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歷史粉碎機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7-3-11 19:5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2 267413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8
第七二零章國師,您該養老了





    雖然直搗幽州的計劃確定,但真正付諸行動還需要點時間。

    主要是糧食得備齊。

    宋軍的糧草沒什麼問題,汴梁城裡也有的是,另外運輸也沒什麼問題,還可以從江南調集,都是經營一百多年的運輸線,汴河入黃河的運輸船可以將物資源源不斷直接運輸到天津。而且不同於現代運河,這條運輸線更靠西一些,實際上貫穿整個河北中部,再加上沿線其他河流基本上可以保證東西中三路齊頭並進,東路水軍沿黃河直奔清州,中路出河間府以雄霸二州為後方,西路沿大路北上然後出安肅軍和廣信軍……

    話說當年石敬瑭真敢給啊!

    這是完全門戶洞開,把脖子塞他乾爸爸鍘刀下,自己把屁股ba開撅起來啊!

    這還虧得柴榮搶回了中間雄,莫這個至關重要的走廊,宋朝又硬生生靠人工灌滿了包括白洋淀在內兩側廣袤濕地,才最終建立起一條橫亙河北的水長城,使華北平原有了一條寶貴的戰略屏障,不得不說漢奸……

    呃,兒皇帝不是漢奸。

    人家是沙陀。

    不得不說這個沙陀人遺毒四百年啊!

    在劉錡各部沿太行道緊急奔赴澤州的同時,按照楊豐的命令,宗澤所部也迅速北上,作為河北東西兩路宣撫使,他的職責還包括了收復河北東西兩路所有地盤,而他也得到兩萬投降的金軍,宗澤會好好安撫他們,這一向是他最擅長的.這些降兵的戰鬥力可是很強,有他們和宗澤所部原本五萬大軍,他之前的缺員基本上戰鬥結束後就補齊,畢竟他後面還有二十萬壯丁,北邊還有招撫使張所的萬餘人馬,這一路就是八萬大軍,他們向北掃蕩那些偽軍毫無壓力,實際上估計一路也就是兵不血刃,那些偽軍本來很多還兼職大宋的官員。

    甚至知中山府陳遘還在固守呢。

    原本歷史上汴梁被攻破後金軍讓他弟弟去傳旨投降,他不肯奉詔一直堅持到差不多這個時間才城破遇害。

    另外深州也在抵抗。

    原本歷史上金軍逼趙桓下令派歐陽珣等人北上傳旨割河北,結果歐陽珣到了深州後,在城下哭著勉勵城上軍民繼續為大宋堅守,金軍氣得把他押到幽州拿火燒死了。

    所以宗澤就是武裝巡遊。

    河北的事情就這樣交給他了。

    楊豐緊接著率領凱旋的大軍渡過重新修復的河陽浮橋,然後向南浩浩蕩盪進洛陽做一番展覽,順便勉勵一下孫昭遠,接著把劉光世所部挑出來配上三千降軍,讓他和翟家兄弟聯軍向西出陝州救援關中.

    其實這時候關中還談不上救援,金軍只是佔領平陽到河中一帶和陝西宋軍隔黃河玩對峙呢!劉光世正好打回去,然後與陝西各軍反攻奪回這一帶,他們的任務不是打仗,他們是當監軍的,陝西那些軍頭們又不是沒兵,再說金軍未必有興趣堅守,完顏希尹最大的可能是縮回太原,平陽一帶是要面臨東西兩路夾擊的,宋軍控制澤州後完全可以直搗河中。

    部署完這一路的進攻後,楊豐帶著剩餘各部真正凱旋了。

    他在一路歡呼中返回汴梁。

    接著就是太后和官家還有文武百官……

    好吧,有點誇張。

    這時候汴梁哪還有什麼文武百官呀,被他殺得就還那麼幾個了,不過在他決戰期間還是增加了些,比如說李綱終於到了,知興仁府曾懋,知滄州杜充,知東平府權邦彥總之周圍一圈知府,知州,轉運使,提刑之類統統都趕到了汴梁,然後就是獻俘……

    主要是獻人頭。

    以粘罕為首一堆金軍名將的腦袋拿石灰醃了,先去祭奠大畫家和趙桓的梓宮,他們還得過很長時間才能下葬,實際上他們躺在冰庫裡就算等到光復幽州後沒壓力,祭完他們爺倆再送到太廟燒了,這都是獻俘的必備程序,就連一些受傷被俘的金軍將領也都拉到太廟斬了,就這樣原本歷史上的靖康之恥以靖康大捷結束,然後國師就再次面對文官集團的卸磨殺驢了。

    “內閣不合祖制?”

    楊豐看著杜充似笑非笑地說。

    “內閣乃非常時期臨時所行,如今金軍威脅已除,自然要回歸正軌。”

    杜充說道。

    “那我這內閣首輔呢?”

    楊豐笑著說。

    “國師仙人,自然不宜沾俗務,當於嵩山為國師建一仙宮,使國師安心修道!”

    杜充說道。

    “把他拖出去斬了!”

    楊豐說道。

    旁邊六甲神兵立刻上前。

    那些大臣們完全懵逼,這是什麼個情況?你就是做權臣也不能這麼霸道吧?才說兩句話就殺人,你,你這是董卓啊!反應過來的李綱和張叔夜同時上前,李綱直接擋在杜充前面還想喝住那些六甲神兵,但他的威信這一次不好使,那些六甲神兵很和藹地把他架起來往旁邊一放,在杜充的同樣迷惘中直接就刺刀頂住了他。

    “國師,國師這是何意?”

    張叔夜急忙喊道。

    就在此時朝堂上文官們才反應過來一下子就炸窩了,紛紛洶湧上前想要奪杜充,但緊接著就被那些六甲神兵用槍推開。

    “肅靜!”

    楊豐大喝一聲。

    那些跟他熟悉的文官立刻閉嘴。

    那些還跟他不熟悉的繼續在那裡吵吵,然後一名六甲神兵毫不猶豫地拉開槍栓對著外面天空扣動扳機,於是朝堂上緊接著一片肅靜。

    楊豐一招手。

    旁邊弟子遞上厚厚一摞紙。

    “這是軍中滄州流民士兵的狀紙,都是他們在戰前以遺書控告,其中部分士兵已經大宋戰死,他們所有控告都是杜充,杜充在知滄州任上,任意屠殺那些不願為女真爪牙,寧遠背井離鄉追隨大宋的流民,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連幼童都殺,總共屠殺了數千口,這些難道不夠他一個死罪嗎?”

    楊豐陰森森地說。

    “他們是女真奸細!”

    杜充驚恐地尖叫著。

    “幾千口全是奸細?”

    楊豐說道。

    “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漏過一個。”

    杜充喊道。

    “幼童也錯殺?”

    楊豐問道。

    “呃……”

    杜充閉嘴了。

    “縱使其有罪,亦應交有司審訊定罪。”

    李綱深吸一口氣說。

    “有司?原大理寺正卿和倆少卿都上了斷頭台,斷刑正,丞皆關押待罪呢,大理寺事務由老夫代管,老夫就在此判其死刑。”

    楊豐說道。

    “死刑需交刑部复核。”

    李綱說道。

    “已經改了,不用刑部复核,大理寺的審判就是最終定罪。”

    楊豐說道。

    “國師非殺杜充不可?”

    李綱說道。

    “是的!”

    楊豐很坦誠地說。

    “若國師非殺杜充,某請辭官!”

    李綱說道。

    “那也正好,南道總管本來就是臨時設立,此時已無用處,梁溪老弟為國操勞日久,正好先休息些時日。”

    楊豐說道。

    “杜充不過提一諫議,國師以私怨殺之何以服眾?國師以一言變朝廷成法欲置朝廷於何地?”

    知興仁府曾懋憤而說道。

    “曾使君為京師藩屏,相距不過兩百里,半年間未見提一卒勤王,據說當初宗澤邀你勤王還拒絕派兵,難道這就是為臣之道?這個知府你就不要再做下去了,回家好好反省一下,多讀讀書學學那忠義之士,縱不能為張巡許遠,亦當無愧李彥仙。”

    楊豐臉色一變說道。

    曾懋一下子傻眼了。

    李綱不斷向張叔夜使眼色,但張叔夜一臉便秘的表情就是不開口,他恨恨地長嘆一聲,摘下自己的官帽遞給旁邊一名六甲神兵,帶著無盡的悵惘走了,然後曾懋眼淚汪汪地看著兩個六甲神兵上前,把他的官帽一摘架起倆胳膊也拖出去了,還被按著的杜充更傻眼了,趁著士兵疏忽,他毫不猶豫地撲向那些大臣,抱著其中一個的腿求援,但那些大臣只能報以愛莫能助的表情了。

    誰讓你自己作死呢?

    誰讓你提什麼不好,偏去提讓他上山養老呢?在杜充的哀求聲中,兩名六甲神兵上前拎著他胳膊也拖了出去,只不過他的目的地是皇宮門外立著的斷頭台。

    楊豐淡然地看著這一幕。

    話說他就是在挑釁,他就是要用一系列倒行逆施的手段,先逼著這些外面的地方官員們跳出來,如果有人敢清君側就最好了,然後他就可以再大開殺戒,汴梁城內他已經清洗得差不多了,但汴梁以外還沒有。河北河東汴梁周圍沒什麼問題,通過這場大捷都知道他的威名,就算官員想造他反,老百姓和當兵的也不會幹的,但南方的不行,所以他要刺激南方士紳造反,然後他再兇殘地拍死趁機牽連一下,總之再殺個幾千袞袞諸公估計也就不會有人敢反對均田制了。

    而李綱祖籍福建,但是無錫人,曾懋是江西人。

    他們都是南方士林所仰的名流。

    以這樣的方式被他踢回去,估計用不了多久他這個董卓的身份就坐實了。

    等打下幽州來,他再把均田制往外一拋,把新式科舉制度向外一拋,那麼南方的士紳會毫不猶豫地起兵清君側的,剩下就是他挾天子以令諸侯打著平叛旗號把這些傢伙掐死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8
第七二一章御街大戰





    然而令楊豐意外的是,第二天那些文官們的反擊就開始了。

    宣德門。

    “居然敲登聞鼓?”

    楊豐站在城樓上,饒有興趣地看著門前御街西邊的登聞鼓說道。

    此時這面直達天聽的大鼓前數以千計的士子聚集,這裡面不光是汴梁城裡的,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從汴梁周圍緊急趕來支援的,畢竟汴梁城內那些敢反對國師的士子絕大多數都還在太學圈著呢。設在大相國寺的法庭還在夜以繼日地審訊判決,因為數目太多估計得過個十天半月才能審完,不過之前審完的那些,這時候已經開始裝船往海南島送了,照楊豐估計經此一事之后海南島也算冠蓋雲集。

    但汴梁周圍那些士子的力量還是很強的,尤其是隨著金軍的覆滅,原本被困在汴梁城內的聖教也開始向汴梁周圍急速蔓延,然後……

    然後雙方矛盾就加劇了。

    雖然聖教是以道教為基礎的,但那些均田的思想,卻是直戳那些士紳肺管子的,如果不是因為聖教的老大實在太可怕,恐怕早就已經攛掇地方官員當xie教剿滅了,可哪怕那些士紳再仇視,在國師剛剛一個人殺了近六千金軍的恐怖力量鎮壓下,也知道跳出來很作死。

    看看杜充就知道了。

    杜知州的人頭可是還很新鮮。

    於是那些因為城內正大肆迫害士子,還有李綱和曾懋被撤職而滿腔義憤的各地士子,就成了他們向國師展示力量的手段,或者說被他們給當槍使了,然後汴梁城內殘留的,再加上城外最近幾個縣的士子,就這麼一下子湧進汴梁,跑來敲登聞鼓為李綱和曾懋鳴冤。給杜充鳴冤是沒用的,杜充的確在滄州屠殺流民,而且這些流民很多還是原籍滄州只不過前幾年去燕山府然後回來的,即便這樣也有大量被杜充以奸細嫌疑殺了,甚至也的確連老弱婦孺都殺,哪怕歷史書也給他加了一句無噍類。

    國師根本沒冤枉他。

    當然,趕正常他還是不會死,說不定最多降點官,畢竟他是為了防止有人給金軍做內應。

    手段殘酷了點。

    但對於文官來說這情有可原。

    他又不可能去殺那些士紳,殺那些富商有關係的,無非就是殺些草芥一樣的貧民,就算有人告也無非象徵性懲罰一下,給他降個級,把他調到別的地方去工作,總之這就足夠了,讓他給那幾千口難民償命這就未免太過於誇張了!

    好歹那也是個進士出身。

    大宋朝一百多年不就才出萬把這樣的棟樑之才,豈能因為一點小過就殺了?

    但即便這也不好給他鳴冤的。

    這些士子的焦點就是李綱和曾懋二人,至於之前斷頭台斬的那些還有那些流放的,這個也是不好鳴冤的,畢竟他們牽扯的是逆案,而且是弄死兩個皇帝的逆案,甚至還牽扯到投敵叛國的內容,給這些人鳴冤也是有些誇張了,最多就是那些審理此案的民間法官水平差判案草率殺戮過重頗傷天和,但給這些人喊冤那就是政治不正確了。

    “李相公千里勤王,對大宋忠心耿耿,曾使君愛民如子,死守孤城抵禦金虜,執政何故以小故廢之,我將等請於太后官家,為二公鳴冤!”

    登聞鼓前一個儒生高喊。

    “對,我等求見太后官家為二公鳴冤!”

    他面前士子齊聲高喊。

    不過他們敲登聞鼓沒用,登聞鼓院早沒人了,楊豐藉口四民大會與登聞鼓院職能重疊,非常時期為節約錢糧保障軍隊,所以把登聞鼓院暫時撤銷了,判登聞鼓院至今還圈在太學等候處置呢!

    他們再敲也沒用。

    不過很顯然這些士子們也沒想過敲出太后官家來,他們就是以此來吸引圍觀者,然後製造聲勢,果然隨著他們的喊聲,越來越多的圍觀者聚集在四周,因為楊豐早就下令開放了御街,而登聞鼓本身就在御廊上,所以這一帶非常適合人群聚集,很快就已經可以說人山人海。而那些士子們也感受到萬民所仰指點江山的滋味,然後宣傳的內容就開始變味,開始指摘起朝廷的一些政策,順便開始對國師有不好的評價,很顯然他們還想以此來揭露國師的真面目,讓汴梁城內百姓擦亮眼睛。

    “師尊,是否將他們驅趕開?”

    楊豐身旁一名弟子說道。

    “驅趕?不需要,咱們要有容人之量,他們又沒違反法律!”

    楊豐隨意地說道。

    他是有容人之量,可不代表外面的老百姓有,這汴梁城裡超過百分之七十是他的信徒,也就是說此刻圍觀的人裡面有百分之七十是他信徒,這些人對他的崇拜可是很狂熱,這些士子敢非議他,基本上和到某些人裡面罵他們某聖差不多。

    一開始那些圍觀者只是和他們辯論一下,但很顯然雙方雞同鴨講,士子的聖賢之道和他們的國師語錄完全語言不通。

    辯論一下子變成了爭吵。

    爭吵一下子變成了推搡。

    推搡一下子變成了互毆。

    轉眼間登聞鼓前一片混戰,那些士子們和周圍國師信徒立刻扭打在了一起,然後士子們轉眼間也就被人山人海淹沒,畢竟他們數量上處於絕對的劣勢,至於戰鬥力上,也根本不是那些經歷過汴梁街壘戰的國師信徒們對手,寬闊的御街上很快就出現了他們狼狽逃竄的身影。這些傢伙一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衣帽歪斜,跌跌撞撞哭喊著,在依舊追著暴打的國師信徒中拼命逃跑,但絕大多數又都被迎面而來的國師信徒按倒,緊接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不過這些信徒都是些老油子,都很有分寸,大宋律法見血才算傷,身上青腫不算事,別打破鼻子撅斷手指頭扯下人頭髮都好說。

    “哈哈,這倒也別有一番風景!”

    楊豐欣賞著御街前的大戰笑著說道。

    “國師,這是何故?”

    就在此時他身後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

    “太后!”

    然後一片行禮聲。

    緊接著一個小蘿莉跑到他身旁同樣開心地看著御街大混戰的場面。

    “太后,不過是些民間私鬥,憲兵隊正在過去製止。”

    楊豐笑著對太后說。

    憲兵隊就是他的六甲正兵。

    職能相當於武警,而且以後要向各地推廣的,直接隸屬於各路提刑,開封府的衙役則相當於民警,兩家共同負責汴梁城的治安,不過防務由新成立的禁衛軍來負責,禁衛軍由王宗濋指揮,編制為一個軍,其中四個旅駐外城,一個旅駐內城,其他各軍都不再屬於汴樑的禁軍系統,而是變成隸屬統帥府的大宋國防軍。

    “這,這不是些儒生嗎,他們怎麼打儒生呀?”

    太后驚訝地說。

    “太后,儒生不能打嗎?”

    楊豐趴在欄杆上看著她笑咪咪地說。

    “或者說儒生有什麼不一樣嗎?他們無非就是識字而已,在過去識字的確很了不起,畢竟讀書要花錢而且花很多錢的,書很稀罕,唐朝以前書是要手抄的,還不是誰想抄就能抄,得好大人情才能得到,藏書者也不會輕易拿出來,得是自己的親人或者好友才行,就算有書肆出售那也是價格高昂連一些窮點的世家子都買不起,這樣的情況下平民百姓別說學,就是見都不一定見過書是個什麼樣子的。

    但現在呢?

    外面報紙多少錢一張?”

    楊豐問他的弟子。

    “回師尊,單張小報一文錢。”

    那弟子說。

    “上面有多少字?”

    楊豐問道。

    “不好說,很多都有畫的,但一張幾百字總是有的。”

    那弟子說。

    “”你看,一文錢就可以讓一個人有了學習幾百個字的機會,而經常用到的字有多少?最多幾千個,只要有人教而且肯學,隨便一個人就可以拿著這一文錢買來的報紙,然後學會寫幾百個字。還有紙,過去沒有紙,需要把字寫在竹簡上,甚至寫在布上,雖然漢朝就有了造紙術,但紙的成本依然很高,但現在呢?一文錢就可以買到一張上面印幾百個字,而且還印了圖畫的紙。

    技術進步使讀書的成本已經降到了一個普通百姓也能承擔的程度,那麼只要有足夠的教師,我們可以讓天下所有人都識字。

    那麼他們和他們有區別嗎?

    在漢魏他們的確不一樣,甚至到隋唐他們還是不一樣,但到我大宋因為技術的發展,識字的成本降低已經把他們之間的差距拉得很近了,而活字印刷更是讓識字的成本已經快要低到人人都能承受的地步,如果人人都識字的話他們還有什麼不一樣嗎?”

    楊豐說道。

    美少婦太后一臉思索。

    “太后,你要明白一點,老百姓只要豐衣足食就不會造反,他們不會要太多東西,但這些人不一樣,他們的思想還停留在他們高高在上的時代自以為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他們製造各種繩索套住皇帝,甚至敢為自己的利益換一個皇帝,對於這樣的人我們為何要繼續優容他們?

    我們得讓他們知道……”

    楊豐冷笑一下說道:“那些販夫走卒是民,而他們也是民,他們並不比這汴梁城內那些挑糞的糞夫更高貴。”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8
第七二二章墮落之城





    楊豐並不擔心趙諶母子。

    因為對於這對母子來說,他是唯一可以信賴的人,趙桓是怎麼死的她們當然很清楚,與其說是被趙構所殺,不如說是被他那些兄弟叔伯們一塊殺死的,也包括他親爹,趙佶主謀,那些宗室們按住,趙構拿斧子活活劈死,然後整個文官系統都站在一旁為他們鼓掌喝彩。

    可憐趙桓腦袋都被劈得不辨人形了!

    要不是太后熟悉他的身體,根本就認不出那灘爛肉是自己丈夫。

    這是多麼殘忍啊!

    每每想起來她都能渾身顫抖。

    然後趙桓一死接下來肯定她們娘倆,這可以說是必然的。

    要不是國師出手的話,她們娘倆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杯毒酒,其他白綾也在選項內,說不定還有可能失個火燒死,這點覺悟她還是有的,所以說是國師救了她們,而且國師還為她們報了仇。但也同樣讓她們與整個文官系統還有宗室系統完全站在了對立面,沒有國師的話她們母子還是別人案板上的肉,她們很清楚沒有國師保護她們的後果,那些已經和她們成為仇人的宗室和文官系統會毫不猶豫廢掉她們然後弄死。

    皇帝算什麼?

    趙佶還有一堆儿子呢!

    他二十多個兒子在這一輪殺戮裡總共才死了六個,剩下還有近二十個排隊呢!甚至還有連那場晚宴也沒參加,所以並沒受到任何懲處,依舊還保留著他們爵位的,有這麼多備用的誰還在乎她們娘倆,那些文臣無非再從裡面挑一個更聽話的出來,宗室們會為此鼓掌,至於武將們也不會做什麼,武將們關心的只是自己的利益,文官給他們足夠好處他們會繼續旁觀。

    上一次他們就已經旁觀了。

    除了姚友仲和李彥仙兩部可沒有任何人參戰。

    文官和宗室是敵人,武將是牆頭草,可以說她們孤兒寡母除了國師沒有任何依靠。

    她的娘家人同樣指望不上。

    她的娘家本來就一堆廢物,她是哲宗生母朱太妃的侄孫女,但朱家本身就是小戶人家,朱太妃本姓崔,她爹死娘改嫁朱家的,而因為屬於拖油瓶所以寄養親戚任家,入宮後一步步爬到妃嬪,哲宗時候三家都顯貴,但趙佶繼位後變成普通外戚之家,就大宋文官對外戚的控制,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實權,無非就是些當豬養也養成豬的。

    所以她根本不可能像高滔滔一樣。

    高滔滔成功把持朝政是因為背後有高,曹兩大頂級世家的支撐,那是高瓊曾孫女高繼勳孫女,還是曹彬孫女仁宗曹皇后的外甥女兼養女,背後是幾乎整個勳貴集團,她如何跟高滔滔比。

    而她自知也沒有劉娥的才能……

    話說那是天才,凡人只能仰望,而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人。

    不依靠國師她依靠誰?

    至於說國師專權,這根本不算事,國師專權是她們娘倆地位的保證,國師專權意味著權力歸於她們娘倆,就像楊豐所說的,那些文臣要的是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而國師可以保證天下是她們娘倆的,所以說到底她們與國師才是真正一體的,哪怕不是很聰明,蠢萌小太后也知道國師才是她們的真正依靠。

    別人都靠不住。

    更何況……

    “國師,官家還有些學習上的不太明白,還請國師過去指點一下。”

    小太后往他身邊靠了靠說道。

    話說她也是天生麗質,二十多歲年紀正當牡丹吐豔的年齡,雖然穿了一身斬縗卻難掩花容月貌。

    “又有不懂的了?”

    楊豐笑咪咪地看了她一眼說。

    “還請國師賜教。”

    太后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暈低聲說。

    “那就,那就走吧!”

    楊豐背著手說道。

    然後他們就那麼一起轉身走了,因為太后走得太急切,還在國師身上撞了一下,幸虧國師攙扶住,話說他們都是老人,國師都六十多了,太后也都自稱老身了,互相幫扶一下也是應該的。

    可憐他們身後的御街上,那些士子們還正被那些國師信徒們按在地上拳打腳踢呢!趕過來維持秩序的憲兵隊,開封府衙役,甚至宣德門城牆上的禁衛軍,都在進行著慘無人道的圍觀。

    而且看得還很歡樂。

    而在御廊的一處酒樓上李綱和張叔夜同時長嘆一聲,帶著一絲苦澀面面相覷,尤其是李綱的目光裡充滿了悲涼,很顯然大宋風氣敗壞,現在連販夫走卒都敢圍毆士子,這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可他們又能怎麼樣呢?軍隊不聽他們的,想干涉也沒能力,雖然李綱也帶著三萬士兵來勤王,但很顯然是沒什麼卵用的,汴梁周圍駐紮著十幾萬剛剛打得金軍全軍覆沒的精銳呢!

    而且全是國師的親信。

    再說他們也不能真兵變啊!

    好歹國師手中還掌握著大義,還有太后和皇帝在他背後呢,這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優勢,他們敢兵變那就是造反了,無論李綱還是張叔夜都不敢這麼幹,這個底線他們倆還是有的,他們的目的只是恢復過去,恢復文官系統一百多年努力完善起來的一切,至少他們倆是沒想過要幹別的。

    過去他們對付這些朝中做惡的傢伙,通常都是鼓動起老百姓,然後那些年輕士子打頭陣,士紳收買潑皮無賴們助威,能通過請願解決最好,不能的話瞅准機會……

    比如上朝路上。

    然後一擁而上拖出來毆打致死。

    汴梁圍城之初,他們還以這種方式毆死了西軍系統的辛亢宗呢!

    可現在呢?

    沒法玩啊!

    老百姓都聽國師的,根本不聽他們的。

    話說這汴梁城已經無可救藥了!

    李綱再次長嘆一聲,也沒跟張叔夜再多說什麼,直接轉身下樓上馬離開,後面張叔夜一臉尷尬。

    話說他的地位真尷尬。

    理論上他是文官首領,但他的兒子卻都是國師部下,大兒子是統領一軍的都指揮使二兒子是總參參謀,文官指望他為他們撐腰,但他倆兒子卻又是國師的信徒。他大兒子已經在脖子上公然掛子彈殼了,要不然連軍隊都沒法指揮,脖子上不掛子彈殼就沒資格參加國師信徒內部聚會,一個將領手下天天開會自己卻沒資格參加那指揮個屁,他二兒子雖然沒掛子彈殼,但總參謀部那些二代們無不以國師為偶像,可以說他們張家騎在文武這道牆上。

    但也可以說兩面不是人!

    最終他也只能長嘆一聲然後走了。

    至於這場鬥毆的結果……

    沒結果。

    這種事情哪有什麼結果,再說根據現場的開封府衙役檢驗,雖然發生了大規模鬥毆,但卻都沒有造成真正的傷殘,雙方無非就是些不值一提的青紫,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的小衝突,最多再撕破點衣服。而且雙方都有過錯,已經無法說清孰是孰非了,那些士子們看著淒慘些,但那些圍觀百姓也有損傷,還有幾個已經構成輕傷標準,甚至有好幾個頭髮都被扯下來,按照大宋律法反而他們的傷要重一些……

    扯掉別人頭髮是要徒一年半的。

    不過……

    太后開恩,都拉倒了!

    都是大宋子民,不過是一時情緒激動而已,又沒死人打出殘廢,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好了。

    總之,總之那些士子們的打算是白挨了。

    他們黯然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光環在這座城市已經毫無用處,曾經他們走過這座城市的街道,收穫的都是尊敬的目光,都是熱情的讚頌,無論販夫走卒還是那些軍漢們都在仰視他們,但現在當他們鼻青臉腫地走過街道的時候兩旁響起的只有嘲笑。他們的正義舉動沒有得到人們的讚頌,反而只收穫了一片嘲笑傻子的奚落,那些粗坯們不但不感謝他們指點迷津,反而把他們按在地上暴打,而且不但官差不管甚至連太后都不管。

    很顯然他們不會認為這是他們出了問題。

    他們是不會有錯的,他們不可能有錯,那麼錯的只能是這個社會,錯的只能是那些被歪理邪說蠱惑的愚民蠹婦們,天哪,這個大宋怎麼了,原本主聖臣賢眾正盈朝的大宋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國師。

    不對,是那妖人!

    都是他毀了這一切,是他蠱惑先帝倒行逆施,迫害袞袞諸公,搞得汴梁城內民怨沸騰官不聊生,所以太上皇和康王才欲清君側,結果卻最終被他所害,否則這時候大宋還是原來那個美好的大宋,什麼康王殺害太上皇和先帝,肯定都是這個妖孽編造的,就連康王勾結金兵也是他編的,包括太后和官家此時肯定也已經被他控制了心智,整個汴梁城的愚民蠹婦都被他控制了心智,他是妖人他什麼幹不出來?

    這座城市已經無可救藥了!

    這座城市裡沒有了聖主明君,沒有了賢良之臣,沒有了忠義之民,只剩下一個妖孽和被他用妖術控制的闔城傀儡。

    它已經徹底墮落了。

    這是一座正在妖氛籠罩下走向黑暗的城市……

    但誰來拯救它呢?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8
第七二三章國師,放過彼此不好嗎





    然而讓那些士紳們絕望的是,國師注定要在倒行逆施的路上一條道走到黑了。

    緊接著他又出么蛾子了!

    “國師,此時有些不妥吧?”

    唐恪說道。

    “不妥?哪裡不妥了?”

    楊豐說道。

    說話間他從旁邊拿起玉璽,在他面前一份墨跡未乾的聖旨上蓋章,那聖旨上幾乎與道君皇帝一般無二的墨寶中,括田兩個字觸目驚心,這就是他新出的么蛾子,括田,就跟南宋時候賈似道一樣,對大宋官民田產做徹底普查。無論官田和民田全都進行丈量並評估劃分等級,同時普查土地上的佃戶,還有種植的作物產量,配套的水利設施,另外還有隨行的專門人員同時按照新式的地圖繪製方法,對各路山川河流城市村莊道路之類進行繪圖製作全套大宋地圖。

    當然,其他都沒什麼。

    但括田就很麻煩了,尤其是他天天鼓吹均田制的情況下,誰不知道括完田就該均了。

    “戶部丈量田產,清查隱漏難道這不是本職工作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這土地都是官家的,那官家想更清楚自己有多少土地難道還有什麼不妥了?據老夫所知,自蔡京執政以來這隱田,侵奪官田之類違法行為可越來越多,難道唐尚書還想繼續坐視這些奸徒逍遙法外?”

    楊豐說道。

    “呃,在下並無此意。”

    唐恪趕緊說道。

    “只是目前非比尋常之時,國家連遭大喪,外有強敵未除失地未復,內有逆構為亂群情疑懼,實在不宜再多事啊,括田必然會引起地方混亂,耽誤了北伐大計就不好了。”

    他緊接著說道。

    “亂?亂則斬之,有老夫在誰敢為亂?”

    楊豐冷笑一聲說道。

    “括田之事你們戶部行文就行,具體事務不用戶部,老夫另外挑選括田隊分赴各路,每支括田隊配一個步兵旅,老夫倒要看何人敢為亂。另外太后慈悲,著戶部行文各地所有官府在籍奴婢皆釋放為民,賜官田以謀生,另民間有買賣人口者自今以後一切契約為非法,有買賣者無論買賣雙方皆流放瓊州。”

    他緊接著說道。

    唐恪倒下一口冷氣。

    話說這時候官宦人家或者士紳們誰還不買幾個姬妾,除了王安石和司馬缸這種非主流,哪怕蘇軾范仲淹這些都一樣,寇準更是出了名的,這道旨意打擊面可是很廣。

    當然,這不關楊豐的事。

    事實上他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禁絕,現代都沒禁絕的事情,在這個時代就更不可能了,但賣身契不再受法律保護,依然會帶來巨大改變,首先就是奴隸階層不存在了,算是為奴隸制度畫上了句號。而奴隸制度徹底結束,就意味著所有人都是良人,打傷奴婢一樣要按照法律懲處,殺奴婢一樣要償命,像那些風流名士們在家悄悄把哪個婢女按倒,後者完全可以去告他*****,所以寇大人在世就不快樂了,同樣娶妾雖然可以,但買個妾室這種事情就不存在了。

    哪怕是妾也得娶。

    大婦敢拿針扎妾小心坐牢。

    實際上這並不過分,因為宋朝已經有過大婦剪妾頭髮,結果依律徒一年半,當然,後來肯定交錢贖罪,但確實已經有這樣的判例。

    而楊豐只是真正明確下來。

    “還有,所有寺廟田產商舖高利貸統統沒官,出家人要什麼產業,有信徒香火就夠,另外犯罪與民相同不得減刑。”

    緊接著他又說道。

    “哪誰還買度牒?”

    唐恪愕然道。

    國師假公濟私很正常,唐恪也沒興趣為大師們出頭,可問題是賣度牒是朝廷收入重要來源,你這樣搞沒有了減刑優待沒有了廟產養活,全都跟乞丐一樣靠信徒施捨,沒了放貸生利沒了商舖做生意,誰還跑去做那勞什子大師,那度牒誰還買?一張度牒最高炒到六七百貫哩!

    “信仰是純潔的,不要總是談什麼錢不錢的,真正信佛的難道就因為這些不去做和尚了?”

    楊豐義正言辭地說。

    好吧,你就裝吧,誰不知道你那陰暗的小心思,這汴梁城裡的寺廟都快被你霸占完了,那些大師們一個個敢怒不敢言,如今只不過往汴梁城外延伸而已。

    唐恪心中暗想。

    不過他也沒興趣再管,好在那些廟產田地沒官後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還有,是關於佃客的問題。”

    楊豐說道。

    唐恪腦子一激靈。

    “國師,佃客能有什麼問題?”

    他幾乎用哀求的聲音說。

    他其實是想說你就別再搞事情了,互相放過彼此難道不好嗎?

    “據我所知地主苛待佃客的事情很常見啊,尤其是很多地主甚至仗著手中掌握佃客生計命脈,不但敲骨吸髓般定下高昂的地租,而且任意役使那些佃客,打罵欺辱就更不用說,甚至還有姦yin其妻女的,哪怕朝廷法律對其也頗為偏袒,地主打死佃客都能減死發配鄰州,這簡直是荒謬,都是讀聖賢書的,難道就沒有點廉恥了嗎?”

    楊豐說道。

    “國師,這個多數地主還是好的。”

    唐恪尷尬地說。

    北宋其實不是佃戶最慘的,南宋才是真正淒慘,尤其是扒灰公的理論當道後更完犢子了,主佃打官司首先佃客就是錯,因為你這違背了綱常,當然比起咱大清最後都發展到部分地方連初ye權都有還是好一些,比起咱大元的農nu也稍微強點,和明朝大概半斤八兩。這屬於地主時代的普遍現象,哪怕到光頭佬時代,其實農村的地主也不比北宋更好,比如咱大清的部分地區初ye權就得到很好的延續,不得不說在這個問題上八百年沒有任何進步,哪怕改變也是在往更壞改變。

    “這不行,自今以後地主與佃客訴訟一律同等,地租不准超過六成,據說都有敢收到八成的,這是要把佃客當耗子養嗎?準佃客檢舉,有地主收租超六成者以其地賞之。”

    楊豐說道。

    “那是民田。”

    唐恪提醒他。

    “普通之下,莫非王土,難道民田就不是大宋官家的?”

    楊豐說道。

    唐恪憂傷了一下,他決定還是閉上嘴好了,不過國師的措施也不算太刺激,畢竟收八成的很少,那得是很好的田地,絕大多數其實都是在六成左右,地主也不想把佃客餓死,他們的標準都是把佃客餓到勉強還能幹活的地步,不能幹活他們一樣會有損失的。地租六成左右是普遍現象,但低於五成的就很稀罕了,更何況那些地主和各地官員都是一夥,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最後這道命令最多有一點點限製作用,但實際上那些地主還大有可操作的餘地。

    他當然不知道,這只是國師在首先拉攏佃客的民心。

    直接下均田令是逼士紳造反。

    而且這個均田令還不可能傳達到南方四川陝西等地老百姓耳中,在那些地方官員這邊就截下了,然後他們就會在士紳支持下清君側了,而那些老百姓不會知道這些的,那些士紳會告訴他們國師是妖孽,然後他們也就相信了,畢竟士紳掌握話語權,然後他們也就跟著抵抗了,而楊豐先搞這些小恩小惠,既能保證那些士紳暫時不會被刺激到造反,又能保證那些官員捏著鼻子傳達下去。

    畢竟這些都無關痛癢。

    那些地方官員不會被刺激得太嚴重,他們會把這些傳達下去,然後老百姓就會知道國師的好。

    雖然他們實際上沒得到多少。

    但國師畢竟真得為他們著想了。

    有好印象的底子,那些括田隊再搞一下宣傳,順便散播一下均田制的輿論,先把群眾基礎打好,下一步發布均田令然後逼士紳造反之後也就是過去一巴掌拍死了,沒有老百姓跟著他們,他們就算造反有屁用,大宋三分之一的人口是佃客呢!剩下絕大多數還都是不受影響的工商業者和自耕農,地主裡面還多半是同樣不受影響或者受影響很小的小地主,真正的大地主加起來有幾個?

    他們就算造反又能掀多大風浪?

    至於他手下那些……

    “改革封爵制度,所有爵位改成實封!”

    楊豐說道。

    “國師,祖宗成法啊!”

    唐恪說道。

    “祖宗成法就不能改了嗎?一戶二十五文錢?二十五文錢夠幹什麼?實食一百戶才不過二貫半,這何以獎勵那些為國浴血奮戰的將軍們?直接改成封地,一百戶折一百畝。”

    楊豐說道。

    “國師,這些太后都同意?”

    唐恪小心翼翼地說。

    “當然了,太后不同意的話,老夫能這麼幹嗎?這是玉璽,沒有太后特旨老夫能這麼幹嗎?那豈不是有違人臣之道。”

    楊豐說著又蓋了一份聖旨。

    太后的確同意,而且是在他棍刑拷打下,一邊尖叫著一邊同意的,估計現在還沒爬起來呢,不得不說國師的大棒威力太猛,完全和他鶴髮童顏的形像不符,可憐太后受到了嚴重的摧殘,不過依然拉著國師的袖子讓他今天晚上繼續到宮裡教官家,話說官家的學業是耽誤不得,太后為此也是操碎了心啊!

    “另外還有,太后特旨,所有帝姬全部恢復公主之號,公主就公主,幹嘛要叫什麼帝姬呢?”

    楊豐說著又扯過一份空白聖旨然後奮筆疾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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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四章進擊的大宋





    就在國師抽瘋一樣,坐在他的首輔辦公桌後面,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發布一份份令士紳們抓狂的旨意同時,黃河以北的宋軍也在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收復失地。

    懷州大捷的第四天澤州光復。

    之所以不是第三天,主要因為太行道上的死屍太多,尤其是天井關前那座屍山的清理耗費太多時間,作為前鋒的梁興和王彥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才清理開這條路,至於澤州城根本沒有進攻,在金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澤州後,城內金軍任命的知州毫不猶豫地反正殺了不多幾個金兵,然後帶著部下迎到了天井關……

    然後他被械送汴梁。

    而梁興以澤州防禦使身份接管澤州防務,在知州沒到前代行知州事。

    僅僅兩天后王彥率領的前鋒騎兵就到達他的老家上黨,也就是這時候的隆德府治,而城內守軍殺了金軍任命的知府出城迎降,王彥沒有停留緊接著率領騎兵北上威勝軍也就是沁縣。而就在同一天,劉錡所部經過一場小規模戰鬥,從金軍手中奪回了沁水,打開通往絳州,平陽的道路從側翼威脅完顏希尹,後續的張仲奮所部則進駐陽城與梁興一起,形成了對南部山區的第一道防線。他們強行驅趕各地百姓全部進入臨近城市,清除野外所有能吃的東西,甚至就連野獸也都預先圍獵一遍,務求一點渣子都不留下,清理完之後全部收縮進城,快快樂樂等著看金軍是如何餓殍遍野。

    不過王彥所部在威勝軍遭遇了一支金軍的阻擊,雙方騎兵進行了一場小規模的交戰。

    當然,他還是奪回了威勝軍。

    但這也就意味著金軍方面已經知道南線的全軍覆沒,並且開始做出應對措施,這應該是一支南下偵查的騎兵,不過王彥本來的任務就是到威勝軍為止,所以他也沒繼續前進,而是分兵向遼州又光復了遼州。

    宋金控制區恢復到靖康元年金軍第二次南下前的界線。

    而在王彥光復遼州的同一天新任河東路宣撫使張所到達上黨,同時原本徹底被毀的河東路行政體系在隆德府重建,但宣撫使不再管軍,而是由劉錡任置制使總攬軍務,至此年僅三十歲的劉錡成了大宋最年輕的方面大員。在他之前雖然不是沒有武將為置制使,但最近的也是種師道,這個職務本身很少設立,而這一次楊豐是完全將其製度化,以後大宋各路宣撫使管民,置制使管軍,轉運使管財,提刑管司法,但額外增加一個巡撫,有權巡視各使司和地方,不過無權干涉具體事務,同時負責與統帥府及內閣的聯絡……

    其實就是個監軍。

    但這個監軍不是太監,而是國師自己指定的,也就是他的親信,相當於錦衣衛,這個親信也是開掛的,因為他手下不但有一支千人級別的火槍騎兵,而且還配備了無線電台。

    當然,無線電台也是國師親手製作的。

    畢竟這個還是太高端了。

    這是河東路的。

    而河北東西兩路直接合併為河北路並且以宗澤為宣撫使,另外他還兼置制使,成為上馬管軍下馬管民的真正一方藩鎮。

    楊豐之所以不計較宗澤身份,完全把軍政兩項權力都給他,主要是他這個人軍事才能雖然說不上突出,但他的個人魅力還有安撫地方的能力是極強的,原本歷史上擔任東京留守期間那些亂七八糟的潰兵,群盜,流民之類統統都對他忠心耿耿,就連一些原本屬於金軍的契丹都服他,直到他病死也沒有過部下叛亂。這在兩宋之交的亂世裡幾乎就是奇蹟一樣,而且他還能整合這些雜牌,在粘罕的進攻下牢牢守住汴梁,這樣的才能不得不說足以令人驚嘆,此時河北各地一片混亂,土匪潰兵多如牛毛,除了一個這樣的奇才,其他人很難降得住。

    至少除了楊豐親自出馬,手下還真找不到合適的。

    岳飛才能可以。

    但是岳飛資歷不行。

    這種事情還得要資歷,岳飛直到現在也不過突擊提拔為統制,這樣的身份放出去那些地方官員恐怕都當笑話來看。

    至於宗澤造他反……

    這個就扯淡了,國師是會怕別人造他反的嗎?更何況宗澤部下核心就是那兩萬投降的金軍,話說這些金軍全都是國師信徒,而且全都是真正的狂信徒,汴梁城外駐紮待命準備北伐的那些降軍,每天在軍營裡早中晚三次雷打不動地遙拜國師,據說其他各軍中也有這習慣,宗澤敢造國師反這些人會毫不猶豫反戈一擊。

    而且宗澤的確不負所望。

    就在劉錡等部迅速光復上黨各地的時候,宗澤所部同樣水陸並進在河北勢如破竹般向前,乘船沿黃河而下的宋軍在懷州大戰三天后,就一路漂流到達衡水,原本進攻深州的少量金軍和一堆偽軍看著河面上浩浩蕩盪彷彿無窮無盡的運輸船,立刻就明白粘罕的大軍戰敗了,當宋軍開始登陸後立刻解圍撤退。第二天一支水運的騎兵就強行軍到達中山,圍攻中山的金軍同樣解圍後撤,已經在這座城市做了半年張巡許遠的陳遘哭著迎來久違的援軍,然後愕然地發現增援他的居然還是一群契丹人。

    好在緊接著宗澤的兒子宗穎就率領一支後續援軍趕到。

    而中山解圍後河北還在金軍控制下的也就只剩下真定,這一帶金軍也全部收縮進了真定,這裡就卡在井陘道口,金軍必須得堅守的,所以這裡少不了是要打的,宗澤所部一批批不斷到達,他以騎兵在北阻擋金軍南下增援,以步兵圍真定攻城,同時招降河北的那些潰兵和群盜,一同加入到對真定的圍攻。這場可以說河北路的最後一戰估計還得打些日子,畢竟他還得先把攻城器械造出來,雖然真定城內的金軍實際上只有幾千人,剩下全是他們扶持的偽軍,但宗澤所部戰鬥力也是各軍墊底的,甚至城內金軍騎兵還出來搞過反擊。

    不過他的勝利只是時間問題,等配重投石機造出來,那些金軍也就蹦噠不了了。

    關中戰場和楊豐猜的一樣。

    完顏希尹得知粘罕全軍覆沒以後毫不猶豫地棄河中退守平陽,但在宋軍收復威勝軍的消息傳到後,他又以最快速度棄平陽北撤霍邑,並且他本人直接撤回太原,以霍邑為前沿,以陽涼南北關,也就是陰地關和冷泉關夾中間雀鼠谷靈石這條戰略通道為屏障固守晉中,擺出了一個西起霍邑東接威勝軍南關再到榆次再到真定的防禦圈。很顯然他們捨不得太原,畢竟這已經是理論上他們從北宋奪取的最後一塊富饒土地了,而且一旦沒了太原,那麼宋軍肯定要全線向北,然後幽雲十六州都很危險了。

    而完顏希尹收縮戰線同時,劉光世和翟興的聯軍毫不客氣地一路光復下去,搶在陝西其他各路軍頭前面一直光復到了平陽。

    於是這場大功就輕鬆到手。

    其他那些軍頭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進平陽了,而且和金軍後衛發生小規模交戰,有王德這樣的猛將自然大捷,然後又快快樂樂拿著金軍人頭報功了。

    不過劉光世緊接著就得到他的新職位,他和王德帥領所部向西增援隴右,楊豐在秦鳳,熙河,涇源,環慶四路設一個置制使,由他來當這個置制使,然後反擊並奪回之前被西夏侵占的土地,後者差一點打下固原打開通往關中的道路,只不過被曲端在固原頂住了,實際上西夏還在河東路攻陷了西北角一小塊。

    話說劉光世打仗的確不行。

    可他在協調各軍這方面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而楊豐要的就是有人能去協調各軍,這四路又不是沒有能打的,再說劉光世還帶著王德呢,王德老家就是秦鳳路通遠軍,一般來說只要有王德在身邊的劉光世就算是打敗仗,也不會是真正的慘敗。更何況那裡還有曲端,還有曲端手下的吳玠兄弟,實際上一個曲端就足夠,這個被文官弄死的傢伙已經因為守鎮戎軍之功被升任涇源路總管,劉光世就是帶著聖旨去的,原總管席貢因為範致虛勤王時候居然膽敢不參加而被革職。

    話說這四路有的是能打的,但他們需要一個都能接受的統帥來協調。

    劉光世就很適合這個角色。

    這樣河北,河東,隴右三個戰場的部署都確定,而剩下就是對幽州或者說大宋燕山路的進攻了,不過這場大戰就用不著國師親征了,國師接下來最重要的還是內部改革尤其是各地的農業普查,而對燕山路的進攻由新的燕山路制置使韓世忠全權負責,他參加過上次復燕之戰,而且之前也一直在河北駐守,他是最適合這個職位的。

    至於張俊則接替劉光世。

    職位是永興,鄜延兩路制置副使,正使是折可求,但張俊本身是重新整編的國防軍第六軍都指揮使,他們負責從靈石及離石兩路攻太原。

    主要是張俊身份太低,無論過去官職還是家世和劉光世都不是一個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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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二五章搶皇上啦!





    “臣知淮寧府趙子崧參見太后官家!”

    “臣江淮荊浙置制轉運使翁彥國參見太后官家。”

    ……

    垂拱殿內數十名新到的大臣一邊行禮一邊高喊。

    這段時間各地的重要官員依舊在源源不斷趕來,雖然絕大多數都沒有奉楊豐的詔,實際上楊豐給他們發去的命令是各回各家,但他們都有當初趙桓那道要各路勤王的旨意,對楊豐的命令比較疑惑,畢竟這兵荒馬亂又是康王謀逆,又是太上皇皇帝雙雙遇害,又是國師在汴梁殘殺百官,總之這麼混亂的消息著實令人迷惘,故此特意多跑一趟過來看看。

    話說這是他們的忠心。

    雖然他們在金軍圍城期間一個過來的沒有,反而金軍一退全來了,但那也……

    那也是他們忠心。

    “有勞諸卿了,平身!”

    被滋潤得越發水嫩的太后緩緩說道。

    小皇帝同樣正襟危坐。

    趙諶同學虛歲十一,其實已經是個半大少年,理論上再過個三四年就可以娶妻生子,不過親政這種事情就很難說了,比如當年趙禎一直到劉娥死了都二十多歲才親政,但理論上大臣強勢的話,非要逼著太后在皇帝娶妻之時就交權也是有理論依據的。

    畢竟那就算他成年了。

    “太后,不知何人為帝師?”

    趙子崧很直接地問道。

    他是宗室,但是趙大一系,算起來還是趙桓兄弟輩,也就是小皇帝的伯父一輩,不過已經相當遠了,他是正牌的進士出身,知淮寧府,也就是陳州,北宋的陳州很重要,因為控制著汴樑的另一條漕運線蔡河,蔡穎淮這是一條與汴泗平行的運輸線,淮西一帶的物資都是沿蔡河逆流而上運到汴梁。

    話說大宋的宗室遠沒有明朝宗室那麼悠閒,很多人都是需要自己打工謀生的,不但有宋理宗那樣靠哥哥當保長艱難過日子的,甚至還有跟著岳飛混當打手的,而且頗有戰鬥力。

    “老夫添為太師,難道官家還需別人教嗎?”

    楊豐淡然說道。

    話說這是要搶皇帝啊!

    趙諶之前沒有老師,他是去年四月才立的,之後金軍進攻一片混亂中趙桓也沒顧上,原本歷史上汴梁城破匆忙以孫傅為太子少傅,吏部侍郎謝克家為太子賓客輔佐太子,吳革想以軍隊護衛太子突圍,孫傅兩個蠢貨又出奇謀搞個民間和太子長相差不多的糊弄金軍,結果耽誤了時間,很快那些沒節操的大臣就把太子和皇后一起塞馬車里送給金軍了。話說必須得清楚一點,無論那些被俘公主還是貴婦們都不是金軍搶去的,而是大宋官員們送去的,因為怕金國大爺不滿意,徐秉哲還親自採購首飾把她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話說這節操也是令人驚嘆!

    “國師為首輔日理萬機,如何有那麼多閒暇,官家學業可耽誤不得,需得有專人照顧,臣請太后為官家再選賢德宿儒專門教導官家學業!”

    趙子崧說道。

    “對,官家學業耽誤不得!”

    “國師雖為太師,但也是首輔當以政務為主,若國師親自教導官家,那就得另選一首輔,二者兼任若耽誤了官家學業就是罪過了。”

    ……

    那些大臣們紛紛說道。

    很顯然他們這是串通好了,對於這帝師一職勢在必得,現在他們無法對楊豐發難就是他掌握大義,太后對他言聽計從,就連玉璽都給他隨便蓋了那可真是寵信,之前李綱等人也努力爭取過,可太后就跟中邪一樣,對於國師就是無條件信賴。這樣他們就只能退而對小皇帝下手,只要把小皇帝的教育權搶過來,然後天天灌輸對國師不利的思想,對著資治通鑑給他講那些權臣的故事,讓他和國師直接形成對立,大不了先忍個三四年,小皇帝一滿十五就鼓動天下所有地方官一起上書要求親政。

    小皇帝肯定願意親政。

    那時候只要太后交權,廢掉國師也就是一道聖旨而又,國師敢反抗就成逆臣造反了,那時候大義就在他們手中了。

    這些他們都會玩!

    太后看了看楊豐。

    “想來諸位已經有人選了?”

    楊豐笑咪咪地說。

    “若論學識則前國子監祭酒楊中立可堪此任。”

    趙子崧說道。

    “楊祭酒?我記得國子監祭酒是在逆黨中啊!拿逆黨名單來!”

    楊豐向旁邊一伸手說道。

    他的弟子趕緊遞上逆黨名單,而且直接給他翻到國子監一頁,第一個就是楊時,令楊豐意外的是扒灰公的太師父居然無罪釋放了,不過這也沒什麼奇怪的,他名聲還不錯,而且抗金也挺堅決,在民間印像很好,雖然捲入逆黨無非就是手下那些太學生牽連,他本身估計沒上街,這種不在國師視線的小角色都隨便那些民間法官們判,像他這樣本身就挺受老百姓尊敬的無罪釋放很正常。

    “楊祭酒肯定不行,雖說他已經無罪釋放,可逆構為亂之時,太學之中近半參與了,身為祭酒教出這麼多逆黨可見其教書育人的水平,這樣的人怎能教官家?”

    楊豐說道。

    “國師,國師以販夫走卒審太學生豈非笑話?這些人審出的結果豈能做準?太后,臣請重建大理寺,以大理寺重審逆黨之中那些從犯,逆構為亂伏誅死有餘辜,但豈有滿朝文臣宗室過半為逆黨者?更何況那些太學生皆讀書人不預朝政附逆何為?執政以販夫走卒審袞袞諸公何以服天下?難道一個學富五車的進士還得讓一個農夫來裁定生死,這簡直就是衣冠淪喪!”

    翁彥國憤憤地說。

    說話間還咳嗽了幾下,明顯被氣得不輕,原本歷史上這時候他應該病死了,沒想到居然還活著。

    話說他們的確都被氣得不輕,原本他們來時候還多少抱點希望,就算情況再壞還能壞到哪裡去?結果一到汴梁傻眼了,朝堂一空啊!居然太學都變監獄了,袞袞諸公們被殺得人頭滾滾,話說大宋朝都多少年沒殺過一個文臣了,結果這一次殺得幾乎複製一個河陰之變了,哪怕就是五代武將跋扈的時候,也沒殺文臣殺得如此酣暢淋漓,說這些人捲入逆黨?怎麼可能朝廷一多半都捲入?更何況怎麼就文臣捲入武將卻沒有?

    殺文臣殺得人頭滾滾,兩個真正帶兵戰鬥的武將居然什麼事沒有,苗傅還因為戰場有功又復職了!

    你不要這麼囂張好不好?

    你這是擺明了就想針對文臣搞一場清洗!

    不過他們都是聰明人,事情已經這樣了,那些文官也殺完了,再糾纏這事情也沒意義,唯一的補救就是盡可能多的救下那些從犯,不至於損失得太慘。

    然而……

    “翁使君是反對老夫嗎?”

    楊豐陰森森地說。

    “國師,下官乃官家之臣,與國師雖然品級有高低,但無非各司其職而已,國師有錯當然要反對,難道國師還容不得異己了,需知這是大宋朝堂而非國師私第,下官也不是國師的奴婢。”

    翁彥國說道。

    “翁卿有所不知,這些從犯皆是逆構為亂之時,組織黨羽在城內阻擊討逆軍的,那些太學生也的確都拿著兵器參與其中,一些被當場俘虜,另一些逃散後被抓獲經過戰場上民兵辨認出來的,都可以說人證物證俱全,雖說是由民間審判定罪,只是老身不願令官家背一個殺宗室和文臣之名而已,但這些人的確罪名確鑿。”

    小太后突然說道。

    翁彥國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其他那些官員也臉上一變。

    很顯然這情況不對啊!

    就是當初道君皇帝信任蔡京都不會這樣公然為其站台,大宋太后執政也不是一次了,但哪怕劉娥之強差一步就做武則天了,也沒有寵信哪個大臣到如此地步,這裡面有事情啊!

    “是臣不明真相了!”

    翁彥國深吸一口氣說道。

    “太后,為官家選帝師一事呢?”

    趙子崧說道。

    “交國師負責吧!有合適人選就選一個,沒有合適人選就由國師繼續兼著!”

    太后說道。

    話說要再給小皇帝找個老師,她如何再以指導學業理由把國師請進宮徹夜不出,此刻正在戀jian情熱中的太后基本上正處在一個女人喪失理智的階段,她才不會在乎這些大臣們的不滿呢!

    再說也不只是她喜歡國師……

    “朕就要國師來教!”

    小皇帝突然說道。

    那些大臣們一片愕然。

    天天教他那些四書五經之類是個人都感覺枯燥乏味東西的宿儒,和天文地理無所不教,甚至偶爾給他個新奇玩具,給他講世界各地風土人情的國師相比,一個實際只能算小學生的他會歡迎誰這還用說?話說小皇帝連月亮上是什麼都看過,趴在天文望遠鏡前看著月球上一個個環形山的他早就已經不是儒家能教的了。

    昨天晚上他還在看著國師給他拆解組裝一台自鳴鐘呢!

    現在他袖子裡還有個魔方呢!

    這時候的小皇帝比他媽淪陷得還嚴重,他媽至少還得人前和國師保持足夠距離,但他已經天天跟在國師屁股後面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8
第七二六章國師的日夜操勞





    楊豐才不擔心朱璉母子呢!

    這時候他就算真同意那幫文臣弄個大儒過來教導,也已經不可能再把趙諶這棵小樹苗重新扶直了,他就像把一個只能看樣板戲的青春期少年,突然扔到鄧麗君的靡靡之音裡一樣瞬間使其淪陷,這時候想讓一個正在如飢似渴般學習現代知識,甚至已經在睜眼看世界的少年重新去讀四書五經……

    話說那會讓他瘋掉的!

    楊豐對於這個小皇帝的教育還是很盡心的。

    畢竟他媽都跟自己在一張床上打滾了,而且表現越來越令他滿意,溫柔似水般讓他那顆飽經滄桑的心,都感受到了一點點慰籍,哪怕就衝著太后帶給他的那份快樂,他也得盡心教導一下。

    至於趙諶最終長成什麼樣子……

    楊豐其實並不怎麼在意,無論怎麼長最後也是在他的五指山里,不滿意就廢掉好了,難道他還怕什麼威脅?相反如果滿意的話,那他也不介意讓趙諶繼續做這個皇帝,至於他以後篡位不篡位,這個其實也不是很能保證,說起來他對做皇帝早沒興趣了,他都做了上千年了,哪還對這種事情有什麼太多興趣。

    而且他也不准備在這個時空留下什麼後代。

    畢竟這身體不是他的,他只是藉用一下而已。

    話說到了他這種境界其實就是遊戲人間。

    穿越的目的只是為了修煉,穿越後的生活只是給自己修煉的道路上增添些樂趣,這時候他又不是不能回去,之前他回去還得穿殭屍,但有了上次的經驗後他這時候回去無非再搶一具活人的身體而已,只不過回現代沒有這裡自由,他可以隨心所欲而已,但真要說的話,權力,富貴什麼的對他來說都已經如浮云了。

    他什麼樣的權力沒享受過?

    在唐朝時候球長都做過,他的儀仗到處從歐羅巴到亞美利加,從北極圈到南極圈,所有這顆星球上的活人無不虔誠膜拜。

    財富?

    一切都是他的。

    整個世界他就是神。

    美女?

    他在世界各地的仙宮裡堆滿世界各地進獻的美女,哪怕膩了也無非就是換張臉出去打個野食。

    而他理論上已經在權力和富貴中活了近千年!

    那麼他這樣的人難道還對那些凡人追求的東西有太多興趣?

    現在還能給他帶來一點興奮的事物真的已經不多,至少當皇帝這種事情已經不在其中,所以趙諶如果能夠令他滿意,他也不介意老趙家江山延續,最近他不但在教導趙諶,而且還在給他湊下一代的名臣名將們做侍從。

    比如岳雲已經是趙諶的同學了。

    還有張憲也是。

    甚至宗澤,張叔夜這些人的孫子也都被挑選為趙諶的玩伴,同樣跟著他一起在宮中學習。

    另外當然也包括他妹妹。

    實際上趙諶並不是單獨一個人接受楊豐的教育,楊豐是把他之前在天清寺搞的那個學校裡麵包括平民孩子在內,所有學生無論男女全都收在這個學校裡,而且直接霸占了大畫家的艮嶽。這座皇家園林早就荒廢,那些搞花石綱弄來的奇石全都在守城期間被砸了當石彈,剩下無非一片狼藉而已,正好被他拿來當學校,白天他處理公務的閒暇過去講課,他不在的時候由幾個年長的領著自己讀書,或者玩他留下的一些好東西,進行體育鍛煉比如踢足球什麼的。

    這所學校他準備一直辦下去。

    而到了晚上他會去後gong單獨輔導趙諶,一直輔導到深更半夜,然後時間太晚國師太操勞就不要走了,畢竟他都一把年紀,為了大宋頂著滿頭白髮白天還得處理國家大事真得太累了。

    所以太后開恩就在宮裡住下吧!

    話說從寢宮到他住的地方還得有很長一段距離呢!

    朱璉和趙諶娘倆此時依舊住在坤寧殿,大殿兩邊各有寢室,朱璉住東邊趙諶和他妹妹住西邊,和楊豐住的原中書門下基本上一個在宮城最北一個在最南,中間還有一里多路的距離,所以國師在太晚的時候就暫住寶文閣,那里和坤寧殿就隔著一座睿思殿。

    當然,半夜國師悄然摸進人家寡婦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個其實至今沒人知道。

    一來國師會隱身,之前他玩的是擬色,現在已經開始扭曲光,黑夜裡誰也看不到他,二來他進去後先給那些宮女太監放毒,他們睡死之後他和朱璉在空曠的宮殿裡就可以隨便折騰了,而且楊豐還特意把牆壁和窗子都做了隔音層,後者叫得再大聲也沒事。

    這個女人有這習慣。

    總之這大宋皇宮裡已經可以說是任憑他為所欲為了。

    實際上不只是朱璉。

    一個朱璉明顯不能滿足他,這傢伙半夜裡經常溜出去,悄然摸進那一堆寡婦門,雖然趙桓並沒留下太多妃嬪,他就一個朱皇后,還有一個挺著大肚子的慎徳妃,後者楊豐是肯定下不去手的,但大畫家留下的那一堆可就隨便了。這些女人甚至十七八歲的都有,哪怕鄭皇后也才四十多歲,可以說要什麼類型的有什麼類型的,而且一個個寂寞得很,巴不得有個人來撫慰她們,楊豐隨隨便便換張年輕英俊的臉她們才不管別的,有男人就不能放過,只不過朱璉並不知道這些。

    所以國師在宮裡面也的確算是操勞得很。

    這傢伙一晚上要趕好幾個場子,伺候好幾個虎狼之輩呢!

    然而他的風流快活同時,那些文官們徹底絕望。

    他們真得無計可施了,他們沒有軍隊撐腰,得不到汴梁城內老百姓支持,無法爭取到太后和皇帝,他們還有什麼辦法能給對付這個妖孽呢?

    他們沒有任何辦法。

    除非他們撕破臉,直接以武力玩清君側,否則他們沒有任何辦法來解決這個妖孽,只能任由他挾天子以令諸侯,通過一份份聖旨毀掉他們一百多年時間努力得來的一切,毀掉那些他們用來束縛皇權,束縛武將,束縛老百姓思想,然後任由他們控制這個國家的一道道繩索,他們的好時代就這樣一點點瓦解,短短半年多時間大宋就已經面目全非了。

    文官的中yang軍事指揮權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沒有一個文官的統帥府。

    文官的地方軍事指揮權也沒了。

    宣撫使不再掌管軍隊,武將擔任的置制使才是戰區指揮官,那些將領如何調動軍隊,根本不需要再聽地方官員的,而且地方官員還得配合他們,如果不配合的話,那些實際上是監軍的巡撫可以直接禀報國師,然後巡撫手下那些錦衣衛可以根據國師命令上門摘帽子拿人。

    甚至都不需要通過提刑。

    這意味著武將甚至在戰時可以撤換自己不滿意的地方官,只要通過巡撫打個小報告就行。

    而且文官還丟掉了御史台這個重要陣地。

    雖然也不能說完全丟掉。

    因為之前御史台是逆黨核心,尤其是前御史中丞秦檜更是主謀之一,所以御史台撤銷改都察院,都察院御史們暫時由國師任命,不過在京的文官所剩的實在不多,所以國師任命的第一批御史裡面並不只有文官。他不但把幾個原本軍中的中級軍官改為御史,而且還從地方上找來一批沒有功名的書生,比如從成都府路找了何栗同科進士虞祺的兒子虞允文,據說是他以前聽何栗談起過,可是這個虞允文今年還沒滿二十呢!

    更誇張的是還讓四民大會給他推薦了一批純粹的平民,說是充分發揮百姓的監督作用,於是包括一個前商號賬房在內一幫販夫走卒也堂而皇之地戴上了原本只有進士才能戴的御史官帽。

    簡直是沐猴而冠。

    而都察院的老大左右都御史居然還是御史們自己推選。

    好在這是臨時措施,只有這一屆是這個樣子,以後會重新科舉產生。

    這算是一個令人欣慰的消息。

    當然,文官們並不知道國師的科舉和他們的科舉並不一樣,只是現在還不想太刺激他們而已,可憐這些文官們哪知道,他們現在失去的這些只不過是一個開始,他們以後將要失去的才是大頭。但這些也已經讓他們忍無可忍了,他們必須得做最壞的準備,如果楊豐繼續這樣搞下去,尤其是真搞均田制的話,那麼他們就真得別無選擇了,他們絕對不能容忍這一點,這是他們的底線。

    僅僅是官制的改革他們可以退一步。

    畢竟這個有可操作的餘地,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朝廷從來就沒說真正能管到過地方上,無論那些地方官員還是士紳,都有足夠的手段和楊豐周旋,然後讓他的改革變成一紙空文。

    他們又不是沒這麼幹過。

    但均田制不一樣,這個是從根源的改變,他們沒有辦法對付。

    而他們也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的土地被奪走,無論是以什麼樣的形式。

    所以就在趙子崧等人返回各自駐地的同時,南方各地的官員中一股暗潮也開始湧動,而且還在不斷向江南乃至四川等地擴散。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9
第七二七章吃自己





    應該說楊豐還給這些地方官員留下了一個他們可以利用的漏洞。

    新的預備役制度。

    原本大宋的廂軍和鄉兵按照楊豐的改革全部撤消,數十萬已經沒有任何作戰能力純粹退化成雜役的廂軍直接解散,部分需要用到的,比如那些倉庫守衛之類的改成聘用為雜役,但不再作為軍事編制,那些地方官員可以根據各自需要雇傭。

    實在純屬冗員的給塊官田租種,自己養活自己去吧!

    但實行預備役制度。

    所有青壯年男子沒有殘疾的無論何種職業,只要在年齡範圍的統統納入預備役,然後根據人口數量的不同每個府州都設立一個或者幾個預備役旅,完全按照國防軍的編制,由兵部負責對其進行管理,統帥府派人進行訓練。所有預備役每年必須在這個旅進行一定天數的軍事訓練,在訓練期間發餉管飯,不參加的交罰款,以後軍隊就從這些人裡面徵召,類似過去廂軍向禁軍的選送。而地方官員在需要的情況下可以向兵部申請,調集預備役進行剿匪,強險救災等活動,遇到外敵入侵時候這些預備役也可以由地方官以同樣方式集結起來參戰,不過一旦參戰就得歸戰區的置制使節制。

    這是預備役制度。

    但這個制度卻給地方官員抵抗楊豐製造了便利。

    他們的確不能染指軍隊。

    但是他們可以訓練好預備役然後合夥組成一支軍隊,用來在他們需要時候向朝廷發難呀!一個州一個旅那一個路也是一個軍,甚至如成都府這樣的就是一府一個軍都不在話下,要知道光成都府就十八萬戶五十多萬口呢!

    這個口是男人。

    咱大宋統計人口從不算女人。

    而且也不算小孩。

    也就是說光成都府就五十多萬成年男人。

    二十取一丁就一個軍了!

    剩下就是如何訓練好他們了!

    這很容易。

    江淮荊湖這些地方士紳都是腰纏萬貫的,按照楊豐的改革預備役的費用暫時由各地自己負責,但不能加稅,主要是攤派的愛國捐,但只向戶籍上的上三等戶也就是富農和地主攤派,下三等戶也就是自耕農和客戶也就是佃農不在愛國捐的攤派範圍。所以對這些地主老財來說剩下就簡單了,無非掏點錢就給他們配上最好的盔甲最好的武器,軍餉定足,飯給他們吃飽,就讓他們好好訓練,再讓那些大儒們沒事給他們洗洗nao!

    只要他們的戰鬥力不輸國防軍,那麼還有什麼需要害怕的?

    一旦楊豐真搞均田制那就放開手幹,手中有兵有糧怕他做甚,反正這是楊豐自己要的……

    好吧,這還真就是楊豐自己要的。

    一來他得給南方這些士紳們動手的信心和勇氣,二來也充分調動他們的積極性,最快速度把他的預備役體系建立起來。

    話說這大宋有的是人。

    大畫家崇寧元年統計全國四千五百三十二萬成年男人,兩千萬壯小伙子毫無壓力,真要把預備役完善起來有這以千萬計的後備兵源,哪怕十個取一個,組成的也是兩百萬大軍,在這個時代兩百萬經過真正軍事訓練而且有信仰支撐的軍隊,哪怕不上燧發槍就是一人一根斧槍那也輕鬆懟翻所有敵人啊!什麼金國西夏蒙古統統都得靠邊站,話說西夏全國男女老幼加起來有沒有兩百萬還難說,就大宋這體量原本無論對周圍那個國君都可以說是碾壓性的!

    縱然全盛時候的遼國人口也就大宋的十分之一。

    只可惜攤上一群以弱化軍隊和百姓為己任的文官,最終變成了誰都能來揍一下,剿滅個隴右小部落,都能興奮到舉國歡騰程度的廢柴。

    縱然有范仲淹這些文官中相對異類的也沒什麼卵用。

    要知道大宋人口遠超盛唐。

    以遠超盛唐的人口,不說像盛唐時候一樣打到四方臣服,居然連自己的地盤都守得勉強,甚至都能讓一個放到唐朝節度使裡面墊底的安南都能打進來屠城,同樣一個唐朝節度使裡面中等規模的西夏,就能逼得大宋花錢買平安。

    這完全就是奇葩啊!

    既然這樣楊豐就對他來一個徹底的改造,把一億人口這個令所有敵人窒息的數字變成真正實力,然後碾壓周圍所有敵人,用兩百萬大軍橫掃天下。

    而預備役只是第一步,他必須先忽悠著那些官員按照他的設計路線走下去,他們按照他的要求完成各地的預備役化並且完善起來,等他推平這些傢伙以後直接接收,完成宋軍的急劇擴充,緊接著再向外釋放這可以說洶湧的洪流,來個百萬大軍征遼東來個徹底的掃蕩。

    這就是他的計劃。

    但那些南方的官員們不會知道這些,已經下定決心一旦楊豐推行均田令就直接清君側的他們,為了隱藏計劃反而老實了起來。

    他們必須迷惑楊豐,必須讓這個妖孽放鬆警惕,不能讓他看出他們的真正意圖,只有這樣才能給他們訓練軍隊爭取足夠的時間,所以這些傢伙對於汴梁發出的旨意沒有抗拒,無論是官制改革,法律的改變,預備役制度的推行,甚至就連楊豐那實際上的減租都配合,朝廷和地方就這樣各懷鬼胎地維持著表面的和諧。

    然後等待最後的決戰。

    而就在此時,宗澤所部也終於攻下了真定。

    他用三十台配重投石機直接轟塌了真定城牆,然後外面早就等待的超過五萬大軍洶湧而入,那些早就等待這一刻的偽軍立刻倒戈,真定城內的五千金軍全軍覆沒,一個也沒能夠跑出去。

    至此河北路全部光復。

    就在同一天,韓世忠等各部開始陸續抵達前線,他將率領已經交解元指揮的本部也就是重新整編後的國防軍第七軍,苗傅所部改編的國防軍第八軍,王淵所部第九軍,總計三個軍九萬人馬分三路出雄霸二州,這三個軍裡面每個軍都額外有騎兵旅,除了四千類似拐子馬的中型騎兵外還有一個重騎兵營,一千全套重甲的具裝騎兵……

    現在楊豐已經不缺好馬。

    畢竟金軍的戰馬絕大多數都落在了他手中,目前他已經武裝起了整整五千具裝騎兵,全部給了進攻燕山府的各軍。

    除了這三個軍以外,姚友仲和高師旦的兩個軍乘船北上出清州。

    也就是走他在五胡時空突襲幽州的路線。

    這時候黃河直插天津從海河出海,運輸船可以直達依舊現代天津的位置,而折向潞水的航線雖然不能航行大船,但小型運輸船保證這百多里路的運輸補給還是沒問題,高姚兩個軍可以沿著這條線逆流而上結陣前進,目標直抵大宋那個完全可以說扼腕百年的名字……

    高粱河。

    而同時完成真定之戰的宗澤所部沿中山,保定這條線北上攻擊前進直搗燕山。

    三路大軍齊頭並進。

    二十萬雄兵北伐幽州!

    不過也就在這時候,楊豐卻遭遇了一點意料之外的小麻煩。

    陵川。

    “他們吃什麼走出來的?”

    城牆上守將,第一軍第二旅統制原本歷史上岳飛部將趙不尤,愕然地看著月光下曠野上洶湧而來的黑色潮水說道。

    這是懷州大戰後的第二十天。

    消失在太行山里整整二十天后金軍終於出現了,但卻出現在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地方,這裡是澤州的北邊,金軍沒有出現在距離最近可以直線橫穿山區的澤州,卻出現在需要穿過直線距離超過兩百里茫茫群山的陵川。

    而且……

    他們明顯沒有餓得半死。

    “不對,山里就算有吃的,也不可能還讓他們保持建制。”

    他的副手說道。

    的確,進攻的金軍雖然沒有四萬之眾,但兩萬總是有的,他們就像一群發了瘋的野豬般,扛著一張張臨時製作的長梯洶湧著撞向這座小城,而他們能夠保持建制也就意味著沿途有充足的食物,否則就算打獵也只能分散開,而在山里一旦分散幾乎就不可能再集結起來。

    但山里根本不可能有供這麼多人吃的啊!

    除非……

    “吃自己人!”

    趙不尤和他的副手幾乎同時驚叫道。

    好吧,他們猜對了!

    “殺,打開城池雞犬不留!”

    城外的曠野上,金兀術揮舞著狼牙棒大吼一聲,然後身先士卒沖向這座不大的方城。

    在他身旁所有金軍都在吼叫著。

    他們此刻就像一群餓極了剛剛撕咬過同伴的野狼般瘋狂,而他們也的確剛剛撕咬過同伴,在他們身後的山林裡,到處都是他們啃食過的自己同伴的白骨。

    金軍就是靠吃人走出群山。

    而且是吃他們自己人。

    弱肉強食,對於這些生長在嚴寒中的蠻族來說,沒有吃的時候吃自己人毫無心理負擔,阇母和金兀術等人都不是傻子,他們比誰都清楚進入山林的後果,但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只能這樣,而進入山林之後沒有足夠吃的,他們不吃人還能吃什麼?

    四萬金軍在弱肉強食,另外還有部分逃散之後,還有一多半生龍活虎地走出了山林,他們沒有進攻肯定重兵守衛的澤州,而是又多吃了些同伴然後突襲這座小城。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9
第七二八章流浪的腳步走遍天涯





    “居然可以這樣?”

    楊豐看著手中戰報頗有些愕然地說道。

    這的確有些出人意料。

    四萬金軍進入山林後很快攜帶的那些馬肉就吃完,或者也可以說剩下的都腐爛完了,畢竟這是盛夏,基本上三四天再吃就等於自殺了。

    然後阇母毫不猶豫地下令殺那些輕傷或者生病的士兵來當做食物,同時禁止那些士兵四出狩獵,最大限度保證自己軍隊的建制,他們是類似八旗的猛安謀克制,這一點很容易做到。然後以謀克為單位不斷殺死自己同伴並且內部分食,他們就這樣一路走一路不停殺自己人吃,雖然有部分無法忍受的選擇了逃跑躲進山林,但自知想要回家這就是唯一辦法的金軍絕大多數還是這樣默默向前。

    四萬人在沿途就這樣吃掉了超過七千自己的同胞。

    不得不說他們真狠。

    對敵人狠對自己的同胞也同樣狠。

    這些零下二三十度嚴寒里長大的蠻族就是乾脆利落,絲毫沒有什麼道德的牽絆,需要屠城的時候砍那些老弱婦孺毫不猶豫,需要吃自己親戚朋友甚至兄弟時候也絕不皺眉。

    要知道他們也和八旗一樣基本都是內部互相通婚,一個謀克就是一個親戚窩子外加世世代代居住在一起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鄰居,但需要砍死放血燒烤時候他們也絕不猶豫。除了那些因為不願意淪為別人的食物,選擇了偷偷逃離隊伍分散進山林和他們祖輩一樣做野人的,還有死於山洪之類意外的,最終跟隨著阇母,大抃,金兀術和赤盞暉等人走出山林的,總共還有兩萬六千人,最重要的是他們始終保持著建制。因為知道澤州肯定是重兵把守,而且城池堅固難以進攻,已經輸不起任何一仗的阇母四人選擇了通過山林邊緣繞過這座堅城,北上突襲更易攻取的陵川。

    只要攻下陵川他們就能獲得寶貴的補給甚至部分戰馬,然後就可以恢復大半的戰鬥力。

    而陵川也是個路口。

    他們控制陵川可以自由選擇是向東走白陘去河北,或者繼續向北攻擊前進去太原,總之剩下就是他們如何打回去了,以他們的戰鬥力肯定不會全軍覆沒的,畢竟上黨一帶不是澤州那樣封閉的環境,而且宋軍也不是那樣幾十萬聚集成一個龐大集團,分散在各地的宋軍幾萬人規模無法對他們構成圍殲。

    這一點他們還是有自信的。

    他們實現了前半截目標。

    因為整個上黨一帶從澤州到隆德府統統都堅壁清野,就連山區的少數百姓都被強行驅趕進城市,外面最多就是一支支騎兵巡邏隊,所以金軍在山區邊緣的行軍沒有被發現,他們幾乎悄無聲息地到了陵川。

    然而……

    他們後半截沒成功。

    “這個趙不尤是宗室吧?”

    楊豐說道。

    阇母還是失敗了。

    因為他忽略了城內還有大批被堅壁清野聚集起來的百姓,此時的陵川城內足有十萬百姓,這裡面很大一部分都是山民,對金軍破城淪為食物的恐懼,讓幾乎所有能拿起武器的全上了城牆。雖然武器不足,但無非就是拆房子而已,那些石頭磚塊大木頭哪個不能打死人,站在城牆上就是拿根竹竿削尖了向下戳也一樣能戳死人,只要拼命什麼不是武器,小孩拿個彈弓打臉上還能打瞎眼呢!

    就這樣趙不尤守住了陵川。

    他和部下四千原御營司的精銳士兵,再加上陵川闔城男女老幼,一直堅守到了第二天下午,然後澤州和上黨的騎兵到達。

    阇母無可奈何地停止進攻,並且列陣迎戰。

    就像以前宋軍步兵面對他們的鐵騎一樣,儘管金軍也可以說是拼盡全力浴血奮戰,但本來就因為攻城而筋疲力盡的他們,在缺乏有效抵禦騎兵的武器,尤其連箭都不多了的情況下,最終還是沒有抵擋住這些原本是他們一伙的契丹騎兵。

    還剩不足兩萬金軍再次潰入山林。

    另外赤盞暉被弩砲打死。

    “是的,算起來與官家還沒出五服。”

    劉錫說道。

    “宗室之中也有人才嘛!打完幽州後宗澤部整編的時候,給他留一個指揮使的職位,另外參加守城的陵川青壯年男子每人賞五貫錢,女人和老人賞兩貫,小孩賞一貫,戰死者無論男女皆以軍功陣亡撫卹,有父母雙亡的孤兒或者無人奉養的老人,都送來汴梁居養院,另外立刻調第二軍,騎兵軍火速前往衛州。”

    楊豐說道。

    他現在手中不缺錢。

    不過紙幣還沒開始,之前交子名聲已經壞了,但因為在把文官殺得人頭滾滾同時他抄家抄得也是酣暢淋漓,所以大宋國庫充盈。

    至於以後是肯定要紙幣化的。

    但前提是他必須得有足夠數量的金銀作為準備金,而銅得盡量囤積起來造大砲,不過宋朝的金銀存量又很少,所以接下來楊豐還得為貨幣的問題而頭疼,實在不行他就只能玩國家信用貨幣或者國師信用貨幣,不過這都得等解決了南方問題後。

    “國師是擔心他們殺回來?”

    吳革說道。

    “廢話,他們能靠吃自己人走出幾百里群山,為何不能同樣靠吃自己人走出白陘道?這時候河北各軍全都已經北上幽州,他們哪怕這點人殺到河北也一樣會血流成河。另外給劉錡發報讓他別追擊,堵住白陘道的西口就可以了,萬一在山路上被伏擊了反而便宜他們,就讓白陘道保持無人區的狀態,阇母既然逃進白陘道,那麼他們就留在裡面別出來了!”

    楊豐冷笑著說。

    這支金軍結局已經沒有懸念,就算他們還能靠吃自己人走出白陘道也一樣是被剿殺,劉光國的第二軍從汴梁啟程走到輝縣用不了幾天,李彥仙的騎兵軍一天就能過去,阇母就算走正常的山路,從陵川走到薄壁也得四天時間,這麼長時間足夠這邊各軍做好所有準備等著他們出來。平原上這些金軍步兵戰鬥力再強,也不過是給李彥仙的騎兵送菜,後者的騎兵軍雖然並沒有滿員,但也已經擁有一個胸甲騎兵旅和兩個輕騎兵旅,輕騎兵實際上是驃騎兵,未來還要配火槍的。

    胸甲騎兵就是重騎兵。

    但防弓箭的胸甲明顯比法國胸甲騎兵的要輕很多。

    未來宋軍是要火器化,這就保證了單純步兵可以碾壓所敵人,騎兵不需要承擔破陣這種危險工作的,兩軍真要步兵列陣作戰,一頓排槍就基本上射崩了。騎兵的主要任務一是反騎兵,哪怕火器化的線列步兵面對騎兵的集團衝鋒也是很危險,必須得有騎兵的保護才行,而胸甲騎兵的長矛騎牆衝鋒就是乾這個的,他們足夠對付金國西夏這些古典騎兵。另外還有就是對步兵的追殺,這是未來騎兵最主要的工作,尤其是以後的敵人多數都是游牧民,配備卡賓槍的他們也足夠和游牧弓箭手對射,馬刀和騎兵劍同樣足夠他們對付游牧騎兵的格鬥。

    哪怕對付具裝騎兵也能一戰。

    大不了跑去佔據有利地形然後下馬學龍騎兵,難不成那些具裝騎兵的鎧甲還能擋住子彈?

    至於宋軍的具裝騎兵……

    那個還是留著當儀仗隊使用吧!

    “師尊,燕山路電報!”

    一名參謀突然走進來報告。

    “念!”

    正對著巨大的沙盤,帶領包括吳革,劉錫,楊沂中,劉正彥等十幾名參謀研究戰局的國師,一臉威嚴地說道。

    “燕山路置制使韓世忠禀報,敵盡棄桑幹以南,我軍复涿,易二州,前鋒騎兵已至桑乾河南岸,高姚二部攻克武清,安次,漷陰,前鋒已至燕山城下,燕山之敵嬰城固守,無人出戰!”

    那參謀念道。

    “這個訛裡朵倒還聰明!”

    楊豐冷笑一聲說道。

    這個結果很正常,如果有足夠的兵力,金軍肯定會選擇迎戰,可就燕山或者說金國燕京析津府留守的那點兵力,根本不具備迎戰的資格,燕京留守完顏宗輔又是阿骨打諸子中以頭腦冷靜出名的,他肯定不會野外迎戰更不會分散兵力防守各地,他總共就三萬左右兵力,再分散只是便於宋軍各個擊破。最好的選擇就是退守燕京然後等待北方的完顏吳乞買為他集結援軍,然後就像當年高粱河之戰一樣裡應外合防守反擊一舉擊潰宋軍,並且在追擊中大量殺傷甚至追擊進宋朝境內。

    這是最理智的選擇。

    這個時代攻城只要被攻者不投降那麼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攻破,以金軍之強原本歷史上圍攻汴梁也還打了一個月呢!

    這時候是夏天。

    只要完顏宗輔能夠在燕京堅守三個月時間就入冬了,正好進入秋高馬肥的季節,而這麼長時間也足夠完顏吳乞買集結軍隊了,那時候十萬鐵騎洶湧而下,久攻不克早已經困頓的宋軍會瞬間被淹沒,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的計劃,然而……

    他得能夠守住啊!

    這個時代攻城是很難,需要很長時間甚至圍困,可現在的宋軍已經不是這個時代了。

    “妙計終究擋不住大砲啊!”

    國師端起旁邊的茶杯感慨地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9





    金國燕京析津府城。

    “真是莫名其妙啊!”

    迎春門的城樓上,燕京留守完顏宗輔或者說訛裡朵苦笑著說。

    真得莫名其妙。

    整整十五萬大軍,莫名其妙地整整半年沒打下汴梁,然後又那麼莫名其妙地全軍覆沒了!

    十五萬啊!

    十五萬金軍啊!

    被宋軍打得全軍覆沒了!

    這樣的事情除了莫名其妙還能用其他什麼詞來形容嗎?

    十五萬絕大多數都是騎兵的百戰精銳,而且包括了金國最優秀的統帥和幾乎所有最勇猛的將領,然後被一群過去他們通常一百人就能趕得一千人抱頭鼠竄的廢物給全殲了,別說那是十五萬人,就是十五萬頭豬都能有衝出來的。可事實就是整個金國的機動作戰力量彷彿石沉大海般消失在了黃河兩岸了,然後緊接著他就得到情報這支為金國橫掃天下的龐大軍團全軍覆沒了,宋人在懷州焚燒死屍的濃煙遮天蔽日,各種武器和盔甲堆成了山,戰馬幾乎淹沒了汴梁城,包括粘罕在內無數猛將的頭顱在汴樑的太廟前挫骨揚灰。

    這真是莫名其妙啊!

    然後緊接著就是宋軍的全線反擊。

    然後整個河北河東除太原周圍以外其他所有佔領的土地全部又丟失。

    然後宋軍兵臨燕京。

    而他又能怎麼辦?

    他不想做縮頭烏龜,從當年他爹起兵至此,還沒有那個女真統帥會以這種方式屈辱地面對敵人,可是他只有不到三萬士兵,而且裡面還有兩萬隨時都有可能背後捅他一刀的契丹和漢人,真正的女真和遼東一帶其他各族士兵只有不到一萬,至於純粹的女真士兵甚至只有三千。

    而他的敵人有多少?

    二十萬!

    光騎兵就超過三萬!

    他帶著三千忠心的,七千比較忠心的士兵和兩萬隨時都有可能倒戈的僕從,拿什麼去跟外麵包括數千具裝騎兵在內的二十萬大軍野戰?

    他只能做縮頭烏龜。

    甚至這縮頭烏龜都不是那麼好做。

    他還得小心別被城裡的手下背後來上一刀子。

    “郭將軍,不知將軍看這宋人軍容如何?”

    他一臉自信的笑容說道。

    “副元帥,末將熟知宋人,不過一群廢物而已,二十萬人馬?當年劉延慶那也是二十萬人馬,還不是一觸即潰,別看他們盔明甲亮看著像那麼個樣子,實際就是一群羊,給羊穿上盔甲還是羊,變不成狼的,末將在那汴梁又不是沒待過,可以說從上到下從趙家皇帝到百姓從將軍到士兵全都是一群廢物,這樣的軍隊有多少人都不值一提。”

    他身旁那個中年將領說道。

    這是黃藥師……

    不,是郭藥師。

    他原本已經被軟禁,但為了穩住城內漢軍的軍心,完顏宗輔還是重新起用他,畢竟他不可能投降,第一次汴梁之戰就是他做帶路黨的結果,如果不是他深知宋朝底細,完顏吳乞買哪有那麼大膽子,孤軍深入千里去攻擊一個龐大帝國的都城。正是他對宋朝實力的判斷促成金軍的南下,然後就那麼一下子戳破了宋朝的畫皮,可以說此時宋朝上下恨不能把他剝皮拆骨,放出郭藥師借助他控制漢軍,是完顏宗輔此刻唯一的選擇。

    至於城內的契丹人……

    那個不需要太在意,燕京的契丹人主要是文官,那些掌握軍隊的契丹人都在西京或者太原戰場,比如耶律餘睹就是完顏希尹的副手,至於這座城市的契丹完全不構成威脅,漢人才是完顏宗輔最擔心的。

    “那南征的大軍是如何敗得?”

    完顏宗輔說道。

    “元帥,此時還未知真假,豈有十五萬大軍全軍覆沒,連個報信的都未能回來的道理,此處與汴梁遠隔千里縱然宋人散佈謠言也無法分辨,南征大軍未能攻下汴梁或許真的,但要說宋人能使南征大軍全軍覆沒,那末將是不信的。

    何人能使十五萬大金雄兵覆沒?

    說不定正在撤退中,但因為距離和戰亂耽誤了消息的傳遞,這時候整個河北河東都在打仗,沿途出點意外並不奇怪,當初左副元帥用了二十多天才從太原到汴梁,如果回撤途中有那座城池不肯歸順抗拒大軍因而耽誤一下,一個月甚至兩個月未能撤回也是可能,若宋人真得在半路阻攔並且截斷了道路,使消息傳不到這裡也完全可能。

    總之末將真覺得宋人能使南征大軍全軍覆沒,那真無異於太陽從西邊出來,就他們能擋住大軍的進攻已經令人匪夷所思了。”

    郭藥師說道。

    “那郭將軍可有興趣出戰?”

    完顏宗輔笑著問道。

    “那個,元帥,末將以為堅守方為上策,燕京城舊遼近兩百年經營,可以說銅牆鐵壁般,就連當年趙光義親征都碰得頭破血流,咱們何須與他們城外交戰,就讓他們用人命來堆,咱們安安穩穩在城牆上獵那宋人,不出三個月他們必然困頓,那時候上京大軍南下一舉掃蕩這些鼠輩,讓他們知道我大金之威!”

    郭藥師一臉豪邁得說。

    他傻呀!

    粘罕是不是全軍覆沒不好說,但外面無邊無際的宋軍是真得,他出擊能回來那才是匪夷所思呢!

    “郭將軍,我不過是玩笑而已!”

    完顏宗輔笑道。

    “呃?!”

    郭藥師也換上一臉笑容,兩個各懷鬼胎的傢伙如一對死玻璃般對視著齊聲大笑。

    “轟!”

    一聲沉悶的炸雷。

    他倆下意識地抬頭看天。

    幾乎就在同時,一聲堪稱恐怖的呼嘯從他們頭頂急速掠過,他倆的腦袋隨著這呼嘯一轉,他們身後的城樓一角驟然間粉碎,無數磚木的碎塊向後迸射,而整個城樓似乎都狠狠地抖動了一下,然後這個角的上層轟然塌落,下面那些沒來得及躲閃的士兵被打得一片慘叫。

    完顏宗輔和郭藥師帶著驚愕的表情機械地轉回頭。

    宋軍陣型前火光一閃。

    下一刻又是轟得一聲炸雷。

    再下一刻他們不遠處的箭垛驟然間化為碎塊,噴射的碎磚中間,一個黑影急速劃過,正撞在一名將領的腰上,然後就看見這傢伙的整個腰部化作一團向後噴射的血霧。就在兩個半截的身體倒下一刻,那黑影落在城牆上帶著飛濺的夯土塊彈起,一下子撞在一名士兵胸前,這名士兵的右胸連同肩膀一起化作血霧,在血霧中那東西飛出城牆劃著弧線落在一處房頂,立刻砸出一個大窟窿並消失在了房子裡。

    完顏宗輔和郭藥師面面相覷。

    他倆又同時將目光轉向那兩具血淋淋的屍體,而城牆上附近所有士兵也都同樣驚恐地看著這些爛肉。

    “妖法,有妖法!”

    一名士兵驟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完顏宗輔一下子清醒,毫不猶豫地拔出刀衝到他跟前,緊接著揮刀斬落,在鮮血的噴射中人頭墜落,然後他拎著滴血的刀在死屍倒下的背景中掃視兩旁,那些已經下意識想跑的士兵立刻停下,哆哆嗦嗦地看著他,而其他幾名女真將領也迅速拔出刀。

    “敢亂者死!”

    完顏宗輔陰森森地喝道。

    “妖術怕什麼,城裡沒有法師嗎?”

    他緊接著喝道。

    就在同時他腳下的城牆卻猛然一顫,緊接著城牆上夯土塌落的聲音在一片寂靜中無比刺耳,然後他就看見站在城牆邊的郭藥師向旁邊一倒,下意識地扶住了箭垛,抬起頭多少有些迷惘的看著他,下一刻那恐怖的呼嘯驟然傳來,那箭垛瞬間粉碎,一個黑色的影子帶著郭藥師身上的血肉和箭垛的碎塊掠過,然後郭藥師立刻倒向城下。

    他的慘叫聲這才響起……

    不僅僅是城牆守軍被嚇懵了,就是城外列陣的宋軍都同樣被嚇得全都跪倒,一個個衝著他們陣型正中前方俯首叩拜。

    在那裡六個裝在木輪上的巨大銅柱子,正在噴射著嚇人的烈焰同時發出山崩地裂般的巨響,雖然已經熟悉碗口銃和三眼銃甚至五雷銃的士兵們,都知道這其實就是個超大號的火銃而已,他們也在親眼看著岳飛帶領那些士兵,和他們裝填三眼銃一樣,將大包火藥和小西瓜大的鐵球塞進裡面,然後也和三眼銃的發射一樣用火繩點燃,可……

    可這東西太大了。

    太嚇人了!

    那山崩地裂的巨響,那噴出一丈多遠的恐怖烈焰,那隔著幾乎一里路就打塌半邊城樓的威力,這全都是超乎他們想像力的啊!

    他們中間眼力好的,甚至能看到那城牆被擊中處,在塵土的飛濺中夯土正在塌落,他們也可以看見那箭垛是如何消失的,這完全是毀城滅國的威力,這簡直就不是凡人的武器,這是神靈的法器,當然,這也的確是神仙給他們的,國師不就是神仙嗎?話說這些都是原御營司的士兵們可都是國師信徒,此刻他們正如同膜拜國師一樣虔誠地膜拜著六門大砲。

    十二磅大拿破崙炮。

    雖然只是十二磅炮,但轟這種夯土城牆依舊足夠了。

    “開砲!”

    岳飛手中刀一指。

    那些炮聲們紛紛將點火桿上的火繩杵向點火孔,下一刻六門大砲再次噴出了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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