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歷史粉碎機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7-3-11 19:5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2 267523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21:01
歷史粉碎機正文第六五零章武悼天王,我來了

   曼哈頓殭屍事件震驚世界。

    當然,不僅僅是曼哈頓,玩嗨了的楊豐才不管哪兒呢!因為他一旦退出人的身體回到能量狀態,那麼他也就失去了對外界感知的能力,簡單說就是他無法指定目標了,而他能夠附身實際上是被距離最近的,剛剛死亡並且脫離出來的靈魂能量吸引,這樣才能進入到目標的身體,但他本身其實並不能選擇……

    話說這樣就很隨機了。

    在被紐約州國民警衛隊用機槍轟殺至渣後,他緊接著出現在澤西城的一處車禍現場,然後頂著少了三分之一的身子撲向肇事者,瞬間又額外製造了一連串車禍,同時拉開了新澤西殭屍事件的序幕。好在這時候紐約上空已經大軍雲集,畢竟美國各州國民警衛隊都是相當強大,如果不是擔心誤傷,這時候連f16戰鬥機都改到場了,他一個小殭屍還是翻不出什麼花的,緊接著兩架紐約州國民警衛隊在曼哈頓巡邏的鋪路鷹過去溜個彎,就用機槍把他打成了渣渣。然而沒等新澤西人民擦一把冷汗,他又在特倫頓一家醫院的病床上爬起來了,張著雞爪一樣的雙手撲向白衣天使們,雖然作為一個殭屍他也有重口味的愛好,並沒有咬那些水靈靈的護士姐姐,但當警衛趕到時候,還是有一名倒霉的阿拉伯裔醫生遇害,緊接著也變成殭屍而被爆頭。

    可憐新澤西人民的冷汗終於還是沒擦掉。

    然後他就像電腦遊戲裡隨機生成的小怪一樣,在阿美利堅的土地上一次次不斷冒出,一次次撩撥美國人民脆弱的神經,並且在屏幕上囂張地製造一個個形態各異的特寫,雖然緊接著科學家證實他這殭屍不會傳染,但是……

    但是誰他瑪信啊!

    這時代信息多麼發達,手機視頻多麼方便,他的每一次襲擊那都是現場直播,那都已經變成全球第一大直播秀了,這幾天全球各大視頻網站狂歡一樣全指著他賺流量呢!數以十億計的閒人抱著手機電腦電視在盯著,連他咬人的動作都能分析出風格,連他不喜歡咬女人小孩最喜歡咬阿拉伯裔都分析出來了,你們專家還說什麼沒有傳染性……

    咱們騙人也得有點節操啊!

    你們不能那麼睜著眼說瞎話啊!

    你們當我們瞎呀!

    你們這不但是侮辱我們的人格還是侮辱我們的智商啊!

    總之專家們被無視了!

    美國政府一天八回新聞發布會的闢謠被無視了。

    沒人信他們,實際上美國政府自己也不信,畢竟那些殭屍前赴後繼的場面還是沒有任何造假成分的。

    總之整個美國,乃至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片恐慌,末世論沸騰,各種神棍蜂擁而來,宗教首領粉墨登場,新澤西和紐約等爆發殭屍事件的城市均不同程度出現a亂,就連華盛頓都亂成一鍋粥,甚至很多地方都出現了根本與楊豐無關的江水襲擊事件,包括某kngb組織都跳出來對此負責,聲稱是他們向美國投放了殭屍病毒。世界各國全部暫停所有往返美國的航班,沒有爆發殭屍事件的州紛紛閉境自守,包括那些爆發殭屍事件的州內未受波及的城市裡,居民紛紛自發武裝起來組織巡邏隊,以大型工程車輛設置路障拒絕任何來自殭屍區的同胞通過自己家園,一些地方甚至為此爆發槍戰,尤其是在逃難人群中爆發一次殭屍襲擊後,這樣的情況正愈演愈烈。

    美國秩序瀕臨崩潰。

    加拿大政府破天荒地關閉了美加邊界,墨西哥人民無不慶幸……

    畢竟他們有牆。

    話說原本是美國巡警嚴防死守禁止墨西哥人越過這道高牆,但現在卻變成墨西哥警察嚴詞拒絕所有試圖進入墨西哥的美國人,要知道短短幾天時間,殭屍就已經開始在德克薩斯出現了,這就差一步進入墨西哥了,誰知道你們美國到底是不是真造殭屍病毒襲擊啊,墨西哥政府當然知道美國政府不可能跟他們說實話,這樣的覺悟他們還是有的,這時候誰都不會信任別人。那些墨西哥d梟都罕見地展現出他們的愛國之情,組織自己的私人武裝幫助政府,以補充墨西哥軍警力量的不足,話說d梟怎麼了,d梟也是可以愛國的,不得不說那些聚集在牆另一邊的墨西哥軍警和這一邊怒斥其不顧人道主義的美國人,真得形成一副很好的諷刺漫畫。

    話說美國人們也難啊!

    這殭屍出現太兇猛,不知道原因不知道傳播途徑完全就是隨機一樣往外冒,而且速度快得驚人,完全是跳躍式的,從紐約開始爆發後一路不停向南跳,最誇張的一次從費城直接跳到了華盛頓。政府束手無策,科學家束手無策,查不到病毒,不知道如何治療,更別說預防,唯一知道的有效應對措施就是爆頭,可那樣就算沒咬死也打死了,雖然有些令人奇怪的是這些殭屍總是倒下一個才出現一個沒有形成屍潮,可架不住出現的速度太快啊。

    面對這種事情美國人民真得都要崩潰了。

    甚至就連惡靈的說法都出現了。

    畢竟這種事情很難用生化危機來解釋,科學有點力不從心,倒是可以用惡靈入侵來解釋,神學解釋這種解釋不清的事情無疑最好用了,而且這可以解釋為什麼殭屍咬人還會選擇口味,話說哪怕惡靈那也是上帝系統裡的,肯定首先對不一個系統的下手,一時間就連驅魔人都出現,各種辟邪手段和物品在網上氾濫,搞得美國民間鬼氣森森,

    總之短短幾天時間,美國人民就現了原型。

    儘管殭屍造成的死亡微乎其微,但卻讓整個國家慘遭重創,不是經濟上的,雖然他們經濟的確慘重重創,曼哈頓下城都變鬼城了,那別說美國,世界經濟都重創,但對於美國最大的打擊卻是精神層面上的。

    在聖母和聖母婊們一代代前赴後繼的努力下,美國人民已經確信自己建立了一個愛與正義的國度,他們確信自己偉大得就像個偉人一樣,他們確信面對危機時候自己也肯定會像好萊塢電影裡一樣,他們會敞開胸懷齊心協力所有人手拉手戰勝一切敵人,什麼外星人入侵,小怪獸騷擾,乃至於生化危機都無法戰勝愛與正義傍身的美國人民……

    然而……

    然而幾個殭屍就讓他們原形畢露了。

    當那些自發武裝起來的市民站在自己城市的路口,躲在一輛輛推土機後面,和同樣躲在一輛輛汽車後面的逃難者互相瞄準時候,什麼愛與正義都沒了,當加利福尼亞州政府第一個下令民警衛隊封鎖邊境的時候,甚至就連美國這個名字上都出現了一道無法彌合的裂痕。

    當然,這與楊豐沒什麼關係。

    玩了十天,在美國造成數千人死亡之後,玩夠了的他勝利轉進,轉進到了……

    “眼看西晉之荊榛,猶矜白刃;身屬北邙之狐兔,尚惜黃金!這就是引狼入室的下場啊!”

    他漫步在屍山血海中感慨地說。

    在他腳下是真正的屍山血海,數千老弱婦孺的死屍堆積在燃燒著的廢墟中,不多的幾個活人就像行屍走肉般在死屍中尋找有用的,但即便有這麼多死屍,他們也找不到什麼,幾乎所有死屍也都衣衫襤褸,甚至根本就連衣服都沒有,包括女人也沒衣服,而且瘦骨嶙峋就像小鬍子集中營裡那些猶太人。而那些還能找到完整些衣服的,基本上都是魏晉樣式,在這座殘破的小城西邊是綿延無盡的群山,北邊是一條東西向的河流,記憶力超強的楊豐基本上一眼就能確認這裡的位置。

    這裡是定州。

    他在南宋時空拿lv氣熏蒙古大軍的地方就在南邊。

    至於時間也不難確認。

    曹魏時代這裡不是戰場,三國也打不到這裡,那麼剩下就只能是東晉或者說五胡時代了,這可真是一個屍山血海的時代啊!

    就在這時候,因為年久失修而坍塌的城牆外,一陣戰馬的嘶鳴聲突然傳來,楊豐抬起頭向外望去,數十名騎兵正在衝進來,這些騎兵中很大一部分甚至還帶有白种血統,不但頭髮是黃色,而且膚色也帶著明顯的黃白混血。他們從城牆坍塌的缺口洶湧而入,踐踏著遍地死屍狂奔,不過那些倖存者依舊如行屍走肉般沒有人躲避他們,他們也沒興趣在這些和死人沒有區別的傢伙身上浪費力氣,倒是背著手一動不動站在那裡看著他們的楊豐很快被注意到。

    為首將領很隨意地摘下弓箭毫不猶豫地照著他就是一箭。

    楊豐沒有躲。

    那箭準確插在他胸前,他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箭桿上的字。

    “慕容。”

    他冷笑了一聲。

    對面那將領也愣了一下,緊接著再次一箭射來,楊豐依然沒動,而是頂著那利箭走向他們,他現在這具身體不過是個殭屍,就是射成刺猬也無所謂,但這詭異的一幕卻驚呆了對面那些騎兵,所有騎兵全部拿出弓箭射他,轉眼間他就已經身上插滿了一支支箭。但這時候他也到了那將領的面前,後者拔出刀當頭劈落,楊豐還是連躲都沒躲,就在這刀劈進自己腦袋的同時,從自己胸前拔出那支刻著這傢伙名字的箭,抬手從他頜下向上捅了進去。

    殺人都已經無法用數字計算的楊豐就算沒有神力,光憑經驗也是碾壓一切猛將,這箭準確無誤地刺進他大腦。

    這將領死不瞑目地向一旁栽倒。

    但也就在同時,楊豐的身體卻最先倒下了,緊接著馬背上的將領重新坐直,後面兩名騎兵剛剛上前,他隨手摘下馬矟,矟刃閃電般各點一下,兩名騎兵的脖子上鮮血射出。

    後面那些騎兵一陣混亂。

    他們根本不可能明白髮生了什麼。

    自己的將軍頜下還插著箭呢,怎麼就突然殺起自己的同伴了,他們茫然地看著已經換了新身體的楊豐轉過頭,帶著一種詭異的笑容舉起了手中馬矟,無數次玩這東西的楊神皇催動戰馬的同時,手中馬矟化作一抹寒光緊接著帶起血光飛濺。直到他接連挑死六名騎兵,後面的騎兵才反應過來開始抵擋,但他們依然沒敢真正和楊豐戰鬥,而是一邊抵擋一邊用鮮卑語惶恐地喊著,試圖喚醒他們將軍,可惜他們將軍早已經不是他們將軍了。

    殺到還剩不足一半時候,那些騎兵終於開始了逃跑,楊豐悠閒地拿起弓從自己頜下拔出那支箭,抬手一箭正中一名騎兵後心。

    他就這樣一邊射殺著騎兵一邊追趕著出了城。

    直到這時候那些殘餘的騎兵也依然不敢射他,只能拼命在前面跑,同時不斷向後喊,希望他們失心瘋的將軍能醒來,就這樣前面跑後面追,他們一直向南很快到達應該是現代的沙河,最後一名騎兵被射死在了河水中。楊豐收起弓,頗有些愕然地看著南邊,南邊的地平線上一大片黃色的雲團正在翻滾,但這不是雲霧,經歷了無數戰場的楊豐一眼就看出這是什麼了,他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下馬,就在他雙腳落地的瞬間,地面的顫動立刻就感受到了。

    “大戰,騎兵的大戰!”

    他帶著一絲亢奮驚喜地自言自語。

    緊接著他抬起頭,看著面前初春的暖陽下緩緩流淌的河水,他的腦子裡忽然一動,一把拽過那匹戰馬,翻身上馬猛抽一鞭子,就在那戰馬嘶鳴一聲狂奔向前的同時,他也重新摘下了那柄馬矟,在馬背上揮舞了一下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很顯然對這具身體比較滿意,之前那具太弱,這具就完全滿足猛將的標準了。

    他已經明白自己趕上什麼好事了。

    沙河古稱泒水,而出定州或者說安喜過泒水向南這時候是魏昌,但魏昌縣在稍微偏東一些,這片明顯千軍萬馬交戰的地方是縣城西邊的廉台,慕容鮮卑,泒水,廉台這一切都指向了一場大戰……

    “武悼天王,我來了!”

    楊豐亢奮地吼叫著狂奔向前方的戰場。
mk2258 發表於 2018-3-12 19:46
曆史粉碎機 第六五一章 亡靈

        



    東晉永和八年,前涼建興四十年,代國建國十五年,冉魏永興三年,前秦皇始二年,前燕元璽元年,張琚建昌元年……

    呃,這個時代真亂。

    廉台。

    “這才是我要的!”

    駐馬一處高崗上,楊豐眺望著前方戰場感慨道。

    那裏是數萬大軍的決戰。

    就像曆史書籍所記載的,慕容鮮卑的燕軍騎兵以連環馬,從四個方向環形擠壓,具裝騎兵的銅牆鐵壁般不斷向中間收縮,在滾滾黃沙間就如同一個鐵色的柔韌而不斷變換形狀圓環。而在這個巨大的包圍圈正中,數量差距明顯的少量魏軍騎兵正在一名全身重甲騎紅色戰馬的猛將率領下,不斷馳騁衝擊燕軍試圖打開一道缺口,他一手明顯加大號馬矟一手短戟,幾乎堪稱所向無敵,就連燕軍連環馬都無法阻擋,隻能憑借數量優勢硬碰硬地擠壓用人命不斷消耗他的體力。

    這是真正的猛將。

    看著戰場上的武悼天王,楊豐恍如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可惜,終究還是沒有外掛啊!”

    他歎息一聲。

    武悼天王實際上已經輸了。

    他的確是無敵的猛將,但可惜他的對手是一個不敗的戰神,真正的不敗戰神,即便這尊不敗戰神在曆史上的名聲並不響,但並不能否認他的存在。

    楊豐將目光轉向另一邊,在一處更大的土丘上,樹立著燕軍的中軍旌纛,一個全身甲胄的將軍駐馬而立緊盯戰場,不斷發出命令,而他身旁旗手不斷揮動旗幟,指揮著戰場上那些合圍的連環馬不停堵截武悼天王。這是前燕的架海紫金梁,為慕容鮮卑打下幾乎一切的慕容恪,一生無敗仗,從段家鮮卑,到高句麗,到扶餘再到曾經如日中天的石虎,堪稱絕世猛將的武悼天王,南方依舊龐大的東晉,無數名臣猛將全都倒在了這個身體並不太好的鮮卑人腳下。

    幸虧他死得早,否則連東晉都很危險,實際上後期他就已經擴張到了黃河以南,而東晉那幫垃圾是沒有人能抵擋他的,桓溫是這時候唯一能拿出手的,可惜連他弟弟慕容垂都打不過。

    枋頭之戰被慕容垂和慕容德聯手揍成屎。

    “就讓這名將之花凋謝在太行山下吧!”

    楊豐說完催動了戰馬。

    他當然不是去救冉閔,幾萬大軍的包圍圈呢,他又不是以前可以玩狂化可以召喚流星,就這單槍匹馬怎麼可能擠進去。

    他掛起馬矟直奔慕容恪。

    很快他就到了土丘下,一隊騎兵立刻迎上前,為首的將領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楊豐連理都沒理他,催動戰馬繼續向慕容恪奔去,那將領疑惑地看著他喊了一句,不懂鮮卑話的楊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向前。那將領臉上露出怒色,朝前麵另一隊護衛的士兵喊了聲,楊豐卻對著那隊士兵將領笑著做了個口型,因為距離遠後者沒聽見,茫然地說了句什麼,楊豐帶著無奈再次笑了笑,也不知道對方是如何理解,總之並沒有攔住他,而是任由他走了過去。

    很顯然他這具身體並不是雜魚。

    這是慕容家的國運之戰,就連慕容俊都親自在後方坐鎮呢,慕容家能打的基本上都到了,很顯然他這身體的主人也是其中一員。

    楊豐繼續走向慕容恪。

    戰神並不知道危險在接近,他甚至沒看一眼楊豐,倒是他身旁一個略微年長一些的重要將領意外地看了楊豐一眼,不過也沒怎麼在意。

    楊豐繼續向前。

    突然間一隻手抓住了他。

    楊豐帶著笑容轉過頭,一名看上去十六七歲的年輕將領,同樣衝著他露出笑容,而且還在說些什麼,不過鮮卑話楊豐是真不會,唐朝那時候這種語言就已經絕跡了,但後者的笑容卻在瞬間凝固了,緊接著猛然一把掀起他下頜,立刻露出驚駭的表情,以極快速度拔出刀後退並指著他怒喝一聲。

    “呃,居然被你發現了!”

    楊豐摸著自己下巴有些尷尬地說。

    他下頜的傷口都能插進手指,而且他是僵屍,雖然止住了血,但臉色也不是那麼正常,距離遠一些倉促看一眼沒什麼異常,如此近距離還看不出他不正常來那就眼瞎了。那年輕將領立刻招呼士兵上前,楊豐急忙催動戰馬,那將領毫不猶豫地揮刀劈落,楊豐避開刀鋒一拳轟在他胸口,就在他倒向一旁的同時,一把摘下馬鞍後的馬矟,猛然催動戰馬直衝慕容恪。

    慕容恪隻是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而慕容恪身旁那將領拔出刀向旁邊一揮,守衛在他們身旁的士兵立刻上前,而楊豐身後那名年輕將領也摘下弓箭,就在他的箭射出同時,楊豐手中馬矟突然擲出,就像標槍一樣越過攔截的士兵,將他們後麵一名士兵從馬背上撞落並釘在了地上。

    而攔截的士兵也淹沒了他。

    但他身體還沒等亂刀砍落就已經倒下,還沒等那些士兵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那名被馬矟釘在地上的士兵突然自己拔出胸前馬矟,緊接著轉身以同樣的方式向著慕容恪擲出。

    慕容恪沒動,一名護衛他的士兵毫不猶豫地撲向馬矟,那馬矟穿胸而過把這名釘在地上,下一刻他就像剛才那個一樣,突然站直一把拔出馬矟,轉頭徑直刺向了慕容恪,在一片驚叫聲中,慕容恪身旁那將領揮刀擋開。此時慕容恪終於顧不上指揮戰場,趁著那將領擋住楊豐,他在十幾名士兵護衛下連同中軍旌纛一同移動,但也就在這時候,楊豐附身的士兵猛然撞上那將領,就在後者的刀刺進自己胸口的同時,那馬矟第三次脫手飛出,準確沒入了一名士兵的身體。

    而這名士兵身後就是慕容恪。

    那些護衛的士兵驚叫著,以最快速度推開他們的統帥,但那被馬矟刺死的士兵卻突然轉過頭,手中刀毫不猶豫地刺進慕容恪心髒。

    慕容恪茫然地說了句。

    “用漢語!”

    楊豐不耐煩地說。

    “你是什麼妖魔?”

    慕容恪頗有些艱難地問道。

    “我是亡靈,這天下被你們殺死的無辜百姓的亡靈!”

    楊豐冷笑一聲猛然轉動刀柄。

    慕容恪口中湧出鮮血,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然後緩緩倒下,四周那些士兵和將領全傻了般看著這一幕,看著楊豐從慕容恪胸前拔出刀,隨手一刀斬斷了那代表最高指揮權的中軍旌纛,而就在這麵大旗落下同時,一把奪過衝向不遠處的火堆。

    “攔住他!”

    阻截他的那將領驚恐尖叫著。

    但這沒什麼用,帶著一身箭杆的楊豐還是連人帶那麵旌纛一起撲到了火堆上,在烈焰中他回頭笑了笑,緊接著離開這具身體,然後附身到一名戰場上燕軍士兵身上。

    這時候燕軍已經開始混亂。

    這樣數萬人級別混戰,尤其還是騎兵為主的混戰,戰場範圍極廣,而且不隻一處戰場,實際上雙方總兵力是五萬左右,燕軍至少四萬,其中近半是騎兵,五千連環馬,而冉魏隻有八千步騎,核心是冉閔親自率領的騎兵,燕軍主要目標也是他,但整個戰場上仍然有大量冉魏軍被燕軍分割包圍,甚至不乏冉魏軍在反擊。燕軍指揮完全依賴建在高處的中軍旌纛,同樣也完全依賴慕容恪的指揮,他是指揮上天才,但他的死亡和中軍旌纛的消失,讓那些完全依靠那裏的旗幟指揮的將領們一片混亂,他們不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麼,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調動指揮自己的士兵。

    尤其是完全靠指揮協調才能完成圍堵的連環馬更是亂了。

    五千連環馬的龐大陣型,互相之間自己根本不可能配合,這個包圍圈的麵積達幾平方千米,那些臨陣指揮的將領甚至連自己的友軍在哪兒都看不到。

    他們必須依賴指揮。

    當指揮突然消失的時候,他們的混亂是必然的。

    “慕容恪死了!”

    楊豐在混亂中大喊著。

    他用的是唐朝時候範陽一帶土語,慕容家的核心在遼西和京津一帶,至於是否相符他就不管了,他不會鮮卑語,可燕軍士兵多半是懂漢語的,實際上前燕不能說是一個純粹的鮮卑政權,準確說是以慕容鮮卑為主,遼東高氏,封氏兩大士族為輔的混合體,廉台之戰慕容恪是主帥,但副將是封家的封弈,另外還有高家的高開,而這個高家又是北齊歡歡澄澄洋洋那一家子的祖上。

    很顯然楊豐的喊聲絕大多數燕軍士兵都明白,他們的混亂在加劇。

    “快跑啊,敵軍伏兵襲擊中軍,慕容恪死了!”

    他高喊著。

    “擾亂軍心著斬!”

    他不遠處一名將領怒吼道。

    楊豐衝他露出詭異笑容,緊接著先倒下了,然後他又出現在另一個燕軍士兵身上,帶著渾身的血高喊:“快跑啊,慕容恪死了!”

    他就這樣像幽靈一樣,不斷從燕軍中冒出來,然後喊著擾亂軍心的內容,可不要小看這個,戰場上謠言是致命的,看不見中軍旌纛,甚至臨近中軍所在那座土丘的士兵,就連原本站在那裏的慕容恪都看不到了,本身這種情況沒有人故意散播也能自己生出謠言來。如今再加上楊豐到處吆喝,慕容恪死了,敵軍襲擊中軍殺死了他們統帥這個可怕的消息就這樣泛濫開,那些連中軍旌纛都隻能說勉強看見的地方,那些士兵和將領更是沒有任何分辨能力,一些意誌不堅定的開始逃跑。

    這很正常。

    燕軍並不隻有慕容鮮卑的精銳。

    他們同樣是由各方勢力組成,其中不乏如段家鮮卑,宇文鮮卑,扶餘,丁零等被征服的,這時候整個東北都是他們的,包括棒子幻想的大帝國其實也向慕容家稱臣,十年前連高句麗都城都被慕容家毀了,前燕可以說是東北各部的一個共主,也包括遼東漢人。這裏麵段家,宇文家都是他們世仇,尤其是段家堪稱血海深仇,直到現在段家的段龕還在青州不肯與他們合夥,這些亂七八糟的家夥勝利時候當然爭先恐後,出了事跑路那也是爭先恐後的,而一個逃兵就能帶起一群,一群就能帶起一片,可以說這樣的戰場上,一旦出現潰逃就真得變成災難了。

    苻堅就是這麼完的。

    在這樣的戰場上,僅僅是中軍旌纛的移動,都有可能因為信息傳遞不暢導致戰線崩潰,更何況中軍旌纛直接沒了。

    “瑪的,勝利來得如此突然!”

    楊豐無語地看著兵敗如山倒的燕軍。

    就在這時候一支長矛刺穿他身體,緊接著把他挑到了半空,他在半空中轉過頭,對著下麵的武悼天王露出一副燦爛笑容,後者愕然了一下,很顯然這有點超出他理解範圍,他緊接著將死屍甩向一旁,卻沒注意到自己身後不遠處,一名剛戰死的部下突然爬了起來,隨手拔出腦袋上插著的箭,翻身上了一匹無主戰馬衝上前來。

    “陛下,乘勝追擊啊!”

    他拎著一柄馬矟,用唐朝魏州一帶口音,亢奮地對武悼天王喊道。

    “你沒死?”

    後者欣慰地看著他說道。

    “胡虜的箭還射不死臣!”

    楊豐說道。

    “那就繼續殺胡虜!”

    武悼天王吼道。

    “殺胡虜,雲從龍,風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望神州,百姓苦,千裏沃土皆荒蕪。看天下,盡胡虜,天道殘缺匹夫補。好男兒,別父母,隻為蒼生不為主。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胡虜作馬牛。壯士飲盡碗中酒,千裏征途不回頭!”

    楊豐又開始帶節奏了。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還是很應景的,作為近半個世紀來,這片土地上出現的唯一一個漢人政權,這首歌無疑很符合冉魏士兵的心理,就連武悼天王都跟著吼起來。在這越來越響亮的吼聲中,緊接著他和楊豐並肩向前廝殺,兩人一個絕世猛將,一個殺人都以十萬計的老妖怪,兩柄馬矟幾乎就如兩條惡龍,在燕軍中一往無前。
mk2258 發表於 2018-3-12 20:37
第六五二章奪舍

常山。

    “陛下!”

    楊豐躬身行禮道。

    “哈,哈,今日你我殺得痛快,平日不見你有如此本事,今日倒是讓朕刮目相看!”

    冉閔笑著說。

    “臣不過是為陛下所激勵而已!”

    楊豐說道。

    他也沒客氣,緊接著在一旁的食案後坐下,當然沒凳子,是跽坐,他現在身份是冉閔最親信的部下,畢竟緊跟著冉閔一起衝鋒的肯定都是最親信的。

    “來,為此大捷!”

    冉閔舉起酒爵說道。

    楊豐和那些參加這場慶功宴的將領趕緊紛紛舉起酒爵。

    他們的追擊只是意思一下,總共加起來還剩不足四千步騎,能擊敗燕軍已經是奇蹟,如何追殺人家幾乎一半騎兵的四萬大軍?更何況慕容俊親自率領部分燕軍還在中山,楊豐之前在的那座小城是聞喜,距離聞喜幾十里外的中山也就是定州城就是燕王慕容俊的大本營,他所殺的那傢伙應該是慕容俊派出到前線看戰況的,而冉閔本來的計劃就是向常山也就是正定撤退,但因為慕容恪的挑釁頭腦發熱非和燕軍野戰……

    當然,他也是不得已。

    首先常山沒吃的。

    這時候北方已經殺亂了,此前幾年僅河北中南部這片地方就有冉魏,前燕,後趙的石袛,石琨,姚戈仲,段家加起來六大勢力混戰,這還不算小的軍閥,甚至連東晉都來插一腿,可以說天天打天天殺,根本就沒人種莊稼,反正種上也不知道最後是誰的。

    所以也就不可能有多少糧食。

    冉閔之前北上就是在這一帶徵糧的。

    其次,他就算退守常山,燕軍一樣繞過他利用騎兵南下,襲擊他的核心統治區鄴城。

    這是春天。

    老百姓不能耕種冬天一樣餓死。

    他這時候實力嚴重不足,因為之前襄國之戰,他遭到鮮卑的前燕,羯人的石家,羌人姚戈仲三家圍毆數十萬大軍全軍覆沒,雖然最後他還是打下襄國,但冉魏軍隊的實力幾乎消耗殆盡,所以才僅僅帶著八千人在這里和慕容恪拼命。而燕軍不一樣,不但慕容恪兵力是他的幾倍,另外慕容霸還帶著兩萬多燕軍在東線南下進攻段勤,慕容評同樣還帶著一支,可以說燕軍總兵力根本不是他能抗衡,哪怕他加上鄴城的軍隊也不過人家的五分之一,尤其是他還沒糧食,這一點和背靠遼西大後方的燕軍不一樣。

    他也沒有支援。

    因為殺胡令他成了所有胡人的公敵,哪怕這些胡人都不是一家,甚至都互為仇敵,但也沒人會來幫他的。

    他的同胞是東晉。

    東晉離他其實並不遠,最近的晉軍就在枋頭,謝安他哥謝尚部將戴施率領的晉軍就在枋頭,也就是現代的濬縣,而他的大本營在鄴城,也就是臨漳,兩地直線距離七十千米。但東晉依然不會派兵救他,只會坐視他覆滅,必要時候還會進攻他,因為他手中還有一顆傳國玉璽,這東西就在他手中,無兵無糧無盟友,他想要撐過這一劫,保住他後面的臣民,只能選擇決一死戰,這也符合他的性格,實際上武悼天王一向都勇氣可嘉但頭腦欠缺的。

    當然,楊豐也沒指望他能夠真正充當救世主,事實上就算打贏了廉台之戰,武悼天王也依然沒戲。

    他的敵人太多了。

    可以說所有人都是他的敵人,就連他的同胞也是,無論從北方向南壓的慕容鮮卑,還是已經退到碻磝津也就是聊城一帶的姚襄,姚戈仲剛剛病死,他這個被歷史書評價為再世孫策的兒子統帥羌人,還有山東一帶的段氏鮮卑,段龕和段勤,甚至退入關中發展的苻家氐人,這時候苻堅的伯父苻健剛稱帝,這些可以說全都是他的敵人,就連遠在雲中的代王索頭鮮卑拓跋什翼犍都誓師來揍他,話說他們之間還隔著前燕呢,由此可見他的殺胡令多麼招人恨。

    他現在只有一條生路。

    不過這條生路他不會選,這一點楊豐還是很清楚,既然這樣神皇也就沒有別的選擇了。

    “陛下!”

    楊豐突然站起身說道。

    “何事?”

    心情正高興的冉閔看著他說。

    “陛下,我等在此飲酒無以為樂,臣多次追隨陛下血戰疆場,見陛下以神力破敵,心嚮往之,欲於此大捷之日請陛下賜教!”

    楊豐舉著酒爵說道。

    “大膽!”

    旁邊一個將領拍案而起喝道。

    “無妨,朕正嫌這酒飲得不痛快!”

    冉閔倒是很開心地說。

    他這時候其實也喝多了,而且他本來就有點瘋瘋癲癲,事實上這年頭的人都有點瘋瘋癲癲,處在一個吃人屬普遍現象,野外隨便踢一腳都能踢出骷髏,殺戮是日常娛樂的時代,哪還有人能保持正常頭腦,看看石虎nue殺自己親兒子的花樣,看看苻生那些令人瞠目結舌的暴虐手段,這個時代完全就是屬於瘋子們的。

    “陛下,請!”

    楊豐走出來躬身說道。

    冉閔搖搖晃晃地走出來,走到他跟前,楊豐已經擺出角力的架勢,那些將領們也來了精神,在他們的鼓譟聲中,帶著醉意的冉閔同樣擺好架勢兩人雙臂搭上……

    楊豐突然閉上了眼。

    重新回到能量體的他,因為近距離的接觸,立刻感知到了一片很淡很淡的光團,這是冉閔體內蘊含的靈魂能量,他要做的很簡單,攻破這道能量並驅散它,然後完成鵲巢鳩占奪取冉閔的身體,讓自己變成冉閔,他從一開始就是這樣計劃的,他需要一個活人的身體,而且這個活人還必須得是絕世猛將,沒有誰比武悼天王更適合他了,他也比冉閔更適合這個救世主的角色。後者是英雄,但這個時代光英雄不行,冉閔除了武力值就沒有別的了,他不懂政治,不會治國,甚至就連軍事水平都嚴重不足,這一點從襄國之戰的表現可以看出,既然這樣那就換神皇自己來吧!

    但很顯然奪取一具活人的身體並不是那麼容易。

    儘管冉閔的靈魂能量很弱。

    但這個微弱光團卻韌性十足,哪怕楊豐的能量體已經化身為一根尖刺並全力以赴,依然無法刺破它的防線。

    “有什麼好辦法嗎?”

    楊豐有些焦急地問小倩。

    “沒有,我這裡從來沒推演過這種事情,活人的靈魂能量是與其身體緊密融合的,不死亡不會脫離,不脫離你就幾乎無法驅散。”

    小倩對此並不支持。

    但弄死武悼天王是肯定不行的。

    楊豐要的是一具真正身體,他不要一具沒有生命的殭屍,更何況他這殭屍也不是真正殭屍,真正殭屍不會腐爛而他的會爛啊!他可不想以後搞出個巫妖王版的武悼天王,既然這樣那就換一種方式……

    既然無法驅散就吞噬!

    楊豐把心一橫,緊接著他那變形為錐狀的能量體瞬間膨脹,眨眼變成了一張吃豆人的大嘴,毫不客氣地一口將冉閔的靈魂能量吞下,然後重新收縮,或者說將這個能量光團在冉閔體內壓縮。後者依然在反抗,但很顯然他抵抗不了八倍靈魂能量,那光球在楊豐的靈魂能量內部不斷被壓縮想衝破卻無能為力,就這樣一點點被壓縮得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一個終於壓不下去的光點。而就在同時楊豐也成功奪取了冉閔的身體,雖然冉閔的靈魂依然存在,但因為被楊豐以強大的能量包裹,事實上變成了他的一段深埋記憶。

    這時候原本已經昏迷的武悼天王睜開了眼。

    “怎麼回事?”

    楊豐問周圍將領。

    “陛下,您還沒開始角力,就不知道為何昏迷過去!”

    一名將領驚喜地說。

    “他呢?”

    楊豐看著自己原本的身體。

    “他死了!”

    那些將領這才想起還有一個,其中一人試探了一下那身體的鼻息然後說道。

    “把他葬了,傳令各軍立刻南下撤往鄴城,另外派人先去鄴城,命令蔣幹立刻派使者去枋頭,告訴戴施就說我願獻傳國玉璽歸順司馬家,但他們必須先送十萬石米到鄴城。”

    楊豐說道。

    “陛下……”

    那些將領愕然說道。

    “不必多說了,我等本為晉人,司馬家棄中原,中原無主胡虜橫行,我們不過亂世裡自保求活而已,如今晉軍已到枋頭,歸順也是正理,更何況鄴城無糧,不拿玉璽換糧食難道吃人嗎?”

    楊豐說道。

    實際原本歷史上真得吃人。

    冉閔四月兵敗被俘,而五月慕容評就率領大軍包圍鄴城,沒有糧食城內爆發飢荒,吃人也就成了必然,這時候吃人不是什麼大事,幾乎可以說是普遍現象,持續半個世紀戰亂,北方完全就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這樣的情況下誰還種田,沒人種田到最後就只能吃人。尤其是因為攻城手段有限這時候多數都是圍城,這樣就更容易製造飢荒,冉閔圍襄國就圍了一百多天,他自己都沒糧食不得不讓士兵在城外種田,那麼城內的石袛同樣也是靠吃人支撐。

    這就是一個吃人的時代。
mk2258 發表於 2018-3-12 20:37
第六五三章這人能不吃還是不吃吧!

   楊豐也沒辦法解決糧食問題。

    畢竟這時候他也沒了小倩這個外掛的支持,後者還關在中情局的秘密監獄裡被觸手怪圍攻呢!

    這樣就只能賣玉璽了。

    好在這東西應該還是能夠賣出個好價錢的,畢竟這是傳國玉璽,原本歷史上這東西是被戴施騙去,冉閔被俘後,蔣幹輔佐太子冉智守鄴城,以投降東晉換取支援,戴施派百十個士兵過去,然後鄴城危急時候騙出玉璽跑路了,這樣才回到東晉手中,但現在冉閔打贏了廉台之戰,以此主動向東晉投降,獻玉璽,獻地盤,使東晉疆域有重新擴展到河北的可能……

    這些應該能換十萬石糧食了。

    十萬石糧食對東晉來說算不上什麼大投資,雖然他們主要地盤已經退縮到淮南和江南,但卻坐擁荊襄,淮揚,長江三角洲三大產糧區。

    而且還有泗水航運支撐。

    如果他們願意,可以在幾個月內將大批糧食運輸到鄴城。

    然而情況比楊豐想的更嚴重。

    因為他到達鄴城時候才知道這裡已經沒糧食了。

    倒是枋頭的戴施很痛快地親自跑來見他了,很顯然他們對傳國玉璽興趣盎然,事實上謝尚命令戴施跑枋頭來,就是惦記這顆玉璽,東晉對於恢復中原興趣並不高,以王家為代表的士族在江南日子過得很快活,沒興趣花錢出力恢復中原。而且一旦恢復中原,司馬家權力更大,他們再想王與馬共天下就很難了,比如書聖這段時間就上竄下跳阻止殷浩北伐,而謝尚之所以派戴施這支孤軍沿泗水和黃河到枋頭,就是想找機會搶玉璽的。

    要知道這時候東晉的軍隊主力還在淮河呢,北方只有一個名義上歸順他們的姚襄,而無論山東還是河南都不是東晉的,山東是段龕,河南是後趙系的軍閥張遇,魯西是同樣後趙系的軍閥李歷……

    好吧,這時候真亂。

    “我不管別的,我只要糧食,誰給我糧食我就把這個給誰!”

    楊豐一邊把玩玉璽一邊對戴施說。

    話說這東西他是第二次得到,這塊據說和氏璧雕刻的傳國玉璽在後唐末年,被李從珂帶著自fen,從此就下落不明,宋,明,清三代他都沒有這東西,唯一有過的是在唐朝,這是第二次。

    而他此時正在著名的銅雀台上,這時候的鄴城大致還能看出過去的輝煌,就是城裡骷髏多些,另外廢墟多一些,好在楊豐帶回了不少從燕軍手中俘獲的馬匹,為了避免餓急了的老百姓去吃那些後趙宮女,他只能宰殺那些有傷或者生病的馬匹來餵給自己的老百姓,好在慕容俊被慕容恪之死打擊太重,至今燕軍還沒有到達鄴城,所以楊豐也還能從周圍那些屬城搜刮點糧食。

    不過數量也不多。

    因為他旁邊還有一個搶生意的,也就是佔據碻磝津的姚襄,後者手下有七萬戶羌人,經常搶掠依附鄴城的那些小城,原本歷史上這時候姚襄就打下了鄴城東邊的大名等多城。

    所以楊豐還得面對這個傢伙。

    不過這都是小事,因為攻城手段匱乏,他的那些敵人到目前來講都不會有膽量進攻鄴城,這可是頂級要塞,只要有糧食他就能在這裡撐住,如果沒有糧食什麼都白搭……

    “如果你不能在十天內把第一批糧食送到鄴城,那麼我就去找慕容俊投降,把這顆玉璽送給慕容俊,順便我還會帶領我的軍隊作為他前驅將河南吞併一直兵臨淮河,我剛剛殺了慕容恪,慕容俊知道他打不下鄴城,所以他會歡迎我的投降,然後給我想要的糧食,總之現在誰能給我糧食養活城裡這幾十萬人,那麼這就是誰的!”

    楊豐繼續玩著玉璽說道。

    “冉公,就算朝廷同意,糧食從南方運來也得數月之久,十天無論如何是弄不來糧食的。”

    戴施說道。

    “那你可以把你的軍糧給我啊!”

    楊豐一臉純潔地說。

    “那我的部下吃什麼?”

    戴施愕然說道。

    “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比如說你可以去找姚襄借糧,反正很快就會運來,他剛剛歸順朝廷,應該不會吝嗇這點糧食的,他肯定不會藉給我一粒糧,他巴不得我餓死,但他會藉給你的。”

    楊豐笑咪咪地說。

    “冉公,這萬萬不可的。”

    戴施趕緊說道。

    “那我就把這個送給慕容俊!”

    楊豐又拋了一下玉璽笑著說。

    “呃?!”

    戴施傻了一樣看著這個無賴,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個冉魏天王居然如此無恥,這純粹拿傳國玉璽來當商賈,這還有沒有點節操了,他當然不知道自己面前這位早換芯了,而且換上的還是一個活了幾百年八百年前就不知道節操為何物的老妖怪。楊豐才不管其他呢,他現在就知道這鄴城裡還有超過二十萬人口需要養活,而且絕大多數是老弱婦孺,真正精銳的士兵不足一萬,騎兵三千,而扣除那些必須留下的種子,他剩下的糧食不會撐過下個月,這是四月中旬,最多五月底他就沒糧食了。

    “五千石,十天內最多能送到五千石。”

    戴施幾乎咬著牙說。

    “也行,算定金吧!但下一批如果五月底之前還送不到,那麼……”

    楊豐拋了拋玉璽。

    “冉公放心,荀中郎兵在下邳,那裡有糧可調,至此不過千里水路,一個半月足以送到,只是望冉公莫負朝廷。”

    戴施說道。

    說完他匆忙走了,他的時間也很緊張,他必須派船沿黃河到大野澤轉入清河也就是泗水,然後到下邳去找北中郎將荀羨,由後者調糧再從這條線路回來,而且必須在五月底把糧食運來,還得從枋頭走一百多里陸路運到鄴城,一個半月時間很緊張,尤其是荀羨的運糧船還得一路逆流,唯一慶幸的是已經春天,不但有東南風而且水路暢通,否則冬天裡泗水上游通大野澤那段還無法通航。

    這時候還沒打枋頭之戰,桓溫還沒在那裡挖桓公瀆。

    “陛下,何必求他們呢?”

    冉魏頭號大將董閏看著戴施背影問楊豐。

    “不求他們吃什麼?難道吃她們?”

    楊豐指著旁邊一個小宮女說道。

    這裡是後趙國都,石虎當年從全國搜羅無數美女充實三台,這些小姑娘如今都在城裡,原本歷史上的確就是吃她們的,那小宮女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董閏沒有說話。

    “以後人還是能不吃就不吃吧!”

    楊豐嘆了口氣說道。

    他身旁那些文臣武將一片默然。

    就在這時候,城牆上的鐘聲突然敲響,楊豐抬起頭看著遠處,大批騎兵正洶湧而來,董閏等人立刻露出凝重的表情,很顯然燕軍到了,從中山到這裡雖然有七八百里,但實際並沒有防禦,之前的襄國之戰使得襄國也就是邢台一帶基本打成無人區,只有一些牆頭草誰來投降誰的小城,燕軍大舉南下,這些小城唯一能做的就是投降。

    這個時代實際上並不存在現代人頭腦中的國家,倒是基本上與歐洲中世紀差不多。

    “送肉的來了!”

    楊豐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

    “騎兵隨我出戰!”

    緊接著他對那些將領一招手說道。

    “陛下,不可再冒險啊!”

    他的頭號大臣蔣幹拉住他說道。

    “不迎頭痛擊,讓燕軍全部到達咱們就更沒戲!”

    楊豐推開他說道。

    燕軍不可能一起到,這無非是前鋒而已,如果慕容俊十萬大軍合圍鄴城,那他真就只能縮在城內,那麼城外的農業生產也就完了,他不能指望東晉不斷給他糧食,哪怕他投降,東晉也照樣隨便他餓死,他能要來糧食只不過有傳國玉璽而已,一旦傳國玉璽交出那還能要來糧食就是奇蹟了。

    所以他必須得擊敗燕軍。

    想擊敗燕軍就只能利用他們不可能一起到達的時間差各個擊破。

    他的三千騎兵很快集結,在楊豐帶領下衝出城門,這時候那支燕軍的前鋒騎兵也到達城外,兩軍分別各自列陣,楊豐和他習慣的一樣,把總計五百多具裝騎兵置於中間由他親自率領,剩餘騎兵分左右兩翼,由董閏和他的另一員大將張溫分別指揮,這些全都是對他忠心耿耿,可以和他並肩血戰到底的,原本歷史上廉台之戰他的八千部下七千戰死,這些全是那些原本跟著他戰死的。

    而他的對手數量差不多。

    不過並非連環馬,應該是一支恃勇冒進的,或者也可能是因為信息溝通不暢提前到達的,幾萬甚至上十萬級別的大軍進軍這很平常,淝水之戰苻堅的確是八十萬,但前面開打時候後面拖得最遠的才出長安呢!

    “手提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今日爾等非為他人而戰,只為爾等妻兒子女,鄴城在爾等身後,此地已無退路,殺,鋼刀斷盡胡虜首,殺,鐵蹄踏碎胡虜膽,殺,殺出個漢家兒郎的朗朗乾坤!”

    楊豐舉起馬矟吼道。

    緊接著他第一個催動了朱龍馬。

    在他身後無數吼聲響起,背對自己家園和親人的三千鐵騎,就這樣追隨著他們的統帥開始了一往無前的衝鋒。
mk2258 發表於 2018-3-12 20:37
第六五四章戰神崛起

“殺!”

    楊豐亢奮地吼叫著。

    他胯下那堪稱神駿的朱龍馬嘶鳴一聲,帶著極速狂奔的黃塵,猶如暴怒的犀牛般徑直撞向燕軍騎兵,就在撞擊的瞬間,楊豐手中馬矟的鋒刃沒入對面騎兵的咽喉,緊接著雙手一抖那矟刃帶著噴射的鮮血,挑斷了他的脖子,就在這名騎兵墜落的瞬間楊豐彷彿配合好的演戲般一側身,一支馬矟貼著他的身體刺過,但就在同時他的矟刃橫掃,就像短劍一樣劃斷了襲擊者的咽喉。

    狂奔的朱龍馬硬生生從兩匹戰馬中間擠過,第二具屍體摀住自己被劃斷的頸動脈驚恐地倒下。

    就在同時具裝騎兵如牆而至。

    五百具裝騎兵的拉長三角陣型跟隨著他們的統帥,猶如一根鋒利的長刺般刺進燕軍陣型,瞬間攪起了一片人仰馬翻,這些人馬俱裝,就連臉上都覆蓋鐵甲的士兵,牢記他們統帥的話,緊跟著他,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要停,就算戰死也得死在馬背上,如果前面有同伴倒下了,那麼就直接踏過去,保持住隊形,無論如何都必須保持住隊形。

    此刻他們就是這樣做的。

    而這個長刺的尖端,楊豐手中馬矟翻飛,依靠著上傳到小倩那裡,然後經過了他無數次戰鬥所成的數據模型,迅速處理成他的動作數據,緊接著傳回並指揮他刺殺……

    準確無誤的刺殺。

    他的每一次刺出都帶走一條生命。

    他的馬矟那兩尺多長的鋒刃帶著死亡的破空聲,從不刺咽喉以外,矟刃沒入咽喉同時截斷頸椎,緊接著向外一挑半個脖子被劃斷,所有被刺中的燕軍騎兵連任何反擊都不可能做出就在瞬間斃命,而同樣小倩根據他上傳的圖像,甚至空氣中破空聲做出的預判,可以為他提供全方位預警,幾乎不用等對手的馬矟刺出,他就已經知道該預先躲避。

    一擊必殺。

    詭異到彷彿配合好了的躲避。

    再加上全身重甲,讓他就如同一台殺戮的機器般,不斷在燕軍陣型中向前鑿穿。

    勢如破竹地鑿穿。

    而在他身後五百具裝騎兵端平了他們的馬矟,拼命催動他們的戰馬一刻不停向前,刺穿敵人的身體,撞翻敵人的戰馬,將阻擋他們的一切踏成肉泥,此刻的戰場上,他們就是碾壓一切的魔神。

    燕軍毫無懸念地開始避開。

    他們無法面對一群這樣的敵人,尤其是楊豐那一擊必殺的凶悍,完全就是噩夢一樣,但面對這樣的攻擊最好的選擇並不是躲避,而是加厚陣型阻滯,他們躲避就代表了失敗,因為躲避就意味著混亂,就意味著陣型的散開,而在楊豐的兩翼,董閏和張溫帶著結陣的騎兵正在等待,等待燕軍陣型被沖開。楊豐用這套戰術擊敗了無數敵人,從大食帝國的sheng戰士到金軍的鐵浮屠到蒙古騎兵再到八旗精銳,他就不信慕容家的騎兵能比得上冷兵器時代巔峰的鐵浮屠。

    具裝騎兵衝陣。

    普通騎兵結陣掩殺。

    擋不住他就只能承受失敗的結局。

    而他雖然沒有了開掛的神力,但卻有一具古代猛將裡面可排進前三的開掛般身體……

    “這不是人,這是怪物!”

    距離他不遠處,這支燕軍的統帥慕容厲幾乎是顫抖著自言自語。

    他實際上是貪功冒進。

    因為慕容恪之死,再加上廉台的大敗,燕軍的進軍很謹慎,事實上他們的主帥慕容評本身也是一個缺乏勇氣的將領,慕容恪之下最能打的應該是慕容霸,也就是後燕王慕容垂,但可惜慕容俊最不放心的人就是這個弟弟,他寧可用才能差得多,卻更讓他放心的慕容評。後者因為害怕冉閔的突襲,從中山南下一直緩慢推進,無法忍受這種速度的慕容厲,率領這支騎兵實際上已經和主力脫開,一旦他在這裡戰敗,那麼後面沒有援軍很容易全軍覆沒的。

    “擋住他,別散開!”

    他說話間摘下弓箭,在馬背上瞄準了楊豐,毫不猶豫地一箭射出。

    楊豐詭異地一轉頭。

    那箭擦著他的臉飛過,楊豐抬起頭衝著他露出一絲獰笑,突然間伸出手,一把從一名燕軍士兵的死屍手中奪過馬矟,對準慕容厲擲出,後者嚇得猛然調頭,那馬矟瞬間穿透他前面一名騎兵的身體,不但矟刃透胸就連後面的矟桿都穿出,一下子扎在了他的馬頭上。

    那戰馬悲鳴一聲倒下。

    還沒等他從地上爬起來,楊豐已經帶著一片血光撞出,慕容厲拔出刀砍向他,就在同時楊豐的手一抖,矟刃就像劍一樣斬斷慕容厲的脖子,鮮血如噴泉射出的瞬間,楊豐的馬矟一抖凌空刺穿這顆頭顱,緊接著舉到了半空……

    “殺!”

    他一邊揮動馬矟發出信號,一邊對著後面吼道。

    兩翼結陣的騎兵催動戰馬。

    所有騎兵在馬背上端平馬矟,控制著戰馬的節奏開始加速,在他們前方燕軍騎兵已經徹底亂了,本來就驚慌失措的他們,因為慕容厲被殺徹底崩潰,幾乎所有活著的騎兵都在混亂地逃跑,沒有了陣型沒有了秩序就像一堆被沖垮的沙子,而在他們後面密密麻麻結陣的魏軍騎兵越來越快,所有士兵發出了兇猛的怒吼,狂奔的戰馬踏出雷鳴般的節奏,當這片騎兵的洪流撞上燕軍的後背時,剩下就是摧枯拉朽了。

    楊豐挑著慕容厲的頭顱駐馬而立。

    在他身後的鄴城上,無數觀戰的軍民跪倒叩首。

    這一戰效果明顯。

    已經到廣平的慕容評停止前進。

    很顯然這個原本歷史上前燕和前秦潞川決戰時候,把泉水看起來讓士兵掏錢買水喝的傢伙害怕了,慕容家可以說人才輩出,前有慕容皝,慕容瀚後有慕容俊,慕容恪,再後還有慕容垂,慕容德,哪一個都算牛人,但可惜慕容評不是,他的受信任只是因為他不會威脅慕容俊的位置,哪怕歷史書對他的評價也是庸才。慕容厲兵敗身死,三千騎兵損失過半,尤其是逃回去的騎兵將冉閔或者說楊豐形容為戰神一樣,據說他一個人就殺了三百多燕軍騎兵,這樣的猛將製造的心理壓力也是巨大的,尤其他這還不是第一次,廉台之戰燕軍事後統計被他一個人斬殺的也不下兩百,和這樣一個猛將對陣是令人絕望的。

    更何況慕容評也知道,他除了圍困之外,也沒有別的手段對付鄴城。

    這不是那些小城。

    這是從曹魏時代開始,用一百多年間歷代不停完善起來的河北第一大要塞,堅固的城牆,高聳的三台,漳河的屏障,這一切都不是強攻能夠解決的,但如果他圍困鄴城的話,就得面對楊豐的出擊。

    慕容評心裡沒底啊!

    實際上慕容恪那詭異的死亡,讓燕軍高層內部都有點心驚膽戰,這個時代人都很迷信的,楊豐那句他是無辜百姓的亡靈可是很多人聽到,慕容俊都已經開始請巫婆了,他們這時候還信薩滿的,很顯然他們也擔心真得有亡靈,因為有人說有可能是當年王濬帶著鮮卑參加八王之亂,從鄴城俘虜後來扔易水淹死的八千女人的亡靈作祟,所以慕容俊還特意在易水設壇祭奠這些悲慘的女人。

    不過這種說法也不一定對。

    畢竟當年雖然是鮮卑幹的,但一來是王濬不准帶女人回薊城,二來那是段家幹的,他們慕容家又沒參加鄴城之戰。

    總之因為亡靈的恐慌,再加上廉台和鄴城兩場失敗,當然,主要是燕軍搶的地盤已經足夠多,這時候慕容霸已經逼降段勤,整個河北幾乎已經全部落入慕容家手中,剩下只有一個鄴城,還有在碻磝津騎牆的姚襄,既然這樣慕容俊也不想太冒險。畢竟慕容恪的死對他打擊太大,慕容家的天幾乎塌了一半,沒有誰比慕容俊更清楚自己這個弟弟對他的意義了,這時候他寧可穩妥一些,就這樣慕容評率領五萬大軍駐軍廣平一帶,儘管燕軍遊騎同樣不時出現在鄴城附近,但卻沒有敢於向鄴城進攻。

    而趁著這個機會,楊豐親自率領騎兵南下枋頭,從戴施那裡接受了他的第一筆玉璽款並運回鄴城。

    五千石並不多。

    但即便這樣也是寶貴的。

    它至少讓鄴城的百姓看到了希望,同樣也挽救了那些宮女,趁著勝利和糧食到來振奮起的人心,楊豐迅速進行了改革,全民皆兵的軍事化組織,糧食配給制,內部亂七八糟官員的改革……

    他還向建康派出了使團。

    他讓他兒子冉智帶著一份他親筆寫的,幾乎可以當美文流傳千古,可以當書法藝術品的降書順表,再加上好幾份私信,另外還有他手下三百多沒用的舊官員,一起在枋頭乘船,浩浩蕩盪南下,去表現他對司馬家的忠誠,以及對王家,謝家,桓家等各大家族的友好,順便還帶了一批珠寶試探看看能不能買一些糧食。

    反正他不缺珠寶。

    石虎和羯人多年的搜刮全在鄴城呢!
mk2258 發表於 2018-3-12 20:38
第六五五章審判者的降臨

形勢對楊豐有利。

    因為就在這時候,殷浩已經開始了北伐,書聖上竄下跳的阻攔,並沒有擋住司馬家藉此重振皇室聲威的決心……

    東晉實際上同樣也是軍閥化。

    王與馬,共天下不是形容詞而是事實。

    司馬家只是一個形式上的共主,那些帶著部曲南渡的北方世家,每一個都相當於一個軍閥,無論王家謝家蕭家這些世家們,都是有自己軍隊的,司馬家不過是他們平衡出來的結果,司馬家能繼續當皇帝不是因為他們強,而是因為其他世家都不會接受另一個世家當皇帝。

    既然這樣還是讓司馬家幹吧!

    畢竟他們名正言順一些。

    但現在這個傳統的政治平衡正面臨一場危機。

    佔據荊州的重要世家桓溫在平蜀滅掉氐人李家之後,勢力已經威脅到了皇室或者說其他世家的利益,此時主持朝政的司馬昱必須用一場胜利來重新確立司馬家的權威,以此嚇阻桓溫的野心。而此時後趙滅亡,北方再次陷入混戰,也是北伐的最好機會,以受他信任的陳郡殷氏殷浩為統帥,陳郡謝氏的謝尚和潁川荀氏的北中郎將荀羨分兵兩路,前者從西線北上主攻許昌進而光復舊都洛陽,後者沿泗水北上打通黃河,聯合剛剛歸順的姚襄進圖河北。

    那麼楊豐就很有用了。

    因為只要他擋住慕容家,殷浩在河南就只需要對付張遇這些小軍閥。

    甚至如果楊豐擊敗慕容家,還可以回頭接應殷浩,那麼殷浩的北伐將變成一場輝煌的勝利,他不但會光復河洛,而且還能光復鄴城,使得東晉恢復原本西晉時代最核心的疆域……

    呃,他肯定不會成功的。

    殷浩是大名士,謝尚同樣也是大名士,他們兩人共同的特點就是文采風流風度翩翩,但,但不會打仗,荀羨稍微好一點,他是潁川荀氏,而且是駙馬,不願意娶公主被抓回去逼著成親的駙馬,但他的才能也只配當一個地方官,原本歷史上慕容家一個慕容厲級別將領部下的將領都能打敗他。

    東晉唯一有能力北伐是桓溫。

    這些人只是送菜的。

    但桓溫如果北伐,那司馬家唯一會做的只是給他製造麻煩,甚至必要時候抄他的老巢荊州。

    當然,楊豐也不會讓殷浩成功的。

    他只是利用司馬家,然後儘可能多搞些糧食而已,他對司馬家沒好感,實際上哪怕為了死去的千萬百姓,他日後也得滅了司馬家,永嘉之亂完全是司馬家的鍋,他們放五胡入中原,他們為爭權奪利帶著五胡當僱傭軍殺老百姓,他們在北方的覆滅只是因為自己放血放多了駕馭不了五胡而已。比如當年八千女人沉易水,那的確是段家鮮卑幹的,但段家鮮卑之所以能打進鄴城俘虜八千女人,是因為司馬越和司馬穎爭權,司馬越的弟弟司馬騰遊說護烏桓校尉王濬,王濬以治下段家鮮卑兵為主南下攻破鄴城,所以鮮卑才趁機擄掠八千女人。

    然後過易水時候王濬腦袋一抽下令不准攜帶女人,他縱容鮮卑搶的他又不准鮮卑帶回去,那些鮮卑士兵一怒之下去踢易水淹死。

    匈奴劉淵的崛起同樣如此。

    他是司馬穎的僱傭兵,司馬穎任命他為北單于,讓他回左國城召集匈奴各部南下入侵中原,只不過劉淵剛召集起人馬,司馬穎就敗了,然後劉淵正好順手搶地盤吧!所以該為永嘉之亂千萬百姓死亡負責的,第一就是司馬家,他們是罪魁禍首,他們開門揖盜才有了中原板蕩神州陸沉,晉愍帝老婆被人騎自己給人端盤子是活該,那是他們司馬家自己造的孽,對於這樣的家族,楊豐是早晚要跟他們算賬的。

    不過在算賬之前,先得把這片土地打掃乾淨,畢竟和司馬家那是內部的賬。

    先哄著東晉弄些糧食維持過今年,然後利用新的農業技術和水利建設把地盤發展起來,這裡臨近邯鄲邢台要煤有煤要鐵有鐵,就像當年在碎葉時候把自己的精銳軍隊武裝起來。一水兒的板甲化就足夠碾壓一切敵人,一萬板甲戰士就足夠掃蕩腥羶了,從之前的戰鬥可以看出,五胡的戰鬥力並不高,和蒙古騎兵,鐵浮屠這些冷兵器巔峰的差距很大,就是跟八旗比起來都差得遠,真要算的話連呼羅珊軍團都比不上,最多河中那些粟特士兵的水平,這不是什麼真正厲害的對手。

    但前提是他得先撐過今年別餓死。

    只要他能撐過今年,就可以化身為審判者,帶著他的無敵軍團進行一場徹底的清算,讓那些導致這片土地災難的罪人,統統接受他的懲罰。

    然而……

    楊豐的好日子沒持續多久。

    雖然慕容評在廣平停止前進,但剛剛攻克繹幕,也就是德州旁邊的平原,並且吞併了段勤所部的慕容霸,也就是原本歷史上淝水之戰後重建燕國的後燕王慕容垂,就率領著慕容和段家合伙的三萬大軍到達鄴城。儘管戴施在楊豐的玉璽威脅下,匆忙派人到碻磝津請姚襄出兵,但姚襄巴不得楊豐去死呢,他的羌人集團沒興趣在河北和鮮卑火拼,緊接著姚襄帶著他的七萬戶羌人渡過黃河,向西支援謝尚一起進攻許昌去了。

    慕容霸的到達,讓慕容評恢復了勇氣,他的大軍同樣殺出廣平,八萬燕軍合圍鄴城。

    楊豐被包圍了。

    “這是要水淹鄴城啊!”

    他坐在銅雀台上,饒有興趣地看著遠處。

    燕軍正在堰漳河,而且還是當著城內軍民的面,就在鄴城不遠處築壩,很顯然是要把漳河堵住,讓河水漫出來泡鄴城,這是沒有大砲的時代裡攻破一座城市的最好辦法,就是耗費的時間要長一些,但只要把堤壩給堆起來,哪怕不是攔截整個河道,只是人為改變河水流向使其正對城牆那基本上也就勝利了,夯土城牆是最怕水泡的,當年曹操就這麼幹過,他和袁家的鄴城之戰就是水淹。

    而鄴城北臨漳河,也是最適合這種戰術的。

    而慕容家也不在乎時間,根本不可能有人救鄴城,他們完全可以花個半年時間悠然自得地修一道堤壩。

    “主公,再出去沖一陣!”

    董閏亢奮地說。

    因為楊豐已經歸順東晉,所以天王的稱號自動取消,以後東晉封他什麼還未定,不過陛下不能再叫,直接改成了主公,這個稱呼就等於城內二十四萬軍民全都成他部曲了。

    “我們的兵力很多嗎?”

    楊豐無語道。

    “呃,但若是胡虜堰成,咱們就很難撐住了,而且此時已經是五月,若再不耕種,到年底咱們還是沒有足夠的糧食渡過冬天,更何況胡虜圍城咱們的糧食就算送到枋頭也運不過來。”

    蔣乾說道。

    楊豐手下原本有一大堆官員,甚至他還有一個朝廷,不過真正有用的也就蔣乾和幾個親信將領,其他完全一幫浪費糧食的廢物,甚至不少還是從石虎時候混到現在的老油條,所以藉著去建康送降書,他把那些沒用的全塞進使團南下找吃的,反正司馬家肯定不會不管他們飯的,他這裡省一口吃的也好啊!經過精簡後基本上就剩一個蔣幹算輔佐之臣,再加上董閏和張溫兩個主要大將,城內軍隊合編為一軍三旅,實際上總共還剩下八千士兵,三千騎兵五千步兵,楊豐自己直轄騎兵,步兵就交給董張二人,蔣幹負責政務,老百姓軍事化編制以戶為單位編成十二個衛。

    城年男人沒老婆的直接發一個小美女。

    石虎的宮裡一大堆呢!

    而且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絕對算這個時代美女的,這個羯奴當年搜羅了十餘萬少女少婦充實三台,雖然多半都在混亂中逃亡被搶或者死了,但剩下的仍舊有好幾萬,這些全都是楊豐的,正好讓他分給部下生孩子,這樣一個成年男人就是一戶,沒人養的孤兒老人算楊豐的,直接住皇宮裡面,總之楊豐喊出的口號是不能讓一個人餓死。

    “無需擔心,今夜咱們就破敵!”

    楊豐淡然說道。

    “郎主,夫人有請!”

    他身後一名嬌滴滴的小美女說道。

    話說楊豐當然不可能把幾萬美少女全送人,他自己怎麼也都留幾百個精挑細選的,畢竟他現在已經恢復功能了,他這身體還是冉閔的呢,不存在之前的那些限制,實際上他不但接收了這些美少女,還接收了一個老婆和好幾個妃嬪呢!

    “走,一起去看看夫人的勞動成果!”

    楊豐站起身說道。

    他夫人的勞動成果是熱氣球,這東西由不是什麼高科技,無非用多層綢布做個大袋子,然後針孔用豬皮熬膠糊死,下面做個大竹筐吊著,至於燃料這個用超大號油燈,或者乾脆牛油蠟燭這些都能解決,他好歹也有一座皇宮的,不至於連一個小型熱氣球都搞不定,實際上就在他帶著文臣武將們走到銅雀園內一處空地時候,他的董夫人已經等著他點火了。

    “主公,此物能飛?”

    蔣幹難以置信地說。

    “當然能飛,不但能飛,而且今晚破敵就靠他了!”

    楊豐看著逐漸鼓起來的熱氣球滿意地說。
mk2258 發表於 2018-3-12 20:38
第六五六章瘋子們的時代

熱氣球當然可以退敵。

    但前提是下面的吊籃裡還得裝五枚特製炸彈。

    黑火藥就行。

    無論硫磺還是硝石,這時候都已經廣泛用作藥材,而軍隊同樣也會用來充當縱火材料,所以在鄴城都能找到,當然數量有限,但足夠楊豐製造個百十斤火藥了,實際上連同泡硝土製取的,他一共製造了一百五十斤火藥,都是最佳比例而且經過提純。

    然後裝了五枚炸彈。

    不過不是鐵殼的。

    倒不是說製造鐵殼太麻煩,而是楊豐的熱氣球承重能力有限,一個塞三十斤火藥的鐵炸彈就算盡量削減外殼厚度,恐怕也得上百斤了,他也不想扔下去一落地就直接摔碎了。

    而像在明末時候一樣拿棉被包也不行……

    呃,這時候沒棉花。

    所以他的炸彈是用絲綢一層層密密麻麻包裹起來,就跟發射藥的絲綢藥包一樣,然後外面再裹生牛皮增加強度,用絲綢當繩子最大限度勒緊,不過鐵砂子之類就不加了,這黑火藥威力有限,再加鐵砂子就更威力有限了。他要的其實不是炸死多少燕軍,這麼五個火藥包能炸死一兩百那就是奇蹟了,他要的只是爆炸的巨響,他要的是這種爆炸製造的詭異效果,更直接說他要的是燕軍炸營,五個火藥包炸不死多少人,但半夜裡炸崩一支從來不知道有火藥存在的軍隊還是很有希望,尤其是這爆炸來自天空的時候……

    “真懷念我的汽油桶!”

    天空中晃晃悠悠的吊籃裡,楊豐守著他的五個炸彈憂傷地說。

    話說這時候的神皇也是很寒酸啊!

    以前需要糧食了直接傳個百十噸的來,如今他為了區區十萬石大米居然落魄到賣玉璽,以前需要襲營招手就是天外飛星,但如今卻只能趴在一個小熱氣球裡守著五個火藥包,這東西威力恐怕也就跟個一二零迫擊砲彈差不多,以前拎著幾百斤重巨斧玩狂化,大砲都能一斧劈碎,但現在就只能拿著馬矟玩趙子龍。

    這真是一個令人憂傷的故事!

    他嘆了口氣向下望去。

    順風飛行的熱氣球已經到了燕軍軍營上空,因為風向關係,他下面是駐軍城西的慕容評所部,鄴城北臨漳河,南邊還有個玄武池,雖然如今玄武池都已經快沒淤了,但那也是一大片濕地沼澤。所以最適合的攻擊面就是東西兩個方向,其中西邊是最主要的,西北角的三台實際上就是兼職的碉樓,慕容評五萬大軍於城下紮連營,慕容霸的三萬大軍在城東。燕軍雖然沒進攻,但騎兵最遠已經襲擾到枋頭,連戴施都提心吊膽,不過因為背後是黃河所以他逃跑很容易,至於鄴城周圍各城全部投降,實際上周圍那些牆頭草根本不用管,如果燕軍失敗他們也會立刻向楊豐投降的。

    這個時代什麼忠誠都是狗屎,所有人的原則只有一個,那就是用各種方式活下去,連西晉皇帝都能端著盤子伺候敵人騎自己老婆,別人……

    別人還要什麼節操啊!

    “亂世活得都像狗啊!”

    楊豐繼續他的憂傷。

    這正是冉閔的意義所在,他第一次站出來告訴那些屈辱地苟延殘喘的漢人們,用血來恢復他們的尊嚴,用劍來重塑他們的榮耀,不再苟活,不再忍受異族的奴役,不再卑微如野草任人踐踏。雖然他失敗了,但百萬異族的血卻讓剩下的異族明白,他們不想魚死網破,他們不想一起死,那麼就得學會尊重這片土地真正主人。在這以後無論是苻堅還是慕容家還是以後的拓跋家,都默默地遵循著這個規矩,然後在歲月中被同化,直到拓跋宏乾脆地拋棄了他們的過去,就連姓都強制改為漢姓。

    這就是冉閔的意義。

    這個人是好是壞並不重要。

    這個時代能走到他那一步的也不會有什麼好人,後趙是什麼時代,是石虎可以把自己親兒子就像肉案上的肉一樣當眾用鐵鉤穿下巴吊起來,挖去雙眼刨開肚子,然後燒成灰用馬踐踏,然後把包括自己親孫子在內所有其家人包括屬下全部五馬分屍的瘋狂時代,在這樣一個人手下活下來而且成為高級將領……

    好人?

    好人早成灰了!

    這個時代的瘋狂根本不是現代人能夠想像,看上尼姑玩完煮熟吃肉宴客的石虎,剝掉人的臉皮讓人跳舞的苻生,挖了大臣眼珠子燒烤的劉聰……

    不能以現代人的善惡觀念來衡量這樣一個瘋子的時代,現代人可以想像一個人要殺自己兒子然後株連自己孫子,他的孫子拉著他的衣服求饒他卻流著眼淚把他孫子推開,然後拖到一邊五馬分屍嗎?恐怕這已經不僅僅是用變tai來形容了,而這樣的人卻統治一個幾乎囊括整個華北關中和山西的龐大帝國,那麼在這樣一個帝國里善良有用嗎?正義有用嗎?道德有用嗎?在這樣一個時代想活下來不變成那漫山遍野的骷髏中的一個,不變成別人的食物,那麼就只能一樣變成瘋子變成餓狼,因為這就是一個率獸食人的時代。

    所以現代人沒有資格非議武悼天王。

    現代人沒有活在這個時代。

    現代人坐在飯店的餐桌前觥籌交錯的時候,可以想像面前擺著一顆煮熟的人頭嗎?當殘暴已經沒了底線的時候,善良才是最卑微的最無用的。

    帶著無限感慨,楊豐拎起一個大號的火藥包,就在同時他的熱氣球飄動速度,風向,風力,下面燕軍連營內最大帳篷的方位等等所有數據在小倩那裡開始計算,瞬間計算出了楊豐的投擲角度和力量甚至熱氣球的搖擺幅度,總之……

    當然,這就是個意思而已。

    那下面全都是帳篷,哪還有投不中的!

    而且他的飛行路線是早就規劃好的,只要風向不變基本上就不會誤差太大。

    楊豐緊接著掏出自製火柴,然後點燃了火藥包的引信,看著引信燃燒的火星,他帶著一絲xie惡的笑容高舉起這東西,毫不猶豫地拋出去,帶著燃燒火星的火藥包徑直落下,他悠然地趴在吊籃上看著,此刻他距離地面其實也就百餘米,而且因為早就關了火,熱氣球其實在緩慢降落,所以轉眼間就看到了地面上爆炸的火光閃耀……

    燕軍大營內。

    “梁公,你在看什麼?”

    一座正在歡宴的帳篷外,一名將領走到上次在廉台阻擋楊豐的年輕將領身旁疑惑地問。

    “傅將軍,那是什麼?”

    慕容俊最小的弟弟,原本歷史上參合陂之戰後,率領慕容家殘部在山東建立南燕的慕容德,指著頭頂夜空中,就像幽靈般緩緩飄過的熱氣球說道。

    他身旁的大將傅顏也傻了。

    距離地面不足百米的熱氣球,在群星璀璨的背景上,看得可以說非常清楚,帶著詭異的氣息,無聲無息地飄動,就在他們仰望的同時,一點隱約的火光從上面飛出,以極快的速度墜落。不過傅顏和慕容德並沒有看見這點火光,他們正同時回頭喊正在喝酒的那些將領們,驀然間一聲隱約的呼嘯,慕容德第一個轉過頭,就看見不遠處的夜空中,一團恐怖的烈焰驟然炸開。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挾著兇猛的氣浪狠狠撞在他身上,他驚恐地張大嘴,但他的尖叫卻淹沒在那巨響中,然後他就像被戰馬撞上般向後倒飛。同樣倒飛的還有傅顏,還有他們身後的帳篷,脆弱的帳篷就像遭遇十二級颱風般瞬間被推平,正在向外走的那些將領一下子全被扣住……

    然後慕容德二人同時慘叫著砸在上面。

    “快,來人,救火!”

    慕容德用力晃了晃自己腦袋,使自己清醒過來,緊接著吐出一口鮮血,爬起來聲嘶力竭地吼叫著。

    那帳篷下蓋住的還有火盆啊。

    就在他喊出這話的時候,那火焰已經開始躥出,話說這些帳篷都是用牛皮製成日曬風吹早就乾透,而且做為中軍大帳裡面還有不少華麗的裝飾,基本上都以絲綢或者布匹為主,那是見火就著,慕容德甚至能夠看到被壓在下面的將領們拼命在底下掙扎試圖逃出,也能聽到他們被燒得慘叫聲,但堅固的牛皮阻擋住了他們的生路,他們被扣在下面任憑烈火焚燒。

    “快來人!”

    慕容德發瘋一樣吼叫著。

    然而這時候軍營正一片混亂。

    這種恐怖的爆炸,完全超出這個時代人們理解的範疇,尤其是天空中還有一個詭異的東西飄過,那些驚恐的士兵尖叫著衝出來,全都傻了一樣看著天空。

    而就在這時候,第二個火藥包落下了。

    “快,快救人!”

    慕容德拖著他叔叔,也是這支軍隊最高統帥的慕容評,不顧後者身上燃燒的烈焰一邊喊著一邊拼命試圖把他拖出帳篷,但就在這時候第二聲爆炸狠狠撞擊著他的耳膜,就連慕容評身上的火焰,都被緊接著到達的氣浪沖得劇烈晃動……
mk2258 發表於 2018-3-12 20:38
第六五七章居然還有援軍

當然慕容德把都燒得肉香四溢的慕容評從帳篷下拖出的時候,燕軍的大營已經崩潰了。

    楊豐的五枚炸彈全部投下。

    被這種未知的恐怖武器嚇壞的燕軍士兵們,尖叫著瘋狂逃離一座座帳篷,帶著不斷如瘟疫般傳染開的恐慌攪亂整個軍營,哪怕爆炸聲很快就停止他們也沒能再停住,因為就在第一聲爆炸響起後,鄴城的大門就已經打開,城內早就嚴陣以待的騎兵洪流洶湧而出,徑直撞向燕軍的大營。那雷鳴般的馬蹄和海嘯般的喊殺聲,頭頂那如幽靈般飄蕩的詭异怪物,還有對那天崩地裂一樣爆炸聲的畏懼,讓所有爆炸點四周的燕軍士兵和戰馬完全喪失了理智,他們的腦子裡只剩下逃,一刻不停地逃,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

    然後一千士兵捲著一萬士兵,一萬士兵捲著五萬士兵,就像淝水之戰時候前秦二十萬大軍僅僅因為一句謊言崩潰一樣。

    燕軍就這樣崩潰了。

    而就在這時候,那個熱氣球終於落地了,落在了一片混亂的燕軍大營。

    然後伴著一聲響徹大營的咆哮,拎著兩個狼牙棒的楊豐,就像猛獸般一躍而出,毫不猶豫地沖向一名正試圖恢復秩序的將領,後者舉刀迎戰,然而下一刻連人帶刀一起被拍在地上……

    “我是冉閔,誰敢與我一戰!”

    楊豐就像狂化般高舉狼牙棒吼叫著。

    在他周圍所有燕軍官兵全都默默地低下頭,然後趕緊離這個瘋子遠一點,他們已經沒有勇氣面對這個完全無法戰勝的敵人,兩場大戰他一個人殺了至少五百燕軍精銳,這些都久經沙場的士兵們很清楚和這樣一個敵人戰鬥的後果。更何況在他們身後魏軍騎兵正洶湧而來,誰有工夫和他糾纏,再說那些被慕容家強行徵發而來的遼東漢人,段家,宇文家,丁零,烏桓士兵們也沒興趣為慕容家血戰到底,他們無非跟著南下搶些錢財女人回家過好日子而已,把命都搭在這裡那算什麼,他們的家還在千里之外呢!

    結果楊豐一個人在那裡揮舞著狼牙棒成了獨角戲。

    “瑪的,連個能打的都沒有!”

    他鬱悶地說道。

    而就在這時候,他的那五百具裝騎兵撞進了燕軍大營,轉眼間踏著燕軍士兵的屍體衝到他面前,楊豐接過一名部下遞上的馬矟,然後翻身上了他帶來的朱龍馬,緊接著將手中馬矟向前一指。

    “殺!”

    伴隨他的吼聲,摧枯拉朽的殺戮開始。

    這場殺戮一直持續到天亮,楊豐帶著三千騎兵和三千步兵,對五萬炸營的燕軍追殺十幾里,因為擔心慕容霸趁機出擊才在天亮前迅速返回,他不但幾乎一鍋端了包括燕軍主帥慕容評在內十幾名大將,而且搶回了大批糧食和馬匹牲畜,進一步緩解了鄴城的糧食危機,實際上這時候他的糧食已經能夠撐到六月底,而且能保證在這期間不會餓死人。

    精確計算的配給制還是很有效的。

    天亮後慕容德和傅顏才終於收攏住了潰兵,不過把所有逃兵都抓回來又花了好幾天時間,他們在這場炸營中死傷了五千多,人員的損失倒不算非常嚴重,但士氣跌落到谷底,那些士兵根本沒有了進攻的勇氣。為了重振士氣,在慕容霸指揮下燕軍發起了強攻,可惜不但沒有攻下鄴城,反而又死傷了三千多,原本就不想讓他指揮軍隊的慕容俊,緊接著解除了他原本就是緊急替補的統帥職務。

    而就在這時候,中山人蘇林在無極起兵自稱天子,同時原本依附冉閔的軍閥王午也開始威脅燕軍後方。

    他的地盤是魯口。

    也就是現代的河北饒陽,直接威脅燕軍的後方大本營中山。

    實際上不僅僅是王午,燕軍的連續慘敗,讓河北那些牆頭草們都有些蠢蠢欲動,畢竟慕容俊這一次幾乎是傾巢南下圍攻鄴城,那麼對其他各地的控制必然減弱,這些小軍閥數量眾多,遍布河北中南部乃至魯北。原本歷史上在鄴城之戰後,慕容俊接連封了一堆小軍閥的官來安撫他們,甚至一直到慕容俊死後,慕容恪才花了很多年時間將這些傢伙一一清理。其中和呂護的野王城之戰還是慕容恪後期最主要戰役,如果不是呂護中流矢突然死亡,前燕還得和他糾纏很長時間,話說這些軍閥不一定喜歡冉閔,但是他們一定不喜歡有人一統北方。

    慕容俊如果攻下鄴城,他們就沒得玩了,相反慕容俊攻不下鄴城,冉閔勢力不足以逆襲,他們才能夠繼續逍遙快活。

    所以王午最先襲擊了燕軍。

    然後那些小軍閥們紛紛拒絕了慕容俊的徵糧,他們知道慕容俊沒有能力硬搶他們的,而這樣一來燕軍的糧食供應反而緊張起來,他們雖然有遼東和京津的大後方,但問題是運輸能力有限,他們沒有水運,八萬大軍每天的消耗是巨大的,慕容俊沒有足夠的運輸能力供應這麼多士兵在前線作戰,原本歷史上慕容評攻鄴城實際上只有一萬多人,畢竟那時候鄴城沒有冉閔。

    但這是八萬人。

    而且還被楊豐搶走了大批軍糧。

    他們很大程度上得依賴這些小軍閥為他們提供糧食,當這些小軍閥們紛紛陰奉陽違的時候,他們的糧食供應就開始緊張了,最終的結果是被困者沒到山窮水盡,進攻者反而吃不上飯了,這年頭實際上就是這樣,絕大多數情況下戰爭拼的其實就是誰能吃飽飯。

    不過慕容俊依舊沒撤軍。

    他很清楚河北能夠威脅到他的只有冉閔,如果這一次不能幹掉冉閔那以後就更沒機會了,最終結果就是慕容俊親臨鄴城,然後指揮大軍再一次發起強攻,可結果並沒有什麼意外,慕容霸沒打開鄴城,慕容俊也一樣。八萬燕軍前赴後繼,在鄴城的城牆下不斷衝擊,但持續強攻一天,除了在城牆下又堆起三千具死屍外,就再也沒有任何收穫了,甚至給魏軍造成的傷亡都很小,話說就楊豐的軍事指揮才能,這個時代真沒人能比,那就是和那些傳說中的軍事天才比起來恐怕也是要勝一籌。

    話說這是個幾百歲的老妖怪,冷兵器時代的東西他什麼沒玩過?

    和他帶著十萬鐵騎橫掃西域時候相比,這種級別的戰鬥就像小孩子的遊戲。

    “放!”

    楊豐懶洋洋地一揮手。

    他身旁一名膀大腰圓的士兵,揮動鐵鎚狠狠砸下制動,隨著幾噸重的石頭下落,槓桿的長臂拖著皮兜里的石彈驟然揚起,鄴城皇宮裡一個石獸的腦袋就這樣呼嘯著從銅雀台上飛出狠狠砸在半里外的燕軍中,一百多斤重巨石彈跳滾動著帶出一片血肉飛濺。

    “放!”

    他再一次揮手喊道。

    在他不遠處另外一台羅馬狙擊弩砲將一枚小型石彈射出,正好打在一名指揮進攻的燕軍將領頭上,後者的腦袋瞬間迸射開。

    “放!”

    楊豐滿意地再次揮手。

    一支長矛般的巨箭驟然射出,在一片瞠目結舌的注視下,飛出近兩里遠一下子扎進了慕容俊的衛隊中,在慕容俊驚恐撲到馬下的時候,兩名倒霉的侍衛被當胸紮成了一串,慕容俊鐵青著臉,在慕容德勸說下黯然後退,城牆上守軍一片歡呼,那些頂著利箭強攻的燕軍士兵茫然無措。

    “連個大砲都沒有,就跑來跟我玩要塞攻防,你真他瑪天真。”

    楊豐鄙夷地說。

    緊接著他吹了吹茶水,然後一招手說道:“小的們,給他們扔個萬人敵嚐嚐滋味!”

    四名士兵立刻抬著一個木筐子走了過來,路過楊豐身旁時候,他隨手劃著火柴點燃引信,那些士兵以最快速度抬到城牆邊,對著下面密密麻麻向上爬的燕軍士兵放了下去,那些燕軍士兵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一個個舉著盾牌拎著刀好奇地看著,看著它一直放到了自己身旁,下一刻……

    “轟!”

    伴著楊豐的誇張動作,這個土造炸彈轟然炸開。

    “快跑啊,那妖魔又放妖法了!”

    然後他對著城外就像龍文章一樣尖叫著。

    “轟!”

    進攻的燕軍全跑了!

    魏軍勝利的歡呼聲響起。

    “上敬戰死的英靈,下敬塗炭的生靈!中間敬我炎黃的列祖列宗!瑪的,就是這樣一群雜碎居然也能讓神州陸沉百年丘墟!”

    楊豐戲精附體般舉著茶杯說道。

    “主公,主公,快看南邊!”

    蔣幹突然尖叫道。

    楊豐端著茶杯愕然轉過頭,基本上算坐在製高點的他,立刻就看見南邊的地平線上,一帶黑色潮水正緩慢向前,同時伴隨著無數腳步踐踏升起的塵埃,恍如一片瀰漫的陰雲,而原本在城南牽制性進攻的燕軍正迅速退卻,然後在城外背對著城牆列陣,城東進攻的慕容垂所部騎兵也在向南調動。

    “居然還有援軍?啊,這是,這是來接玉璽的啊!”

    楊豐恍然大悟地說道。

    “備馬,騎兵集合,接他們一程!”

    緊接著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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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八章魏晉風度

慕容俊對鄴城的圍攻,因為楊豐的援軍到達而結束……

    來的是荀羨。

    戴施的直屬上司其實是鎮西將軍謝尚,但此時謝尚正和姚襄一起進攻許昌的張遇,而且謝尚也無法將楊豐需要的糧食直接運到枋頭,能夠在五月底之前籌集十萬石糧食並且運到枋頭的只有北中郎將荀羨,所以戴施只能將這份功勞轉給荀羨。

    迎玉璽之功可非同一般。

    這東西代表皇位的正統性,沒有哪個皇帝不把這個作為重中之重的,尤其是司馬家目前最急需的就是這個,迎回傳國玉璽是震懾桓溫的最好手段,可以讓天下百姓都知道司馬家的正統是不容置疑的。

    所以作為駙馬的荀羨不但如數籌集了足夠的糧食,而且親自率領一萬晉軍護送北上,或者說防備楊豐食言,畢竟這時候的楊豐雖說被燕軍圍困,但就憑他之前的勝利,至少在荀羨這些人看來他完全沒有賣玉璽的必要。另外冉閔之前的行事風格,也讓他們感覺這位大魏天王的表現過於詭異,要知道他可從沒對東晉表現過友好,當年襄國之戰時候,鮮卑,羯,氐,羌四家圍毆他的時候都沒低頭,怎麼剛把慕容恪弄死反而低頭了?為了防止他騙糧食,荀羨必須小心行事,畢竟戴施在枋頭的那點人鎮不住他。

    另外他也是嚇唬慕容俊。

    很顯然他成功了,當他帶著連同戴施所部在內,總計一萬五千晉軍到達鄴城後,慕容俊很乾脆地選擇了撤退……

    倒不是被他嚇的。

    慕容俊早就已經明白,他根本打不下鄴城,雙方交戰兩個月,他就死了一個叔叔三個弟弟,連同廉台之戰加起來死傷超過一萬五千,他慕容家有多少本錢這樣拼下去?他傾國之力能夠拼湊的無非幾萬自己的軍隊,另外再加十來萬附庸的士兵而已,就這消耗速度能打幾個月啊?楊豐的確是他的大敵,但他的大敵又不光是一個楊豐,他在這裡把本錢都賒進去,那他背後的拓跋什翼健,高句麗,烏桓甚至青州的段龕,關中的苻健全都會很開心,拓跋什翼健已經在誓師打冉閔了,但他和冉閔還隔著慕容俊,這是準備好了假途滅虢的。

    好歹慕容俊那也是一世梟雄,他還不至於這樣意氣用事。

    正好藉此機會,以晉軍到達為藉口撤軍,這樣面子上還好看些。

    就這樣鄴城解圍。

    “荀公!”

    楊豐帶著笑容下馬,向著一輛緩緩駛來的牛車拱手說道。

    車上就是荀羨了。

    至於這支晉軍在楊豐看來,戰鬥力應該並不算差,能打的兵和不能打的兵他一眼就能看出來,實際上荀羨所部就應該算北府兵的前身,因為北府兵的核心就是徐兗一帶難逃的流民,劉牢之就是徐州人,而荀羨此時以北中郎將身份就統轄徐兗,他的軍隊也都是這一帶招募,戰鬥力自然也不會差了,實際上晉軍並不是兵不行,枋頭之戰一開始桓溫也是一路無敵,甚至打得慕容厲全軍覆沒單騎跑路。

    但可惜,因為內部政鬥桓溫還是不得不撤退,最終被慕容垂和慕容德以騎兵的速度優勢打了個時間差,撤退途中慘敗於襄邑。

    接著又被前秦趁火打劫。

    但晉軍士兵的戰鬥力並不弱,否則就不會在前期打得慕容家那麼狼狽不堪,慕容暐和慕容評都被逼得商量遷都跑路,不得不把被他們猜忌擔心的慕容垂放出來抵禦,步兵數千里遠征能把敵人逼到這個份上要說晉軍士兵不能打那真是扯淡了。

    隨著他的喊聲,那輛裝飾頗為華麗的牛車停下了,然後,然後……

    然後一陣香風撲面。

    還沒等楊豐反應過來,一張白慘慘的俏臉從車內探出,那高高的峨冠倒是沒衝擊楊豐的世界觀,可是這張劣質粉底堆出來的俏臉真把他給嚇著了,話說他也是見慣滄桑,可這樣一張廣場舞大媽化妝後的臉仍舊讓他瞠目結舌,還有闊衣他不奇怪,可闊衣下那兩條色彩絢麗的褲腿是怎麼回事?

    “冉公,久違了!”

    一聲嬌柔的假嗓在他面前響起。

    “荀,荀公,快請進城吧!”

    楊豐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這風沙真大!”

    大白臉展開折扇擋在臉上,嬌柔地說了一句,然後迅速縮回牛車,就在他回身的一刻,楊豐赫然看見他腰上一個香囊在晃動,而且牛車裡面還有兩個小侍女,在以最快速度用拂塵撣去他身上的塵埃,香煙繚繞中花褲子的將軍大人正襟危坐。

    然後牛車從楊豐身旁緩緩駛過。

    神皇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滴淚水從他眼角落下……

    “我真傻,真的,我明知道他是名士的,他都名士到被搶去當駙馬的,我居然還以為會看到一個正常人,我真傻,真得!”

    他喃喃自語著。

    很顯然這位北中郎將的登場過於震撼了,不過除了臉上搽粉,喜歡穿花褲子,身上帶著香囊,說話嬌聲細語之外,這位駙馬爺還算好伺候,偽娘歸偽娘,本身才能還是有的,作為數十年來第一個進入鄴城的晉朝重臣他還算親民,至少他冒著所謂真大的風沙,在迎接的百姓面前露臉了,這已經很難得了。按照他的心意,楊豐很乾脆地讓他住到銅雀台上,而且以最豪華的炒菜設宴,額外再搞幾個燒烤,順便席間一起yin個詩討論一下哲學,研究一下書法,話說楊豐的書法媲美書聖肯定不行,但那也是書法家級別,尤其是擅長五國城地窖裡那位的字體,畢竟他當過大宋國師。

    至於yin個詩就更不值一提,就算yin不出也可以剽嘛,再說神皇也是文采風流,至少也是那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一個級別的。

    再談談玄學,這樣基本上也就賓主盡歡了。

    話說名士什麼的好對付了……

    “主公,您要這些狗骨草有何用?”

    蔣乾一邊指揮士兵把一大捆細長的青草放到楊豐面前,一邊好奇地問道。

    “何用?咱們以後就靠牠吃飯!”

    楊豐抓起一把青草說道。

    然後他揮了揮手,示意蔣幹帶著人下去,在後者和士兵都離開後,楊豐將這些青草直接團起來,拿刀毫不客氣地一陣亂剁,剁碎後裝進了一個罐子,緊接著他的雙手按在上面,就看見霧氣驟然湧出,就彷佛那罐草正在大火猛煮一樣,很快整個房間都被這霧氣籠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听見霧氣裡一陣得意的狂笑,裡面一個黑影就像得手的妖魔一樣詭異地做手捧狀晃動,一時間就連外面的蔣幹都感覺毛骨悚然……

    一個妖魔的確誕生了。

    話說既然是名士,那就少不了keyao了,與其讓他們服五石散慢性自殺還不如給他們點更好的。

    雖然那些著名的好東西原產地都不是中國,楊豐這時候也沒時間去弄來,有那時間他還不如去弄占城稻發展農業呢!但有一樣東西的原料植物原產地之一可就是中國,而且也包括河北,而且已經應用多年,在發現城裡的藥材中有這種東西以後,楊豐立刻知道他該怎麼做了.話說有這種東西,就可以解決他賣了玉璽以後的糧食供應問題,這種東西的效果可不是五石散那種垃圾能比,那些天天嗑五石散的名士們肯定會愛死它的,而只要他們迷上這個,那麼作為唯一的供應商,楊豐就可以找他們要糧食了。

    反正那些名士們有的是糧食。

    東晉幾乎絕大多數土地都掌握在這些名士手中,同樣東晉的糧食產量也絕大多數控制在他們手中,只要這東西在名士們中間流行開,楊豐的二十五萬部曲就算全交給他們來養活都沒問題。

    而首先就從駙馬開始。

    話說楊豐這不是害他們,這是救他們,吃五石散會吃死人的,原本歷史上下一任東晉皇帝司馬丕就是吃五石散吃死的,但吃這個吃不死人,至少沒有五石散那麼狂放,話說楊豐對這個時代的名士們真得有些佩服,連五石散這麼重口味的東西都敢吃,由此可見他們都已經空虛寂寞冷到什麼地步了,為了挽救他們生命,還是讓他們吃這個吧!話說神皇越來越仁慈了,幸好他的靈魂能量固化後這種物質操縱能力並沒失去,實際上他的物質操縱能力更強了,但前提是他得用身體直接接觸,或者說用靈魂能量直接接觸,這是一個意思,因為他沒有身體的話單純靈魂能量狀態是找不到目標的。

    只有獲得了身體,然後將部分靈魂能量移到手上,依靠眼睛確定目標再把手按上才行。

    當然,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能手工製造就行。

    楊豐捧著他的未來,笑咪咪地在霧氣背景中走出房間,蔣乾和那些士兵們敬畏的看著他,楊豐停下看著他然後想了想說道:“去找兩根細一些的蘆管來,另外把我給駙馬準備的那兩個美少女送到他房間,過一會兒他肯定會需要的。”
mk2258 發表於 2018-3-12 20:39
第六五九章楊嘟嘟

冉公真乃妙人也!”

    第二天早上,神清氣爽的駙馬立刻就把楊豐視為知己了。

    “令則昨夜感覺如何?”

    楊豐笑咪咪地說。

    就在同時他的侍女端上食案,分別擺在他和荀羨面前,雖然只是五穀雜糧粥和幾個豆油炒菜另外加一盤油條,但仍舊讓荀羨眼放亮光。

    “冉公厚誼,弟畢生難忘,實不相瞞,弟來此之前視北人如胡虜,然公之風采卻令弟汗顏,胡塵之中能有如公者,江左諸公再不能獨擅風流,公之詩賦,公之書法,公之學識,亦如公之豪雄令人折服!”

    駙馬名士不無激動地說。

    “令則過譽了!”

    楊豐笑著擺了擺手說。

    “閔不過是胡塵下一匹夫而已,帶著一干草民掙扎求活,晉室棄中原使遺民無主,逆胡猖獗視我晉人如奴隸牲畜,閔不甘心束手就戮,故率眾起兵以求生,之前僭號者,不過是以晉室隔絕欲投無路,假號以聚人心,守寶器以待聖主,如今令則至此歸國之路已通,此物亦可歸朝了。”

    楊豐說著把一個盒子拿出,然後雙手舉著說道。

    荀羨整理衣冠走出。

    他當然明白這是什麼,話說這位北中郎將還是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楊豐如此輕易就履行了諾言,要知道他的十萬石糧食還在枋頭,接下來還得陸續運到,這些糧食甚至得花很長時間才能運完,他以為不全部交付楊豐就不會交出玉璽,沒想到這傢伙甚至還沒等第一批糧食送來,就直接把玉璽交出來了,這絕對堪稱豪邁了。

    他一臉莊嚴地上前接過玉璽。

    “冉公不怕弟扣下糧食?”

    他笑著說。

    “豈有失信之荀令則!”

    楊豐啞然失笑地說道。

    他當然不怕了。

    他就不信荀羨的意志力能比得上戒毒所的高牆,昨晚他給這位駙馬的好東西才是雙方互信的基礎,對於一條已經上鉤的魚完全可以展現一下自己的真誠。

    “好,冉公如此信任,弟又何敢失信!”

    荀羨不無感動地說。

    就這樣玉璽正式交給了東晉,而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楊豐組織的運糧隊在他親自率領騎兵護衛下,從一百多里外的枋頭,將整整十萬石軍糧運回鄴城,這些糧食其實並不多,至少攤到鄴城的二十五萬軍民頭上每人也就幾十斤,理論上現代人一個月就能吃完,但卻已經足夠楊豐支撐到秋季收穫了。畢竟這年頭其實老百姓有口米湯就很滿足,而且在燕軍撤退後,無論河裡捕魚山野狩獵,哪怕野菜之類也能夠補充食用。另外為了表現自己對楊豐的友誼,當然,主要是為了某東西,荀羨甚至把自己攜帶的多餘軍糧全部贈送給了楊豐,然後他率領那一萬晉軍護送玉璽緊急南下送往建康,就在同時戴施也棄枋頭將這座碼頭堡壘移交楊豐自己防禦,而戴施所部逆流而上移駐石門,也就是滎陽,那裡是汴河通黃河的水口,實際上就相當於隋唐運河接黃河的運口。

    隋煬帝開運河之前,這段河道已經存在了近千年,從戰國時候就挖了溝通黃河與淮河的鴻溝,此後漢三國晉都維護著這條通道,只不過經歷五胡和南北朝幾百年戰亂淤塞而已,隋煬帝只是重新疏浚了這條通道。

    除了戴施進據石門,另一名晉將劉遯進據滎陽。

    “仁祖此番可惜了!”

    銅雀台的送別宴上荀羨感慨道。

    他說的是謝尚。

    鎮西將軍謝尚兵敗許昌。

    這位謝家的首領作為殷浩北伐的西路軍進攻原本後趙系統軍閥張遇,後者向前秦投降,前秦主苻健派出他弟弟苻雄,也就是苻堅的爹率領兩萬秦軍出函谷關,雙方交戰於穎水,謝尚兵敗,苻雄遷陳穎許洛等地五萬戶於關中。經此之戰後河南徹底變成無人區,淮河以北直至黃河泗水的廣袤中原,除了少數幾個以河道為依託的軍事據點之外,這片可以說華夏文明的核心之地完全變荒莽。直到北魏拓跋宏遷都洛陽才重新繁榮起來,但卻又讓無人區向南推移到了淮河沿線,從晉末直至隋朝的重新一統,華夏之地上五百里無人區的斥候之地就像癌瘤般,在長江與黃河之間這片富饒的土地上漂移。

    “用一個胡虜焉能不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非當年縱容這些胡虜何至於神州陸沉百年丘墟!”

    楊豐說道。

    他說的是姚襄。

    謝尚是和姚襄聯軍攻許昌,兩人據說私交很好,主要是姚襄長得比較帥,名士們就喜歡帥哥,要是偽娘他們就更愛了,要是再彎一些就更完美,不過楊豐把這次失敗歸於姚襄就純屬無理取鬧了,姚襄這一次還是很盡力的,他的羌人流民集團急需一塊土地落腳,與謝尚合作的目標就是奪取一塊根據地。

    但可惜他們還是失敗了。

    以玄學和書法出名的謝尚明顯沒有他從弟謝安的才能。

    “兄何不南下?”

    荀羨試探著問道。

    他們倆已經兄弟論交了,荀羨比楊豐要小得多。

    “那鮮卑人怎麼辦?慕容俊以十萬大軍壓在為兄頭頂,為兄這一萬步騎能做的只是為朝廷守住鄴城,只要鄴城不失,鮮卑就無力染指河南,至於河南戰事還是交給袞袞諸公吧!”

    楊豐說道。

    荀羨就沒什麼可說了。

    他實際上就是看楊豐對河南有沒有野心的,雖然楊豐歸順朝廷,但荀羨很清楚這傢伙以後就是個軍閥,朝廷是不會對河北有興趣的,能夠在名義上收回鄴城就很滿意了,剩下無非就是給楊豐個官爵,讓他卡在鄴城阻擋住慕容鮮卑,然後朝廷專心經略河南,在連河南都不能控制的情況下惦記河北完全是扯淡,楊豐能歸順已經是意外之喜,如果楊豐對河南產生野心那反而麻煩,他對河南沒興趣那就最好了。

    “冉兄,此物……”

    他看著面前的神仙醉欲言又止。

    “你我兄弟,好東西自然分享,不過此物製取不易,兄這裡也不多,好在此去徐州水路暢通,弟先帶一些回去,以後每月送一次!”

    楊豐說道。

    剩下就沒必要說了。

    大家都是名士,當然不能和商人一樣討價還價,把這東西賣給荀羨那是對他人格的侮辱,既然大家是兄弟當然要分享,只是以後鄴城需要糧食的時候荀羨也別忘了分享就行,要是荀羨不肯分享糧食,那就傷感情,傷感情后楊豐自然也就不分享了,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這種事情心照不宣互相默契就行。

    就這樣荀羨帶著一小盒神仙醉快快樂樂地返航了,許昌之戰失敗後謝尚退回淮南,姚襄退至歷陽,也就是和縣一帶,苻雄留下部將楊群鎮守許昌然後帥秦軍返回關中,他還得去隴右收拾仇池的氐王楊初,苻堅的這個爹在苻家的地位類似於慕容恪在慕容家的地位,基本上就是專門負責東征西討的。而慕容俊則撤回薊城,他留下了慕容強鎮守常山,慕容垂鎮守繹幕,傅顏和慕容德率軍攻王午,不過王午關上門固守魯口,傅顏二人也拿他沒辦法,由此可見這年頭攻城是一件多麼令人憂傷的事情,因為楊豐歸順東晉,所以魯西幾個小軍閥很乾脆地向荀羨投降,鄴城周圍幾個則繼續做楊豐下屬……

    反正楊豐也不找他們要糧食。

    實際上楊豐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主要做兩件事,一是全力抓農業生產搶種莊稼順便維修還是西門豹遺留的漳河渠道,另外指導老百姓搞堆肥,就連狩獵隊和捕魚隊都搞出來了。

    這個時代可是野獸的樂園。

    話說鄴城周圍都經常可以看見老虎之類的,正好把它們清理乾淨也好給老百姓補充營養。

    另外就是修路。

    他必須修一條從枋頭到鄴城的道路以便於運輸,而附帶著還得大量建造新式的四輪馬車,至於馬匹他並不很缺,整個鄴城目前有五千匹馬,扣除三千騎兵的戰馬,他還有兩千匹馬可以用來拉車,不過耕牛比較少,所有這些馬匹都被扔到地里拉犁,不過總得來說鄴城正在恢復繁榮。

    到七月的時候,荀羨再一次到達鄴城,不過還帶著建康來的特使。

    楊豐的兒子沒回來。

    按照慣例,冉智作為質子被東晉封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閒官,然後繼續留在建康伴駕,而楊豐則被封為廣平郡公,冀,幽,平三州刺史,使持節,都督河北諸軍事,加東夷校尉,總之很符合此時他的身份。反正就是黃河以北全交給他,東晉在黃河以北本來也沒有任何軍隊任何地盤,整個河北的冀州幽州再加東北的平州全都交給他統轄。他自己管自己,東晉也不會給他錢糧也不會給他派援軍,他愛把誰打出腦漿子就隨便,反之別人把他打出腦漿子也隨便,不過從名義上他還是東晉的地方官員。

    但實際上就是一個軍閥而已。

    就這麼簡單。

    司馬家得到面子得到玉璽,他由自己封的大魏天王,變東晉的都督河北諸軍事。

    以後他就是楊嘟嘟……

    呃,冉都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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