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歷史粉碎機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7-3-11 19:5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2 267467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3
第六九零章妖人與昏君





    在張叔夜等人的瞠目結舌中,楊豐輕鬆完成了他的奪權。

    軍隊歸他了。

    原本的編制全部打亂,無論張叔夜所部還是劉延慶所部,包括殿帥司的五軍全部混合併重新整編成前後左右中五軍,統一劃歸新成立的御營司指揮,禦營司由趙桓親轄,原殿帥司都指揮使王宗濋為都指揮使,四壁防禦使劉延慶,四壁都巡檢使范瓊為副都指揮使,這三人負責居中指揮。但具體事務由參謀部負責,北宋開國元勳之一吳廷祚的後人,原本歷史上在汴梁被攻陷後,在城內試圖集結義勇突襲金軍的吳革,劉錡的哥哥劉錫,原本歷史上苗劉兵變的劉正彥,他和劉錡兄弟一樣都是二代也都是閣門司的高級侍從,他爹是西軍名將劉法,總之就是這樣一群趙桓信任的少壯派世家子都塞進參謀部……

    這個統帥機構沒什麼用,就是讓趙桓心裡舒服,讓他看看一切盡在掌握,順便把原來那些高級將領架空的。

    張叔夜不在其中。

    他是文臣肯定不能任武職,所以給他加到宰相,另外把開封府尹給他就行了,正好楊豐也看原本的開封府尹徐秉哲不順眼。

    蠱惑聖聽對他來說很簡單。

    本來開封府尹這個官就基本上天天換,有時候一年都能換好幾個,他進點讒言就順利解決,就這樣楊豐也算卸磨殺驢,把一直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張叔夜踢回文官隊伍了,把隨他一同勤王的兩個兒子一個塞進參謀部一個留在軍中,畢竟他要整編的有四分之一是張叔夜部下。

    然後就是五軍。

    每軍設有一個指揮使和一個副指揮使,下屬五個各管一旅的統制,而五個指揮使分別是前軍劉光國,左軍姚友仲,右軍劉錡,中軍張叔夜大兒子張仲奮,後軍是原本歷史上出擊戰死的殿帥司統制高師旦。這個任命除了劉錡是楊豐特意提拔起來的,其他都各自代表其山頭,劉延慶系,張叔夜系,王宗濋系,姚友仲那就算是楊豐系的了。至於六甲正兵不在整編範圍之內,這支目前依舊保持七千七百人編制的義軍是憲兵,充當楊豐的錦衣衛專門控制城內秩序,更準確點說是鎮壓那些文官的反抗。

    至於他控制軍隊很簡單。

    實際上這時候他已經控制軍隊了。

    五軍十萬大軍目前至少一半是他的信徒,然後在訓練過程中xi腦一下就基本上全是了,這其實就是為他自己訓練的。

    工部歸他了。

    雖然工部尚書和一幫主要官員聯名抗議,但當募捐隊到他們家門前溜達一趟之後還是偃旗息鼓了。

    話說工部尚書家都已經被光顧兩回了!

    再要被光顧一回他就只能帶著自己老婆孩子小妾們,一起去申請粥票到粥廠吃粥了,話說楊豐這一招那也是很兇殘的,那些官員誰敢跳出來找事就讓他傾家蕩產,所以在這種萬馬齊喑的時候還是也閉嘴吧!總之楊豐親自接管了工部,他的數十名親信弟子直接入駐城內各處工場,開始給五軍製造斧槍,長矛之類新式武器,甚至以朝廷名義招標給城內具備製造能力的作坊,但質量必須嚴格掌控,反正造的不好不收,以此增加其產量解決工部產能不足。

    兵部和樞密院被架空。

    其實也不能說是架空,畢竟他們還掌管大宋全國兵馬,整個大宋所有禁軍廂軍都歸他們管呢……

    呃,汴梁城裡不算。

    汴梁城裡既沒禁軍也沒廂軍,楊豐編練的五軍是御營司,話說兵部管御營司還是樞密院管御營司?沒有,要不然楊豐怎麼不是利用殿前司改造,而是另起爐灶直接搞御營司,御營司是新設立可以繞開樞密院和兵部。這是直屬皇上的類似御林軍,這個當然不能歸兵部和樞密院管,樞密院和兵部的袞袞諸公們可以去給歸德的勤王大軍發號施令,可以給陝西的各位大帥們發號施令,可以給河北各位浴血奮戰的將士發號施令……

    他們隨便發。

    反正不關御營司的事。

    呃,他們還是被架空了,這些軍隊誰聽他們的啊!

    戶部成了他的。

    戶部官員們更不敢管,哪怕他把御營司的士兵口糧和軍餉全都增加了五成,而且還得要戶部掏錢糧,那戶部的官員也都繼續忍著。

    不忍不行啊!

    要不給他又該募捐了。

    現在汴梁城裡官員們看見募捐隊的那些紅十字就有點兩腿發軟,這支特殊的隊伍完全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程度,無數官員和宗室貴族慘重他們的荼毒,糧食被搶,錢財被搶,就連那些豪門貴族家花園裡養的珍禽異獸都被搶,畢竟城裡肉類缺乏,另外那些高價堆起的假山也都被砸,話說連太上皇的艮嶽都被砸碎製造投石機的石彈,那麼他們這些做臣子的難道還好意思繼續欣賞假山?

    唉,袞袞諸公們只能繼續忍著。

    畢竟他們還有希望,雖然曹輔還沒回來,但一名康王的使者卻把奏摺送來了,據說康王正在大量製造三眼銃,只要這種克敵神器造出五千支來就會兵發汴梁。

    既然這樣就先看著妖人和那昏君猖狂吧!

    話說趙桓已經成昏君了。

    不過也就是在這時候,金國的第三批使者到了。

    “國師你看如何?”

    趙構面對喜色地對楊豐說道。

    這次來的使者肯定還是和談,粘罕和斡離不真得撐不下去了,此時已經是春天,外面萬物復甦大地回春可以說生機盎然,可他們這些習慣了零下二十度嚴寒的驍勇戰士們,也立刻感受到了天空中太陽的毒辣。尤其是生機盎然中也包括了各種病菌,這些天越來越多的金軍病倒,話說這種季節哪怕到了現代,也是疾病高發家家戶戶咳嗽感冒的,更何況他們這種沒有任何衛生防疫的。一個人感冒就能讓數以千計的同伴跟著倒下,這些天金軍軍營裡各種疾病正在如軍營外面的野草般萌發,甚至就連斡離不都已經臥床不起。

    更何況趙構已經構成實質威脅。

    趙構所部宋軍正在不斷增加,從各地以勤王名義向歸德匯聚的宋軍絡繹不絕,雖然至今沒有進攻,但這只是時間問題,他們不可能始終在歸德這樣耗著,一想到宋朝在南方還有廣袤的土地數千萬的人口,也是很令人提心吊膽的。

    這種情況下他們真不想打了,所以提出的撤軍條件驟降。

    除了一百萬兩黃金和五百萬兩白銀的犒軍費以外,再就是割真定和上黨澤州還有平陽,這些地方本來全都已經被金軍佔領,而金軍將歸還河北的其他所有佔領區,以後雙方以這條線和平相處。當然,趙桓得命令這條線以北的宋軍停止抵抗,這時候趙桓才知道,還有不少被遺留在北方的宋朝地方官和舉義的百姓在為大宋堅守敵後,這些人趙桓得命令他們停止抵抗或者叫回來,再就是趙桓得稱呼金國皇帝為伯父,這時候的金國皇帝完顏吳乞買比大畫家年齡還大,是阿骨打的弟弟。

    很顯然趙桓覺得這些可以答應。

    最多也就需要討價還價一下。

    尤其是這個犒軍費仍舊太高,金國祇要金銀,實際上汴梁城內金銀已經沒多少,上次為了讓他們撤軍已經搜刮過一次,這一次再搜刮也搜刮不出一百萬兩黃金和五百萬兩白銀,大宋錢幣是銅錢,金銀並不是貨幣,只是偶爾鑄造少量用於賞賜,類似於紀念幣的性質,但銅錢很顯然金軍是不要的。

    “官家,”

    楊豐看了看那金國使者,當然還有那些正襟肅立的袞袞諸公,然後低下頭在趙桓耳邊說道:“官家,御營司五軍可剛剛開始組建啊!”

    趙桓秒懂了。

    話說他也不是傻子,這種事情一點就透的。

    這金軍不能撤啊!

    這金軍撤了誰來保護他啊?

    呃,雖然這樣說有點詭異,但事實上目前金軍就是他的城牆,用來阻擋他弟弟的城牆,金軍繼續包圍汴梁就可以給他爭取時間在城內訓練他的御營司,一旦金軍這時候撤軍,那麼趙構的十萬大軍會立刻到達。袞袞諸公們已經開始罵他昏君這也是他很清楚的,那時候袞袞諸公和他弟弟裡應外合,他爹在後面掌控大義,可以毫不客氣地把他踢開灌毒酒,而御營司五軍沒訓練出來肯定抵擋不住,就算有國師和六甲神兵可以保著他逃出去但也毫無意義了。

    他爹復位,他弟弟掌兵權,哪個地方官員會對他忠心?

    他繼位才剛一年啊!

    所有地方官員絕大多數都還是他爹的舊臣啊!天下之大根本沒有他的容身之地,所以他不但不能讓金軍撤退,他還得讓金軍繼續包圍,就算粘罕想撤退都得硬拉著,至少得繼續包圍他三個月的時間。然後讓他在這段時間裡訓練起御營司五軍,只要這十萬大軍訓練起來,哪怕只是初步堪用了,他就完全不用擔心任何威脅,他弟弟聽話則罷,不聽話也不過是一把掐死而已。

    他和楊豐對視一眼,緊接著同時將目光對準了金國使者。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4
第六九一章人棍





    汴梁城南青城金軍大營。

    “有趣!”

    完顏銀術可饒有興趣地說道。

    就在同時他笑著推了一把麵前一個黑色的大酒甕,那酒甕就像不倒翁一樣晃動起來,裡面一個沒了耳朵鼻子的腦袋發出怪異的哼哼,以此對他的行為表示抗議,同時還瞪著一對死魚眼不斷留下痛苦的淚水……

    呃,這是他們的使者王汭。

    只不過這去的時候完整的使者回來時候是一塊塊,在這個酒甕旁邊是一個筐子,筐子裡面是他的兩條腿和兩個胳膊,另外還有耳朵鼻子和舌頭,否則他也不可能裝進這個並不算大的酒甕裡。可憐的王使者就這樣看著完顏銀術可,因為晃動的疼痛而不斷扭動,然後他的扭動又讓酒甕的晃動更加劇烈,他就這樣在傷口的不斷摩擦中用沒了舌頭的口發出奇怪的慘叫,控訴那個妖人的惡毒,還有趙桓的無道。

    “這狗皇帝是自尋死路啊!”

    完顏銀術可站起身獰笑著說道。

    “自尋死路?”

    粘罕冷笑一聲看著遠處城牆上。

    很顯然這不正常,就算宋人不肯接受他的撤軍條件,也不可能以這種方式對待使者,這樣做唯一的用意就是向他挑釁,告訴他咱們繼續打,可他實在想不出趙桓這樣做的理由。

    他又不是第一次和趙桓打交道。

    話說那就是個廢物。

    不僅僅是趙桓,整個宋人官員裡除了極少數幾個還算值得尊敬,比如說在太原城裡阻擋他整整九個月,城破後依然血戰至身中數十槍才自殺的那個王稟,但這樣的人少得就像沙子裡的寶石,剩下幾乎可以說全都是些廢物,他們除了耍些在武力面前毫無意義的陰謀詭計,做些莫名其妙的所謂詩詞,其他根本沒有任何本事,放到女真人裡面只配拿來煉屍油。

    話說這樣的廢物敢主動挑釁?

    這很令人茫然啊!

    “那狗皇帝如何說的?”

    他問隨王汭一起去的一名隨員。

    “禀元帥,宋國皇帝沒說什麼,都是那個國師在說話,王公也是他弄成這樣的,按那國師所說,他們不再承認之前承諾的一切,而且要我們把所有佔領的土地包括幽雲十六州都重新割讓給他們,另外賠償他們的損失一萬萬兩白銀,否則那國師就帶領大軍殺到會寧去將國人全殺光。”

    那隨員戰戰兢兢地說。

    周圍金軍將領們一片哄笑,就連粘罕都不由得一笑,很顯然這在他們看來實屬有趣。

    “把他們都斬了,正使死了他們回來幹什麼?”

    粘罕指著那隨從說道。

    那幾個隨員嚇得趕緊哀求,但緊接著就被拖走,他們都是舊遼國的文臣,對於女真貴族來說就是些搖尾乞憐的狗而已,實際上這幾批使者全是舊遼國的,無論被馬踩死的劉晏還是蕭慶還是王汭全都是。粘罕毫不理會這些亡國奴的哀嚎,在那裡緊盯著遠處的城牆,他此時就在宋朝祭天的祭壇上,這個圓形階梯狀祭壇形成一個空曠的製高點,而他的大營青城就是祭天前專門齋戒的行宮,而且城南北各一座,距離汴梁城牆還有五里,這也是一個安全距離,而斡離不的大營在城東。

    “派人去雲中,把路允迪帶來,然後和王汭一樣裝壇子裡,給那個狗皇帝也送去!”

    他淡淡的說道。

    路允迪是宋朝使者。

    第一次汴梁之戰後就是他帶著宋朝皇帝的命令去太原,向王稟宣諭割太原給金國,只不過王稟沒有理會這個命令繼續堅守到了九月,因為宋朝緊接著又派兵救援太原,所以路允迪和另一個使者被扣押在代州,既然宋朝皇帝敢示威,那就一樣的方式回复他好了。

    完顏銀術可立刻一揮手,一名軍官緊接著離開,就在此時他看著壇下說道:“元帥,右副元帥來了。”

    粘罕轉過頭看著壇下。

    在壇下一個中年將領正在士兵攙扶下,拄著拐杖緩緩地走上祭壇,因為實在病得太重,即便這樣他依然不得不走幾步就停下休息,正當壯年卻像奄奄一息的老人。這一幕讓粘罕忍不住嘆了口氣,很顯然斡離不目前狀況堪憂啊,這個和自己一左一右夾太行山而下,甚至互相競賽著殺向汴梁最終贏了自己的猛將如今幾乎已經成了廢人。而這樣的病人在軍營裡越來越多,幾乎每天都有大批死去,昨天一天就燒了一百多,其中有三十人是跟著他一路南下的女真精銳,這些驍勇的戰士沒有死在戰場卻倒在了疾病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同樣這也是他急於結束戰爭撤軍的原因。

    他真得有點撐不下去了。

    “你怎麼來了?”

    他扶著欄杆看著斡離不說道。

    斡離不抬起頭。

    銀術可突然驚叫一聲,幾乎同時一種怪異的聲音傳來,粘罕下意識地抬起頭,就看見天空中十幾點火光拖著濃煙急速而至。

    “這是什麼鬼東西?”

    粘罕愕然道。

    他的目光隨著這些火光緊接著落下……

    “快離開!”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吼道。

    下面同樣抬起頭的斡離不茫然了一下,就在同時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撞在距離他不足一丈外,緊接著向上彈起正撞在他的身上,就在斡離不驚叫著倒下的瞬間,這東西化作一團炸開的火焰,火焰和硝煙瞬間讓他的身影消失,但粘罕卻看見一顆頭顱緊接著從裡面飛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十幾個後面拖著長長竹竿的東西下雨般落下,密密麻麻的火團不停炸開在他的軍營裡面……

    “哈,不錯,給你記首功!”

    汴梁城牆上,守著十幾個木頭架子的楊豐,拍著旁邊一名工部的工匠肩膀說道。

    這是火箭。

    甚至不需要他動手,工部的火器工匠自己就能根據他的圖樣製造,康格里夫火箭就是發明者在印度看那些王公們用中國式火箭互射改進出來的,而本身火箭在宋軍中就大量裝備,甚至民間連類似的禮花都經常放。他這只是一個超大號的而已,不過打到五里外已經足夠,就是火藥寶貴造不了幾個而已,而且因為重量有限絕大多數火藥都是驅動用,裡面能用來轟擊的火藥少得可憐,根本炸不死人,指望它轟退金軍是完全不現實的,但嚇唬人可以。

    “就是沒什麼準頭,跟國師的神器沒法比!”

    那工匠謙遜地說。

    擊中斡離不的當然不是竹竿定向。

    那東西根本沒有精度可言,射出去飛到哪兒全憑人品,打軍營這種巨大的目標沒問題,打斡離不……

    實際上是打祭壇。

    斡離不挨火箭轟只是因為他太倒霉。

    而這樣火箭得國師親手製造,得直接上自旋穩定,這個在這種時代那就真得是神器了。

    “神器,當然不一樣了!”

    楊豐看著金軍大營裡升起的硝煙說道。

    他還不知道自己把金軍兩大統帥之一給炸死了,可憐這時候粘罕正在指揮手下撿斡離不的碎塊呢!這可是阿骨打的親兒子,就這麼粉身碎骨了可是得好好撿起來。而楊豐只是看他們佔據青城不順眼而已,好歹這也是祭天的地方,讓金軍當大營算怎麼回事,他並不擔心把金軍嚇跑,因為這個而撤退那就真是慘敗了,至今還沒有過失敗的金軍越是這樣越不能放棄汴梁撤退,那會成為一個恥辱性的標記。

    粘罕承受不了這個標記。

    他就算真得撤軍,也得在這個風頭過去,然後找一個合適的藉口,否則他們內部的政敵,會愉快地藉著這個理由解除他的權力,要知道完顏吳乞買會和會寧的那些王公大臣們可對他並不放心。

    隨著政權穩固,原本可以說萬眾一心的女真人內部,也已經開始學會勾心鬥角互相傾軋了。

    而且還很血腥。

    粘罕必須維持自己的不敗形象。

    而他只要還繼續拖下去,這樣一直拖到夏天,那他也就別想走了,楊豐其實並不在乎趙構,他解決趙構有的是手段,他的那十萬大軍是為解決金軍準備的,只要拖到夏天,汛期的黃河就會徹底阻斷金軍北撤。然後把那幾道浮橋一斷,北邊有宗澤死守在各處渡口,西邊有孫昭遠卡在洛陽和崤函道,向東是泗水的水網,而向南是淮河水網,金軍將被困在河南,然後他的十萬大軍殺出,就在這里和金軍進行決戰,一舉將這十幾萬金軍全殲在河南。

    剩下北方就是輕鬆掃蕩了。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黃河水位必須暴漲到可以橫斷南北的地步。

    也就是到夏天的汛期。

    否則就算是他拿那十幾萬金兵也是無可奈何的,尤其是這絕大多數都是騎兵。

    然而楊豐卻不知道,就在他欣賞金軍大營裡升起的硝煙時候,這座大營南邊,從拱州也就是睢縣而來的道路上,原本被趙桓派去宣諭河北各城割讓金國,結果卻在衛州被城內軍民打出來的前尚書左丞,門下侍郎耿南仲,正愕然地同樣欣賞著這一幕。

    “看什麼,還不快點!”

    他身旁一名金軍軍官很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喝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4
第六九二章反動派與侵略者





    “和談?”

    粘罕饒有興趣地說道:“趙構又不是皇帝,他有這權力跟我和談嗎?”

    “元帥,康王的確沒有。”

    耿南仲卑躬屈膝地笑著說。

    “那你是來耍我嗎?”

    粘罕立刻一拍桌子怒喝道。

    旁邊金兵把刀往外一拔,一個個做獰笑狀。

    耿南仲下意識地兩腿一軟,不過他還是控制住了趴下的衝動,然後堆起滿臉笑容說道:“元帥息怒,康王的確沒有權力與貴國和談,但康王卻可以勸陛下與貴國和談,宋金兩國原本就是盟友,只是後來因一些小事失和,如今交戰多年無數生靈塗炭,也該恢復和平了,但陛下被那妖人蠱惑一時看不到這一點,所以才遷延至今雙方始終不能和談,而康王與陛下兄弟至親,只要康王能夠進入汴梁勸說,陛下肯定會醒悟的,這樣雙方不就可以和談了嗎?”

    “那趙構來就是了,我放他進城!”

    粘罕似笑非笑地說。

    “呃,元帥,如今城內守軍多已被那妖人蠱惑,若康王孤身進城恐有不測啊!”

    耿南仲說道。

    “那你們想如何?”

    粘罕笑著說。

    “康王之意請元帥暫時撤軍至蒼垣等待,然後康王率領大軍進汴梁,勸說陛下回心轉意同時擒拿那妖人作為禮物獻給元帥,等把這妖人徹底解決了,那麼貴我兩國再展開和談。元帥此來無非督促我們履行上一次和談的承諾,所以康王可以保證割太原等三鎮給貴國,陛下稱貴國皇帝伯父,另外貴國勞師遠來,將以金十萬兩銀一百萬兩犒賞貴軍將士,從此兩國就如當年宋遼一般和平相處……“

    耿南仲說道。

    “直到你們背後捅一刀?”

    粘罕笑著說。

    “呃,元帥說笑了!”

    耿南仲說道。

    袞袞諸公們目的只是讓趙構進城誅妖而已,趙構怎麼進城不重要,他擊退金軍打進汴梁固然好,他如果通過外交途徑解決這個問題也無所謂,反正只要趙構大軍進城就行,既然這樣趙構自然要選最安全的方式了,難道他真還敢進攻十幾萬金軍嗎?

    趙構要是有那膽量就不會一路跑到歸德了。

    “說笑也罷不說笑也罷,這一次我們勞師動眾,就這些條件可不夠,犒軍費得三百萬兩黃金,另外三千萬兩白銀,再割整個黃河以北的所有土地,那麼我們才可以撤軍。否則的話本帥就算從汴梁撤離,也還是要繼續進攻其他地方的,比如說京兆一帶就很不錯,甚至四川也不錯,你應該很清楚,你們是根本擋不住我們的,想要讓我們停止進攻恢復和平,那麼就必須把整個黃河以北,包括平陽全部割讓,以後宋金兩國以黃河為界。”

    粘罕說道。

    話說他又把價提上去了。

    畢竟之前是他主動提出和談,而這一次是趙構來求著他,既然這樣那肯定是要提價的,反正他最初的目的就是割黃河以北,只要黃河以北到手而且沒了那妖人這個特殊的阻力,休息一兩年就可以直下河南關中了。

    他們一直就是這麼玩的。

    先猛攻一氣逼得老趙家割地賠款然後休息休息再來一次,就跟盧溝橋以前的日軍一樣,一塊塊地不停蠶食,而老趙家表現也跟光頭佬差不多,反正金軍一打這邊就割地賠款,然後金軍吃飽喝足休息休息再打再割地賠款,話說這樣的好事誰不喜歡?反正秋高馬肥就當出來消遣了,看看差不多快天熱了就收兵滿載各種收穫回去享用,話說被餵肥的金軍愛死這些可愛的對手了。

    “元帥,這……”

    耿南仲一臉糾結地說。

    “這什麼?現在是你們來求我,沒有說話的資格,哪天換我們去求你們的時候,你們才有資格說話!”

    粘罕說道。

    “鄙人回去轉告康王,但此事是以後和談的內容,而康王的進城?”

    耿南說道。

    “沒問題!”

    粘罕笑得更開心了。

    “但必須交買路錢!”

    他緊接著說道。

    “呃,元帥請示下!”

    耿南仲說道。

    “兩百萬兩白銀吧,等值的黃金也行!”

    粘罕很隨意地說道。

    “可以,只是需要幾天時間籌集!”

    耿南仲立刻說道。

    兩百萬而已,去揚州鎮江等地隨隨便便搜刮一下就有了,最多半個月就能送到歸德,南方各地根本沒遭戰火,那裡有的是金銀,而且趙構那裡也需要一些時間準備,他這樣北上也得防備粘罕食言,萬一這邊宋軍一到金軍突然殺過來襲擊豈不悲劇,再說那些用來誅妖的三眼銃也得準備好,這些天已經製造了一千多支這種克敵神器,還製造了一種更大的大銃,實際上就是碗口銃,沒有這些法寶就算金軍作壁上觀,他們解決那妖人也很難說十拿九穩。

    “元帥,宗澤所部渡河攻韋城!”

    銀術可突然進來說道。

    “這就是趙構的誠意嗎?”

    粘罕站起身喝道。

    宗澤這段時間其實經常進攻,而且實力越打越強,粘罕已經需要拿出很大一部分力量來抵擋他。

    “元帥息怒,宗澤是北道總管兼河北宣撫使,並非康王節制的,鄙人這就去勸說其暫時罷兵!”

    耿南仲趕緊說道。

    “那就有勞耿公了!”

    粘罕緊接著換上笑容說道。

    耿南仲趕緊告退。

    銀術可立刻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粘罕,那意思是咱們真得撤軍嗎?

    “派人想法把這消息告訴那妖人!”

    粘罕笑著說。

    “等他們自己打起來,咱們一舉攻克汴梁,把這些南蠻一網打盡,把那狗皇帝也削成人棍!”

    銀術可獰笑著補充後半部分。

    然後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還可以這麼操作?”

    楊豐愕然道。

    這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隨著河水解凍而且水位上漲,幾處主要河流都恢復通航,經常有潛越金軍封鎖線的勤王義士乘船到達,尤其是從黃河沿汴河而來的,甚至宗澤和孫昭遠這些人的使者都以這種方式到達,畢竟半夜一艘小船在河中心順流而下的話很難被巡邏騎兵發現,就算發現了也不值得興師動眾去攻擊。

    但大規模的物資運輸肯定不行。

    一名趴在木筏上自稱難民的金軍奸細就這樣進城,然後把一份密信送到了天清寺,告訴了他趙構已經作好誅妖的準備,並且花兩百萬買粘罕讓路。

    這種操作還是很令人意外的。

    不過想想也很正常,趙構既然不敢進攻,又還要解汴梁之圍,除了花錢還有其他什麼好辦法嗎?反正袞袞諸公們都支持他,等趙構的大軍開進汴梁把他一抓,送到金軍大營雙方就可以和談。而且經歷這場艱難的攻城戰以後粘罕也沒有再進攻的能力,到時候大畫家在趙構支持下復位把所有責任推給趙桓,義正言辭地把他廢黜然後割地賠款金軍撤退,無論他們父子還是袞袞諸公,就連粘罕其實也是皆大歡喜的。

    不過粘罕送信給他,這就意味著這個傢伙還有別的想法,這是要玩卞莊刺虎啊!

    可惜他不是虎。

    趙構也不是虎。

    這特麼是一頭霸王龍和一隻小貓咪啊!

    “師尊,如何處置?”

    他身旁一名弟子小心翼翼地說。

    此時楊豐的弟子們都已經真正可以說成長起來,這些原本的閑漢們經過了他的文化教育,宗教xi腦,再加上他們豐富的底層生活經驗,對於汴梁城內情況的熟悉,已經很好地扮演了錦衣衛的角色。

    這些人是他的親信。

    不僅僅是利益上休戚與共,而且精神上完全變成他的狂信徒,實際上都經過了他的摸頭殺,他們是楊豐管理日益龐大的宗教體系和伸向汴梁各個角落的觸手,其中一些能力比較突出的,已經變成教內高層,實際上就是讓他們去管理國家也已經差不多夠了。畢竟他們現在管理的信徒就已經突破百萬,汴梁城裡一多半老百姓都已經掛起了子彈殼,誦讀仙師語錄的聲音充斥汴梁城的每一個角落,話說在人才培養提拔方面楊豐那也是能力逆天的,說到底這個傢伙那也是千年道行,橫行大半個中國歷史的。

    “如何處置?”

    楊豐冷笑一聲說道:“什麼都不做就可以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趙構若老老實實咱們也不管他,趙構真心對付咱們那算他倒霉。”

    他現在的確不需要做什麼!

    等趙構的大軍兵臨汴梁時候,趙桓會來求著他做什麼的,這個局裡面趙桓才是最緊張的,現在也不需要告訴他,一切等趙構兵臨城下再說,那時候趙桓會把他當做救命稻草,至於御營司五軍還沒完成訓練,這個問題根本不值一提,對付趙構的軍隊哪需要這個,就他手下那幫牆頭草們哪還需要十萬大軍來對付。

    而且這樣也好。

    這樣就可以讓趙桓名正言順地處置他弟弟了,而且還是佔據大義的名正言順,都敢私下與金軍和談,這往性質上說屬於通敵叛國,他哥哥弄死他那是大義滅親,那些和他同謀的袞袞諸公都是叛國罪,都是該滿門抄斬的。

    然後就可以殺得人頭滾滾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4
第六九三章岳飛





    半個月後。

    “快!”

    南京留守司前軍隊將岳飛不斷催促著身後的部下,一百名騎兵在綠色的曠野上狂奔向前。

    他們正前方南薰門隱約可見。

    和楊豐在汴梁城裡重新整編軍隊一樣,趙構在歸德同樣整編軍隊,畢竟原本宋朝的軍隊編制已經完全被打散,也很難再重新恢復,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重新整編,趙構原本歷史上是御營司,但這一次被楊豐搶先而且他也沒稱帝,所以就以南京留守司番號同樣編了前後左右中五軍,岳飛隸屬於以劉浩為統制的前軍,此次是作為前軍偵察隊來看看金軍是否已經真得撤離。

    趙構花錢買路的事情當然不可能公開,實際上除了他的少數親信以外絕大多數將領都不知道。

    他們這次是真心來勤的王。

    金軍久攻汴梁不克傷亡慘重,連斡離不都被城內火箭炸死,而且迫於疾疫糧食匱乏,再加上還有趙構和宗澤兩路勤王大軍的威脅,不得不暫時從汴梁城下撤離,康王立刻率領大軍北上,而作為前軍肯定是前鋒,同樣作為前軍僅有的一支騎兵,而且還是前軍裡最出名的勇將,岳飛自然是要前來預先偵查。

    如果金軍真得撤退,那他就作為信使先進城報告勤王大軍北上的消息。

    這可是露臉的美差。

    由此可見劉浩還是很器重他的。

    然而……

    “大哥,金軍騎兵!”

    他身旁的王貴同樣驚叫一聲。

    緊接著就看見玉津園內大批的金軍騎兵衝出,不過馬上都帶著很多包裹,很顯然是正在撤退的。

    “殺!”

    岳飛毫不猶豫地摘下長矛吼道。

    他身後王貴和徐慶連同那一百騎兵同樣摘下長矛在狂奔中逐漸形成以岳飛為鋒刃的雁翅陣型,踏著初夏季節的如茵綠草徑直撞向金軍,這些全都是跟著岳飛從河北一路打出來的精銳,即便是面對金軍騎兵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而他們的對手同樣迅速列陣。

    這些金軍騎兵很顯然並沒有把這些宋軍放在眼力,他們甚至連馬背上的包裹都沒扔下,憑藉數量上的優勢迅速展開向著岳飛的兩翼包抄。

    相對狂奔的兩支騎兵轉眼撞在一起。

    岳飛手中長矛瞬間穿透一名金軍騎兵的身體,在兩匹戰馬交錯的瞬間,來不及拔出長矛的他右手一甩,掛在手腕的鐵鐧立刻到了手中,就在左手拔那長矛同時鐵鐧狠狠砸在一名金兵肩頭,哪怕有鐵甲的保護,十幾斤重四棱鐵棍砸下那金兵也慘叫一聲整個人都被這重擊砸得墜落馬下,下一刻拔出長矛的岳飛單手向前疾刺,右手鐵鐧砸開一柄長矛的同時刺進第三名金軍胸口。

    此時他已經陷入金軍陣型,乾脆連長矛都不拔,左手同樣摘下一把鐵鐧,雙鐧齊出一下子橫拍在第四名金軍騎兵胸口,巨大的力量讓後者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此人倒是頗為驍勇!”

    楊豐很是驚喜地舉著望遠鏡說。

    “這支金軍倒是有些古怪,他們為何去而復返呢?”

    他旁邊的李彥仙說道。

    他們此時正在戰場側翼,金軍是夜間完成的撤退,撤退得很突然,城裡根本沒有察覺到異常,結果天一亮就發現這邊沒人了,正在歡呼終於熬得云開見月明的時候,這支總數約千人的金軍騎兵突然間又折返回來,旁若無人地進入玉津園取東西。

    這樣送上門的肥肉當然不能錯過。

    好歹李彥仙的忠勇軍還有整整兩千精銳騎兵,正好拿來檢驗一下這些天訓練的成果,於是緊接著他們就從順天門溜出來繞個圈埋伏在青城附近等著,一旦這支金軍離開,立刻就從側翼橫擊,只是沒想到他們還沒出擊這支突然趕到的宋軍騎兵就先動手了,而且表現還如此驚艷,尤其是這個年輕的將領轉眼間連殺四名金兵,看得國師都不由得驚嘆。

    “管他們幹什麼,殺過去再說!”

    楊豐說道。

    說完他摘下一根長得誇張的超長長矛在手中端平,與此同時他兩旁和身後綿延的騎兵同樣端起了相同的長矛,接近兩丈的兩千支長矛組成一個密集的長方形矛林。

    這就是他給忠勇軍的武器。

    也就是波蘭翼騎兵式的超長長矛。

    這些騎兵的馬太差了,放到過去在他眼中這些戰馬全都不合格,這樣的戰馬馱不起具裝騎兵,畢竟哪怕後來弄匹五尺一寸高的,就已經被韓世忠惶恐地形容為非人臣敢騎,話說這樣高度的戰馬放到楊豐橫掃西域時候他的具裝騎兵幾乎一人一匹,這樣指望在宋軍中玩具裝騎兵就不現實。

    只能玩中型騎兵。

    但中型騎兵他無論怎麼訓練,也很難讓宋軍騎兵達到金軍騎兵的素質。

    人家那不是練出來的。

    人家那純粹是生活環境逼出來的。

    既然這樣那就練紀律化,練超長長矛的密集陣型,練騎兵的騎牆波次沖鋒,這些天他一直在汴梁城以這種戰術訓練這支騎兵,而今天是實戰訓練,但畢竟之前訓練時間短,所以就只好由他來親自帶領現場指揮了!

    “前進!”

    楊豐端著長矛大吼一聲。

    緊接著他第一個催動戰馬邁開步伐,在他左右那些密密麻麻緊靠在一起的騎兵同樣邁步向前,並且不斷地加快速度,但卻始終保持著一條並不太直的線,而在他們身後,另外兩個波次的騎兵線列以同樣節奏跟隨,兩千匹戰馬踏出雷鳴般的蹄聲,馬背上那些只有半身式板甲的騎兵端著近兩丈長的長矛,就這樣如同一道漲潮的波浪般撞向金軍。

    金軍同樣開始了迎戰。

    匆忙調頭的金軍騎兵頗有些混亂的洶湧向前。

    “別亂,控制速度,保持陣型!”

    衝鋒中的楊豐大吼一聲。

    那些沖得太快的騎兵開始減慢速度以保持陣型,儘管第一次在戰場使用這種戰術,這個巨大的騎牆頗有些凌亂,但依靠著楊豐的不斷吼叫,還是達到了他預期的目的,第一道波浪線眼看撞上金軍。然而第一次面對這樣衝鋒的金軍很顯然不敢直衝幾乎堪比步兵長矛防線的騎牆,他們幾乎下意識地紛紛調頭,試圖繞過這道牆然後從兩翼側面攻擊,但可惜這時候已經晚了,就在他們一片混亂掉頭的時候恐怖的騎牆推著密密麻麻的五米長矛徑直撞上了這支騎兵。

    下一刻是一場純粹的屠殺。

    長矛的長度優勢盡顯,那些手中長矛太短,再加上陣型相對稀疏的金軍騎兵,在結陣的騎牆撞擊下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如同被撞擊的保齡球瓶般混亂地倒下,只有極少數直面騎牆的金軍騎兵逃過這一劫。

    但這是三波次沖鋒。

    緊接著第二波次的騎牆就撞上。

    “殺!”

    楊豐吼叫著繼續向前。

    在他前方那些完成掉頭的金軍騎兵正在潰逃,有少數英勇的則抽出弓箭減速回身射擊,不時有宋軍騎兵中箭,但同樣這些因為射箭而減速的金軍騎兵也迅速被騎牆追上並碾過。

    儘管他們的戰馬實際上更好,然而宋軍騎兵的戰馬負擔更輕。

    這支騎兵除了一件只有正面的一毫米厚國師手工板胸甲外就還頂頭盔,實際上要不是因為騎兵寶貴或者戰馬寶貴,楊豐連這個都懶得配,八里橋的英軍騎兵根本一水的大衣和高筒帽,結果照樣對沖出蒙古騎兵死一百七英軍騎兵死倆的戰果,就這還有一個是杈子槍打死的。

    近代騎兵騎牆衝鋒不靠盔甲,只要陣型不散他們就安全的……

    當然,陣型散開就悲劇了。

    所以奧地利人在對付西帕希騎兵時候還得穿四分之三甲,可問題是楊豐不具備人家那條件,他這些破戰馬還馱四分之三甲,能馱著士兵狂奔就已經很好了,既然這樣就只能跟著英國人學習給他的騎兵luo奔,一塊板甲片遮住軀幹正面,反正只要不死在戰場回去絕大多數他都能救。

    輕裝換來的是速度。

    當全身甲胄的金兵控制馬速回頭射擊的時候,幾乎無一例外迅速倒在洶湧的騎牆前。

    三波次的騎牆洶湧向前,席捲而過空曠的原野,在他們前方金軍騎兵四散奔逃,就連正在與岳飛纏鬥的金軍都迅速散開,少數仍舊試圖向騎牆的側翼進攻,但岳飛卻迅速明白了他此時的職責,他和部下紛紛取出自己的弓箭,緊接著沖向這些試圖側翼攻擊的金軍騎兵以騎射阻擋他們,而楊豐的巨大陣型立刻轉向,最終這支金軍轉眼被撞翻。

    “你叫什麼名字?”

    直接衝到岳飛跟前的楊豐,在無數戰馬的嘶鳴聲中,止住自己的戰馬同時問道。

    岳飛看著這位白髮蒼蒼的老將一臉崇敬的行禮說道:“末將修武郎岳飛,南京留守司前軍馬隊隊將,不知老將軍尊姓大名?”

    “我?告訴他!”

    楊豐揮手說道。

    “這位是大宋國師,太師,上柱國,兗州刺史,統制六甲正兵,提舉居養院事,監戶兵工部事,護國祐聖至仁妙靈廣德弘濟真君! ”

    旁邊李彥仙立刻報出他那又臭又長的頭銜。

    “呃?!”

    岳飛一臉懵逼。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4
第六九四章隱藏級boss





    “陛下,康王大軍遠來,逼退金兵解汴梁之危難,其功亦莫大焉,正是論功行賞以獎忠義之時,豈有不准將士入城之理,那豈不傷了眾勤王義士之心?”

    秦檜慷慨陳詞。

    金軍的突然撤退,還有趙構十萬大軍的突然到達,立刻就讓趙桓慌了神,他也有自己的一幫親信,並不是只有國師這一個奸臣在蠱惑,好歹他也是個皇帝,身邊怎麼可能就一個奸臣,楊豐的打土豪本來就是區別對待,主要禍禍的就是宗室和文官,趙桓親信都是他一伙的,怎麼可能連這點面子都不給。那些親信們立刻就給趙桓出了個主意,派人傳旨給趙構暫時駐軍陳留,然後趙構帶領那些官員和將領入朝見駕,到時候直接解除其兵權,再給他的將領加官晉爵同時派遣使者帶著錢糧去慰勞他部下,總之分化瓦解這種事情就不用說了。

    總之就是卸磨殺驢了。

    而此時金軍已經撤退到了陳橋驛,這十萬大軍駐紮陳留,正好形成一個內外呼應的格局,保護住汴河從南方入城的通道,一旦金軍再次南下,就可以和城內守軍夾擊了。

    理論上這是最合理的。

    也是可行的。

    畢竟金軍還沒真正撤退,一旦全湧進城再被圍困可就麻煩了。

    要知道這是最後的援軍。

    要是這些也被困在城裡那就真得一鍋端了。

    至於那些士兵最多有點不滿,但這個可以用賞賜解決,一人發十貫錢基本上也就沒怨言了,他們這些軍漢都有自知之明,十萬大軍突然湧進汴梁打個架生個事反而不好,等真正打退金軍再給他們另行慶功獎勵,順便搞個大規模慶典什麼的。但現在還不是痛飲慶功酒的時候,只能先將就一下了,這不是什麼大事,那些士兵們不會真得鬧事的,一人十貫不行就二十貫,反正有錢犒賞他們管趙構去死,趙構真得當皇帝他們無非也就得點賞錢,難不成還直接封侯拜爵?

    但袞袞諸公們不干。

    這樣他們還玩個屁,他們又不是不知道趙構手下軍隊的情況,除了少數算親信外,其他完全就是湊份子的,這樣的軍隊有個屁忠心,完全誰給的好處多就給誰幹活,真要這樣的話,無論那些將領還是士兵都會拿著趙桓的賞錢,快快樂樂看著趙構重新被圈養。

    而被圈養後趙構再搞事情那就毫無意義了,隨隨便便一群衙役就能揪出來弄死。

    所以必須得趁著趙構還能掌握軍隊,趁著那些士兵什麼都不知道,讓趙構直接帶著軍隊進城,而只要他的十萬大軍進城剩下就好辦了,袞袞諸公們有無數手段可以把戰火點燃,比如說兵變,比如說城內發生火災,哪怕勤王軍和城內守軍之間打個群架,他們都能推波助瀾成一場直指皇宮的政變。

    造謠唄!

    而一直聽趙構指揮的士兵因為不明情況,會習慣性繼續聽從他的。

    他們兩眼一抹黑,很多和城里人連語言都不通,這種時候如果城裡突然出現混亂,他們不聽之前一直指揮他們的趙構的話還能聽誰的?

    城內局勢一亂,甚至發生交戰,眼看無法控制局面了就該太上皇登場了,太上皇一登場就大局盡在掌握了,這是他們一切計劃的前提,必須得讓大軍進城才可以操作剩下的,話說此刻他們眼巴巴就盼望著這支大軍呢,怎麼可能讓這件事就這樣黃了,一聽說趙桓要這麼幹,那袞袞諸公們當然立刻就炸了,緊接著就開始紛紛發難。

    “陛下,勤王之軍皆不遠千里,浴血奮戰以為陛下,如今已至都門豈有拒之門外之理,陛下難道忘了唐德宗故事嗎?”

    陳過庭義正言辭地說。

    “陛下,何人向陛下進此言,此人可斬!”

    馮澥說道。

    “陛下,若陛下如此,臣恐天下義士寒心,大宋將士寒心,陛下難道不怕建中之事重演,陛下難道不怕復為唐德宗?”

    ……

    在群情洶洶中趙桓面無表情。

    旁邊他的親信王宗濋立刻上前一步說道:“諸位,陛下此舉也是為了萬全,如今金軍尚在陳橋驛,距此不過騎兵一個時辰的路程,若康王大軍入城之時金軍騎兵突然橫擊怎麼辦?就算汴梁所有城門打開,十萬大軍入城也需很長時間,半入之時金軍突然掩殺如何拒敵,若是金軍趁亂衝進城內更是大勢去矣,故萬全之策莫過於大軍屯陳留,若金軍復至則內外夾擊可一舉而破,待真正擊退金軍再為將士慶功。”

    “金軍已破膽,屯陳橋驛不過以宗澤所部阻李固渡,限於河水暫時無法撤退而已,康王大軍在外正可方便其各個擊破,若康王大軍入城則汴梁之固足以令金軍絕望,他們豈敢再來進攻?”

    中書侍郎,原本歷史上給金軍搜刮金銀,威脅老百姓不交就此間男子殺盡的王孝迪慷慨陳詞。

    “對,必須得讓康王大軍進城!”

    “陛下若執意如此,臣寧死不能奉詔。”

    “哪個奸臣蠱惑聖上,老夫跟他拼了!”

    ……

    趙桓繼續面無表情。

    就在同時那些文臣氣勢洶洶地上前,王宗濋趕緊指揮侍衛攔住,就在互相推搡中,趙桓突然一拍桌子站起身喝道:“都乾什麼?朝堂之上如市井之徒毆鬥嗎?簡直成何體統,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朕了,朕是這大宋皇帝還是你們是?難道朕的聖旨都不管用,這朝堂之上爾等說了算嗎?這樣的小事朕尚不能自決,朕是爾等的提線木偶嗎?王宗濋,立刻去請國師來,由國師給袞袞諸公們講講什麼是為臣之道什麼是朝堂禮儀!”

    “陛下,大宋非陛下之大宋,乃太祖太宗之大宋,臣等添為宰輔,當以匡正陛下為己任,陛下以臣無禮,臣甘願領死,然臣於地下無愧于太祖太宗之教誨。”

    馮澥說道。

    “對,臣願以死相諫。”

    ……

    趙桓一臉鐵青地站在那裡,很顯然這時候他才發現,這些大臣們的忠心都他瑪是狗屎,他當然明白這些傢伙堅持讓他弟弟帶領大軍進城的目標,這他瑪都是想他死的。話說這都是他提拔起來的大臣,這時候居然不但沒有一個對他忠心的,反而全都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推進火坑,這群白眼狼吃他的喝他的,現在迫不及待要用他的命來換新一場富貴,這些傢伙一個個全該殺!

    “你們以為朕不敢殺你們嗎?”

    他咬著牙喝道。

    “陛下欲殺臣,臣不敢逃死,臣自會訴之太祖太宗於地下,青史自會為臣留一個忠義之名,只是不知陛下龍馭賓天之時何以面對列祖列宗!”

    王孝迪昂首挺胸說道。

    “那朕就成全你,蔣宣!”

    趙桓大喝一聲。

    他的侍衛長,原本歷史上帶著幾百侍衛試圖保護他殺出城,結果卻被文官們阻擋住的蔣宣立刻上前。

    “官家!”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一聲尖叫,緊接著在城牆上監軍,原本歷史上城破後投火自盡的太監黃經,就面帶驚慌地跑進來,然後一下子撲倒在趙桓跟前。

    “官,官家,不好了,太,太上皇要出城!”

    他喊道。

    “呃?!”

    趙桓一下子傻眼了。

    “終於跳出來了!”

    南薰門城樓上,楊豐看著城內緩緩而來的車隊,一臉陰險地自言自語著:“這老傢伙終於出窩了,還真他瑪有耐心,居然能一直忍到現在,這到底姜還是老的辣啊,直接一擊必殺啊!這大畫家的本事也不光是寫字畫畫嘛!趙桓終究是嫩了點啊!”

    那是趙佶的車隊。

    大宋教主道君太上皇要出城去見他九兒子,他已經好幾個月沒見他心愛的九兒子了,雖然在去年以前他可能幾年都想不起自己還有這個兒子,但這並不妨礙他們的父子之情,所以一聽說他九兒子來救他了,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要出去父慈子孝一敘天倫。不僅僅是他,還有越王,燕王等宗室,總之也是一個龐大的隊伍,這些人都是在太上皇帶領下,親自去慰勞勤王大軍,感謝這些大宋忠勇將士救了自己的,然後他們把汴梁城內攪得一片雞飛狗跳,知道輕重的後軍統制高師旦已經匆忙關上南薰門,而更知道輕重的黃經已經擦著腦門上冷汗衝進皇宮。

    話說這些人要到了趙構那裡……

    趙桓無道,太上皇復位,勤王大軍立刻變攻城大軍。

    攻不下汴梁?

    那就去歸德然後號令天下忠義之士共誅昏君和妖孽,以父討子那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地方官員會支持誰,這個就根本不用說了,甚至宗澤李綱這些人都不敢抵抗,必要時候就是藉兵也不是不可以,十幾萬金軍還在北邊呢!到時候就不是金軍攻汴梁而是宋金聯合攻汴梁,粘罕一定會快快樂樂地吃著南方運來的糧食,在趙佶和趙構的笑臉相迎下扮演他們的救世主,等趙家父子把這大宋江山打得支離破碎後,他們就可以摧枯拉朽般橫掃中原了。

    “這才是隱藏的**oss啊!”

    楊豐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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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五章父慈子孝





    大畫家才是幕後最大的黑手,雖然他深居龍德宮也就是從前他的端王府,從不出門過問外面的事情,但實際上無論那些文臣還是宗室,都在不斷跑去向他哭訴楊豐的罪惡行徑,事實上已經成為一個集團,只是這個集團比較隱秘而隱忍而已,現在他們不需要這樣了。

    他們的機會來了。

    大畫家的機會來了。

    事實上大畫家可不昏庸。

    一個在書畫造詣上完全可以躋身最頂級行列,哪怕和整個中國書畫史上古往今來所有最優秀書畫家並列都毫不遜色的人物,不可能沒有一顆聰慧的頭腦……

    他可能沒用在正地方。

    但他絕對不可能不夠聰明。

    他若真得昏庸無能如何畫得出那些即便後世都得令絕大多數畫家仰望膜拜的畫作,寫出完全可以說開宗立派的書法,要知道他的瘦金體哪怕是楊豐也都拿來作為自己慣用字體。甚至哪怕作為一個帝王,他的政治頭腦和手腕也是合格的,終他一朝始終都牢牢掌握權力,以高俅,童貫分別控制內外軍隊,以蔡京管理朝政,以梁師成主內廷,整個國家就這樣控制在他手中,而且他高踞這些爪牙之上悠然地享受藝術人生,至於老百姓……

    老百姓關他屁事!

    他是一個封建帝王,整個帝國的主宰者,老百姓不過是羊群,他需要吃肉時候就吃肉,他需要喝血時候就喝血的羊群,他需要在意老百姓過得怎麼樣嗎?

    要求一個封建帝王為老百姓謀幸福……

    那也太天真了。

    對於一個封建帝王來說,他的全部努力都只是保證自己的權力,或者說保證他的羊群不會被別人搶去,讓自己的子孫也可以世世代代過這種吃肉喝血的生活,保證他的那些牧羊人聽話,不要生出野心,最好像儒家宣揚的那樣忠心耿耿給自己牧羊,這樣他們也可以吃些肉喝些血。另外如果可能的話也盡量要讓自己的羊群吃飽一些,畢竟羊群長得好,繁衍的越來越多都是給他增加財富,反之也是他的損失,但這只是如果可以的話,如果不可以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只要餓不死……

    呃,別餓死太多就行。

    畢竟餓死太多也是麻煩,終究還是有不肯做安安餓殍的。

    黃巾赤眉也是很危險。

    但指望會有一個傳說中的什麼聖主明君那就完全可以呵呵了。

    這世界上沒有聖主明君也不會有聖主明君,統治者都是一個樣子,都是要吃被統治者肉喝被統治者血的。

    狼終究是狼不會吃草的。

    區別只在於他們的個人愛好可能不太一樣,有追求開疆拓土劍鋒所向盡皆臣服,有追求青史留名被後人讚頌,有的追求美女環繞酒池肉林,有的喜歡畫個畫寫個字吟詠個詩詞歌賦,甚至還有的喜歡殺人取樂或者剝人臉皮跳舞。但無論他們喜歡的是什麼,他們的作為一個封建帝王終究還是要吃老百姓肉喝老百姓血的,他們不可能真正關心老百姓的幸福,不可能真正關心老百姓的權利……

    哪怕略微關心一下也只是為了鞏固權力。

    趙佶同樣如此。

    這個國家對他的意義,只是為他提供所有需要的東西,滿足他的那琴棋書畫美女如雲的優雅生活,他掌握權力任命自己信任的官員,後者為他聚斂財富搜刮百姓,滿足他一切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

    啊,還要盡量保證別出亂子。

    方臘什麼的會讓他心情很不愉快的。

    但僅此而已。

    如果不是金國的突然崛起,他其實還可以繼續下去,說不定他能這樣一直到死,畢竟不肯做安安餓殍的還不是很多,還遠到不了撼動他地位的地步,或許有一天他的子孫會做崇禎,但他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可惜他倒霉地遇上了這樣一個悲劇的時代,然後他的一切就蕩然無存了。

    雖然他還是太上皇,但太上皇終究不是皇帝,他的權力已經不再,他已經無法繼續維持他過去的那種生活了,哪怕他依舊錦衣玉食,但終究只是一個孤處冷宮,在寂寞中等待老去的旁觀者,這樣的生活很顯然是正當壯年,而且習慣了大權在握的他所無法忍受,話說他今年才四十五歲,以他的身體至少還得活二三十年呢!

    難道他就這樣一直寂寥地看著他兒子君臨天下?

    他當然不會甘心。

    他之所以傳位給兒子,不過是因為擔心死在汴梁,不敢在這座城市直面戰火,所以才讓他兒子代勞,準確說是讓他兒子當替死鬼。

    從這一點說趙桓比他爹強。

    儘管這對父子同樣堪稱是皇帝之恥,而且趙桓在第一次汴梁之戰中表現也很奇葩,但至少他還有點勇氣留在這座都城面對敵人,不像他爹一樣找個替死鬼甩鍋,至於才能不足那是另一回事。

    另外他很大程度是被文官坑了。

    比如屈膝求和是文官推著他,比如李綱和種師道的失敗是文官故意設局陷害,比如種師中戰死使大宋唯一的戰略機動力量喪失殆盡,同樣也是文官在後面瞎指揮。而趙桓本身的確也有責任,但讓一個剛剛繼位幾個月,而且本身就是平庸之輩的他,突然間力挽狂瀾,把大宋百年積敝一掃而光重新振作起來那也是不可能的。換他老祖宗都未必能成何況他,趙大能打還得靠著柴榮留下的數十万精銳呢,那可是五代十國無日不戰的亂世裡磨練出來的真正雄師,契丹人都望而生畏的,而趙桓只有一通鼓聲十二萬人齊崩潰的禁軍。

    但他至少還能做到不跑。

    還能在金軍攻城時候,親冒矢石在城牆上鼓舞士氣。

    而他爹卻只會無恥地跑路。

    還是拿自己親兒子當替死鬼的無恥跑路。

    好在這一切都過去了,雖然趙桓藉口金軍可能重新攻城,但誰都知道金軍已經沒有這能力了。

    粘罕整整燒了一萬俱死屍。

    全是病死的。

    而夏天才剛剛開始,金軍已經沒有能力再進攻,他們接下來需要頭疼的是如何毫髮無損地撤回去,宗澤在河北可是已經集結了五萬義軍,就堵住李固渡,孫昭遠同樣以王彥,翟家兄弟等人為將領,在洛陽聚集起了數万人馬,與河陽金軍不斷交戰,隨時有可能威脅河陽浮橋。

    總之大宋終於撐過了這場危機。

    然而危機解除,那麼火線提拔而且已經生出雄心的新皇帝,不甘心就這樣了此殘生的老皇帝,手腕兵權惦記君臨天下的親王,這就很有好戲了……

    “爹爹這是欲何往?”

    趙桓驚叫一聲。

    緊接著他匆忙下馬走向最前面的一輛馬車。

    兩旁那些宗室及看熱鬧的百姓紛紛行禮,不過萬民叩拜的場面是肯定沒有,能躬身做個揖就不錯了,實際上還有一大堆閒人連禮都不行在兩旁叉著手看熱鬧,大家看見皇帝全跪下那是咱大清的規矩,就是明朝也就做個揖拉倒,還有父皇什麼的在這個時候也是一種很詭異的稱呼,哪怕皇帝喊太上皇也是可以直接喊爹爹的。

    “大郎,我思九郎,故欲往見之而已!”

    大畫家由侍女攙扶走下馬車,雙手扶住作揖行禮的趙桓,滿臉慈愛地說道。

    “爹爹欲見九哥,就召他過來便是了,何須要親自前往?城外金兵尚且窺伺,爹爹至尊豈宜犯險,兒這就下旨召九哥而來,爹爹還請速回,兒斷不能使爹爹犯險,若爹爹有事,兒今後何所依!”

    趙桓抱著他爹的腿深情地說道。

    話說這都是戲精啊!

    “大郎多慮了,那金兵已然撤退又豈會再來,縱然些許遊騎,護衛的軍卒自能驅逐,此去陳留不過幾十里路程而已,我已派人通知九郎,他的兵馬會前來保護。更何況我此去也並非只是見九郎,其部將士千里勤王,浴血奮戰方能解汴梁之圍,我與宗室諸王感念其忠義,正欲前去慰勞,這些都是給將士們準備的犒賞,我往日為奸臣蒙蔽,使國家至此也是慚愧,此時幸賴列祖列宗庇佑,將士奮勇才得以擊退金軍保住汴梁,能為勤王之忠義酙一杯薄酒也算我的心意了!”

    趙佶不無唏噓地說。

    “太上皇,那何不連康王所部將士一同召來這汴梁呢?”

    他頭頂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好吧,楊豐實在看不下去他們父子這種父慈子孝的噁心表演了,既然這樣那就乾脆幫他們一把,話說讓他繼續看這種虛情假意無疑是一種煎熬。

    趙桓愕然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趙佶同樣抬起頭。

    “國師,國師終於肯見朕了!”

    他似笑非笑地說道。

    “呃,陛下,是臣失禮了,臣這些日子日夜都在這城牆上,唯恐金狗驚擾了陛下,故此未能及時去龍德宮拜見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楊豐說道。

    “無妨,國師也是勤勞國事,剛才國師說什麼?”

    趙佶說道。

    “臣說陛下欲犒賞三軍,那就把他們叫到這汴梁好了,這才多大點事情啊,何須勞動陛下呢?”

    楊豐笑咪咪地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4
第六九六章都是朕的好卿家啊





    趙桓一臉懵逼地看著楊豐。

    同樣趙佶身旁那些宗室們也在一臉懵逼地看著這妖人……

    你這是要鬧哪樣?

    難道你不知道那十萬大軍就是來弄死你的嗎?難道你不知道他們一旦進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亂刃分屍?難道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難道這些天把我們禍禍得官不聊生,每天都在痛苦與悲傷中渡過的罪魁禍首居然是個政治上的傻子?這不科學啊!你禍禍我們時候花樣百出,挺機靈的啊,那這時候你的腦子怎麼了,難道被驢踢了嗎?

    楊豐帶著矜持的笑容緩緩從城牆上走了下來,像一對死玻璃般和大畫家保持著對視,然後就這麼在一片瞠目結舌中走到了他面前。

    “老臣見過太上皇!”

    他一捋白鬍子,躬身行禮說道。

    “國師免禮,國師修行中人,為保我大宋而沾染紅塵,甚至親自上陣殺敵也確是辛苦了,此刻金軍已退,康王率領大軍到達,國師也可以歇息一下安心修道了,正好朕還有些修道上的事情要請教國師,不如咱們一起迴龍德宮促膝長談如何?”

    趙佶說道。

    旁邊趙桓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很顯然他爹這是直搗心髒啊,話說他主要法寶可就是國師,若國師背棄他,那可真就什麼都完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

    他可是很清楚他爹對於長生不老修道成仙的追求,而作為大宋目前唯一一個真正顯示過神蹟的,國師肯定要成為他爹修行道路上的明燈,那麼只要國師願意臨陣倒戈,就衝這一點他爹也會立刻忽略這傢伙之前的罪行,然後繼續把他當寶供著,而那些文臣和宗室就算不滿意,但只要汴梁解圍以後國師沒了禍害他們的基礎,衝著他爹面子也會捏著鼻子嚥下這口氣的,也就是說國師有退路,可他沒有退路,如果真這樣他就徹底完了!

    趙桓的冷汗瞬間就冒出來了。

    突然間一張溫和的笑臉出現在了他面前……

    “太上皇,臣答應過官家,要為官家訓練十萬六甲神兵,直搗黃龍掃滅女真蕩平西夏使我大宋一統天下,如今金軍雖然撤退,可臣答應官家的事情還沒完成呢,臣不能食言啊,所以還請太上皇先迴龍德宮,待臣履行完對官家的承諾,再去與陛下共參大道!”

    楊豐拍了拍趙桓肩膀,然後轉頭笑著對趙佶說道。

    就在同時一隊六甲神兵上前。

    “太上皇,請!”

    緊接著楊豐說道。

    “胡鬧,太上皇是要去犒賞勤王大軍的,國師難道要阻擋!”

    旁邊一個宗室喝道。

    “燕王,我剛剛說了,可以請康王帶領勤王大軍進城,然後太上皇和官家在城內犒賞,這麼熱的天,外面還有金軍窺伺,太上皇長途奔波,燕王不怕路上出點意外?為人臣者豈有置君於險地的道理,高統制,立刻把燕王和諸公給勤王大軍的犒賞先搬到一邊,等大軍入城時候,由官家親自轉交,諸公能有此心也是令人敬佩,老夫先代將士們謝過了,燕王,您不會信不過官家吧?”

    楊豐說道。

    後者用仇恨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然後高師旦一揮手,兩旁那些士兵立刻一擁而上,在那些宗室們戀戀不捨的目光中,把他們湊的那些錢財迅速搬走,可憐燕王等人卻只能在那裡默默看著憂傷。

    “那朕就在這裡等著好了!”

    趙佶淡淡的說道。

    “呃,陛下,這天真得很熱啊!”

    楊豐誠懇地說。

    “國師年逾六十尚能以城牆為家,何況朕還比國師年輕十幾歲,國師都能受得了,朕又豈會不能?”

    趙佶說道。

    “臣乃半仙之體。”

    楊豐說道。

    “難道朕就不是了?”

    趙佶傲然說道。

    “這個,陛下,您還真就不是!”

    楊豐看了看他,一臉誠懇地說道。

    幾乎就在同時,趙佶的臉色驟然一變緊接著身子一晃,他的目光中露出一絲驚愕,同時下意識地想抬起手指著楊豐說什麼,可惜卻突然踉蹌了一下,兩條腿一軟,眼皮一翻,一下子倒在旁邊一名侍女的身上。

    “快,太上皇中暑了,送太上皇回宮!”

    在一片驚叫聲中楊豐淡然說道。

    “瑪的,非逼老子使用暴力!”

    就在同時他心中罵道。

    當然,他也理解趙佶為什麼非要賴在這城牆上,勤王的將領絕大多數都不會熟悉趙桓,但卻都對趙佶很熟悉,畢竟他退位才一年,而那些從外地帶兵來的將領和地方官,很多都是幾年前就到任,這些人對皇帝的印象就是他。甚至很多人估計都不一定見過趙桓,作為太子一般都是要和大臣們保持距離的,同樣大臣也要和太子保持距離,太子結交大臣可歷來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一旦趙佶繼續留在這裡,大軍到達時候他一亮相立刻就會起到喧賓奪主的效果,以他的光彩掩蓋趙桓,甚至如果不特意提醒,很多士兵還會以為他才是皇帝。

    趙桓將淪為配角。

    勤王的將士在進入汴樑的時候看到的都是趙佶,在心中形成皇帝印象的也是他,然後他再發下犒賞,所有將士都會以他為尊,等他想踢開趙桓時候自然也就跟著他了。

    既然這樣就只能讓他嘗du氣了。

    準確說是yimi。

    以國師目前能力,本身在空氣中就是一個du氣發生器,四周的各種元素可以讓他拿來製造很多東西,碳氫有機化合物當然也不在話下,願意的話他可以像瘟神一樣不停地製造下去甚至讓汴梁變成一座鬼城。而同樣通過空氣的密度差異製造壓力,形成一股定向的風對他來說就更簡單了,理論上他甚至能夠製造出類似風刃的東西,這個無非就是高速氣流而已,幾倍十幾倍千百倍音速的氣流可不就是風刃嗎?

    當然,這個難度高一些。

    目前國師還在努力中。

    倒不是說真得製造風刃,而是通過氣流推動彈丸類變身人肉馬克沁或者炸彈,雖然沒什麼精度,但形成近距離內的覆蓋性殺傷還是沒問題……

    呃,話說國師也在修煉,那道行也是與日俱增。

    而此刻這一幕卻讓那些宗室和隨後趕來為太上皇助威的文臣全都傻眼了,他們的絕殺武器就是太上皇,太上皇暈倒退場這戲也就沒法演了,沒有了主角怎麼演?雖然這太上皇暈倒得詭異,理論上可以說國師使用妖法然後把這妖人拿下,但那得是康王大軍在的情況下,目前這種情況下這麼乾就是自尋死路了。他們可是很清楚這妖人在這座城市的能量,他們要是敢站出來怒指妖人,不用那妖人動手這座城市裡已經多達百萬的信徒會毫不客氣地讓他們知道人民的力量。

    “快,把太上皇送回宮!”

    趙桓幾乎是獰笑著喊道。

    高師旦立刻一揮手,數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洶湧而上,七手八腳地將太上皇塞進馬車,在四周宗室和官員絕望地目光中,一把拽開死死抓住馬車的燕王,緊接著將這輛馬車掉過頭駛向龍德宮,可憐袞袞諸公們就這樣眼巴巴地看著他們的夢想遠去,不過好在他們的目的終究還是達成了一部分,畢竟……

    沒什麼畢竟了。

    袞袞諸公們下意識地哆嗦一下,不約而同地眼巴巴盯上了趙桓。

    “官家,康王那裡……”

    燕王趙俁顫巍巍地說道。

    趙桓露出一絲頗為猙獰的笑容。

    “官家以孝治天下,當然不會對太上皇食言!”

    楊豐突然說道。

    趙桓疑惑地看著他。

    “官家,請速召康王率勤王大軍進城以犒賞忠義。”

    楊豐說道。

    “對,陛下,請速召康王大軍進京犒賞。”

    ……

    那些宗室和文臣們就像抓住根救命稻草般,不管楊豐這種作法是多麼的詭異,紛紛上前催促趙桓,催促他履行對他爹的承諾,趙桓沒有理會他們,而且深沉地盯著楊豐,不過他從楊豐那裡也看不出什麼,就樣僵持著越來越多的官員和宗室加入催促。趙桓的目光開始在這些人身上掃過,他臉上也逐漸露出詭異的笑容,話說他真沒想到居然有這麼多的人巴不得他去死,所有逼他的都很清楚趙構大軍進城會發生什麼,但凡對他還有哪怕一點感情的都不會這樣,畢竟他們就算閉嘴也不會失去什麼,而這樣做那就是真得想用他的命來換取富貴。

    不,他們都已經很富貴了。

    這裡面有他兩個親叔叔,朝中超過三分之一的重臣,還有一大堆富可敵國的勳貴。

    “都是朕的好卿家啊!”

    他仰天長嘆。

    “請陛下速召康王大軍進京!”

    那些宗室和大臣們視若無睹地說道。

    “國師,國師可保無虞?”

    趙桓沒搭理他們,直接對著楊豐說道。

    “官家放心,一切都有老臣,一切都在老臣掌握,官家但請康王大軍進京,有老臣在這汴梁出不了意外,老臣當初向官家承諾的,也同樣不會食言的。 ”

    楊豐說道。

    “好,我就信國師,傳旨,召康王率領勤王大軍進京論功行賞!”

    趙桓幾乎咬著牙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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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七章兄友弟恭





    接下來的入城倒沒什麼意外。

    實際上這時候的趙構已經到達陳留,而且一部分宋軍甚至乘船到達汴梁城東並且嚴陣以待,防止陳橋驛的金軍去而復返,要知道他們的騎兵從陳橋驛南下速度快點半個時辰就能到達,為避免其襲擊必須在汴河建立防線,所以在趙桓的聖旨送到後,僅僅過了兩個多時辰,趙九妹就在一萬步騎兵簇擁下到達南薰門。

    “九哥!”

    趙桓深情高喊。

    “陛下!”

    趙構翻身下馬激動地拜倒。

    在他身後大批隨行文臣武將們紛紛下馬拜倒,一万精銳宋軍帶著漫天塵埃匆忙停住混亂地見駕,然後一個個楊豐熟悉的名字響起,張俊,韓世忠,楊沂中甚至還有被他替父報仇時候血濺黃鶴樓的田師中,還有苗劉兵變的苗傅,居然就連劉光世和王德都在,由此可見劉光世的機動能力的確很強,他居然能從南陽一帶在金軍騎兵遊蕩中一路跑到歸德也算真得能鑽了。

    至於岳飛級別還太低,不會出現在這些人當中的。

    至於文臣就沒熟人了。

    這時候趙構身旁跟隨的那些文臣,在楊豐穿岳雲時候早已經死得死廢得廢,而那時候趙構身旁的主要文臣也就秦檜還有張浚趙鼎這些,此刻這些人都在汴梁城內呢,除了秦檜是御史中丞外剩下張浚是侍御史,趙鼎是開封府士曹,都不是什麼真正高官,不過倒都是他的反對者,尤其是張浚堪稱秦檜以下咬他最狠的一條瘋狗。

    “都是忠義之士啊,賞!”

    趙桓在城頭一揮手滿意地說道。

    緊接著一名太監上前,打開聖旨開始封官,這種時候可不能吝嗇,從張俊以下都大肆封官。

    這些人之前身份都並不高。

    最高的反而是劉光世,他因為家世原因,在這之前就已經是侍衛親軍馬軍都虞候,不過這個原本禁軍的高級將領頭銜已經純粹變成虛銜,多數都是用來給邊鎮的有功將領加銜。實際上三衙之中後期真正實權的就是殿前都指揮使,這個職位總攬禁軍,大畫家朝就是大名鼎鼎的高俅,不過真實的高俅跟水滸裡面完全不一樣,他只是一個趙佶放心的禁衛軍統帥而已,連進士身份都沒有的他,想在大宋朝廷搞事情還天真了點。

    他的責任只是把禁軍當發財工具,讓本來就糜爛的禁軍徹底爛無可爛。

    這時候他已經病死了。

    而王宗濋目前扮演的就是他的角色。

    而劉光世除了這個沒什麼卵用的虛銜外,還有一個真正實實在在的鄜延路兵馬副總管,這是真正的宋軍高級將領,甚至之前種師中救援太原時候,他就已經獨擋一面負責策應。而張俊之前只是一個頂著武功大夫勳官的中級將領,韓世忠和他差不多只不過勳位略低是武節大夫,前者是勳位二十七階,後者是勳位三十階,但韓世忠職位高於張俊,他之前在河北時候已經被趙桓任命為單州團練使是真正實權官,而田師中,楊沂中,王德這些人就更低了。

    但現在統統加高官。

    早就得到楊豐提醒,知道趙構手下有哪些像樣將領的趙桓,當然不會在收買人心時候吝嗇。

    劉光世變副都指揮使。

    反正虛的。

    但升到鄜延路總管就很有用了,他爹劉延慶和他哥劉光國如今都是趙桓親信大將,以後肯定繼續在朝,再給他鄜延路總管這個他們劉家的堪稱世襲職位,他們劉家一門恩寵也算無兩,甚至就連他爹原本的空頭官保信軍節度使也封給他,而他爹原本也是侍衛親軍馬軍副都指揮使,可以說劉光世繼承他爹之前所有官職。

    “臣當肝腦塗地以報陛下深恩!”

    劉光世激動地喊道。

    趙構的笑容有些僵硬。

    張俊封侍衛親軍馬軍都虞候,加空頭節度使,實權官加山南東路副總管,過幾天就可以去鄧州赴任,然後交由李綱tiao教。

    韓世忠封侍衛親軍步軍都虞候同樣加空頭節度使,實權官河北西路副總管,帶著他的部下隨時可以北上找宗澤去接受指揮。

    ……

    隨著一個個將領的新官職任命宣讀出來,隨著那些頗為激動地謝恩聲響起,趙構的笑容也越來越僵硬,而他哥哥則頭戴通天冠身穿絳紗袍端坐在城頭,一臉矜持的微笑俯瞰他,兄弟倆那深情款款的目光不時在空氣中交匯,然後他們的目光就更加深情款款了,兄友弟恭溢於言表,看得一旁楊豐感慨不已。

    “都是戲精啊!”

    他低聲自言自語著。

    但趙桓這一招的確管用啊!

    趙構也只能眼看著無可奈何,畢竟他還沒有豎起清君側的大旗,而且他手下將領絕大多數都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此刻他只能眼看著趙桓給他部下加官晉爵然後收買人心。

    畢竟他能給這些人的也不過如此。

    而趙桓卻不需要讓他們承擔抄家滅門的風險就能直接給予,那麼這些人最終會選擇誰就不用說了,雖然文臣依舊支持他,可文臣在武力面前沒什麼卵用啊!只要軍隊控制住了,朝廷大臣們是翻不出花的,他們只有在規則還有用時候才具備戰鬥力,但當別人跳出規則後他們就沒戲了,很顯然趙桓正在輕鬆摧毀趙構的夢想。

    “賞勤王之軍兩百萬緡!”

    趙桓站起身拿起一個楊豐製作的鐵皮喇叭,對著城外一萬大軍將手一揮大聲喊道。

    下面一片歡騰。

    就在同時高師旦指揮手下士兵抬著一個個大箱子走出城門,城牆上那些宗室們一個個悲憤無言……

    呃,這就是他們那些啊。

    “朕上仰太祖太宗之威靈,下仰將士之奮勇,得以擊退強寇,使宗廟得以保全社稷得以無損,雖未能盡殲敵軍光復河北,然此正是眾將士殺敵報國封妻蔭子之機,更兼有國師仙人之助,五雷銃神器之威,掃蕩河北直搗黃龍之期不遠矣,今日朕為將士論功行賞,待得光復河北之時,朕重為眾將士裂土分茅,諸君勉之,富貴當與汝相共!”

    趙桓繼續喊道。

    就在同時,下面的高師旦迅速將一箱箱財物倒在城門前,而在城內的大街上,一輛輛滿載銅錢的車子還在源源不斷而來。

    “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光世第一個跪倒叩首在地高喊道。

    那些原本站著的將領們也紛紛跪倒向著趙桓叩拜,然後就是後面列陣的士兵,整個勤王大軍很快全都跪倒在地,就剩下趙構和那些文臣突兀地站在那裡,而趙桓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很快就落在趙構臉上,趙構立刻換上一臉莊嚴表情,毫不猶豫地跪倒向著他哥哥叩首,然後那些文臣也只能猶豫著跪倒。

    “九哥快平身,你我兄弟何須行此大禮,傳旨,加封康王太傅,冀,青,雍三州牧,增食邑三萬戶,增實食五千戶!”

    趙桓滿意地說。

    很顯然他弟弟這是認輸了。

    當然,就算他弟弟認輸,這個兵權也是必須解除,一個堪稱位極人臣但實際沒什麼卵用的太傅,話說國師還是太師呢!同樣根本就不管屬地的三州牧,話說國師還兗州刺史呢,但大宋的州牧刺史全是領工資的,實際上沒有任何權力,地方官是知州,牧什麼的本來就是打發宗室的,比如越王趙偲還真定牧呢!增食邑什麼的就更不值一提了,一戶無非二十五文錢而已,還得是實食才算數,增實食五千戶聽著很嚇人,但實際上就是每月給他弟弟增加了一百二十五貫工資……

    還不世襲。

    實際上宋朝到現在為止嗣王的數量也基本上沒幾個。

    宋朝宗室可不是明朝。

    話說原本歷史上宋理宗他哥哥還窮到當保長呢!

    總之他就這樣把趙構打發了,至於趙構原本的南京留守,東道總管這些實權職位肯定是要同時取消,但這種事情沒必要在這裡公佈,過幾天隨便下一道旨就可以。

    趙構深吸一口氣。

    他帶著一絲不甘看了看身旁,看著那些興高采烈排著隊去領犒賞的部下士兵,還有那些同樣躊躇滿志對未來充滿希望的將領,帶著落寞與悲涼最終還是選擇了謝恩。他身後那些文官和城牆上那些宗室官員,同樣帶著落寞與悲涼看著他那低下的頭,很顯然他們的計劃失敗了,趙構已經失去了戰鬥的勇氣,話說這一刻他們真想把趙桓一腳從城牆上踹下去,可趙桓身旁的楊豐和楊豐身後那隊荷槍實彈的六甲神兵,卻讓他們的幻想只能是幻想。

    這場論功行賞的大戲就這樣落幕了,雖然趙構部下還在陸續趕來,但隨著那些將領的加官晉爵,還有一箱箱銅錢從城內搬出,然後直接就在城門前向著士兵挨個發放,後面這些同樣也不會有意外了。

    將領要官。

    士兵要錢。

    真正的忠義之士要光復河北。

    這些趙桓統統給他們,趙構只有成功後才能給他們的,現在趙桓就直接給他們,既然這樣他們還有什麼理由不向這位大宋皇帝效忠?

    造反?

    城牆上還有十萬大軍呢!

    冒生命危險去搶那些不需要搶就已經送到他們手中的東西?

    他們還沒那麼傻!

    “國師,末將拜見國師,國師真能帶將士光復河北直搗黃龍嗎?”

    岳飛興奮地問楊豐。

    這時候趙桓已經帶著他弟弟回宮了,另外大畫家剛剛醒來,已經傳旨要設家宴一敘天倫,趙桓趙構還有他們那一堆兄弟叔叔們都要去龍德宮一家團聚,話說趙佶又不只有這兩個兒子,他目前還有二十多個兒子都在這汴梁城裡呢!這個傢伙也是很能生的,最小的兒子今年還沒趙桓的女兒也就是楊豐那剛六歲的女徒弟,或者說他原本歷史上的好侄女大呢,他們一家人共敘天倫的家宴當然不會邀請他,所以這剩下的事情就由國師負責解決了。

    不僅僅是岳飛,就連韓世忠也湊到了國師面前。

    作為大宋還有節操的將領,無不對北伐收復河北充滿期待,不管他們對這個國師印像如何,只要他能夠帶領他們收復河南,那麼他就值得這些人親近,更何況岳飛已經在宣傳國師率領騎兵橫掃金軍的驍勇。

    這就更加讓韓世忠等人感興趣了。

    “諸位將軍請看!”

    楊豐笑著向身後一指。

    在他身后城內的校場上,一個步兵旅的宋軍正在訓練。

    四千戰兵共同組成一個巨大的方陣,在方陣正中一名高踞戰車上的將領,還有他身旁鼓號和各色旗幟的指揮下不斷地移動著,所有士兵手持各式武器,邁著堪稱整齊劃一的步伐,喊著士氣高昂的口號,以相同的節奏不斷移動,同時做著各種戰術動作,甚至那些弓箭手還在不斷向前射擊,最醒目的是那一柄柄造型另類的長柄戰斧,劈砍,前端槍頭疾刺,另一端彷彿戟枝一樣的勾刃後鉤,無不顯示著強大的殺傷力。

    “御營司前軍第一旅。”

    楊豐說道。

    “而這樣的步兵旅有整整二十個,全都在城內的各處訓練場上日以繼夜地訓練當中,如果諸位將軍想以同樣方式訓練自己的士兵,那麼盡可以在旁隨意地觀看,而他們的預定訓練期限是三個月,現在還剩下兩個月,兩個月後我會帶領他們,還有上次岳將軍見過的那支騎兵進軍河北掃蕩金軍,那麼不知道哪位將軍有興趣一同直搗黃龍,擒金主獻於闕下呢?”

    他笑著問道。

    “末將願追隨國師!”

    岳飛毫不猶豫地說。

    楊豐看著韓世忠。

    “某河北西路副總管,河北乃分內之事!”

    韓世忠說道。

    “那就讓老夫與諸位將軍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楊豐伸出手說道。

    “好,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就為國師這句話,某願為國師前驅!”

    韓世忠毫不猶豫地與他擊掌說道。

    緊接著兩人就一同大笑起來。

    然而楊豐卻不知道,很快他就要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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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八章燭影斧聲





    龍德宮。

    “大郎何不飲酒?”

    趙佶滿臉慈愛地看著趙桓。

    “爹爹有所不知,國師為兒診脈稱兒肝為酒傷,故戒兒禁酒!”

    趙桓說道。

    “陛下何故信那妖人,想那妖人不過禁軍一老卒而已,數十年間未聞有什麼仙術,怎麼就一下子變成神仙了,莫不是有什麼妖魔附體吧,看看他在這城中所為,又哪裡像個神仙,半年間將整個汴梁禍害得雞犬不寧,多少無辜百姓遭其荼毒,可憐我那孩兒至今還被他圈在天清寺,也不知道被他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

    越王恨恨地說。

    當然,他這話就有點虧心了。

    “越王,我聽說是檀香自己不肯回家吧?”

    趙桓似笑非笑地說道。

    “定然是被他施了妖法,好端端一個賢良淑德的孩子,如今卻瘋瘋癲癲毫無廉恥!”

    趙偲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女兒是真不肯回來,趙檀香在國師那裡過得多舒服,各種新奇美食新鮮事物,而且自由自在,雖說被一樹梨花壓海棠,但那國師多會玩,她一個妙齡少女哪撐得住這樣的老妖怪那些招數,這時候早就已經淪陷,每天快快樂樂地過著沒羞沒臊的日子怎麼可能肯回家。

    “神仙也罷,妖魔也罷,這汴梁城難道不是國師守住的?那五雷銃殺的金兵難道是假?國師的石砲,弩砲和萬人敵難道是假?國師在城內治病救人使幾乎所有傷者都不藥而愈難道是假?若無國師,恐怕此時我和諸位叔父和弟弟還有爹爹,已經淪為金軍的俘虜了吧?”

    趙桓說道。

    “陛下何故如此袒護那妖人?”

    燕王趙俁說道。

    “朕為大宋之君,自然一切皆為江山社稷。”

    趙桓冷笑著說道:“朕的袞袞諸公擋不住金軍,倒是那投降逃跑的成群結隊,自金軍出天井關一路降者多少逃者多少戰者多少?朕的禁軍擋不住金兵,黃河岸邊十二萬大軍一通鼓聲盡潰,那是十二萬禁軍啊,就是十二萬頭豬趕過黃河,也能撞死幾個金兵啊!朕還能指望誰?指望諸位?燕王可否盡捐家財以募兵來助朕守住這太祖太宗留下的江山?上次金軍圍城朕括民間財以賄之時,燕王好像只掏出一百錠銀子吧?那麼你怎麼找朕哭訴被國師搶了一千兩黃金和五千兩白銀?

    上次你不是說家財蕩盡嗎?

    那國師搶的是從何而來?”

    “呃?!”

    趙俁無言以對。

    “我不能指望那些文臣武將,我不能指望那些士兵,我也不能指望同為太宗之後的你們,那麼我除了國師還能指望誰,誰能為我保住這太祖太宗留下的萬里江山? ”

    趙桓一拍桌子怒喝道。

    “大郎莫要動怒,來,來,先飲此杯再說,一杯兩杯不妨事的,國師的話也不能盡信。”

    趙佶笑著說。

    “爹爹,孩兒真得不能飲。”

    趙桓同樣笑著說道。

    “大郎,這可是我給你酙的。”

    趙佶說道。

    趙桓笑而不語。

    “大哥何故如此,大哥縱為天子亦當尊孝道,爹爹親手酙的酒,大哥尚且不飲是何道理,難道還對爹爹有什麼疑心嗎?”

    他弟弟益王趙棫做色道。

    “八哥何不飲之?”

    趙桓冷笑著說道。

    “飲又如何?”

    趙棫伸手端過酒杯,或許動作幅度大了些,他突然腳下一絆,一下子倒向桌子,那酒杯也倒向桌面,但趙桓的反應極快,還沒等他倒下就抓住了酒杯,就在同時趙構也伸出手同樣抓住了酒杯,緊接著他一用力,杯中酒全都倒在了桌子上。

    “這下沒得喝了!”

    趙桓咬著牙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說完他沒有絲毫猶豫地轉過身扭頭就往門外走,但剛走出兩步他突然間轉身,就在同時手中多了一個奇怪的東西一下子指向他背後緊跟著的趙棫。

    而趙棫的手中同樣也多了一把小斧頭。

    他就那麼舉著斧頭,面帶狠厲地僵在那裡,趙桓帶著一絲冷笑將那東西頂在他腦門上,緊接著他手中小斧頭墜落,因為那個東西他見過,而且看過如何使用,那是國師送給趙桓的,功能和五雷銃一樣,只不過小巧可以隨身攜帶,扣動扳機後別說他的腦袋,就是石頭都能打碎……

    “八哥,你不會以為我身邊只有那些侍衛吧?”

    舉著柯爾特左輪的趙桓說道。

    這穿越般的畫面讓這場血淋淋的家宴平添幾分喜感。

    “爹爹,這就是您的家宴?”

    他緊接著對趙佶說道。

    他當然不會一點準備沒有,實際上他還帶著蔣宣率領的大批侍衛和一隊六甲神兵呢,但因為他爹的堅持最終和這龍德宮裡他爹的那些親信一起被留在外面,畢竟這種帝王家宴還甲兵環伺就過分了,最後這座大殿內只留下幾個侍女和他們一家總共也就十幾個人。這些人裡面的確趙桓算是勢單力孤,但一來他自認為已經獲得了勝利,二來他覺得一家人還沒撕破臉都還有退路不會魚死網破,另外他還有法寶傍身,話說他可是揣著手槍來的。

    他從去年楊豐還沒出場時候就已經不敢喝他爹的酒了,這時候怎麼可能會那麼傻,真得一個人跑來參加這頓家宴。

    他也怕被斧子劈死啊!

    然而他沒想到他還是高估了他爹的節操,他這個堪稱傑出藝術家的爹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不但真得給他準備了毒酒,而且還同樣也準備好了斧頭,不僅僅是趙構有野心,就連他其他的兄弟都有野心,此刻所有人都露出了真面目,他舉著槍頂在趙棫腦門上在後者的顫抖中看著自己那些原準備一擁而上的兄弟。

    “爹爹,您不會說與您無關吧?”

    他不無譏笑地說。

    “唉,都是至親的一家人,何苦到如此地步呢?為父的確不知,但八郎終究是你的弟弟,他雖然一念之差做錯了,但你做長兄的還是應該念他年少給他一條生路,至於為父以後就終老這龍德宮了,如果你還不放心就把他也養在這裡,為父實在見不得你們兄弟相殘。”

    趙佶坐在那裡流著眼淚說。

    “你總是不肯喝我的酒,可我的酒裡真沒有別的,你是我的親骨肉,父子何苦相疑至此,你娘在九泉之下豈不傷心。”

    他滿臉悲傷地說。

    說話間他拿起那個酒壺,然後慢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舉起來對著趙桓示意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地一口喝進嘴裡,這一刻趙桓也愣了,他茫然地看著他爹的眼淚,看著他爹喝酒的動作。突然間眼前寒光一閃,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東西狠狠砸在他手腕上,他手一鬆那手槍落地,他下意識地張口剛要慘叫對面的一隻手一下子撲過來,一把摀住了他的嘴,緊接著他視野中出現了趙構那狠厲的面容,後者舉著一個小斧頭惡狠狠地劈下。

    “殺了這個逆子!”

    他爹吐出嘴裡的毒酒喝道。

    趙桓爆發般一下子推開想壓住他的趙棫,發瘋一樣撲向大門,但就在同時卻一把被趙構從後面抓住,狠狠向旁邊一甩把他摔倒,緊接著再一次舉起了斧頭……

    “瑪的,晚了一步!”

    數十米外的一處屋頂,通過顏色模擬把自己融入夜幕的楊豐,一臉懊悔地看著前面緊閉的門窗上說道。

    大殿內搖曳的燭光,正映照出一組詭異的黑影,那個高舉斧頭劈落的形象觸目驚心,他甚至能夠看到鮮血向天空的噴射。

    他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他是得到蔣宣派人通知才覺察出不對的,但他一開始並沒有太過於擔心,畢竟就算侍衛和六甲神兵被擋在外面,趙桓手中那支左輪手槍也基本上能鎮住場子了,參加家宴的無非趙佶和他兩個弟弟,趙桓和他那些弟弟們,後者數量倒是不少,成年而且在城裡的加上趙構十二個,但在楊豐印像中全是廢物,那點戰鬥力估計趙桓開一槍就全跑了。

    就老趙家那戰鬥力……

    那真就是群廢物,話說這裡面還有一個狀元呢!鄆王趙楷偷偷參加科舉考的第一,後來才得意地告訴他爹那第一是他,趙佶才把第二提成第一。

    這樣一群人有個屁戰鬥力。

    然而他卻忘了趙構不一樣啊。

    趙構能打。

    不但能打而且還是武將級,宋史記載他能開一石五的弓,宋史是脫脫寫的,他應該沒興趣給趙構吹,畢竟放到蒙古人看來趙構這貨也不是什麼值得尊敬的,就算他是根據宋朝官方的吹,這個一石五也沒多大意思,怎麼也得三石起步才算吹捧,而這已經超出步兵弓箭手的水平,後者的標準是一石。

    他的體格揍倆趙桓都沒問題。

    “傳旨,妖人郭京,半年來以妖術控制官家逞其xie欲,幸為朕以仙術破之,然官家妖毒已深,終究為其所害,太子年幼,於此國家多難之際朕不得不重新臨朝,以康王為兵馬大元帥,率城內勤王各軍誅殺此妖,御營司各軍謹守城池不得擅動,城內妖黨懇改過自新者既往不咎,有執迷不悟者滿門抄斬!”

    就在這時候,殿內響起了趙佶的聲音,緊接著就是一片參拜之聲。

    楊豐沒再耽擱悄然離去。

    他的目標是東宮。
mk2258 發表於 2018-4-28 00:05
第六九九章一一二七年的巴黎公社





    接下來的事情沒出什麼意外。

    或者也可以說全都是意外。

    趙佶劈死他兒子後,緊接著由趙構出去傳旨,但留在外面的蔣宣並不相信他們的鬼話,這個對趙桓忠心耿耿的侍衛長,就要帶著侍衛和一隊六甲神兵要衝進去看趙桓的死因,最終和趙佶的親信還有趙構等人隨行的侍衛在龍德宮內爆發混戰,蔣宣戰死,而他的大部分部下選擇了倒戈,四十名六甲神兵和少量國師信徒的侍衛雖然浴血奮戰卻無力回天,最終只能選擇突圍。

    他們最終衝出了龍德宮。

    但緊接著他們又和一隊趙構調來的士兵發生交戰,不過很快附近的一些信徒就加入戰鬥,距離龍德宮最近的幾家文官和宗室同樣帶著家丁參戰……

    龍德宮是舊端王府。

    這座趙佶沒當皇帝前的府邸實際上是在外城,他當皇帝后改名龍德宮並且修建了連接皇城的夾道,可以從皇城直接進入這裡,但本身仍舊是從城牆突出的一個附屬,周圍都是達官貴人府邸。這些達官貴人對楊豐可謂恨之入骨,一聽說太上皇復位誅妖,官軍已經和妖黨交戰,那肯定是要奮勇爭先的,這些人家怎麼也能湊個百十名青壯年家丁,武器都不缺,加起來也是一支不弱的力量。但他們卻忘了這座城市一多半都是妖黨,就在他們帶著家丁衝出時候,越來越多的國師信徒同樣自發拿著武器前來,汴梁城內的混戰就這樣拉開序幕,而且很快就已經打得徹底亂了套。

    雖然趙佶緊接著就通過夾道趕往皇宮並發號施令,但這時候他的號令已經沒用了。

    誅殺國師?

    那汴樑的一百多萬信徒可不答應。

    他就算復位又有屁用,這座城市早就變成國師說了算,那些信徒們才不會管什麼皇帝呢,本身大宋朝的皇帝在老百姓心目中就沒多麼神聖,相反無數次顯示神蹟的國師在他們心目中那可真是神仙。雖然國師暫時不在,但他的那些親信弟子還在,當突圍的六甲神兵逃到天清寺,將趙桓暴斃極有可能是被趙佶和趙構所殺,趙佶復位已經下旨誅殺國師後,那些親信弟子立刻就通知了各區教長,然後各區教長再通知各國師堂主持……

    國師堂已經遍布大街小巷。

    這座城市的教職體系早就建立起來,教區,國師堂,每一級都有都有嚴密的組織系統。

    只要那些主持出去喊一嗓子整個教區信徒就全出來了。

    剩下就很簡單了。

    不管其他的,首先得把作為大本營的天清寺保護起來,畢竟無論做什麼選擇都得國師回來後,緊接著各教區的百姓紛紛湧出以各種東西阻塞城內的街道,尤其是各處橋樑完全被那些教徒佔據,但因為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他們也沒主動和軍隊沖突,就是阻塞街道讓後者無法通行。

    實際上軍隊同樣已經亂了。

    趙構不斷派出親信向分別駐紮城內的勤王軍和御營軍下達命令,或者命令他們原地不動,或者命令他們立刻向天清寺進攻還有保護或者說接管皇宮。

    但這命令……

    這命令可不是那麼管用啊!

    最先接到命令的是劉光世,但他下令所部按兵不動,這個人的確以逃跑出名,但他對自己軍隊的控制能力卻是一流的,在南宋眾將裡面這一點幾乎僅次於岳飛,就是韓世忠對自己部下的控制力都比不上他,他的三千精銳西軍步騎也只聽劉家,而他無論怎麼做都必須和他爹還有哥哥商議,最終他這支勤王軍戰鬥力最強的集團按兵不動。

    第二個得到命令的是韓世忠。

    韓世忠同樣按兵不動。

    第三個得到命令的是劉浩,劉浩作為趙構親信立刻下令向天清寺發起進攻,但因為城內街道堵塞,他只能選擇走城牆上,結果在城牆上被高師旦的御營司軍擋住,劉浩下令進攻,但他部下威信最高的頭號猛將岳飛卻阻擋住了那些本來就不想打的士兵,雙方在城牆上轉入僵持。

    第四個得到命令的是姚友仲。

    他毫不猶豫地指揮所部向皇宮進軍並打出討逆旗幟,路上還遇到了李孝忠的騎兵,兩支御營司軍在朱雀門則遭遇了剛剛進皇城的苗傅阻擊,後者佔據了朱雀門,並且按照趙佶的命令要求姚友仲二人退回軍營。但也就在這時候幾名從龍德宮逃出的六甲神兵到達朱雀門,知道趙桓確是被趙構等人殺死的李彥仙,毫不猶豫地下令進攻,他可是趙桓一手提拔起來的,而大批國師信徒也帶著緊急趕製的梯子到達並幫助攻城,雙方的戰鬥就這樣在朱雀門前展開。

    但緊接著黃善潛帶著王淵所部又從外城向姚友仲進攻。

    姚李二不得不暫緩攻城。

    朱雀門一下子成了主戰場,不過總得來說軍方的交戰並不是很激烈,實際上無論姚李還是攻擊他們的王淵,都是出身西軍系統,雖然王淵被黃善潛以聖旨壓著不得不發起進攻,但無論他還是部下士兵都缺乏血戰的興趣。

    今天晚上這情況太複雜,他們心理也沒底啊!

    實際上這時候絕大多數將領,包括勤王軍和御營司軍都按兵不動,混亂的情況,各種消息各種命令亂七八糟,根本讓人無所適從,勤王軍很多還在趙桓那兩百萬緡的豪爽刺激中,再說他們是來論功行賞的,而且已經論功行賞完了,怎麼就突然一下子打起來了?而御營司軍主將基本上都抱著做牆頭草的心思,比如劉延慶一手拉著要討逆的大兒子一手拉著要奉旨的三兒子,父子三人一起在旁邊看熱鬧,而下層士兵雖然很想去保衛國師,但他們也知道金軍就在幾十里外,一旦他們全都捲入戰斗金軍突襲就麻煩了。

    這一點楊豐在去龍德宮前就已經交待好了,沒有他親自發出的命令御營司各軍不要擅動。

    姚友仲是違令的。

    至於城內真正的混戰……

    “殺,殺光那些妖孽!”

    綿綿細雨中,刑部員外郎羅汝楫亢奮地揮舞寶劍吼叫著。

    而在他身旁是數以千計的誅妖勇士,準確說是部分太學生,大師,甚至還有受其僱傭的外國友人,話說汴梁城里外國友人的數量也是不少,不敢相信同胞的袞袞諸公們就只好相信他們了,至於大師就不用說了,國師對他們可不怎麼友好。

    這可是決戰的日子。

    那些被壓迫了半年的文官宗室們這一刻也爆發了。

    他們的目標很簡單。

    徹底控制汴梁,哪怕就算殺不了那妖人也無所謂,但他們必須控制汴梁然後讓趙佶坐穩皇位,剩下無非一道聖旨就能讓那妖人再無容身之地,變成只能四處流竄的逃犯。

    至於軍隊觀望很正常。

    軍隊和那妖人之間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在這種情況下選擇觀望一下沒什麼奇怪的,但如果他們能控制汴梁讓趙佶的地位穩定,那麼軍隊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倒向他們,這一點同樣是必然的,趙桓已經死了,而且趙桓給他們的一切趙佶也可以給他們。

    他們不會對誰盡忠。

    他們只會對自己盡忠。

    既然這樣那文官和宗室們就讓他們看看,這個時代文人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這個時代的文人也會砍人。

    不僅僅是羅汝楫,這時候幾乎所有文臣和宗室,都已經組織起各自的隊伍,然後在汴梁那堵塞的街道上向著天清寺進攻,和那些同樣武裝起來保衛國師的信徒展開巷戰,而朱雀門方向雙方軍隊也在廝殺,整個汴梁在這個雨夜就這樣變成了戰場。

    “我乃進士,爾等何敢與我交戰!”

    羅汝楫怒髮衝冠。

    此刻的他正站在一片由車輛碎石甚至還有各種家具堆成的街壘上,在他前方是一片竹槍的密林,無數脖子上懸掛著子彈殼吊墜的國師信徒手握竹槍組成防線。

    那些信徒愕然地看著他。

    很顯然一身官袍的他還是很有幾分威嚴,到底也是進士出身在老百姓心中還有點份量,畢竟大宋文官尤其是進士的尊崇已經百年,東華門外唱榜的每一個名字對於老百姓來說都有幾分神話色彩,尤其是這汴梁百姓對這些堪稱天之驕子們更是充滿了敬畏,然而……

    “將相王侯寧有種乎!”

    一名信徒突然高喊一聲,緊接著手中竹槍直刺羅汝楫。

    羅汝楫一臉慌亂地揮劍砍落。

    那鋒利的劍刃一下子就斬斷了竹槍的,然而這並沒什麼用,那名信徒隨便一動,被削出斜茬的竹槍照樣扎在羅汝楫胸前,夏天裡的絲綢長衫絲毫無法阻擋全力突刺的竹槍,一下子就扎進了他的胸口,而就在同時那密密麻麻的竹槍叢林同時向前,就像長槍陣般撞上了隨羅汝楫而來的誅妖勇士。

    “進士?”

    那信徒拔出竹槍鄙夷地說。

    “進士就了不起了?”

    他啐了口唾沫說道。

    那唾沫正好落在羅汝楫的臉上,原本還在抽搐著嘴裡往外冒血的他驀然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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