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水滸修神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1 17:35:4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 17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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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同歸於盡
  原來進入龍脈之內的天地靈氣,包含了有利的靈氣和有害的煞氣,有利的靈氣占了絕大多數,滋養著墓主;有害的煞氣雖然少,但數千年淤結下來,也在冥殿之外形成了一個幻境和怪獸。
  齊娜和母老虎見李飛許久沒有回來,母老虎感應到李飛處於生死一線之間,於是就開始強闖了。這一強闖,煞氣被激發,而靈氣已經被楊國忠吸走了八九成,極度空虛,所以煞氣就倒灌進來了。
  李飛發覺楊國忠心神震動,暗叫糟糕,但已經來不及了,原本向他慢慢注來的真氣突然變得無比狂暴,無比尖銳,有如排山倒海一般衝來。這情形就像是有人把水壩鑿了一個小孔偷水喝,結果水壩突然崩塌了一個大缺口,整個水庫的水都從這個缺口中狂擠而出。
  若是在往日,李飛憑著強橫的身體和高密度的靈炁,縱不能完全擋住也能強行退開,但他卻剛受了重創,五十六個穴位都處於傷損狀態,等於是內部有了脆弱的缺口,無法擋住楊國忠的攻擊。
  一處地方被破開,便如洪水決堤,勢不可擋,再也沒辦法擋住了,楊國忠的真氣一瀉千里,順著他剛才吸收真氣的路線直攻他的丹田。
  李飛知道大勢已去,在這最後一瞬間將所有魂體神雷都發了出去,魂體神雷剛一離體,楊國忠的真氣也襲到丹田了。
  狂暴之極的真氣以丹田為中心炸開,向全身蔓延出去,所有之前受傷的地方都無法抵抗,霎時身體便被撕裂成上百塊碎片炸飛出去。
  他的靈體雖然可以離體,但還幼小,像小孩剛學走路,在這種危急時候已經無法單獨逃脫。更為可怕的是,由於受傷,他的靈體也處於不穩定狀態,損毀身體的巨大衝擊,令他的靈體也面臨滅頂之災。
  但與此同時李飛的魂體神雷也全數轟到了楊國忠的身上。楊國忠身上騰起一波又一波閃光和氣團,但兩人近在咫尺,魂體神雷又多得不可思議,他的各種法術和法寶都來不及完全發動就被攻破了。
  無數雷光把楊國忠整個身體淹沒,這些神雷吞噬了他的真氣之後,已經對他有了極大的殺傷力,一道道閃電如同跳躍蔓延的激光之刃,毫無阻礙地破開他的護體真氣,破開他的皮肉,焦灼他的皮肉……
  李飛自己身體雖然被炸碎,卻也親眼看到了楊國忠的身體碎成了無數塊焦炭!
  大仇已報,死又可何妨!
  兩人的絕命一擊產生的高壓衝擊波把龍口吐出來的黑氣也頂了回去,緊接著整個龍頭爆炸開來。長久以來集結的靈氣被吸走了,早已破壞了這兒的平衡,整個地下空間都開始崩塌……
  齊娜和母老虎見李飛都能安然衝過去,所以久等之下不見李飛回來,忍不住也衝了出去。
  黑色巨翅怪龍又突然出現,無數黑色閃電和黑氣往下轟來,身處其中,他們才知道這些黑氣和閃電的厲害。它們不僅僅是直接的攻擊傷害,每一道擊下,就是沒有轟到身上,陰冷邪惡的煞氣也能鑽入體內,帶有腐蝕效果和劇毒特性,能令人暈眩,生理機能減弱,真氣和魔法力難以集中。
  儘管一個是雙系的大魔法師,一個是三獸合一的神獸,可是無論是齊娜的各種防護魔法還是母老虎的厚皮都頂不住這怪龍的攻擊,李飛能夠衝進去,憑的不僅是龍袍,還有超強的肉身和靈炁。
  但這時齊娜和母老虎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無力前進或後退,只能在原地死死頂住。他們想去幫李飛,卻做夢也沒想他們的舉動反而害了李飛!
  便在這時,母老虎突然停下了腳步,仰天悲吼一聲,眼中滾下眼淚來。
  齊娜驚問:“怎麼了?”
  “主人,主人遇到了很大的危險,可能死了……”
  “什麼?”齊娜失聲驚呼,幾乎從虎背上摔了下來。
  天空的黑色怪龍也在這時停止了攻擊,並且龍身突然崩散了,散成了覆蓋整個世界的黑氣。再也沒有天,沒有地,沒有山水花草,一切全變成了黑氣。這裡本來就沒有山水和天空,其實全是一種叫做蜃氣的東西幻化的。
  緊接著充斥整個天地的黑氣急速旋轉起來,連同心如死灰的齊娜和母老虎也被帶入急旋之中,像一片無助的落葉被狂風帶走……
  地面上,蒼吾山龍脈前端的大湖邊,七八個老道士正在指指點點:“……想不到這兒居然還掩藏著一條龍脈,若不是正好追那小賊到此,還不知這兒另有乾坤,此行也算另有所獲了。”
  另一個老道說:“此地龍氣聚而不盛,恐怕早已被人得了。”
  另有一個老道士說:“不好!那小賊橫空出世,有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功法也是神鬼莫測,莫非正是被他得了這龍脈之氣?”
  眾道士一齊色變,就在這時地面劇烈地震顫起來,緊接著“轟——”的一聲,千傾巨浪沖天而起足有數百米高下,破浪而上的卻是一股氣勢磅礡的黑氣,霎時將天空遮住了大半。
  這團黑氣在天空中“呼刺”一聲響亮,凝聚成龍頭鳥翅,身軀像巨蜥般的形狀,長有數十里,奔東方急速而去,一眨眼便不見了。
  地面還在如篩豆子般甩來甩去,許多地方山峰在往下陷,整個世界都變得像軟糖般扭曲。
  眾道士驚得面如土色,飛起空中議論紛紛:“這是怎麼回事?那又是什麼怪物?”
  “莫非是傳說中的應龍?”
  “不,我看更像是饕餮!”
  “這是龍脈內的煞氣結成的妖物,龍脈被人破了,它便脫困而出,只怕將來要禍亂天下……”
  水面上“轟”的一聲,又有一物衝起,這一次聲勢要小得多,但也是風起雲涌雷電交加,煞是驚人,卻是母老虎馱著齊娜飛起來了。那股霸道之極的煞氣把他們從地底一直帶到了湖底下,一人一虎居然都沒受到什麼傷害。
  眾道士更加目瞪口呆,一個道士眼珠瞪得差點丟下來了:“這,這這,那小賊怎麼變成女的了?龍脈能把男人變成女人麼?”
  “快殺了這禍根!”另一個道士怒吼一聲,一道劍光橫空如練向齊娜射去,其他道士也緊跟著出手,霎時劍光漫天飛舞。
  齊娜和母老虎正一肚子怒火和怨氣沒處發泄,這些道士竟敢在這時找上門來,這不是找死麼?只見齊娜法杖頭上火球、火柱、閃電一連串地射出來,母老虎“拳打腳踢”為她擋住所有襲來的寶劍,還有空閒噴上幾口冰刃,射上幾道火雷。
  齊娜這個大魔法師雖然有些不合格,是靠了李飛幫忙才拿到等級證書,可是這證書相當於地仙級別啊!別看她在黑龍獸面前幾乎沒有招架之力,打起人來卻是比李飛還要猛,普通的魔法跟本不必念咒,快得像潑水,左一道閃電放倒一個,右一個小火球也放倒一個。不要說修為更低的,便是為首的三個真人級別的道士,挨了一下就趕緊腳底抹油逃了。
  “李大哥,李大哥……”齊娜淚流滿面,四下尋找呼叫。
  母老虎也是又氣又怒,狂蹦亂跳:“主人,主人,你在哪裡啊,你不能丟下我不管啊!”
  湖水快速下降,直到乾涸,泥沙蠕動,湖底連一個小洞都沒有留下;山峰一片片沉降、位移,河山變易,天地變化,卻哪裡有李飛的人影?
  許久,大地終於平靜,但是李飛依舊沒有出現。
  “嗷——主人一定是死了,我感應不到他了,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齊娜在它身上亂打亂踢:“你胡說八道,他不會死的,不會死的!我還要跟他結婚,給他生一大堆兒女,我還沒有對他說過我愛他啊!不能死,他不能死!”
  “我也不相信他會死,可是,可是我與他有血有契約,不可能感應不到他的存在……剛才我感應到,他的身體碎了。”
  齊娜瘋狂似的搖著頭,眼淚下雨似的往兩邊飛灑:“不,就是把所有山挖掉我也要把他挖出來,他可是不出來我就永遠不走!”
  “好,不把主人找出來我也永遠不離開!”
  ……
  那麼李飛真的死了嗎?
  在李飛的身體碎裂的瞬間,靈體受衝擊也瀕臨破滅,但就在這時他感應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水滸仙境!
  這裡本來是靈體的根源和涎生地,便像是一個人的家,靈體受到最致命的危險時,便像是飄零天涯的遊子遇到了挫折立即想到了家,自然而然便縮了回去。
  但水滸仙境本是從李飛眉心處的靈竅開闢而成,寄生於肉身,依賴於肉身。此時肉身破碎,楊國忠的真氣,以及龍頭爆炸的衝擊力接踵而來,便連水滸仙境也即將破散。
  如果連水滸仙境也破散,就再也沒有任何生存下去的機會了,在這一瞬間,李飛的靈體發出了無聲的怒吼:“我不能死,撐住!”
  天地之間驀地現出無數雷光,顏色深淺各不相同,共是一百零八種顏色,它們是魂體神雷的母體、由李飛開闢這個空間時無意製造出,並飼養壯大,在這個領域內有著無窮的威力!
  一百零八種神雷,每一種都有幾百上千條,似乎感應到了李飛的心意,千千萬條彩色雷電相互連結成網,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閃電之罩,把整個水滸空間罩住,同時靈力源泉中也衝射出耀眼的青光,聚結於閃電網之上。
  電網為骨架,青氣為屏障,相互滋生,相互支撐,在巨大的衝擊中搖搖欲墜,但李飛在堅持著,它們也在堅持著,始終不破。
  許久之後,外面的世界終於平靜下來,李飛傷、累交加,再也支持不住,軟到在宮殿前的地面上失去了知覺。無數神雷暗淡下去,但結成圓罩的青氣依舊存在,保護著水滸仙境不會破散。
  這是一次不幸中的大幸,如果不是正好有彩雷結成網頂住強大的衝擊,單任青氣是撐不住的;如果不是水滸仙境升到第三級,並投入大量寶物化成了充沛的靈氣,也是無法保持水滸仙境不破散的。
  事實上水滸空間並不如李飛見到的那麼大,在現實現世界,只是一個小到肉眼無法看到的小小亮點,有如一粒微尖。並且由於保護層的隔絕,李飛無法與母老虎產生感應,便是出現在母老虎和齊娜的眼前,他們也未必能認得出來。
  也不知多久之後,李飛悠然轉醒,以神識外探,發現外面都是無盡的泥土,他無法感應的遠處,就連母老虎的存在都感應不到。
  他心中悲痛莫名,以為齊娜和母老虎已經死了,否則他不可能連母老虎都感應不到。這地底下的大爆處引發了巨大坍塌,便是神仙也要被壓死了。
  對齊娜雖然有些遺憾,他卻不是很傷心,失去母老虎才真令他像被去割一塊心頭肉似的難受。倒不是重虎輕人,而是齊娜還遠不如母老虎那樣理解他。
  李飛也不知自己呆了多久,才從傷痛中稍回覆過來,這一次真是連老本都輸光了,包括自己最寶貴的身體、最好用的兵器、最忠城的夥伴都沒了。還有他無意中練成並屢創奇跡的魂體神雷現在卻感覺不到了,不知是因為失去肉身或是受傷暫時失去,還是永久失去了。
  一場豪賭,幾乎把所有本錢都賠了進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終於殺了楊國忠!
  現在該怎麼出去呢?被埋得實在是太深了,就算肉身還在,在全盛時都不容易出去,更何況是虛弱的靈體?再想一想,大仇已經報了,可兒死了,齊娜也死了,母老虎也死了,出去似乎也沒有意思了,何必要出去?
  不,事情好像不是這樣的,為什麼會在靈力源泉中見到與可兒在玉屏峰上相逢?在那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有世上有玉屏峰的存在,所以也不可以幻想自己在玉屏峰上見到可兒,所以在靈力源泉中見到的就是未來!這裡面一定有古怪,也許可兒轉世重生了……
  李飛的心又熱了起來,他要出去,要把這件事弄清楚!
  他再次細查自己的狀態,發覺靈炁損失比較嚴重,靈體本來很強橫,但還處於幼小期,沒有達到完全脫離肉身的地步,這時沒有了肉身可以依賴,就顯得很虛弱。值得慶幸的是靈體具有“大自在極樂世界”的生長和恢復特性,他在深睡的時候靈體已經在緩慢地自我修復創傷,現在依舊在恢復著。
  以他目前的修為,還是不能完全以靈體狀態長久生存的,只能先暫時呆在水滸仙境內。一量離開水滸仙境,靈體就會越來越虛弱,受到打擊就會破散,那就是徹底死了。
  但以他的估計,應該是葬身在千萬丈的地底,沒有肉身,靈體脆弱,仙境細小如微塵,想要穿過泥土回到地面談何容易?
  “只要沒死透就好,我一定能活下去,一定能脫困!”李飛給自己打氣,“上一次完全不能動彈我都能脫困而出,還有什麼能困得住我?只是可惜了我一副完美的肉身被毀了!”
  只有洗療傷,使自己變強了才有可能盡快脫困!李飛靈體盤腿而坐,開始進入練功狀態。但試了一會兒,卻感應不到星光的存在,無法吸收靈炁,不過處在練功狀態時,各種靈炁流通,相互滋養,卻能讓他受傷的地方更快地覆原。
  大約兩天后,靈體大致上恢復了,只是總的修為有些損失,由於無法吸收星光現在不能補回來。
  水滸仙境內空盪蕩的,以前好漢們被殺後,魂靈是回到書內,莫非現在也是回到書裡了?李飛從寶庫內找出《繡像水滸傳》,果然,他們都在裡面呆著。他試著以以前的方試招喚,把他們一個個都招出來了,但由於他本身功力受損,好漢們的修為也變差了一些。
  “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麼?怎麼會突然之間就全部被殺了?”李飛迫不及待地問出了最大的疑惑,這一次之所以會敗得這麼慘,主要從這個地方開始。
  關勝道:“只見迎面一道白光亮起,亮如白晝,身體便如置入火中燒炙,我運功相抗,不過數息時間身體便化了。”
  吳用說:“我們三人也是見一道白光亮起,有如沸湯潑雪身體霎時就化了。”
  眾好漢都點頭:“我們也是見到一片白光身體就化了。”
  李飛詫異之極:“這怎麼可能?他如果有這麼厲害的法寶早就拿來對付我了。”
  公孫勝說:“或許這道白光是由某種陣法發出,只對法術造成的身體有效,在幽玄宗的典籍中也有類似的記錄,但這種法術早已被他們毀去,已經失傳了。”
  “原來如此!”李飛點了點頭,“我看他不僅會幽玄宗的失傳秘法,還結合了魔法、道術、陣法等方面的能力。這人心計過人,行事總是出人意料,又博采百家之長,幾乎無所不能,居然能把道術和魔法融合為一。雖然他是我的仇人,卻不得承認他是個奇才……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殺了他了。”
  說到這兒他心裡有了些隱憂,自己也毀了肉身,但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死去,那麼楊國忠是不是也有這個可能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6:00
第三章 傳送法陣
  李飛問公孫勝:“老道,我的肉身已經毀了,靈體還不能完全離開肉身存在,如果離開水滸仙境就會越來越虛弱,你看該怎麼辦?”
  公孫勝說:“一般修道者若元嬰足夠強大,失去肉身也不打緊,元嬰可以鑽入剛死之人的軀體,或是將虛弱之人的魂魄滅殺,灌頂而入,奪其肉身,稱為‘奪舍’重生。大哥現在的靈體也相當於是元嬰,論實力已是屬於元嬰的最高級,將成元神,所以奪舍重生應該不難。”
  “我知道了,靈體第五級的能力可能就是‘奪舍’,只要我以‘侵神’、‘奪魄’之法把別人的魂魄弄散,就可以占據他的肉身。”李飛似有所悟,但接著皺起了眉頭,“這兒是千丈深的地底,到哪裡去找肉身?況且住在別人的身體裡面,功力受不受影響且不說,這個感覺……”
  公孫勝突然笑道:“有了!花榮、董平、秦明三位兄弟還在無相城,都是肉身,並且是大哥的精血化成,如果能夠脫困,大哥可以暫時寄託於他們身上。”
  李飛大喜:“哎呀,差點把他們給忘了,但問題是我們怎麼出去?怎樣去無相城?”
  魯智深說:“走一步說一步,先鑽出地面再說。”
  武松和阮氏兄弟等人都說:“我們出去探探,便是挖也要挖一條路來。”
  青眼虎李雲搖頭說道:“地下已經被填實了,無處排土,怎能挖得上去?”
  他是建築專家,最有發言權,但眾人不信他,魯智深、武松、關勝等二十幾個好漢已經急不可待地衝了出去。
  公孫勝也搖頭,但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所以也沒有阻止眾人。
  不一會兒,眾好漢都垂頭喪氣回來。上方是千萬斤的巨石,動都無法動一下;往旁邊挖,費了許多力氣也不過硬擠出一個可以容十幾個人的小空間,只要一挖土,連這個小空間也要被填住了,挖出來的土往哪裡堆?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見眾人都沒了主意,李雲又想出一個主意來,“我們可以向上打一個小洞,一邊向上挖,一邊往下填實,這樣就可以慢慢往上升。但若是真在千百丈的地下……”
  武松說:“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全力向上挖!”
  李飛也點頭:“有道理,挖多少算多少,一邊挖一邊想辦法,總比什麼都不做來得強!”
  儘管環境很讓人絕望,但只要李飛有信心,眾好漢的心意是與他一樣的,也就不會放棄。一連幾天,李飛和公孫勝、吳用等人在水滸仙境內想辦法,青眼虎則帶了強壯有力氣的好漢在外面像穿山甲一樣打洞,斜著向上挖,挖一點土填一點土,使這個空間慢慢往上移。
  這一天好漢們歡呼著回來,魯智深的手裡竟然拿著震天弓和一支穿雲箭!李飛不由大喜,真沒想到這張寶弓還能失而復得,也真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他令好漢們在附近繼續找,其他東西找不到沒關係,另兩支穿雲箭得找回來。
  但幸運女神並不是時時關照的,眾好漢在附近折騰了一整天,什麼都沒有找到。
  這幾天下來,好漢們的活動已經消耗了李飛不少靈炁,而他在這兒得不到星光的補充,再這樣下去,通道沒挖出來,他就要先被耗光能量了。顯然,他們不能再進行這個沒有任何希望,卻大量消耗能量的行動,否則等有了更好的主意,已經沒力氣去執行了。
  “老道啊,你再想想,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你就沒有什麼土遁術、土行術、化土術之類的法術?”
  公孫勝的臉比苦瓜還要苦:“貧道是入雲龍,不是入泥龍啊!這泥裡的活兒還是叫白花蛇、雙頭蛇、白日鼠之類的來吧。”
  白勝說:“老道這不是寒磣我們嗎?要是三五丈自然不成問題,現在可是在千丈深的地底,我要真是老鼠也被壓死了!”
  吳用嘆道:“唉,咱們兄弟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都不缺,就缺土裡鑽的。”
  眾人你眼望我眼,全都束手無策,李飛不由嘆了一聲:“如果有個傳送門就好了!”
  可惜傳送門是魔法系特有的產物,並且要魔法天堂裡的那一群老不死才有能力製造,世間頂級的大魔法師,也僅能在短距離的已知區域進行傳送,無法造出遠距的,永久的傳送門。
  那麼道門有沒有類似功用的傳送法術?從皇宮寶庫劫來的典籍中,有不少是楊國忠刮搜來的秘笈,不泛世間早已絕傳的秘術,也許有可以用的東西。
  實在無路可走之下,李飛只好叫所有識字的好漢們到書堆裡面去找與傳送法術、傳送陣法相關的文獻。找了大半天沒有找到,但卻找到了一本上古文字對照表。
  這一本與方知脈那一本不同的是,上面不僅有大量上古文字與現代文字的對照,還有許多上古符文的功用解說,以及上古咒語的發音等。
  李飛細細翻了一遍,再拿出從神鍛門得到的殘片《鬼斧神工》對照著看,有了這一本翻譯書,加上他之前學到的上古文字,現在殘片上的所有文字都能認得,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符文都能知道功用。
  明白了這些符文的意思和功用,殘片上記載的鍛造方法和陣法便一目了然了,在殘片的邊緣處便有一個陣圖,發動之後可以穿越到任何已經去過的地方,越是印象深刻、具有特殊結構或景致的地方越容易成功。
  但遺憾的是這個陣法還缺了一角,差了一組符文不知道,並且需要布陣的東西較多,其中包括五個能發出白光的純淨寶石;十二面由“索雷德”打造的“結界牌”;一種非物質界的元素,布陣的地方還要有足夠量的靈氣可供吸收……
  李飛把這個陣法的要求說了一遍,公孫勝直搖頭:“且不說布陣之物無法備齊,便是備齊了,缺失了一組符文也是沒用。”
  “但這個是我們唯一可以試的了。我從魔法天堂拿到了不少極品寶石,皇宮裡應該也劫到了一些,湊足五個不成問題;這個‘結界牌’就是在具有能吸收法力的奇鐵上鑄出符文……嗯,從神鍛門有得到幾面符牌,大約就是這種材料,再找一些可以代替的材料應該也不難,湯隆兄弟按我的要求就能鑄出來;靈氣的問題也好辦,多丟一些有靈性的東西進靈力源泉就可以了。”
  公孫勝問:“那麼‘非物質界的元素’是何物?”
  李飛攤了攤手:“我也不知是指什麼東西,大約就是不屬於這個世間的古怪東西。我們這兒古怪的東西不少,也許有可以用的,先把其他東西找齊了再說。”
  寶物大總管撲天雕李應立即把各種寶石搬了出來,從魔法天堂得到的寶個個純淨且碩大,光華四射,靈力充足,不要說五個,就是十個都不成問題。李飛不由暗自慶幸,還好那天沒空給齊娜小財迷看到,要不然鐵定全部被她裝進口袋了。
  索雷德是上古文字中的發音,翻譯過來就是“磁化銀”的意思,這種金屬具有很強“魔力磁化”特性,也就是說在鍛造過程中把某種靈氣注入其中,這種靈氣就能夠貯存在裡面,並且產生一些微妙變化,使得它變得能夠吸收這一種靈氣。
  索雷德非常少見,又是製造法寶和靈劍的極品材料,在古代萬金難求,而現在世上已經沒有幾人知道有這種東西了。
  李應把神鍛門寶庫中得到的幾面鐵牌找出來,果然就是索雷德製成的,這種材料不夠,但找了一會兒,有幾塊也是從神鍛門寶庫中得到的礦石竟然是索雷德礦,提煉一下就可以用。
  鍛造這些“結界牌”的方法鬼斧神工殘片中就用,水滸仙境內也有現成的爐子,於是李飛教湯隆提煉和鍛造的方法,立即就開爐鍛造結界牌。
  寶石和結界牌有了著落,李飛信心大增,現在就差一件“非物質界的元素”,以觸發陣法能穿透這個物質世界。只要這一種東西找到,缺失的一組符文可以用其他符文一個個試過去,因為這些上古符文的品種並不多,只是利用不同的組合產生不同的效果,震天弓上有這一類符文,龍脈地圖上也有一些符文,也許其中就有一個正好可以用。
  可是非物質界的東西到底是指什麼?李飛實在是有些摸不著頭腦。“非物質”不就是“不是東西”麼,世界上哪裡有不是東西的東西?這一定是非常古怪的,完全違反常理的,不可能存在的東西,他雖然從魔法天堂偷了不少東西回來,但看起來本質並沒有什麼特別反常……
  李飛轉悠了幾圈,猛然想起在皇宮寶庫劫來的物品中,有個雲蒙國的“聖物”。大箱子裡面裝的是一塊五色石頭,另外還有個小箱子,小箱子裡面有一個水晶珠子,珠子裡麵包著一滴從來沒見過的古怪液態金屬,重得超乎想像,僅一小滴就有好幾百斤。這個會不會是非物質界的東西?
  他立即找出那個水晶珠子來,仔細看了一會兒,越發覺得這東西與眾不同,再叫來所有好漢辨認,也沒有一個人能認得出來。大多數人認為是水銀,但一滴水銀絕對不會重達幾百斤,況且這東西是怎麼裝到珠子裡面的?
  這個東西太古怪了,值得一試!
  接下來兩天,李飛在水滸仙境的宮殿前丈量尺寸,畫好陣圖;李應和吳用等人整理出大量有靈性但又不怎麼實用的東西投進靈力源泉,製造出大量靈氣,水滸仙境內靈氣濃郁得都快要結晶了。
  湯隆與公孫勝、魯智深、劉唐等人負責鍛造結界牌,不多不少正好十二面,十一面已經完工,只差最後一面不知該刻什麼樣的符文上去。
  由於沒有多餘的鐵牌可以用,只能在這一面上慢慢測試任何有可能的符文。李飛列出了自己覺得最有可能的十幾個符文,叫湯隆先鑄一個出來。
  很快這一面結界牌也鑄好了,李飛把十二面結界牌在丈量好的陣圖周邊放好,寶石也放在相應位置,捧著水晶球站到傳送陣法的中央,開始這個有些瘋狂的試驗。
  他以一柄寶劍去切水晶球,劍刃稍一碰整個水晶球就碎了,那一滴古怪的液體立即往下墜去。李飛也不敢用靈體的手去碰它,忙運功將它虛托住。
  懸空的金屬液體看起來與水銀幾乎沒有兩樣,但表面銀光閃動變幻不停,令得它的形狀似乎也在不停地變化,就像是一隻從小籠中逃出的小松鼠,急想要狂奔亂跳發泄一翻。
  這時古怪的事發生了!水滸仙境內濃郁之極的靈氣往十二面結界牌注去,結界牌開始發出異樣的黑光和能量波動。緊接著每一個結界牌都發出一道形狀不同的黑光照射在寶石上,相互錯雜而不亂。
  結過五顆純淨寶石的反射和過濾,黑光變成了白光,全部集中在那一滴奇怪液態金屬上。
  五十六個好漢站在一邊看熱鬧,不由瞪大了眼睛,難道運氣這麼好,試第一個符文就成功了?
  那一滴液態金屬似乎也具有磁化銀的特性,能夠吸收能量,五道白光照在它上面,李飛可感覺到有很強大的能量在源源不斷地注入。這種能量經過磁化銀和符文的轉換,又經過寶石的過濾,已經不是一般的靈氣了,到底屬於什麼李飛也說不上。
  液態金屬如同長鯨吸水般把能量源源不斷地吸進去,體積卻毫無變化,外面看起來也與之前一模一樣,但重量卻越來越輕,最後不必李飛托著也能懸浮在空中。
  李飛大奇,退開幾步看著,液態金屬一直在吸收靈氣,還是一直沒有變化,小小那麼一滴就像是無底洞一樣,永遠也填不滿。但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貌似陣法沒有發生作用。
  不過幾分鐘時間,水滸仙境內的靈氣已經被吸收了大半,陣法聚集到的白光暗淡了下來。如果仙境內的靈氣太少了,會無法支撐住水滸仙境,導致整個仙境破散,李飛忙叫:“快補充靈力!”
  “大哥,好像陣法沒有效果……”
  “有反應就沒錯了,也許是能量還沒有吸夠,快補充,不是最重要的東西都給我往裡面扔!”
  他都捨得扔,別人還有什麼舍不得的?眾人立即把各種寶物往靈力源泉裡面倒,修真者夢寐以求的法寶、寶刃、靈藥被他們像倒垃圾一樣往裡面倒。
  靈力源泉中立即冒出了大量靈氣,由於丟進去的東西五花八門,所以什麼類型的靈氣都有。但經過陣法轉化之後,都變成了白光注入那一滴古怪的液態金屬之內。
  足足折騰了有半個小時,被吸進去的靈氣已經多到無法估算,可是陣法還是沒有產生什麼變化,李應、吳用、公孫勝已經在大叫了:“大哥,不能再丟了,寶物已經丟進去了大半了!”
  李飛不得不承認自己失敗了,雖然陣法有產生反應,但這並不是傳送陣法,而是一個不明用途的陣法,再浪費靈氣,就沒有繼續測試的機會了。
  他忙把那一塊不確定用途的結界牌拿開,陣法立即停止了運傳。
  那滴液態金屬還是懸浮在空中,銀光閃爍變幻著,似乎也沒有逃走之意,但也沒有任何變化。
  “他娘的,這麼多寶物就是拿去打水漂也能把一條河截斷吧?全給它吞了居然沒有一點變化!”
  李飛恨恨罵了一句,也不知問題是出在它身上,還是出在符文身上,於是叫湯隆把這一面結界牌拿去重鑄,換一個符文試試。
  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一次錯誤的陣法錯有錯著,造出了一件連天界都為之暴汗的奇寶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新的結界牌造好後放回陣圖中,陣法沒有產生任何反應,於是湯隆再接再勵,再換一個符文,還是沒有反應……這樣試了足有一天時間,當試到第十七個符文時,終於又有了反應。
  開始時也是結界牌吸收能量併發出黑光照射到寶石上面,通過寶石的過濾和反射變成白光集中到液態金屬上。但是由於有一組符文不同,最後形成的光影已經完全不同了。這一次能量沒有被吸進去,而是被反射出來,以液態金屬為中心產生了一個光暈,光暈為圓形,緩緩轉動併發出七彩的炫光。
  這個似乎有點對頭,按陣圖上說的,光暈內的東西都可以傳送到想去的地方。李飛急忙走近,伸手去摸那個“光球”。手一觸便傳來一種奇妙的感應,這兒就是一個門,一個通道,只要一推開門就會到達另一個地方——傳送陣法果然啟動了!
  但李飛要傳送的不止是自己,而是整個水滸仙境,那就需要更多能量。他轉頭大叫:“快,快,繼續補充能量,陣法啟動了!”
  眾人急忙往靈力源泉裡面傾到有靈性的東西,為了逃生,很多原本舍不得的寶物這下都丟進去了,特別是法寶、靈藥、寶石、奇玉、古董之類,除了少數特別珍貴的東西全倒進去了,只有那些書藉類運氣最好,幾乎一本都沒少。
  靈氣越聚越多,陣法發出的光暈越來越大,罩住了整個水滸仙界。李飛早已站在陣眼處操控著,排除所有雜念,心裡只有沙漠中的那一片心形綠洲……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6:03
第四章 轉世輪迴
  恍惚中李飛似乎於見到了廣漠無邊的沙漠在眼前延伸,光影飛逝,死氣沉沉的海沙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心形的翡翠般的綠洲。在那片生機勃勃的碧野中高聳著一座堅固的城池,他甚至看到了站在城頭上遠眺的英俊將官,脣紅齒白,雙手特長……這不是花榮嗎?
  李飛心中一震,水滸仙境中似乎有過那麼一陣輕微波動,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猛地強光一閃,“轟”的一聲,十二面結界牌和五個寶石同時炸碎了。
  眾人大吃一驚,難道是傳送的人和東西大多,陣法不堪重負炸開了?
  “哈哈哈……”李飛猛地狂笑起來,“我們成功了,外面就是無相城!花榮兄弟就在旁力,哈哈……”
  笑聲未停,他的靈體已經不見了,緊接著水滸空間內又起了一陣波動,天空的青氣罩散去,露出了藍天白雲——李飛已經附到了花榮的身上,水滸仙境也在花榮的靈竅內安了家,不需要保護罩了。
  花榮的肉身本來就是李飛的一滴血化成的,所以他鑽進這具身體沒有任何不良反應,就像之前他的靈體“注入”花榮身上一樣。
  從心理上來說,棲身於自己分身,比奪一個完全陌生的軀體要舒服多了,但這具身體畢竟是法術造成的,還是有許多限制。比如這具身體如果受了重傷,會直接變回一滴血,有些“不穩定”;李飛可以把花榮、董平和秦明的身體變成其他好漢的身體,但無法再造出另一個肉身,連造出他自己都不能。因為這三具都是分身,怎能用分身再造分身?
  還有一點不便,借用好漢肉身其間,必須忍受他們的一些性格和愛好,比如某人好偷,某人好酒,某人好色。唉,與別人同住當然沒有自己住來得爽!
  李飛(花榮)苦笑著搖了搖頭,現在也只能先這樣了,日後再慢慢想辦法造出自己的身體來。
  剛定下神來,他便突然感應到了母老虎怨恨而狂暴的情緒,幾近歇斯底裡,似乎正在大開殺戒發泄心中的憤恨,而距離則極為遙遠,估計還在蒼吾山中。
  母老虎居然沒有死!李飛大喜過望,樂得差點蹦下城去。
  母老虎也同時感應到了李飛的呼喚,立即開始往無相城趕來。
  從母老虎的情緒,李飛能猜到它和齊娜都沒事。說來也是,兩個都是超極強悍的“母老虎”,哪裡有那麼容易被壓死?他們不欺負別人就好了,誰去惹他們不是老壽星吃砒礵活得不奈煩了嗎?
  李飛笑著搖了搖頭走下城樓,卻聽到城墻角下五六個守衛正在聊天:
  守衛甲:“……真是令人難以置信,我們無相城的英雄和偶像,居然變成了女人,唉!”
  守衛乙:“切,女的又怎麼了?你沒聽華嚴寺的大師說過麼,‘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說明我們的恩公已經達到了‘身相非相’的境界,這可是即將成佛的境界啊!”
  守衛甲:“可是他不是和尚啊,怎麼能成佛?”
  守衛乙:“嘿,你懂個屁,連木羅漢都是他救的呢,如果不是他的佛門神通比華嚴寺的所有大師都高,能救得了嗎?”
  守衛甲:“可是練佛門功夫會變成女人嗎?”
  守衛乙:“說你無知你還不服,觀音菩薩不是男人修成女人嗎?”
  守衛甲:“……”
  守衛丙:“你們兩個不要爭了,你們倒是說說他練的是什麼功法,難道是傳說中的《葵花寶典》?”
  守衛丁怒道:“胡說八道,我根本就不相信這些狗屁謠言,恩公好端端的怎麼會變成女人?肯定是楊國忠那狗賊鬥不過恩公,所以才製造流言惡語中傷,損害恩公的高大形像,你們怎能中了敵人的奸計!”
  守衛乙:“可是,可是像母老虎那樣的神獸,會輕易就讓別人騎上去嗎?如果不是恩公,能把幾百個圍攻的太上教高手殺得找不到北嗎?恩公在蒼吾山消失才幾天時間,到哪裡去弄出這樣一個女高手來?”
  守衛丁:“就算人的容貌能變,功法能完全變化嗎?傳說中的女高手分明是已經絕傳的光明秩序會魔法派系,與恩公的功法完全對不上;碧眼黃發,也分明是羅剎國人,就算練功會從男人變成女人,不會連人種也變了吧?”
  守衛乙:“那恩公為什麼這麼久不出現?為什麼神獸會落到羅剎魔女的手裡?難道你想說恩公被那羅剎魔女殺了?我聽說花將軍、董將軍、秦將軍都是恩公造出來的,那麼他把自己變成女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以女子之身打敗太上教的道士,那不是更有面子麼?”
  守衛甲:“我贊同,恩公無所不能,不要說變成女人,就是肚子裡生下個娃娃來我都信!”
  李飛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來,眾守衛猛地轉頭,嚇得臉上變了顏色。“花將軍,我們,我們……”
  李飛走過去,笑道:“不要怕,我不會處罰你們,倒是給我說說,這些風言風語都是從哪裡來的?”
  眾人相互看來看去卻不敢說話,守衛乙壯著膽子說:“是外出打探消息的兄弟回來說的,據說全天下都轟動了,都在說這件事。”
  李飛點點頭:“你可能猜對了,恩公確實有可能變化成女子羞辱道士們,變個女人算什麼,沒聽說過佛祖能化身千萬,能變成任何人麼?”
  守衛乙大喜:“對對對,花將軍說得對!”
  其他守衛也忙跟著點頭:“花將軍高見!”
  “好了,我有事要到華嚴寺去走走,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不要只顧著聊天。”
  眾人又應忙應是,目送著“花將軍”大踏步走出城門,又低聲議論起來。
  走在路上,李飛忍不住又大笑了幾分鐘,幾乎把大腸都笑斷了。居然有很多人都把齊娜當成他了,連這麼荒唐的事都有人信!
  既然別人都這麼認為,那就將錯就錯,讓齊娜頂替他一下,他正好可以脫身練功,並做一些自己的事。
  現在他要去華嚴寺找木羅漢,他心中那個難以解開的大疑問,也許只有修為深不可測的木羅漢能夠回答?
  一路走去,不時遇到來往的小和尚或是巡邏的薛家軍,都肅立向他點頭問好或是躬身行禮,便連路邊正在種地的農夫也會停下手上的活兒,叫一聲:“花將軍好!”。
  儘管花榮、董平、秦明三人“來歷不明”,但已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能力,再加上是李飛的“朋友”,所以現在已經成了無相城的保護神,具有超然的地位,人人都很敬重。
  李飛一邊走一邊半進入練功狀態,吸收星光補充損耗的能量。水滸仙境內,那一滴液態金屬還在懸空浮著,只要好漢們從旁邊走過,帶起的氣流就會使它飄來飄去像是失去了重力作用一樣。眾好漢時不時來看看,一直猜不透它是什麼東西,公孫勝還給它取了一個名字:太一神水。
  這個名字毫無根由,只是覺得它太古怪,只有一滴,神秘莫測,又是液體,合起來就是“太一神水”了。這是給不知名的寶物起名字的最經典方式。
  撲天雕李應問:“大哥,這太一神水該存放到哪兒才是?”
  李飛想了想:“現在已經沒有結界牌可以用了,就是再有結界牌我們也玩不起這燒錢的陣法,以後估計都用不上它了。他奶奶的,白吃了我無數靈氣,不能饒了它,把它丟進井裡,把它吞進去的靈氣都得給我化出來!”
  李應得令,往太一神水吹了一口氣,它便悠悠蕩蕩往靈力源泉那邊飛去,到了井口上方,他再用力往下一吹,太一神水便往下疾降,掉進了井水裡。
  但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有靈氣冒出來,李飛靈體探頭往井中一看,太一神水並沒有被化掉的跡象,還好端端在停在水中不沉也不浮。此外水中還有一截黃色的繩子,是很早就丟進去的半截“捆仙繩”,但現在似乎比以前要長了一些。
  “奇怪了,不知倒下去了多少寶物,全都化得連渣都沒有了,為什麼這兩件東西沒有動靜?”李飛拍著井欄叫道,“管家,怎麼這兩件東西化不掉啊?”
  靈力源泉毫無表情的聲音響起:“我也不知道啊,可能這半截繩頭和這一滴金屬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所以化不掉吧?”
  “我覺得這半截繩子變長了,你看有沒這回事?”
  “好像是變長了,不過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會不會有一天捆仙繩長到足夠長,就可以使用了?李飛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但也不敢抱什麼希望。放在放在裡面也不會有壞處,化不掉就把這兩件東西先擱著了。
  李飛和眾好漢在水滸仙境內說著話,花榮的腳步可沒停,奔跑如飛,不一會便到了心海洲西側的華嚴寺山門前。幾個小和尚滿臉笑容迎了過來:“稀客,稀客!花將軍怎麼有空過來了?”
  “我有些事要見主持,煩你們為我通報一下。”
  一個和尚急忙飛奔去報告了,兩個小和尚陪著他往裡面走,沒走多遠便有一群大和尚迎了出來,為首的人正是老熟人晦明禪師,但奇怪的是他身上穿的卻是主持的袈裟。
  晦明一眼望來,不由“咦”了一聲,猛地停步,驚疑不定地望著他:“莫非你是……”
  李飛知道瞞不過他的般若法眼,但現在還不想被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急忙道:“似我非我,非我是我,大師明白就好。”
  “這,這……”晦明當然明白李飛的意思,但卻驚訝的險些失了主持應有的風範,嗯嗯了半天才總結出了一句話:“施主當真是神出鬼沒,無所不能!”
  李飛笑道:“大師過獎了,我有些話要單獨與大師談談,不知方便不方便?”
  “佛門乃方便之門,豈有不方便之理?”晦明終於完全鎮定下來,揮手令眾僧離開,自己帶了李飛往方丈室走去。
  李飛低聲道:“大師不是該閉關去了,怎麼反而穿上這一件袈裟了?”
  “慚愧,晦陽師兄認為此次風波他處置失當,堅決要辭去主持之職,本寺長老重新推舉,卻把貧僧給推出來。貧僧本也不願,卻是無法推辭,硬是被披上這件袈裟,所以也不能去面壁思過了。”
  李飛笑道:“恭喜恭喜,由大師來主持華嚴寺,一定能夠破舊革新,做出一番新氣象來!”
  晦明搖了搖頭:“何喜之有?這個主持不是好當的,俗物纏身,於我修行大有妨礙,若非情不得已,怎肯擔當此職!倒是施主你怎會突然在此?據說,據說……”
  “據說我變成了女人麼?”
  晦明笑了:“男人也罷,女人也罷,是貧僧太著相了。”
  “我也不必瞞大師,其實我的肉身已經毀了,這一次可真是九死一生啊,險些又被困住了……”李飛把自己追殺楊國忠的事說了一遍,但有關齊娜的事只簡單幾句就帶過了。僅管如此,種種奇遇和驚險已經令幾乎修得心如古井水的老和尚聳然動容。
  說話間已到了方丈室,兩人面對面在小幾前的蒲團上坐了下來,小和尚送上香茗後便退下了。
  晦明說:“本寺又受了施主一個大恩惠,不,全天下都受了你的大恩惠。若是道門眾人得知真相,也當對你心生感激才是。”
  “感激個屁!”李飛暴了一句粗口,猛地想晦明現在已經是大乘禪宗的掌門人了,可不能在他面前太粗鄙,於是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我只是為了自己報仇,跟他們半點關係都沒有,我還巴不得楊國忠真把他們踩在腳下呢!至於天下人更沒有感激我的理由了,天下一統也未必是壞事,現在楊國忠死了,必定再次四分五裂,戰亂一起,苦的是平民百姓……”
  “不!”晦明眼中光采四射,有著無比深遠的睿智味道:“精神上的奴役更甚於肉體上的奴役,百姓要反抗,那是他們並不情願受到楊國忠的統治,這一次陽城外城多處起火就證明了這一點。如果戰爭是為了自由和信仰,那麼他就是神聖的!我早已看出你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新的契機,現在果然是你敲開了這個巨蛋的第一條裂縫。”
  李飛沒料到晦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愣了一愣,晦明這時哪裡像是一個老和尚?他更像是一個無所不知的先知,洞察一切的智者。
  “那麼大師還怎出了什麼?”
  晦明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急忙垂下了眼光,避而不答,反問:“李施主認為楊國忠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要與佛門和道門過不去?”
  “這個……從楊國忠說的話,以及我感應到的他的一些支離破碎的記憶,大約可以整理出事情的脈絡。龍脈的墓主就是楊國忠的遠祖,並曾建立過一個強盛無比的帝國,但後來一場大災變導致帝國滅亡了。幾千年之後,楊國忠受全族人的託付,潛回來復辟,先控制了妙意門,進獻美色取得大景國皇帝的信任,然後開始了一系列計劃。”
  “施主是說那場大災變有可能是佛門和道門的人發起的,所以楊國忠向佛門和道門報仇麼?這不太可能,有誰能在一瞬間毀了整個大城,這絕不是人力可以辦到的。”
  “不是人那就是神佛了……”李飛脫口而出,但覺得對著晦明毀謗佛祖有些對他不尊重,於是馬上打住了。
  晦明也不想這個問題再扯下去,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施主今日匆匆趕來,不會只為了喝一杯清茶吧?”
  李飛點了點頭:“我確實有些事要找木羅漢前輩談談,不過只是我私人的事情。”
  “這個,只怕有些不便,前輩已經交代過了不見任何人……當然,你又另當別論,若真有要緊之事,貧僧只好破例帶你去了。”
  “這事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我心裡有一個解不開的結,以及一件想不通的事……”
  晦明似笑非笑地望著他:“莫非是薛郡主的事情?”
  李飛緩緩點了點頭,緊盯著晦明的眼睛說:“我曾在一個奇怪的井水中見到未來的影像,我見到與可兒重逢了!”
  晦明低首合十:“阿彌陀佛,魔由心生,你對她念念不忘,自然是所見所聞所思所感都是她。”
  “不,事情是這樣的,有一口奇怪的井,從水面可以見到自己內心最想見到的東西,或是未來的事情。我在裡面見到一座千萬丈的高峰,突出雲海之上,遠看像個屏風,頂上有亭台宮殿,仙禽奇獸無數;可兒出現在山上,向我跑來……本來我也沒怎麼當真,以為是我的癔想,但是這次在皇宮卻見到了一張畫,上面畫的居然是我見到的那座山,據楊靈靈說那是太上教的內山‘玉屏峰’。”
  晦明也露出了驚訝之色,李飛有些急促地說:“如果我先知道有這座山,再在幻境中見到可兒在上面,就一點都不奇怪了,可以說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我卻是先見到了幻境,後知道有這座山,這就說不通了,為什麼我會在幻境中見到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這隻能說明我見到的就是未來,都是真的……大師能為我解惑麼?”
  晦明皺起了長眉,陷入沉思之中,接著站起來在方丈室內踱來踱去,良久才說:“我如果若說幻境之事不可當真,你肯定是不信了,只是薛郡主仙逝已久,怎會在太上教內山出現?幻境之中所見之事,可能會成真,也可能是某種喻意,或山非此山,或人非此人,或此景非景……”
  李飛不由心中一震,當時自己真的見到可兒的面孔了嗎?現在想起來有些模糊,似乎並沒有看清那人的面孔,但他立即把她當成了薛可兒……那時的情形有些像是在夢中,並不是真有眼看,總之他能肯定那人就是薛可兒。
  可是被晦明這麼一說,他又動搖了,什麼叫“山非此山,人非此人”,難道在靈力源泉中見到的幻境預示的不是見到薛可兒,而是在皇宮中見到楊靈靈?只是山變成了畫中的山,想見的人變成了要命的人(如果不是楊靈靈,他就追不到楊國忠,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
  李飛有些神不守舍,晦明又說:“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薛郡主已經轉世投胎,並且現今在太上教內山,只因你們之間割不斷的情緣,心有靈犀一點通,所以冥冥之中讓你感應到了。只可惜太上教內山一向不容外人進入,現今封閉山門,更是任何人都無法進去……”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的!”李飛心神激盪,幾乎是大吼著衝到了晦明身前抓緊了他的雙臂。其實沒問晦明之前,他已經多次想到過這個可能了,只是他需要像木羅漢或晦明這樣的權威來證實自己的推測。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6:04
第五章 超級偷窺
  晦明被李飛抓住雙臂,幾乎被他抓碎了骨頭,只好運起般若神力相抗。李飛猶自不覺,急切道:“大師,如果她轉世還會長得像前世吧?還會記得我嗎?”
  晦明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般:“容貌或許相似,或許完全不同。便是已經開悟的高僧轉世之後還有可能忘記前世之事,她仙逝之前修為尚淺,無法保持靈識不散,只怕十成十都不記得前世的事了。”
  “如果她長得與前世不同,又不記得我,我怎麼與她相認……”李飛就像已經確定了薛可兒已經轉世一樣,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即飛到玉屏峰去。
  “李施主,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有些事不可強求……”
  “不,我們一定會相見,也一定會相認,否則我就不會在幻境中見到她!我一定要找到她,神敢擋我,我便殺神;魔敢擋我,我便殺魔!”
  “阿彌陀佛!”晦明誦了一聲佛號,已使出了佛門獅子吼的功夫,聲音祥和而沉穩,直貫入李飛心靈深處,將他的偏執與怒氣震散了七八分。
  李飛驀然驚覺自己失態,放開了手,但馬上又拉住了晦明的一隻手:“大師,我知道你有辦法,你一定要幫我!再怎麼說咱們也是三十幾年的老朋友了,可兒與你交情也不錯,不管是看誰的面子你都要幫我吧?”
  晦明被他弄得沒辦法,嘆道:“唉,不是我不幫,一來這事太過渺茫,二來這事扯上了太上教,一個不好……”
  “怕什麼太上教?我早與他們不可能善了了,他們也不能把我怎樣,這一點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有什麼辦法就快說,不要婆婆媽媽的了!”
  晦明卻像是沒有聽到他的指責,又躊躇了一會才說:“貧僧若不為你化解這樁事,只怕於你的修行有極大影響,這一生一世也不得安寧了。但願我佛慈悲,也被你們的真情所感動,讓貧僧一舉成功……”
  李飛大喜:“多謝大師,多謝大師!”
  “先不要謝我,這事確實很渺茫,也凶險莫測。”晦明嚴肅地說,“憑貧僧之力是無法辦到的,須得上百位高僧共同舉行一場‘三世輪迴懺’,集眾僧之功德和修為,助貧僧的‘般若法眼’細搜太上教所有女弟子的前世今生和來世,才有可能找到她。萬一被太上教的前輩高人察覺到,便是我不死,恐怕也要風波不斷,後患無窮!”
  李飛這才明白晦明為什麼吞吞吐吐不利索,太上教內山是可以隨便用法術偷看的嗎?況且是偷看所有年輕女弟子的靈魂!這可不是高僧們該做的事,萬一傳出去,丟的不僅是晦明的臉,而是整個大乘禪宗的臉。
  更嚴重的是太上教肯定有防“偷窺”的辦法,一旦發覺被侵入,可能就有高人出手,並且緊接著就有無數高手會殺上門來,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大乘禪宗活膩了是不是?
  李飛頭腦有些冷靜下來:“原來這麼困難,剛才錯怪大師了,如果沒有把握就算了……我再找其他辦法。”
  晦明笑道:“貧僧既然說出來了,就不會打退堂鼓,你也不用過於擔心。太上教狂傲自大慣了,未必會防備外人‘偷看’;我只搜年輕女弟子的所在,也未必就會被發現;萬一被發現了,也未必就會遇上絕頂高手……只要不是遇上任聽風,應該都不妨事。”
  “你是說天下第一神劍任聽風?他真有這麼可怕嗎?”
  “是的,他的慧劍恐怕已經修到了第四層以上,無形無相,瞬息萬里,若是被他發現並出劍,貧僧縱是不死也好受不到哪裡。不過他十有八九也在閉關苦修中,未必會閑得幫著年輕女弟子看門。”
  這下輪到李飛猶豫了:“可是這都是大師的推測,萬一他們有厲害的防護陣法,又或是被任聽風察覺到了,讓大師受了傷害我於心何忍?再要是引起他們的誤會,以為這是在挑釁,傾巢來攻……”
  晦明揮手打斷了他:“有因便有果,你為本寺化解了一場滅頂之災,本寺便是冒些風險也是應該的,便是真的引發兩派鬥爭,那也是天意如此,而非你之過。”
  “這……我還是不想連累了大師。”
  晦明堅定地說:“我意已決,不必再說了!”
  李飛除了感動還能說什麼?“那麼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不用了,施法之時你坐在貧僧前面,我若找到她時,便睜開眼來。你的體內還有一絲般若神力的氣息,到時便以這一點氣息為引,望向貧僧的眼睛,‘借’用貧僧的般若法眼看到她。若是邀天之幸,在這一望中便可讓你看到她的前世今生和來世,也能讓她看到你的前世今生和來世,兩心相知,緣定三生,便不再需要言語多說了;最不濟,你也能看到她的容貌長得如何,要不要再續前緣就由你自己決定了。”
  晦明說到最後已經笑了起來,意思是萬一薛可兒這一世長得特別醜,恐怕你就沒胃口了。
  李飛哪裡還顧得上他的調笑,連聲說謝謝,一口氣也不知說了多少個。
  晦明立即開始召集高僧並準備施法的東西,他沒有對李飛細說這個‘三世輪迴懺’具體怎麼做,是什麼原理,李飛也不多問,他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施法能不能夠成功。
  能不能找到可兒,能不能再續前緣就全看這一下了,李飛在方丈室坐立不安,哪裡還能喝得下茶?還好,不過小半天時間便有小和尚進來邀請:“花將軍,主持已經準備好了,請移步到大雄寶殿。”
  “好!”李飛忙拋下茶杯跟著小和尚往外走,心裡暗暗佩服,晦明果然有魄力,如此重大的決定和可能危及整個門派的大事,這麼快就擺平了,換了是以前晦陽當主持,爭論上七天八夜也不一定會有結果。
  夜色黑紗般籠罩著大地,月亮還沒有升起,但天幕上卻有無數寶石般的星光在閃爍,蒙朧微光下,山峰環抱著的華嚴寺失去了白日的莊嚴神聖,像一個修煉千年的巨獸蹲伏著,散髮出人間所沒有的神秘氣息。
  走進大雄寶殿,李飛也不由吃了一驚。只見燭火明亮如白晝,大殿正中一百零八個大和尚身穿袈裟,手持法器閉目盤腿而坐,排成一個法陣的形狀,中間是一個卍形。晦明便坐在交叉點的正中間,面朝著東南方。
  和尚們排成的陣圖之外,是以酒杯粗細的大燭圍成的大圈,共分三層,少說也有幾千支蠟燭;燈火之外是以紅色、白色和黑色的旗子圍成的大圈,把整個大雄寶殿的空地都占據了。
  高高神龕上的佛像籠罩在裊裊青煙中,帶著神秘的微笑,以俯視的眼光悲憫地迎接著李飛這個頑固不化的人到來。
  李飛掃了一眼之後,輕手輕腳走到晦明對面三米遠的地方,也像和尚們一樣盤腿坐下。晦明朝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拿起身邊的一個小鐘,屈指輕敲了一下,發出“叮”的一聲清脆聲響。
  眾僧人一齊敲響手中的樂器,鐘、鼓、缽、罄、鑼輪翻響起,似在演奏一支交響樂;另一部分和尚揮動手中彩旗、降魔杵、法棒之類,口中也念起了腔調怪異的經文。一時之間眾樂齊響,梵唱悠揚,大殿內顯得莊嚴肅穆而神秘。
  李飛突然心中一動,感應到母老虎已經到了心海洲附近,並且極為興奮,正在往這兒飛來。
  母老虎進化後心海洲的人都沒見過,齊娜也沒幾人認識,這下衝來不起誤會就怪了!以這兩隻“母老虎”的性子,激動之下有什麼事做不出來?殺得無相城和華嚴寺人仰馬翻不打緊,要是破壞了施法就糟了!
  李飛忙以意念命令母老虎停下,不許進來,在外面等著他。
  母老虎與他心神相通,立即知道了他的心意,但卻暴跳如雷,像被揭了逆鱗的龍王般暴跳,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它沒來,齊娜自然也就找不過來了,李飛這才松了一口氣。
  大和尚們敲鑼打鼓念了好一會兒經文,都站起來一邊念一邊敲一邊走,人影穿插,陣形圖案變成了一個佛光放射狀是輪狀;再念了一會兒,又變成了蓮花綻放狀。
  陣圖不時變化,許多形狀李飛已經說不出來是怪獸還是佛門的符號,唯一不動的只有晦明,眾僧的陣形變化也一直是以他為中心。
  看不懂的陣圖,聽不懂的經唱,在那千百支明亮而微微晃動的燭光中越發顯得神秘莫測。難以言狀的氣息越越來越濃郁,有形有質的能量像那無數搖動的燭光一樣,都如水波在盪漾著。
  梵唱之音時而快速激昂,時而緩慢低沉如喃喃自語,時而拖出亢長的尾音。隨著陣圖的變化和經唱的變化,大殿內那種能量波動的感覺更加明顯,如暴風雨來臨前天空的烏雲聚變一樣,充滿了難以言狀的神秘能量。
  李飛雖然沒見過多少和尚、道士們做法事,卻也看得出來,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懺”、“醮”道場,而是一個超大形的法術,具有類似於陣法的效果。
  足足折騰了一個小時以上,變化了數十個陣圖,眾和尚又變回最初的“正反卍字”形,那種震盪的氣息也平靜了下來,似有似無,如一個罩子般罩住了整個大殿。
  樂聲與梵唱經過幾次起伏變化之後,鐘聲三響,眾僧都閉目不動,輕聲念著某種經文。
  李飛感應到晦明的額頭處有劇烈的能量波動,就像有一道看不見的強光在急速閃動,但肉眼什麼也看不到——晦明已經開始用般若法眼“掃描”遠在幾萬里外的太上教內山了。
  佛門把眼睛分為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六種。肉眼人人都有,練到極致處可以明察秋毫,巨細無余;天眼可以見到妖魔鬼魅和天地間各種氣息;慧眼可洞查人性、未來和氣運;而法眼更厲害,經過一些輔助甚至可以看到前世年生和來世;至於佛眼,小到細菌、原子分子,大到外太空、星系,更高層次連整個宇宙都能看到,無所不能見!
  晦明專修眼睛,三十多年前已經修成了慧眼,但卻一直停滯無法突破。後來因為李飛吸了他一點般若神力,得到了瞬間的般若法眼,他得到感悟,毅然放棄雙眼而改練靈竅,終於練成了般若法眼。(李飛練的並不是眼睛,所以只停留在天眼的境界,體內那一股般若神力削弱後,連暫時的般若法眼都沒了)
  其實整個大乘宗禪也就晦明一人有這個能力,但他還不足以看到幾萬里之外的人的前世今生,所以需要藉助這個“三世輪迴懺”,集中上百人的修為和功德,以及這個超大形法術的威力。
  他因李飛而突破,今天他又為李飛使用般若法眼,這豈不正是他三十多年前說的“因果”?而李飛冒著奇險喚醒木羅漢,化解了華嚴寺的危機,現在得到華嚴寺的全力幫忙,又何嘗不是一種因果循環?如果真要按和尚們的理論,事上任何事都是有因果的……
  想到這兒李飛也中也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不安,既擔心晦明找不到薛可兒的轉世,又怕晦明被任聽風察覺到,被他傷到。
  任聽風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幾十年沒有在人間現身過,威名不但不墜,反而如烈日當空,無與倫比,每一個提起他的人都帶著敬仰和感嘆,有如崇拜神靈……李飛暗嘆一聲,但願順利找到可兒的轉世,不要與任聽風起衝突才好,這上人的高度還不是自己踮踮腳就能夠得上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殿內的氣息似乎越來越沉重,許多和尚的臉上已經見汗了——修為高深的和尚們當然不會是熱得冒汗,而是太緊張或功力消耗過度了。
  晦明臉上毫無變化,但靈竅處的波動似乎更劇烈了,顯然他還沒有找到要找的人。李飛隱隱有一個感覺,晦明遇到難題了,很有可能太上教早有這方面的防護措施,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攻進去,還在門外徘徊。
  又過了一會兒,晦明連著彈了三下手指,發出勁風撞擊在小銅鐘上,小銅鐘急促地響了三聲。
  “嗨!”眾和尚一齊喝了一聲,都伸出手來,所有人手掌相連,功力依次傳輸,最外圈的人連接成環,再通過組成卍字的人往裡面傳,最後四個人分別出掌抵在晦明身上。這樣一來,一百零八人的功力都傳遞到了他的身上,同時那籠罩著大殿的能量也似找到了宣泄口,都住晦明的身上注去。
  李飛的心懸了起來,晦明需要所有人直接傳輸功力,並吸取了陣法凝聚的能量,顯然是真的遇上困難了,如果這樣還沒有進展,便要以失敗告終了。
  可惜身為當事人的他卻使不上半點力氣,只好眼巴巴地望著晦明的眼睛,等著他睜開……
  約過了有五六分鐘,李飛已經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終於,晦明的眼睛睜開了!
  李飛立即全神貫注望進他的眼裡……這一瞬間他覺得有些暈眩,就像是視力正常的人突然戴上了五百度以上的近視眼鏡,一切變得有些模糊和不真實。
  但他的靈體有著與別人勾涌的特性,並且他體內也有佛門的功法氣息,所以只是一瞬間便適應了狀態,眼前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一輪明月如同玉盤掛在空中,雲海茫茫似波濤洶涌,一座奇峰破雲而上,狀如玉屏。
  他看到了玉屏峰!
  這一次不僅看到了雲層上面的部分,還看到了雲層之下的山峰,除了玉屏峰之外,雲海中還有高高低底數十座奇峰,但都比玉屏峰要低一大截,雲霧濃重時大部分都被蓋在下面了。
  月光如水,劍光疾射如流星,那是御劍的道士來往於各山頭;山崖間劍芒如朵朵奇花綻放,或如現代城市的射燈直插雲霄,卻是有人在對月舞劍。
  這是一處有生機活和活力的仙境,與之前李飛在幻境和圖畫中見到的都不同,這才是真正的太上教內山玉屏峰!
  說來話長,其實只是他眼前極快地一閃,眨眼之間他的視線已經落往雲海之下,見到了一座似張翅欲飛的鳳凰般的奇峰,在山頂鳥嘴處的懸崖邊,建有幾棟精緻的庭院。
  就像是攝影機在快速拉近鏡頭一樣,下一瞬間,李飛已看到了庭院之內,準確地說是看到了一個房間和一個人。
  這個房間不到十個平方米,只擺了兩張藤椅和一張桌子、一張床,壁上掛著一柄寶劍,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但也清爽得似乎用眼睛就能看到一股清香。
  床上連被子都沒有,卻盤腿坐著一個年輕女道士。李飛眼光落在她身上,只覺眼前一亮,簡陋的房間似乎也發出亮光來。
  她有如外面的月光般皎潔,冰雪般空靈剔透,暖玉般溫潤柔和,一眼望去,令人不是去注意她的容貌長得怎樣,而是被她的氣質所震驚:人間竟有如此人物!
  儘管她閉著眼,並且是坐著,卻絲毫不能掩去她的空靈飄逸之氣,似乎隨時會飛天而去。只要她所在的地方,蓬壁也會生輝!
  李飛定了定神,這才細看她的容貌:看樣子她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眉毛長而疏秀,直入鬢角,鳳目微閉,捷毛又黑又長;小巧的鼻子,線條優美而紅潤的櫻脣,秀氣的下巴,花瓣般的臉蛋,白玉似的耳朵……無一處不美,便連最簡單的青布道袍穿在她身上都變得無比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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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無影神劍
  三十多年前,李飛覺得薛可兒是最美的(包括一點私心);在今天之前,他不得不承認楊靈靈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任何人站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但是與眼前這個女道士比起來,楊靈靈卻多了一股“妖氣”,少了幾分樸實溫和的感覺,猶似帶了劇毒的鮮花。
  這個女道士有著不下於楊靈靈的容貌,更為難得的是她有著仙女的聖潔和空靈的同時,還帶著少女的天真和可愛,並不像仙女那樣高高在上,冷冰冰不可親近。
  就是她麼?怎麼與可兒一點都不像?李飛有些疑惑,甚至有一些失望,他並不是來找美女的,而是要找失去的愛情,他更希望的是找到的人身上有著薛可兒的影子!
  李飛想要說話,卻發覺自己無法發出聲音,想要往前走卻也不能動,一切就像陷入夢魘中。
  這時可能是晦明做了什麼,女道士突然睜開了眼睛,清亮得有如秋陽照射下一彎清水,但卻帶著淡淡的憂思,似那令黃葉無聲落去的秋風,雖淡而無痕,卻可令天地變色。
  李飛心中狂震,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薛可兒時的情景,他第一次看到薛可兒的眼睛時,不就是這樣的淡淡憂愁麼?儘管眼睛不同,眼神不同,那但種感覺又是何其相似!
  女道士先是一愣,接著露出極為驚訝之色,似乎看到了極度不可思議的事情。
  李飛不由自主往她眼中深處望去,但乎看到了另一個影子……就在這時,李飛突然感覺到有無數驚雷在身邊炸響,無數支細針又全身毛孔中刺了進去,幾乎將他震暈過去,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他並沒聽到任何聲音,而是突如其來的劍氣威壓有如萬雷齊轟,令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在爆炸。
  下一瞬間他又恢復了視力,眼前是一座山頂,岩石上一個男子披髮赤足,迎風而立,後面正好對著那一輪明月,似乎他剛剛從廣寒宮中踏空走了出來。
  這人約有四十來歲,白面無須,身上隨隨便便穿著一件洗得無法見到原來顏色的灰舊道袍,腰間隨便系了一條黃絲絛,此外沒有任何飾物。他是如此隨意和悠閑,長髮和衣袍任夜風吹拂,似乎天地間沒有一件事能放在他心中,他隨時都會隨風而去。
  任聽風!
  儘管李飛從來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聽說過他的容貌,但立即就想到了這個名字!從來沒有人說任聽風的容貌,那是因為任何人一見到他都會知道他是任聽風!就像他手中不需要有劍,任何人都知道他是天下第一神劍!
  只望這一眼,李飛便生出無法相抗的頹廢感,這個人站在山上就像一座山,站在海中他就是海,身在風中他就是風,他早已掌控了“道”,與萬物融為一體,如何能夠擊敗?
  李飛也僅來得及看一眼,眼前又變黑了,然後看到了晦明的眼瞳,那兒帶一絲驚懼,一絲僥倖;再是看到了晦明有些蒼白的臉和滿臉黃豆大的汗珠,再是看到他的僧衣上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轉著四顧,周圍的和尚全部都是一副疲累之狀,氣喘吁吁。
  李飛起身向眾和尚團團一揖:“有勞各位大師了!”
  眾僧都合掌誦了一聲佛號,晦明揮了揮手,令他們退下休息。
  “晦明大師,你沒事吧?”
  晦明微微搖了搖頭:“還好,修養幾日就沒事了。只是功虧一簣,對不住你了。”
  李飛忙道:“大師已經盡力了,我已經相當感激了……至少我已經知道她長得什麼模樣了。大師,你能為我解說一下嗎?我雖然看到了,卻是一知半解。”
  “說來慚愧,太上教果然有護山的禁制,貧僧無法看到裡面的情景,最後只好強行突破,但這樣一來也驚動了太上教的高手,隨時會有高手加以攔截。時間太匆促,貧僧無法每個年輕女弟子都細查前世今生,只能粗略一掃,挑出三世轉生有些異常的之人,想來薛郡主與你真情感天,必有不同凡人之處。這樣一來速度果然大為加快,很快便看到了這位叫雲如霜的女弟子與眾不同,居然沒有來世……”
  “她叫雲如霜?沒有來世是什麼意思?”
  “嗯,她這一世便是叫雲如霜。我見她異於常人,便細加探查,發覺她的前世正是薛郡主。而來世渺渺茫茫看不出來,或許是她此生便能修成正果,登入仙界,那便沒有來生了;或是某種惡死,魂魄不能投胎,也是沒有來生了;或是墜入惡道輪迴,也難以看清了……查看三生,只是憑著一些印記去追尋,好比一團亂繩中尋找繩頭,可能一眼便看到,也可能費了大量時間卻沒有頭緒。”
  李飛點點頭表示理解:“只要確定她是可兒轉世就行了,至於來世的事情先不管它……她,她已經知道前世的事了嗎?”
  晦明嘆息了一聲:“真是好事多磨,貧僧正要為你們二人打開靈識,衍接前生後世之印記,卻在這時任聽風出手制止了。她最多隻看到你的容貌,並沒有看到你的前世今生。唉呀,她看到的也不是你的容貌,而是花將軍的容貌。”
  李飛握緊了雙拳,有如發誓般說道:“我一定要找到她!然後把她帶到這兒來,請大師再為我們施法一次。”
  晦明有些頹然地搖了搖頭:“此法只能施展一次,若是失敗就無法對她再用了……”
  “什麼,不能再對她施法了?就把讓她請到這裡來也不行嗎?”李飛大為意外,險些要揪住晦明的胸口了。
  “確實不行了。方才貧僧已經說過了,查看前世今生,只是憑著某些難以用語言訴說的‘印記’,欲使你二人勾通前世今生,也要憑這些印記,而這些印記一觸發之後就消失了,再也無法以同樣的方法查看前世今生,所以也就……”
  眼看夢想就要成真,與薛可兒再繼前緣,卻被任聽風棒打鴛鴦給無情砸破了。李飛頭頂幾乎要冒出火焰,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任聽風!任聽風!我要殺了你,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晦明欲言又止,只是搖頭。
  李飛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問:“大師,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讓她記起前生的事嗎?”
  晦明想要搖頭,可是見了李飛想要殺人的眼神,將要轉動的腦袋硬生生僵住了:“辦法倒是有,但,但都如水中撈月,霧中看花……”
  “不管是水中撈月還是海里撈針,你先說來聽聽。”李飛犟勁一上來,便是九牛二虎也拉不住了,無論多難他都要去做。
  “這……若是她修習本寺功法,開悟後或許能看到前生。”
  李飛急問:“修到什麼層次才能開悟?”
  晦明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還是忍不住搖頭:“除了極少數天生佛骨的人能夠早早開悟,大多數人終其一生也不能開悟,或是在即將涅槃前的瞬間才會開悟……再說以她的資質,必定是太上教年輕弟子中的楚翹,被長輩視若珍寶,哪裡能讓她改修本派功法?太上教已經封了山,無人能夠進出,或許百年不開山門……”
  李飛一顆心直往下沉,沉向冰冷黑暗的無底沉潭。別說進不了太上教,就是能把她抓來又有什麼用?難道等到她練幾十上百年,將要“涅槃”也就是快要死前的彌留之際才記起前生的事?
  耳邊聽到晦明的聲音有些飄忽,像是從十萬里外傳來:“還有一個辦法,據說世上有一塊奇石,叫做三生石,能讓人看到前世今生和來世,但傳說只歸傳說,從來沒人見過。唉,難難難,便是找到三生石,也要太上教開了山門,雲如霜肯跟你走,任聽風不出手干涉。”
  李飛眼睛終於轉動了一下:“你說太上教會不會因為我們的入侵而開了山門?”
  晦明今天已經不知搖了多少回頭了,這時還是在搖頭:“這一次幸得他心懷慈悲,沒有痛下殺手,否則只怕貧僧和一百零八個同門都要死在他的劍下。他既然沒有下殺手,也就沒準備來本寺尋釁鬧事,所以太上不會因此而開啟山門。李施主,你還是聽貧僧一言: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李飛呆呆坐在蒲團上,僵硬得像那高高在上的佛像,但一個是欲哭無淚,一個是沒事也要裝著笑,形成新明對比。
  往前是無邊的黑暗、絕望與無奈,只要一回頭,所有黑暗便會消失,這就是回頭是岸。
  可是他能回頭嗎?從第一眼看到薛可兒,她便在他心裡烙下了印記,他就願意為她做一切!最終,她因為思念他而香消玉殞,他怎能忘得了她?如果能夠回頭,能夠放棄,被困在地下三十年便已回頭了,放棄了。
  他的聲音乾涸得像在沙漠裡走了三個月:“如果能回頭,如果還有岸,還叫苦海嗎?”
  晦明愕然,還沒想出該怎麼說,李飛已經起身,步伐僵硬而緩慢地往外走去,一步步走出大殿,沒入黑暗中。大殿內是如此明亮,佛祖笑得是那樣祥和慈悲,卻把整個黑夜放到了他的背上。
  晦明沒有出來送行,也沒有其他和尚攔住他,李飛就這樣失魂落魄地走出了華嚴寺。他真的不知該何去何從了,似乎世上一切都離他很遙遠了,活著也毫無意思,但他也不想就這麼死了,要死也得先把那可惡的任聽風殺了。
  想到這兒他猛地全身一振,兩眼發出炯炯神光,所有頹廢一掃而空。他仰頭長吸了一口氣,對著那一輪明月,就像是在對著任聽風一樣發出了無聲的誓言:我一定要打敗你!我一定要與可兒再繼前緣!
  任聽風又怎樣了,還不是一張嘴巴兩隻眼?他的劍真的沒有破綻了?天下無敵了?不,只要他還是人,他就是可以擊敗的,就算他成了神,還是有可能被擊敗的!
  他能成為天下第一,我為什麼不能成為天下第一?他能做得到的我為什麼做不到?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總有一天我要擊敗他!
  李飛發出了一聲長嘯,其聲激昂剛烈,似雄獅乍醒,怒龍長吟,大有一往無前,衝破一切之勢。嘯聲直破雲霄,如怒海狂濤遠遠傳了出去,華嚴寺被震動了,無相城被震動了,心海洲被震動了,似乎連整個死神足跡大沙漠都被震動了。
  依舊單獨坐在華嚴寺大雄寶殿內的晦明聽到嘯聲,露出了會心一笑,在燭光照耀下,這笑容卻顯得有些神秘。
  許多不明所以的人急忙趕來,但李飛早已遠去了。
  齊娜和母老虎也聽到了嘯聲,已經向李飛迎來,在心海洲外圍的沙漠上相遇,大老遠齊娜就罵道:“你發春了是不是,半夜鬼叫鬼叫……咦,你是誰?”
  齊娜一肚子委屈,本來是想立即投入李飛的懷裡大哭一聲,並且親口對他說愛他愛得要死,可是眼前的人哪裡是李飛?失望之下眼睛裡面已經現出了兩團火焰。
  李飛(花榮)面露微笑,母老虎怪笑道:“他便是主人,這只是他的分身之一而已。”
  “分身?”齊娜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怒道:“好啊,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們在蒼吾山沒日沒夜找你、挖你,天天與別人拼命,你卻不聲不響就溜到這兒來了!知道我們來了還不出來,變個這麼英俊的帥哥做什麼,難道是用分身在這裡與情人約會?快說,你到底有幾個分身,養了幾個情人?”
  原來她和母老虎流連蒼吾山已經十幾天了,太上教和中原各大門派出動了好多人追殺她,殺退一批又一批,又以為李飛死了,受的打擊不小,一肚子都是委屈。
  李飛哭笑不得,攤了攤手:“你想要我先回答哪一個問題?”
  齊娜伸出手想把他拉上虎背,但手伸出來卻僵住了,並且臉上起了紅暈。無論怎麼看眼前的都是陌生人,她怎麼好意思與一個陌生人太親蜜?
  母老虎又怪笑起來,它不會怪主人,因為它知道主人絕地不是無緣無故跑到這兒來的。
  齊娜無法收場,把揚起的手打到了母老虎的屁股上:“快現出你的原形,否則本大魔法師跟你沒完!”
  母老虎將身一甩,把齊娜給甩了下來:“你要吃醋吃酒都可以,打我做什麼?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齊娜飄落在地,氣鼓鼓道:“難道你不是女人嗎?”
  “我當然不是女人,連人都不是。”
  “好啊,你們合起來欺負我!”齊娜為之氣結,眼淚說掉就掉出來了,轉向了李飛狠狠一跺腳,“你還不給我變回來!”
  “變不回來了,其實我已經死了,準確地說是我的肉身已經碎了,所以現在只能暫時寄居在分身的身上。”
  齊娜開始緊張起來:“肉身碎了,那還能變得回來嗎?你在地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楊國忠死了嗎?怎麼會這樣?”
  “我說姑奶奶,你能不能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來?你叫我先回答哪一個問題好。”
  “那你就從頭說,所有事情都要說出來!”
  李飛正要說話,遠處一道白影快如疾電而來,卻是一匹高大神俊之極的白馬,脅生鱗甲,在黃沙上飛奔卻點塵不起,正是以前楊國忠騎的那一匹妖馬。
  “咦,它怎麼也來了?”
  母老虎說:“剛才我在附近溜躂正好遇上它了,還算它有點良心,果然在附近等著沒有跑遠。”
  白馬說停就停,在李飛面前停了下來,有些遲疑地望著李飛打了幾個響鼻,它已經認不出李飛,但從母老虎的神態又能猜到眼前的人是李飛。
  李飛心中一動,拍了拍它的頭:“你既然言而有信,就是一個好妖,我就收下你了。正好我想隱姓埋名一段時間,騎著母老虎不太方便,就由你代步了。”
  齊娜和母老虎都有些不滿,同時說:“為什麼?”
  “事情是這樣的……”李飛把自己在龍脈墓室裡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一直說到現在,但薛可兒的事只是三言兩語就略過了,“現在呢,有很多人在追殺我,我到哪裡都不方便,一騎上母老虎誰都認得我了,所以要換換坐騎。”
  齊娜說:“可是現在別人都把我當成了你,那我不是走到哪兒都被人追殺嗎?這個虧可大了,我不幹!”
  李飛笑道:“你不覺得假扮成我很好玩嗎?趁著全天下的人都在關注著你,你再打一打鬧一鬧,想不出名都難。等你一出名,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說一聲要開山收徒,立即可以收上幾十萬人,振興魔法系輕而易舉。齊大掌門人,這個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齊娜立即眉開眼笑:“好,我同意了,不過有兩個條件,第一母老虎得借給我騎,第二我要跟著你。”
  “母老虎借給你沒問題,可是為什麼要跟著我呢?”
  “哼,哼哼,你以為我不知道麼?”齊娜像是打翻了十壇陳醋酸氣沖天,“你叫我當擋箭牌,吸引別人注意,你好去找可兒姐姐的轉世是不是?想得倒美,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李飛確實想去天傾山附近走走,也許有進太上教的辦法,也許太上教正好就開山門了,但卻不想被齊娜知道這件事,因此佯怒道:“胡說八道!她還不知道前世的事,根本認不得我,我也根本見不到她,到哪兒見她去?”
  母老虎輕聲嘀咕了一聲:“口不對心。”
  齊娜這下更是得意了:“你還敢說不是想去找她!”
  正鬧著,無相城方向已經有一大批人往這邊飛奔而來,秦明、董平、薛壯都來了,其中還有兩個高大得驚人之極的巨漢,卻是辟邪和鎮惡。
  李飛怕他們到了無法向他們解釋清楚,又要糾纏不清,喝了一聲走,急忙躍上馬背絕塵而去,同時以意念命令董平和秦明依舊守在無相城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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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再當劫匪
  齊娜騎著母老虎追了上來:“現在我們去哪裡?”
  李飛搖了搖頭:“我沒什麼地方可去,只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練功。”
  齊娜笑道:“練功為什麼要躲到安靜的地方?像你這種層次的高手,打坐練氣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重要的是歷練,去挑戰高手,突破自我才能進步!”
  李飛騎著白馬依舊快速往前飛奔,頭也不回地說:“你是想叫我跟你一起去找各大門派的晦氣吧?現在除了太上教對我有點難度,其他門派都沒什麼意思了。”
  “那正好啊,我們去挑了三宗五門,你來做他們的總掌門人,然後帶著三宗五門的所有人去攻打太上教,哈哈,哈哈哈……”齊娜似乎被自己天才的想法所激動,放聲大笑起來。
  李飛不由莞爾一笑:“有你說的這麼簡單麼?看來我不該把你救回來,世間真要多一個魔女了。”
  “難道你不想找他們報仇?”
  “報仇?”李飛望向天際剛露出的魚肚白,有點神遊物外的樣子。除了大乘禪宗外幾乎所有修真者都與他有仇,都想殺他,能一個個報過去嗎?現在他更急切的是怎樣使修為提升,盡快達到可以挑戰任聽風的境界——此外還要盡快造出自己的身體來。
  這三件事都極不容易,天夢神功已經到了要突破到第五層“金身”的重要關口,這是一個大層次的突破,並且幾乎就是人與仙之間的分水嶺,練到這個境界靠打坐的確沒什麼效果了,更重要是的個人的修養、心性和眼界。便是水到渠成之後,還得有一定的機緣或突然頓悟之類才可能突破。
  更糟的是他連“金身”是什麼樣的定義,該怎麼練都不知道,現在他可不能閉著眼睛亂來了,否則將會像上次一樣走火入魔了。
  白馬與母老虎並排前進,不緊不慢地跑著,齊娜還在嘰嘰呱呱地說著,李飛心神已到了水滸仙境內。脫困後他的靈體已在緩慢吸收靈炁,到現在也差不多恢復了,但他的殺手鐗魂體神雷卻不見了,丹田內沒有任何感應。
  他像以前一樣,意守丹田處開始吸納彩色雷電,意念一動許多細小彩雷便紛擁而來,但到了靈體外的小腹處就進不去了,如一團靈蛇在那兒亂躥。
  為什麼吸不進去了呢?難道是因為以前魂體狀態時身體是“虛”的,所以彩雷可以進去,現在靈體是有形有質的高密度能量體,所以被擋在外面了?他不信這個邪,調整了各種狀態,但試了好一會兒依舊是進不走。
  “唉,難道我以後都不能用魂體神雷了?”李飛不由嘆了一聲。
  公孫勝走了過來:“大哥為何嘆氣?”
  李飛站了起來:“我的魂體神雷消失了,現在無法把彩雷吸進去,估計以後都不能再用了。”
  公孫勝笑道:“魂體神雷是大哥偶然得到的,現在也偶然失去,不足為惜。況且塞翁失馬,禍福相依,或許因為失去魂體神雷還能創出更好用的功法呢!”
  李飛搖了搖頭:“現在連身體都沒了,穿雲箭只剩下一支,魂體神雷也消失了,我總覺得心裡沒底……道門中有重鑄身體的方法嗎?我說的是造出屬於自己的、永久性的方法。”
  “這個麼……”公孫勝想了想才說,“無論在道門、佛門或是其他各教各派的修煉者,大多是捨棄肉身而修靈魂或修元神,特別是佛門更是把肉身當成修煉的障礙。世間能修成正果者也大多是蛻殼而去,所以修肉身是非常困難的,就拿眼前來說,太上教的人修元神,明宵宗的人修肉身,初期或許修肉身的人更快見成效,但後面就難以再突破了,所以明宵宗遠遠不如太上教。”
  “你的意思是叫我放棄肉身只修靈體?”
  “是的,大哥已成靈體,現在又有分身何以暫居,何必舍易取難?不如只修靈體,再下一步連分身也不要了。”
  “不對,不對!”李飛大搖其頭,“天夢神功不同於金丹大道,是肉身與靈魂同修的,不可能丟棄肉身,否則就練不下去。依我的理解,第五層的金身便是練成不死不滅的永生之體,這樣才有可能肉身成聖白日飛升,如果放棄肉身,就等於放棄了天夢神功,我還怎麼練下去?”
  “大哥說得有理,但問題是大哥也不知道金身怎麼練啊?”
  李飛肯定地說:“一定有辦法的,只是一直到現在我都沒弄明白問題出在哪裡,所以不知道天夢神功怎麼練下去。現在我倒不是愁這個,而是愁沒有目前暫時沒有‘殺手鐗’可用。”
  公孫勝笑道:“這個貧道倒是有個主意,靈力源泉旁邊的神像不是有可能藏著功法麼?這套功法必定非同小可,若是能……”
  李飛眼前一亮:“有道理!”
  不過很快他就有點泄了,水滸仙境的升級系統莫名其妙,救了木羅漢得到了大量功德,救了整個無相城卻沒有得到一點功德,殺了楊國忠,等於是間接救了整個天下,卻也沒得到任何功德,到哪裡去弄功德值去?
  靈力源泉說替天行道才能得到功德,可是究竟做哪些事才算替天行道?到民間去行俠仗義麼?
  齊娜見李飛久久不語,有些急了:“你倒是說話啊!跟我一起去揚名立萬好不好?”
  “什麼……哦,好吧,就先跟你一起去找找各大門派的晦氣吧!我的寶庫也有點空了,正好借此機會補充補充。不過不論搶到、偷到、撿到多少戰利品全部都得歸我,還有,我練功的時間不得以任何理由打擾我。”
  “你是說去搶他們的寶物?”齊娜兩眼放光,“三七開行不行?當然是你七我三。”
  “不行,三十多年前那兩袋財寶呢?你藏到哪兒去了?”
  “什麼啊!”齊娜誇張地大叫起來,“那兩袋財寶已經作為你買糧的欠款還給黑遼聯盟了,還差許多不夠,還是我幫你墊上的!再說那兩袋財寶是我們合夥偷到的,還有屬於我的一份,所以現在得到財寶你要分百分之三十給我。”
  “那兩袋財寶還不夠還?胡說八道!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貪財的女人,有其師必有其徒,老哈伯是財迷,教出來的徒弟也是財迷……”
  “你敢罵我師父,看打!”齊娜說著掄起粉拳便去找他。
  “誰怕誰啊?”李飛一閃也往他打去,兩騎邊飛奔,兩人隔空拳打腳踢起來。
  ……
  追逐了一程,齊娜見硬的不行,又改成軟語相求:“二八開好不好?”
  李飛堅決不動搖:“不好!”
  “算你狠,你九我一就行了吧!”
  “還是不行,有本事你就自己動手搶,搶到就算你的。”
  齊娜哀嚎一聲:“你有五六十個幫凶,我怎麼搶得過你啊!”
  李飛大笑:“哈哈哈……”
  兩人打打鬧鬧,貼著如波浪般起伏的黃沙飛奔,笑聲還在迴盪,人馬已經變成了兩個小點。
  跑了約有二十分鐘,左側天空彩光乍現,七八道劍光各有數十米長破空而來,氣勢頗為不凡,不用說是太上教外山的道士了。
  “買賣來了!”李飛和齊娜大喜,立即停了下來。儘管這七八個道士都是高手,但還不夠組成小羅天劍陣的人數,所以李飛並不放在心上。
  眨眼之間眾道士便已到了眼前,迅速成扇形散開落在兩人前面,其中有兩個見到“花榮”也在,不由“咦”了一聲,臉上有驚懼之色。
  一個白臉無須的胖道士指著齊娜對一個黃臉的老道說:“南宮師兄,這小魔女果然是那小賊變的,這個長臂小將便是她的同黨!”
  “便是這個小魔女?”姓南宮的老道一臉傲然地望著齊娜,“居然變得男不男女不女,果然是邪魔外道!我齊雲山分院五大名劍到此,今日你便是插翅也難逃了!”
  “我什麼地方不是女的了?你才男不男女不女呢!”齊娜“呸”了一聲,“不用多說廢話,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
  這兒哪裡有路?哪裡有樹?幾個老道士像丈二的金剛摸不著頭腦,還以為齊娜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卻哪裡知道這是李飛剛教她的打劫口號,活學卻沒有活用,對不上場景。
  李飛忙道:“這個沙漠現在就是我的地盤,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爺爺今天剛開利市,只要財寶不要命,識相把所有寶劍、法寶、丹藥、秘笈和錢財交出來,敢有半個不字,叫你們一個個埋骨黃沙,做鬼也回不了家。”
  齊娜鼓掌道:“說得好,就是這個意思!死神足跡大沙漠已經讓我們給買下了,所有進來的道士都得交稅。”
  “什麼?”眾道士都傻了,他們何曾見過敢打劫他們的人?更何況這樣當著他們的面,把他們當成待宰的羊羔一樣。
  這七個人是從蒼吾山追蹤齊娜過來的小隊之一,其中兩個是紫金山的嫡系高手,另五個是太上教齊雲山分院最出色的高手,每一個都是在當世有響亮名頭的角色。他們信心滿滿,曾揚言不生擒小魔女誓不回頭,這下大怒之下七把寶劍同時攻來,或帶著冰冷寒氣,或帶著流雲火焰,或帶著強光雷電,或幻化成千百道劍影,看樣子都已達到道劍二級以上,確實有狂的資格。
  劍光劍影立即有如滔天洪波向李飛兩人淹去,無數黃沙被激盪得旋飛炸射,每一粒都具有洞穿血肉之軀的力量。
  但是在李飛和齊娜的身邊卻沒有一粒黃沙能夠侵入,在這一瞬間齊娜啟動了一個七級的法術:法術定秩。這個東西就像是一個罐子,四五個較低級的法術早已存在裡面了,一經啟動就立即全部發生作用。這時啟動的分別是鏡影術、石扶術、火焰護盾、防護遠程武器、加速術,剎那間齊娜身上各種彩光和煙氣一連串閃現,她和母老虎都變成了九個。
  每一個齊娜和母老虎都長得一模一樣,連動作也一模一樣,每一個幻影之外又都罩著一個大火圈,不僅能夠抵禦火焰傷,還能使靠近的敵人受到傷害。
  法術定秩是早已蓄存好了的,並不需要時間來施法,所以同時齊娜還放出了一個七級魔法:魔法武器無效結界。這個結界能夠防止大部分魔法武器傷害,也就是能夠防止大多數寶劍傷害(但在此狀態下不能防一般武器傷害)
  雖然有八個都是幻影,無法發出攻擊,但每個幻影都像真人一樣受到其他法術的保護,不容易被擊中。幻影沒有被擊去就不會消失,只有還有一個紀影在,就不能傷到施法者本人,一個高級的法師一旦有了準備,將會比十個高級的戰士還令人頭痛。
  李飛本來是想出手的,見齊娜瞬間便武裝到了牙齒,於是向後退開一些,畢竟現在她是主角,也好看看她是怎樣在蒼吾山打退無數高手的。
  只見滿天劍光罩下,幾乎完全把她淹沒,但那穿著紅色法師袍的苗條身材卻在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中屹立不倒,寶劍以及寶劍上所挾帶的法術要麼反射出去,要麼像穿透虛影一樣,沒有傷到她一分一毫。
  一個火系的大魔法師,幾分可以免疫一切火系的傷害,她還有免疫水系法術的水神披風,再加上魔法武器無效,除了少數神器級的寶劍和普通刀劍外都砍不動她,哪裡還會受傷?驚天動地的聯手一擊,連她的幻影都沒有擊破一個。
  七個老道士吃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們練了一輩子的道劍居然對這個小魔女沒有任何作用?
  南宮道士喝道:“這是魔法門的邪術,支撐不了多久,先用法術和法寶打她!”
  右邊的一個道士叫道:“看我破邪咒!天地無級法,居收五雷神將……縛鬼伏邪,一切死活天道我長生,急急如律令!”
  左邊的一個長須老道馭指念道:“赫郝陰陽,日出東方,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之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鎮煞金剛……”
  他們還沒念完,母老虎馱著齊娜直撲到他們面前,龍爪朝一個胖道士劈臉抓去。法師雖然不擅近戰,可母老虎是誰啊?龍虎結合的神獸,水火不傷,身如金剛,一爪能把鐵人也抓得稀爛,速度又快得驚人,一躍便到了眼前!
  胖道士嚇得硬生生停了咒語,手發一團白光向老虎打去。這道白光雖然只有尺許直徑,卻光燦燦刺目,聲如悶雷,重有千均,顯然是一件威力奇大的寶物。
  母老虎卻毫不在意,輕輕鬆松像接籃球一樣接了個正著,龍爪一握,原來是個光華四射的珠子,不由眉開眼笑,往後一拋丟向李飛。
  胖道士大驚,急忙運起真元想要收回來,卻早已被李飛接在手裡,哪裡還能收得回來?
  “小賊,竟敢收我法寶,道爺跟你拼了!”胖道士怒罵著往李飛衝來,劍訣一指寶劍便向李飛斬去。他的寶劍寒光四射,帶著極寒的冷氣,劍氣所過之處都出現一道白霜,似乎連空氣都凍僵了,碎裂了。
  李飛抽出腰間佩劍,隨手一架,即不耀眼也不好看,但是胖道士威勢十足的奔雷一擊卻被擋住了,並且他的長劍一圈一轉,把胖道士的寶劍絞住,再往回一拖,玄寒寶劍已經到了他手中。
  李飛極為優雅地還劍入鞘,舉著戰利品在眼前,用手指彈了一下:“好劍,好劍啊!大熱天的帶著就不出汗了。”
  胖道士在眨眼之間便丟了視若性劍的寶劍和一個法寶,不由呆住了,漲紅了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啊,我在前面拼命,你在後面撿寶,也太不講道德了吧?母老虎你太過分了!”齊娜怒氣勃發,幾乎沒有念咒語,揚手便打出一個爆裂大火球,簡直就是直接送了另一個道士的懷裡。
  “轟”的一聲,火焰衝擊波爆炸開來,方圓四五十米都成了一片火海,五個道士都被波及到,迫得他們急忙逃避或防禦,雖然沒有受傷,卻已頗為狼狽。
  母老虎怪笑道:“主人不是說誰搶到的歸誰嗎?哈哈哈!”
  李飛對著手足無措的胖道士笑道:“我剛才說了,只要把所有寶物和錢財留下,我就不殺你們,把劍鞘給我,再把其他值錢的東西掏出來就可以走了。我不要你們的命,也沒有扒光你們的衣服,已經算是很給面子了!”
  “你!你……”胖道士本來白胖的臉上紅得幾乎滴出血來,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令他難堪,暴怒之下他掐著一個訣法施起法術來。
  雖然是盛夏的季節,但北方沙漠的凌晨還是寒意襲人,這一瞬間周圍空氣又急劇下降,達到哈氣可成冰的程度。胖道士身前冷光快速凝聚,變成了一把長有十米,粗如海碗的玄冰槍,帶著凍天裂地的寒氣向李飛射去。
  李飛可以閃避,但他並沒有閃避,而是隨隨便便一掌拍出,掌風也不見得怎樣剛猛,只是細細一束而已。但那柄可將世上最堅固的城墻像豆腐一樣擊碎的玄冰槍一碰到掌風,卻“咯”的一聲脆響碎成了無數冰粒。
  胖道士這下真的傻了,這時他才發覺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挑上了一個噩夢般的對手。但李飛並沒有向他出手,只是看著自己的手掌,似乎很滿意:“靈炁凝而不散,收發隨心,看來我沒有退步反而有所精進了。”
  眾道士本來是來追殺小魔女的,所以另六個都緊緊纏住齊娜,這時已經互攻了七八個回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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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劃地為王
  長須道士使的是火系道劍,雖然沒有若真道士那種霸烈之氣,修為卻不在若真之下,可恨劍法卻對齊娜無效;一個鷹鉤鼻的道士乾脆收了寶劍,不停地放出一團團綠光,這些綠光一近身便變成無數長蛇般的巨藤,自動向齊娜和母老虎纏去,但齊娜和母老虎身上不停暴發出火光,這些綠氣和蔓藤還沒近身就被燒掉了;一個蓄著山羊鬍子的道士放出了一個黑色圓環,圓環在天空中急速旋轉,散髮出大量黑氣,幻化成大量鐵啄鋼爪的怪鳥向齊娜撲去……
  齊娜和母老虎雖然強悍,以一敵六也沒能占到便宜,這時只剩一個幻影了。六個道士修為非同小可,但一來他們最擅長的寶劍傷不了齊娜,二來還要擔心會被搶了法寶或寶劍,不敢施手攻擊,所以一時之間也奈何不了齊娜。
  他們見李飛輕輕巧巧就把胖道士制得不敢動,心裡已大為驚懼。其中一個自始至終沒有開過口,死氣沉沉臉上沒有過任何表情的道士猛地大喝一聲,凌空一抓吸住了幾粒黃沙,再急念幾句咒語撒了出去。只見黃光暴射,氣旋亂卷,突然出現五個身高七八米、手持巨斧身穿金甲的神將來。
  李飛不由吃了一驚,這不是傳說中的撒豆成兵法術麼?想不到以劍法聞名的太上教居然也有人會這種高深法術!
  僵臉道士喝道:“金甲神將聽令,速將這個小魔女拿下!”
  “是!”五個身上散髮著黃色毫光的神將同聲應命,聲如霹靂,聲音未落已騰空躍起向齊娜撲去。
  李飛原本以為如此巨大的土系神將必定行動緩慢,但卻完全猜錯了,這五個神將速度快得驚人之極。由於齊娜本身並沒有肉搏能力,靠的完全是魔法和魔法物品,所以波有被擊中時完全沒事,一旦被擊中就吃不消,弱不禁風。李飛也不知她的魔法還能不能防得住,收了道士的寶劍,一手取下了背上的六石鋼弓,另一手扣上了三支鵰翎箭。
  齊娜這時也是暗暗叫苦,她的防護魔法武器傷害雖然強悍,但有效時間卻很短,已經到了快消失的時候了,再使用這個法術還得半個小時之後。如果沒有這個法術的支持,她是頂不住這麼多人攻擊的,現在再多了五個小山般的肉搏型神將,她真要撐不住了。
  但她是一個很好強的人,特別是在心上人面前不能丟了面子。她突然停止了所有攻擊,任眾道士的寶劍、法寶、法術落到自己身上,只是不停地變幻著奇怪的手勢急促地念起了拗口的咒語。
  就在李飛忍不住要動手時,齊娜身上突然閃現出七彩的光芒,分別是黑、白、黃、綠、紅、藍、紫,每種光芒一旋之後各變成了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光球懸浮在她頭上方。
  每一個光球都像眼珠般滴溜溜亂轉,彩光綻放亮如旭日初升,七種光芒把齊娜和母老虎罩住都住,光芒相互疊加之後,似乎她和母老虎都有些虛幻了。
  這時五個神將已經衝到,五把巨斧劈將下來,那架勢簡直就是用牛刀來殺雞。同時六把飛劍,兩件法寶、兩種法術也在這時攻到。他們是師兄弟,配合默契,不約而同發起了全力攻擊。
  偏在這時齊娜身上微帶青綠色的光芒消失了,這是防護魔法武器傷害的法術發出的色彩,偏在這要命的時候保命的魔法失效了!
  李飛大驚,就是他面臨這麼多強力攻擊也未必能頂住,齊娜脆弱的身體能頂得住麼?他可沒想到她的魔法會在這要命的時刻消失了,現在他就是出手也來不及救齊娜了。
  這時異變突生,齊娜頭上的紅色、黃色和紫色的光球突然炸散開,李飛只見光芒閃射,也不知怎麼回事五個神將開山破地的轟斬就消失得無蹤無蹤,並且被震飛出去。除了一道劍光破進彩光擊中了齊娜,其他所有攻擊都消失或是震飛出去。
  那一柄寶劍雖然擊中了齊娜,但她還有最後一個幻影在,這一劍只是破去了幻影,齊娜並沒有受到絲毫傷害。
  七個道士都呆了一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六大高手聯手出擊,居然沒有傷她一根毫毛?
  南宮道士大喝一聲:“殺!”
  僵臉道士也幾乎在同時喝了一聲“殺”字,五個神將又衝了上去。便連被李飛奪了寶劍的胖道士也在這時向李飛打出一大片挾帶著冰錐和冰刃的寒流。他們已經很清楚,這下要再不拼命,等到李飛也出手,他們就真的要受到比死還難堪的“侮辱”了!
  李飛卻像完全沒看到朝自己打來的法術,三箭同時向僵臉道士射去。雖然用的只是花榮身上配的普通強弓和鵰翎箭,但在灌注了他的靈炁之後依舊是勢如雷霆,快如閃電。
  僵臉道士雖然死眉死眼,卻深藏不露,但這時一大半心神和功力在五個神將身上,又分心控制飛劍,本身處於極度空虛之時。驚覺到李飛的箭射過來時,已經到了眼前伸手可及的地方,大驚之下再也顧不上控制神將和飛劍,全力向側後方閃去。
  饒是他閃得快,還是有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肩頭,與他護體真氣一撞,除了箭頭外整支箭都碎了,沒有射透他,但箭上附帶的靈炁也撞進他的體內,幾乎也把他的內俯也給震碎了。他慘叫一聲向後拋飛出去,同時他的飛劍光芒一暗墜向地面,五個金光閃爍的巨無霸神將全身一震,光芒急速收縮,各變成了一粒沙子。
  在李飛射出弓箭的同時,齊娜頭上還剩下的四個光球中各射出一道細光,向著最近的四個道士射去。這道光線雖然細如手指,卻快如閃電,根本來不及躲閃。
  射向南宮老道的是藍色光線,他的寶劍已經飛出去了,左手猛地又現出一把尺許長的短劍向光線迎去。以常理而言,無論劍光、寶物還是法術發出的光芒都是能量,都能以真氣去擋,卻不料這道藍光竟無聲無息透過他的短劍射入他的身上。瞬間他的身體便僵硬了,連臉都變成了淡藍色。
  長須老道遇到的是黑光,他掌中突然現出一面圓盾樣的光華去接,但黑光也同樣毫無阻滯地透過光盾射到了他身上,他往後便倒,哇的一聲哇出一股血箭來。
  山羊須老道遇到的是白光,他連擋的法寶都沒有,或者是來不及發動,白光一擊便中,他晃一了下就暈倒了;鷹鉤鼻老道中的是綠光,雖然沒倒,卻像是中了劇毒,臉上現出一股青藍之氣,被綠光射中的地方皮肉潰爛並快速向外護散。
  李飛擔心齊娜擋不住,箭一射出便向前衝去,迎面一股帶著冰刃的寒流襲來,遇到他的護體靈炁還沒觸體就被震開了,少數冰刃射中,也盡數被鎧甲擋住,想凍住他就更不可能了。
  倒不是那個道士水平太差,而是匆促之間不可能發出強力法術,他也有自知之明,本來就沒期望能傷到李飛,法術一發出便轉身飛逃了。
  李飛也沒去追他,而是急速向齊娜衝去,此時齊娜的四道彩光剛剛擊中四個老道,五把飛劍余勢不衰依舊向齊娜攻到,而她此時已經沒有抵抗能力了。她的身體可不像李飛一樣能打能抗,沒有魔法防護效果的時候,脆弱得與一般少女一樣。
  李飛快如出弦之箭射到,長劍閃現出數十道殘影,擋住了三把寶劍。母老虎與他心意相通,恰到好處地從這個突破口躥了出去,一脫出劍光範圍立即噴出大片冰刃向被齊娜打傷的人轟去,來個痛打落水狗。
  由於四個老道受傷,其中四柄寶劍後續無力,真正全力攻到的只有沒受傷的一個道士,卻哪裡還能傷得了李飛?只見他身上裹著一團劍光轉了一個小圈,滿天劍光盡皆消散,只有一把寶劍飛了回去,另四把都被他撈住收進水滸仙境內。
  “留下寶劍來!”李飛向那個幸運的道士飛撲而去,那道士嚇得轉身就逃,衝出數十米轉頭一看,見李飛就在後面,隨時可以出劍,嚇得忙拋下了寶劍。
  李飛一把抄住,又叫:“留下法寶來和丹藥來!”
  那道士慌張之下連寶劍都丟了,為了保命還有什麼舍不得?一邊飛逃一邊從懷裡摸出七八件東西往後扔……
  齊娜一脫出圍攻,怒火中燒,急促念起咒語來,天空紅光快速聚集並往下降,形成如火如雲的紅光,方圓足有四五百米,剎那間整個世界都成了火海。
  這個法術稱為“燃雲”,看上去就像是燃燒的雲,可以持續燃燒較長時間,範圍極廣,這時除了最早逃跑的胖道士和李飛正在追趕的道士外,另五個都被罩在裡面。
  這五個道士倒霉透了,四個受了齊娜的重擊,一個被李飛射了一箭,再接著又被母老虎趁機下狠手陰了一把,這時正在往嘴裡猛倒丹藥,被遮天蔽地般的火雲罩下,哪裡還能逃得開?清醒的忙使避火訣法在火中亂跑,暈倒的和動不了的直接被燒得面目全非。
  齊娜丟下五個倒霉鬼,騎著母老虎風馳電掣般追向胖道士追去,沒有寶劍的胖道士勉強駕起雲,慢得像老牛拉破車,逃出不到兩千米便被追上了。
  “留下寶物再走!”齊娜和母老虎幾乎是同時開口。
  胖道士急忙停下落在沙地上,滿臉都是冷汗:“小……姑奶奶,你又不是沒看見,我的寶劍和如意珠都被你的同伴拿走了。”
  齊娜道:“不對,你身上還有,把衣服脫了我看看。”
  胖道士臉又漲得通紅:“你,你!士可殺不可辱,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你幹脆殺了我算了!”
  齊娜笑道:“我不喜歡殺人,就是喜你太甚又怎樣了?看你白白胖胖就是個奸詐之徒,肯定會暗藏寶物,快脫衣服!”
  “我長得白胖也有錯嗎?天哪,太上老君啊!天下怎會有這樣的女強盜,還讓不讓人活,我還是童身,六十三年都沒讓女人看過……”
  齊娜也不由臉上微微一紅,罵道:“呸,誰稀罕看你一身臭肉了,我是叫你脫外衣!”
  胖道士不敢再說,忙把道袍脫下,裡面有一條金光燦燦的腰帶,上面還懸著一塊質地極好的暖玉佩,他也不用齊娜多說了,都扯了下來,連同懷裡一個錢袋,幾個玉瓶都團在道袍裡一起朝齊娜丟過來,穿著內衣頭也不回地跑了。
  齊娜回到原處,李飛已經“火中取慄”把五個道士身上值錢的東西基本刮走了,山羊鬍子和長須道士可能因為鬍子被燒了,丟不起這個人,已經自斷心脈死了。
  南宮、鷹鉤鼻和僵臉道士也被燒得面目全非,委頓在地,李飛正在進行思想教育:“其實這也沒什麼好丟臉的,這世界上天天都有人在打劫,天天都有人被打劫,只是你們沒有被打劫過而已。是了,平時你們覺得打劫是不對的,所以你們會殺了劫匪,說是替天行道積攢功德,可是你們在強取豪奪的時候,是不是也想過自己也是劫匪?是不是感覺搶了別人的東西很爽……”
  李飛長篇大論說了一大段,覺得心滿意足了,這才停了下來,在三人身上掃了幾眼,肅然道:“今天饒你們一命,主要還是要借你們的口回去說一說,從今而後,死神足跡大沙漠就是李飛的地盤,無論哪個道士進入都是這樣的下場。你們要是不服可以去找任聽風訴苦,但就算是他來了也得留下所有財物才能走!現在給我滾!”
  南宮氣得又噴出一口血來,但三人大難不死,已經沒有勇氣再自殺了,爬起來踉踉蹌蹌著走了。
  “等等!”齊娜大叫一聲,等三個心驚膽戰的道士回過頭來才說道:“還有黑遼國的領地,以鎖雲城為界,出了界的人就沒有安全保障了。”
  三個道士哪裡還敢說話?惶惶如喪家之犬逃了。
  李飛和齊娜哈哈大笑,痛快之極,笑完了齊娜臉一板:“為什麼我在前面拼命你卻往後退?”
  李飛攤攤手:“因為現在你是主角我是配角啊,你要出名當然要你來出面,反正你打不過的時候我就會出手了。”
  齊娜不依不饒:“不行,我在前面拼命,你卻在後面撿便宜,寶物都被你拿走了。”
  “我這也是為你好嘛,這樣可以培養你的競爭意識,你這個大魔法師不是靠自己本事過級的,作為你的監護人,我必須對你負責,必須培訓你。對了,你剛才使的是什麼法術,又能防守又能攻擊,實在是太牛了。”
  齊娜有些得意起來:“這是‘七方法眼’,每一個眼可以絕對擋住一種攻擊一次,也可以攻擊靠近的敵人,每一種顏色造成的傷害都不同……你別打岔,分贓的事還沒說清楚呢!”
  “就是這樣了……”
  兩人吵吵嚷嚷著往遠處跑去,吵得雖然凶,卻沒有一點火藥味。在吵嘴的同時,水滸仙境內靈力源泉報告說:“主人,剛才得到了一些功德值,不過並不多。”
  李飛大為意外:“什麼,打劫還有功德值?”
  “也許是他們做的壞事比好事多,現在你懲罰了他們,也算是替天行道吧,所以得到了一點。”
  李飛大喜:“能得到功德值就好,我正愁這個呢,終於有升級仙界的辦法了!看來我決定當劫匪是一個英明的決定!”
  “確實是英明的決定。唉,要是你肯把東西分一半給我就更英明了!”齊娜唉聲嘆起地跟在後面。此後二十來天時間,死神足跡大沙漠上發生了近百起搶劫事件。開始只是去追殺小魔女的道士被搶劫,消息傳出去後,大量高手自發去“剿匪”,但沒遇上的還好,遇上的毫無例外都被洗劫一空,變成了上門送寶物。
  一時之間天下震動,連在吃奶的娃娃都知道有個叫李飛的強盜在沙漠上打劫道士,北方回風山脈之外對道士們已經不安全了。半夜誰要是敢哭鬧,大人必定說:“再哭,再哭‘千面人妖’李飛就來了!”
  “千面人妖”的外號是因為被打劫的人眾說紛紜,有的說是一個騎著龍虎獸的羅剎女和一個長須道士;有的說是一個羅剎女和白面文士,還有的說是一個羅剎女和一個黑壯大漢。究竟女的是李飛,還是那個千變萬幻的人是李飛都沒人知道,所以被起了這個邪氣十足的外號。
  這無異於給太上教所有人一個響亮耳光,各門各派有史以來都沒有受到過這樣的欺辱!太上教外山掌門人、大公帝國國師心止上人親自出山,發動本派最高召集令,準備出動數三萬道士前去追捕。同時參與行動的還有明霄宗的宗主幻天道人和數千道士;幽玄宗由副掌門符古天率隊,出動的人稍少一些。
  倒不是幽玄宗不賣力,而是上次圍攻無相城時,活屍變異暴走,宗伏帶著大批高手去追,從此就像一細沙子掉進了死神足跡大沙漠,再也不知去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外界推測他們已經全部死於活屍之爪下。
  總數約四萬道士以斷雲關為中心進行結集,回風山脈上空劍氣蔽天,幾乎連陽光都看不到了!
  而此時李飛還毫不知情,正在無相城的一個酒店內與雙將槍董平、霹靂火秦明和“祖宗教”酒肉大護法辟邪鎮惡喝酒。整個酒店已經被他們包了下來,關起了門,連店小二擺好酒菜後都遠遠避到一邊去,眾人身邊排著一行行大酒壇,這時已空了大半。
  辟邪打了個酒嗝:“花將軍……不,掌,掌門人,我們也要去打劫,我們,我們雖然功力不深,嚇嚇人總是可以的。”
  鎮惡馬上說:“我們有的是力氣,打劫到的寶貝就由我們來扛。”
  李飛笑道:“好,就帶你們出去玩一回,不過千萬不要把我的身份說出去了,要是說出去了以後叫你們永遠不許喝酒。”
  “是!”兩人應了一聲,響亮得連碗裡的酒都震了出來。
  秦明一拍桌子:“哥哥在外面快活,我們在這兒做呆鳥,我們也要去。”
  李飛正要說話,酒店的門“呯”的一聲被撞開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6:22
第九章 古城邪靈
  令李飛大為意外的是,站在門口的竟是穿著袈裟的晦明,臉上雖然沒有表情,眼中卻似有一絲憂色。
  李飛笑道:“大師怎麼找到這兒來?來來來,相約不如偶遇,咱們先喝一碗再說。”
  鎮惡道:“對,師叔祖來喝一碗,‘生死之交一碗酒啊’,不喝一碗就不是哥們!”
  晦明苦笑搖頭,走了地來:“中原道門集結了數萬高手,要來剿殺大盜,虧你們還有心思在這兒大喝大叫,要去打劫的聲音大得半條街都聽得到。”
  眾人臉色一變,李飛也似想到什麼不妥的地方,但還是強笑道:“沙漠這麼大,來十萬人也像是一瓢水灑進沙漠,他們未必能找得到我。”
  “可是你曾以花將軍的身份出手過,並且以和尚的身份出手過,他們如果找不到你,必定會來無相城和本寺為難,你扮成誰不好,偏要扮成和尚……”
  李飛也不由暗叫一聲苦也,第一次沒有準備好,用花榮的容貌搶劫之後他也覺得不妥,後來每次都換成不同的面孔,幾十個好漢輪來輪去,有一次也用到了魯智深。這下可好,和尚打劫道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道士們還不是找上廟來?
  李飛吶吶而言:“大師,大師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晦明嘆了一口氣:“你天天在沙漠上遊蕩還不知道,中原數萬道士已經在回風山脈集結了,這事中原已經人盡皆知了。”
  “其實天下又不止你們大乘禪宗的是和尚,還有各地零散的和尚們,你們就推說不知道,誰敢把你們怎麼樣?”李飛可不能服軟了,振振有詞說道:“抓我用得著出動幾萬人麼?這是之計,打著追捕我的幌子,真正卻是奔著你們大乘禪宗來的。我敢打賭,就算我去投案自首,他們也不會放過你們,你敢跟我賭麼?”
  晦明這次卻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派沒落至今,人人都敢欺上門來,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論為了本寺香火傳承還是為了無相城數萬人的存亡,貧僧都不能袖手不管了。貧僧已經徵得十八個大長老的同意,決定增收五百弟子,並且另收俗家弟子,凡無相城有志於修煉的少年都可以收錄。”
  李飛大喜:“早就該這樣了!怕他們什麼,他們真要敢殺上門來,我就去把木羅漢前輩給拖出來,一記阿耨多羅金剛杵下去看能死多少人!他們敢把人都調過來,我就跑到他們老巢去實施‘三光政策’,燒光、殺光、搶光!”
  晦明忙低頭念了七八個善哉善哉。
  李飛倒不是吹牛,木羅漢還有個把柄捏在他手裡,說不定可以要挾木羅漢出手(木羅漢在大自在極樂世界裡把阿耨多羅金剛杵變成陽物狀的山峰,這件事可不能讓別人知道)。其實根本不要他逼迫,華嚴寺或無相城有難,木羅漢能坐視不管麼?
  晦明說:“貧僧只是來通知施主一下,就此告辭了。”說完轉身就要離開,頗有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之狀。
  李飛忙叫道:“等等,大師還知道中原什麼消息,楊國忠的死訊還沒有傳開嗎?”
  “這……施主殺死楊國忠之事並沒有外人知道,所以至今還沒人確定,有的說在沙漠上被殺的就是楊國忠本人,有的說是在你大鬧皇宮時殺了,還有人說是怕了你躲起來了。據說他的子女們為了爭皇位已經開始明爭暗鬥,勢如水火。”
  李飛不由想起了楊靈靈,小妖女想奪皇位都快想瘋了,但是有很多人都可以證明是她帶李飛進寶庫的,所以她這時就算沒死也該被打進死牢了吧?皇位就別想了!
  晦明又說:“眼下鬧騰得最厲害的當然是‘千面人妖’;第二受人矚目的就是大公帝國的皇位之爭;第三是幽玄宗的掌門人帶著一大批高手去追那妖物,至今生死不知。”
  “什麼,到現在還沒回來?”李飛也大為意外,隨即大笑,“那十有八九是死了!誰叫叫他們整天跟屍體和鬼魂打交道,這叫自食惡果,哈哈!”
  “還有一件小事可能施主會感興趣,據說無影門重出江湖,消失了三十年的‘無影人’又再次現身了。還有人說上次陽城大火,外城區放火的就是無影門的人。”
  李飛全身一震,碗中的酒都差點潑了出來:“你,你是說那個看不到面孔,只有一個虛影的無影門門主又出現了?”
  晦明點了點頭:“但眼下還只是一些道聽途說,不知是真是假。”
  “不可能,這不可能!當年易知天明明已經殺了青螭,以他的修為和劍法怎麼可能失手?並且她已經掉下了火山口,絕對不可能生還了……”李飛喃喃自語,口中說的是青螭,心裡想到的卻是阿奴。
  儘管他真正愛的人是薛可兒,但與阿奴相處了兩年多時間,共過患難,還有過夫妻之實,最後阿奴還不顧一切,寧可背叛自己的親人也要救他,他怎能完全無動於衷?誰曾想到造化弄人,青螭竟然是她的母親!而他和她的感情在經過了考驗之後,就在他完全相信她是真心的時候,她卻也掉進了火山口。
  人心都是肉做的,李飛對阿奴帶有很大的愧疚和遺憾,只是死者已矣,他不願再想起罷了。可是現在無影人又出現了,也就是說與青璃和阿奴一齊掉下火山口的無影門秘寶“迷蹤幻影珠”又出現了。
  既然寶珠再次現世,無影門重出江湖,那麼就能肯定青螭和阿奴之中至少有一個沒有死,而阿奴活著的可能性要更大。因為易知天並沒有對她出手,如果青螭臨死前把護身至寶交給阿奴,她是有可能逃生的。可是以青螭那樣冷血絕情的人,阿奴背叛了她,她還會救阿奴嗎?也許世上又出了一個蜃珠,也許有人從火山口內撈到了那顆珠子……
  李飛覺得口中有些發乾,仰頭一大碗酒倒了進去。“大師,世上還有另一顆無影寶珠嗎?”
  “依貧僧看,像那樣的寶物天地之間不可能有第二個。”晦明望向李飛的眼神中有些悲天憫人,轉身慢慢走了出去。
  李飛僵坐在那兒,晦明一定已經看出了什麼,但他不說就是再問也沒有用。
  如果是阿奴,為什麼不來見他?如果不是阿奴,是誰在陽城放火?並且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是三十年後他出現了無影人才出現?
  李飛臉上木然,心裡面卻掀起了一陣陣狂風巨浪,原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卻沒想到三十年過去,三個紅顏知己居然都斷而不斷——薛可兒有了轉世,齊娜也回來了,現在連阿奴也有可能再次出現!
  如果阿奴再次出現,他該如何面對……
  “掌門人,我們去打劫嗎?”
  “啊,打劫?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帶你們去。”李飛丟下酒碗和一大塊銀子,急匆匆便往外走。
  辟邪和鎮惡眼巴巴地追上來:“掌門人,你就帶我們一起去吧,你說過不丟下我們的。”
  “是啊是啊,幾萬個道士,打劫的東西一定很多,我們去幫忙扛回來。”
  李飛自嘲地笑了笑,如果無影人真是阿奴,只要她不主動出來全世界都沒人能找是到她,他能上哪裡找去?眼下還是準備對付道士們的追捕才是,並且要離開無相城以免讓臭道士們有把柄可抓。
  “我這次不是去打劫,而是逃命。你們知道不知道當強盜最重要的三個要求?”李飛一本正經,見兩人都搖頭這才說,“第一是要能打能殺,這樣才能搶到財物;第二是要能及時銷贓,把搶來的東西變成錢;第三是有大量官兵來追捕時要能逃得掉,有錢還得有命花是不是?掌門人我這次不是去搶,而是要逃,所以不帶你們。”
  辟邪和鎮惡似懂非懂,但逃命一定沒有搶劫好玩,所以也不再跟著了。
  幾分鐘之後李飛便到了心海洲外,與齊娜、母老虎和白龍馬匯合。齊娜見他眼神有些異樣,纏著問:“你有什麼心事?”
  李飛兩手一攤:“沒什麼心事!”
  “不可能,我以火神的名義起誓,以少女特有的敏感發現,你一定有心事,難道在酒館裡見到了一個漂亮的女招待?”
  “去你的,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少女特有的敏感呢?”李飛飛躍上馬,“心事是沒有,大事倒是有一件,據說四萬多個道士在沙漠外集合,準備要來捉我們了。”
  “什麼?”齊娜大吃一驚,有些慌了神,“那,那,那怎麼辦?”
  李飛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當劫匪當然會有被人追捕的一天,當然是要逃了。不過我們不是悄悄地逃走,而是要留些線索讓他們來追我們,牽著他們的鼻子在沙漠上轉圈圈,等他們累得夠嗆,都散開了,這才開始虎入羊群,喀嚓!喀嚓!喀嚓……我的水滸仙境快要升級了,能不能升級就全看他們的貢獻了。”
  “耶!”齊娜打了個勝利的手勢歡呼,“這一票做下來,恐怕你的水滸仙境都裝不下了,我就更沒地方裝了。對了,哪裡有賣次元袋、乾坤袋之類,我得先買幾個備用。”
  李飛騎著白龍馬躥了出去,拋下了一句話:“太上教的山上有賣。”
  “又來拿我窮開心!”齊娜嘀咕著騎著母老虎忙追了上去。
  此後幾天,進入死神足跡大沙漠的道門先頭哨探不停發現齊娜和母老的行蹤,並且她好像落單了,並沒有見到她的搭檔。可惜的是母老虎速度大快,兩隻“母老虎”又狡猾得很,屢屢被她們逃脫了。
  道門大量高手緊追不捨,修為低的道士追不上只好後面慢慢趕來,不知不覺幾萬人都散開了。不過他們也早有計劃,後繼的隊伍每一隊都有百人以上,都有幾個高手在帶隊,並且相互之間沒有拉開太遠,隨時保持聯繫。
  道士們開始時沒有注意到高空中有一個小黑點在飛翔,原來是獅鷲小紅在給李飛和齊娜指示方向,等到他們開始注意上這隻怪鳥時,連這隻怪鳥也不見了。
  光禿禿的沙漠上本來不利於藏匿行蹤,但數百高手組成的數十支追擊隊伍卻一直沒見到李飛和齊娜的影子,不過沙地上還是偶然能見到巨大的馬蹄和龍爪一樣的印痕,證明他們追的方向沒有錯。於是道士們一邊繼續往前推進,一邊運用起“天視地聽”、“千里眼”、“順風耳”之類的法術或法寶進行搜索。
  一路往北追趕,不知不覺已偏離了心海洲並越過了心海洲,到了極北的不毛之地。
  再說李飛和齊娜緊貼著地面飛奔,深入到死神足跡大沙漠的最深處,這兒便連無相城的人都沒有來過。由於沒有任何生物和植物,除了沙還是沙,也沒有什麼寶物可尋,所以便連能夠日行萬里的修真高手都不會來光顧這兒。
  正低飛跑著,母老虎突然停了下來,露出警惕之色,李飛忙兜馬回來:“怎麼了?”
  “你們聞到一股邪味了嗎?”母老虎顯得有些不安和煩躁,除了在龍脈之下遇見龍氣幻成的靈獸外,它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
  李飛和齊娜同時搖頭,齊娜說:“我們的鼻子哪裡有你靈,你聞到什麼味道了?”
  “不,不是用鼻子聞到的,是感覺到的……嗯,邪惡、強大,還有死亡的氣息。”
  齊娜說:“你別嚇我,這荒山野地的,哪裡有這麼強大邪惡的東西?”
  母老虎突低聲叫了起來:“邪靈!這是邪靈的氣息!”
  李飛能感覺到它很興奮,好像很緊張,同時又有些驚懼,就像是遇到了生生世世至死不休的仇敵,不由驚訝地問:“什麼是邪靈?”
  “邪靈麼,它是一種很強大的存在,不是人也不是神,不是妖也不是魔,是一種氣息……不,是一種能量……也不能算是能量,總之它是沒有形體的,永生不滅的。主人可以把它理解為邪惡的神,但邪靈卻比一般的神仙還要可怕,不僅是因為他們有上千年、上萬年的修為,還因為他們行為邪惡,不守規矩,不計手段,並且喜歡興風作浪,附身到凡人身上擾亂世間。”
  李飛和齊娜都有些愕然,雖然每個人的理解有些不同,但這顯然是一種“魔”,或者說是一種比魔更可怕的魔!
  母老虎露出些思索的樣子:“我身上有神龍殘留的印記,遇到它們就自然被激發了,因為在很久以前龍族祖先曾與它們正面衝突過,所有龍族身上都有著與邪靈不共戴天的印記。”
  齊娜也好奇地問:“那麼遠古時期龍與邪靈的戰鬥誰勝了?”
  “我也不知道,我沒有龍族的具體記憶,只是某種印記被觸發,只知邪靈是我們最可怕的對手,也是必須擊殺的對手,世間不允許它們存在。”
  李飛不由罵了一句:“真他娘的活見鬼,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怎麼會突然冒出個邪靈來?我什麼都沒有感應到,你有沒有搞錯了?”
  母老虎很肯定地說:“錯不了,我也是遇到邪靈觸發了印記才知道它們的存在,剛才我還不知道世間有邪靈呢。也許它本來是被人封印在這兒,但現在甦醒過來了,雖然還隔了很遠,但我可以清清楚楚感應到它的存在。”
  齊娜說:“那麼你現在要去殺它?我們能打得過它嗎?”
  母老虎搖了搖頭:“雖然它才剛甦醒,但已經找到了寄主,已經非常可怕了。在它全盛時就是真正的天界神龍也只能與它鬥個旗鼓相當,凡間的龍都不能與它相抗衡。而我得到的僅是神龍(火龍鱗甲)二三成的修為,凡龍(蟠龍內丹)六七成的功力,並且融合後還處於童稚期,很多能力還發揮不出來,遠遠不是它的對手,就是加上你們也……還是快逃吧。”
  李飛還在想著什麼,齊娜說:“你不說是龍族與邪靈不共戴天,必須殺了它嗎?”
  “可是我又不是真正的龍,龍族的使命關我屁事,我們還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不要去招惹它。”
  “不,我們要去找它!”李飛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它越強大越好,我們把這成千上萬道士引到它巢穴內,來個借刀殺人,嘿嘿嘿……”
  “大哥你真是太聰明了,我愛死你了!”
  母老虎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與齊娜笑鬧,很嚴肅地說:“我覺得主人的想法一點都不聰明,而是去送死。我能感應到邪靈,它也能感應到我接近,到時候逃就來不及了。”
  李飛微皺著眉頭:“那麼它現在出動了嗎?”
  “這個,好像還沒有。”
  李飛道:“我看你是被嚇破膽了,不過就是一個被封印了無法走動的邪靈嘛,有什麼好怕的?如果它能動早就出去興風作浪了,現在它感應到了你還是沒有出動,更加證明它是無法出來的,所以一點危險都沒有。”
  “誰說我被嚇破膽了,我怕過誰來著?”母老虎被李飛一激,龍威虎威一齊迸發出來了,頗有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味道。
  南方極遠處的天空有些變了顏色,顯然是大量道士追來了,李飛喝了一聲“走!”,母老虎和白龍馬立即向前飛奔而去。
  白龍馬的速度遠遠不及母老虎,但在李飛給它激發潛力並助力之下,也是快得如疾光掠影。跑了約有十幾分鐘,前方出現一大片裸露的紅褐色岩石和矮山,在這片矮山群中還有些沒有完全被黃沙淹沒的石柱和破墻,在滿天血紅的夕陽斜照下,所有一切都變成了血紅色,令人觸目驚心。
  這是一片不知多少年前留下的古城廢墟。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6:23
第十章 奇怪感應
  “這裡居然有個古城廢墟……好像有死亡的氣息,還有邪惡的感覺……”齊娜說著不由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冷戰,母老虎也停了下來。
  李飛也停下,說道:“我也有了死亡和壓抑的感覺。”
  母老虎說:“主人,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不,我覺得應該繼續前進,把他們都引過去……”李飛有些心神恍惚,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好像有很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或者有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有危險等著他去救,就算不是為了坑這些道士也要去。但這種感覺很難把握,他也不能肯定,所以他也沒有說出來。
  “那好吧,萬一遇到危險,主人就騎上我逃,不要管這匹妖馬了。”
  白龍馬與它相處久了,早已不怕它了,抗議似的長嘶一聲,刨了一蹄子黃沙朝它揚去。母老虎大怒,衝過來要咬它,白龍馬嚇得趕緊跑。
  沒跑出多遠,母老虎和白龍馬都停了下來,前方石崖之下有幾具白森森的骷髏,白骨上還沾了些乾癟的皮肉,顯然死了不是太久,破爛的衣料看得出來是幽玄宗的道袍。
  李飛不由心頭一震:“這一定是那天去追趕活屍的幽玄宗道士,想不到追到這兒來了!”
  “前面還有一具!”齊娜指著前面轉彎處岩石後露出來的一隻乾枯的手說。
  母老虎說:“也許一路上還有屍體,但都被風沙蓋住了,所以沒有人能找得到他們。唉呀不好,變身後的活屍一定是感應到這兒有邪靈的氣息,所以往這兒跑,還有可能是邪靈把它召喚到這兒來了!”
  “你是說邪靈要借用活屍的身體?”李飛想起活屍吸食生人精血和變身的醜惡模樣,覺得胃裡有些翻騰。
  “我不能肯定,但一定有些關係。我們……還要前進嗎?”
  “既然到這兒了,總得去看看。那些自命清高的道士們見了這些屍體,又仗著人多,一定也會追來的。快走!”
  兩人繼續前進,又看到三三兩兩的屍體,某些臉上還有皮肉的屍體露出了極度驚恐和絕望的表情。李飛和齊娜也不由心裡發毛,就算活屍再重要,死了很多人之後也沒有理由再追下去了啊,為什麼幽玄宗那麼多人就沒有一個人回去通報消息?
  難道所有進入這個區域的人,精神已經受了影響,已經不知道要逃命了?就如李飛現在,莫名其妙總覺得應該繼續前進,但為什麼要這樣堅持下去連他自己也說不上。
  齊娜施放了一個法術“透視之眼”,察看了一圈後說:“那邊好像有一個大洞,更邪惡的氣息都是從那邊傳來。”
  李飛下了馬,拍了拍它的頭:“你先繞路先回心海洲去等我們。”
  白馬有些不捨地低嘯了一聲,將頭在他身上蹭了幾下,這才揚蹄向西邊奔去。
  齊娜本來是很反感去這麼陰森恐怖的地方的,但李飛堅持要去她也只能硬著頭皮,這下李飛也騎到母老虎背上,坐在她身後摟住了她的腰,她的不滿情緒就不翼而飛也,也不再覺得害怕了。
  母老虎爪不著地往前飛奔,矮山腳下紅褐色岩石之間有一個不規則的大洞,不僅洞口的地面有凌亂的踩踏足跡,石壁上還有被巨力撞碎的痕跡。
  以李飛在無影門時學到的追蹤經驗,他幾乎能還原出當時的影像:變身後的活屍巨大的身體從這兒狂衝而入,撞得碎石飛濺火星四射,幽玄宗的人一個個像得了狂犬病一樣紅著眼緊追了進去……
  到了這兒,那種邪惡的感覺和死亡的氣息反而減弱了,只是一種沒有溫度但卻能令人心臟收縮的寒意。
  忠心的母老虎再次發出了警告:“主人,我們真的是無法與邪靈相抗的,現在我們飛走,那些笨道士一定會繼續往洞裡鑽的,所以我們沒有必要進去了。”
  “你不要再說了,無論如何我都要進去!老和尚說我的命硬死不了,確實也是每次眼看要完蛋了都沒死成,所以這一次也不會死的。你要是害怕可以和齊娜在外面等著。”
  齊娜立即說:“只要背靠著你,我就一點都不害怕。”
  母老虎低聲罵了一句:“花痴!”李飛和齊娜都聽到了,但都當作沒有聽到,母老虎知道再說也沒有用,於是萬分警惕地往洞內走去。
  齊娜不能在完全黑暗的地方視物,從指尖放出一縷魔法火焰。火光下紅褐色的岩石上斑斑點點,便像無數鮮血潑濺在上面,令人毛骨悚然。但山洞並沒有人工修鑿的痕跡,更沒有上古符文之類,這一點倒是有些出了李飛的預料。
  山洞一直傾斜向下,轉過幾次彎後變成一條垂直向下的巨大裂縫,這時邪靈似乎暴怒起來了,連李飛和齊娜都可以明顯感應到那種令人心悸的寒意在一陣陣波動。而後方也傳來了微弱的雜吵聲,顯然道門的高手也追到洞口了,正在評估著裡面的風險。
  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母老虎馱著兩人向石縫中降下,後面的道門眾人果然忠肝義膽,除惡務盡,很快就衝了進來——無論是為了追捕李飛還是為了找到幽玄宗的人,他們都不能半途而廢。
  往下降約有百來米便到了裂縫底部,奇怪的是這兒卻是人工修造的通道,高有兩米五,寬有三米左右,全部是用一種微帶青色的條石砌成,上面有大量精美而古樸的浮雕,有些像是李飛記憶中的古代沙漠民族風格,圖上大多是神話傳說和圖騰之類,兩人一獸都看不太懂。
  通道不少地方已經坍塌,巨大的石縫顯然是後來裂出來的,很有可能是地震或地殼變動使山體裂開,直達這地下秘密通道。
  齊娜說:“難道這又是墓室?”
  “不,不像是古墓的樣子,我看更像是古城皇宮的地下避難所。”
  齊娜兩眼放光,恐懼之色一掃而空:“如果是皇宮避難所,那一定有大量寶物!”
  李飛哼了一聲:“有寶物還要有命拿才是。奇怪了,活屍變身後龐大無比,怎能通過這地方?地上的塵土中雖然有腳印,卻都是人留下的。”
  母老虎說:“那個妖物本來是人身,也許它還能變回人身。我們已經接近目標了,千萬小心,不要想什麼財寶了……”
  正說話之間,上方光芒四射,十多個道士御劍從石縫中降下,已經看到李飛和齊娜了。
  “小魔女,哪裡走!”
  母老虎立即躥了出去,往前七八米是一個石門,過了石門是一個大廳,木製品早已爛成了一堆灰土,只有一些石桌、陶罐、瓷器之類,還有幾具穿著古怪樣式鎧甲的枯骨,由於鎧甲的保護還算完整。
  這兒的東西有被人翻動過的跡象,但李飛還沒來得及細看,老虎已經從三個門中的其中一個躥了出去,外面又是長長的石砌通道。
  通道的盡頭處居然是一個大殿,從石案石椅等擺設來看,應該是地下王宮議事廳,這兒左側和右側又各有兩個門,沒等李飛多說母老虎便朝右邊第二個門衝了進去。
  他們的身影消失不到三分鐘,道士們就接二連三地衝了進來,轉眼便到了三四十人,個個都是氣宇不凡的高手。
  曾被李飛兩箭敗走的火雷劍若真也赫然在其中,但這時他卻像個逆來順受的童養媳一樣跟在一個看起來只有四十來歲的道士身後。不僅是若真,進來的道士中不論老幼和派別都如從星捧月般圍著他。
  這個道士身材修長,昂然而立,頗有玉樹臨風之勢,長得面白如玉,印堂寬廣,眉宇飛揚,雙目極有神采,加上根根見肉的三綹黑須,當真是儀表堂堂,風流不失威嚴,踞傲不失儒雅。
  似這等人物,不用說就是兩朝的國師、天下第一大教太上教外山的掌門人心止了!且不說他修為如何,當是這份氣質和容貌也就能令大部分人對他敬服了。由於內山並不怎麼參與世間的紛爭,所以事實上他是全天下最有權威的人,嚴然是太上皇一樣。
  但是今天他卻親自帶隊追李飛到這鬼地方,實在是太給李飛面子了。
  幽玄宗的副宗主符古天從後面擠了進來,眼睛發紅,一臉憤然:“千面人妖竟然以奸計害死了我們掌門人和數百位同門,望盟主為我們主持公道,報仇雪恨!”
  原來心止頭上又多了一個光環,現在還是道門大聯盟的盟主。他微微點了點頭:“符道友放心,各派皆與他有血海深仇,不論他找到什麼樣的靠山也逃不過今日!”
  一個幽玄宗的道士急問:“心境前輩,你看他是從哪個門逃走了?”
  “一定是這個門!只有這個方向有踩踏過的痕跡。”被稱為心境的道士臉色微微發青,是心止的二師弟。
  心止往李飛和母老虎進去的右邊第二個門望了一眼,地上並沒有足跡,母老虎是騰空飛進去的,但細看還是會發現地上的灰土有些許風吹過的痕跡,顯得有些不自然。他眉頭微一挑:“師弟能確定?”
  心境說:“他一路留下蹤跡,無非是想把我們引到邪魔面前,邪氣也是從這兒傳出來的,所以必定是往這邊逃了!”
  另一個長眉老道說:“二師兄‘心如明鏡’自然不會錯,否是我們怎能這麼快追到這兒來?想不到這個惡賊竟與邪魔勾結在一起,難怪敢膽大包天侮辱我道門晚輩弟子,今日正好將魔頭和魔崽子一舉鏟除了,也算是一大善舉!”
  心止極為優雅地輕輕一揮手,以心境、心海為首的眾道士們便往左側第二個門衝去,後面還有無數道士如泉涌而來,也是往那個門追去。
  心止以手指掐著黑須,像是有什麼事想不通,他沒動,身後五六個親傳弟子也都站著沒動,也沒人敢開口問他在想什麼。他只不過稍遲疑的幾分鐘時間,前面已經傳來了慘叫聲,那種邪惡得令人骨頭髮麻的氣息有如海嘯般洶涌而來……
  李飛和齊娜騎著母老虎跑過幾道長廊和石室,地上都是厚厚的塵土,並沒有人走過的痕跡,李飛忙叫停:“走錯了,幽玄宗的人走的不是這條路。”
  母老虎這時腳才落到實地,笑道:“沒錯,錯的就是對的,對的就是錯的,你聽!”
  李飛和齊娜屏聲細聽,果然傳來隱隱約約的慘叫聲和長嘯聲,邪靈之氣也大盛。
  李飛笑罵道:“好你個機靈鬼,我正想用這招你就先用出來了。算你狠,連我都被你瞞住了。”
  母老虎笑道:“這點小伎倆哪裡要主人費心?嘿嘿,現在找個出口逃出去就得了。”
  李飛總是覺得心裡有點東西卡著,沒找到之前不想出去,齊娜說:“不如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等他們殺完了我們去撿戰利品。”
  母老虎低聲道:“貪財的女人,總有一天被金銀財寶壓死你。”
  齊娜在它背上捶了一拳:“好啊,你敢咒我?不過能被金銀財寶壓死也比其他死法來得強,做鬼……”
  李飛突然說:“不好,有高手追過來了,這下要是被幾萬個道士堵在裡面,真要做甕中之鱉了。”
  母老虎急忙往前飛去,口裡還說著:“被堵住也是穴中之虎,潭中之龍,不是甕中之鱉。”
  說話間已經進入了一間不是很寬但很長的石室,但已經沒有其他出口,鑽進死胡同了。母老虎調頭想跑出去,但後面追來的人已經逼近了,這下要是出去反而會被人發現。
  李飛掃視一圈,以他當刺客和神偷的經驗,立即發覺這個石室有些不正常,並且有機關存在,很快他的眼光就落到石室盡頭的一個臉盆大小的凸出半圓球上。這個半圓球與旁邊的花紋很協調地烘托著,在別人看來這只是一個裝飾性的東西,但在李飛眼中卻像是小孩過家家一樣淺顯,分明就是個機關按鈕。
  他辟空一掌打了過去,掌風雖柔卻有千斤之力,石球“咯”的一聲輕響陷了進去,頭頂上傳來水流動的聲音。地面微微震動了幾下,從石室正中央的頂上降下一道兩三尺厚的石閘,而石室盡頭處的石壁則向上升起,露出了另一個通道。
  石閘緩慢而堅定地下降,最終只是輕響一下就落地了,連一點縫隙都沒留下,並且石閘上刻著與周圍墻壁一樣的花紋,如果有人進來,一眼掃去空一無物,只會以為到了盡頭,不會想到後面還有個石室。
  李飛也不由暗贊了一聲,這個機關的設計思路和製造太完美了,無數年月之後居然還能生效,啟動的機關雖然很顯眼,但後面的追兵卻是看不到的,所以根本不必花心思——他更能肯定這兒是國王用來防止叛亂的逃生通道,所以這兒也一定有出去的路口,甚至不止一個出口。
  石壁上升後出現的通道較矮,母老虎僅能勉強擠進去,所以李飛與齊娜步行,李飛在前,齊娜在中間,母老虎斷後,小心翼翼地前進。
  這條通道壁上沒有任何花紋,石板也很粗糙,空氣乾燥而悶惡,顯然平時是不用的,只是危急時的逃生出口。往前走了足有七八十米,前方已經沒有去路,一片天然的紅裸色石壁擋住了去路,並且這兒邪靈的氣息也更濃烈。
  兩人一虎臉色都變了,難道這條出口竟是通往邪靈的老巢?李飛和齊娜靠近石壁查看,卻聽到裡面傳來非常微弱的聲音:“師兄你聽,真的是有人來救我們了。”
  “唉……他們不來還好,來的人越多死的人就越多……死的人越多它就越強大……”
  李飛不由大為驚訝,聽起來這竟然是幽玄宗掌門人宗伏的聲音。
  七八個嘆息聲此起彼伏,其中有一個聲音說:“本派幾乎有一半高手都折了,只剩下這十數人,要是其他師兄弟再來救我們折在這兒,本派,本派……”話沒說完已經哽咽了。
  宗伏道:“這都是我的罪過,不該去練祖宗嚴令禁止的活屍,更不該追那孽畜到這兒來。”
  “掌門人何出此言?掌門人還不是為了振興本派,令本派揚眉吐氣麼?”
  “唉,怎麼說都是我的錯……”
  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說:“師父、掌門師叔,好像來的不是本派的人。”
  李飛不由心中一震,他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女音,但卻感覺很熟悉,似乎這個正是讓他執意要進來的原因!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除了本派弟子,誰肯冒著奇險來救我們……咦,聽這劍嘯聲似乎是太上教的高手!若真殺了冥河生,兩派結下深仇,他們怎敢前來相救?”
  李飛隔厚墻僅能聽到微弱的談話聲,聽不到太上教的戰鬥聲。幽玄宗的人聽了一會兒,又連聲嘆起氣來,宗伏說:“來的人多得異乎尋常,死傷極為慘烈,這不僅無濟於事,反而令那孽畜更加強大。”
  “他們停止進攻了……唉!”
  蒼老的聲音說:“除了本派的功法可以抗那邪魔的氣息,只怕是太上教的掌門人來了也沒用,唉,我們這幾個老不死的活了近百年,也可以死了,只可惜寧兒年紀輕輕,資質絕佳,卻斷送在這兒了。”
  宗伏說:“師兄說得是,寧兒不過十幾年的修為居然能與我們一到支撐到現在,實是本派百年不遇的奇才,若再有二十年的時間,必定大放異彩,遠勝你我。”
  少女聲音道:“多謝師父和掌門人誇獎,寧兒不敢當。”
  裡面沉默了一會兒,宗伏說:“我這掌門人當得不稱職之極,如今更是千古罪人。師兄,不如我們將修為轉嫁給寧兒,助她衝出去,也好為本派留一條後路……”
  蒼老的聲音和另幾個聲音立即道:“不可,外面已經有大量同道前來接應,掌門人能怎放棄!”
  “沒用的,他們已經開始撤退了……不好,那邪魔即將發威了!”
  李飛隔了厚石壁也感覺到了邪靈之氣暴漲,他還能抵得住,齊娜卻臉色蒼白,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她主修的是元素系的魔法,對心靈系的抵抗力很弱,急忙從次元袋中找出一件能防禦心靈攻擊的法師袍穿上去,這才好受了一些。
  另一側的幽玄宗道士們驚呼了一聲後都閉住了嘴,運功相抗,更遠處有大批撕心裂肺般的慘叫聲傳來,似乎在瞬間便有數不清的人死了。
  李飛大驚,顯然邪靈已經開始主動出擊殺人了,等它殺光了衝進來的道士們後,就會向這個方向殺來。他可以立即回頭去找出路,但他卻覺得非常奇怪,為什麼進入這片古城廢墟後,自己就覺得像有個放心不下的人在這兒一樣,特別是剛才那個少女的聲音,分明就是他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要尋找的人。
  那麼她會是誰?與他有什麼並系?他不能丟下她!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2 16:25
第十一章 以眼殺人
  李飛在石壁上尋找,但卻沒有找到機關,心急之下從水滸仙境內取出一柄大鐵錘來,運集靈炁便向石壁砸去。
  “呯!”的一聲,石壁上以落錘之處為中心散開無數龜裂紋,接著“轟隆隆”亂響,足有三四尺厚的整片石壁同時碎散,變成滿地亂石,露出了前面一個大石室。
  裡面有二十多個精神萎靡不振的道人,除了一個是二十來歲的少女、兩個是三十來歲的年輕男道士外,其他全部是老道士,都以一副極度驚訝的表情望著這邊。
  李飛的眼光落在年輕女道士的臉上,不由心中“呯”的一聲狂跳,一眼便從她的身上看到了阿奴和自己的影子,四五分長得像阿奴,兩三分像他!特別是女道士的眼睛,他感覺簡直就是從鏡子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幽玄宗眾人做夢都沒想到石壁之後就是通道,更沒想到在即將喪命的關頭,卻是曾經揚威無相城的“花榮”從天而降。但“花榮”一出現就直勾勾地瞪著女道士,卻令他們極度憤怒,一個個怒目相視。
  李飛有些艱難地從喉嚨中擠出聲音:“你,你今年幾歲了?”
  眾道士更是憤怒,連齊娜也酸意沖天,但那個女道士見到他似乎也感覺到有些異樣,臉上微紅了一下,答道:“我二十歲。”
  李飛有些失望,但還是追問了一句:“你父母是誰?”
  宗伏大怒:“放肆,你竟敢當著貧道的面調戲本派年輕女弟子,簡直是欺人太甚……”
  “欺你太甚又如何?”李飛眼光轉到他身上,立即變得如冰刀般銳利寒冷,“別以為我不會打落水狗,對敵人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今天便是你們的死期!”
  眾道士臉色大變,他們所倚仗的僵屍和幽魂都已經被邪靈吞噬了,被困在這兒耗得虛弱不堪,哪裡還有餘力戰鬥?而“花榮”卻明顯又精進了很多,已經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此外還有齊娜和殺氣騰騰的母老虎相助,他們連一點希望都沒有。
  特別是在這樣狹小的石室內,不擅長肉搏戰的幽玄宗都道士哪個能經得起母老虎一爪?幽玄宗眾道士又恨又怒,卻沒人敢說動手,更沒有一個人敢先出手。
  李飛的眼光又落到年輕女道士身上,從那種莫名其妙的心靈感應和容貌相似來說,他非常懷疑她是他與阿奴的女兒。他中了桃花的春毒之後曾與阿奴發生過關係,前幾天又從晦明那兒知道阿奴可能沒死,所以生一個女兒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如果是他的女兒,應該是三十歲左右,可是眼前這個女道士最多只有二十歲,看起來還帶著稚氣,顯然不是修到了返老還童或容顏不老,這個鐵一般的事實已經證明了她不可能是他的女兒。
  儘管如此,他還是對女道士有很大的親切感,所以語氣又緩和了一些,對她說:“你不該投到幽玄宗,一個女孩子整天跟屍體混在一起算什麼?看你這麼年輕,應該還沒做過多少壞事,今日就饒你一死,快走吧。”
  女道士心中“呯呯”狂跳,臉上一紅,但卻堅決地搖了搖頭:“你如果要殺我師父和各位長輩,就連我也殺了,如果肯大發慈悲放過我,就連我師父和各位長輩也放了。”
  李飛眉頭一皺:“你不怕死嗎?”
  女道士說:“我怕死,但師父待我恩重如山,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怎麼能丟下師父和長輩獨自逃生?我從小是師父收養的,沒有師父就沒有我,師父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一個白頭髮的老道聳然動容:“寧兒,師父已經老了,不中用了,你還年輕,將來大有可為,快逃生去吧!”他正是剛才那個蒼老的聲音,是宗伏的師兄陸易星。女道士咬著嘴脣搖頭,眼中那種堅決和執著,非常像李飛倔強的時候,令李飛心中又是一震。不知為什麼,女道士對師父那種倦戀,令他感到了某種“醋意”和的怒意,舉劍對準了女道士,騰騰殺氣如狂風巨浪般向她涌過。
  整個石室內的人都覺得呼吸一窒,但那女道士咬緊牙關,一步不退,更不肯說求饒的話。
  李飛以前並沒有在幽玄宗的道士手中吃過什麼苦頭,而他卻在心海洲殺了不少幽玄宗的人,所以對幽玄宗的恨意遠不如太上教和明宵宗深,這時還真有些下不了手。他更不能因為女道士尊師重道而殺了她吧?
  齊娜不耐煩地說:“不要與他們囉嗦,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李飛收了劍,說道:“今天就全部饒了你們,都跟我來,不過能不能逃出去還得看你們的造化。”
  眾道士心神一松,有幾個險些就站不穩了,他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這時眾人才發覺四周安靜得出奇,追到地下來的道士們已經沒有了任何聲息,連邪靈的氣息似乎也不是那麼濃烈了。
  母老虎說:“它追殺太上教的道士去了,我們快走,要是等它回過頭來就完了。”
  李飛問:“你們知道還有其他出口嗎?”
  宗伏道:“沒有了。我們追那孽畜到了廢墟,不知什麼邪物附到它身上,反過來大開殺戮……其實我們是被它囚在這兒的,除了進來的路,連方向都弄不清了。”
  李飛不敢再有絲毫停留,立即回頭朝來時的路衝去,齊娜緊跟其後,依舊是母老虎斷後,然後才是幽玄宗的人。往前有可能會與邪靈,那麼只能往後撤了。
  回到原先的機關石室,李飛已經沒有時間再找機關和發動機關,直接用大鐵錘砸破石墻衝了過去。一路前進,凡到了有分岔路口的地方,憑著母老虎特別的感應,只挑遠離邪靈的方向走;李飛則憑著在無影門學來的技巧和時遷那兒得來的經驗,有機關破機關,有石門砸石門,勢如破竹般前進。
  跟在後面的宗伏等人大為嘆服,許多地方看起來明明是天然的石壁,但李飛一錘下去就現出新的通道來,堅硬如鐵的紅褐色岩石在他面前全像是豆腐渣做的。
  那個叫做安寧的女道士更是以一種異樣的眼光望著李飛的背影,她曾在無相城外遠遠見過他大發神威,本來以為是最大的敵人,可是現在他不僅饒了她,還因為她而饒了幽玄宗所有人。並且他又是如此英俊瀟灑,威風無敵,與他一比,同門的師兄弟全變成了呆頭鵝、軟腳鴨——儘管是處在敵對位置,她那情竇初開的心扉卻情不自禁地震顫了。
  不僅如此,這個英俊的將官對她來說還有一種難以表達的親切感和安全感,似乎他那溫和而熱切的眼光只要一看,就能夠完全理解她二十年中的所有快樂和痛苦。她從來沒有在別人身上有過這種感覺,就是在師父眼中也沒有,這就是知己的感覺麼?
  他為什麼肯放過我,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她的臉上又火熱熱地紅了起來,還好大家都只顧著逃命,也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臉。
  這時李飛已經找到了一條向上盤升的通道,很有可能是通往地面。眾人振奮精神向上跑去,雖然有不少地方已經坍塌,幸好都不太嚴重,一路快速前進,估計已經接近了地面。
  突然後方陰冷邪氣又如狂潮而來,母老虎怒吼一聲回過頭來,守在最後面張牙舞爪咆哮著。
  通道轉彎處一個人無聲無息地飄了出來,全身赤裸,長髮披肩,臉長得還算俊朗,但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眼瞳顯得特別大,閃著妖異而陰邪的光芒。
  齊娜與女道士乍見一絲不掛的大男人,似乎比見到了妖怪還可怕,尖叫一聲忙捂上眼睛轉過了頭。幽玄宗的道士驚呼著往後退,李飛卻反而向前與母老虎站在一起。
  這個赤裸男子便是曾經與李飛打鬥過的活屍,但現在控制著它的卻是邪靈了,神態和氣質已經完全不同。李飛這時才看出他的每一個眼睛裡有都有兩層眼瞳,一個較黑,一個較黃,兩個眼瞳交替閃現,所以顯得特別妖異。
  重瞳!據說只有在聖人身上才有可能出現重瞳,怎麼出現在一個邪靈身上?
  邪靈一出現就盯在母老虎身上,看了足有半分鐘,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以極為柔宛的聲音說了幾句聽不懂的話,連母老虎也沒聽懂。
  接著他又換成了正常官話:“你不屬於龍族,所以聽不懂我說的話了,那麼我便用你們一樣的語言來表達。我的意思是說,便是以我上萬年的見聞,也沒有見過你這樣的怪物,你究竟是龍生的還是虎生的?”
  他彬彬有禮,語言溫和,如果穿上得體的衣服,收起一身邪氣,十足就是個博學多才的書生——儘管他沒有穿任何衣服,但卻從容自得像是穿著最名貴的絲綢。
  母老虎懷著極大的敵意說:“你想做什麼?”
  邪靈笑道:“如果你不是龍生的,又看在你們為我引來了這麼多滋補品,我可以饒你這一次。當然,如果你願意當我的做騎,將會有莫大的好處。”
  “想都別想,我早就已經有主人了。”
  邪靈像是這時才注意到李飛的存在,望到了李飛的臉上,似乎越看越有興趣,笑道:“好,好,又是一個萬年難見的人,也算配得起這樣的騎獸。不過你的功法再奇異,卻還遠不是我的對手,你是自願為奴還是自斷心脈?或是獻出奇獸跪在地上求我饒你一死?”
  李飛冷冷道:“我的父母和老師都沒有教過我怎樣向別人求饒,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學會;我還沒有活夠,所以也不想自殺;母老虎是我生死與共的夥伴,也不可能讓給你。”
  邪靈並不生氣,哦了一聲:“那你想怎樣?”
  “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若犯我,我必殺人。我本來就不是自命正義的衛道士,今天也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所以我沒有犯著你;到現在為止你也還沒有得罪我,所以我走我的陽關道,你走你的獨木橋,兩不相干。但如果你逼迫我,我便是明知打不過你也要跟你血拼到底。”
  “哈哈哈!”邪靈大笑起來,“我喜歡你這種性格。可是你帶了這麼多人來打擾了我的平靜生活,又把我的囚犯劫走,還不算侵犯我麼?”
  齊娜不敢回頭,大聲說:“你剛才不是說我們引來很多高手是給你帶來好處嗎?你的囚犯我們也不想要了,還給你就是。”
  邪靈無動於衷,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
  李飛毫不退縮地望著邪靈:“那你劃下道來就是了!”
  邪靈兩對不同顏色的眼瞳交替出現,光芒閃爍,顯得極為怪異,但聲音依舊溫和:“我手下從來不留活口,但還真有些舍不得殺你……唔,我今天心情特別好,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接我一招,就可以獨自逃生;如果能接兩招,就可以帶走你的騎獸;能接我三招可帶走那位女娃兒,能接四招所有人都讓你帶走。如何?”
  邪靈指向的人竟然是名叫安寧的年輕女道士,這下還真是出乎所有人意外。
  李飛心中急轉,自己再怎麼不濟也不會接不住四招吧?因為齊娜被劃分到了與幽玄宗的人同一個等級,他必須接下第四招才能帶走齊娜。而幽玄宗的人都弄不清齊娜在李飛心中有多重要,萬一他接了兩招後吃不消,不接後面兩招了怎麼辦?所以所有道士的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李飛感應到了母老虎的焦慮心情,邪靈是最邪惡的生物,從不講道理,行事全憑自己喜惡,說的話未必會當真。可是現在他根本沒有別的機會,這已經是唯一的希望了。
  “好吧,我就接你幾招試試!”
  “第一招!”邪靈說著面帶微笑一指點出。
  這一指既沒有光芒也沒有嘯聲,連一點空氣波動都沒有,就像是一個正在捧卷苦讀的書生見到面前有一隻討厭的螞蟻從饅頭上爬過,伸出指頭要把它壓死。
  李飛也不由愕然,因為連他也沒有感覺到任何攻擊力。但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邪靈的眼瞳中有了某種變化,像是有無邊的烏雲和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在奔騰聚集,他感覺自己正站在曠野中,剎那間整個天空被烏雲籠罩,日月無光,天地無用。整個世界的風暴都聚成一隻手指向他壓來,下一瞬間,這隻感覺中的手指已經與邪靈點出的那隻手指重合在一起。
  李飛無法分清它的攻擊是這隻手指還是眼光,也許兩者本來就是一體的,手指就是它的眼光,眼光就是它的手指;也許兩者都不是,它的修為早已達到了無聲無色、無形無質的境界,只是因為他的靈體具有看穿明人意圖的能力,所以才能從它的眼神中看到變化。
  那隻手指還是那麼輕柔優雅,如佛祖拈花微笑,但李飛已經覺得全身冰冷,整個世界崩塌般的感覺讓他覺得無法抵抗,信心崩潰;那狂暴的陰冷之力似乎直接攻擊到他的靈體,甚至是更為深層的魂魄,要令他魂飛魄散。
  但他曾經歷過無數困難與磨難,有著別人無法想像的堅韌,越是遇到絕境便越是鬥志昂揚,絕不言敗。在這信心與靈體都即將被壓碎的瞬間,一種越超靈體和靈炁的更深層次的能量,像是即將孵化的雞蛋裡面的小雞找到了突破口,破殼而出,連同他悍不懼死的勇氣、最最精純的靈炁精華,以及他的魂魄,他的愛恨情仇,他的所有一切都從眼光中迸射出去。
  他突破到了另一種境界,將所有修為、閱歷、意志力、自信心融合成了一股更高層次的力量經由眼光發送出——以眼殺人!
  這是有招到無招的升華,有形到無形的蛻變!
  兩人的眼光在空中相遇,竟發出輕微的“劈啪”聲,並迸發出縷縷細若游絲的閃電,那些細微閃電射在兩人之間的石壁上,堅硬如鐵的紅岩如同油酥般碎落下來。
  齊娜、母老虎和幽玄宗眾人盡畢駭然,這不是太上教慧劍的高層境界麼,難道李飛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這個層次?
  邪靈也驚咦了一聲,但那隻手指卻繼續往前點來。李飛全身一顫,身體變然變虛了,但就在即將完全消失時又變得清晰起來,緊接著又變虛,如此反覆閃爍個不停,就像他是一個全息立體投影,但現在電力不足了。
  眾人失聲驚呼,連齊娜和安寧也半轉地頭來,以眼角余光看著李飛,關切之極。
  邪靈收回了手指,李飛的身體又閃了幾下才穩定下來,但人已顯得有些虛弱和疲憊。這個身體是用一滴血變出來的,一旦受到重創或致命的衝擊就會消失,變成一滴鮮血,他剛才完全是憑著意志力撐住。
  幽玄宗是玩傀儡的專家,幾個老道也算是有眼光,脫口而出:“凝血造體分身術!你怎會這個法術?”
  安寧的師父陸易星似恍然大悟般叫了起來:“你就是李飛!”
  李飛深幾口氣,站穩了腳步,挺起了胸膛和腰桿:“不錯,我就是李飛!花榮、董平、秦明都是我!”
  “這裡有你們開口的餘地麼?”邪靈眼光往眾道士一掃,眾人打了個寒戰,已經張開口的也把聲音硬生生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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