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道闢九霄 作者:太上真君 (全書完)

 
V123210 2017-3-5 20:03: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63 762189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29
第三百二十章魔池種天柱

    姬飛晨再度來到地宮深處的厲天魔池。如今皇甫家三位人仙統統被潘螭纏住。在這裡,根本沒有任何人阻撓。

    陰慘慘的魔池仍是一派淒厲之相,團團魔雲升騰不息,彷彿能聽到來自怨靈的哀嚎。

    姬飛晨面無波瀾,掃了一圈四周,露出笑容:「這樣多好,四下無人,我就能安安生生準備自己的天柱計畫。」

    血海已經開始推動「魔土計畫」,意圖將整個玄正洲化作魔域。姬飛晨深感危機迫在眉睫,當然要快速進行自己的天柱計畫。以天柱統合清濁二氣,來打斷血海的魔土計畫。

    但這覆蓋整個玄正洲的計畫,要慎之又慎,需要一次次實驗來調整和規劃。而在姬飛晨的計畫中,如果這一步實驗能成功,自己就可以用實驗結果去找「龍王大哥」協商,看看能不能找些助力。

    這就跟前世,「用實驗成果找人資助,繼續自己的研究」是一個道理。

    如今這處厲天魔池,完全可以視作一個小型魔土。那麼,利用天柱在這裡轉化清濁二氣,正好能作為天柱計畫的第一個試驗場。

    思罷,姬飛晨手一托,九雲玄晶盤拿在手中。這面金盤上龍影飛舞,他輕輕一吹:「去。」

    九條龍影在厲天魔池四周遊動,陣陣龍吟在四周迴蕩。將這座魔池的地形探測的一清二楚,悉數回饋在九雲玄晶盤上。再然後,姬飛晨利用這玄晶盤上的地形圖,尋找到大地靈脈之所在。

    「厲天魔池雖然在地宮第三重,但同樣依託羅山地脈,必然和羅山整體的山河地脈溝通。」姬飛晨尋覓一陣,又把黑池上人放出來:「師叔,你幫忙護法,免得旁人靠近。」

    「明白。你小子是真把我當勞力用呢!」黑池幽幽一嘆,主動將玄冥七竅丹合入覆海輪。以水汽結成一層光幕,擋住姬飛晨在厲天魔池的行動。

    因為方才的龍吟,有幾個皇甫家族人過來查看情況。但是從魔池外面看,只能看到黑池演化的水幕。

    水幕蕩起波瀾,幻化出一座平靜的魔池,裡面空無一人,只有陰沉沉的魔雲和九幽之中透出的哀嚎聲。

    「沒人?看來是我們聽錯了?」幾個族人持燈準備離開。忽的,一片冷風吹過,黑池上人突然出手,又借來火龍鏢將他們擊昏。

    「或許,這些人對姬飛晨這小子有用。」黑池把幾人拖入魔池入口,忽然看到姬飛晨仰天大笑。

    「找到了。」空蕩蕩的魔池迴響起嘹喨的笑聲,站在空中的男子飛快在面前刻畫一道道符籙。

    「這些靈符——」黑池雖然知道這是姬飛晨的常用靈符,但以他數百年的人生閱歷,也看不出這種符籙到底出自哪種體系。

    符籙閃爍九色道光,密密麻麻在姬飛晨身邊,宛如游龍般徐徐扭動。其每一次身軀變化,都暗合下方的大地走向。

    這正是姬飛晨用九雲離神符演繹下方地脈,用來合入山河靈脈的特殊手法。因為脫胎九雲離神符,又用玄晶盤推演,被他稱呼為「九龍靈變山河符法」。

    接著,姬飛晨從腰間的紫電豹尾腰取出一枚枚玉石。

    玉乃天地之精,這些閃爍光澤的靈玉最少也有五百年火候。

    姬飛晨露出肉痛之色,將一枚枚靈玉投入面前的符篆游龍。

    「靈玉難得,有火候的靈玉更難得。這次為了這個計畫,可真是大出血啊。」

    大規模開採山河靈玉是玄門禁忌。據說曾經有段時間,仙道風靡用玉石作為交易貨幣,定下什麼上品靈石,中品靈石的說法。玉乃高潔之物,有君子之風,雖然從大地孕育,但其溫潤之相頗得仙家喜愛。故而用來當做交易的衡量之物。

    結果沒多久,玄正洲各處開採玉礦,導致靈脈不住外洩。遂被三宮遏令禁止,不容許諸仙以破損山脈為代價,大肆搜尋山脈中的靈玉。於是,後來才有承露之術,用天穹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日月星三光來作為修士之間的交易。

    說到底,交易販賣的本質也就是以物易物。只要是有價值的東西,並不一定非要玉石。

    在目前的甘露體系中,靈玉因為開採不易,價格不菲。這種大地孕育的精魄除卻佈陣煉器外,更是施術弄法的絕佳媒介。如今姬飛晨在厲天魔池構建天柱,這大地精魄的玉石是必備品。

    「我煉製十二魔兵早已經將身上所有材料花乾淨。如今又把僅有的三十二塊上等靈玉用了。這腰帶裡頭是徹底沒有東西了啊。」

    坎冥殿主賜下的腰帶擁有偌大空間,但現在是一滴甘露都找不出來,真真正正乾淨見底。

    窮!目前姬飛晨很窮。

    雖說坐擁萬寶星河天龍池後,他擁有滿池三光淨水。但這些黑貨不方便用,唯獨他另一尊清泓仙體因為能煉製三光淨水,可以時不時拿一些來用。

    但自己在魔門這邊……

    「不單單是我,還有龍淵以及未來要建立的其他暗勢力。沒錢怎麼建立勢力?」姬飛晨一邊利用玉龍在大地深處刻畫陣法,一邊思索起來。

    「我這黑池師叔也很窮。看來,只能故技重施。再去建造幾個寶藏來吸引魔修或者貪婪之輩。」

    盜取仙府是最不可能的方法,姬飛晨不願意和那些前輩高人結下這種大因果。一處雲霄仙府已經足夠讓他頭痛的。所以他剩下的方法只有兩個:

    一個是和別人進行交易,但是他身無長物怎麼交易?

    一個是「黑吃黑」,從魔門修士手中正大光明搶奪。

    轟隆隆——玉石和游龍結合,龐大臃腫的玉龍緩緩爬入厲天魔池深處,和大地深處的地脈融合。

    在玉龍漸漸沒入大地後,姬飛晨掏出自己刻畫「道柱圖」的玉柱,扔入游龍眉心。形成玉龍的獨角作為其核心象徵。

    很快,地下的游龍消失不見,在大地深處多出一座由玉石構成的陣法。因為陣法藏入靈脈,其行蹤隱秘,哪怕是地仙不仔細探查,也無法察覺這靈脈之中的大陣。

    厲天魔池恢復平靜,彷彿從始至終便無人靠近。

    姬飛晨閉上眼感應,他還能感應到埋入大地深處的玉柱,只要他遙控催動口訣,就能激發大陣的力量,從而從大地深處催動天柱誕生。

    「差不多了,接下來……」姬飛晨看到黑池擒住的幾人:「師叔,你這是?」

    「我看還有時間,咱們不如去皇甫家秘庫看看。畢竟你這次大出血,手頭僅有的東西也沒了。」

    「嗯。」

    於是,二人從皇甫家弟子口中逼出藏寶庫所在。

    「反正皇甫家當滅,這些東西嘛……回頭當做龍淵的啟動資金好了。」

    黑吃黑,姬飛晨一點壓力都沒有。而且當他來到皇甫家密室後,在一個千年棗木架上看到一枚寶珠。

    那寶珠通體碧色,玲瓏剔透,其光輝朦朧間形成一團月影。

    碧月天羅珠!

    姬飛晨眼睛一亮:「原來皇甫家也有一枚碧月寶珠嗎?」

    十二羅天碧月珠是上古仙人取十二枚月魄寶珠祭煉而成,姬飛晨在太陰仙人和龍宮各自得到一枚。按照他的打算,將剩下十枚一一湊齊後,就能把碧潮珠真正升級。

    本來,姬飛晨打算日後去皇宮瞧瞧,卻沒想到在皇甫家居然找到一枚碧月寶珠。

    「是了,皇甫家乃開國勳貴,他們家得帝朝賞賜很正常。」姬飛晨伸手去拿,但在靠近之時突然又猶豫起來:「現在拿,難免被皇甫家察覺,畢竟今天晚上皇甫家還不能死。」

    姬飛晨需要等一個好時機,但眼下顯然不是最好的機會。

    他目光落在四周,這裡不單單有皇甫家積蓄數百年的寶藏。在旁邊的另一間密室,還有諸多關於大鴻的核心隱秘。

    「師叔,你把這些東西拓印下來。回頭或許有用。」姬飛晨讓黑池去拓印這些東西,而他則跟涂山以及彭少宇取得聯繫。

    「我想要將皇甫家的東西拿到手,但又不希望讓宋紹明他們察覺,你有什麼辦法?」

    因為姬飛晨深知涂山和彭少宇的秉性,刻意將皇甫家血祭煉丹的作風大加筆墨描繪,以此激發二人的反感。當消息分別傳過去不久,兩方同時回話。

    涂山:「按照世家的一貫作風,各種寶庫必然在滅族之時封印入地下,唯有血脈才能開啟。你用幻術迷惑皇甫家弟子,遠程操控其中一人。等皇甫家覆滅後,引導他帶著東西逃離。到時候再將東西截獲即可。」

    彭少宇:「你隨便煉製一塊通訊用的石頭塞給皇甫家族人。然後裝作仙人遺留的器靈,指點皇甫家的末裔在滅門之時逃脫。到時候再坑他一下,把東西拿過來就得了。」

    二人計畫差不多,姬飛晨琢磨了一下,將火龍鏢塞入一個皇甫家族人身上,又讓黑池用幻術迷惑幾個族人,讓他們忘記方才發生的事情。

    至於得到火龍鏢的皇甫長源,則再度用幻術擬化出未來皇甫家滅門之事,以此來取得其信任,讓他信任所謂的「火龍鏢」器靈。

    「師叔,你留下來指點他,設法讓他得到皇甫家的寶庫。」姬飛晨拿走黑池拓印的各種大鴻情報,直接化作陰風離去。

    「我指點?」黑池先是一愣,隨後露出狂喜之色:「這小子居然讓我離開他的視線?那麼這樣的話,我豈非能設法奪舍這具皇甫少年的肉身,亦或者直接逃離姬飛晨的掌控?」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29
第三百二十一章白蓮花的秘密

    從地宮出來,外頭眾人還在打鬥中。

    潘螭到底是天心魔宗出來的高徒,雖然被姬飛晨的弱水魔咒克制,但面對皇甫家三人毫無懼色。他腦後冒出一尊六慾魔輪。魔輪上有六尊欲天魔神隨他一同攻擊皇甫家三人。

    六慾魔神皆有人仙戰力,把皇甫家三仙從始至終壓著打。

    「天心魔宗的功法依託心魔,以精神為主。只要心有破綻便會被它們有機可趁。但同樣也因為心魔的緣故,碰到克制心魔的辦法就會馬上吃癟。」

    天地萬物相生相剋,一道生,必有一道克之。天心魔宗的功法成也心魔,敗也心魔。若七情六慾濃厚,他們的力量自然水漲船高。但碰到一位收斂心神的仙人,便要吃很多暗虧。

    姬飛晨將自己的仙魔二身轉化為互生互克的階段,彼此相互克制,達到某種特殊的「混元」之理,是天地之間的一個特例。如果他認真起來,其他人很難從他的大道上尋找到相應的破解之法。

    潘螭和三人大戰三百回合,最終不耐煩道:「罷了,血海想要升仙丹,那玩意對我又沒用,我何必給宋紹明賣死力?打了這麼久,回頭也足夠賣他人情。」

    於是,潘螭化作一陣陰風散去。

    至於另外兩方,也都屬於誰都拿不下誰的僵持狀態。

    秦武戰玄真夫人。雖說他施展景霄神相後能將攻擊打入天冥之地。但玄真夫人道行高深,若是她刻意閃躲,秦武也無可奈何。這就好比漁夫手握魚叉在水中叉魚,雖然漁夫利器在手,但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顯然不如水中游數十年經驗的狡猾游魚。

    二人糾纏在一處,從姬飛晨的角度,能看到一座六品白蓮飄舞在空中,四下有密集的雷霆糾纏蓮花,卻無法破去蓮花的防禦。

    「白蓮道胎,生生不滅。秦武想要破去玄真的邪術,還是差了些。」

    不過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他們二人的打鬥慢慢向著隱劍齋的方向靠攏,最終接近李靜洵的陣法。

    隱劍齋目前被太極陰陽天干陣籠罩。

    利用這座陣法,李靜洵將自己等三人悉數困住。在這裡,她不斷利用道德宗同伴幫她封印的道術。種種道德真言演繹的道術變化莫測,玄牝之門、大象之輪來回施展,根本不讓韋清琛二人近身。

    許久下來,二人連李靜洵三丈之內都沒靠近。每當靠近,便被那一重重道術轟出來。

    「兩位,我打不過你們,但是憑我道德玉書中的道術,拖延一時三刻絕對不成問題。到時候秦師兄趕來,不知兩位下場如何呢?」

    「面對一個通玄境界的大高手,秦武不可能趕回來!我不相信白蓮淨宗有那麼廢,會讓秦武輕易翻盤。」宋紹明目不轉睛盯著李靜洵身邊激盪的種種雷光。

    李靜洵和秦武的確準備充分,秦武幫李靜洵凝練十方天干雷法。每當他靠近,都會被李靜洵用雷法逼退。畢竟,這些雷法都是秦武親自煉製的產物,宋紹明和韋清琛都不敢輕易觸碰。

    而且雷法相互融合,萬一引爆混元雷法,足夠在場三人吃一壺的。那混元一氣神雷,可是李靜洵都無法抗拒的至高神雷。

    更別說什麼玄牝門戶、大象之輪等防禦手段。一個個人仙留給李靜洵的保命道術,讓二人毫無任何辦法。

    從李靜洵的戰鬥手法上,除卻「燒錢」二字再沒有任何詞語可以評價。

    十數位人仙封印的特殊咒法,外加秦武這位太霄傳人凝練的數百顆雷珠。李靜洵拼的完全就是這份損耗。不然,蛻凡境界的少女憑什麼跟兩個魔門頂級高手硬抗?

    韋清琛扛著玄武杵,上面的靈蛇鞭慢慢穿梭在空間,正不緊不慢尋找李靜洵的破綻:「只要她道術用完,雷珠耗盡,馬上就能用靈蛇之毒取她性命!」

    不過這時候,天干陣法突然傳來一陣陣晃動,外面有一朵白蓮飄然落入陣內。

    「不好!」李靜洵看到白蓮的瞬間,便想要利用天干神雷將白蓮寄回,

    但那朵蓮花徐徐綻放,化作一片白蓮勝境破去天干陣法。

    「小妹妹,你這天干陣法自成體系,蘊含太極陰陽五行天干之妙,從內部絕難破去。兩位小哥被你困在陣中無法自拔。但姐姐從外面破,再輕鬆不過。」玄真夫人飄入陣內,蓮足輕輕一點,身形盈動之間用芊芊玉指點香李靜洵眉心。

    「大象之輪!」李靜洵再度施展這門道術。但道德玉書之中的「大象之輪」道術已經被她用完。

    「遭了,陸師伯一共為我準備十道大象之輪。如今已經都用完了!」李靜洵不假思索,連忙轟碎背後的玄牝之門。

    造化生氣噴湧而出,她借助這股力量從破碎的大陣溜走。順帶,把秦武留下的殘餘雷珠統統引爆。

    「十方天干,陰陽顛倒,混元一氣,給我破!」她把十種雷法同時引爆,十色光輝混合在一起,彷彿有一種混元至上的氣息漫漫溢出。

    轟隆——

    最終,半成品的混元神雷將隱劍齋徹底爆破,李靜洵站在夜空中盯著爆發散開的風暴煙雲。

    三道光影前後竄出,讓她露出失望之色:「果然,區區半成品的雷法還無法取他們性命嗎?」

    「小妹妹,你在雷法的造詣這麼差,還想要用雷法殺人不成?」玄真夫人如影隨形,飄過來後,一掌輕輕貼向李靜洵。

    李靜洵不假思索,用右手貼在前胸準備硬抗。但下一刻,二人對掌後她微微一愣,露出深思之色看向玄真夫人,然後抽身又相後飛了十丈。

    「師妹!」這時候秦武趕過來,正好和李靜洵站在一處。

    玄真夫人和李靜洵對掌後,也落在韋清琛和宋紹明邊上:「兩位,接下來要怎麼做?」

    宋紹明此刻不願意離去,看看玄門二人,再看看遠處窺探的皇甫家三人。他盤算著要不要用雙雁觀滅門的證據,逼迫皇甫家站在自己這一方。

    但當他看到羅溪谷口遙遙閃過的一縷太清劍氣後,頓時打消念頭:「玄門還有人在,萬一把他們都引過來,大家亂戰一場沒有任何用處。皇甫家還能廢物利用下,暫且留著不急著戳破。」

    「我們走!」宋紹明對左右一對眼,紛紛施展身法離開。

    秦武本想追趕,可遠處一條冥河張開,姬飛晨駕馭龍舟而來,大浪輕輕一卷,把三人悉數救走:「我們撤!」

    「姬飛晨居然也在?」秦武和李靜洵一驚,不敢繼續追蹤。

    他們離開後,秦武關切問李靜洵:「師妹,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法力消耗有點大。對了,師兄你應付皇甫家,我下去歇歇。」她在皇甫家的密林尋一處僻靜地歇息。

    手一翻,拿出剛剛和玄真夫人對掌時,玄真夫人塞過來的一朵白蓮花。

    感知裡面的消息後,李靜洵露出古怪的神色:「原來是這樣?不過她的話能信嗎?」少女在林中踱步,隨後自言自語道:「目前反正沒有線索,她的話倒不妨聽聽看。而且,她的理由也不是說不通。」

    突然,這時候張元初傳信:「師妹,那三處暗道出口有找落了。被拐走的孩童,似乎就是從這裡送入深山藏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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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魔門巨擘留下的火龍鏢

    無名山谷,一條波濤洶湧的冥河從外頭迅疾衝入谷內。

    「怎麼回事?」留守在山谷的幾人大驚失色,只見那冥河如同怒龍般在山谷激盪。頃刻間,眾人搭建的石屋以及各種器皿統統被弱水吞沒。隨後,冥河裡面甩出一道道身影,並且冥河最終凝成一團黑水,變作姬飛晨的身形。

    弱水消散,谷中只剩下一片平滑的地面。姬飛晨落在地上,對甩出來的幾人說:「我說,你們幾個傷勢也不重,怎麼就好端端的被人家倆人壓著打?」

    韋清琛、宋紹明以及玄真夫人露出苦笑。

    三人雖然被姬飛晨甩出來,儀態狼狽,衣衫不整,但並沒有什麼傷勢。

    「而且韋兄和宋兄,你們倆對付一個連仙業道果都沒有的小丫頭,居然糾纏那麼久,最終還選擇逃跑。咱們元道的臉面都被你們丟盡了!」

    宋紹明起身理了理衣服:「哼,你也別笑話我們。換你去,也好不了多少。那臭丫頭暗中佈置那麼多雷霆,又有諸多玄門仙真留下的仙術護體。比烏龜殼還硬,根本打不動。」

    玄真夫人也附和說:「不錯,那丫頭不簡單,又早有準備,依仗地利,此次並非宋小弟的錯。」

    「那為何不直接將皇甫家屠滅雙雁觀的證據拿出,逼迫皇甫家一起下手?」

    「皇甫家到底在羅溪谷經營數百年,萬一動用什麼鎮洞之寶,引來羅溪谷的禁法力量,到時候說不定宋兄以及玄門之人都會被皇甫家滅口,並且推脫到彼此身上。」潘螭這時候也回谷,看到全谷被弱水打磨成一面平滑明亮的「鏡山」,他不由咂舌起來。好一道弱水法力,果然厲害!

    再看姬飛晨,他穿著墨色長袍,負手立在宋紹明幾人面前。與其說是魔氣滔天,倒不如說是一種儒雅從容的氣質。

    隨著六次龍蛻,姬飛晨身上的煞氣越來越少。雖然龍威仍在,但那股子邪異氣質正慢慢褪去。

    「哦?是嗎?這麼說,潘螭你剛剛不在門口跟我一起望風,原來是入谷去探查皇甫家的虛實了?不知可有什麼收穫?」

    韋清琛聞言,立刻皺眉看向潘螭:「你剛剛沒跟姬兄一起在外頭守著?」

    潘螭尷尬一笑,望了眼宋紹明。

    宋紹明馬上解釋:「我讓他在谷中打探消息。潘兄,情況如何?」

    「直接被皇甫家那三位人仙攔著,什麼都沒探出來。」

    「哦,是嘛?」宋紹明用懷疑的目光打量潘螭:不會是他私吞升仙丹吧?不過天心靈宗要那種丹藥無用。他應該不會冒著得罪我的風險私吞,那麼果然是被皇甫家給阻攔了?皇甫家的人,有那麼強嗎?

    「說起來,宋兄你那幾位師弟呢?那個叫……元……元什麼來著?」姬飛晨看了看四周,突然發問。

    這時候,諸人才發現,元初平以及另外幾位血海弟子並不在此。

    宋紹明暗暗皺眉:「這些臭小子死哪去了!」

    「韋兄,剛才你們說,你們去的時候玄門早有準備?」姬飛晨慢悠悠把韋清琛拉起來。

    「沒錯,玄門早有防備,所以我們不敢繼續攻擊,生怕被他們暗算。」

    「但是宋兄計畫隱秘,咱們的行蹤又沒有外漏,玄門為什麼會好端端的守在那裡?該不會是有人提前通風報信?」姬飛晨目光往眾人身上掃了掃,最終落在宋紹明身上:「宋兄,等你那幾個師弟回來,你最好詳細問問。」

    韋清琛神色一動:「你是說……」

    潘螭和玄真夫人也看向宋紹明。的確,按照眾人商量的時間和佈置,玄門怎麼會那麼快做出反應?如今想想,的確有可能是自己人洩露情報。

    宋紹明黑著臉,他當然不會懷疑自己計畫有問題。那麼,有人洩露情報給玄門,就是唯一的可能性。

    「這幾個孽障。」宋紹明握緊拳頭,關節嘎嘎直響:「等他們回來,我要好好審問!」

    ……

    另一方面,皇甫家三位人仙和李靜洵二人匯合。

    「魔門妖人前來偷襲,驚擾兩位貴人,著實過意不去。」

    「三位先生無需多禮,魔門孽障心思詭異,他們來偷襲羅溪谷,也並非三位所願。」

    李靜洵和皇甫羅明相互謙讓。

    面對方才魔門來襲,兩方人心中各有眉目。玄門認為魔門之人是故意偷襲自己等人。而皇甫家則更加心虛,認為是魔門之中瞄準自家的升仙丹。

    兩方人打太極,頗有默契將這件事糊弄過去,誰也不肯多言。

    皇甫家三仙快速返回地宮。

    「不妙!這次魔門來襲,估計是得到升仙丹的消息了。」

    「恐怕連當初咱們對雙雁觀做的事都知道。」

    三仙愁眉苦臉:「不行,萬一魔門說出去,咱們皇甫家就徹底完了。」

    「但那些魔門之人若沒看錯,涉及血海、冥河兩大道統。咱們又有什麼辦法不讓他們傳出去?別忘了,傳承千仞城道統的咱們家,是陰冥宗的大敵。」

    「所謂證據,只要有人相信才是證據。只要咱們抵死不認,一口咬定是血海栽贓,諒太霄宮也無法找咱們麻煩。至於谷中那倆人,還是早點送走為妙。」

    「不如咱們設法暗算他二人,然後栽贓給血海?」

    「可以是可以,但就怕血海也有這個打算。不過升仙丹是要趕緊煉製了,唯有咱們突破地仙,才能跟仙魔兩道討價還價。」

    「但是羅山關著的那些童男童女,目前不方便挖心煉丹。再者,玄門魔道看得緊,也不方便運回來啊。」

    「話說,咱們族中似乎也有不少適齡之人。如果實在不行……」

    「你瘋了!居然用咱們的族人?」

    「難道不行嗎?這樣一來,能快速煉成升仙丹,而且還能把咱們轉變為被害人,用來瞞過玄門。畢竟連咱們自己的族人都出事了,難道會是我們下手嗎?至少玄門那些道德君子,是不會想到咱們身上吧?」

    三仙秘議,準備在皇甫家挑選適齡的孩童煉丹。然而三仙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談論的時候,有一個少年偷偷藏在角落,偷聽到自家三位老祖宗的話。

    「升仙丹?血祭煉丹?」少年臉色發白,忍著不適默默離去。

    「怎麼樣,我說過吧。你們皇甫家滅門之禍就在眼前。」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一陣笑聲。

    少年對這莫名的聲音似乎早有所料,看看四周,他冷冷回道:「就算如你所說,那我們家也未必會滅。只要老祖宗用那些童男童女成為地仙,然後再把仙魔兩道之人滅殺,難不成他們敢來大鴻帝朝找一位地仙的麻煩?」

    這少年是不久之前黑池附身之人。姬飛晨將火龍鏢打入少年眉心,然後黑池附在其中,慢慢蠱惑這個少年。

    雖說黑池並非天心魔宗那群擅長操控人心的魔修。但面對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輕而易舉將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地仙?地仙是那麼好成的嗎?旁的不說,地仙重劫他們怎麼過?血祭煉丹而成仙,你認為會沒有劫數?真是無知者無畏,當年我家老主人斬殺十萬生靈血祭練功,最終所引發的天譴之力……嘿嘿,你可以想想,你這三位老祖宗會在第三道雷劫還是第四道雷劫被打死。」

    黑池假稱是一位魔門巨擘的隨身法寶。那人昔年證天人道果時,被天誅而死,只留下一件破損的火龍鏢認這個少年為主。

    少年聞言,不由露出遲疑之色:「那你說,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跑唄!等玄門收集到你們家犯事的證據,你們滿門都逃不過太霄宮的雷刑。若我是你,趁早捲了皇甫家寶庫,找個地方隱姓埋名修煉。按照我傳授你的火龍逆天訣,不出三十年便可煉成道果。然後去找老主人的遺澤洞府,地仙道果也指日可待。」

    想到谷中兩個玄門仙人,少年腦海中浮現不久之前,黑池讓他看到的「未來」。少年面露厲色:「那如果先殺了他們倆呢?」

    「殺人?兩位玄門仙人是那麼好對付的嗎?」

    「那個男的或許沒辦法,但是那女的……」少年想想自己所見的「未來」:「那女子不過蛻凡之境,尚未成仙,未必沒有什麼漏子可抓。」

    黑池見少年這般想法,趕緊設法打消他的心思。

    笑話,他坑一坑這個少年也就罷了。真到了秦武和李靜洵面前,未必能逃過二人的感知。火龍鏢,肯定會被發現。

    「哼,你知道那女子是誰?那是玄門有數的得道女仙,是道德宗的得意門徒。你沒看到太霄宮那人一直給她獻慇勤?」

    「再說,適齡的童男童女,我看你目前首先要考慮自己的情況。還是趕緊找人破身,這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不然回頭你被你家老祖宗抓去煉丹,我指不定又要沉睡幾百年呢!」

    「放心吧,關於這件事我有辦法。」少年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女子的身影。

    說來,那道德宗女仙元陰充沛,如果把她籠絡了,就算未來皇甫家滅門,至少自己的命是保住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24 00:30
第三百二十三章倒打一耙

    李靜洵此刻還不清楚她已經被皇甫家的人瞄上。

    目前,她和秦武避開皇甫家三仙,在屋中和張元初等人通話。

    剛剛張元初傳信,說是得知童男童女運送的路線。但是這路線共有三條,景軒等人正在密道口檢查面前的三條道路。

    李靜洵和秦武看到眾人傳來的圖像。

    三處道路,一處被枯黃的樹葉覆蓋。一處則是叢林小道,還有一處是一條青石鋪就的小石子路。

    「是這處。」李靜洵指著其中一處樹林說:「他們是從這處走的。」

    「這裡落葉不少,久無人行走,為什麼是這裡?」

    「這幾日秋雨不斷,而這些枯葉干黃,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因為雙方施展水鏡圓光術聯繫,李靜洵二人能清楚看到景軒等人的行動。他們將枯葉掀開,露出下面的腳印。

    「有腳印?」李靜洵愣了下,又再度陷入沉思:「太明顯了。既然懂得用落葉遮掩,怎麼會不把腳印抹去。莫非,這一處是故意留下的陷阱?」

    「是了。若是我等不曾察覺落葉,自然不會去看這一處。而是會去其他兩處通道口。這樣一來,擺明是主動幫忙減去一個可能。因此,皇甫家的人肯定是從這裡走的。但萬一有人察覺到落葉的情況,那麼留下腳印則可以將他們引入錯誤的路線。」李靜洵眼睛發亮:「你們沿著這條道走不錯,但把腳印直接抹去。這些腳印不可信,在這條路上,你們去尋找其他方向,看看有沒有山洞或者地窟之類的地方。再看看附近有沒有炊煙痕跡。那麼多男童女童,他們的飲食三餐以及廢物排泄,必然會留下各種蛛絲馬跡。對了,還有水源。」

    此刻,李靜洵有點想念清泓了:如果師兄在,憑藉他的御水之力,能輕輕鬆鬆順著水源找到這些孩童的下落。

    景軒等人開始搜索,正好驚動遠處搜尋的元初平。

    元初平帶著一群同門出來散步。他趁機偷偷和蒲石麟匯合,在後山尋找被拐賣的孩童。但哪知道玄門也在這邊搜尋。

    元初平遠遠眺望到太清仙光的痕跡,對蒲石麟書:「看樣子玄門也有所發現。我不方便繼續在這裡留著,先回去了。你裝作遊歷的散修,若是能混入玄門內部,最好混進去幫忙。」

    「元大哥你放心,這事我省得。」

    二人分道揚鑣,元初平返回無名山谷。正好看到一群人在等他。而跟自己出去的那幾個師弟都已經回來,一個個垂頭喪氣站在旁邊。

    姬飛晨率先出聲:「呦——最後一人回來。宋兄,你可要好好審問,別讓這內奸給矇混過去。」

    「哼!這事我明白!」宋紹明冷著臉對元初平呵斥道:「方才你去哪了?」

    「師弟在山中散步,順帶瞧瞧能不能從散修那邊撈一筆。畢竟很多散修此刻都不在府邸。」

    「去找散修?我看你是去找玄門通風報信吧?」姬飛晨陰惻惻道:「要不是你通風報信,宋兄和我們聯手偷襲,怎麼會功虧一簣。」

    頓時,元初平驚呆了,隨後連忙大喊:「我冤枉啊!我去跟玄門通風報信幹嘛?這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他怒視姬飛晨:「閣下雖然是陰冥宗高徒,元祖眷顧之人,但也不能隨口栽贓!」

    天地良心,這事情他真沒做過!

    「不是你,那是誰?你這幾個師弟說,是你率先提出要求出谷的。不是他們,不是你,難道是我嗎?還是宋兄自己打臉,一方面找玄門晦氣,一方面又去跟玄門通風報信?再不然是玄真夫人?或者潘螭老兄。」姬飛晨劈頭蓋臉一通話,讓元初平啞口無言。

    玄真夫人立刻不滿道:「姬小弟,有些話不要亂說。妾身跟這件事絕無干係!」

    潘螭也附和說:「我也跟這件事無關,我一直跟宋兄在一起,根本沒時間去報信。」

    最終,眾人懷疑的仍然落在元初平身上。

    雖然他極力辯解,但姬飛晨時不時刺一句,讓宋紹明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相信元初平。

    「說起來,當初元初平是最不樂意牽扯無辜的人。在入門試煉時,是最硬的一塊骨頭,不肯飲用凡人的鮮血。要說這些年過去,他心向玄門不是不可能。」

    宋紹明暗搓搓懷疑元初平,沉吟不語。

    而元初平看到這一幕,心中叫苦不已。再去看旁邊煽風點火的姬飛晨,他心中腹議:師兄啊師兄,你這又是玩得哪一處?這擺明是故意賣我啊!

    「算了,先不說這個。現在有沒有人想去偷襲秦武的。」姬飛晨突然道:「這時候來一記回馬槍,或許能趁他們不備而得手。」

    「現在?」玄真夫人露出厭惡之色,看了看元初平說:「免了吧,萬一再被人洩露消息,又是白忙一場。我累了,便先下去休息。」

    這時候,幾座石屋重新搭建,她逕自回房歇息。

    婦人雙手激發一重重秘法,將石屋徹底鎖死後,開始感應自己塞給李靜洵的那一朵白蓮花。

    羅溪谷,邱芳閣。因為蘭馨小築損毀,李靜洵暫時於此歇息。景軒等開始搜查羅山後,她便獨自在邱芳閣調息練功。這時,她心中有感,取來白蓮花。花心浮現玄真夫人的模樣。

    見只有李靜洵一人,玄真夫人笑了:「看樣子,關於我的情況你沒告訴秦武?」

    李靜洵審視這朵白蓮花,心中暗道:這是白蓮宗的花開見我,我見人人之術?

    隨後,李靜洵一臉真誠說:「夫人大有誠意,方才手下留情,我又何必去做這個小人?再說,就你提供的消息而言,足夠我冒一次險。不過夫人啊,你真準備投靠玄門?」

    「不錯。」玄真夫人神色肅然,根本沒有方才和姬飛晨等人說話的笑顏。

    「理由?」

    「天數已定,道長魔消。未來在玄門的壓力下,魔門一個個門派都會成為塵煙散去。因此,我必須早作打算。」

    「僅僅是你?」

    「當然,白蓮淨宗中各勢力交錯,我還無法代表整個聖宗。我所能做的,就是代表我這一支跟玄門談判。你——只是我最初的接觸對象。」

    道長魔消的天數顯露,魔門巨擘紛紛感應到這一大變。因此,有人選擇離開這方世界,不受天數糾纏。有人妄想逆天改命,直接把這個天數打滅。而有人則和玄門勾連,直接轉入玄門重修。

    玄真夫人,無疑便是第三種道路。

    「你剛剛動手時手下留情,我能感覺得到,你的確有一份誠意。但這還不夠,而且你要轉入玄門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所以,我再送你一個情報。方才姬飛晨那傢伙準備殺一記回馬槍,再度闖入羅溪谷。結果被我設法給否了,這件事,足以展現誠意了麼?」

    姬飛晨那傢伙?李靜洵對清泓素有好感,相應的對姬飛晨便帶著一種厭惡。「的確是那廝的作風。不過夫人啊,這件事不足以展現你的誠意。我想要得到皇甫家的罪證。如果夫人能搞到這些,我幫你和師門長輩聯絡,助你歸入玄門,從魔道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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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三個坑貨的互坑

    「皇甫家的罪證嗎?」玄真夫人關閉和李靜洵的對話,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皇甫家在五年前對雙雁觀下手,滅其滿門。這件事做得極為隱秘,只有宋紹明拿到一點證據,但到底是什麼東西,玄真夫人並不清楚。

    不過為了取信於玄門,和道德宗聯絡,她必須展現自己的價值。

    「玄門三十六洞天,唯有道德宗這些正人君子最講信用。投靠他們,日後我轉世重修拜入玄門,才能脫離道長魔消的劫數。」

    正邪之辨,唯人心爾。

    魔門雖然將自己稱呼為「元道」,但就憑那平日裡的作風,很多人心中都明白。自己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惡。只是他們已經被拉下水,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平日裡對玄門的挑刺,但凡玄門仙人有一點錯,他們就會無限放大,大肆唾罵,何嘗不是一種洩憤?

    而今天數漸明,魔門前途渺茫,這些困入魔道之中的人士當然要考慮自己的未來。甚至這天數的顯現,也正是天心貴慈,是太霄道尊垂下的天機。

    在道長魔消真正來臨之前轉入玄門,脫離魔門的泥沼,日後尚有一線證道之路。而如果執迷不悟,未來唯死矣。

    這也是道尊瓦解魔門的策略,在天數大勢面前,自然有人會主動脫離魔門。當他們重入玄門,就會削減魔門的氣運,更進一步確定道長魔消的大勢。

    當道長魔消最終達成,便是太霄道尊真正奠定自己在天地之間的業位。成就萬道之君,元氣之祖,執雷道總綱,掌天地刑律之時。

    不過姬飛晨在魔門中另開正道之門,某種意義上會分潤太霄道尊的功德氣數。到底最終結果如何,那就全憑日後手段見分曉。

    玄真夫人想要再入玄門,挑選道德宗這個素有「君子之風」的門派背書幫忙,馬上開始想辦法幫忙尋找皇甫家的罪證。不過除卻玄真夫人,還有人想要幫秦武收集皇甫家的罪證。

    姬飛晨回到石屋,和元初平取得聯繫。

    「關於皇甫家的罪證,你能不能從你師兄那裡想想辦法?」

    「罪證?咱們修道長生之人,還需要如同凡人般要什麼證據?直接動手就是了。」

    「所謂證據,不是自己用,而是給人看的。太霄宮自詡秉公執法,掌仙道刑律。一言一行,都需『服眾』。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太霄宮明令禁止對魔門之外的人士動手。因此,秦武無法對皇甫家或者凡人動武。但只要找到證據,他就能名正言順出手擒拿甚至擊殺皇甫家眾人。而不是現在礙於太霄宮門規,行事起來束手束腳。」

    看起來有些不可置信,但正是太霄宮這種自縛手腳的行為,讓仙道徹底放心,願意相信太霄宮的門風名聲,願意讓他們執掌仙門刑律。

    不要小看區區一個名聲。正是因為這種深入人心的名聲風評,凡人才會傾向於玄門,玄真夫人才會主動投靠道德宗。

    一個好的名聲,有時候能少打很多場架。以德服人,不過如此。

    姬飛晨把「清泓」的名聲打造成一塊金字招牌,也有這方面的含義。

    「宋紹明手中的證據,貌似是一面鏡子。好像是從雙雁觀拿出來的,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師兄,你可真把我坑慘了!」元初平抱怨道:「現在宋紹明懷疑我私通玄門,還怎麼去找什麼證據?」

    「雙雁觀留下的東西?」姬飛晨心中一動,隱約有了個想法。而對於元初平的抱怨,他笑著安撫:「你放心,既然我敢這麼說,肯定有辦法幫你解決。這次事了,我讓你平平安安回血海。行了,這段時間你別亂動。一切交給愚兄來安排。」

    姬飛晨閉了聯繫,躺在冰涼的石床上,思考這次事件的始末因果。

    「五年前雙雁觀得到升仙丹丹方,然後被皇甫家滅門且截獲。宋紹明應該就是這時候得知這件事,開始對皇甫家進行佈局。不然的話,皇甫家不可能輕輕鬆鬆在五年之間收集這些童男童女而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宋紹明在朝廷有自己的勢力,正是他幫忙遮掩,在背後推動皇甫家的煉丹大計。

    「甚至仔細想想,皇甫家得到升仙丹的消息,再到雙雁觀的覆滅,或許都有宋紹明插手。」姬飛晨越想越深:「不會是宋紹明得到丹方,但自己不願意費工夫煉丹。於是扔給雙雁觀,又促使皇甫家滅門,以此拿到皇甫家的罪證。等煉丹後,再把罪證翻出來,一來收編皇甫家,二來將丹藥拿到手中?」

    這麼一想,似乎一切還真能說通?

    「好深的心機,這傢伙的心好黑啊。不過既然我在,那麼任他計畫再周密,最終也無法成功!」姬飛晨露出自信的笑容,開始考慮現在的行動。

    「目前羅山中有五股勢力。羅山散修、玄門、魔門、皇甫家外加我們龍淵。散修不足為懼,在秦武那一番動靜後,目前不敢妄動。但還是要小心,萬一被人利用來對付我們,可就不妙了。玄門目前兵分兩路,李靜洵、秦武在羅溪谷待著和皇甫家相互牽制。有他們在,皇甫家無法繼續煉丹,那些孩童算是暫時保住。只能寄希望於景軒他們能快點找到人。石麟那邊從旁協助,應該不會出問題。而魔門等候皇甫家煉丹,如果他們不行動,魔門這方也不會行動。」

    因此,現在大家進入一個僵局。

    魔門下一步行動,需要皇甫家煉成升仙丹。而皇甫家忌諱玄門二人,目前不敢有任何異動。玄門尋找皇甫家的罪證,但證據在魔門宋紹明手中。如果宋紹明不行動,玄門也無法行動。可玄門不動,皇甫家不動,宋紹明更不會隨便有動作。

    「在這種銜尾怪圈中,必須有人率先打破僵局。」

    姬飛晨突然起身,馬上跟幽冥的彭少宇聯繫:「在不在,有空的話幫個忙。五年前,人間雙雁觀覆滅,他們的魂魄進入幽冥,你有沒有辦法聯繫?」

    彭少宇目前作為暗日鬼王在外的代言人,正忙著打理鬼王在北方僅有的兩座鬼城。

    這兩個鬼城,一個是北陰王侯的鬼城。一個是六公侯之一懷陰公侯的鬼城。姬飛晨當初曾經假扮過北陰王侯。但他返回陽間,是彭少宇設法分飾兩角。

    在他的經營下,短短五年時間就讓懷陰鬼城小有規模。

    至於風邙山之中的北陰鬼城?

    暗日鬼王親自出手塑造鬼城,這座鬼城確實有王城氣象。但是他以大法力將鬼城隱藏起來,假稱王侯閉關,除卻每年和六公侯見一面外,平日根本沒有這座鬼城的蹤跡。屬於北方傳說之中的存在,幾乎無人見到過這座鬼城,被稱呼為傳說之城。

    「找雙雁觀的人?」彭少宇將筆桿一甩,直直落入旁邊的青玉筆筒:「你找他們幹嘛?」

    「想要問問他們,關於雙雁觀被滅門的事情始末。怎麼,有困難?」

    「不,一丁點困難都沒有。因為雙雁觀目前就在我座下效力。」彭少宇明面上的身份是懷陰公,北方懷陰鬼城之主,是暗日鬼王手頭唯一一座成規模的鬼城。「鬼王急於拓展勢力,但凡陽間死亡修士,他都會出面招攬。所以,雙雁觀有兩位鬼仙在我這裡。把具體經過說說,我幫你問問。」

    於是,姬飛晨把事情前因後果告知彭少宇。

    「雙雁觀滅門,還有魔門窺視升仙丹?不會是魔門主動將丹方送給雙雁觀,又暗中推動其滅門吧?」彭少宇的想法和姬飛晨類似。對宋紹明的人品,他們報以深深的懷疑。

    「我也這麼想。所以,想要問一問情況,看看有沒有辦法破局,能不能在雙雁觀找到其他證據。」

    「哼……哼哼……」彭少宇突然笑了,他雙手抱胸:「你呀,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事情好不好辦?」

    對面傳來爽朗的笑聲,姬飛晨皺起眉頭,不高興問:「你有什麼想法?」

    「當然。找證據?證據是拿來給人看的。宋紹明既然要威脅皇甫家,肯定只會留下一份證據。但是,既然這件事是真的,那麼再製作一份證據就好。」

    「偽證?」

    「如果事情是真,怎麼能算偽證?不過是引蛇出洞的計策,先拿虛假的證據讓那個叫做秦武的太霄宮傳人出手抓住皇甫家。然後再從皇甫家收集新的證據。這是事後補全,才不是偽證呢!而且,用其他證據逼迫,正好讓宋紹明手中證據作廢,甚至再設法奪過來,這樣不好嗎?」

    說這麼多,不還是用點黑手段嗎?

    但姬飛晨對此表示理解:「那麼,雙雁觀那邊就交給你了。」

    「得嘞,等我這邊有消息後,再去找你。」遂,彭少宇找來雙雁觀的兩位鬼仙。

    暗日鬼王在幽冥十王中地位極為顯赫和重要。他執掌冥日、冥月,能煉製讓鬼魂修煉的鬼靈仙丹精進修為。

    但凡願意投靠彭少宇的陽世修士,他都會賜下相應的丹藥,助他們修成鬼仙之體。而彭少宇在暗日鬼王的幫助下,目前已經是度過三次雷劫的鬼仙。雖然在北陰六大公侯中法力道行排在最後。但他有暗日鬼王作為靠山,地位反而最穩固,不用擔心公侯之位被褫奪。

    兩位鬼仙入宮便見,看到彭少宇趴在桌案上奮筆疾書。

    彭少宇將這座懷陰鬼城打造成如同陽世一般的繁華城市,這五年來廢了諸多心血,眾人皆看在眼中。他的辦事能力遠比他的修為實力更強,足以讓諸鬼仙敬重。

    二鬼仙這些年在陰間生活不錯,也算是默認未來的鬼仙生涯。二人對彭少宇稽首:「大公找小仙等,有何要事?」

    「兩位不必多禮。」彭少宇命鬼僕看茶:「因為擔心諸位在陰間住不習慣。這些年,本城主會時不時找陽間下來的諸位聊天。前幾日翻閱卷宗時,忽然想起雙雁觀滅門慘案。兩位可曾把仇怨放下?既然已入陰間,還是把陽間瑣事了卻為好。這樣,才能安安生生在幽冥生活,了無牽掛,也有助二人成道。」

    彭少宇是個精明人。主動求人落入下乘,何不讓人來求自己呢。在幫助姬飛晨的同時,賣雙雁觀一個人情,收攏兩位鬼仙的人心。

    於是,彭少宇循序漸進,誘使二人將當年發生的事重新回憶,並且讓他心有腹案。

    半天后,彭少宇送二人離開,並且和姬飛晨聯絡。

    「事情查得差不多,雙雁觀的丹方果然來得蹊蹺。而且,我把整個丹方幫你拿到手了。」

    「拿到手了?」姬飛晨頓時一驚,從床上跳起來。他本來還打算從皇甫家下手,沒想到彭少宇那邊居然會有這種意外收穫。

    「嗯,到手了。畢竟雙雁觀的人都在這裡,很好拿的。甚至他們還托我幫他們傳承道統,平白欠下我幾個人情,並且承諾將雙雁觀的部分資產送給我。」

    「……」姬飛晨聽罷,馬上道:「我幫忙傳道,資產平分!」

    「少來,沒你幫忙我也能找別人。平分?我三你一。」

    「不可能的。你三我二,我讓你一步,如何?」

    「三七開,不能再多了。」

    「成交!」姬飛晨當即拍板:「對了,證據查的如何?」

    「證據需要現做。根據雙雁觀的人透底。他們在雙雁觀密室留有幾件法器,可以利用製作證據。但是,這一切需要一位精通幻術的大家幫忙。」

    「所以呢?」

    「你身邊不是有隻狐狸精嗎?讓他幫忙作證據。」

    「涂山?」姬飛晨又用彌天符和涂山聯絡。

    涂山此刻正在東海一座礁石上。聽了姬飛晨的計畫後,他馬上打斷:「等等——這個計畫應該不是出自你的手筆?」

    「嗯,我在幽冥的那個朋友。他想出來的。」

    「那個姓彭的黑天眷屬?」涂山嘴角泛起笑意,狐狸尾巴在背後一搖一搖,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會兒,姬飛晨催促道:「幫不幫,給個準話!」

    「成!讓我幫忙可以。不過我需要姓彭的再幫我一個忙。」

    「找他幫忙?」

    「自羅剎女王復活後,龍族幽冥輪轉重歸地府。我想請他幫個小忙。」

    「依照你跟羅剎女王的關係,何必讓少宇幫忙?」姬飛晨敏感察覺到什麼:「怎麼,你這個忙跟龍族有關?你還沒從龍宮出來?」

    「早呢!知道嗎?龍宮三太子死了。」

    「三太子死了?」姬飛晨語氣高了幾分:「不是說,他的病被彭翁治好?」

    「治好了,但並不耽誤他死。」

    「龍宮的權利內鬥?」

    「差不多。所以我需要你幫一個忙,看看能不能給我找個機會,和三太子的鬼魂見一面。」

    「兩個不省油的坑貨啊。」姬飛晨想想涂山,再想想彭少宇:「成,這幫我幫你,不過你先回中土一趟找我的清泓化身。我們把證據偽造出來再說。」

    --------------------以下不算字數---------------------

    溪邊黃岑:王崇下場還是不錯的,這個下場只有死啊,一點活路都看不到啊

    wt97:彷彿看到了新的王崇

    作者答覆:劉槐表示不服。

    溪邊黃岑:這名字起的真隨意,火龍逆天訣,感覺好像很多逆天主角的功法

    作者答覆:本來就是出現一次的名字。

    jackaly:這年頭,哪一行都不容易,包括老爺爺……

    作者答覆:哈哈,黑池要給他收尾。

    宏塵凡釋:少年好想法[fn=58]

    作者答覆:然而結局很悲慘。

    activity1995:話說,真有這麼蠢的人嗎

    作者答覆:王崇和劉槐。

    八翼極天使:系統老爺爺又該換主人了

    作者答覆:不會換人的。

    發呆的光毛:魔門開會:今天我們這出了個叛徒。眾人大吃一驚:居然有人要跟元祖混?傻子吧?他怎麼在我們這活下來的?元祖嫡系的小姬都是叛徒好嗎?玄門戰忽局:計畫通!

    作者答覆:這個梗不錯。日後出門的時候,除了宋紹明和韋清琛外,全部都是玄門的奸細。這個跟道德宗聯絡,那個跟太清宗聯絡。然後相互之間,又彼此懷疑對方,生怕自己暴露身份,然後一群間諜明爭暗鬥,最終才知道是自己人?

    潛水*高等水母:聽說,只有酒琴是忠心耿耿的啊。

    吃不吃:要是打到最後,魔門眾位發現自己這邊都是臥底,豈不是很尷尬

    作者答覆:琴酒表示,對宋紹明同病相憐。等等,韋清琛也是自己人嘛,雖然另有小心思。

    jackaly: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fn=4]

    作者答覆:魔門一盤散沙,本來十大門閥就相互撕逼,這下更添變數而已。

    雪玉道人:明白了,都在找退路啊

    作者答覆:早前就暗示過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6-30 07:11
第三百二十五章驟雨疾來,九雲灣下救雙龍

    轟隆——

    一聲雷霆炸響,緊接著嘩嘩大雨傾盆而下。

    陰沉沉的天穹中宛如雷公怒吼,天河倒灌,那雨勢之強讓清泓都忍不住側目。

    「這哪裡是降雨,分明是老天爺在潑水呢。」清泓搖了搖頭,把碧潮珠拿出,隨便擺弄一陣子,他手中多出一把圓傘。

    「天羅圓光傘。」這傘是碧潮珠幻化而成,傘有十二骨,十二面,撐開之後可擋寶器攻擊。

    大雨順著傘蓋落下,清泓慢悠悠走在雙雁觀所在的蓮花峰。

    五年過去,蓮花峰仍保持五年前的破敗模樣。除卻太霄宮想要追查真兇外,亦是靜候雙雁觀能在天數冥冥之下重新振興。

    「玄門這種規矩,還算不錯。」對玄門三宮,哪怕清泓將其視作未來的對手,但也不得不大嘉讚賞。

    玄門有一個不成文的潛規則。在一個門派被滅門後,要保留其原有山門。如果在一定時間內,有傳人歸來繼承,那麼其他人不得違法佔據。

    當然,這個規則僅僅針對玄門仙道,對於散修和魔修,顯然是不管用的。散修無所謂門派,不受三宮之律。魔修更不會搭理玄門三宮的話。

    雙雁觀雖然是一個小門派,但其傳承的道統亦是玄門一脈。因此,在玄門各派的默契下,不曾有人佔據蓮花峰,甚至連雙雁觀的財產,都無人來拿。唯二的兩個不開眼散修,都被路過的玄門仙人打發走。

    如水線一般的大雨直直垂下,伴隨著電閃雷鳴,狂風怒吼,蓮花峰上滾動一層層濁浪。

    「好麻煩。」清泓將圓光傘一撐,如同傘蓋罩住蓮花峰頂。而他則空手來到雙雁觀的遺址處查看。

    皇甫家造成的破壞很嚴重,整個門派被滅門後只留下淡淡的煞氣以及一些斷壁殘垣。甚至就連骸骨也都在攻擊中徹底汽化,根本沒有一丁點的痕跡。

    「按照彭少宇所言,雙雁觀應該是有所謂密室的。」

    按照遺址廢墟,清泓用九雲玄晶盤推算其原本位置,找到密室所在的那面牆壁。

    「應該就是這裡。」把四下的碎片瓦礫掃開,清泓將牆壁擺正。

    這面牆壁上面畫著大雁鴻飛之景,依照彭少宇教授的秘術,姬飛晨順著幾隻鴻雁的眼睛連點。

    稍後,幾隻鴻雁紛紛活過來,相互之間鳴叫盤旋,在石壁上生出一朵青蓮花。花心托著一面古樸的寶鏡,上面有濛濛青光環繞,背後則是一隻展開雙翅的鴻雁之相。

    「看樣子,這鏡子就是雙雁觀留下的傳承秘寶?」不知何時,一位白衣少年坐在不遠處的牆頭。

    「沒錯,這就是雙雁觀的虹光飛雁鏡。」

    涂山跳下來,伸手一撈,把鏡子拿在手中。

    鏡子底座就是鴻雁,它展開雙翅托起明鏡。鏡面閃爍明光,透著一股靈性。

    「看上去,是一件寶器?」

    「嗯,據說是雙雁觀僅有的法寶之一。」

    兩人對這件鏡子興致索然。對他們倆的家底而言,區區一件寶器著實不夠看。清泓看上眼的,只有地仙真器或者更高等級的天仙至寶。

    「開始動手吧。你來製造幻術,我在旁護法。」清泓站在一旁,涂山搖著狐狸尾巴,他身上一層層白芒散開。在附近化作各式各樣的人影。這些人影都是雙雁觀的修士。而這片斷壁殘垣也開始一一回覆原樣。

    姬飛晨明白,涂山這手段並非單純的幻術,而是利用這片廢墟,將及你那之前的影響給翻出來。

    「這手法涉及時光轉換,在玄門中有一門相應的『水月鏡像』之術。同樣是利用水月幻光之相,將過去發生的事情折射於現在的時間點。」

    看著涂山幻化的人影在觀中做早課,接著一陣黑雲湧動,把雙雁觀遮掩後冒出一座魔城。

    「千仞魔城。」清泓認得這座魔城,這是昔年魔門千仞城的標誌手段。每一座魔城都是接近地仙真器的頂級寶器。

    「等等,皇甫家難道還保留有一座魔城嗎?」

    「誰知道呢。反正我就是隨便幻化,只要給太霄宮一個藉口就成。」涂山不以為然,繼續幻化魔城對雙雁觀諸仙發動攻擊。

    清泓在旁看了一陣子,不得不承認,涂山的確是幻術大家。他天狐無相之道造詣精湛,演化的幻術惟妙惟肖。

    再利用虹光飛雁鏡把這幻術錄下來,就跟真正曾經發生的影像沒有任何區別。

    突得,清泓依稀從雷霆風雨中聽到一點悲鳴之聲。

    「這聲音是……」清泓抬頭望南邊看。他雙目閃過一縷紫氣,看到南方雲氣所形成的模糊龍相。

    「涂山,你繼續。」

    「怎麼,有問題?」

    「這雨有些不對頭。雖然是天氣運化的天雨,但好像是神靈所降,而且他似乎情況有些不妙。」

    「你去救人,這邊交給我了。」

    二人說完,清泓一轉圓光傘,收起碧潮珠後飄然離去。他這一走,大雨立刻灑下,涂山皺了皺眉:「切,你故意的吧?」

    少年眉心射出三尺毫光,一卷萬妖金榜自動浮現,重新化作屏障擋下雨水。

    一炷香後,清泓來到南方三百里之外的一條河道。

    在這裡,濁浪翻滾,烏雲滔天,一條白龍正和岸上的軍隊交戰。

    那些軍隊推出巨炮,但射出的並非火藥,而是五顏六色的激光。

    「發射!」

    一道道光柱射中白龍,龍神口中傳出陣陣悲鳴,身軀留下一道道血水染紅河道。

    「血海煉製的玄光炮?」清泓面色一沉:「是大鴻帝朝的人吧?他們又在屠龍?」

    清泓面前的白龍是這座九雲港的河伯水神。但大鴻帝朝欲要八方神道臣服,這龍神自然難逃一劫。

    而且龍鱗龍角龍筋都是絕佳的煉器材料,大鴻帝朝絕不會錯過。還有龍心龍血龍珠都是煉丹長生之藥的基礎材料,更讓人王掛在心上。

    故而這幾年間,頻頻有水中龍神被殺。雲霄仙府因為金湖龍太子的關係,也有兩撥人過來想要屠龍,但最終都被木笙打發走。

    對陸地龍族的遭遇,玄門作壁上觀等候龍宮的行動。

    只可惜龍宮正忙著爭權奪利,如今三太子死亡後,龍宮面臨一場大洗牌。涂山這次回來,也是為這件事做準備,想要去幽冥探問隱情。

    「可惜這條白龍了。」清泓搖搖頭,正要出手救人。突然龍王大哥傳訊:「這裡是一對神龍夫婦。你先去救他的妻子。如果我沒看錯,這場天雨是他妻子難產所致。」

    「難產?」

    「嗯,雙龍合璧,而他們所生的龍子更是引動天象。你去把他們一家子救下,回頭送入我的水府。我再給你一枚玉神丹。」

    「啊?」清泓心中泛起嘀咕,這法力未免太好得了吧?

    一枚玉神丹足以讓清泓提高百年法力,如果經常拿這種丹藥,他的法力很快就能跟那些經年地仙媲美。

    「唔,讓你救一個人就送仙丹,未免太便宜你。這樣吧,回頭你再幫我湊三千凡人送來水府。」

    「凡人?大哥要凡人幹什麼?」龍王又不是魔門之人,不需要殺人練功,要凡人幹嘛?

    「我要在水府開闢洞天福地,要些凡人來增添生氣。這人怎麼來,你看著辦。不過皇甫家抓去的那些孩童,我看就挺不錯的。」

    「那些孩童,大多都有家人在,可不能讓大哥你帶去。不過裡面的孤兒可以考慮下。」

    清泓一邊說,一邊跟蒲石麟聯繫。而他則開始動手救人,或者說救龍?

    九雲灣這對龍神夫婦在此地修行有三百年。如今好不容易誕下龍子,其妻正在九雲灣中央的一片龜島上產蛋。

    正因為她產蛋,引得天象異變,大雨瓢潑,而她和夫君無法離開九雲灣,只能讓丈夫在外應對大鴻帝朝的凡人。

    清泓趕來,正遠遠看到兩個渾身冒著血光的魔修在龜島外窺視。

    索性龜島上有二龍多年下佈置的禁法,不會被馬上攻陷。

    「師兄,在加把勁!等我們打破龜島的防禦,你取母龍雙修練功,我取龍蛋煉成化身。」

    這二人皆是血海弟子,如今隨大鴻帝朝一起行動,打算將這一家子神龍統統打盡。

    「我省得。」那師兄性子沉穩,他張口吐出一朵暗紅色血焰。這火是他從血海深處采來的萬靈血焰,專克天下一應生靈。

    看到這火,師弟連忙叫道:「師兄,你小心點啊!這火焰稍有不慎,將這條人仙道行的母龍燒死,到時候你找誰雙修!」

    「放心,愚兄有分寸。這母龍看似虛弱無力,但她根基深厚,區區一朵血焰殺不死她。」

    「血海的小輩!若非姑奶奶如今龍入淺灘,區區兩個小畜生,姑奶奶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們!」

    龜島中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那母龍一邊產下龍蛋,一邊設法抗拒外頭二人,漸漸支撐不住。

    但就在這時,一顆顆寶珠從天墜落,圍繞在龜島之外徐徐轉動。

    霎時間,龜島之外的烏雲血水被一層澄靜明亮的水光所取代。那水光化作汪洋大海綿綿不絕,其中有二十四枚如同月亮般閃耀的寶珠。

    「這東西……」血海二人催動法力去攝寶珠,頓時那師弟被一股巨力逼退:「好沉的寶珠!這東西至少有千斤之重!」

    「二十四珠生清光,碧海汪洋化泓天。」二人中的師兄喃喃自語,神色間多了幾分畏懼。

    「不會這麼巧吧?應該不可能這麼巧。我們師兄弟二人隨軍隊出行,怎麼會突然碰到他?他這清淨之仙不在府邸逍遙自在,怎麼出來了?」

    「碰到誰?」爽朗的笑聲在他耳畔響起。

    「自然是他散仙清泓——」突得,師兄反應過來。自家師弟可不是這個聲音。抬頭望天上看,只見雲端站著一男子。他手中持著青色寶幡正垂首看向自己。

    「師弟,快走!」這人臉色劇變,哪裡還顧得上擒拿母龍,直接就想逃之夭夭。

    二人組中的師弟有些懵懂,但仔細一琢磨也明白過來:「是雲霄閣的傳人?」他同樣露出驚恐之色,腳下浮現一艘血河天車,拉著自家師兄就走。

    「既然來了,何必要走?」清泓將手中青雲伏魔幡搖晃數下,空中茫茫青雲席捲,將方圓十里拘禁在他的法力領域。

    血海二人剛逃出數里之地,只見青穹作蓋,將此地徹底罩住。

    「師弟,不妙。這人能跟大師兄抗衡,絕非你我可以對抗。如今他以道果鎖住這方空間,你我必須用全力對抗。」說著,他渾身血氣鼓蕩,手中那一朵萬靈血焰冒出千道光彩,彷彿蘊含無上毀滅之力對青穹打去。

    「仙長小心!」母龍躲在龜島,看到那朵血炎後急急忙忙說:「這血焰是血海秘傳之術,據說是魔祖開闢血海時,濺射在外的一朵天魔血焰分化而成。這東西能摧毀一應生靈,不應硬抗。」

    「我省得。」清泓張手一掃,把三光淨水打入青穹,形成浩浩金陽、明明銀月以及爍爍燦燦的群星。

    群星如陣法密佈,層層疊疊若蓮花狀抵住萬靈血焰。而金陽銀月則出現在血海二人面前。

    二人打出血焰,本想趁機逃出生天,但哪知道日月阻路。

    金陽射出無邊大日神火,銀月生成一片冰魄神光。母龍只聽空中傳來兩聲慘叫聲,方才跟她交手的二人統統跌入水中。一人渾身冒火,彷如焦炭般落入水中,翻滾著熱浪,冒出條條白煙。另一人身帶寒霜,如同冰坨沉入水底,反而讓四周水溫劇烈下降,在水中多出不少冰塊。

    「好手段!」母龍來歷不凡,眼界極高。看到清泓隨隨便便滅殺二魔後,心中凜然:「這三光淨水幻化日月星之術,外加青雲伏魔幡的拘禁封鎖之術,兩相配合下,一般人仙皆不是他對手。而且,剛剛看這血海二人的神態,他似乎是玄門赫赫有名的仙人?」

    失去二魔操控,萬靈血焰被星光緩緩封印,最終形成一朵星光閃耀的水晶蓮花落在清泓手中。

    清泓手捧蓮花,乘雲落在母龍面前,拱手道:「夫人,兩魔誅殺,可還需在下幫忙?」

    「仙師援手愚夫婦,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可我那外子還在九雲灣對抗王朝軍隊,還請仙師仗義出手,事後必有厚報。」
V123210 發表於 2017-6-30 07:12
第三百二十六章龍王歸去

    重臨九雲灣,那條雄龍和帝朝軍隊正殺得血流成河,甚至雄龍漸漸落入下風。

    「好歹也是煉就龍珠,擁有人仙道果的神龍,居然這麼弱嗎?還是大鴻帝朝真的找出對抗人仙的方法了?」

    姬飛晨從來都不敢小看凡人的智慧。他深信,如果給凡人自主研究的時間,未來肯定會找到克制仙魔的方式。不過那種方式到底是好是壞,就不一定了。

    「唔……不對,帝朝所用仍然是仙道的手法。這是鎮龍壇嗎?」姬飛晨剛才沒注意,但現在仔細打量後,在九雲灣四周看到三座七重圓壇。

    三壇暗合天地人之數,每一座圓壇上供奉一尊克制龍屬的異獸。

    「朝天犼、金毛犼、通冥犼?」

    認出那三頭犼獸,姬飛晨恍然大悟:「難怪能克制這條雄龍,敢情是利用犼獸的力量?」

    犼乃上古異獸,號稱能搏殺蛟龍之屬,以龍腦為食。

    「大鴻帝朝的確沒有辦法和仙魔對抗。因為他們的高端力量太弱。但螞蟻多了咬死大象,如果讓他們事先收集資料,從神州各地尋找相應的克制之物,未必沒有針對的手法。」

    朝天犼經常被雕刻於宮廷華表之上。目前鎮龍壇上出現的朝天犼是沾染大鴻帝朝數百年的一塊華表石柱。

    白玉柱高有三丈,一圈圈龍氣光環徐徐升騰,覆蓋在大鴻軍隊身上,將神龍特有的龍威抵消。

    「若非這塊華表抵消龍威,區區一群凡人,如何能抗拒神龍一吼?」

    再看第二座鎮龍壇,上面擺放一塊金色皮毛,這是傳說中金毛犼的毛髮,是大鴻從四方諸郡收集而來的寶貝。

    姬飛晨走近看了看,頓時瞭然:「這是一位地仙級神獸遺留的毛髮。上面所附著的氣息能克制雄龍。而且這股力量能增強軍隊的力量。」

    肉眼能看到,大鴻軍隊這三千之眾所穿戴的盔甲都有金毛犼的形象,隨著金毛犼的氣息散開,在他們的盔甲上形成一層光輝,不單單是增強防禦,更讓他們的力量隨之大增。

    再去第三座鎮龍壇打量,這座鎮龍壇則是祭祀一隻獸爪。這獸爪散發著幽冥之氣,還有某些特殊的邪戾凶氣。同樣,這獸爪依附在軍隊士兵的武器上,讓他們的武器平添三分煞氣,能專門破除龍族的鱗甲。

    正是在這三種犼獸的力量加持下,這些士兵越戰越勇。更別說他們專門用來針對龍族的鉤鎖以及弓箭。在這種精心準備下,雄龍漸漸力有不逮。

    「蟻多咬死象,在大鴻帝朝的威脅下,仙魔兩道的確要考慮考慮,未來到底還要不要保留這種精英修行的模式。」

    一群凡人能憑藉三犼之力對抗一位人仙級別的神龍。那麼如果一群人仙找到相應的方法對付地仙呢?

    合眾之力,一直以來都是人道眾生的特色。有人便有集體,有集體便有秩序,那麼相應就會有這種附帶的力量出現。在人間王朝是軍隊,在玄門魔道是道兵,都是集合眾人之力的特殊方式。但道兵太過薄弱,遠不如帝朝軍隊的嚴謹。

    姬飛晨把腦中這些遐思壓下,盯著面前的漆黑獸爪:「天地萬物,進化之路各有不同。通冥犼從殭屍中進化而來,是旱魃之上的某種形態。」

    姬飛晨所認識的陳娘娘就是一位旱魃得道的女仙。

    她本是凡人,死後因埋在奇穴之中化作屍魔。修行三百年後參悟人仙道果,煉就旱魃之體。又過八百年靜氣潛修,下山入風雪經年的酷寒北地施展神通。於北地中打造一方生靈所居的極樂之地,以此證就地仙旱魃真身。

    按照陳娘娘自己的說法,她再往上參悟天仙道果,要選擇旱神炎魔真身,以火道觸摸天道,成就一尊統御天火的女仙。

    而通冥犼,指的是旱魃犼,是旱魃的另一條進化方向。

    「或許,這爪子對娘娘修行有幫助?」清泓心思一動,打定主意要把三座鎮龍壇收走。

    首先是面前供奉通冥犼的鎮龍壇。

    鎮龍壇自帶金光禁法,清泓本來準備諸多手段應付。但他剛來到壇下,道果之中的九霄玄金龍神塔自動低鳴,射出一道金光打碎鎮龍壇。

    七重龍壇玉階紛紛炸開,供奉在香案之上的犼爪自動摔下。

    姬飛晨伸手一接,把這爪子拿在手中:「怎麼,看到三座鎮龍壇後,你忍不住氣了?」

    九霄玄金龍神塔是龍族至寶,面對這種克制龍族的祭壇靈物,自發引起反應。而面對這件龍族至寶,這三座鎮龍壇的力量就未免太弱了。

    寶塔在空中一震,彷彿有龍吟乍起,輕輕鬆鬆把另外二座祭壇打碎。裡面祭祀的三物一一被他收起:「華表蘊含龍氣,日後說不定有用。至於金毛犼的皮毛,這也是不錯的煉丹煉器材料。」

    這三件祭品消失,大鴻軍隊身上的三種加持馬上消散。

    「吼——」雄龍精神一振,對下狠狠吐了一口龍息。那滾滾龍威碾壓之下,凡人們心膽俱裂,彷彿看到什麼兇猛惡獸一般。

    「啊……」

    「大人饒命啊!」

    「母親……父親,救我!」

    有些士兵在龍威震懾下直接精神錯亂,而有些人還勉強保持一點理智,握緊武器準備反抗。然而在龍息火焰之下,統統化作灰灰。

    水中,那龍大笑起來:「爾等凡人既然敢弒神,那麼今天就嘗嘗餵魚蝦的滋味吧!」雄龍尾巴一甩,掀起滔天巨浪將殘留眾人狠狠掃落水中。

    不多時,水面恢復平靜,這些凡人再無一點生息。這時候,凶戾的龍神看向空中站著的清泓。

    龍神雙目通紅,看得清泓心中發寒。他下意識托起碧潮珠,只要龍神心懷惡念,馬上動手防禦。

    不過龍神彷彿在跟誰對話,過了一陣子化作人形前來跟清泓打招呼:「多謝仙師相助,小龍和內人聯繫,請仙師挪步龜島。」

    龜島是九雲灣龜族產卵之地。這次龍女選擇這處地界產卵,亦有借助此地靈穴吞吐日月精華溫養龍蛋的心思。

    當清泓隨龍神而來,母龍順利產下龍蛋,她變化為一位美婦人,姍姍走出來和清泓道謝。

    「我夫婦二人在此潛修多年,順四時風雨,庇護一方百姓。豈料凡人愚昧,妄圖我二人龍珠以及剛剛產下的龍蛋。索性仙長出手施救,總算免去一番厄難。」

    二人再度道謝後,龍神下水取來一個蚌殼贈給清泓。定眼一瞧,蚌殼內有十幾塊閃閃發光的靈玉。

    「這是我二人在水下收集多年的水玉,還請仙人不要嫌棄。」

    水玉,乃水中精魄,和大地孕育的千年靈玉等同。這些水玉皆有拳頭大小,每一枚都經歷千載而孕育,共計十三枚,價值斐然。

    清泓連連推辭:「水玉乃川流之精,這份禮太重,在下受之有愧。」

    「既然給你,你就拿著!」突然,第四個聲音插進來。

    三人齊齊一愣,下一刻被強行轉移到一處龍宮中。

    這龍宮雕玉鑲金,精緻華麗,二龍被轉移至此,依稀覺得此地裝潢有點熟悉的感覺。

    而清泓看到上首的龍王大哥,訝然道:「大哥,你怎麼平白無故將我們轉移過來了?」

    龍王對他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二龍神。他用一種嚴肅的語氣說:「你們這兩個孽障可還認得本殿?」

    看到龍王的模樣後,這對夫婦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二龍慌慌張張跪下:「元昊、金萍拜見殿下,恭祝殿下聖安。」

    「行了,起來吧。」龍王神色淡淡,對旁邊的姬飛晨說:「這二人本是我宮中侍女和神將。因二人私通,壞了我宮中規矩,後來被貶謫下凡。本來一人作魚蝦之相,一人作蟲蛇之相,哪知他倆仍專修龍道,煉就神龍之體,並結為連理。既然如此,想來也是天意如此。罷了,日後你二人重證道果,可返回天宮找本座。這段時間,你們就在本座於人間的水府潛修,以求證道。」

    「多謝殿下恩典。」夫婦二人頓時大喜。沒有人比他們倆更清楚自家殿下的身份。跟在殿下身邊,可比在九雲灣這處淺灘滾泥吃土要好多了。

    龍王伸手一招,將水府令牌拿在手中。

    「這水府是我閒暇時開闢,宮中連個地仙都沒。你二人好好修煉,日後坐鎮水府,幫本殿將這玄正洲的水道拿下。」

    「玄正洲水道?」金萍疑道:「殿下,依您的身份,區區一片神州的水系,如何能入您的法眼?」

    「這玄正洲對我而言都不過是轉眼浮雲。但畢竟某人兩次入界,未必沒有第三次。本殿要尋一處落腳點方便定位。而且,將你二人召回,便能安心回返。」

    龍王屈指一彈,又把一枚龍元玉神丹送給清泓。

    「當初說好,這枚丹藥換取你幫他二人解圍,再尋三千凡人為水府增添生氣。回頭你把人帶來水府,交給他們二人。」頓了頓,龍王拍拍清泓的肩膀:「此次之後我返回天外。日後你若尋我,可來水府找他二人轉達。」

    說完,龍王看了一眼天穹,化作黑龍離去。

    正如幽冥之中的太上救苦之主所言。如果他頻繁停留於人間,或許三道尊一時不在意,但未來總有一天找他麻煩。所以還是知趣點,在人間尋找代理人,然後乖乖離開。

    也是巧合,他無意間在玄正洲發現兩個自己人。便順勢點化拉入水府坐鎮。對元昊、金萍這兩個自己人,龍王總算可以安心離去。

    龍王離開,剩下三人在龍宮中大眼瞪小眼。

    最終,還是清泓先開口:「說起來,我也沒來過大哥這座龍宮,不如咱們幾個先瞧瞧?」

    三人走出龍宮,看到外面一望無盡的大湖,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龍宮在雲澤之地?」

    雲澤,是玄正洲有數的凶惡之地,但其貫通五湖九江,是陸地水系的樞紐之一。

    「這地界多有作惡的水中惡獸,不知現下如何?」清泓透過湖面往下打量,但云澤之平靜,根本感覺不到任何凶惡力量。

    元昊似乎想到什麼,笑道:「我家殿下最喜歡降服妖獸凶獸,怕是已經拿去作龍宮神將?」

    金萍打量雲澤,心中盤算一番:「雲澤是水道中樞之一,正好方便我二人掌控水系。而且依照殿下的心思,雲澤水獸必然悉數降服。那樣一來,更添三分助力。他朝,我二人未必沒有回返天宮的一日。」

    於是婦人笑對清泓說:「想不到仙師也是自己人。若是閒來無事,可否幫愚夫婦安置水府?畢竟我二人在九雲灣還有些事要處理。」

    龍蛋還留在龜島,他們倆可不放心。

    清泓本想答應,但涂山這時候傳訊:「嘿,我說你人呢!怎麼跑去救人,結果跑沒影了?趕緊過來護法,不然日後有你好看。」

    清泓看了傳訊,不覺露出幾分苦笑,對二人拱手:「我有事纏身,恐怕不方便幫忙。不過等我這邊事情了卻,必然過來幫二人建立水府。」

    說完,他收好二人贈送的水玉,匆匆折返去找涂山。

    涂山此刻已經把幻術演化完畢,通過飛雁鏡悉數封存。

    看清泓趕回,沒好氣道:「明明是你求我辦事。結果跟個大爺似的,直接跑沒影了。快點找人來拿飛雁鏡,回頭好把證據送到太霄宮。」

    彭少宇曾經說過,讓姬飛晨幫忙給雙雁觀找一個傳人。順帶,把雙雁觀的遺產分走一些當報酬。

    如今清泓想要把兩件事合在一起,讓雙雁觀的傳人去親手幫助雙雁觀報仇。

    於是,他以靈感託夢的手段,將某個雙雁觀弟子的隔代血親引入雙雁觀遺址,誘導他找到虹光飛雁鏡,然後引他去太霄宮找玄門之人伸冤。

    望著這個年輕人一步步往太霄宮的方向走,涂山對清泓說:「小心點。宋紹明那傢伙肯定有防備。你找的這個傳人就是個愣頭青,指不定路上要被宋紹明追殺一路呢。」

    「所以嘍,要去給他找個援兵,送他安生去太霄宮。」

    「首先,我不會去幫他。」涂山揚起手中的一道幽冥符詔:「你那朋友送來的,我要馬上下幽冥一趟。要去,你自己去。」

    涂山要去幽冥找龍宮三太子的魂魄,哪裡有功夫幫荀易看護雙雁觀傳人?

    「你看我是操勞的主不成?」清泓眼珠子一動,想到某個可以當做苦力的人。

    「正好,我要去九赫山拜見陳娘娘。不如讓她做這保護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7-7-9 06:26
第三百二十七章金蠶娘娘

    九赫山寒淵水澗中,隱藏著一座妖族聖地。小當初魔道在此舉辦萬魔大會,就差點把這座妖族聖地逼出。

    目前,陳娘娘暫於此潛修。

    清泓施展五行大遁,不日便到九赫山中。

    雖然經歷過魔修的一番肆虐,但九赫山已然恢復曾經的冷寂氣象。

    「看樣子,是涂山或者陳前輩出面打理之故?」清泓走到懸崖,縱身一跳,催動法決召喚四神台。

    那玉台閃過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之紋,轉眼把清泓帶入妖族聖地。

    聖地風光依舊,明珠耀天穹,彩霞伴長空。只是遠處有一座環繞虹光之中的仙山,裡面隱約傳出陣陣玲瓏道音。

    「果真是『山中有仙作靈山』。有陳娘娘潛修,這座山峰得她的仙光道韻侵染,和原先氣像大不相同。」

    清泓整理衣服,乘雲落在山腳下。

    這座仙山僅僅是偌大聖地中的一座。山上遍佈古松青柏,綠蔭之間有一重重朱欄金閣若隱若現。

    「五年不來,娘娘可真會享受。」清泓走上山,穿過清幽小徑,過九曲之橋,來到前閣大門口。

    看這碧瓦飛簷的大門,牌匾上陳娘娘親筆撰寫「寧心」二字。兩個大字方正得體,隱隱透著一股寧靜祥和之氣。兩側有楹聯一首:

    上聯道:「居山養氣,青松古柏參玄聖。」

    下聯說:「隱月凝神,瑞靄蒼雲煉道真。」

    清泓正要扣門,忽有一位麗人帶著二女童從寧心閣走出。

    這麗人風華絕代,著金蠶天衣,戴赤玉之冠。兩側女童捧香爐、寶扇,三人一出門正巧看到清泓準備叫門。

    婦人聲音悅耳道:「你是何人,為何來寧心閣?」

    看眼前金衣婦人,清泓遲疑道:「金蠶娘娘?」

    「是我,不過你是——」此人便是當年被陳娘娘救下的魔門散修金蠶娘娘,如今和陳娘娘姐妹相稱,在寧心閣潛修。

    她上下打量清泓,突然露出恍然之色:「你就是那散仙清泓,煉魔入道之人吧?」

    妖族聖地,外人哪裡進的來?既然不是涂山,那麼只可能是清泓。

    「正是在下。」清泓拱手道:「晚輩拜見娘娘。」

    「速速免禮。」金蠶娘娘打量清泓道:「你我皆是人仙果位,又對我有救命之恩,同輩論交即可。」

    金蠶娘娘修煉《金蠶七變》,是一種蛻變自身,昇華生命的手段。因為比起元神更注重肉身,故而被玄門排斥。而金蠶娘娘性格偏激,便一怒之下投入魔門修行。幾年前,她參悟金蠶七變的最後一變,意圖煉就地仙神魔之體。可惜最終走火入魔,若非清泓提醒陳娘娘施救,便徹底身死道消。

    論來,她和清泓彷彿,距離地仙皆只差一步。不過清泓差的是真身、道果,而陳娘娘則是道果圓滿,只差真身和元神。

    金蠶娘娘態度親熱說:「這些年,我得你傳來的龍蛻之術,利用蠶變之法褪去體內魔性,這些日子已有小成。」金蠶娘娘到底道行高明些,比九靈鬼母要厲害,已經完成四次蠶變。如今看去,她身上的魔性比原先要少了幾分,越發有種玄門寧和之象。

    她拉著清泓在門口閒聊,半響後才想起來問;「你這次來,是來找姐姐的?」

    「我在外頭尋得一寶物,或許對娘娘有助,所以帶來獻給前輩。」清泓看看金蠶娘娘左右:「娘娘你這是?」

    「當年我從仙門墮入魔道,體內被魔祖種下靈種。這段時間得你龍蛻啟發漸漸褪去魔性。每日清晨,我都會去遠處的浩然之地借助浩然正氣壓制魔氣。」

    一聽這話,清泓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妖族聖地留有當年浩然儒家的功法痕跡。借助浩然正氣,的確能克制魔性。」

    清泓心中盤算開了,自家正好得到儒家聖地的不少傳承,倒不如趁機研究一下正氣法門,融入煉魔入道的九轉龍蛻中?

    突然,遠處有一團黑白相間的毛球直接撲向清泓。

    清泓一時不備,被毛球撞倒在地。那毛球不時用舌頭舔他,好一會兒他才把這毛球安撫住。

    「原來是這只竹熊嗎?」清泓勉強抱起竹熊,對金蠶娘娘道:「讓娘娘見笑。」

    「無妨。這小傢伙親你,總是一件好事。」

    金蠶娘娘打量清泓,心中暗暗訝異:雖然她聽陳娘娘和涂山提及過清泓的情況。但她不認為一個魔門出身的修士真有什麼良善之心。但竹熊天真無邪,性格淳樸,它既然肯親近清泓,自然說明清泓的確和一般魔修不同。

    於是,金蠶娘娘心中最後一點提防放下,對清泓道:「你且去見姐姐,待我練功回來有東西贈你。」她命女童回去稟報,不久後女童跑回來:「大娘娘已經在大堂等候,仙長可自去大堂。」

    金蠶點了點頭:「你去吧,這小傢伙認路,你跟它走即可。咱們回頭再見。」

    二人暫時分開,清泓抱著大滾滾的竹熊入閣拜訪。

    邊走,他邊拍著毛球道:「我說,你真該減肥了。不然一般人還真抱不動你。」

    竹熊把他當成大樹,在他身上爬到,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姿態,手拿著一根竹枝指引去大堂的方向。

    正巧,張海和劉文昌等寧心閣修士作早課回來,將清泓到來這一幕看在眼中。

    當年陳娘娘破鎮魔塔時,曾經帶出來不少玄門戴罪之人。她花心思將眾人功法洗去,傳授古修煉氣士法門,讓他們改邪歸正。如今眾人小有所得,雖然沒有一人修成仙業,但已經不比當初被廢功前差多少。

    見到清泓後,劉文昌勃然色變:「是他?」下意識,他就想過去找清泓算賬。當年他被清泓奪了一身法力,這仇可還沒算呢。

    老者張海趕緊按住他:「你二人因果早就斷了,今朝切不可找他麻煩。再說,按你當日助他修道之恩,他如今修成人仙,難道會少了你的好處? 」

    劉文昌聞言,壓下心中火氣。「希望如此吧。」他不欲見清泓,轉身跑去後面的杏林打發時間。

    杏林這邊,有對夫婦在此結廬而居。他們夫婦幾年前帶著自己奄奄一息的孩兒來投靠陳娘娘。後來二人便幫助陳娘娘打理杏林,那孩童被陳娘娘帶在身邊教導。劉文昌跟二人關係不錯,在看到清泓惹得他心情鬱悶之際,就來找夫婦二人聊天。

    這對夫婦聽聞這件事後笑道:「劉兄何必如此,既然你不願意見面,我二人去幫你看看。若是有機會,正好幫你向他討要些修行用的東西。他既然敢來,相信在娘娘座下,絕對少不了你的好處。」

    於是夫婦二人去大堂打探消息。

    此刻,清泓正把自己得到的通冥犼獸爪贈給陳娘娘。

    「雖然這旱魃蛻變的通冥犼和娘娘並非一路,但相互之間借鑑,或許能有所收穫。所以我便直接送來了。」

    陳娘娘端詳獸爪,輕輕嘆道:「不錯,這是天仙級通冥犼的獸爪。想必是當年陰陽大戰時,從幽冥流出的東西?這東西對我的確有幫助。這些年我除卻當初封印我的玉棺外,也只能迴風返火令這一件寶貝。如果能用這獸爪煉成武器,日後倒也不怕尉峰他們幾個老對手。」

    「說到這……娘娘,關於我上次說的五雷正天令以及五行大遁,您怎麼看?」清泓又把《五行羅天秘要》取來遞給陳娘娘。

    陳娘娘有迴風返火令,算是半個天罡教之人。她翻閱《五行羅天秘要》最後一頁,忽然撲哧一聲笑出聲:「果然是前輩高人,手段不凡。也是你小子和那玄門女仙見識淺薄,看不透這本典籍的本質。」

    只見陳娘娘掐了個法決,唸誦天罡秘法,她手中托起的典籍仙書自動化作一面令牌,上有「五行遁天」四個大字。

    清泓心頭一震:「娘娘,這就是五行遁天令?」

    「不錯。」陳娘娘手一揮,又把令牌變回書籍。她暗暗思忖:如今天罡教的三十六枚天罡令紛紛出世,這背後的確是天罡教要興?難道真是我煉氣士當興,要恢復上古氣像不成?

    「我非天罡教傳人,執掌迴風返火令也不過是日後交還其真正主人。這五行遁天令你且留著,日後碰到天罡教傳人,可直接給他。」

    陳娘娘不欲多言:「還有,你身邊那個五雷正天令的主人也是如此。若是肯加入天罡教,日後能做三十六掌令護法之一。如果不願意,也要把令牌還回去,不可沾染這天罡令的因果。」

    「晚輩曉得。」

    二人在大堂說著煉氣士復興的事,而門外杏林夫婦看著身穿白衣的清泓,不住嘀咕起來。

    「夫君,你看這人是不是咱們那恩公?」

    「看起來的確像。不過眉宇間的氣質和恩公似乎有些不同?恩公更多了幾分剛毅煞氣,而他面相卻過於祥和。 」

    這對夫婦本是南疆金蠶山下的居民。因為被黑聖宗所迫,二人的幼子被害。後來得路過的姬飛晨指點,讓二人來找陳娘娘救助。這段時間便在這裡侍奉兩位娘娘。

    二人在外邊嘀嘀咕咕,裡面清泓和陳娘娘頓時有感。

    陳娘娘索性將二人招進來:「你二人過來也好。當初你們這家子得這小子幫忙才逃過大劫,確實應該過來謝謝他。」

    「果然是恩公?」二人聞言,連忙上前拜謝。

    「凌兒,你快來拜謝恩人。」那婦人又從陳娘娘身邊將一孩童拉出。

    「無需多禮,只不過是順手之勞。」清泓打量這孩童。

    男孩頭生三目,身上穿著肚兜,一臉乖巧給清泓道謝。他正是原先那被黑聖宗所害的男嬰。數年過去,他長大成人,並煉就一隻魔曈,能觀九幽之物。

    「怎麼,你也看重小凌子的根骨?怎麼,要不要收徒?」

    「免了。我可不是收徒傳道的主。不過若是娘娘不準備收徒,我準備找個人教他。他的眼睛能通九幽,還跟黑聖宗有牽扯,我這正好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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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道蠶結繭纏天地,日月成絲作天衣

    清泓所謂的人選,自然是彭少宇。目前他是幽冥鬼侯,又具備黑天之力,跟這小凌子的資質很契合。故而,清泓打算讓他教導這孩童。

    只是陳娘娘淡然一笑,婉言謝絕:“我雖然無所謂。但金蠶妹妹頗喜歡凌兒,恐怕她不肯放人。對了,你方才見她,感覺如何?”

    “娘娘舉止大方,談吐不凡,倒看不出傳聞之中的乖張之態。”

    “多虧你那退魔煉道之術,讓她魔性漸去,返入正道。不出百年,當可恢復玄門女仙的氣度。”

    清泓頷首:“我看金蠶娘娘已道果圓融,位列地仙之位。他日,必可作娘娘臂助。”

    陳娘娘聽後,頗為歡喜:“不錯,我這寧心閣日後開府立道,單我一人孤木難支,得她之助定能讓我寧心閣在玄門中立足。對了,我準備改日從妖族聖地搬出,你可知在神州有什麼無主的名山福地?”

    鎮魔塔下三千年,讓她深感勢單力孤之弊。這次脫困,她準備開派立府,建立一方門庭收攏氣運,以證天仙之位。

    聽陳娘娘的話,清泓愕然問道:“搬出去?何必這麼急切,等殺劫過去難道不好麼?”

    陳娘娘搖搖頭,屏退左右,帶清泓前往山巔。

    “你自看罷。”

    山巔涼風習習,靠近穹空之界,能感覺到日月光輝如絲線蔓開。從二人目前的角度俯視妖族聖地,能看到一道道青黑色妖氣沖天而起。那氣柱滾滾若狼煙,每一道皆是人仙之資。

    清泓臉色漸漸變了,語氣凝重起來:“我僅僅五年沒來,這妖族聖地已經恢復到這一步了?”

    如今這處聖地中,至少有數十位人仙級別的大妖。

    「這些大妖多是當年那些妖王的子嗣血裔,或者塗山設法救活喚醒的古之大妖。再加上塗山在外不斷拉人,這妖族聖地氣象漸漸恢復,成為他的大本營。若再過百年,便能恢復上古氣象。」

    妖族大興,對人族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尤其清泓和陳娘娘都是人族出身,雖然和塗山交好,但心中總有幾分忌諱。

    清泓掃視四周,突然看到遠處那殘留的一道道法力遺蹟。諸色仙光雲曜,煥彩絢爛奪目。他展顏一笑:「娘娘,有這些仙道高人留下的仙術痕跡,應該能阻礙一下聖地複甦的腳步?」

    「能阻攔,但又能拖延多久呢?哪怕是那道切斷妖族祖脈的太極圖,在塗山的努力下也抗不過一百年。這小子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清楚?」

    清泓在山巔踱步,最後沉聲道:「那也不需要急在這一刻。回頭娘娘幫他們恢復聖地。」

    「幫忙?」

    「既然勢不可阻,不如賣他們一個人情。順帶,娘娘將這些前人遺留的仙術煉成法寶符詔。倘若能碰到這些古修傳承的後人,也能將法寶贈送,壯大咱們古仙一脈的勢力。別忘了,死在這裡的古仙人可都是咱們煉氣士一脈的人。」清泓看了看中央那卷太極圖。

    在聖地中央,有一片太極陰陽之氣環繞巨峰,硬生生破去虎王祖庭的地脈,將遠處一處處靈山碾壓成齏粉。

    「這卷太極圖暗合玄門大道根本,是太上宮遺留的無上神通。我在雲霄仙府曾經煉成一卷太極仙圖。回頭將這道神通收了,正好提升我那法寶的威力。 」壓下自己的小心思,清泓對陳娘娘說:「娘娘幫他們修復聖地。一來全了你我對塗山的情分。二來能把握妖族聖地恢復的時間。到時候娘娘舉仙山離去,諒妖族也不會說什麼。三來,我對造物法門有些眉目。對妖族和人族日後相處,有點新想法。到時候娘娘在中間,我和塗山方便行事。至於娘娘在外重開山門,您大可放心,我自會為寧心閣尋找山門住址。對了——」清泓這時候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來的路上,我正巧碰到一個狼狽逃往太霄宮的小修士。據說是某個覆滅門派的隔代傳人,想要請太霄宮幫忙做主。娘娘不妨派人暗中庇護,讓太霄宮欠下點情分,日後立派開府時,他們也不好阻攔。」

    「 這主意不錯。」陳娘娘思索起來。清泓在旁暗笑:本來我是來請您幫忙。但請人幫忙,您哪裡肯上心?倒不如牽扯到太霄宮,讓您主動來插手這件事。

    「我考慮考慮。不過我不欲親自出面,而寧心閣中唯有妹妹擁有人仙道行,或許要讓她走一遭。順帶和玄門結交一二,為寧心閣打底。先不說這個,你難得過來一趟,我考校考校你道行如何。」

    於是,二人盤膝坐在山巔。

    女仙問:「道沖而用之不盈?」

    清泓想了想:「道貴中和,當中和行之,不可滿盈而違天數。

    女仙問:「淵似萬物之宗?」

    清泓又道:「道也,人行道不違誡。淵深似道,物化如水。萬物歸流,水化其道,歸海方為宗。」

    「其上不皦,其下不忽?」

    「道炁常上下,經營天地內外,所以不見,清微故也。上則不皦,下則不忽,忽有聲也。」

    「微妙玄通?」

    「守信微妙,與天相通,深不可識。大道神玄,無可名說,萬象皆空。」

    「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氣行太虛,呼吸不絕也。愈動,而氣愈勃。

    「多聞數窮,不如守中?」

    「守道全身,一念沖和行中庸之道也。」

    二人越對越快,女仙臉上神情越發歡喜:「好,很好!數載不見,你對天道的領悟已不遜色我等地仙中人。雖然與我大道衝突之處頗多,但領悟大道中和之理,已經和魔道大不相同。他朝,我等還真能與你同坐論道。」

    清泓露出恬然的笑容,連連謙虛幾句。他之所以對天道感悟直線提升,全是當初觀《紫極萬聖圖》時,所感悟那片天域的關係。那是一位無上境界的大高手所開闢的天域,裡面蘊含動靜虛實之理,讓他對此有相應的感悟。

    二人在山巔待了一上午,方才下山。

    回到寧心閣,金蠶娘娘趕忙上來:「姐姐和道友幹什麼去,居然花了這麼久時間?」她拿出一卷金色布匹遞給清泓:「道友對我有恩。我刻意用剛做好的一卷金蠶綃為你裁衣。」

    這布薄如蟬翼,伸手摸去透著一股清涼,彷彿有避火防水之功。

    清泓心中一動:「這是金蠶絲?」

    「不錯。」金蠶娘娘面露得色:「早年我在南疆立足,有一手調養金蠶之術,擅制金蠶衣,是魔門最受追捧的護身法衣之一。」

    清泓想到什麼,點頭附和說:「是啊,這幾年娘娘不在魔門,這金蠶衣的價格直線飛漲,一般魔修可真買不起。」

    陳娘娘看了一眼布匹,對清泓說:「你倒是好福氣,妹妹這幾年苦修大道,荒怠培養金蠶。在這妖族聖地僅有七條金蠶吐絲作布,至今才織出五匹金蠶綃來。沒想到,居然直接給你一匹。」

    「瞧姐姐說的,那第一匹布,不是直接給你了麼?」

    清泓聽姐妹二人調笑,摸著布匹忽然道:「娘娘修煉《金蠶七變》,難道不能自行凝絲作衣?」

    「我雖練就金蠶神魔之體,但終究是人身,如何吐絲裁衣?」

    「蠶者,龍精也,乃大道之蟲。何不以天地為繭,日月星光作絲,採朝暮之靈元,修萬古之大道?」

    金蠶娘娘一愣,眉心似乎有一股靈機蠢蠢欲動。清泓的話頓時激發她的靈感,當著二人的面開始演化道蠶之路。

    她頭頂噴出五色霞光,滾滾漫漫結成一朵畝大的慶雲。雲中有一七寸金蠶,其身上有道紋魔星。道紋呈玄***星顯紅色,目前道紋佔據金蠶的七成,而在道紋中有五顆赤**星。

    這魔星便是金蠶娘娘的魔性,是魔祖留下的靈種魔根。通過蠶變退魔之術,她已經褪去四道魔性。只要再把接下來的五顆魔星從金蠶身上脫去,便可煉成金蠶元神,合入神魔真身。

    驀地,金蠶身上的魔星又有一顆脫落。在原本金蠶軀殼中,爬出一隻小一點的白金色金蠶。金蠶慢慢爬出蠶蛻,空中那日月光線化作蠶繭再度將它裹住。還有滾滾天地之力湧入蠶繭,彷彿進行著一場生命蛻變。

    「妹妹真的好機緣。」陳娘娘心中有感,得知金蠶娘娘參悟「道蠶」之理,將《金蠶七變》的最後一點魔障看破。

    「蛻去凡胎,入聖參玄。地仙道果合入天地,但妹妹一直以來重視肉身蠶變,卻忽視大道之理。這次被你點出,可謂天之大幸。」

    清泓望著金蠶,他也在愣愣出神。在金蠶娘娘結繭蠶變的時候,他也有所靈感,身上冥冥中多了一縷道德玄妙紫氣加身。

    此氣乃宇宙道德之理,是他點化金蠶娘娘闡述大道後,所得的天地回饋。

    「仙家度人成道,果然是有好處可拿。」

    良久後,金蠶從日月光繭中出現,此刻她身上只剩下三顆魔星。

    「一口氣褪去兩道魔性,已經達到六變之境。」金蠶娘娘沒有選擇趁機突破地仙。而是選擇借助天地之力灌注的機緣把魔性褪去。不然,這時候證地仙,魔性仍然糾纏在體內,到地仙后更難褪去。

    道蠶,大道之蠶,遊走乾坤之間,以天地為蠶繭,以日月為蠶絲。隨著金蠶娘娘雙袖起舞,漫天日月光輝伴著天地靈機生成一根根蠶絲,然後自動生成三件天衣。

    等金蠶收功後,將三件天衣中的一件贈給清泓:「弟弟,你助我領悟道蠶之理,這日月天衣贈你護身。」

    口稱「弟弟」,比方才的「道友」更加親切。

    「日後只要弟弟有所求,天涯海角姐姐必然趕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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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紫氣參玄,三道歸真明本相

    金蠶娘娘趁著自己合入天道,領悟道蠶之妙的機遇煉就三件天衣。這天衣取日月為絲,蘊含天地玄妙之力。對金蠶娘娘的道蠶之法以及清泓的三光淨水皆有增幅之效。即便是陳娘娘,得這套天衣後也能煉成護法天衣,擋下地仙以下的任何攻擊。

    所以,金蠶娘娘和陳娘娘精心為三套天衣附加咒術。至於清泓,他在默默研究那一縷憑空得來的道德紫氣。道德玄妙紫氣加身。

    道德玄妙氣乃宇宙道德之理,唯有順天闡道後,才能從天地得到相應的回饋。

    天地之間有始元玄三大業位。始者,萬物之祖,天地源頭。元者,元氣之變,萬世演化。玄者,大道之力,萬象所成。

    「如今三道果中最明確的,當屬玄道之位。玄之又玄,道祖行教化之理,佔據此位。我這縷道德紫氣應當和道祖有關。」

    但凡在人間行正道,開一道之門,必有道祖垂青。甚至在宣講正道真法時,還能引動天地異象,讓道祖顯露化身旁聽。所謂道德紫氣,便是行太上法門,教化蒼生的標誌。故道德加身,兵戈不起。

    清泓修煉雲霄閣法門,本就是太上一系道統,煉就道德紫氣對他而言裨益不小。但是他立志在魔門中開正道,走的是元道正法,意在「元氣宗師」的業位。

    現在這縷紫氣的出現讓清泓心中有所觸動。他仰頭觀望天穹,彷彿投過這方小世界看向杳杳冥冥的虛空。

    「太上道祖開玄門之先,明悟始元玄三大業位,成就最終的玄門道祖。太霄道尊意在煉魔成道,正天地綱常,以觸摸元氣宗師的業位。那麼,太元道尊的立道之根在哪裡?」

    剛剛到手的道德紫氣環繞清泓之體,漸漸投入他寄託在天冥之地的道果。圍繞在地仙元神之外,紫氣如同天衣裹著元神飛往青冥之上。

    道德,觀天之道,執天之行。此刻姬飛晨的元神以道德紫氣包裹,彷彿領悟到一點道德之心。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觀看寰宇天道的演變。

    浩大宇宙,寰宇三千,姬飛晨的元神面對整個宇宙而言,太過於渺茫了。這比當日進入天域更加渺小。但身上環繞的道德紫氣彷彿蘊含某種特殊的道理,讓泰皇元神站在大道之中,觀摩四九天道。

    道德之理,是洞察萬物的智慧之道,是闡述天地的教化之道,是以德心比道心,以己心測天心的不二法門。天衍四九,而遁去其一。所謂執道而行,便是站在這一線之上,觀摩四九天道的演變玄理。

    「這跟泰皇元神遊走太極弧弦是一個道理。站在天地變數之上,以萬變觀定法。」因為變數在手,所以道德所見皆為定數,盡為天地法理。

    站在這種玄之又玄的道德妙境中,姬飛晨頭一次清清楚楚看到整個宇宙的形態。

    宇宙上道下行,上清下濁。宛如彼此對立的兩面相互作用。

    鴻蒙初判,清濁分離。在此道德玄妙之境,能真真切切看到清濁兩分的痕跡。

    人間界上空有滾動不息的清靈雲海,而在下方則有一片渾濁的暗霧。兩方環繞人間界交融,宛如太極之相。

    望著天穹上空的玄青色雲海,姬飛晨露出古怪之色:「兩界,三界。原來如此,竟然是這麼回事。太元道尊的道,居然是開天嗎?」

    在姬飛晨眼中,寰宇世界由清濁二氣構成。清靈之氣在上空盤踞,如同天盤蓋下。而重濁之氣沉入下方,如同地盤托起大地。

    清氣之下,濁氣之上便是人間。這個人間包括地下土石,環世滄海,地表山河陸地以及地表之上的萬丈雲霄、日月星辰。這合起來,才是真正的人間界。清濁二氣如同胎膜包裹整個世界。但這僅僅是鴻蒙開闢後的第一世界。在重濁之氣下,以人間界為主體,出現一方鏡像世界。人間山河的一幕幕景像都出現在這方倒影世界中。以天地間第一條冥河為倒影,開拓出冥土世界。

    這兩界,便是所謂的陰陽兩界。跳出兩界外,不在五行中。其真正所指,就是這陰陽兩界。

    但有人說,天地有三界。除卻人間、幽冥外,還有傳說中仙人所在的天宮世界。

    畢竟龍王乃至元昊、金萍等,不就是從天界下來的?

    可是現在於姬飛晨眼中,根本看不到所謂的「天界」。

    道德之理,洞察世界,既然姬飛晨看不到,那麼就是在客觀事實上不存在的現象。

    傳說那萬劫不滅的仙家所居金闕紫府,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不——確切說,是還沒有誕生。

    目前在清氣之上,在人間之上的確懸浮著一座座天域。包括當年姬飛晨所見的那座天域,共有數十座類似規模的天域。而此外,還有一座座天宮仙島,茫茫漂浮在雲海之上。

    「這便是天仙大能開闢的洞天仙境。但每一座仙境僅僅是一塊懸浮在清氣海中的島嶼,根本無法稱呼為真正的天界。」

    此刻,姬飛晨明白太元道尊成就三道業位之首的「始」之道果,他到底需要幹什麼。

    開天地!

    太元道尊需要開闢天界,讓諸仙乃至所有天人有一方容身之地,讓天地人三界徹底圓滿。這便是他的功德之所在,聖道之所指。

    「闢九重雲霄,成就九天真王之位。」冥冥中,姬飛晨心中有感,捕捉到這一縷昭示天地修道之輩的靈機。

    這是從宇宙運行開始,便注定的天數。任何把握天命,開闢天界的人,都能執掌這一天地業位,成為宇宙根源的三道尊之一。

    這時候,姬飛晨突然明白上古天罡教所謂的三十六天罡聖境,四方教所謂的三十三天到底是為什麼來的。

    「他們所做的,正是為開闢九重雲霄嗎?」

    闢九重雲霄者,便是真正的天之至尊,三道之首,有開天闢地之大能。放在前世神話中這就是所謂「元始天尊」的職能,是道教三清的首位。

    三清,雖然將春秋老子視作道祖化身,比作三清之一。但按照道教三清的地位來說,先有元始天尊開闢宇宙,再有靈寶天尊演繹世界,最後是道德天尊教化蒼生,開一脈玄門道教先河。

    雖然姬飛晨不清楚地球所謂的神話到底存不存在。但是在目前,在他所處的玄正洲,三道尊的權能似乎和這三清有雷同之處。

    「先是玄祖出世,然後是元祖誕生,最後才是始祖嗎?」

    「三太道尊,三清天尊……」姬飛晨喃喃自語,突得心中一動,想到自己的「上元八景道君」。

    「我那大道二十四圖,分三元排列。有上元八圖,中元八圖,下元八圖。如今才不過煉成上元八景道君。倘若三元八景道君俱全,會是什麼情況?」

    人身龍尾的元神輕輕一掃尾巴,身上的紫氣從尾部蔓延,自動演化相關的大道玄理。

    隨著大道演化,紫氣慢慢散去,但一幅幅大道之圖出現在姬飛晨面前。

    除卻道都、道衡、道連、道童、道周、道柱、道微、道岐八大神圖外,剩下十六道圖模模糊糊出現一點影子。

    然而不夠,紫氣的份量太過稀薄。當紫氣散去,姬飛晨僅僅將二十四圖的最終道路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大概認知。任何一副道圖都沒有真正看到。

    大道二十四圖,煉三元八景之君。上居眉心紫府,中居羶中金闕,下居氣海丹田,正合玄門斬三屍之理。

    「人體自身堪比天地,倘若將我自身視作宇宙。那麼三元八景道君,便是我體內的三清道君,或者說三太道尊。」

    這才是姬飛晨未來的大道之所在。

    沒有紫氣加身,姬飛晨漸漸從眼前的境界退去。

    「難怪玄門高人喜歡收徒傳道,教化世人。敢情是為這道德玄妙氣?」

    道德玄妙氣和功德玄黃氣不同。

    功德玄黃氣是天地本源垂青之力。而道德玄妙氣則是順道而行,以道德之心得到的回饋。

    如果將天地視作一台極為精密的儀器。修煉正道,不論仙魔妖神,都是在印證天地之力,是對天地四九天道的一種闡述。

    但天道浩渺,修士難免有錯漏之處,便會漸漸走入歧途,在這天地儀器中出現些微「雜音」。持道德之心,引人入正道,正是減少這種雜音,將外道歧途拉回正道。因此,每當拉一人回正道,便有相應的道德玄妙氣回饋。同理,弘揚正法亦有道德玄妙紫氣加身。只是絕大多數人處於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層次。他們只知道開門立派有好處,但到底好處是什麼,具體緣由是什麼,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就是人云亦云,效仿前人罷了。

    清泓明白紫氣本質後,突然心中一動:「倘若,我把整個魔門納入天地正道,該是何等的教化之德?那紫氣之量,是不是能把剩下的大道十六圖一一演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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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