮演一個「慈善師祖」的模樣,和姬飛晨聊天。

    「昨日,我們和血海打了一場。而且碰到玄門某位降臨的天仙。你瞧,被那位天仙嚇破膽,血海哪還有元道魁首的氣度?」坎冥殿主想到昨天發生的那一幕,不覺露出笑容。

    姬飛晨親身經歷,更是龍王操控他的身體殺人。他當然知道當時的情況。不過現在,他裝出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虛心央求坎冥殿主講述。

    一老一少聊著聊著,姬飛晨忽然問:「師祖,您說那仙人是什麼境界?天仙嗎?普通天仙就那麼厲害?」

    「仙道之中以天仙為貴,咱們元道之中以神魔真身為尊,又稱呼『天人』。修成這個境界,便是萬壽不朽,傲立天地之間。這個境界是一種生命本質的昇華。哪怕是玄門敬奉的三道尊,又或者咱們的元祖大人,他們四位都是天人。」

    因此,才有所謂「天人傳法」的傳說。

    「至於境界,天人境界高遠,本身即為道體,又哪裡有什麼具體等級?無非是證道與否的差距罷了。」

    得道成仙,羽化天仙后,如果能跨出那一步,就是超脫不滅。如果跨不出,便徘徊在門戶之外打發時間。

    「當今,真正跨出那一步的,只有玄門三尊和咱們祖師爺。因此,哪怕是你師祖我也沒指望自己能做到那一步。太元道尊後,再無人窺見此境。老夫修成天人神魔之體,笑傲萬世之間,此生足矣。」

    這時,鄭瓊和宋紹明的打鬥也已經結束。

    兩人從打鬥開始,就一直彼此克制。完全是糊弄人的,你一拳,我一,看起來聲勢大,各種光影效果逼真。實質上,兩人根本沒有怎麼消耗法力,攻擊更沒殺傷力。

    坎冥殿主低聲笑道:「血海獨力難支,沒有咱們陰冥宗幫忙,他怎麼和玄門對抗?這次交手無非是一場演戲。在保留顏面的同時,讓咱們陰冥宗順利晉陞。」

    「嗯,弟子明白。只是……只是前面打得激烈,沒想到最後一戰卻虎頭蛇尾,一點激情都沒有。」

    「知足吧,至少不用你小子出戰。畢竟按照最初打算,是讓你消耗宋紹明的法力,然後讓鄭瓊取勝。」

    但現在,一切都方便了,還不需要姬飛晨多打一場,他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最終,鄭瓊和宋紹明以平手收場。陰冥宗順利晉陞聖地門派,和血海平起平坐。

    血海在下,將九赫山化作血**域。冥河在天,將穹空渲染成墨池,兩大聖地共同統率元道。

    看到陰冥宗拿出來的八臂魔神法相,血海突然鬆了口氣。或許,再面對那尊天仙時,能借陰冥宗來擋災。

    名正言順和血海平起平坐,接下來便是討論殺劫之中的事宜。但這次並非血海牽頭,而是陰冥宗以主人的身份,和各門派討論對策。

    這些扯皮都是地仙掌門的事,姬飛晨等弟子閒來無事,便在山中廝混。

    姬飛晨因為「魔祖傳人」的身份,有很多人趕來結交。但他惦記著九赫山下的先天濁氣,便打發走所有人,自己偷偷往九赫山水澗走,去煉化早先封印的濁氣。

    可他剛進入寒澗,突然劈頭蓋臉就是一片神霄雷霆。

    「無名,杜越,動手!」

    三宮傳人同時發力,一片青光裹住姬飛晨,以純粹的仙靈之氣將姬飛晨鎮壓。然後便是太清劍光、神霄雷法和太元玄氣等重重攻擊接踵而來。

    三傳人力求在姬飛晨受傷時將他立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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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圍攻與反圍攻

    秦武三人本來就在琢磨如何對付姬飛晨等人。

    正巧姬飛晨從外頭降落在寒澗。看到這個機會,三人哪裡肯放過?

    故而當姬飛晨露面,三人的攻擊接踵而至。

    姬飛晨一臉懵逼,他不過是下來吸收先天濁氣練功,怎麼憑空把三宮傳人招惹來了?

    你們三個怎麼在這裡?姬飛晨本想發問,但神霄雷法、太清劍氣衝到面前。

    多麼熟悉的攻擊?他不久之前,還以清泓的身份跟他們打過交道。

    但現在——

    根本沒有多少反應的時間,眼看殺招逼近,姬飛晨身上冒出一條條黑龍護體。

    「冥河玄龍!」五條玄龍從身邊衝出,他身上黑光一閃,出現一套無堅不摧的龍鎧,將全身包裹在龍鱗鎧甲中。

    弱水黑龍和神霄雷霆對轟,天之神雷和幽冥之水撞擊,雷光弱水在四周飛濺。

    趁著這個機會,姬飛晨赤手去拍太清劍氣。

    佈滿龍鱗的右手宛如龍爪般鋒利,姬飛晨以蠻力拍碎劍氣。然後硬生生扛著杜越的一招攻擊。總算從一照面的殺招中過去。

    只是,清氣團團,靈風習習,讓姬飛晨有一種眩暈感。

    「不好,這些清靈仙氣和我體內的陰濁煞氣衝突太嚴重,不能在這裡久留。」

    如果是清泓來,他的仙體不怕清靈仙氣。但姬飛晨的魔龍之體無法在仙氣中長時間存在。若非胸口的墨龍鱗不斷流出龍氣護體,恐怕早就被三宮傳人的清靈之氣給毒死了。

    仙魔之間的差異就這麼大。兩者之間,只能存活一方。

    以一敵三,又在這種清氣包裹中,姬飛晨漸漸支撐不住。

    「這傢伙的防禦很堅固啊。」秦武三人各在一方,以最簡單的三才陣勢鎖住姬飛晨的去路。

    「我們三人聯手演化清靈仙氣,即便是通玄境界的魔修,在我們的聯手下也不可能這樣。」

    姬飛晨在仙氣中,還能憑藉護體龍氣和三人交手,生命力著實頑強。

    「別把他當一般魔修,直接看做魔龍來對付。用屠龍術!」杜越掌心一翻,射出一道「太陽斬龍金光」。

    秦武和無名也各自施展相應的道術。

    有鳳鳴如珮環悅耳,有長龍如雷霆轟響。雷龍、綵鳳相繼現身,這龍鳳呈祥的祥瑞氣象,成為擊殺自己的催命符。

    姬飛晨眼看自己岌岌可危,忽然一聲大吼:「冥河無道!」他身上冒出漆黑色的魔光,無名、秦武以及杜越手下動作微微一停,在包圍他的同時保留幾分餘力。

    畢竟,「冥河無道」是陰冥宗的至高絕學。他們前不久也看到過姬飛晨施展,在這招下,他們也無法安然倖免。

    於是,三人各自留手,讓三才陣法出現一點破綻。

    而姬飛晨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虛張聲勢,假意用冥河無道,暗裡鼓動全部法力,飛快和三宮傳人拉開距離。緊接著,化作丈許長的黑龍,連同冥河演化的五條黑龍,一併向四方和上下兩方遁去。

    看著六條逃亡方向不同的黑龍,杜越直接堵住東方和向上飛去的黑龍。

    「我堵六合之東、上。無名去下、北。秦武是西、南。」

    三人馬上行動,杜越腦後升起瓊宮金殿,他伸手一指:「太元鎮乾坤!」

    他背後這座太元殿就是他的道果,一尊仙人盤坐金殿之中,連同天地之力鎮壓魔龍。兩條魔龍毫無反抗之力,被金殿輕鬆鎮壓,轉眼化作黑煙消失。

    「看樣子,不在我這邊。」杜越去看兩個同伴。

    秦武不甘示弱,他身後一重重神霄雷天浮現,同樣把兩條魔龍滅殺。

    至於無名,他靜靜站在水面,吟道:「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他身邊湍急的水流忽然停滯,連同水中的黑龍一併停下行動,只有縷縷太上仙光洗刷水中的魔氣。

    但這還沒完,在三人鎮壓魔龍後又同時出手,以雷霆、劍光和玄氣擊碎姬飛晨原先站立的地方。

    「哼——」姬飛晨從原地現身,被三種力量同時擊中。

    杜越冷冷一笑:「早就猜到你還有這一招!假借弱水魔龍來逃命,自己則躲在暗處尋找時機。沒想到,你還能凝聚第六條魔龍。」

    三股力量滅殺人形魔龍,忽然姬飛晨化作一片弱水炸開。這時,無名忽有所感,看到水下有一道暗影悄然遁去。

    「不好!他還能凝練第七條魔龍!這也是假的!」無名出手便是一道太清無形劍氣。但姬飛晨對水道造詣精深,硬扛著無形劍氣逃出三人的包圍圈。站在寒澗冷水中,感應著地下還沒散去的濁氣,他身上的傷勢緩緩治癒。

    「有六就有七,難道我不能煉成七條魔龍嗎?沒這種力量,憑什麼和那傢伙斗?」姬飛晨邊說,邊打量身上的劍傷。太上一脈的特有仙氣糾纏在傷口,一點點蠶食他的魔龍之體。

    「太上一脈,果然名不虛傳。太清宗的劍氣,果真最讓人頭疼。」太清宗采天清之氣煉法,他們的劍術最克制魔修。傳說,玄門重寶七星伏魔劍就在他們手中。

    姬飛晨逃出來後,吸收濁氣補充消耗,背後升起十餘丈長的黑色冥河,裡面有七條猙獰的魔龍翻滾不休,興洪作浪。

    「三宮傳人。你們玄門吃飽了撐的,居然往魔門重地來?」姬飛晨咬牙切齒:「你們就不怕被人誅殺?」

    躲在道果中的泰皇元神苦笑不已。而今,秦武和無名對他可沒什麼好臉色。面對魔龍姬飛晨,他們打定主意想要幫「清泓」剷除這個阻道之敵。

    「但我並不需要你們這麼做啊。」姬飛晨心中很無奈,精分最麻煩的一點,就是「大小號」的好友相互廝殺,這到底是幫誰啊!

    無名盯著他看了看,對身邊同伴說:「兩位,將他看做我們同級別的存在。天道以九為極,就當他能煉成九條魔龍。就當他能學他師祖玩『八荒魔龍咒』。這次既然撕破臉,在魔門發現之前必須將他拿下。」

    「拿下?我不過是被你們三個伏擊,暫時落入下風而已。如今已經逃出,你們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從九赫山逃命。」姬飛晨好意提醒無名和秦武。沒錯,在九赫山中,他們如果再不走,可就走不掉了!

    然而三人執意不肯走,姬飛晨只好繼續見招拆招。

    七條魔龍在他的操控下,有的朝空飛舞,有的入水潛伏,有的環繞在姬飛晨身邊,而有的則驅使黃泉法螺和魔龍鐧攻擊三傳人。

    面對這些由弱水所化的黑龍,三人不慌不忙以仙術打碎。可魔龍之源來自冥河,只要姬飛晨的冥河道果生生不息,就能不斷演化新的魔龍攻擊。只是總數上,無法超過「七」這個數字。

    無名見狀,心中暗道:「打碎這些魔龍不難。麻煩的是,讓這些魔龍所化的弱水不能沾染仙人法體。這點,我們仨個憑藉護體法衣和仙光尚且可以完成。但長久打下去,對我們太不利了。一個不察就會出事。」

    畢竟這裡萬魔匯聚,指不定有誰過來看看呢。

    秦武:「必須速戰速決。先破魔龍,再碎道果,最終將他本體誅殺。」他手中暗暗凝聚雷霆之力。

    神霄雷法號稱天下之強之雷。如果他能將一道雷霆轟入姬飛晨背後的冥河道果,就足以讓他失去戰鬥力。「但這個機會不好找。」他頻頻對身邊兩人使眼色。三人在擊碎魔龍的同時,不斷靠近姬飛晨的方位。

    「三位,你們別指望再用仙咒困我。我不傻!」姬飛晨保持距離,只用遠程攻擊的目的,不就是防止自己再度被困在陣法中?

    「不行,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重創其中一人,才能讓他們知難而退。」姬飛晨眼珠子一轉,胸中升起對策。

    「秦武這傢伙想必有殺招。但他的殺招可以作為虛晃一槍。只要我的玉龍朝天印得手,未必不能殺他。」杜越同樣在找機會,只要姬飛晨放鬆警惕,立刻用法寶殺人。

    而很快,這個機會就到了。

    姬飛晨明面上法力不如三人,他操控七條魔龍時,法力出現跟不上來的兆頭。魔龍再不斷化生時,速度越來越慢。

    「果然,他剛才被我們三個伏擊,已經受傷了麼?」杜越和秦武看準機會,不約而同催動攻擊。

    玉龍朝天印和一團蘊含破滅之力的神霄雷球衝向姬飛晨。

    就在這時,空中一道黑影把杜越手中的金印叼走。而姬飛晨面對神霄雷法,也強行扔出黃泉法螺將雷霆擋下。

    「何方妖孽,奪我法寶?」杜越先是一驚,隨後催動金印掙脫束縛,而他也化作流光去追那道黑影。

    「三位都是玄門高徒,如今聯手欺負我們元道之人。未免太丟你們的臉面吧?」豪邁的笑聲在峭壁上的一塊山岩傳來。

    韋清琛站在那裡,手持魚竿釣走朝天印。

    姬飛晨目光閃過訝色,但想起自己的計畫後悄然行動。

    「魚竿?」杜越再定眼一瞧,恍然大悟。那所謂的魚竿,是一條暗金色神杵和一條彎曲纏繞的靈蛇。神杵頂端宛如烏龜的頭顱,而彎曲的靈蛇和龜杵纏繞,形成雙頭之相。如今,玉龍朝天印正在靈蛇的嘴裡叼著。

    「韋清琛!」看到魔祖的另一位賜福傳人到來,杜越臉色越發不妙。他袖中又拿出自己的水澤如意:「魔門之人——都該死!」

    「死?現在你們應該討論如何保命吧?」忽然,姬飛晨憑空出現在杜越身後。他剛才之所以露出破綻,完全是故意引三人入局。暗中,早已準備趁機偷襲。

    至於人選……除卻杜越之外還有誰?

    這一掌雜亂無章,並非什麼魔門殺招,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招「黑煞掌」,是陰冥宗入門級別的功課。但蘊含弱水之力後,凶險度截然不同。

    這一掌足以重創杜越,並且讓三人離去。

    「遭了!」姬飛晨近身,面對一位精通肉搏的魔修,杜越可沒勝算。他身上冒出祥雲金花,手中如意反手劈向姬飛晨面門。

    「哈哈!這寶物我也要了!」韋清琛再度將玄武杵如魚竿甩出,又把如意纏住。

    但這如意比玉龍朝天印更強。上面冒出層層碧藍色的水光讓靈蛇無法靠近,還有一重重玄妙符籙順勢浮出,和玄武杵僵持在半空。

    杜越臉色變化,法寶被困,姬飛晨的攻擊馬上趕來,眼睜睜看他這一掌印在自己背心。

    「噗……」杜越跌入水中,旁邊白影閃現,無名接住杜越,反手一劍去刺姬飛晨:「無為水劍!」

    原本姬飛晨想要閃避,忽然他察覺到什麼,馬上拿出魔龍鐧,裡面有一道金光射向杜越和無名。

    這光,不用說。是魔龍鐧中最陰毒的殺招。蘊含魔龍鐧全力一擊,就如同前世的「子彈」一樣,擁有穿透肉身,擊碎元神的能力。

    但面對無名,姬飛晨手下動作留了三分情面。於是這道金光射歪,勉強從杜越身上擦過,將他打傷。

    「秦武,我們撤退!」無名一聲大喝,以劍氣環繞自己和杜越,和秦武匯合後準備離去。

    「撤退?三位還是都留下吧!」空中,湧動著無窮無盡的血水。宋紹明手捧血蓮花,從上空對下俯衝。

    「雷琅飛劍!」秦武斬破血蓮,化作雷遁帶同伴向東遁去。

    半路,忽然有黑色大水阻路。浩浩蕩蕩的冥河充斥著絕對的死氣,一位灰袍男子阻路。鄭瓊笑道:「諸位埋伏我們家師弟,問過我們陰冥宗了嗎?」

    冥河截斷三人的去路,而背後姬飛晨也默默升起另一條冥河截斷水道的另一邊。

    反殺!

    在三宮傳人蹦跶的時候,這邊的情況被魔門高人們察覺,於是派年輕一輩弟子來找他們算賬。

    「就是察覺他們倆來了,所以才不敢明目張膽放水啊。」姬飛晨心中無奈,目光打量四周。隨著宋紹明和鄭瓊趕來,局勢立馬翻轉。

    「這下麻煩了。他們仨死在這裡,可不符合我的計畫啊。至少……至少秦武和無名不能死,要不要想辦法給他們找條出路?」

    忽然氣溫驟降,一輪寒月照入水澗。

    接著,月光消失,反而有金烏暗日吞吐烈火而起。

    下一刻,又有無邊幽暗黑天渲染四方。

    冰月、楊飛、明魔子統統趕來。

    而腳下湍急的水道也浮出無數漩渦,一隻隻黑色大手去抓三宮傳人,焦海潛伏在水中,也在尋找機會。

    姬飛晨嘴角抽搐:「這些傢伙們,可真會趕時候。」

    魔門群雄齊至,方才的局面徹底掉轉。原本三宮傳人伏殺姬飛晨,現在反而是魔門眾英圍剿玄門三傳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7:21
第一百九十五章即將上演的精分大戲

    「麻煩,麻煩啊。」姬飛晨很無奈,在群魔環伺下,他也沒辦法明目張膽救人。

    看著三宮傳人被濁氣包圍,滾滾濁氣黑霧籠罩四方。

    原先,三人用「三才」陣勢困姬飛晨。而今,卻是眾人用「九宮」之局甕中捉鱉。

    杜越已經受傷,他一臉蒼白在無名和秦武的保護下尋找對策。

    「就算三宮傳人要折一人,也必須是杜越。」姬飛晨打定主意,盤算對策。

    突然,杜越出手了:「給我爆!」

    原本在韋清琛手中的玉龍朝天印突然爆炸。一條玉龍精魄從天印飛出,將韋清琛抽飛。以折損一件法寶為代價,將九宮之局破去,讓三人順利逃命。而他們選擇的方向,是同樣受傷的姬飛晨。

    「真因為我好欺負麼?」姬飛晨心中惱火,但他明白大局。杜越跟自己有仇,死就死了。但無名太上忘情,作為太上宮的招牌,還能對雲霄閣起庇護作用。秦武作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的仙人。他的存在,足以讓魔人心中顧忌,不敢對凡人隨便下手。因此,他們倆不能出事。

    姬飛晨衡量利弊後虛張聲勢,將魔龍鐧對準杜越輕輕一點。

    長鐧頂端閃爍一道金光,無名臉色微變:「陰陽龍鬚!」他袖袍中飛出一把秀氣精緻的剪刀。

    金剪隨風而漲,兩條神龍打斷姬飛晨施法。

    「咦?」雖然都知道太上無名精通太上諸道統的功法,但看到這一幕,仍然讓他心中一震。

    「但這手段我用過多少次了。」姬飛晨一步跨出,從雙龍之間的破綻處離去。

    無名面帶訝色,似乎明白了什麼,不敢隨便出招,化作雲龍之相帶二人匆匆逃命。

    姬飛晨等他們走了,才再度上前,罵罵咧咧說:「該死的無名,他居然連那傢伙的雲霄閣道術也會!」說著,他想要追蹤三人蹤跡。

    「別追了!」其他人上前攔住他。

    焦海從水中跳出:「在水裡頭,無名那廝神出鬼沒。他不久之前還出現在東海。我們如果追上去,恐怕對我們不利。」

    姬飛晨作出「被害人」的模樣,不滿說:「難道,我們就這麼放過他們?」

    眾人都看到姬飛晨身上的種種傷痕,明白他對三宮傳人的「恨意」。

    鄭瓊笑道:「師弟放心,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回頭有機會讓你報仇。」

    「是啊。」冰月可不願意為姬飛晨的恩怨豁出去性命:「他們三個身上必然有壓箱底的手段。真打起來,對我們也不利。」

    「但如果能留下一個,在殺劫中能振奮人心,讓咱們元道聲勢大漲。」可不論姬飛晨怎麼說,其他人都不願意追趕。畢竟聖地傳人名聲顯赫,他們不願意冒這個風險。於是,這件事只好作罷。

    眼看姬飛晨殺機畢露,其他人自然不會懷疑他放水。在旁安慰後,一個個跳上懸崖,回去對師長們覆命。

    姬飛晨和韋清琛走在最後。

    面對這位魔祖傳人,姬飛晨直接對他抱怨:「這些玄門之人忒不省心。回頭還是找機會滅了,才能光大我道。」

    姬飛晨通曉人心,他明白:面對韋清琛,用「光大元道」之類的藉口,更容易拉攏關係。

    果然,韋清琛聽他所言,心中暗道:還好,這次賣他一個人情,正好拉攏我們的關係。雖然陰冥宗和我們蠻宗日後也有爭鬥。但我二人身份尊貴,日後若能統一元道,立下大教。給他一個副教主的位置也可。只要他安安生生,我又何必跟他死鬥?

    在韋清琛看來,目前二人目標一致,姬飛晨也有光大元道的心思。那麼日後二人就算有爭鬥,但大方面上可以溝通。

    只可惜,兩人所想的元道不同。

    韋清琛想的是現有魔教,而姬飛晨則是要將這一股力量改邪歸正,重新恢復上古煉氣士的風貌。

    這樣一來,元道大興和煉氣士復興融合在一起,才是自己的天命所在。

    韋清琛對姬飛晨沒有什麼戒心。他將杜越的玉龍朝天印收好,遞給姬飛晨:「這印中的龍魂雖然沒了。但回頭設法重新祭煉,未必不能轉化為咱們元道的法寶。你被他們三個伏擊,黃泉法螺也碎了,這東西就給你壓驚吧。」

    「不,不用。若非韋兄出手及時,我少不得在他們手中脫層皮。」姬飛晨連連推辭,不肯接受這件法寶。

    廢話,他給杜越有仇不假。但卻不願意去碰玄門的法寶,以免和杜越沾染因果,日後被他針對。

    「反而是這傢伙……他拿著杜越的法寶,肯定更容易惹怒杜越。只要運作得當,杜越連我那清泓之身都顧不上,只會一心一意在殺劫中對付韋清琛。」所以,姬飛晨非但不受法寶,反而送給韋清琛不少修補朝天印的材料,打定主意引他們二人廝殺,

    最後韋清琛將法寶收好。他對姬飛晨說:「姬兄,你我雖然現在能跟聖地傳人拚一拚。但畢竟最初修行時道基不穩,沒有一元大道的圓滿道基。在未來地仙之時,會弱於他們。」

    道基對仙魔而言,就如同是一個儲水瓶。煉成一元之秘的幾個傳人要比一般仙魔的容量要大很多。他們能挖掘出更多的潛力。同境界中,他們走的要比其他人更遠。

    目前,因為境界差距還不大,韋清琛還能憑藉一些神通道術來挽回優勢。但隨著未來境界越發高遠,聖地傳人的優勢會越來越明顯。

    姬飛晨沒吭聲。他跟韋清琛聯手,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有把握對付韋清琛。實在不行,讓清泓出面來殺他。

    但現在,他順著韋清琛的話說:「韋兄說的不錯,比起他們幾個,咱們倆在第一步慢半拍。接下來,想要追上他們很難。對了,關於仙氣的克制,你怎麼看?」

    「什麼意思?」

    「剛剛我被他們三個困在清靈仙氣中。因為清濁之毒,讓我一身法力無法全部發揮。所以,我打算轉化龍體,至少不能再被仙氣輕易克制。在這方面,你有什麼好主意?」

    青年一臉真誠看向同伴,韋清琛沉吟起來。他打量姬飛晨身上的劍痕,被無名斬出的傷口很難癒合。仙氣牢牢糾纏在肌體上,和濁氣相互排斥。

    「轉化龍體?咱們這種濁氣修士想要轉變,只能往元炁道靠攏,也就是煉氣士。但很難啊。更別說……」看了姬飛晨一樣,韋清琛不再多言。

    九幽冥河的道統,和幽冥地界關係太緊密。是最靠近先天濁氣本質的一種道路。號稱先天濁氣之最的黃泉,不也有類似的法門在陰冥宗?

    在韋清琛眼中,顯然對姬飛晨的想法不抱什麼希望。

    不過,姬飛晨這麼問,也沒指望他什麼。他只是給自己未來鋪路,並不指望韋清琛能真正告訴自己什麼方法。

    「我先這麼問,做做鋪墊。回頭以煉氣士的路數扭轉魔龍之體,才不會引發這些人的懷疑。」姬飛晨心機深沉,步步為營,無聲無息之間埋下引子。

    之後,二人分道揚鑣,姬飛晨前去拜見坎冥殿主。自從他展現自己學會「冥河無道」後,在黑脈之中水漲船高,直接聽命坎冥殿主。

    他將自己被埋伏的事情說了,殿主道:「三宮作為玄門統率無數年,他們三人道行高深,你稍有不如很正常。回頭我傳你幾門功法,再把煉製魔龍的法子交給你,足以在他們手中自保。我看,那個叫天成子的不錯。你不妨將他煉成法寶,自己護身用。」

    坎冥殿主輕描淡寫,直接把一個徒孫的命運定下。

    姬飛晨幾聲乾笑,他對魔門的這種風氣,至今還不適應。真刀真槍的殺人可以,勾心鬥角的暗箭算計也可。但……但是拿人煉寶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對了,師祖。我和他們三人交手的時候,深感清濁之難。您有沒有什麼辦法轉化冥龍之體?」

    「你要轉元氣黑龍之體?」坎冥殿主上下打量姬飛晨,暗道:反正這傢伙修煉龍典,也不可能繼承黑脈殿主之位。那麼,讓他轉變龍體也沒什麼。畢竟,我們也需要人在玄門做探子。

    於是,殿主說:「古來,世人皆知『鴻蒙開闢,清濁分離。清靈之氣上升飛天,重濁之氣下沉為地。』玄元兩道的理念也在這裡。一修清靈之氣,一煉重濁之氣。」

    這是仙魔修煉的常識,姬飛晨點頭應是。只聽殿主又說:「但天地陰陽,包含四象五行,又豈是單純的清濁之道?九天之上的驕陽、蒼月,難道僅僅是清靈之氣所成?」

    姬飛晨用日月星三光,凝成神水,轉化天河道果。的確,這種三光神水凝成的天河,雖然偏向於清靈之氣,但仍然屬於元氣的屬性。

    那麼,對應的冥河呢?難道冥河之中就是純粹的污穢?

    「真正的冥河,是地界至純至陰的水流。號稱幽冥之母,流淌十方冥土,化作萬鬼祖庭。它當然不是單純的濁氣凝聚體。但想要轉化冥河很難。」坎冥殿主說:「你需要在日後散去濁煞之氣,以破而後立的辦法煉成真正的冥龍之體。」

    「真正的冥龍之體?」

    「等你修成天人時,便明白了。」坎冥殿主不欲多言,對他囑咐說:「回頭你先回山練功,等九月後前往四聖景明福地走一遭。今朝,咱們陰冥宗成為聖地,需要先拿他們雲霄仙府立威。」

    「不久前,我們各門派商議。因這次殺劫牽扯不多,便讓你們年輕一輩出去歷練。」

    歷練?這是用我們擋災吧?

    姬飛晨心中腹議,但明面上沒吭聲。應付殿主後,自己回去修養。畢竟他身上的傷勢可不假,的的確確被三宮傳人打傷。

    「不過,他們比我更慘。就是不知道杜越情況如何?他被我用魔龍金針打傷,恐怕已經動搖道基了吧?」

    ……

    卻說三宮傳人離去後,順著水路正好碰到不久之前離開的廣微派羅遙。

    羅遙見三仙從九赫山方向趕來,也趕忙出手相助。

    四人尋僻靜地方調息,杜越臉色難看,他體內不斷有牛毛金針不斷分解,在經脈中來回穿梭:「你們幫我護法,我要逼出體內金針。」

    秦武被鄭瓊等聯手圍攻,受傷同樣不輕。也開始默默在角落中療傷,恢復自己的法力。

    這時,三人高下立判。無名或許法力不如二人,但比他們更謹慎,身上傷勢最少。所以,他留下給二人護法。

    這時,羅遙不住盯著無名看。看他身上道氣飄渺,仙光縱橫,和不久之前的神秘前輩有點像。

    「怎麼,道友有什麼要說的?」

    看看旁邊閉目療傷的杜越,再看看同樣閉目養神的秦武。羅遙低聲問:「前輩是太上傳人?」

    「什麼意思?」無名心生警惕:難道他看出我的身份了?

    「不久之前,我從九赫山逃命,難道不是前輩救我?」

    「逃命?跟我無關。」無名否認這件事,但他轉念一想,隱約覺得不對勁:我們三個在九赫山,可沒看到有什麼玄門同道在。如果真有人在,為什麼不出面?難道此中還有什麼難言之隱?

    再想想方才姬飛晨跟他們交手。

    「怪了,他明明有辦法對我或者杜越造成重創,為什麼沒有出手?難道說……」

    無名沉思之後,心中冒出一個猜測。

    等秦武二人療傷後,三人也沒多說話,各自分道揚鑣。顯然,在魔門手中吃虧,他們三個性格倔強,心高氣傲,哪裡能罷休。一個個回去練功,準備他日再度尋仇。

    而無名則帶著疑問前往四聖景明福地。

    此刻,姬飛晨已經重練陽神法念,讓念頭入駐「清泓之體」。

    察覺無名到來,姬飛晨心中發虛:「哼!我就猜到這人心眼多,恐怕是趁機來試探的吧?」

    於是,清泓和玉芝仙姑聯絡,然後親自出面迎接無名:「無名道兄,你怎麼來了?難道是為第三次鬥法?」

    見清泓神采奕奕,腦後五色霞光形成道輪,無名驚愕道:「你煉成五氣朝宗了?」

    「小有所成,小有所成。」清泓面帶喜氣,含笑謙虛說:「這幾日閉關偶有靈感,沒想到居然有這般成就。對了,道兄從哪裡來?怎麼渾身風塵僕僕的?」

    他目光澄澈而真誠,無名根本無法從清泓這裡看到什麼異樣。

    總不能直接問,他和自家弟弟的關係,到底有沒有那麼差吧?還是說,兩人本是一人?

    走入景明福地,兩人至蓮花池畔。

    水中粉荷正盛,碧葉映天。

    名問:「你這段時間在閉關?」

    「沒錯,正因為閉關,才能有所精進啊。」

    另一頭,玉芝仙姑和傅玉堂在蓮花池畔餵魚。她見到姬飛晨後,神色一頓,快步上前:「師弟出關了?你這次閉死關,動靜不小,看起來收穫也很大?」

    玉芝仙姑出面幫清泓作證,無名心中疑慮暫時打消。「難不成是我想多了?」

    無名在仙府待了一陣子,隨後告辭離去。他走後,姬飛晨望著水中倒影,對仙姑說:「師姐,這次麻煩你了。」

    「怎麼了?他察覺什麼了?」

    「沒什麼。就是無名道友前來告知魔門之事。恐怕,雲霄閣第三次鬥劍,會把魔門這些年輕一輩統統引來。」

    「都來?那麼……」

    「嗯,他也會來。屆時,師姐多幫忙打掩護。而且——又要再來一場苦肉計了。」清泓心頭沉重。

    無名不知深淺,來歷未知,身份未知。他有所警覺,懷疑自己二人的身份,想要打消這傢伙的疑心,不知道自己這次要怎麼「自殘」?

    「單純損傷經脈就算了,不足為信。砍手臂……是不是有點太狠了。」想著兩身自殘,他心中陣陣發憷。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7:21
第一百九十六章第九個秘境

    九赫山下,黑水滔滔,寒氣從黝黑的深淵往外溢出。

    元初平腳踏血葫蘆,小心翼翼降落在水域。

    忽然前方冒出一團明光引路。

    「是前輩?」

    明光閃爍數下,元初平追隨明光往前走,最後在水澗深處看到黑衣男子。

    在這裡,湍急的水流凝成寒冰,一切的一切化作冰天雪地。只有男子站在這蒼茫雪域,盯著面前的五色雲光。

    光輝中,有團團濁氣翻滾不息。這些濁氣化作龍蛇之相,激盪潮水狂瀾,意圖從五色雲光中衝出。

    這是不久之前從大地中衝出的先天濁氣,被姬飛晨封印在此。

    「前輩,您找我?」

    「先等等。」姬飛晨顧不上跟元初平說話,他雙手在胸前刻畫「九雲符籙」。以青雲、赤雲、黃雲、白雲、黑雲五色符籙將面前的先天濁氣統統壓縮。

    原先,姬飛晨下寒澗就是取先天濁氣練功。可惜被三宮傳人伏擊,讓他無法得手。而今再度下來,直接將濁氣凝成寶珠,帶回去慢慢煉化。

    元初平不再吭聲,而是默默打量姬飛晨。

    他跟大部隊前來九赫山,正好看到姬飛晨大出風頭的一幕。因此,他已經明白姬飛晨的身份,更明白他兼修正魔兩道的事情。

    「如今他身邊環繞兩條黑龍,想必就是傳說中的冥河之龍?」

    那魔龍圍繞姬飛晨旋轉,給人透著一種詭異而凶戾的氣質。哪怕是元初平修煉魔功有成,也忍不住心中陣陣發毛。

    一個時辰後,五色符籙雲光慢慢收攏,把濁氣之龍凝成六顆黃橙橙、拳頭大的寶珠。

    姬飛晨將其中一枚扔給元初平:「這裡面封印先天濁氣,對你的魔功有幫助,能壓制你吞噬生靈精血的慾念。」

    「這……」元初平看著手中寶珠,在五色光輝中似乎有一條龍影不斷轉動。「晚輩因殺劫之故,境界無法提升。這濁氣……這濁氣給我也沒用。」

    「留著吧,回頭煉寶也成。」說完,姬飛晨拂袖一掃,以玄光攜元初平進入原先羅遙躲避的水簾洞。

    「啪——」一個響指後,龍炎魔火照亮黑漆漆的洞穴,並且又有一片光雲封住入口,不讓外人察覺。

    見他這般小心翼翼,元初平趕低聲問:「前輩您召我出來,是擔心你的身份洩露?」

    「不用叫前輩,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稱呼我一聲師兄即可。」姬飛晨說:「我的身份沒什麼可擔心的。既然當初冒險救你,就是相信你的為人。」姬飛晨擺出一副信任元初平的模樣,上下打量元初平。

    當日,姬飛晨冒險把元初平救下。更把一位血海地仙的丹藥和法寶給他。如今元初平雖然沒辦法提升境界,但法力比當日要雄厚許多。

    「你在血海過得如何?那血葫蘆可曾被人察覺?有沒有受人欺負?」

    「這倒沒有。我用其他材料將葫蘆的外相遮掩,暫時沒人察覺這血葫蘆就是地仙寶物。就連那位地仙的隕落,都沒有人吭聲。畢竟……」

    「畢竟血海的地仙太多了?」姬飛晨露出笑意:「這也好,省得你被人懷疑。」

    血海有兩位數的地仙。從一到九十九,這些數字全部都是地仙的代號。即便有一些數字已經懸空,但血海地仙絕對超過半百之數。

    在這麼多地仙中,一位地仙的死亡並沒有引發大的波瀾。至少,所引發的動靜沒有讓元初平感覺到。

    姬飛晨詢問元初平一些關於他修行上的事,並且幫他解答部分疑難後說:「這次找你,並不是關於我的身份。我的身份就擺在那裡,既然當初你承諾要保密,我自然不會再多過問。」

    他笑道:「這次冒險召喚你,是想要問問有關血海地仙們的事情。在血海中有哪位地仙作惡多端?」

    「作惡多端?師兄問這個幹嘛?」

    「算了,不這麼問,血海地仙沒一個好東西。換個說法,你認為誰的缺點更明顯,更容易下手擊殺?」

    元初平一聽,聲音揚起:「師兄想要擊殺地仙?」

    「只是隨口問問。」雖然元初平是魔門中少有的心向正道之輩。但他實力太弱,目前還不能真正涉及自己的隱秘。

    姬飛晨答應龍王,要去擊殺一位血海地仙,自然要先把消息打聽清楚。

    「這……這倒是不好找。大多數地仙都在血海中潛修,目前都有好些地仙沒露面。」元初平思索後說:「血海的規矩和外界不同。血海宗門就在一片血水凝聚的魔域。我們的居住地,是零星散落在血海上的島嶼。」

    血海神秘莫測,原本有血誓限制他們洩露情報。但元初平的血誓被姬飛晨轉移,根本不在乎。

    他說:「我們這些低階弟子只能在淺海地界廝混,不能往深處走。而那些地仙們都在血海深處,幾乎無法見面,更別提他們的習慣和作風。」

    「那你在血海,就沒聽到什麼風聲?」姬飛晨皺起眉頭,在血海中,他怎麼去殺人。只有落單的地仙,才能暗中伏擊啊。

    元初平面對恩人和師兄,不願意顯得毫無價值。他苦苦思索後,猛然一拍手:「對了,聽說血海有個大計畫。因此,有幾位地仙在血海之外辦事。」

    「大計畫?什麼大計畫?」

    「這就不清楚了,但好像和大鴻帝朝有關。至於其他——」元初平搖搖頭。到底地位底下,無法真正瞭解血海的隱秘。

    姬飛晨神色沉思,過了了一會兒才說:「行了,就這樣吧。你也別在意,我就是隨便問問。回頭你以自保為主,想辦法過殺劫、其他事情不要管。如果有難解之疑,可以找我幫你參謀。」

    之後,姬飛晨送元初平離去。而他則坐在原地,攤開手,一片玉光浮現在掌心。

    「道微圖!」

    大道玄微,通天徹地。

    在他掌心,浮現一張棋盤。上面密密麻麻出現一群地仙的道果。天地棋局,這是以地仙道果為棋子的棋盤。姬飛晨目前只是一個旁觀者,他以大道之圖的視角觀看天地仙魔的道果,卻無法做出任何一點的干涉。

    「血海在外面的地仙嗎?」

    他在棋盤上尋覓,最終找到幾團雜亂無章的血氣。這些血氣,就意味著血海地仙的道果,而且他們目前的位置都不在血海中。

    「如果在血海,在血海之地的庇護下,我無法窺探他們的蹤跡。但現在……血海在忙什麼?」

    姬飛晨目光一頓,落在某位地仙的道果上。很湊巧的,這人正是不久之前死在龍王手中的地仙。

    「八十六號?就他了!」姬飛晨和龍王取得聯繫,龍王先是沉默,然後說:「成,我給你一個殺劫的時間。你在這次殺劫中把他殺了,回頭我送你一枚能修成地仙的神丹。」

    「大哥知道,血海地仙在外面是干什麼嗎?」這個問題,作為天人級別的龍王,不會不清楚吧?

    「這事,你自己去查。」龍王不願透露情報:「你要殺他,當然要把事情弄清楚。我只能說,這件事關乎你們雲霄閣、玄元兩道,甚至整個天下的命運。這是血海的大計畫,你好自為之吧。」

    龍王的話,隱約觸動什麼天機。但最終被龍王遮掩,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洩露。

    「算了,還是先應付我這邊的事情。」

    和龍王的約定,可以在殺劫中慢慢來琢磨。順帶找一找血海的計畫,這件事不著急。

    姬飛晨拿出手札,將這件事寫出自己未來的計畫流程。

    但他當前要忙的有兩件事:一個是雲霄閣順利開府,也就是第三次鬥法。另一件事,是趕緊把坎冥殿主送走,將自己師徒、師祖以及黑池上人之間的恩怨徹底瞭解。

    「如果黑池師叔在五月開始煉丹,那麼應該在兩年之後開爐,嘗試突破地仙。那時候,就是我們三代人徹底清算的時候。」

    這件事在兩年以後,排在擊殺血海地仙的事情前面。但仍然算不上最緊要的。

    姬飛晨在本子上書寫三個月內的計畫。

    「萬魔大會後,要回陰冥宗一趟。接下來去黑聖宗拜見巫咸大人。接著,就是九月的第三次雲霄鬥法。這次鬥法後,應該可以清閒兩年,回頭找個機會和涂山見面,探討一下他那邊的情況?」

    姬飛晨拿筆塗塗寫寫,把最近的事情一件件羅列出來。

    但對於第三次鬥法,姬飛晨神色無奈:「無名已經起疑心,回頭到底是斷臂、砍腿還是戳目、散功?這傢伙的疑心病,真不好應付。」

    ……

    時間一天天過去,接下來姬飛晨沒有其他事,便在九赫山中和其他人交流。而萬魔大會,也在這種平和的氣氛下完美落幕。

    接下來,姬飛晨和諸同門回山。關於這次大會,陰冥宗上下喜氣洋洋,掌門更是承諾給諸弟子論功行賞。

    回到陰冥宗,眾人來到主峰天宮。

    掌門和五位太上長老高起玉座。他說:「這次,再傳弟子們出力不小。回頭每人去秘境修行三年。」

    三年?

    下面眾人一片嘩然。

    豐山殿主似乎想到什麼,他問:「掌門要讓他們去哪個秘境?」

    陰冥宗有八大秘境,每一個秘境中都是一方完整的山河世界。掌門一脈有洞冥、純冥秘境。青脈有真冥秘境;白脈蒼月殿有玉冥秘境;黃脈豐山殿有商冥秘境;黑脈坎冥殿有玄冥;赤脈有南冥秘境。而最後一座空冥秘境,則是五脈六支共有。

    「在八大秘境之外,難道咱們陰冥宗就沒有新的秘境了?」掌門笑眯眯的,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

    蒼月殿主臉色一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師兄要讓他們去天冥界?」

    鄭瓊一怔,隨後露出苦笑之色。

    天冥秘境,是他原先一直閉關修煉的地方,是一個還沒真正開闢的全新秘境。這個秘境處於烏金山之極,在天冥宮附近。從烏金神人的角度看,正好在神人的腦袋上,落在天靈蓋的位置。可以說,這個秘境對陰冥宗最重要。是用來讓天人居住的地方。

    不然,沒有這種特殊空間供天仙修煉。很容易被玄正洲的法則排斥,最終飛出這片地域。在三宮之地和血海,都有類似的天人空間,確保他們的天仙能長久留在門派內。「去天冥界修煉三年,回頭才能代表咱們陰冥宗和各大派對抗。」

    「不行!」五位殿主齊齊否決:「三年?咱們回頭還要將天冥界重新開闢。不能讓他們待三年。最多也就是一年,而且必須分開來。免得耽擱秘境的開闢。」雖然陰冥宗目前沒有天仙,但這處秘境可以供他們這些地仙用啊。因此,他們才不樂意讓旁人分享。

    掌門虛心納諫,順勢便道:「既然如此,便一年吧。等明年初,鄭瓊你帶姬飛晨、羅青衣、天成子、東方展揚、蕭瑩……」他一口氣念出十二個名字:「你們從明年開始,在天冥界閉關一年。」

    遭了!被這傢伙坑了!

    五殿主人心中一震,掌門這是要我們扮黑臉啊。

    去天冥界待三年,掌門也不捨得。所以他故作大方,故意讓五殿主人來否決。當著眾弟子的面,直接把自己摘出去。

    看著下方眾弟子一個個露出失望之色,坎冥殿主率先說:「天冥界是未來供養天人的核心地域,你們不能使用太長時間。不過在五脈六支的八大秘境,卻沒這個問題。回頭所有在萬聖大會中立功的黑脈弟子,都可以在玄冥秘境修煉。時間上,黑源、黑流、黑池,你們三個依功勞大小核算時間。」

    這下子,不是一二傑出弟子。而是黑脈之中的所有弟子。一下子就把範圍擴大化。

    其他四位殿主有樣學樣,掌門也只好把純冥秘境拿出來供掌門嫡系用。

    但最後,掌門又對姬飛晨和鄭瓊說:「你二人功勞最大,回頭可以去洞冥秘境修煉一載。」

    洞冥秘境和純冥秘境,是掌門一脈執掌的兩大秘境。其中洞冥秘境因為開放次數少,裡面的濁煞之氣總量更多。而且,歷代掌門都在這裡閉關,有「冥河無道」的神通烙印,可供後人參考。

    鄭瓊成天在天冥、洞冥、純冥秘境廝混,他倒無所謂。但姬飛晨去洞冥秘境?

    豐山殿主暗暗嘀咕:「難不成,掌門還有心思培養他加入掌門一系?」他忍不住去看坎冥殿主。

    老殿主面無表情,他對掌門的態度毫不在意。自己一個即將飛昇的人,既然姬飛晨無法執掌黑脈,他才不在意姬飛晨未來如何。

    於是,坎冥殿主說:「晨兒,還不謝謝掌門人?」

    「弟子拜謝掌門。」姬飛晨彬彬有禮,謝過掌門後重新歸隊。

    「去秘境修煉不過是提升你們的戰力。此外,殺劫將至,你們每人都可去寶庫挑選幾件法寶。」

    掌門人很大方,如今陰冥宗成為聖地,要追上血海的步伐,需要更多的傑出傳人。所以,這時候的他難得沒有什麼壞心思,想要提升這些再傳弟子們的境界。

    嗯……可能還是有點壞心思。他只要現成的戰鬥力,揠苗助長。至於這些人日後會不會走火入魔什麼的,那就無所謂了。只要能讓陰冥宗順利度過這次殺劫,他們的死活不需要在意。

    畢竟,這是為門派犧牲嘛。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7:22
第一百九十七章紫豹金帶

    陰冥宗由魔仙傳承,數千年間蒐羅天下諸多法寶。

    而今,這些法寶統統在一座小寒山中封存。

    坎冥殿主親自帶眾弟子選寶,他道:「掌門讓你們挑選法寶。每人最多三件,而且只能在寶器一級中選擇。」

    眾人眼前是一片皚皚白雪。殿主伸手一指,有一座冰宮徐徐升起。

    寶器蘊含靈性,靈性的增長,正是法寶的修煉方式。但如果長時間沒有主人祭煉,靈性會一點點消散,最終打落為法器。因此,陰冥宗用千載不化的玄冰封印法寶,確保法寶的靈性不會流失。

    殿主帶諸弟子入冰宮,撲面而來便是一陣陣刺骨寒風。

    姬飛晨衣袍抖動,法力魔雲在身邊升起,把自己團團圍住。其他人有樣學樣,紛紛將寒氣阻隔在外。

    「那些寶器統統冰封在寒柱中,你們自己選吧。」

    冰宮中佇立著數百根大小不一的寒冰光柱。裡面封印著千奇百怪的法寶,諸多寶物浮光亂影,讓人目不暇接。

    蕭瑩、天成子等人見狀,唯恐旁人搶先,一個個沖上去挑選法寶。即便是鄭瓊,也本著「法寶多不誤事」的觀念,上前尋找合適的法寶。

    唯獨姬飛晨站在坎冥殿主身邊。

    「你怎麼不去?」

    「常言道『兵貴精而不貴多』。徒孫對法寶沒要求,畢竟我那對頭憑藉一套碧潮寶珠便冠絕修行界。我有龍鐧和法螺足以。」他站在殿主身邊,一副乖乖徒孫的模樣侍奉在殿主身邊。

    法寶、法寶,到寶器這一步後,接下來就是轉化為真正的載道真器。法寶中,法器是最初的軀殼。寶器是灌注靈性,而接下來的載道之器則是效仿生靈,讓「靈肉合一」,成為獨立修煉,吐納元氣的法寶。

    到這一步,法寶的修煉才算真正有成。

    「你那親哥哥的碧潮珠,我也曾聽聞。他想要將這套法寶煉成載道之器?」坎冥殿主不看好這一行為:「組合類法寶,放眼玄元兩道中,都是最稀有的一類。它們的晉陞方式很麻煩,想要把二十四顆寶珠一一化作載道之器。這功夫可大了去。不過他也很聰明,選中這一件法寶後再也不曾多用其他法寶。不然,回頭溫養法寶就足以耗死他!」

    在法寶中打上自己的印記,就屬於自己所獨有的法寶。但得到法寶後,並不是完全高枕無憂。

    寶器孕育靈性,但這靈性的增強,需要仙魔以自身力量一步步溫養。如果挑選的法寶多了,那麼在「蘊寶」這一步上就比旁人耗費數倍功夫,會耽擱自己的修煉。甚至,如果長時間不用自己力量來「蘊寶」,反而會讓法寶的等級跌落。

    再說。把法器祭煉為真器的精力轉移在幾件法寶,恐怕沒有一件載道之器能誕生。

    因此,有人說:「法寶皆為外道。可用但不可荒廢主業。」

    當然,對周萬興那類以寶證道的修士而言,法寶就是他們的性命根本,他們的修為就在法寶上,無法輕易捨棄。他們會越發倚重法寶,直至人寶合一的境界。

    殿主掃視宮中尋寶的眾人:「這些人挑選法寶,無非是暫時過渡,沒指望用一輩子。」現階段用寶器,回頭想辦法去找更好的法寶不就得了?

    狗熊掰棒子,拿一個扔一個。這是很多修士的選擇。

    拿著一件法寶從法器晉陞到載道真器,並能忍住修行路上的種種頂級法寶誘惑,這著實不多。

    「就算你那哥哥,不也有上古伏魔之旗以及雲霄閣的龍鬚扇?」殿主說:「你去選選吧。至少選幾個暫時趁手的寶貝。不用好好祭煉,能用就成,用來填補你戰力上的空白。」

    姬飛晨望著面前琳瑯滿目的法寶,他故作羞澀狀:「弟子見識不多,請師祖幫忙挑選。」心中,他自己對自己的話都感覺到一陣肉麻。道果中的先天真靈都陣陣哆嗦起來。

    「呸!難不成還真要跟這老魔扮演慈祖孝孫?」姬飛晨心中膩味不已。但這種謙恭的態度頗得坎冥殿主胃口:「你小子倒是曉事、沒錯,老夫修行數千年,自然比你們這些小輩的見識要廣博。」

    他盯著姬飛晨沉吟一番:「你那黃泉法螺已經破碎,回頭要設法重練。」他伸手一召,從寶庫中找來一件半成品的法寶。

    這是一枚宛如七重塔的大螺殼。通體呈泥黃色,裡面還有一些細碎的沙子。

    「這是黃脈某位前輩煉製的東西。回頭你設法取來黃泉沙的煉製法門。配合你的黃泉法螺,用來祭煉黃泉寂魔幽天沙。這東西,雖然老夫不喜歡豐山殿那人,但他們門中的這種功法很不錯。直指黃泉根本,對你修煉冥河大道有幫助。」

    姬飛晨接過螺殼,手掌驀然一沉,差點接不住這東西:「這東西……這東西少說有數十斤吧?」

    「這種螺蟲出生在幽冥世界,在黃泉冥河之中生長。還是早年師尊從冥河帶上來的東西。」

    這種螺蟲在幽冥中生長,以九幽淤泥為食用,能承載冥河之力,煉黃泉毒氣。其血肉入藥,更可以解一切幽冥之毒。

    而且,法螺屬性本來就契合黃泉沙。在姬飛晨的法螺破碎後,這東西來替代,可以說是絕佳上品。

    「多謝師祖。」姬飛晨雙手捧著法螺,愛不釋手把玩寶貝。突然,他又道:「弟子有這東西。回頭再按照黃泉沙的方法祭煉,護身無虞。但手中豹囊已然空間不足,請師祖幫忙挑一件乾坤法器唄?」

    殿主低頭看向姬飛晨腰間。他腰間的豹囊鼓鼓囊囊,還打上一個個補丁,顯然已經裝不了多少東西。

    豹囊,是乾坤法器中的一類。用擅長空間穿梭的靈獸之皮製作而成。看似狹小的豹囊中,擁有一方須彌空間,能容天地萬物。

    但姬飛晨這個豹囊,還是煉成道果前所得。對如今的他而言,空間太小了。

    「嗯……這種破爛貨是黑流給你的?也罷,老夫給你重新挑挑。」他目光在冰柱中尋覓:「乾坤法器有很多種。你是要玉鐲、錦囊還是其他什麼?」

    「還是豹囊吧,其他的乾坤法器太秀氣,不合適我這大老爺們。」

    於是,殿主伸手一抓,不遠處的某根冰柱轟然倒塌,裡面飛來一道紫電落在他手中。

    原本,東方展揚正準備去取這件法寶。但坎冥殿主親自去拿,他又怎麼敢去搶?

    東方展揚悻悻然看了看坎冥殿主和姬飛晨:「不就是仗著你師祖寵你嗎?如果我師祖在,肯定不會讓給你。」

    然而,這座小寒山冰宮是坎冥殿主在管理,其他四位殿主不方便來幫弟子挑選法寶。所以,這冰宮之中最好的一件乾坤之寶,被坎冥殿主隨手賜給姬飛晨。

    「鞭子?」看到紫電,姬飛晨疑道:「這也算豹囊?」

    「跟你的螺殼類似。這是豹尾,一頭三千年道行的紫電豹之尾。」殿主說:「這東西並非咱們陰冥宗煉製。是——是從外界得來的法寶。」

    他語焉不詳,但姬飛晨明白:想來,取寶手段不光彩?

    「豹尾中蘊含紫電豹魄,除卻一方空間外,還有穿梭乾坤的紫電遁法。如果你日後碰到不可戰勝之敵,能借助遁法逃命。」

    正是這種「紫電遁法」,才讓這件法寶在冰宮諸寶中名列前茅。

    姬飛晨接過豹尾,突然一陣紫電爆發,噼裡啪啦想要從他手中逃走。

    「咦?這豹尾靈性不淺啊。」姬飛晨的右手化作龍爪,以法力強行禁錮,讓紫電恢復真容。卻是一根毛茸茸的獸尾腰帶,上面還有一塊金燦燦的豹形徽章。

    紫尾作帶,金章為鉤。這是一件上等寶器,其中靈性十足,還有陣陣咆哮之聲,似乎不肯認主。

    「哼!」姬飛晨冷冷一笑,身上湧出一條條黑龍將腰帶祭煉,緊接著繫上腰間。

    有一個幽冥中的法螺,再有一個空間法寶,姬飛晨已經心滿意足。

    「弟子也不求什麼,回頭想辦法從師門求些靈砂重練黃泉法螺足以。」

    坎冥殿主點頭。沒錯,法寶貴精而不貴多,給他一件防身用的紫電腰帶,便已夠便宜他了。

    「老夫瞧其他人還會留一陣子,你先回去煉寶吧。」坎冥殿主對姬飛晨遞過眼色,姬飛晨順勢告退。

    他往坎冥殿的方向走,在九陰山角落身子一閃,悄然溜到黑池上人處。

    黑池上人回到宅邸洞府後,就直接去地下煉丹。

    姬飛晨前來,他趕緊把丹爐合上,故作鎮定來見姬飛晨:「你怎麼來了?」

    「弟子甩開師祖,來問問師叔。您在七月十五的時候要不要再來一爐丹藥?」

    黑池上人讓姬飛晨轉告坎冥殿主,說是他這玄冥七竅丹在七月十五鬼門大開的時候煉製。但實際上,他早已經開始動工。

    「七月十五的時候,師叔如果做些假動作,或許更容易讓師祖相信。」

    「這倒也是。回頭我煉一路七葉苦心丹。這丹藥的前幾步驟和玄冥七竅丹類似,想必可以迷惑一二。」黑池上人說完,打量姬飛晨。

    對這個「魔祖傳人」,他還是很樂意見到的。至少能打黑流的臉面啊。

    黑池有信心自己晉陞地仙,那時候殺黑流送坎冥殿主飛昇。他就是下一任的坎冥殿主。故而,他並不擔心姬飛晨的威脅:「回頭等我成為坎冥殿主人。便收你為徒,光大我道。」黑池升起拉攏之意:「回頭我煉製七葉丹,也分你一枚。」

    七葉苦心丹,是用來調養心神,滋潤元神的靈藥。除卻魔修,就連仙人也能服用。在人仙之中,也是難得一見的珍品寶藥。當然,和玄冥七竅丹差距太大,不足以相提並論。

    「多謝師叔。」

    再度應付這位大佬,姬飛晨轉眼又去面對黑流上人。

    比起坎冥殿主的偏愛,以及黑池上人的籠絡,反倒是黑流上人的態度最不妙。畢竟,黑流上人和姬飛晨太熟悉了。他心知姬飛晨心思狡詐,肯定另有計畫。而且,師徒二人之間裂痕頗多。姬飛晨成為魔祖傳人,又豈肯將他放過?

    冷面對待之後,隨便訓斥姬飛晨幾句,黑流便打發他離開。

    姬飛晨顯然也已經習以為常。,暗道:沒事,且讓你猖狂兩年,等師叔大功告成之日,咱們幾個一併算算恩怨。」

    他告辭離去,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一事:「師祖說,我們這些立功之人可以前往秘境修行。師父可安排妥當,弟子能在秘境修煉多久?」

    「一切還沒核算清楚,回頭核算好,自然會告訴你。」黑流上人刻意拖著這件事,不給姬飛晨入秘境的令牌,他心中另有打算。

    「這傢伙羽翼漸豐,回頭肯定對我不利。甚至在兩年後,萬一他心生歹意,和黑池聯手坑我。用我來做養料將師尊送上天,那麼……」黑流打了個哆嗦:「不行,留不得這小子了!」

    魔門之中有血誓約束,面對「魔祖傳人」,黑流束手束腳。但其他人可以。

    黑流心生一念,開始和魔門之外的人溝通。畢竟,想要殺姬飛晨的人多了去了。

    ……

    姬飛晨回到洞府,先把腰間的豹囊解下,將自己原先的種種東西統統轉入腰帶。

    「紫豹腰帶的空間比我原先的豹囊多出三倍。而且品質極好,就算是寶器也能放在裡面。」

    姬飛晨細緻檢查他的東西。

    他身上的零零碎碎很多。把自己修行心得的手札扔入腰帶後,又把那些瓶瓶罐罐的劇毒之物放進去。還有在外交易用的星月甘露,接著是魔龍鐧等法寶。

    最後,姬飛晨將四喪白篁車留在外頭。

    這是黑聖宗的寶物,老殿主前幾日秘授姬飛晨一門「玄冥白骨魔經」,裡面有一種特殊的祭煉方法。

    依著魔經唸誦口訣,姬飛晨噴出一朵斗大黑蓮。

    花心冒出白慘慘的魔光,和四喪白篁車呼應。漸漸用白骨魔咒,將這輛車煉成玄冥白骨之車。種種魔相翻滾不休,一個個骷髏頭來回呼嘯。

    但姬飛晨本身也不喜歡魔門這種恐怖氣象,於是把諸多魔相隱去,重新變作一輛白玉車。又用獸皮細軟在裡面鋪就,當做自己日後的代步之物。

    「這白篁車本來材質頗佳,如今被我祭煉後不遜色一般寶器。再加上紫豹腰帶的遁光保命,想來天下之大皆可去的。就算再碰到三宮傳人,也能設法逃命。」

    將白篁車放入腰帶,他又翻出另外二物:「接下來,就是我的黃泉法螺。」他將新得到的螺殼,和原先的碎片放在一處,默默以法力重練自己的法寶……
V123210 發表於 2017-5-7 17:22
第一百九十八章斬赤龍,聞玉女

    姬飛晨在門中忙活幾日。期間,七月十五鬼門大開時,陰氣瀰漫天地,鬼神從陰間踏足陽界。趁著陰氣濃郁之刻,黑池重新煉了一爐丹藥掩人耳目。

    這爐丹藥需要三個月功夫,所以姬飛晨在初步修好黃泉法螺後,乘白玉車往黑聖宗行去。

    臨行前跟坎冥殿主辭別,殿主笑道:「你這次去黑聖宗,便在那邊盤桓幾日。替老夫多陪陪那個糟老頭。回頭,鄭瓊要去黑聖宗跟你匯合。」

    聞言,姬飛晨目光一凝:「是為了雲霄鬥法?」

    「嗯,第三次鬥法。你們這些年輕一輩都要去。和玄門的這代傳人們好好較量較量。至於那座仙府,回頭必須掌控在咱們手中。原本應該是在咱們陰冥宗招待群英,但血海一脈不肯相讓,最後選在黑聖宗這處中立地帶。」

    不好意思,那仙府是雲霄閣的。姬飛晨心中默默想到。但明面上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樣,拍著胸脯要為陰冥宗奪取仙府。

    一個時辰後,白玉飛車裹著陰風飛往黑聖宗。

    白篁四喪車可日行千里,但姬飛晨為欣賞風景,刻意放慢速度。在風雲中,觀看下方的壯麗河山。

    南疆多毒蟲,常年有迷霧瘴氣環繞群山。但見下方輕煙朦朧,幢幢高峰隱顯翠色,聳入雲霄。

    突然,一道赤光從某座險峻大山飛出,猶如龍蛇之相對姬飛晨撲來。

    「臭小子,交出雲龍內丹不殺!」

    姬飛晨微微一皺眉,隨手從白篁四喪車中取來一個香爐。

    白篁車中有諸般防禦器具。這香爐名喚「九轉七竅爐」,爐蓋上有氣孔,暗指人之七竅。噴色九色煙霞,裊裊香菸氤氳馥郁,仿若仙家手段。

    但當煙雲和那赤光碰撞後,裡面傳來一聲慘叫,復跌入迷霧中不知生死。

    「果然有不開眼的混賬來找我麻煩。」姬飛晨面沉如水,手指掐算天機,以「道微圖」演化天地棋局,推算誰在背後暗算自己。

    同時,九雲玄晶盤在寶塔中旋轉,卜算姬飛晨這一行的凶吉。

    「雲貌山行,玉藏靈姬。」

    看到玄晶盤上浮現的八個靈篆,姬飛晨眉宇間擰成一團疙瘩:「看樣子,背後暗算我的那人來歷倒是不小。推算起來,居然看不透其來歷。雲山之貌,不見其身。但玉藏靈姬何指?難不成,在某塊玉石中會有什麼女子?」

    這是一個仙道玄奇的世界。別說從玉石中蹦出女孩,就是樹上長出拇指大小的姑娘,都不算什麼稀奇事。

    「這句應該是指,我這路上另有機緣。但前面半句話,不知是我那好師傅下手,還是黑脈的其他同門?」

    姬飛晨這段時間風頭日盛,得坎冥殿主喜愛,肯定擋了不少人的道。他們不會親自動手,但可以暗中驅使別人來。

    「哼!想要殺我,沒有通玄境界的人仙來,你們夠手段麼!」姬飛晨操控白玉飛車在山峰高懸,又把黃泉法螺掛在飛車橫樑上:「給我收!」

    如今法螺重練,裡面有一種特殊的黃泉魔光。對下方輕輕一照,一條赤色大蝮蛇緩緩從山中攝入法螺。

    法螺不過巴掌大小,而那蝮蛇有三丈長,約十米。可隨著法螺之中射出的黃泉魔光,它一點點縮小身形,化入法螺之中。

    看看四下無人,姬飛晨放心摘下法螺,對門欄輕輕一磕:「還不醒來!」

    蝮蛇被七竅魔煙迷昏,如今悠悠醒來後發現自己在一方狹小空間中。四周黃沙滾滾,將自己大半身體掩埋在沙子裡。

    突然,空間透出一點明光,緊接著閃出一張人臉,開口審問。人臉聲音如雷霆,震動整個空間:「你是何人?為何對我下手?背後是誰人指使?」

    姬飛晨默默施展魔功,以龍威恐嚇。

    龍乃萬靈之首,龍威能鎮壓萬靈,故而感受龍威後,那蝮蛇身子一軟,攤在沙子裡瑟瑟發抖。

    「小妖不知大仙在此,冒犯之處請大人勿怪。」蛇妖也不回答,而是一個勁乞饒性命。

    姬飛晨端詳蝮蛇,見蛇怪身上閃爍一片赤金色的明光。那光輝來自蛇鱗,一片片鱗片蘊含神秘紋理,彷彿存在著一股特殊力量。

    「這不是龍鱗麼!」姬飛晨心中一驚:「這龍鱗上蘊含香火之力莫非……

    姬飛晨頓時明白幾分:這香火之氣唯神道祭祀之靈才有。想必,這蛇妖享受了人間祭祀?莫非,祂便是此地的山神。

    姬飛晨不言不語,而是目光去眺望這座山峰。

    山中妖氣瀰漫,一點神靈的威嚴正肅都沒有,反而有血霧陰雲常環妖洞,陰霾魔雲滾滾升騰。

    看到這一幕,姬飛晨反而安心:「這孽障不是山中正神,想來是此山中得道,稱霸一方的妖精。它自封為神,從凡間討取香火?不過這龍鱗又是怎麼回事?」

    看罷,姬飛晨操控飛車落在山中巡視,同時審問蝮蛇。

    到底姬飛晨在魔門多年,審問手段狠辣,很快便從蝮蛇口中掏出所有情報。

    這山叫赤龍峰,本是一條火龍修道之地。千年之前,那火龍飛天而去,留下一張遺蛻以及一卷丹書。

    蝮蛇得龍蛻穿戴在身,修行丹書秘法煉成玄功,至今已有八百載,號稱山中一霸。閒暇時,便命山下寨子裡的凡人對它祭祀。每年都要凡人送來一對童男童女,借這少男少女的精血練功。更有時,因體內蛇淫之性發作,便命凡人供少女發洩。

    前幾日,忽有「二仙」訪至,那二人在赤龍峰上稍作停留。因蝮蛇驚懼二人法力不敢露面,便躲在一旁偷聽。

    那二人閒暇聊天時,提及不久之後,有飛車航行於天。那車采天地之朝霞暮靄凝練雲龍寶丹,欲要去黑聖宗進獻寶物。

    「哼,雲龍寶丹?我又不是玄門之人,哪裡有那份閒情逸致,耗費一甲子時間去煉製寶丹?」

    雲龍寶丹,是古代煉氣士采朝日之精、暮陽之華,借陰陽轉三才,所煉成的一種大藥。這藥蘊含天穹之精魄,能洗經伐髓,穩固道基。就連玄冥七竅丹中,也添了一枚雲龍寶丹。而這寶物如果被妖靈得去,還可以增進三百載道行。

    蝮蛇雖得火龍遺蛻,但遲遲無法真正化龍,效仿火龍飛天而去。於是貪慾蒙心,便打起這枚寶丹的主意。

    原先,他顧忌飛車之中的仙人實力,不敢輕舉妄動。但轉念一想,自己奪寶化龍之後便飛往外域,何懼他人尋仇?

    蝮蛇哀求道:「小妖本以為車中童子法力不高,不想大人神通廣大。還請您念在小妖初犯,高抬貴手放小妖一馬。日後,小妖必當日夜供奉長生牌位,給您老人家請安。」

    「老人家?」姬飛晨劍眉一挑:「我年輕的很,什麼長生牌位,還是算了吧!」

    他目光往山下看,此刻正有一隊人抬著花轎上山。

    那轎子中,有一凡女哭哭啼啼,被綁在花轎上一步步靠近妖洞。

    「你血食?」

    蝮蛇一聽,趕忙辯解說:「大人,咱們南疆崇尚物競天擇。這蛇吃人不過是天性。我一年之中只吃幾對童男童女而已。再有……再有便是有時找凡人婚嫁。」

    姬飛晨沒說話,輕輕一敲黃泉法螺。裡面滔滔黃沙攪動蝮蛇的身體,轉眼把它化作血水。

    「那麼,我殺你也不過是物競天擇,想必你不會怪我吧?」他盯著黃泉法螺,血水被他所祭煉的毒砂吸收,只留下一張龍蛻難以化去。

    「這龍蛻?」姬飛晨彷彿看出什麼,伸手一抓,把龍蛻拿在手中。

    龍蛻中散發著陣陣龍威,但比他心口的墨龍鱗而言,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不過,這股龍威在我自身的黑龍龍氣之上。看情況,這是一位地仙級別的火龍?」

    姬飛晨打量龍蛻,忽然龍蛻閃爍赤光,自動從他手中脫飛,在飛車之外吸收元氣充填龍皮。

    轉眼,化作一條威風凜凜的火龍之相。遠處妖洞射來一卷丹書,逕自飛入火龍手中。得丹書之上的寶光,火龍漸漸生出幾分靈性。兩個眼窟窿中多出一抹神采,

    「是誰!是誰把我傳人給殺了!」一片龍威瀰漫在天空,姬飛晨暗暗皺眉:果然是打了小的來老的,看來背後早有人算計著呢!

    讓蝮蛇找姬飛晨麻煩是假,其等的便是姬飛晨殺人,然後交惡一條地仙級別的真龍。

    「不過我修煉龍典,更有墨龍鱗護體,你們這就是算了。」姬飛晨躲在飛車中也不露面,而是化作黑龍之體,將自己的龍氣混雜龍王的龍氣外洩。

    「這位老兄,你這傳人冒犯我輦駕,更口口聲聲要奪我寶貝。我尋思著,一條連龍身都沒修成的小蛇也敢觸真龍鬍鬚。於是,我心生無名火把他打殺,不想背後還有老哥哥這條真龍。」

    火龍神念借助龍蛻降臨,但他並不清楚方才所發生的事情。察覺到飛車之中的龍氣,他神色一震。雖然這股龍氣以往沒見過,但其屬性純淨,隱約還混雜著一股天龍的味道。

    上位者的龍威讓他馬上俯首稱臣。

    「不對,此界天龍唯有龍王一人。他難道是某位飛昇的天龍後裔,又或者是其他地域降臨的龍王眷屬?」

    別說天龍之氣,就連姬飛晨身上自己修煉的純淨黑龍之氣,也讓火龍犯嘀咕:「比起我這種火龍,黑龍分屬北方黑水一脈,乃龍族嫡系苗裔。這同族看上去來歷不小啊。」

    一時間,興師問罪的火龍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候,姬飛晨笑了:「老哥哥,左不過是一個傳人罷了。我既然殺你一個傳人,回頭便再予你尋一傳人如何?」

    火龍沒吭聲,默默打量姬飛晨。

    這山中的蝮蛇能得他的龍蛻修行,其實是他早年時散出去的血脈。也因此,能借助龍蛻中的血緣感應來修煉。

    本意,他是尋一個傳人替代當年的因果。沒成想,因果還沒了結,人便死了。於是,他裝作興師問罪的模樣,其實是準備恐嚇殺人的仙家,讓他來頂缸。

    「我那傳人作惡多端我也清楚。本以為殺他之人應該是玄門仙人。這樣一來,我用道義擠兌,可以逼玄門替我頂缸擋災。沒成想,居然是同族?」

    姬飛晨轉化黑龍真身,又有墨龍鱗護體,一時間火龍也難以分辨真偽。

    面對兩難之境,他也只好說實話:「老弟既然是同族。我也不蒙你。早年我在這山中修行,因心高氣傲便強抽山中地脈之力練功。因此,導致此地地脈損毀,元氣大減。為斬斷這因果,我發下大誓願,要在此山之中為神千年,鎮壓地脈,修復靈機。哪知,後來得天宮奇珍,早早化作真龍之體,不肯再居於山中苦修。於是,便用一門秘術將因果轉嫁入龍蛻,尋傳人替我抗下這千年因果。」

    他話語一說,姬飛晨心中蠢蠢欲動,想到一件關乎自己修行根本的大事。

    但他強忍下來,繼續問:「這麼說,回頭幫老哥哥找傳人,只要將龍蛻給他,讓他繼續待在這山中就成?」

    「話雖如此。但如果沒有成年期龍種的力量,難以鎮壓此地靈脈。因此,我留下龍蛻,只要是我的血裔,都可以借助龍蛻鎮壓地氣。」

    姬飛晨擊殺蝮蛇後,此地地脈失去妖靈鎮壓,回頭便會慢慢散去,化作普通山巒。

    而這份業力,自然要算在姬飛晨。雖說魔門修行不忌諱業火,但姬飛晨仙魔同修,業力在身終歸不美。

    他掐指推算,又用玄晶盤卜算天機,隨後飛車中傳來笑聲:「這倒也巧了。老哥哥,下方正好有你一個後人。回頭,我把龍蛻給她,點化她在山中修煉,幫你接下這樁因果。」

    火龍聞言,低頭往山中那一行人看去。看到花轎之中的哭啼凡女,他老臉不禁一紅。

    龍性本淫,他跟蝮蛇一樣,早年風流成性,在外和諸種族之女結合,其中便有不少凡女。如今送上山,給山神當新娘的人,正好就是昔年他留下的後人。

    火龍吶吶說:「既然如此,那一切便有勞老弟。」

    神念退去,火龍似乎又想到什麼:「老弟,我在山中留有幾顆朱果玉樹,算算時間差不多熟了。你若不嫌棄,便拿去用吧!記得給我這後人留點就成。」

    「老哥哥!且慢,你那龍蛻斬因果的法子我頗喜歡,能不能討來瞧瞧?」

    姬飛晨出言後,火龍已經離開。但在他的龍蛻之上,留下一篇道術密咒。這正是以龍蛻斬斷因果的法子。

    默默把密咒記下,姬飛晨暗道:「龍蛻,是龍族的一種特有力量。就跟蛇蛻類似,當舊有的蛇皮無法容納身軀時,就會生出全新蛇皮,進行蛇蛻。既然龍蛻能轉嫁因果誓願。那麼回頭我自己也能用這種辦法來修行。甚至,可以將黑龍體內的煞氣褪去,只留下純淨的冥河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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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