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歷史粉碎機 作者:木允鋒 (已完結)

 
mk2258 2017-3-11 19:54: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2 267525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0:18
歷史粉碎機 第六四零章黑船來航



    明軍巡洋艦擊沉了原本歷史上兩年後才南下的康斯坦丁號。

    這艘雙桅護衛艦是從鄂霍茨克海邊的阿揚港起航。

    它的艦長加弗里洛夫中尉奉俄美公司總經理弗蘭格爾男爵的命令,偵查南庫頁島及黑龍江口一帶的水文資料,原本歷史上他執行的也同樣是這個任務,只不過這一次又加上了另外一項任務……

    “俄國訪問艦隊?”

    李誠愕然了一下。

    “是的,據他們所說,沙皇派出一位叫普提雅廷的將軍,率領一支由兩艘巡洋艦和一艘運輸船所組成的艦隊,兩個月前就早已經從聖彼得堡起航,預計將在半年後到達廣州。這艘船是南下與其會合併且充當嚮導的,他們將到貴國覲見皇帝陛下並遞交沙皇的國書,謀求雙方建立友好關係,然後這支艦隊將繼續北上到達倭國並執行同樣任務。如果貴國有興趣的話,他們可以和貴國一同進攻滿洲和蒙古的韃靼人,只要到時候把阿穆爾河以北及薩哈林島交給他們就可以了,甚至他們還可以在中亞發起進攻,從天山嚮東與貴國夾擊韃靼人,而滅亡韃靼人以後他們也只要伊犁河谷以西。”

    韋伯斯特說道。

    在他們旁邊是一名奄奄一息的俄國人,這就是加弗里洛夫中尉,他其實是帶著友好而來,試圖與大明艦隊會合一同行動也方便獲得補給。

    然而沒想到人家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頓砲彈,可憐他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讓這些野蠻的傢伙把船打沉了,好在他和八名水手逃過一劫,但卻被撈起來當了俘虜,而且隨行的翻譯也死了,好在美國人裡面有人懂俄語才得以解釋清楚,此刻這位船長正在用期待的目光看著李誠,同時努力擠出一副誠摯的笑容……

    “押下去!”

    李誠厭惡地揮手說道。

    加弗里洛夫中尉茫然地看著兩名走向自己的明軍士兵,一臉焦急地用俄語不斷向那個翻譯喊著。

    “他說他們是友好使者!”

    那翻譯用英語轉述。

    “告訴他,大明和俄國之間沒有友好,他們會去戰俘營做苦力,直到他們的皇帝為他們支付罰款。”

    李誠用英語說道。

    可憐加弗里洛夫中尉就這樣在尖叫聲中被拖走了。

    緊接著李誠轉頭用漢語對自己的秘書說道:“給神皇陛下發報,很顯然我們忘了些東西,應該給俄國人一份正式通牒,要求他們歸還屬於大明的領土,否則大明將對俄國宣戰,至於太平洋上的俄國據點都將是大明海軍的攻擊目標,而俄國所有商船也都將禁止被通過大明控制的海域,這份通牒直接發到法國,由咱們的駐法國公使交法國政府轉交就行。

    另外特使閣下,”

    他轉向韋伯斯特用英語說道:“特使閣下,您應該提前召集嚮導了。”

    “非常樂意效勞。”

    韋伯斯特說道。

    緊接著他對比德爾說:“準將,我想我們的老鐵殼應該去一趟鄂霍茨克海了,去找幾艘願意來為我們的朋友帶路的捕鯨船,他們耽誤捕鯨的損失將由美國政府支付。”

    比德爾準將笑著敬禮然後走向船舷登上小艇駛往憲法號。

    幾分鐘後神皇就收到了電報。

    “這個李誠還是很識大體的,這件事咱們的確疏忽了,我們大明要堂堂正正,說要揍誰就得揍誰,同樣揍誰之前也要通知他們,就按照他的意思給巴黎發報,讓陳信按照電報意思起草一份最後通牒,通過法國政府轉交給俄國人。給他們半年時間,半年內撤出原屬大明的北方領土,中亞方向可以暫緩,北海以西也可以暫緩,咱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畢竟這屬於歷史遺留問題,是建奴造成的,可以給他們更多時間,但北海以東部分,他們必須在半年撤出所有移民,然後將這些地方移交大明,如果半年內他們沒有撤出,那麼大明與俄國正式進入戰爭狀態。”

    楊豐說道。

    這就可以了,這樣還直接乾脆一些,有這樣一份最後通牒,那尼古拉一世就絕對不會再搞咸豐了,相反他得大力扶持這個好打手。

    畢竟有鹹豐橫在中間,他就根本不需要理會楊豐的通碟,這時候無論東北蒙古還是西北,可都依然在大清的控制下,大明和俄國控制區根本沒有陸地接壤,而且因為氣候關係明軍也不可能真正在北方登陸,就算登陸也只能是在黑龍江,而黑龍江也依然是大清控制區,只要這些地方還都在清軍控制下,大明對俄國的戰爭也就沒有實際意義了。

    雙方根本挨不著。

    最多明軍打一下太平洋沿岸的俄國殖民點,雖然能夠給俄國造成一點損失,但這損失微不足道,尼古拉才不關心死個幾千灰色牲口呢!

    話說俄美公司那些殖民者每年的死亡率比戰爭高多了。

    但如果沒了咸豐,那尼古拉一世就得直接面對明軍,無論明軍從東北和蒙古北上掃蕩遠東,還是明軍出天山直奔鄂木斯克,那都不是尼古拉能夠承受的,在沒有西伯利亞大鐵路的時代裡,他根本不可能和明軍爭奪遠東。因為距離關係雙方能夠在那裡投入的力量不是一個級別,相隔五千公里的他,不可能和相隔一千公里的楊豐在那裡戰鬥。哪怕就是在西西伯利亞,明軍的兵力投送能力,也都是強於他的,雖然從迪化到鄂木斯克,距離要比從葉卡捷琳堡到鄂木斯克遠一些,然而在布爾津坐船順流而下和他的軍隊橫跨西伯利亞荒原行軍,那也完全不是一個難度級別的。

    可以說沒有了咸豐這個屏障,他根本無法在秋明以東對抗大明。

    額爾齊斯河航運起點在阿勒泰。

    從迪化陸路北上的明軍,在布爾津坐上船,可以順流而下一直衝到秋明去,明軍根本不需要和他在遠東和進行戰爭,只要滅了咸豐控制了天山就可以沿額爾齊斯河順流而下,一下子將目前俄國三分之二的國土直接切下來,讓俄國兩百多年的擴張一下子化為烏有,一切就是這麼簡單,只要楊豐得到新疆,額爾齊斯河就會變成一柄縱貫俄國南北的刀,這柄刀落下俄國就得失去三分之二的國土。

    尼古拉一世沒有別的選擇。

    而此刻第一艘明軍巡洋艦已經到達江戶。

    這時候的江戶連原本歷史上海邊的台場都還沒修,那座砲台也是被佩里刺激出來的,唯一能反擊的只有江戶城上的少量大砲,可以說整個江戶的海防完全就是luo奔。明軍巡洋艦也不是佩里那艘排水量三千多噸,吃水五點八米的密西西比州號明輪蒸汽戰艦,這些五六百噸吃水不過三米的小船,能夠最大限度接近海岸,甚至趁著漲潮直接進入荒川河口。而這時候的海岸也僅僅到築地,它們的首尾兩座單裝四寸炮最大仰角可以輕鬆將砲彈打到江戶城,也就是現代東京皇宮,而以武士和僧侶住宅為主的築地北部一帶更可以說完全在明軍火力覆蓋之下。

    “轟是不轟呢?”

    吳如孝糾結地看著遠處。

    此時這些黑船的到來正在江戶引起一片混亂,那些老百姓在驚恐地四散奔逃,那些武士在匆忙調動,在一座座矮小恍如玩具的小木房間,在一座座橫跨水道的木橋上,到處都是哭喊著的男女老幼。

    “將軍,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都無法靠近到射程。”

    他身旁的參謀長說。

    “那個不重要!”

    吳如孝隨意地揮手說道。

    江戶城和鹿兒島不是一個級別的,雖然它最終變成日本皇宮,但卻是退化成的,這時候的江戶城至少現代東京皇宮三倍,而且只是指城牆和壕溝防禦的範圍,如果連附屬的那些居住商業寺廟區算上,那也是方圓十幾里的大城市,理論上別說是四寸炮,就是六寸砲彈轟到這樣一座城市都沒什麼實際效果。

    但如果換上縱火彈的話……

    呃,這座城市平均三年燒一次。

    而且不是起個火那種燒,準確說是二百六十年裡被大半燒成焦土了一共九十回,在據說因為寺廟認為一個夭折小女孩所穿衣服不吉利,所以將其焚毀,最終不小心引起的明歷大火中,整整燒了三天,燒毀三分之二的城市,燒死了超過十萬人。

    “轟,都來了,不轟算什麼,命令各艦四寸主砲最大仰角瞄準本丸,先打一個齊射再說!”

    吳如孝很快做出決定。

    隨著他的命令發出,這時候已經靠近到港口一千米內的十六艘巡洋艦上,總計三十二門四寸主砲,最大限度昂起砲口,同樣砲膛內也迅速裝填入最大數目的發射藥包,共同瞄準了江戶城本丸,也就是現代東京皇宮東北角。而因為醒目的緣故,三十二門大砲全部瞄準本丸西北角,那裡是江戶城天守閣的位置,不過這座據稱七重的天守閣在明歷大火中也燒毀,而且因為財力有限也沒重建,只有一個台基和一些普通建築,但因為它本身就是俯瞰整個城市,所以仍舊可以算一個制高點。

    “開火,就一輪,別打多了,打死德川家慶還麻煩!”

    吳如孝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0:19
歷史粉碎機 第六四一章兒皇帝



    江戶城本丸的爆炸火焰,瞬間摧毀了德川家慶的一切幻想。

    他就住在本丸啊!

    最近的一枚砲彈距離他的住處也就十幾米遠呢!那爆炸氣浪一下子就把木板和紙糊的牆壁撞成了碎片,這位德川幕府的將軍被自己侍從扶起來以後,看著外面爆炸的火光,在那裡足足哆嗦了一分鐘,緊接著就做出了決定……

    請求談判。

    明美聯軍愉快地接受了他的請求。

    明美倭三國的談判就這樣在致遠號戰列艦上展開,也就在這時候,遙遠的法國巴黎,剛剛到達這裡並且特意前來拜訪大明駐法國公使,以便為接下來自己遠航東方覲見大明皇帝做鋪墊的俄國特使普提雅廷,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手中由法國外交官轉交的最後通牒。

    “這是挑釁,這是對俄羅斯帝國的挑釁!”

    他用法語咆哮道。

    這不僅僅是挑釁,還是羞辱呢!

    而且還是他送上門被羞辱,帶著友好的誠意,帶著對未來明俄友誼的信心,他不遠數千里來到這裡,還準備不遠數万裡到東方。

    結果見面就挨了一耳光。

    此刻的他簡直有點怒髮衝冠了!

    這位原本歷史上俄國首任駐清國公使,也是二鴉主謀之一,此刻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小丑,他甚至可以從對面的大明外交官和法國外交官眼中看到明顯的嘲弄,他就像帶著禮物和笑容參加宴會,然後不但被拒之門外而且還被打了耳光般血往上撞,他用冒火的目光盯著對面大明駐法國公使陳信,後者帶著淡然的笑容看著他……

    “閣下,你們會為此付出代價!”

    普提雅廷幾乎是咬著牙說道。

    “我不覺得你們有這種能力,如果你們願意把艦隊開到大明,我們非常樂意在俘虜名單裡增加它們的名字!”

    陳信不無鄙夷地用法語說。

    “哼!”

    普提雅廷冷哼一聲,然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帶著自己的隨員離開了。

    “公使閣下,他們的海軍的確沒有能力向東方投入力量,但貴國仍需要小心他們陸軍,俄國人如果在中亞停止向天山擴張,轉而支持韃靼人,他們仍舊會給貴國造成一些麻煩!另外他們在遠東也有不少人,尤其是在貝加爾湖一帶甚至還有大量據點,他們的軍隊完全有能力為滿洲和蒙古的韃靼人提供支援。”

    看著他的背影,那名法國外交官對陳信說道。

    法俄這時候還不是盟友。

    相反為爭奪奧斯曼這塊肥肉,歐洲正在逐漸形成英法同盟,共同在奧斯曼封堵俄國出黑海的通道,所以大明和俄國開戰對他們有利,如果能夠將沙皇的目光吸引到東方,那麼他們在奧斯曼面對俄國的壓力會減輕。同樣如果能夠依靠俄國的介入,讓咸豐能夠成功抵擋大明,並且使中國的這場戰爭進入拉鋸狀態,那麼也可以拖住楊豐向東南亞擴張的腳步。從目前情況來看這位大明神皇也很貪婪的,還沒解決國內就已經開始對國外下手,要是他解決了國內的敵人,那肯定是要向外擴張以發**力,雖然那樣首當其衝的是英國人,但也就意味著法國永遠別想再染指亞洲了。

    所以他們很樂意看到明俄真正開始戰爭,甚至他們更樂意看到俄國人給楊豐一點教訓。

    “我們可以戰勝任何敵人!”

    陳信淡然地說道。

    “那倒也是!”

    法國外交官笑著說。

    這個消息很快就在歐洲傳開,包括英國在內各國政府立刻就亢奮了起來,這時候歐洲的一八四八年geming還沒開始呢,歐洲的君主們還不需要歐洲憲兵的拯救,相反他們都不喜歡這個龐然大物壓在頭頂,如果能夠有人把這頭巨熊吸引到東方無疑是皆大歡喜。尤其此次的另一個主角還是東方的惡龍,自從英國海軍的兩次慘敗之後,歐洲各國都已經明白他們必須在東方面對一個強者,而這個強者還是沒有製約的,韃靼人很顯然沒這能力,但現在隨著巨熊的登場這一切就變了。

    然後歐洲除了和大明有外交關係的法國荷蘭葡萄牙還稍微克制,其他國家無不在後面為尼古拉助威,就連此前恨他恨得牙根發癢的奧斯曼蘇丹都為俄國助威,希望俄國沙皇能夠用他的鞭子狠狠抽打東方那個惡魔。

    包括英國人也是如此。

    當然,大家都只是嘴上說,但實際行動上可不是這麼做。

    英國談判代表在南京簽字。

    新的明英南京條約迅速確定,英國政府賠償一億龍元,大明釋放所有英國戰俘,歸還所有英國的軍艦,英國向大明轉讓海峽殖民地和安達曼群島,轉讓德林達依蘇丹國保護權,歸還此前從韃靼人手中獲得的舟山租借地。不過一億龍元分期支付,第一筆支付兩千一百萬,而剩下分期十年支付,算利息的,另外還有不在條約上的,也就是楊豐在東印度公司的債權這個得到確認,這些由東印度公司負責,總之英國全部接受了大明提出的條件結束戰爭恢復和平。

    甚至英國和大明建立外交關係。

    總之以此告訴楊豐,你可以放心大膽地去對付俄國人了。

    我們準備看熱鬧了。

    就在明英南京條約簽署同時,明美倭江戶條約簽署,德川幕府除了割讓鹿兒島以外,其他所有條件也全部答應,不割讓鹿兒島是因為鹿兒島本來就不屬於德川幕府,但德川幕府也不會為島津家提供任何幫助,所以明軍盡可以繼續維持對那裡的佔領,德川家是不會管的。

    總之這場戰爭也迅速結束。

    國內戰場上,明軍也恢復了大規模進攻,從天津,徐州,壽春,光州和漢江進軍的一個又一個旅,堪稱摧枯拉朽般掃蕩以河南為中心的清軍突出部。他們遭到的抵抗微乎其微,以袁甲三在歸德的投降為開始,漫長的兩千里戰線上,可以說百分之九十的清軍都是望風而降。之所以還有那百分之十,主要是還有一些就算投降也沒有好結果的,河南嘛,誰都明白那裡有什麼人,話說這些人也是很悲催的,西邊清軍殺他們,東邊明軍也殺他們,夾著中間怎麼都是死,不僅僅是河南,直隸同樣也是他們為主。

    但一切在整整三十萬明軍的進攻面前都是螳臂當車。

    僅僅三個月時間,太行山秦嶺線以東還在為大清而戰的,也就只剩下保定,正定,洛陽和襄陽四個點,而且還是四個孤零零的點。

    好在僧王回來了。

    他是拿籠子裝著玉素甫回來的。

    而和他一起的還有俄國沙皇派來的特使,這位特使閣下給咸豐和長安的王公大臣們,帶來了一個讓他們恍如做夢的消息,俄國和大明開戰了。事實上也就在俄國使者到達長安的同一天,大明駐法國公使,將大明帝國對俄宣戰的宣戰書交給法國外交官,後者當著他的面,又將這份宣戰書轉交給了俄國駐法國公使,大明帝國與俄羅斯帝國正式進入戰爭狀態。

    這個消息對咸豐和他那些王公大臣真得就像做夢一樣。

    他們當然知道俄國的強大。

    話說大清國和俄國也可以說糾纏兩百年了,這個來自萬里之外的羅剎國就像陰雲般始終壓在他們頭頂,從他們的龍興之地開始,一直到天山南北,羅剎人就像幽靈般不斷遊蕩在遠處,然後不停地吞併一個又一個他們所知道的名字,直到不久前還和玉素甫南北呼應進攻伊犁。

    然而這個幽靈突然變成了救世主。

    這種堪稱神轉折一樣的變化讓咸豐和那些王公大臣們完全懵逼。

    尤其是那俄國特使告訴他們,沙皇陛下願意為大清皇帝陛下提供一切需要的幫助,可以派遣教官幫助他們訓練軍隊,可以為他們提供軍火,甚至可以派遣部分俄軍協助他們作戰。而且這些不要任何回報,不需要大清割讓一寸土地為酬勞,當然,買軍火付錢還是要付錢的,俄軍到大清幫助作戰的物資也是要大清提供,另外為了體現雙方的友誼,兩國互派公使,簽一份同盟條約,而且不僅僅是西北,就是嶺北和貝加爾湖一帶的俄軍,也可以南下幫助東北的清軍。

    俄軍不會搶地盤的。

    這一點沙皇陛下可以保證,他尊重尼布楚條約規定的雙方邊界,就算戰勝了大明,幫助咸豐重新回到北京的皇宮,俄軍也會重新撤回到尼布楚條約規定的邊界以外。

    必要時候俄國海軍艦隊也會來參戰。

    總之就是全天候的友誼,完全無私的無微不至的幫助,不過就是還有一個特殊的,純屬沙皇陛下私人的小小要求……

    咸豐受洗。

    這位大清皇帝陛下應該沐浴上帝的光輝,成為一名東正教徒,和尼古拉一世一樣跪倒在十字架前,然後俄國沙皇陛下願意做他的教父,並且以所有東正教徒保護者的身份來保護自己的教子。

    至於那些王公大臣就隨便了。

    當然,這只是私人要求。

    這一點並不影響兩國同盟。
mk2258 發表於 2018-2-25 10:20
歷史粉碎機正文第六四二章曾左胡李



    兒皇帝啊!

    這個問題就有點令人糾結了!

    倒不是說咸豐不好意思,他一個十四歲少年郎,認一個快五十的半老頭子當乾爹也不算丟人,比石敬瑭還是強多了。

    但問題在於信仰上。

    他的主要支持者一是八旗,二是蒙古王公,而這些尤其是後者都是佛祖信徒,他獲得認可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也是佛祖信徒,原本北京的那尊佛爺至今還跟著他呢!但突然要改信雅威,這會不會引起那些蒙古王公們的反感呢?他的顧命大臣,實際上的大清架海紫金梁可是蒙古王爺。

    另外八旗……

    呃,八旗不用管。

    還有那些漢人大臣……

    呃,漢人大臣也不用管,需要的話他們也會一邊拜孔夫子一邊拜雅威的,他們的祖上早就那麼乾了。

    這樣真正顧慮的也就只有那些蒙古王爺尤其是僧王的態度。

    好在很快明軍的攻勢就為咸豐解決了他的所有顧慮,就在俄國特使到達長安半個月後,襄陽的曾剃頭終於在左宗棠特意跑去勸說下向楊豐投降,而退守洛陽的清軍在明軍威脅下棄洛陽保陝州以崤山為屏障守關中大門,甚至就連八旗新軍也投入到了崤山防線,而保定和正定也相繼被棄守,直隸總督納爾經額退保娘子關,明清之間的分界線徹底推進到了燕山太行山秦嶺這條中國地理的階梯線上,最近的明軍距離長安直線距離已經不足五百里。

    咸豐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如果不能獲得俄國的援助,他就只能考慮丟棄關中繼續西逃,而繼續西逃他也還是得去祈求俄國人的保護。

    既然這樣就乾脆些吧!

    大明和諧三年七月初九,韃清皇帝愛新覺羅.奕詝在長安的行宮內,由一名隨俄國特使而來的東正教牧師主持受洗,正式成為了雅威的信徒,並且認俄國沙皇尼古拉一世為教父,俄國皇后亞歷山德拉.費奧多蘿芙娜為教母,同時大清帝國和俄羅斯帝國簽署同盟條約,俄羅斯帝國將向大清帝國提供包括出兵在內,一切形式的軍事援助,以幫助大清帝國剿滅其境內的叛亂並恢復對中國的統治……

    當然,俄國的援助需要時間。

    無論是派遣哥薩克騎兵幫助清軍作戰還是提供軍火支援,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甚至尼古拉一世知道自己多了個乾兒子,也都得至少三個月以後呢!

    更別說他還得調兵了。

    他的士兵還得跨越數千里趕到了。

    實際上至少今年年底前咸豐是不會看到自己俄爸爸的軍隊的。

    雙方光信息傳遞就得花漫長的時間,他們可沒有明軍的無線電,這時候有線電報也才剛剛開始在美國進行試驗呢!這個消息要通過驛站快馬向塞米巴拉金斯克送,那裡的俄軍同樣要以快馬一路傳遞送到莫斯科,這段距離可是很漫長,同樣尼古拉一世的命令送回來給他在西伯利亞的總督由後者調動哥薩克,然後哥薩克騎兵再趕到關中……

    半年恐怕是不夠的。

    得接近一年的時間才行。

    話說俄國那官僚系統的效率也不比大清強多少。

    好在這個問題還不嚴重,僧格林沁已經親自趕往陝州,清楚大清目前處境的他,並沒有反對咸豐受洗,反正就是個形式而已,更何況他也知道佛祖幫不了大清,但俄國人是真能幫大清,剛剛和哥薩克交戰過的他很清楚俄軍的戰鬥力。

    這是大清最後的救命稻草。

    在確定了俄清同盟後,他緊接著率領清軍主力的八旗新軍趕赴崤山前線,他必須得在這裡堅守至少一年的時間才能等待俄國人的援軍。

    好在形勢對他有利。

    雖然進入關中的通道並不只有一條,但明軍對後勤的依賴,注定了他們只能走崤函道,全部槍砲而且以大砲為主的明軍,後勤不是山間羊腸小道上馱隊能解決,那些山路也無法行駛四輪馬車,很多地方都是棧道如何走這個?唯一有效的是水運,但秦嶺不是南方的山區,隨便一條山溪就能通航以支撐運輸,更不是沿海有港口可供明軍補給,能夠支撐明軍作戰的只有黃河,雖然有三門峽梗阻,但黃河仍舊是關中向外的主要通道,而陝州是這條線的咽喉,無論沿黃河水運還是崤函道陸路,都繞不開這個戰略要點。

    可以說只要陝州在手明軍就不可能打進關中。

    而崤山的險阻和崤山到洛陽之間的山路運輸,也最大限度削弱了明軍的火力優勢,依靠那些在西北殺戮鍛煉出來的新軍,僧格林沁堅守到俄爸爸的援軍到達沒什麼壓力。

    一時間大清上下信心暴漲。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悲劇了。

    襄陽。

    “罪民叩見神皇!”

    曾國藩和胡林翼叩首神皇腳下。

    “算了,你們已經得到赦免,就老老實實回鄉去吧!”

    楊豐擺了擺手說道。

    “謝神皇不殺之恩!”

    曾胡二人說完之後小心翼翼地爬起來,頗為失落地看著左宗棠,左宗棠的進步還是很快,這時候已經是吏部的一個處級官員,而為咱大清血戰多年的曾胡二人卻只能回鄉種田了。雖然理論上他們可以去考公務員,但就他們這種出身,估計也很難放下臉面去擠在那些年輕人裡面,從最底層公務員一點點做起了,畢竟一個總督一個巡撫也都是曾經的封疆大吏,帶著滿懷的落寞,兩人轉身離開,就在這時候一個年輕文員模樣的走到他們面前行禮。

    “曾年伯,小侄正好去武昌,不如捎二位一程。”

    那文員笑著說。

    曾國藩看著他愣了一下,緊接著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是漸甫啊,令尊此時可好?”

    “家父尚陷虜中。”

    今年剛二十出頭的李二鬼子尷尬了一下說道。

    他爹李文安和曾國藩同年,原本是在刑部做京官,但這時候命運有所改變,被調到四川做官,不過不是什麼大官,目前消息斷絕,他也不知道他爹如何,但頭腦靈活的李二鬼子卻很聰明地在合肥考了公務員,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被調到了神皇身邊,可以說前程已經一片光明,此刻曾國藩問他爹,而父子倆怎麼說那也是兩個陣營,難免也是要尷尬一下。

    明白這一點的曾國藩同樣尷尬地笑了一下,緊接著轉移話題,連同胡林翼和兩人的家屬,隨李鴻章一起登上了一艘南下的木帆船。

    “這就是天下大勢啊!”

    並肩站在甲板上的曾胡二人,看著他們旁邊感慨道。

    他們旁邊是一艘艘正在逆流而上的內河小火輪,在寬闊的漢江上排著望不到頭的長龍,冒著滾滾黑煙破浪而前,船上無數身穿紅色軍服的士兵持槍而立,在他們身旁不時可以看到一門門固定在甲板的大砲,甚至還有船上滿載的戰馬,這些逆流而上的運兵船和那些順流而下的民船形成兩道交錯的洪流,在這條古老的大江上展現什麼叫不可抗拒。

    最近的一艘運兵船上,兩個將領模樣的正看著他們,曾國藩向他微笑著點頭致意,後者同樣點了點頭。

    “那是第十一軍統制林鳳翔,旁邊是他的參謀長,也是他弟弟林紹璋。”

    旁邊的李鴻章低聲說道。

    “咸豐完了!”

    胡林翼長嘆一聲說道。

    “他光想著堵崤函道,卻忘了還有一條漢江,漢中一下,關中和四川徹底隔斷,沒了四川的糧食,關中就成他的墳墓了。”

    緊接著他又說道。

    然而他猜錯了。

    神皇才沒那麼小家子氣呢!打漢中有什麼意思?從子午道直搗長安豈不是更好?

    雖然軍事上這完全就屬於孤注一擲,可如果神皇御駕親征就完全是必勝了,林鳳翔率領的這個軍就是要和他直搗長安的,如果咸豐沒有和尼古拉一世結成同盟,楊豐或許還沒這種興趣,可現在他目的已經達成,那當然不會再繼續讓道光盤踞關中。接下來是要和俄清聯軍真正大戰的,這個戰場肯定不能放到關中,這種大戰肯定要造成大量平民傷亡,更何況掐斷關中和四川的聯繫後,關中肯定會面臨糧食不足,再加上多出的俄國人消耗,指定要出現飢荒甚至會造成餓殍遍野,畢竟這片土地能產出的糧食有限,既養不活咸豐和八旗更養不活灰色牲口。

    之前他留著四川也就是為了避免關中出現飢荒。

    所以關中不能當戰場。

    剩下的甘肅東部也不行,這片土地上漢人也不少。

    整個甘肅可一千六百多萬人口的。

    不過這時候甘肅是包括寧夏,部分青海和部分新疆的。

    神皇的目標是以雷霆萬鈞之勢把咸豐趕出關中,一直趕到隴右的窮山溝裡,然後繼續向西趕,而且隴右那就更養不活俄清聯軍了,咸豐必須依賴俄國人接濟,同樣他也只能繼續向後退,一直退到天山一帶,以便就近接受俄國增援,另外那裡還有忠於他的蒙古人。

    這片戰場就比較合適了。

    反正就算造成平民的傷亡楊豐也不會心疼的。

    如果在河套一帶再和蒙古各部還有南下的俄軍拉鋸一下,那無疑就非常完美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27
第六四三章大清的最後一把老骨頭
    鄖陽。

    鄖陽鎮總兵茫然地看著前方。

    在他前方的漢江上,一艘沒有帆的紅色大船緩緩而來,帶著一種奇怪嗡嗡聲就像是怪獸的低吼,自走船他當然見過,不過和他從前線逃回來之前看到的那些明軍自走船不同,這艘船上看不到高聳的,冒著滾滾濃煙的巨大煙囪,倒是在船尾處有一個管子裡淡淡的青煙隱約可見。

    他身旁碼頭上那些下江的客商同樣震驚地看著這艘怪船。

    當然,還有船上的怪人。

    在金色盔甲的包裹下,那個怪人負手而立,站在船頭甲板上,彷彿一尊金色的神像般用威嚴的目光掃視岸邊,被面甲遮住的臉看不見,整個人除了雙眼全都在金甲中,陽光下反射著刺目的光芒。他身後十幾名身材高挑,穿紅色軍服的美女持槍而立,而在這艘船的頂部還有一個奇怪的東西架著,四名士兵坐在座位上將這個東西對準岸上,其中一個用手扶著一個手柄,另一個則扶著一個向上豎立的鐵皮匣子。

    鄖陽鎮總兵的雙腿哆嗦起來。

    紅色大船也開始減速並緩緩駛向碼頭。

    鄖陽鎮總兵哆嗦得更厲害了。

    然後在無數茫然地目光中,紅色大船停靠在眾多的木帆船間,那怪人冷哼一聲踏上了碼頭,包裹著金色鎧甲的雙腿在木製碼頭上邁步向前,腳步恍如擂動的鼓聲緩慢而又沉重。

    而他的每一次邁步都會讓鄖陽鎮總兵的哆嗦加劇。

    人群早已經向兩旁分開,就像夾道歡迎般鴉雀無聲地看著他,聽著那恍如戰鼓的腳步。

    鄖陽鎮總兵都哆嗦成了打擺子,臉上的冷汗不停往外冒。

    看著越來越近的金色身影,突然間他尖叫一聲。

    然後他就像被抽去骨頭一樣,一下子癱倒在地,而也就在同時,那人走到了他面前,金色盔甲包裹的雙腿終於停在了距離他鼻子不到一尺遠的位置,下一刻總兵大人以極其矯健地動作,一下子翻身爬起,突然間就像摔在地上一樣重重地跪倒,腦袋狠狠磕在那金色雙腿前……

    “罪民恭迎神皇! ”

    他帶著腦門上磕出的血,一邊不停地磕頭一邊高喊。

    清軍在湖北的最後一座要塞級城市鄖陽府,就這樣隨著鄖陽鎮總兵的喊聲宣告光復,而這裡也是神皇進軍長安的道路上目前已知唯一一座真正要塞,再向前一直到興安府也就是安康之前,再無任何真正重兵守衛的城市。

    清軍對漢中的防守只是為了保護從四川北上的運輸線。

    明軍就算沿漢江而上,唯一合理的戰略也只是奪取漢中切斷這條運輸線,他們不可能走棧道北上進攻長安,就明軍對後勤的依賴,別說是秦嶺棧道了,就是平原的陸路運輸都支撐不了太遠,數百里的棧道進攻重兵防禦的堅城,這完全就是自殺一樣,這不是冷兵器時代,一個挑夫翻山越嶺走半個月,估計也就能供明軍的四十斤開花彈打兩炮,明軍是不會這麼傻,所以清軍防禦體系的目標就是保住漢中,第一關鄖陽算前沿,第二關興安是主防線,第三關漢中是最後,嘉陵江陳倉道還在漢中西邊,這套防禦體係可以說足夠安全,畢竟漢江中上游只能通行木帆船……

    呃,還有柴油機駁船。

    蒸汽小火輪那是別指望了!

    一來水淺河窄走不了,二來逆流而上煤炭消耗巨大,沿途也沒地方可以補充燃料,實際上一直到清末民初,漢江上的小火輪也才剛到老河口,但是,用神皇儲備的一百台大馬力柴油機製造拖船,燒同樣他庫存的柴油,然後拖那些內河木船,這樣就完全可以了。

    “大清算是真完了!”

    總兵大人一臉憂傷地喃喃自語。

    此刻神皇剛剛駛來的漢江上,一艘黑色鐵皮船緩緩而來,儘管有一千馬力柴油機驅動著螺旋槳,但這艘小得可憐的內河平地船依舊如龜爬,速度大概也就和人快步走差不多。因為在這艘船的後面,還拖著一支由十幾艘幾十噸級小型木船組成的綿延長龍,這些升起風帆的木帆船則滿載著全副武裝的明軍士兵和物資,在漢江上以相當於它們正常情況下順流而下的速度逆流而上。

    好歹也是職業軍人的總兵大人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你,找些熟悉上游航道的!”

    剛剛接受完匆忙從城內跑出來的鄖陽知府等人叩拜的神皇,突然對他說道。

    總兵迅速堆起笑容。

    “神皇,王師的船有些大,看這吃水也深了點,怕是過不了興安府,尤其是石泉這個關口是萬萬過不去的。”

    他獻媚道。

    鄖陽知府和一幫官員趕緊附和。

    “興安?誰說朕要到興安了?”

    楊豐笑著說道。

    他當然不是到興安的。

    三天后,興安。

    “王爺放心,老夫在此,這興安城就是銅牆鐵壁一般,發匪就是插翅也飛不過去!”

    能使八十斤大刀的漢中提督胡超拍著胸脯說道。

    他面前的是肅順。

    因為鄭親王端華死在從北京出逃的路上,而恩華在剿滅西北叛亂時候被bao民亂刀砍死,這時候肅順繼承了鄭親王的爵位,而且作為欽差大臣駐紮漢中,實際上總攬漢中的軍政事務,保護至關重要的運輸線。在曾國藩投降後,作為愛新覺羅家這時候頭腦最好使的,他立刻就轉到興安準備迎敵,連同原本駐紮這裡的漢中提督胡超,八旗新軍一個旅,做好了一旦明軍沿漢江而上就死守興安的準備。

    至於前出到鄖陽,這個他們是肯定不敢的。

    他還沒那麼傻。

    他手下就一個四千人的新軍旅,一萬人的綠營,這點人跑到鄖陽,跑到明軍物資供應充足的山區外圍,那真就跟自殺一樣,他們很清楚想打敗明軍唯一的辦法就是退到明軍補給不足之處,拉長明軍的後勤線,最大限度削弱其火力上的優勢。彈藥充足補給暢通的明軍根本無法戰勝,就連抵擋都抵擋不住,話說這時候的清軍將領們都敗了那麼多年,早已經敗成合格將軍了,他們知道自己和對手的差距,也知道他們該如何去戰胜對手……

    呃,做不到是另一回事。

    總之,興安是最好的戰場。

    從漢江航運由易轉難的關鍵點老河口開始到興安,那近千里曲折蜿蜒的山間河道,還有逆流航行的艱難和淺水對船隻載重限制,再加上枯水季節漢江水位的暴跌,會為他們最大限度削弱明軍的戰鬥力。

    甚至削弱到十不存一。

    一支只剩下十分之一戰鬥力的明軍還是可以戰勝的。

    “胡老將軍,大清就靠老將軍了!”

    肅順一臉莊嚴地拱手說道。

    明軍進攻的消息是昨天傳來,白河縣令投降前為大清盡了最後一份力,派出信使走驛道快馬送來了這個噩耗。

    由此可見他的心還是向著大清的。

    不過白河縣令是看到明軍就立刻派出的信使,所以他向肅順報告的內容有限得很,一個最重要的部分並不在內。

    並不知道這個重要部分的胡超胡老將,就像他跟著楊遇春剿滅白蓮教時候一樣,很是豪邁地伸出手一把抓起自己的八十斤大刀,不顧自己六十多年紀,大吼一聲在頭頂揮舞著,甚至舞出呼呼風聲,肅順和周圍那些官員將領一片叫好,就像他真能靠這早已經成為歷史的武器打敗明軍一樣。

    不過這東西的確很能提振士氣。

    看著他帶著花白的鬍子,舞著一柄誇張的大刀,即便那些惴惴不安的將領們也不禁有了幾分熱血沸騰的意思。

    然後就在胡超賣弄自己勇武的時候,一名軍官帶著滿身塵埃衝了進來。

    “報,啟禀王爺,發匪陷洵陽!”

    他帶著一絲驚慌說道。

    “來得好快呀!”

    肅順帶著一絲驚訝說道。

    “來得正好,小的們,準備迎敵。”

    大清的最後一把老骨頭,收起他的大刀喘著粗氣說道。

    那些看熱鬧的將領瞬間一哄而散。

    不過還沒等他們離開,那報信的軍官就喊道:“王爺,發匪沒繼續向咱們這邊,而是在洵陽就下船了,據探子所報是北上了。”

    “北上?”

    肅順愣了。

    “不好,發匪要攻長安!”

    緊接著他驚叫道。

    “王爺多慮了,這個季節雖說是通航季節,但洵陽北上的水路最多也就到鎮安,而且無論乾佑河還是洵河都走不了大船,最多撐些小舢板竹筏子,自鎮安北上剩下兩百多里皆是些山路棧道,連人走著都難,車都過不去,南下客商全靠人扛驢馱運些山貨而已,那發匪難道扛著他們的千斤大砲去長安嗎?估計是怕咱們的兵從長安南下襲擾他們,所以先去搶占關口堵住,再以洵陽為基地跟咱們慢慢打而已”

    胡超自信地說。

    “王爺,那妖孽親征的。”

    那軍官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

    “呃?!”

    肅順和胡超全傻了。

    “快,立刻反攻洵陽!”

    緊接著肅順就爆發出一聲帶著顫音的吼叫。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27
第六四四章狹路相逢
    那妖孽親征的。

    這句話真真嚇死個人了!

    話說都到如今了,大清朝上下沒有人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了。

    這意味著流星會從天而降,這意味著砲彈都打不死的怪物,這意味著那輛一往無前的戰車,這意味著一大堆想像之外的武器會落到自己頭上,這更意味著一切險關要隘甚至城牆都是無效的。迄今為止大清唯一阻擋住他的紀錄是數以十萬計的肉盾,但長安城裡沒那麼多聽話的順民,那鬼地方民風彪悍遠不是京城那些漢民識大體,朝廷真要再那麼玩一次不用楊豐攻城,長安那些老百姓先得把行宮給砸了。

    這兩年為了供養鐵桿莊稼們維持西北的作戰,關中老百姓早已瀕臨爆發,一旦這妖孽出現在長安城下……

    那基本上也就是喊一嗓子的事兒了。

    而且僧格林沁也根本沒有時間從崤山前線趕回來,事實上他也就沒有必要趕回來了,大清國目前僅有幾個有頭腦的王爺之一的肅順,比任何人都清楚讓楊豐踏出太白山究竟意味著什麼!

    為了大清他只能拼了。

    他的一個旅八旗新軍以最快速度在興安裝船直撲洵陽。

    他已經不指望胡超了。

    實際上在知道楊豐親征後,從湖南前線逃回來的胡超,就已經在瞬間萎了,這個老傢伙還沒等大軍出動就因為年事已高中風不起,當然,真中風假中風這個就沒必要關心,這時候他和綠營就是跟著肅順也不敢用,他還怕胡超到時候背後捅刀子呢!總之他是不顧一切地帶著他的一個新軍旅,以最快速度登船直撲洵陽,無論如何哪怕全軍覆沒,他也必須得拖住明軍,給長安城裡的鹹豐調動軍隊,南下堵住孝義這個至關重要的點爭取時間,雖然北邊出太白山有好幾個口,但除了應該基本上不會選擇的庫谷道以外,其都必須從孝義廳經過。

    庫谷道的路線更加曲折一些。

    當然,這些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拖住明軍,無論長安如何應對前提都是他能拖住明軍。

    這是一切的前提。

    洵陽。

    “韃子也會打仗了!”

    明軍第十一軍參謀長,原本歷史上的天國章王林紹璋,看著前方山林中蜂擁而出的清軍笑道。

    這些八旗新軍都是西北戰場上磨練出來的,軍官也都跟明軍打了多年仗又經過那些英國教官訓練的,無論作戰經驗還是勇猛都可以說與過去的八旗有脫胎換骨的改變,畢竟過去他們是養尊處優的大爺,這時候他們是走投無路的窮寇,哪怕不為這大清國而是為了自己和家人,他們也都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樣了。

    肅順很聰明地避開了洵河口,那裡有明軍的機槍和預設陣地,他就是有四萬人也是送死。

    他選擇了翻山。

    明軍的大船正停泊洵河口的碼頭,然後在這裡換乘那些小木船,由這些小船沿洵河轉乾佑河北上,最終在鎮安結束水路,轉由陸路北上孝義廳也就是現代柞水,當然,也有可能在鎮安向東去鳳凰,然後由鳳凰嘴轉西北折向北邊采玉腦轉庫谷道北上,但無論如何,鎖斷乾佑河就能掐斷後面的一切。

    “散開,散開,別靠得太近,尋找樹木掩護自己,衝到河邊就算咱們救了大清!”

    肅順發瘋一樣吼叫著。

    那些背著沉重彈藥翻越近十里山林而來的八旗新軍,不顧自己的疲憊同樣瘋狂地向山下跑,密林中他們的身影不斷隱現,而在他們前方河面上一艘艘木船排著長龍緩慢靠向這邊的河岸,那些突然遭襲的明軍士兵迅速登岸,並且在河灘向著他們射擊,密集的子彈不斷打在林木間也打在狂奔的清軍中,不斷有八旗新兵在子彈的呼嘯中倒下,但因為四周的樹木再加上是毫無隊形的散兵衝鋒,被打死的終究是少數。

    剩下沒有人管同伴倒下,就連肅順都拎著一支上刺刀的褐貝斯在向前狂奔。

    他的目標是拼刺。

    滑膛槍是沒法和線膛槍對射的。

    直到現在也沒有一個清軍士兵開槍射擊,他們牢記英國教官教導,衝到十丈內開火,打完這一槍什麼都不要管,衝上去拿刺刀捅,他們正是依靠這種戰術橫掃西北,無數叛軍bao民飲恨他們那不到十丈距離的齊射然後加刺刀突擊下。

    近了!近了!

    他們已經可以看清明軍士兵的面容了。

    “突,突……”

    機槍響了!

    在洵河的另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四挺機槍出現在山坡上,就像四頭怪獸般猙獰地噴射火焰。

    正在衝鋒的肅順突然踉蹌一下。

    “衝,不要停!”

    他下意識地扶住旁邊樹幹吼叫著。

    的確,機槍也沒用,他的士兵散佈在近一里寬的山林,這樣的情況下機槍真還不一定有那些士兵仔細瞄準的步槍好使,尤其那還是格林炮而不是馬克沁,而就在他喊出這話的同時,第一個清軍士兵衝出樹林,沒有絲毫猶豫地舉槍向著對面扣動扳機了,儘管子彈沒有擊中目標,但他依舊同樣沒有絲毫猶豫地挺著刺刀向前,然後轉眼間就被至少五支步槍的攢射打倒在了地上,然而更多的清軍士兵不斷湧出並且扣動扳機,在槍聲中明軍士兵和他們一樣也開始不斷倒下。

    而明軍士兵也放棄了開火。

    他們同樣端著上刺刀的步槍吼叫向前,雙方很快進入了最殘酷的肉搏拼刺中,對面山坡上的機槍依舊在不斷對著後續清軍開火。

    “終於,終於衝過去了!”

    肅順帶著一絲苦澀的笑容自言自語。

    的確,終於他們的步兵衝過了明軍火力線,雖然為這一刻他們努力了整整七年,而且這一刻來得也有些晚了,但他終於還是做到了。

    他長嘆一聲低下頭。

    然後看著胸前湧出的鮮血倒下了。

    而也就在此時,距離他近百里外的山路上,騎著一匹白色安達盧西亞馬的楊豐,也正無語地看著自己胸前湧出的鮮血,不過也就在同時一顆變形的鉛彈從肉裡擠出來,然後那傷口瞬間消失,隨著他手掌在那裡抹過就連血跡和衣服上的破口也消失。

    “賞你了!”

    他隨手把這顆子彈遞給身旁的十一軍騎兵旅旅長。

    後者受寵若驚般捧在手中。

    而他們前面大批騎兵正趟水洶湧著衝過洵河,這是隨神皇突擊長安的騎兵旅,楊豐從沒想過和後面的步兵一起行動,哪怕明軍步兵都堪稱鐵腳板,走出這茫茫群山恐怕也得個十天半月,那時候咸豐早嚴陣以待了,他計劃的就是騎兵突襲,一個騎兵旅四千多騎兵,全部是金屬彈殼的速射步槍,甚至還帶著機槍和山地榴彈砲及臼炮。

    這就足夠了。

    而此時包括那名用貝克來复槍射他的清軍軍官在內,幾十名應該是鐵桿莊稼出身的清軍正趴在一座小小的關城上朝他們射擊。

    神皇隨意地用手指向下一劃。

    一道流星在騎兵旅長崇敬的目光中呼嘯落下,然後那些清軍和他們的關城就一起消失在烈焰中。

    “此地何名?”

    楊豐問道。

    “回神皇,此地名兩河關,洵河與乾佑河匯流,再向前是青銅關,過青銅關向北四十里是鎮安,按照原定計劃,咱們在鎮安沿乾佑河繼續北上到達孝義廳,由孝義廳北上大山岔轉向東北翻越太白山出大峪口。從孝義廳到大峪口是兩百三十里,孝義至鎮安約一百二十裡,鎮安至兩河關同樣也是一百二十里,咱們從此地向前尚有四百七十里可出山,不過到長安還有五十里,大峪口至大山岔之間有七十里完全是翻山越嶺,而且山路險峻也就能容一馬緩行,還有多處下臨絕壁稍有不慎就會墜落,可以說此行最大的麻煩就是這一段山路。”

    他身旁嚮導說道。

    騎兵旅長也展開了軍用地圖,對照上面數那些名字。

    “幾處關隘?”

    楊豐問道。

    “青銅關,鎮安縣,孝義廳,大山岔為孝義廳舊城,青銅關為最,舊為宋金交界,當年王聰兒的白蓮教軍在此與韃虜交戰尚有萬人坑在,不過韃虜在此皆無重兵,都只是些綠營的守備兵,也就是收個稅,維持一下商道的安全防範土匪而已,其實他們自己也經常扮演土匪,哪怕在綠營之中也算是最爛的那些,神皇兵鋒所至估計不會有人敢抵抗的。”

    嚮導說道。

    後面那話聲音比較低。

    畢竟剛才還有人射了神皇一槍。

    由此可見這話不能說得太滿,畢竟他也不知道沿途那些官員和守備兵裡有沒有鐵桿莊稼,或者某些特殊的綠營也會射神皇的,甚至這一帶居民裡面也有不少此類。

    神皇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小聰兒。

    話說他都快記不清小聰兒模樣了。

    年紀大了,記憶力有點減退,畢竟那也是幾百年前的事了,他唯一能清楚記得的就是她那柔韌而強健彷彿蛇一樣的腰肢,然後玉環姐姐那豐腴的身體也浮現了,然後大宋女皇那嬌媚的面孔也浮現了,然後,然後還有很多面孔浮現了。

    神皇莫名地長嘆一聲。

    “全速前進,五天內看到長安!”

    緊接著他向前一揮手說道。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28
第六四五章長安亂
    洵陽戰場。

    “韃子終於有點軍人樣子了!”

    剛剛趕到的林鳳翔不無感慨地看著河灘上一具具血淋淋的屍體。

    肅順還是輸了。

    事實上他也不可能贏,哪怕拼刺刀他也拼不過明軍,明軍士兵的拼刺技術都是神皇幾百年經驗積累,從唐朝到清朝一代代完善的,就清軍從英國人那裡學的初級拼刺技術根本不夠看的,更何況雙方士兵的身體素質也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因為物資匱乏哪怕是八旗新軍這種最高檔清軍,也僅僅是能吃飽飯不至於餓肚子,怎麼跟這時候都開始講究營養均衡的明軍士兵比?

    不過肅順和四千八旗新軍,仍然用超過兩千具死屍,造成了兩百明軍士兵的陣亡。

    十比一的陣亡率。

    但這已經是八旗在對明軍時候取得的最好戰績了,此前都是幾十甚至上百比一,而早期也就是還在廣東大戰時候經常都幾百比一,一直到目前為止,在這場持續了七年的戰爭中明軍陣亡包括負傷死亡的,始終也沒超過病死的。整個戰場上清軍對明軍最佳戰績也不是這場,而是在衡陽巷戰中那些川邊土司兵取得的,那些大小金川的剽悍山民,把他們和明軍的陣亡比例拉到了八比一。不過在那一戰之後他們也就洩氣了,此後和明軍作戰時候跑得和別人一樣快,總共三千川邊土司兵就這樣在逃跑中消磨殆盡了,據說他們跑回四川時候還剩下不到一百人。

    “剩下的都跑山里了!”

    林紹璋看著彷彿無窮無盡的茫茫群山對他哥哥說道。

    他們沒法追擊。

    廣西長大的他很清楚,進入這樣的大山意味著什麼,而且他們也沒有時間來追擊,他們得以最快速度追趕神皇,按照此前的計劃,十天內他們必須得到達長安。

    “統制,韃虜漢中提督胡超投降!”

    林鳳翔身後一名軍官說道。

    林鳳翔回過頭。

    就在這名軍官身後不遠處,不久前還據說中風臥床不起的胡提督,正帶著獻媚的笑容舉著一個小白旗,旁邊還有一大群匆忙剪了辮子的將領,也都一個個舉著小白旗,卑躬屈膝地望著他。

    林鳳翔忽然露出燦爛的笑容。

    “胡公!”

    他大步走向胡超說道。

    後者簡直是驚喜地看著他向自己抱拳,茫然了一下,才立刻帶著受寵若驚的表情還禮,甚至還做了個下跪的動作,不過緊接著就被林鳳翔給扶住了。

    “胡公,你立功的機會到了!”

    林鳳翔雙手扶住胡超說道。

    呃,他是要胡超帶領綠營清剿流竄到山里的八旗順便鎮守洵陽。

    “將軍放心,老夫在此,這洵陽城就是銅牆鐵壁一般,那韃虜就是插翅也別想飛出這山林,老夫使得八十斤大刀,還能為神皇盡忠。”

    胡超豪邁地說道。

    不過他的八十斤大刀沒帶來,否則就可以再舞一把了。

    當然,林鳳翔也沒真指望他那八十斤大刀,十一軍四個步兵旅一個砲兵旅一個騎兵旅,因為船隻運輸能力的限制,到達這裡的實際上就騎兵旅和一個步兵旅再加軍部,但後續三個步兵旅和一個砲兵旅,都會在半個月內陸續到達。

    他只是為了給胡超和那些綠營團練點光明前途,防止他們叛變而已。

    再說清軍逃進山里也沒有了進攻能力,但他們躲進山林日後肯定要變成土匪的,這些綠營和團練都是本地山民,不但熟悉地形而且也有清剿八旗的動力。

    總之這裡的事情他就直接交給胡超了,甚至連清理戰場的任務都丟給了這個老傢伙,脫開身的林鳳翔和林紹璋以最快速度重新登船,帶著部下和一批物資,向北沿著乾佑河追趕他們的神皇。儘管逆流而上,但因為是順風而且乘坐的那些船隻都跑慣了這條水路,第三天傍晚時候他們依舊趕到了兩河關,因為嫌速度太慢緊接著他們棄船而行,一天時間狂奔八十三里到達青銅關然後在第五天中午到達鎮安。

    而此時的神皇正駐馬一道山樑上眺望遠處,在他腳下一條小河在山林間蜿蜒,小河盡處一處谷口豁然開朗……

    前面沒山了。

    “神皇,前面就是大峪口。”

    他的嚮導畢恭畢敬說道。

    他們終於走出了秦嶺,用了五天時間強行軍四百七十里,當然,是山路強行軍,實際上光翻越太白山這一段七十里他們就走了一天半,而且還有十六名騎兵不慎墜落,雖然九名只是受傷的都被神皇施展神力復原,但七名直接摔死的就無力回天了。

    不過沿途未遭遇抵抗是真的。

    在知道是神皇御駕親征後,沿途包括孝義廳在內,所有關隘全部望風迎降。

    “走,朕帶你們進長安!”

    楊豐馬鞭向前一指說道。

    他身後山路上綿延的騎兵長龍立刻爆發出一片吼聲。

    長安。

    此時的長安已經亂了。

    雖然肅順很聰明地在告急奏摺中特意提醒咸豐,或者說提醒僧格林沁去陝州後暫時主持朝政的肅親王敬敏和禮親王全齡,要他們對這件事一定要保密,而且這倆也的確保了密,但他們可不認為自己那些親信家奴也在保密範圍,事實上大清朝廷能保住秘密完全就是個笑話,哪家王爺貝勒府裡不是各路官員富豪甚至乾脆錦衣衛的眼線?幾乎在楊豐親征已經到達洵陽並開始突襲長安的密報送到他們手中不到一個小時,民間就已經開始將這個震撼性的絕密消息傳播開。

    然後……

    然後就很簡單了。

    “你們這些狗東西想幹什麼?”

    長安南門,守門的八旗新軍管帶勝保怒吼道。

    在他面前彷彿被洪水推過來的垃圾堆般,密密麻麻擠滿各種顏色,這是顏色來自於人的衣服,頭上帶著的帽子,趕著的驢車,甚至還有一些官紳的轎子,當然也包括各種皮膚的顏色,在西北的那夾著沙土的風中不斷衝擊著城門處的守軍。

    這是城內。

    “快開門,我們要出城!”

    “快跑啊,別留在這裡給他們擋砲彈。”

    “快開門,我有緊急軍務。”

    ……

    然後各種混亂的聲音嘈雜的響起。

    “別聽那些謠言,誰說發匪打過來了,那崤山有僧王在就跟銅牆鐵壁一樣發匪難道飛過來,都是奸細在散播謠言!”

    勝敗吼道。

    “那官文帶著新軍去子午口乾什麼?”

    下面一個聲音喊道。

    “朝廷大軍調動還需向爾等解釋?”

    勝保惡狠狠地吼道。

    官文帶著八旗新軍留守長安的兩個騎兵旅是昨天晚上出城,但很顯然並沒有瞞過長安百姓,因為上次道光在北京拿老百姓當肉盾的惡行,長安百姓都已經清楚大清皇帝的節操,一旦明軍真打過來,那指定還是要拉他們去擋砲彈的,既然是這樣誰還敢留在城裡?更何況城裡的糧食都在皇城或者說原來的駐防城,四川運來的直接送前線,民間日常儲備的糧食估計吃不了一個月,一旦明軍圍城沒吃的肯定要餓死,既然這樣那還不趕緊跑路避難,那明軍又不禍害百姓,遇上沒吃的還給糧食,只要不是被圍在城裡就肯定沒什麼危險。

    於是整個長安百姓就連那些漢人官紳也都開始了逃亡。

    話說那些士紳也受夠了。

    一開始他們還是歡迎大清的,可這兩年多時間過去,他們已經清楚了關中養不起這些鐵桿莊稼,更養不起一個朝廷和龐大的軍隊,就那水稻一畝地平均不到三石,旱田平均不到一石的畝產,養活原本那點人口都得從外面運糧,更何況又加上了幾十萬鐵桿莊稼和一個龐大的朝廷。另外還有幾萬蒙古騎兵,以後據說還有俄國兵要來,這些人馬都是要吃飯,都是要靠他們來養活,話說這時候就已經開始有餓死人的,幸虧前期剿匪還抄了些糧食牲畜另外四川的糧食還運來。

    但匪也剿完了,死的那一百多萬人原本應該交的糧食也沒了,明軍下一步肯定打四川,到時候四川的糧食也斷了……

    關中會餓殍遍野的。

    然後就會像當初明末時候一樣流寇蜂起的。

    那些士紳也不想這樣。

    一旦這樣他們也是要死的,雖然明軍來了要田,但明軍不殺人,而餓殍遍野流寇蜂起他們也是要死人甚至全家死光光的。

    兩害權其輕很顯然還是帶著秩序而來的明軍更好一些。

    “別聽他的,有沒有刀客,衝上去打開城門,肅親王家三德子說的,肅順的告急奏摺前天就到了,明軍在洵陽已經北上,那楊豐帶著好幾萬大軍乘自走船從襄陽過來的,光大砲幾千尊呢!”

    一個老鄉紳吼道。

    人群驟然間再次洶湧起來。

    勝保毫不客氣地扣動扳機。

    槍聲中那老鄉紳愣了一下,緊接著尖叫一聲:“殺人了,旗人殺老百姓了!”

    “轟!”

    人群徹底失控了。

    城門前的八旗新軍一下子被淹沒。

    幾乎同時城內的一處地方冒出滾滾濃煙,還沒等那些逃難的老百姓反應過來,就看見一群穿著特殊的人拎著刀從某處巷口衝出來逢人就砍。

    “血債血償!”

    “殺那狗皇帝!”

    ……

    那狂熱的吼聲讓長安陷入了真正的大亂。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28
第六四六章天街踏盡公卿骨
    隨著這些復仇者的出現,長安城內的秩序徹底崩潰。

    雖然他們的數量並不多。

    道光當初曾經對城內進行過一場徹底的清洗,哪怕沒有參與叛亂也被趕出長安城,然後用清空他們的房屋來安置很多還住帳篷的鐵桿莊稼們,畢竟他也清楚自己的皇宮外面不能住著一群想殺自己的,所以這是複仇者只是一百多可以說類似死士的,他們原本在一個長老帶領下潛入城內行刺咸豐,以此為他們那死去的上百萬族人報仇,至於這樣做會導致韃清內亂明軍趁虛而入的問題……

    他們喜歡用腦子考慮嗎?

    他們講究的是血債血償,以血還血!

    再說他們敢來行刺咸豐那就準備去享受那到處是寶石的花園,人家根本就沒想過活著回去,既然這樣他們死後的事情關他們屁事,能給他們的親人報仇就行,反正都是死,那就拖著仇人一起死吧!

    最終他們就這樣殺了出來!

    而他們的砍殺導致城內原本瀕臨崩潰的秩序徹底崩潰,當第一道城門被逃難的老百姓硬生生沖開後,城內關於旗人殺老百姓,那些報仇的殺老百姓,還有明軍打過來官兵要用老百姓擋砲彈之類謠言,一下子充溢了整個城市,再加上開始蔓延的火焰,天空中瀰漫開的濃煙,驚恐的老百姓不顧一切地沖開清軍阻攔打開各處城門蜂擁著外逃。而明白這長安已經完了的鐵桿莊稼們也開始逃跑,然後就連官員和王公大臣們也跑,這時候趁火打劫的也出現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也出現了,甚至一些早就盼望明軍的干脆沖向了各處官衙,開始真正砍殺那些王公大臣。

    天街踏盡公卿骨的大戲就這樣上演。

    說到底這不是京城,這裡的老百姓沒那麼聽話。

    因為對老百姓對那些漢人士紳甚至官員都已經不信任,這兩年里道光和鹹豐陸續將那些漢臣以外放名義踢出去,城內各處實權衙門基本上全換成了鐵桿莊稼。

    主要是這些人也沒別的生計。

    如今就連六部衙門裡面低級辦事官都是鐵桿莊稼,此刻他們首先倒了黴,一來各處官衙有錢,二來無論是那些準備迎接王師的,還是那些純粹以殺人為目的的,首要目標就是這些很多都是紅帶子黃帶子的傢伙,而那些官衙都是通衢大道上,距離通常也是最短的。可憐這些王公貴族覺羅宗室們,立刻就遭遇了他們目前為止最悲慘的命運,缺少戰鬥力的他們面對那些剽悍的西北大漢,甚至還有自己衙門的差役們,根本毫無抵抗力,紛紛被砍死在自己的大堂上,各處官衙無不慘遭血洗。

    混亂的殺戮很快蔓延到了行宮。

    直到現在道光設計中的長安城還只是設計中,行宮還是原駐防城的將軍府,也就是現代的省政府,而駐防城因為鐵桿莊稼們也在慌不擇路地逃亡,一群蠢貨自己把新城門打開了……

    鐵桿莊稼主要是向北逃。

    而駐防城的北城牆就是原西安城的北城牆,唯一向北的就一個安遠門還在駐防城的西牆外。

    最便捷的逃跑路線,就是出西牆最北邊的新城門,然後轉頭向北出安遠門,他們把門一開光顧著逃跑了卻忘了外面還有人等著,那些已經在城內殺紅眼的復仇者正愁沒法去找咸豐呢!這邊門一開他們,連同一些趁火打劫想著到皇宮發財的,話說這樣的人數量還不少,說到底這西北到底是民風彪悍些,尤其那些刀客們還惦記扛個格格回家暖床呢!總之就是一支說不上什麼性質的大軍藉著那些復仇者的悍勇,一下子踏著城門口逃難的鐵桿莊稼死屍衝進駐防城,剩下就是見人就砍逢人就殺,還有殺痛快了的直接點火。

    因為八旗新軍都在前線或者正在趕往孝義廳,這城裡也沒多少青壯年旗人,一幫老弱婦孺遇上這些西北大漢完全沒有抵抗力,至於有抵抗力的勝保……

    他也跑了。

    敗保因為在南邊永寧門上,視野開闊得很,南邊那大批騎兵狂奔揚起的塵埃他看得很清楚。

    不僅僅是敗保,實際上整個長安留守的新軍一個步兵旅都散伙,哪怕他們都是鐵桿莊稼這時候也沒什麼忠心了,外面那妖孽親自率領的明軍主力正在狂奔而來,裡面都殺得亂成一鍋粥,這樣的長安是守不住的,趁早帶著家人逃跑還能有條活路,一旦明軍到達那就真沒活路了。至於說宮裡的皇上,都到今天了,他們對愛新覺羅家也就還剩點香火情了,這些從天山回來知道那裡富饒安全的八旗新軍現在只想最快速度逃往那裡,皇上而已,很好解決的,愛新覺羅家那麼多人有的是備用的。

    總之越是那些新軍系統頭腦清醒的跑得越乾脆。

    甚至就連宮裡侍衛都開始跑路。

    可憐咸豐在行宮裡完全被這噩夢一樣的現實砸懵了,本來也就是初中生年紀他哪應付得了這個,他和他養母茫然地看著亂成一鍋粥的皇宮,看著那些宮女尖叫著四散奔逃,看著那些侍衛越來越少,倒是太監們在一邊冷眼旁觀……

    太監不是鐵桿莊稼。

    他們不擔心明軍到來,北京留下的那些太監,這時候都偷了宮裡財寶然後被明軍遣散過得悠閒自得呢!

    “皇上,快走吧!”

    敬敏拖著他焦急地喊道。

    “僧王不是正回來嗎?”

    咸豐弱弱地說。

    “就這樣還能等到僧王啊!他這時候還不一定知道消息呢,等他帶著兵回來咱們都成骨頭渣子了,先出城過渭橋奔鳳翔,僧王殺回來能贏再回來,不能贏就直接出蕭關有多遠逃多遠了!”

    敬敏無語道。

    這時候行宮的後門處傳來一聲猛烈的撞擊聲,那些本來就亂作一團的宮女侍衛們驚恐地尖叫著。

    然後又一次撞擊傳來。

    敬敏和鹹豐還有哭著的皇太妃驚恐地望著後門方向,那背景的天空中一陣濃煙飄過,緊接著手提一支褐貝斯的全齡就跑過來,毫不客氣地一揮手,兩名膀大腰圓的侍衛分別上前直接扛起咸豐和太妃,然後向前就要奔南邊的正門。

    “別走正門,向東翻牆出去,這些狗東西都反了!”

    全齡殺氣騰騰地說道。

    咸豐娘倆也顧不上說話,被侍衛扛著直奔東牆,就在這時候外面伴隨一聲巨響無數歡呼聲響起,然後就是一片嘈雜混亂的喊殺,很顯然後門被撞開了,全齡也變了臉色,好在這座行宮規模也不小,那些進攻者一時半會也到不了這裡,他和二十幾名侍衛護著咸豐母子和敬敏很快就到了東牆根,剛開始找梯子就看見牆上冒出一個人頭來,還有他頭上那頂堪稱醒目的標誌。

    “快,狗皇帝在這兒!”

    那人激動地高喊一聲。

    全齡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那人慘叫著從牆頭消失。

    但接下來卻再有沒有人冒出頭來了,全齡等人舉著槍小心翼翼地盯著牆頭,他們可以聽到外面有很多人在奔跑說話,但卻沒有人冒出頭。

    一名侍衛扛來了梯子。

    全齡舉著槍示意他上去看看。

    但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一聲亢奮的口號,還沒等明白過來,轟得一聲恍如天崩地裂般,那堵牆驟然化作無數碎磚石撞向了他和二十幾名侍衛……

    他們很倒霉。

    他們鬼使神差般正好撞上了那些復仇者,後者因為後門的主攻處人太多已經擠不進去,而且帶領他們的那個長老突發奇想,或者真有他們族人的亡靈在冥冥中指引,總之剛剛得到一小桶火藥的他們跑到這邊準備炸開牆,然後抄近道直插咸豐住處。結果和同樣抄最近道路到這裡翻牆出去的鹹豐等人正撞上,剛才那人是爬到牆頭確定火藥桶放置位置的,全齡在等梯子時候人家在外麵點上火藥桶正往附近藏身處跑呢,然後這桶火藥幾乎將咸豐護駕的侍衛一鍋端,順帶把禮親王砸成了爛肉。

    道光母子和敬敏在遠處倒是沒被傷著,但爆炸的氣浪依然震得他們摔倒在地。

    然後那些復仇者蜂擁而入。

    “殺了這狗皇帝!”

    ……

    伴隨一片亢奮地吼叫,那長老拎著把彎刀走向咸豐,可憐的鹹豐嚇得根本站不起來了,敬敏倒在他一旁臉朝下趴著不知道死活,倒是他養母也就是鬼子六親媽道光的靜皇貴妃或者現在的康慈皇貴太妃,掙扎著爬起來擺出一副威嚴。

    “爾等何人敢犯駕!”

    她大義凜然地怒斥道。

    那長老看著她那才三十出頭養尊處優的白生生面容,很無語地向後面一招手,緊接著那些復仇者歡呼著一擁而上,在她的尖叫聲中把太妃拖到一邊了,咸豐這時候也顧不上管他養母了,哆哆嗦嗦地隨著那長老前進腳步不斷後退著。

    後者一下子舉起刀。

    “別殺我!”

    咸豐抱頭尖叫著。

    那長老突然把刀放下了。

    “來幾個人,把這狗皇帝吊起來!”

    他對後面的手下喊道。

    幾個人立刻走過來很麻利地把咸豐吊起來,那長老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一下子割開咸豐胸前的衣服。

    “狗皇帝,讓你也嚐嚐千刀萬剮的滋味,蘇丹陛下,兄弟們給你報仇了!”

    他仰天長嘯一聲。

    緊接著那小刀劃向咸豐胸口……

    “砰!”

    一聲槍響。

    那長老的身體猛然一晃,緊接著他踉蹌一下愕然回過頭,在那道被他們炸開的豁口處,赫然站著手舉短槍的俄國公使,而後者身旁是數十名正舉槍瞄準的俄軍士兵,下一刻他們的槍口噴出了火焰……

    而就在此時,剛剛逃出南門的官紳百姓正跪倒在路邊,在他們中間的道路上,身穿金甲的大明神皇騎著白色駿馬緩緩走過,兩旁的曠野上無數單手舉著馬槍的騎兵洶湧向前,其中一些在馬背上端著槍,不斷向著城外那些正在西逃的鐵桿莊稼們開火,甚至有騎兵已經衝進他們中間,舉起手中馬刀兇猛地劈砍。

    “你是何人?”

    楊豐端坐馬上,看著路邊一個跪倒迎駕的一品大員。

    雖然後者帽子已經沒了,但身上的官服還在,那仙鶴補子在人群中看著很是醒目,六七十歲年紀也是白髮蒼蒼,帶著一臉的茫然落寞跪在那荒草中。

    “罪民韃清偽少師,都察院左都御史鄧廷楨。”

    後者俯首說道。

    “你在廣州時候可想過這一天?”

    楊豐問他登陸時候的兩廣總督。

    “罪民不識天命,伏請神皇賜罪!”

    鄧廷楨說道。

    “算了,都到如今了,就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調一隊士兵送他南下,去四川曉諭林則徐,朕不想四川再經戰火,他自己看著辦吧!”

    楊豐說道。

    原本歷史上這時候四川總督是琦善的,不過琦善因為廣州的慘敗被道光賜死了,而原本因為失鎮江而發配新疆的林則徐,和鄧廷楨一樣被逃到長安的道光重新起用,後者在朝當都御史,前者外放四川做總督,但因為是外地人而且家鄉早就變成明軍控制區了,所以並沒有太大權力,頂多算是一個朝廷和四川士紳之間的一個中間人。而四川的軍權掌握在成都將軍的手中,不過他率領的一個旅新軍和荊州將軍所部一個旅新軍,都在夔州駐防以備明軍進攻三峽,而貴州的江忠源護他們側翼,雲南的清軍雖然丟了昆明,但依舊死守在川滇邊界一帶阻擋李開芳部。

    這支清軍的主力實際上是從藏區撤回來的駐藏清軍,另外再加上大小金川的土司兵,利用雲南的崇山峻嶺倒也暫時阻擋住了李開芳。

    如果林則徐投降就不一樣了。

    他和四川士紳會斷絕這些傢伙所有後勤補給,無論夔州的八旗新軍還是為大清死守貴州的江忠源,還是雲南北部那些清軍,所有物資供應都得由他調撥,他和四川士紳只要投降楊豐,那麼這些人就只能做流寇了。

    “罪民尊旨!”

    鄧廷楨俯首說道。

    那就交給你了!

    楊豐說完抬起頭看著前方,然後馬鞭一指說道:“走,進城!”

    (本時空即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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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七章老佛爺的小確幸
    當楊豐率領著明軍進入長安城的時候,伴隨一聲巨大的爆炸,連接渭河兩岸的浮橋被一桶火藥炸斷,渭河北岸咸豐悵然南忘,帶著落寞與悲涼在俄國使館衛隊的護衛下開始了他漫長的西逃之路。

    兩天后他到了鳳翔。

    而就在同一天,僧格林沁率領騎兵匆忙回援。

    但他剛出潼關就得到了楊豐攻克長安的消息,明白大勢已去的他,隨即駐軍潼關並下令新軍放棄陝州,在接下來幾天裡,隨著林鳳翔率領第十一軍軍部和一個步兵旅到達長安,洛陽的明軍開始越過崤山,僧格林沁最終放棄潼關並且渡過黃河北上逃往山西。不過他並沒有固守山西,而是憑藉強大的軍力,將山西那些把他們視若救星的晉商和地主們洗劫一空,然後率領這支總計包括兩萬騎兵和三萬騎馬步兵在內的龐大軍團,帶著洗劫來的糧食牲畜和金銀財寶北上出雁門關逃往大同。因為他的洗劫導致以綠營團練為主的太行山防線崩潰,明軍幾乎兵不血刃殺進晉中平原,然後又以漢奸罪把晉商各大家族徹底一鍋端了,尤其是清初那些皇商家族連骨頭渣子都刨出來挫骨揚灰。

    就像是流寇一樣,帶著大軍一路洗劫的僧格林沁,也並沒有止步於大同,而是在把代北各地能搶的全搶一遍後又逃往歸綏。

    他是個聰明人。

    這些地方都已經不可能守住了,既然這樣就乾脆讓那些士紳最後為大清盡一份力吧。

    而就在同時,四川總督林則徐在鄧廷楨的勸說下,最終在成都宣布反正,三峽前線的綠營和團練將領在漢中提督胡超現身說法下,為了保住自己的家財率軍突襲了成都,荊州二將軍所部八旗新軍。後勤補給斷絕,而且遭到綠營團練和明軍兩面夾擊的兩萬八旗新軍不得不棄三峽向貴州逃亡,他們和大清最後的忠臣貴州巡撫江忠源一起,再加上同樣腹背受敵不得不躲進山林的雲南清軍,就這樣變成了一群困擾貴州治安很多年的土匪,在持續不斷的清剿中,一點點被消磨殆盡或者乾脆消失在深山密林中做了野人。

    而這時候咸豐已經逃到了涼州。

    得知這個消息後,僧格林沁棄歸綏沿黃河趕到涼州與咸豐會合,這個算得上對大清忠心耿耿的蒙古人保護著大清皇帝繼續西逃,他們漫長的逃亡最終止步於迪化,並且在迪化召集蒙古各部大會繼續以大清皇帝為尊,同樣第一支哥薩克騎兵也在他們的歡迎中到達,不過這一次到會的只有漠西蒙古和漠北蒙古的一部分,漠南蒙古的一部分王公選擇了向大明投降。

    儘管他們被廢除了一切官爵。

    甚至就連他們和家人都被強制性遷移到了南京,他們的牧區由大明駐軍並代管,從那些牧民以後每年所交稅裡抽一部分作為他們的生活費……

    當然,給他們多少這個就得看心情了。

    而且只能領三代。

    但即便是這樣,漠南蒙古的一些王公還是選擇了投降,這些年的戰爭已經耗盡了他們的青壯年,尤其是作為最早奉詔南下的烏蘭察布盟各部幾乎都沒青壯年了,那些女人帶著小孩在草原上艱難度日的場景,連那些王公們自己看著都想哭。而在僧格林沁棄山西和宣大後,他們已經直面明軍兵鋒,要么投降要么滅族,他們可不認為那些女人帶著小孩能抵禦堪稱所向無敵的明軍,最終這些蒙古王公們悲涼地接受了他們的命運,一人給神皇寫一份納土獻地的上表,然後到南京被圈養了。

    而另一部分沒有參加的,包括僧格林沁的老家科爾沁各部在內,則繼續跟隨盛京的鬼子六。

    後者事實上形同割據。

    鬼子六在東北八旗和東蒙古各部王公擁護下,以盛京留守身份控制東北,只剩下名義上還算咸豐的大臣,尤其是在他親媽自殺後,他和鹹豐之間也就只剩下點香火情了。

    而且他已經直面明軍。

    而他哥哥也不可能給他提供任何支援,實際上鬼子六或者說東北那些留守的八旗甚至想過投降,但可惜他們的特使在山海關外就直接被就地槍決了,這樣他們也就別無選擇了,他們在此後的五年裡,一直為生存而拼死戰鬥,同從山海關北上以及金州登陸,再加上朝鮮境內及海參崴要塞四個方向進攻的明軍戰鬥。雖然他們得到了遠東俄軍的幫助,但終究擋不住明軍的機槍大砲,鬼子六在第四年北逃渡過嫩江時候掉冰窟窿裡淹死了,就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剩下極少量殘餘旗人躲進森林,就像他們老祖宗自通古斯森林而來一樣又回歸了通古斯森林。

    至於他哥哥……

    他哥哥在他死後又多活了五年。

    其實在鬼子六淹死的同一年迪化就被明軍攻克,僧格林沁為大清流盡最後一滴血,他被明軍的機槍打成篩子了,但咸豐被他俄爸爸的人救走並且到了莫斯科。

    他最終是自殺的。

    因為克里米亞戰爭爆發了。

    面對英法聯軍在西線的圍堵,還有大明在東線的不斷侵蝕,受軍隊投送能力限制,自知無法與楊豐爭奪中亞和西伯利亞的尼古拉一世,在明軍攻克秋明並且向葉卡捷琳堡進軍時候,不得不選擇了屈服。因為運輸路線太長同樣無力繼續向前進攻的大明,也迅速同意了和談,雙方在西曆一八五四年達成停戰,並且在迪化簽署條約以額爾齊斯河為界恢復和平,而這時候明軍也已經滅亡了浩罕,布哈拉和希瓦汗國,大明疆域推進至里海。

    作為這份條約的贈品,咸豐被他俄爸爸送給了楊豐。

    不過鹹豐在半路上了吊。

    好在楊神皇也沒有計較這種小事,就連咸豐的死屍都由迪化的駐軍自己處理了,而楊豐給尼古拉一世的回贈,則是中亞和西伯利亞戰場上二十萬明軍的全套裝備,從前裝線膛槍到騎兵速射步槍再到各種口徑大砲,統統以新品的價格出售給俄國人並通過里海運輸到克里米亞戰場的俄軍手中。

    最終巴拉克拉瓦戰場上,驍勇的英國騎兵被俄軍騎兵用速射步槍直接打成了篩子,緊接著手持大明產前裝線膛槍的灰色牲口們,淹沒了塞瓦斯托波爾城下的英法聯軍,這場曠日持久的圍攻戰最終以英法聯軍的潰敗而宣告結束,尼古拉一世就這樣在克里米亞戰場上完成了翻盤。

    不過他也沒成為勝利者。

    畢竟塞瓦斯托波爾原本就是他的地盤,他只是完成解圍而已,楊豐給他提供的支持也不足以讓他完成戰前計劃的對巴爾幹入侵,同樣因為楊豐對俄國的支持,尤其是明軍在印度洋上的步步進逼,使得英法也無心再和尼古拉僵持下去,最終他們也選擇了停戰並且開始和談。

    就在和談期間,印度爆發反英大起義,明軍以保護僑民為理由,派出陸戰隊在一艘艘鐵甲艦的護衛下強行登陸加爾各答,駐印度的英國海軍默默看著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建立起了安全區。

    在楊豐對印度的威脅下,英法迅速與尼古拉一世達成了停戰協議。

    緊接著以威靈頓公爵號和皇家阿爾伯特號為首的英國艦隊開赴印度,但面對明軍的最新式鐵甲艦,這些木製機帆戰列艦還是沒敢交戰,畢竟後者是鋼鐵而他們是木頭,剛剛進化到阿姆斯特朗炮的他們,火力上也明顯無法與明軍那些粗得嚇人的大砲交戰,最終只能默許大明在加爾各答的安全區存在。

    然後就是更多的安全區了。

    這種租界性質的安全區很快就遍布印度東海岸,就連不輸於印度的科倫坡都出現了,英國人卻只能克制再克制,而同樣走私軍火也大量出現在印度起義軍的手中,包括著名的詹西女王手中,明英兩國就這樣開始了在印度的明爭暗鬥……

    這場鬥爭持續很多年。

    最終甚至演變成了印度各邦之間的大混戰。

    而在美洲通過明美聯合對墨西哥的戰爭,大明奪取了原屬墨西哥的加利福尼亞及原本還在美英爭議中的俄勒岡等地,雖然對於大明開始殖民美洲充滿警惕,但這時候美國也已經無力阻擋這頭巨獸。好在他們也得到了一份協議,就是大明不會向落基山脈以東擴張,當然,不包括還屬於英國的殖民地,實際上在此後很長時間裡雙方都保持著友好,一邊從東西兩個方向各自修鐵路一邊以那些印第安人為媒介不斷過招,這場明爭暗鬥同樣也長期下去。

    大明和諧二十三年。

    西曆一八六五年。

    大明美洲殖民地金山府所屬一座小鎮外的農田裡,一個粗壯的少婦正趴在新式耬車的扶手上,悵然地望著前方的道路。

    她大概三四十歲年紀,眉目依然能看出年輕時候頗有幾分姿色,但在歲月的風沙侵蝕下已經不復過去的容顏,雖然不像那些中年婦女一樣腰如水桶,但常年勞作的身材也不復少女時代的婀娜,挽起的袖子前手臂上的肌肉明顯可見,兩隻手掌更是生滿老繭,粗壯的十指上粗大的骨架明顯可以看見,顯示著這雙手也是充滿了力量……

    呃,雖然這樣形容一位少婦有些怪異。

    一位三十歲的少婦。

    此刻她正望著前方道路上,在那裡一隊騎兵正馳騁而過,最前方一名年輕的軍官,身上穿著新式的綠色軍服,頭戴笠盔,背後披風獵獵,馬鞍旁插著馬槍和馬刀,腰配左輪槍,騎著一匹白色駿馬在雨後的田間道路上飛馳。

    她戀戀不捨地看著這矯健身影。

    她知道這是誰。

    這是附近一支駐軍營長,據說還是美洲殖民地總督陳承瑢侄子,在軍校成績優秀還得到過神皇接見呢!自從駐紮附近後,立刻就成了周圍那些少女chun夢對象,當然,也是她這種寂寞少婦chun夢對象,不過不同的是,她們這樣的清楚這只是chun夢而已。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因為就在此時,疾馳而過的騎兵另一邊小路上,一個渾身臟兮兮發如雞窩的男子正趕著一輛破舊的馬車,緩緩地向著她這邊走來。

    她身後兩個玩蚯蚓的小孩立刻歡呼著衝了過去。

    這是她男人。

    很快這個快四十的,渾身散發著汗臭的醜男人就帶著笑容站在她面前,然後用顫抖的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布口袋……

    “你淘到金子了!”

    少婦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她一把抓過布袋驚叫道。

    緊接著黃金的光芒出現在她的視野中,在這個臟兮兮的布袋裡面裝滿了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沙金,她從裡面抓出一把,讓這些代表著財富的小顆粒就像沙子般落下,黃金的光芒不斷閃爍,這一刻剛才的白馬身影早已經消失,她的世界裡只有這些金子……

    “至少得兩百龍元呢!我們可以買奴隸了,我們不用自己種田了,我們還可以買新衣服了。”

    她激動地喃喃自語著。

    她旁邊實際上是啞巴的男人同樣露出幸福地笑容,然後不斷比劃著意思說他還可以繼續去淘更多,他發現的那小溪里有的是黃金,他們身旁的小孩雖然不明白這東西代表什麼,但被父母的快樂感染,也同樣開心地笑著。

    “走,回家,好好犒勞你一下!”

    少婦拉著她男人說道。

    她是慈禧,原本歷史上曾經掌控一個帝國數十年的老佛爺,此刻為價值兩百龍元的沙金而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幸福。

    而就在她帶著自己的啞巴男人回到自己貧窮的小木屋,然後用她的方式慰勞後者時候,剛剛從她視野中路過的那隊騎兵,停在了金山府城的聖祠門前,為首的騎兵營長陳玉成匆忙下馬走進聖祠,緊接著一臉虔誠地跪倒叩首在石板的地面上,而在他前面還跪著包括殖民地總督在內數以百計的軍政官員,他們以相同的姿勢叩首在地,靜靜地聽著前面一台最新式留聲機里傳出的聲音……

    神皇陛下告別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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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八章你們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神皇的離開有些突然,以至於很多事情都還沒處理好,僅僅是從中亞召回他的太子,然後匆忙搞了個傳位典禮,正式把皇位交給翼王,至於以後很多原本計劃中需要預先解決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因為他的後院起火……

    好吧,其實是他的老巢被端了。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楊豐好奇地問他面前那個堪稱老相識的中情局官員。

    此時神皇陛下正平躺在一張很像手術台的床上,雙腿和雙臂乃至腦袋都被固定著,整個人擺成一個很羞恥的大字,而這張床則在一間很有萬磁王當年那塑料牢房風格的牢房正中,在他另一邊是依舊保持汽車狀態的小倩。後者身上插滿各種管子和電線,就連變形出的排氣管裡都被塞了一根,就跟被觸手怪抓住的柔弱少女一樣無助,透過四周的玻璃可以看見無數白大褂正慘無人道地圍觀著。

    還好神皇控制住了自己的暴脾氣。

    主要是他頭頂還有四個監控一樣的東西在聚焦,當然,那其實不是監控,而是四台大功率激光器,在外面那群白大褂裡,肯定還有一個人正準備隨時按下射擊按鈕。

    至於白大褂的外面,還有多少士兵等著把他射牆上就不知道了。

    這裡是中情局的秘密監獄。

    “楊先生,我們這個機構成立很多年了,也對付過很多敵人,而您在他們裡面並不算突出,雖然您的外貌經常變化,但伴隨您而發生的一些怪異事情總會暴露蛛絲馬跡,甚至這些怪異事情都很雷同,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您還是做得不夠好,所以單純找到您並不難,至少不會比我們找到某些機構的職業間諜更難。而難的是在抓您的時候,總會出現一些無法預料的意外,所以才讓您一次次從我們的手中脫身,幸好這一次我們抓您的時候,您就像一位睡美人一樣安安靜靜地躺在那裡,一直到我們把你送到這裡,都沒有任何反應。”

    那中情局官員用看睡美人的目光看著楊豐說道。

    呃,楊豐其實不想的。

    但美國特工們來得太突然,而他為了對自己的臣民負責,又花了些時間安排後事,畢竟當時的翼王還在中亞,哪怕坐專列火車也得跑半個月,再加上傳位典禮等事情也需要時間,他那些大臣從各處駐地趕到南京也都是需要時間的,結果等他返回並準備睜開眼的時候,小倩就已經告訴他,周圍幾十支步槍和破甲榴彈對著呢!

    既然這樣他只好裝死,以求能夠找到機會逃跑了。

    但可惜直到他被押送一架C17運輸機,也沒有找到這樣的機會,等到上飛機就更沒機會了,旁邊還有八架戰鬥機盯著呢!他就算能毀了這架運輸機並且利用小倩變形的能力脫身,那也扛不住旁邊泰國空軍鷹獅戰鬥機的航炮啊!那可是二十七毫米,射速每秒二十八發的,最終他就那麼一路裝死裝到了中情局在夏威夷的這座秘密監獄,他真沒想到自己居然以這種方式,又回到這片被他禍害過的土地上。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

    “我不會是你吻醒的吧?”

    楊豐驚悚地說。

    “當然不是,只是我很想知道,您當時是一種什麼狀態?您完全就像一個植物人一樣,躺在那裡任憑我們衝進去,卻沒有任何最簡單的反應。”

    那官員說道。

    “你相信有靈魂嗎?”

    楊豐笑著說。

    “我每個禮拜都要去教堂的。”

    那官員聳聳肩說。

    “那麼我說當時我的靈魂正在另一個平行宇宙,作為一個帝國皇帝縱橫天下,打得所有敵人無不屈服,為了安排我的繼承人,所以沒來得及迅速趕回,你信嗎?”

    楊豐說道。

    “啊,這個話題令人興奮,能告訴我您都乾過什麼嗎?”

    那官員很有點興奮地說。

    “呃,我說我曾經指揮著一支龐大的艦隊在紐約,在用三零五炮轟擊曼哈頓下城,你信嗎?”

    楊豐說道。

    “啊,這就更令人興奮了,話說我一直夢想有一天能這麼做,我受夠華爾街那些傢伙了,您把證券交易所轟掉了嗎?”

    那官員興奮地搓著手說。

    “轟掉了!”

    “那摩根呢!”

    “轟了,我還把自由女神像給轟掉了腦袋。”

    “呃!”

    ……

    然後兩人同時大笑起來。

    “和您交談真得很令人愉快,不過我們希望您接下來的生活也會繼續這樣令人愉快,您應該不會想製造一些不愉快吧?我必須得告訴您,這裡其實就是被您炸毀的福特號,這艘航母徹底報廢了,正好被我們用來改造成您的私人別墅。另外海軍出於對您的特殊感情,還友情提供了一個營的陸戰隊員,在這里為您提供無微不至的保護。所以您就算能躲過這些激光器的攻擊,出去也還得面對無數輕重武器,我們甚至把幾座密集陣都換上了新的,無論您還是您這輛奇特的車,應該都不會有興趣嘗試它們的攻擊吧?還有,您也不要再想能像上次一樣潛入水下了,在您這張床的下面是一座封閉起來的核反應堆,我們用了很大力氣才把它封住,您如果想近距離擁抱核燃料棒就請便吧!”

    然後那官員迅速換上了一臉得意高傲地說道。

    “唉,你們以為你們這樣就可以得到我了嗎?就算你們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楊豐義正言辭地說。

    “我們只要你的人,不要你的心!”

    那官員笑著說。

    就在同時幾個白大褂走進來,為首一個和他打了聲招呼,然後用貪婪的目光看著床上的楊豐,手中還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刀,伴著官員點頭的動作,在那些助手的簇擁下毫不猶豫地撲上前……

    “你,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然後楊神皇的尖叫聲驟然響起。

    那白大褂無視他的表演,拿著手術刀毫不猶地紮進他胳膊,一群助手拿著各種輔助工具迅速準備接應,緊接著就听見楊豐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不過那慘叫也在瞬間戛然而止,然後他的倆腿一蹬,身子向上一挺,如同一條還沒殺死就下鍋的魚般向上一躍,在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下,又像死魚般重重落下,腦袋向旁邊一歪,以周星馳式的誇張姿態嚥氣了。

    那官員和白大褂全傻了。

    “該死,你乾了什麼?”

    前者一把拽開後者撲到楊豐身上驚叫著。

    ……

    “都說了,你們就是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楊豐自言自語著睜開眼。

    呃,他又穿越了!

    被觸手怪抓住的小倩,其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她本質上是由無數極小的微型機器人所組成,包括她的能量供應,還有協助楊豐穿越的系統,都是由這樣的微型機器人組合完成,除非破解了她的主控系統,否則就是把她切片了也無非得到一堆只有在顯微鏡下才能看清的機器人。只要損失的部分不超過百分之五十,她就能夠繼續執行她的任務,而美國人目前的技術水平根本不可能破解她的主控系統,實際上美國人是否把她真實面目研究明白都很難說,估計還以為她就是一輛會變形的汽車,所以哪怕楊豐躺在中情局的秘密監獄裡,他想要穿越還是一樣的。

    那牢房的鋼板可阻擋不住靈魂能量。

    從這種意義上的確可以說得到了他的人卻得不到他的心。

    楊豐帶著一絲得意睜開眼,然後……

    “這很令人髮指啊!”

    他說道。

    神皇低頭看著下面一名舉著馬矟的具裝騎兵,而自己就穿在馬矟上,被他高高舉在半空,鮮血正不斷向下灑落,而這傢伙還看上去一副很快樂的樣子,不過他並不是什麼超級猛將能把一個百多斤的大活人挑到四米高,實際上這時候的楊神皇估計不會超過二十斤。

    楊豐穿越成了一個幼兒。

    在他們四周是一座正在焚燒中的小村莊,無數泥巴牆的草房子正在熊熊燃燒,倒處都是倒在血泊中的老弱婦孺,數十騎同樣的具裝騎兵正肆虐在這座村莊,女人的尖叫和各種哭喊聲混亂地響著,而在他下面這具裝騎兵馬蹄下是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馬鞍旁的繩子後面還拴著兩個少女。

    看得出這傢伙也是收穫頗豐。

    以神皇目前的節操,當然不會對於這種bao行有太多感觸,他說的令人髮指是因為自己穿成了一個幼兒。

    話說此刻的他比馬矟的矟刃長點也有限。

    這樣的開局很顯然令人崩潰。

    帶著一臉的不爽,他舉起小手一指那騎兵……

    後者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楊豐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手指,他手指上的能量刀居然沒伸出。

    “意外,意外,再試一次哈!”

    他有些尷尬地說道。

    那騎兵突然間一揮馬矟,試圖將他直接甩出去,楊豐毫不猶豫地雙手抱住矟桿,他體內那鋒利的矟刃在甩動力量下雖然幾乎將他直接豁開,但終究還是沒能甩出去,就在馬矟甩動力量結束的一刻,內臟都快流出的楊豐抱著矟桿猛然向下,利用那巨大的傷口一下子越過了原本阻擋住他的留情結,還沒等那騎兵反應過來,就像一隻血糊糊的小怪獸般,借助重力從天而降一下子滑落到了他身邊,緊接著雙手齊出抱住了這傢伙的脖子……

    尷尬的一幕再一次上演。

    人家脖子沒動。

    “這是要玩我啊!”

    楊豐悲憤地仰天長嘯。

    他的力氣明顯還是一個小孩,所以擰斷那騎兵脖子這種事情就基本上不用想了。

    他倒是把那騎兵嚇得半死。

    放到後者的視角,就是一個被自己挑到半空已經半死的嬰兒,突然間帶著一種詭異表情,伸出手指指著自己又是乾笑又是胡言亂語,自己想把他扔出去,他居然帶著幾乎劃開半個身子的巨大傷口沿著矟桿落下,又帶著流淌的鮮血和內臟,就像個張牙舞爪的抱臉怪般一下子抱住自己臉,緊接著又昂起頭怪叫,這種種行為放在一個神怪橫行於人們頭腦的時代,無不意味著妖孽的誕生。

    那騎兵尖叫著鬆開矟桿,一把抓住楊豐後背用力往外拽開。

    這時候悲劇發生了。

    就在他鬆開手抓楊豐的時候,那馬矟的矟桿憑藉重量自動劃落,並且因為楊豐的故意動作,在被他拽開並向外拋出同時,借助這力量一擰身變成後背相向,而那穿在其胸前的馬矟一下子向前甩,過長的矟桿杵在前面的泥土中,從楊豐後背露出的短劍一樣矟刃正對那騎兵的咽喉,他向外拋楊豐的動作完成最後的刺殺,這柄精製的馬矟那鋒利矟刃直接將其脖子前後捅了個對穿。

    這倒霉的騎兵就那麼被支在了馬背上。

    然後抽搐一下沒了任何反應。

    楊豐推著矟桿一用力,他還剩下的那點皮膚立刻被劃開,這具原本還有點人形的身體徹底沒了人形,然後如同一坨爛肉般砸在地上,緊接著就像個生化危機裡的背景殭屍一樣,拖著自己的內臟爬起來,伴著後面那倆少女嚇暈的尖叫聲,背著小手站在那裡一臉滄桑地看著這悲劇一樣的現實。

    “亂了,一切都亂了!”

    他真得很凌亂地自言自語著。

    因為脊柱折斷,他說這話的時候身體還大角度右折,就像根掰斷的竹竿。

    真得亂套了,他的一切超能力詭異的消失,除了好像根本殺不死,就連原本的癒合能力都沒有了,另外這具身體給他的感覺也很怪異,就好像操作一個機器而不是一個生命……

    呃,都這樣了也沒法說是個生命了。

    他驀然間長嘯一聲……

    那些忙碌中的騎兵們終於轉過了頭,一起愕然地看著他,看著這個渾身血紅色,還拖著一串內臟,就像一個打開角度稍大的折尺般站在那裡,卻背著雙手老氣橫秋地抒發感情的兩尺多高小孩,當然,還有他身後馬背上那名保持造型的騎兵。

    但也就在這時候,他突然間倒下了……
mk2258 發表於 2018-3-5 18:29
第六四九章元嬰期受精卵
    “這就是元嬰啊!”

    楊豐漂在他的牢房裡,看著那些依舊在他身上忙碌的白大褂,饒有興趣地說道。

    當然,後者看不見他。

    因為他這時候是一個純粹隱形的能量體,八倍靈魂能量的結果,是讓他完成了更高一級進化,他的靈魂能量不再需要依附某個身體,而是凝聚成一個完全du立的能量體,所以他也不需要再修什麼金字塔,此時的他已經可以任意穿梭時空,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甚至他也可以穿梭宇宙空間,因為此刻的他就像光一樣,幾乎無視了地球引力,哪怕想去外星球也能以光速過去,只要他心念一動就可以到月球了,就跟掛著藍蟲子的曼哈頓博士一樣。不過他對此肯定不會有興趣,因為現在的他連視覺都沒有,頂多也就算個雛形,去了也沒什麼卵用,他目前看到的一切聽到的一切不過是小倩轉發,他在剛才那個時空看到聽到的也不過是因為有那具身體……

    他是能量體。

    他沒有眼睛之類器官。

    他就是一團帶著記憶和處理功能的單純能量而已,雖然他說自己的元嬰,但真要算他頂多是元嬰的一個受精卵,他的成長還需要很漫長時間。

    而且副作用還不只這些,因為他的能量已經凝聚,所以也就不可能再與人的身體融合,剛才他也不是穿越到了那具身體,而是像玩傀儡在一樣操縱那具身體而已,就像是操縱一具殭屍一樣,所以哪怕被搞成一堆爛肉,也一樣可以背著手抒發感情。既然這樣,那他所操縱的身體本身也就不會因此而獲得改變,不會再力大無窮,不會再有能量護盾,受了傷也不會眨眼恢復,和普通人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痛感也不會死……

    本來就是死的。

    準確說就是個殭屍而已。

    這樣的當然也就打不死了,哪怕爆頭其實也死不了,他根本不是通過大腦和神經系統操縱,而是靈魂能量直接控制,另外他也可以用同樣方式操縱任何人的身體,只不過他目前靈魂能量還是太弱所以只限死人,他這種狀態如果到殭屍世界會很開心地,放眼世界全是他的傀儡。

    但活人的話,有點麻煩。

    相似靈魂能量的可以,不是相似靈魂能量的,他會遭到人家靈魂能量反擊。

    雖然他現在是八倍靈魂能量,但要強行鵲巢鳩占也不是那麼容易,這種鵲巢鳩占不是他在南宋時空控制宋理宗那次,那次實際上已經死了,靈魂能量已經脫離身體,和靈魂能量依舊和身體融合時候完全不是一個難度級別,除非他能夠強行驅散對方的靈魂能量,並且在同時以最快速度完成侵入。

    至於能量刀沒了……

    那個不屬於副作用,因為那本來就是靈魂能量沒凝聚和凝聚成形之間的一個過渡狀態,現在過渡期結束,他已經完成能量實體的本質轉變,哪怕他只是一顆受精卵那也已經是實體,所以他不需要什麼能量刀了,他本身就是能量刀,剛才他是不知道這一點,如果他知道的話完全可以脫離那具身體然後玩人劍合一把那騎兵劈了。不過這時候他也要面對一個元嬰受精卵期的麻煩,就是離開那具身體後,他也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所以他能否正中目標這個也得看天意,而且離開那身體後他也就很難再回去了,因為他之所以穿到那身體上是受類似靈魂能量吸引,但他離開後那身體也就沒有再吸引他的東西了,他自己是找不到那身體的,這……

    “這有些凌亂啊!”

    楊豐真得很凌亂地和小倩交流著。

    “總結一下,首先我可以再回到剛才那個時空,甚至包括之前我穿越過的時空。”

    他說道。

    “是的,我可以給你已知所有空間裂隙的準確坐標,你願意去哪一個就可以去哪一個,甚至都不需要我的幫助,只要自己飛過去就行,你是一個能量體,可以無視空間裂隙的對生命體的損傷。”

    小倩說道。

    “但穿到什麼上靠人品。”

    楊豐說道。

    “是的,不過還是會穿到一個剛死的人身上,因為剛剛離開人體的靈魂能量哪怕不同類型也依然對你有吸引作用,你肯定會被其中一個吸引過去,只不過相似的吸引力更強,即便你隔著空間裂隙也能夠感知並且被吸引過去,但回來時候仍舊需要我的引導,或者你能夠提前在那邊鎖定返回的坐標,那時候你也可以自行返回。”

    正在被觸手怪圍攻的小倩回答。

    很顯然美國人同樣拿她也沒什麼辦法。

    “但附體後還是個殭屍。”

    楊豐說道。

    “是的,你不會讓他復生,他只是給你貢獻了一具身體,你的靈魂能量因為凝聚成實體也不會再讓他的細胞恢復生機,更不會對其進行強化,不過這沒什麼大不了,因為你隨時可以換新的。”

    小倩說道。

    “那麼我這具身體呢?”

    楊豐突然指著床上那具說道。

    此時數十名白大褂架著一堆儀器正在那裡小心翼翼地搶救。

    看得出美國人也是很著急啊!

    他的這具身體目前正處於休眠狀態,不過也跟死了沒什麼區別,反正不會有呼吸不會有心跳,但畢竟是經過了改造強化後的,所以就算沒有小倩照顧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

    “這是你的本體,你當然能夠重新與其融合,無論你的靈魂能量強大到什麼地步,這一點都不會改變,不過帶著他穿越是不可能,帶著他穿梭宇宙同樣不可能,能量體可以無視引力無視空間裂隙對生命體的傷害,但他再強化也沒用。不過他就算毀掉對你也沒什麼影響了,你可以隨便再換個新的,但新的就只能是殭屍,或者你強行附體一個活人,那樣倒不至於做殭屍,但你必須先驅散他原本的靈魂能量,否則會出現什麼我也不知道。而無論殭屍還是強行附體活人,你也都不可能再有這樣強悍的身體了,除非你的靈魂能量足夠強,強到自己給自己製造一具符合心意的,但目前你很顯然距離這種級別還很遙遠。”

    小倩說道。

    她的意思很簡單,這具身體還是很有用的。

    “那就放著吧!”

    楊豐看了看那些白大褂,然後一臉欣慰地說道:“幸虧還有這些可敬的白衣天使,他們應該會好好替我照顧這具身體的。”

    “那麼接下來你準備去哪兒?”

    小倩說道。

    “去哪兒?當然是搞事情了,你切斷信息傳遞,我看看靈魂能量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

    楊豐帶著xie惡的笑容說道。

    緊接著他的世界變成一片斑斕的光,無數光點,光線,光幕密密麻麻堆積在他的世界,沒有距離沒有方向沒有形狀,在一片混沌中強的弱的光團團包圍著他,在這些斑斕的光中,還有無數生滅不定就像黑洞的斑點。

    “那就是空間裂隙!”

    小倩的聲音響起。

    “那些光呢?”

    楊豐問道。

    “各種能量!”

    小倩回答。

    “你以目前初級能量體感知的,也只能是能量的世界,而你以生命體感知的才是現實的世界,但隨著你的能量體不斷強化,對於能量的感知越來越細微,那麼就可以根據這些能量構建現實世界,就像生成虛擬的模型一樣,例如人眼看到的一切都依靠光,而光也是一種能量,只要你的感知能力足夠強,人眼能夠看到的你也能感知到。”

    她補充道。

    楊豐就像露西一樣輕觸了一個光點……

    他的世界驟然間變成了一間堆滿各種儀器的實驗室,抱著一盒人腦大餐大快朵頤的羅絲.麥克萊弗那張白生生的殭屍臉立刻出現他面前,楊豐的思維運轉,巨石強森的龐大身軀出現在她身後,很狂暴地把她那件小背心給扒了下去緊接著飄然離開。

    現實世界裡一家電視台的導播室裡,所有人瞠目結舌地看著被篡改的畫面。

    而贈送給觀眾們一份驚喜的楊豐悄然退出劇情。

    “接下來你要去哪兒?”

    無視他的惡趣味的小倩問道。

    “接下來當然是回剛才那時空繼續玩了,留在這裡有什麼意思?既不能殺人放火又不能屠城滅國,雖說亡靈天災也很不錯,可畢竟我咬一口也不能把人變殭屍啊,還是剛才那時空的風格比較適合我,什麼時候出現新的目標你再叫我回來就行。”

    楊豐說道。

    既然他的樂趣如此另類,那小倩也就無話可說,緊接著將他剛才穿越的時空坐標,還有之前他穿越過的時空坐標發送給了他,順便又給他切換到了現實畫面。這時候美國人已經放棄了對他身體的搶救,包括那名官員在內都欲哭無淚地看著這具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植物人,然後祈禱著奇蹟再次出現,他們的工作態度令神皇陛下非常滿意,既然這樣,自己這具身體就交給他們了,他們會精心呵護等待自己再次歸來的。

    “附近有剛死的人沒有?”

    楊豐問道。

    “你想幹什麼?”

    小倩問。

    “沒什麼,臨走前出去給自己找點樂子。”

    楊豐說道。

    就在同時,一道怪異的吸引力突然出現,楊豐沒有絲毫猶豫地衝了過去,下一刻他在檀香山一家醫院的病床上睜開眼,就像復活的木乃伊一樣嚎叫著,一把掀開蓋在臉上的白布坐起來,在四周那些護士和一個小美女的尖叫中,伸著雞爪一樣皮包骨頭的爪子顫抖著……

    “我要去紐約,我要去紐約!”

    他用一種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絮叨著。

    “爺爺,您還活著?”

    小美女一下子醒悟,驚喜地撲到他身上,帶著喜極而涕的淚水,抱著他哭喊著,然後那些醫生護士也是一陣雞飛狗跳,無數線頭開始往他身上貼,而就在他們的混亂中,楊豐繼續保持著他的姿勢,在那裡不斷重複著他要去紐約。

    很快他的這副尊榮就出現在了當地電視台的新聞畫面上。

    “這是上帝顯靈,這是上帝顯靈!”

    女播音員亢奮地尖叫著。

    檀香山臭名昭著的虐狗犯,搶劫犯,毒犯,越戰老兵,紫心勳章獲得者史密斯先生,蒙上帝顯靈在被醫生宣布死亡一分鐘後,再一次像他據說當年tu殺越南婦女時候一樣生龍活虎地下了床。並且在他的執意要求下,第二天早晨就被一架當地教會聯絡的私人飛機送往紐約,以實現其再次瞻仰自由女神的願望,最終史密斯先生在看到自由女神的一刻安詳離去。當他的遺體再次返回檀香山的時候,受到包括夏威夷教區主教在內,數千自發趕到機場的民眾鮮花歡迎,人們共同為這位尊敬的老人回到上帝的懷抱而祝福。

    “哈利路亞,哈利路亞!”

    唱詩班的合唱聲迴盪在機場大廳。

    而就在這時候,他們前面的屏幕上正播放著雞飛狗跳的曼哈頓。

    在恍如九一一世貿大樓倒下一刻般尖叫狂奔的人群中,一個拖著腸子的血淋淋傢伙,正嚎叫著撲向一名開槍的警察,儘管後者在驚恐地拼命扣動扳機,而子彈也不斷打在那血淋淋的傢伙身上,但拖著腸子的他明顯沒有任何感覺,幾乎轉眼間就把那警察撲倒在地。然後就像很多殭屍電影裡一樣瘋狂地啃咬著警察的脖子,那警察抽搐著,鮮血就像噴泉般湧出,那怪物咬著血肉仰起頭,嚎叫著對準鏡頭來了一個特寫,然後緊接著被另外一名警察給爆了頭。不過就在他倒下的同時剛才被咬的警察一躍而起,瞬間又把這名警察撲倒,開始重複剛才那經典的一幕,在他們後面可以看見一具具被爆頭的死屍橫陳。

    很顯然曼哈頓警察效率挺高。

    “警告,警告,紐約爆發殭屍襲擊行人事件,已造成數十人死亡,為避免情況惡化,國民警衛隊已進入並封鎖曼哈頓,紐約各大機場暫時關閉。”

    還是那名女播音員花容失色地尖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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