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7節：秘密Ⅱ
「我的長子……我知道的，你一定是我的長子，我與蘇菲的子嗣，我不知道你我相見的時候是何年，甚至不知道你的容貌……但是我留下的這把短劍，只有我與蘇菲的血脈才能撿取。」這個發光的人影走近了瑪索，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他退開，搖了搖頭：「你一定在恨著我，對吧，應該是的……我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
瑪索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我其實不恨我的父親，由其是在我知道他為什麼放棄我與我的母親之後，當家族中的妹妹們與愛侶必須要放棄其中之一的時候，他做出了選擇，沒有拖泥帶水。」
巴巴莉姆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她加入的時間短，並不知道有些事情，但是這隻兔子姑娘還是伸手抱住了瑪索的脖子：「別怕，巴巴莉姆不會離開你的，既然選擇了做為你的愛人，巴巴莉姆是不會背叛你的。」
瑪索伸手摟住兔子姑娘的腰，貓崽與兔姑娘繼續聆聽著這個光影的發言。
「對不起，我的長子，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如果你找到過我的日記……不，你絕對會找到我的日記，那座大宅，只要你繼承了你母親的血脈，就一定會進入那座大宅，我的長子，你一定會看到我的日記……」人影的聲音中滿是哀傷，它看向瑪索的方向——這應該是這段留言唯一自動化之外能夠展現出人性的地方。
他躊躇著，遲疑著，最終，他哽嚥著搖了搖頭：「對不起，我的長子在你與你母親，還有我的妹妹們之間，我做出了選擇，我放棄了你們，而選擇保全我的妹妹們……你也許會恨我，恨我沒有選擇你們，但是我的長子，這世上沒有誰應該被人以打量貨物的眼神看待，她們是我的妹妹，不是那些傢伙眼裡的貨物。」
瑪索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這一點，父親與他的妹妹們的關係一定是非常好的，這一點從潘尼和她的姐妹還有兄弟們就能看出來，人生贏家的妻室們的孩子團結著呢，所以父親一定會為了他的妹妹們做出選擇……那怕因此而犧牲自己所愛。
「我知道。」瑪索嘆了一口氣：「我也理解，我不恨你，我的父親。」，那怕他並不能聽到這句話，瑪索也想將它說出來。
巴巴莉姆緊緊的摟著瑪索的脖子，兔子姑娘滿是好奇，她不知道這些事情，但是她依然緊緊的摟著瑪索，生怕下一刻，她的貓先生就消失了。
而那個人影繼續著它的發言：「做出選擇之後，我非常的痛苦，為了我的妹妹們，我放棄了我的愛侶和我的長子……我只是想保護妹妹們，但是卻最終連自己的愛侶與長子都無法保護，我真是一個沒有用的廢物，我不止一次的問過我自己，我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我明明覺得我是對，我保住我的妹妹們，不讓她們變成別人眼中的貨物；我保住了我的母親們，不讓這個家族離散骨肉分離；我甚至等了父親生還的消息，看著滿身戰傷的他回到家的那一天，看著笑容再度回到母親們的臉上，看到妹妹們哭著向父親們施禮，看到我的次子向父親問安……我的心中應該滿是充足感，但是每到夜裡，我都在想，我的長子今天過的怎麼樣，聽人說，他跟著他的母親過的不好，骨瘦如柴，看著商店中的魚乾，卻懂事的不去討要……」
瑪索眨了眨眼，努力不讓淚水流出自己的眼窩……的確，瑪索還記得自己年幼的時候，當知道錢這東西是那麼珍貴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問母親要過魚乾。
那是一段滿是苦難的日子，年幼的自己不也一樣熬了過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真的。」看著巴巴莉姆心痛的目光，瑪索笑著低頭輕輕的吻了兔子姑娘的額頭。
真的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一生，有姑娘們相隨，貓生還有何可求的，至少自己沒有妹妹，想來可以給自己的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庭。
「我錯了，我不止一次的這麼告訴自己，但是看著外甥們的出世，看著次子的長大，看著妻子那張漸漸不再可惡的臉，看著一次又一次請求結婚的信封被你的母親退回……我很痛苦，我想來看你，我的長子，但是我又不敢來找你，因為我害怕被你討厭，害怕見到你的淚水，我更害怕被你無視，我是一個連自己的愛侶與長子都可以拋棄的男人，又有何資格乞求你的原諒……我惶恐著，退縮著，更躊躇著……我的孩子，原諒父親，可那怕你我不再相見，那怕你再也不想見到我，那怕你到如今還討厭著我這樣一個無用的父親……」發光的人影悲嘆著，它走到了架子邊上，伸出手，指向這個架子：「我的長子，如果，如果你想知道你的身世，將這個架子的這一段拆開，裡面有全新的留言記錄器，將它放到牆邊的那個讀取孔中，我將告訴你，你原本應該有著怎麼樣的姓氏。」
「巴巴莉姆，你覺得我應該知道這一切嗎？」不知道為什麼，瑪索決定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巴巴莉姆來選擇，這兔子姑娘一定不會害自己的。
「現在知道也許會有一些不愉快，但總好過與這次機會失之交臂而後悔，瑪索先生，我相信你的父親不會後悔他做出的選擇，你也不要後悔啊。」
巴巴莉姆一本的回答給了瑪索以力量，他走到了架子前，拿出那段木棍，從裡面拿出一塊晶石，在巴巴莉姆的鼓勵下，他最終走到了牆邊，將它放到了孔中。
發光的人影漸漸的失去了發光的特性，那是一個與瑪索有著七八分相似之處的小貓人，他走到了瑪索的面前：「我的長子，看起來你做出了選擇，我很高興，這代表著你的好奇心戰勝了你心中的怨意，我是艾拉，也是望樓，我是你的父親，如果非要稱呼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伽納，我是洛萬塔的子嗣，白氏長子，伽納‧白‧涅‧洛萬塔是我的全名，而你，你本應該叫瑪索‧伽納‧涅‧洛萬塔，我的長子，當你出生的時候，整個河系本應該都在呼喚著你的名字，瑪索……我本應該微笑的看著你的成長，看著你一天天的長大……但是我卻讓洛萬塔家的血脈流落在外……你本不應該原諒我的，我改變了你的命運，改變了你的軌跡，更改變了你一生……」
瑪索沉默著，直到這個人型說完這一切，直到它消失，瑪索這才扭過頭看著巴巴莉姆，這隻兔子姑娘的臉色都白了，她顫抖著想要鬆開手：「你是洛萬塔家的孩子？」這兔子姑娘用三分喜悅，三分驚訝和四分畏懼打量著瑪索。
然後她開始努力的想要從瑪索懷中掙扎出來：「這真是太僭越了，太僭越了……」巴巴莉姆語無倫次著，直到她的腦袋被抬起來，直到瑪索用力的吻了她一下，然後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別離開我，我姓蘇……「瑪索眯著眼，用清冷的聲線述說著他的觀點與看法：「我姓蘇，知道嗎，我是蘇家的瑪索，不是洛萬塔家的孩子。」
「可是你父親……」「那不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不可能是他。」
瑪索搖著頭，雖然他知道那就是他的父親，那模樣，那毛色，那白色的尖尾……他本來早應該想到的，他和艾爾的背影……但是瑪索依然覺得這個親不應該認。
認了，潘尼與悠久怎麼辦。
她們已經將一切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自己認下了洛萬塔這個姓氏，瑪索不敢想像……不，自己絕對不應該是洛萬塔家的子嗣：「我不是，聽懂了嗎，巴巴莉姆。」
兔子姑娘楞了一下，然後用力的搖起腦袋：「為什麼！那是瑪索先生你一直在苦苦尋找的父親吧！」
「如果那是我的父親，悠久與潘尼怎麼辦。」瑪索笑著反問道。
當兔子姑娘沉默下來，瑪索這鬆開手，他走到了牆邊，將那塊水晶拿出丟到了地上，接著將它踩碎。
「瑪索先生！」兔子姑娘的耳朵高高立起。
「我們沒有見過這東西，知道嗎。」瑪索轉身看著巴巴莉姆吩咐道。
「可是瑪索先生的身世……」
「我沒有可以做出選擇的姐妹，所以，你們就是我最重要的寶物……巴巴莉姆，我早就說過，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失望，你也好，大家也好，你們將愛與忠誠交到我的手上，我自然會以性命來守護著你們……」
瑪索說完，伸出手：「巴巴莉姆，你……還願意給如此剛愎自用的我一個擁抱嗎。」，貓崽覺得這兔子姑娘不會這麼做。
但是他錯了，巴巴莉姆跑了過來，跳進了瑪索的懷抱。
「瑪索先生，為了我們，真的可以讓你放棄唾手可得的美好生活嗎。」兔子姑娘問道。
瑪索點了點頭，低下頭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是啊，因為我除了你們之外，一無所有呢。」
是啊，除了你們之外，我，瑪索……一無所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