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狐狸精急急如律令 作者:四不相 (已完成)

 
li60830 2017-3-25 13:14: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1 59301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6 10:52
第二章 村長的異能
陸晴雯突然慘叫著倒下,把我們嚇了一大跳,我們急忙圍過去,陸成山扶起她,又是點穴又是喂葯,卻一點效果都沒有。陸晴雯臉色白中帶青,滿頭冷汗,五官因痛苦而扭曲不成樣子,眼看就要香消玉殞。
    「師妹,師妹,你怎麼了?」高峰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定是那妖婦下的毒,我去追她……」
    「啪!」
    陸成山給他一個響亮的耳光:「你還不知道禍從口出么?憑你追上去有用么?看住你師妹我去追!」
    我急忙拉住了陸成山:「不必追。」
    陸成山急忙問:「她有給你解藥?」
    「沒有,以她的心性,如果要殺人立即就死了,沒有解救的機會;沒有立即死,那就說明她沒想要殺人,只是略施懲罰。你現在要是追上去,起了衝突反而不好。」
    陸成山也一頭冷汗,我要是不阻止他,他追上去與血里玉衝突起來,死的一定是他。
    陸晴雯看起來很糟糕、很痛苦,隨時都有可能毒發斷氣的樣子,陸成山急得六神無主:「她,她真的沒事么?血里玉怎能隔了這麼遠無聲無息下毒?」
    「絕對不會死!」我很肯定地說,因為血里玉知道我還要依靠陸成山,所以不會毒死陸晴雯的,但究竟要懲罰她到什麼程度,就不是我能估計的了。
    林梅、圓規和黃亦藍都驚駭莫名,凌楓飄和歐陽真菲卻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前不久凌楓飄被血里玉弄歪了嘴巴,但比起現在陸晴雯的樣子,絕對有高興的理由。
    折騰了有三五分鐘,陸晴雯稍好了一些,突然紅了臉,跳起來捂著肚子跑。我們先是一驚,接著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自然沒人跟過去看。
    不一會兒,陸晴雯發出一聲驚叫,像是被怪物襲擊了,我有些遲疑不好跑太快,陸成山、林梅、歐陽真菲急忙沖了過去。
    等我走過去時,陸晴雯還在提著褲子捂著肚子,眾人一臉駭然望著地面。地上有一大灘黑中帶綠的稀糊狀排泄物,裡面有許多筷子粗細,兩寸來長的蟲子,有點像千足蟲,頭部卻又像蜈蚣,蠕蠕而動。
    我們都被嚇壞了,短短時間,陸晴雯肚子里怎會長出這麼多怪蟲?血里玉又是什麼時候下手的?拉出這麼恐怖的蟲子,也難怪陸晴雯要驚叫了。
    陸晴雯捂著肚子又跑,看來肚子裡面還有……
    反覆幾次之後,陸晴雯總算是沒事了,但是像大病了一場,身體虛弱,精神萎靡,看見地上有蟲子就嚇得要死。
    我覺得血里玉不僅是在懲罰陸晴雯,也是在警告陸成山,要是陸成山敢對我玩什麼花樣,得好好想一下後果。
    此後在路上沒有一個人提血里玉的名字,更沒人敢說她壞話,誰能肯定她沒在附近?
    陸成山是個大忙人,本來是急著要離開的,因為出了這件事暫時住在我家裡。我奶奶和親友們見我突然回來了,還帶來了這麼多朋友,都紛紛來探望,送了許多吃的用的。我們煮飯的煮飯,洗菜的洗菜,劈柴的劈柴,好不熱鬧。
    回家的感覺真好,但是我不能在這裡久留,我的時間很緊迫,這個家也還是不安全的。在離家之前,我要去仙岩拜訪一下煮石道人,一來要去感謝他照顧林梅並治好了林梅的餘毒,二來我有些珍貴藥材要送給他,第三是我師父的一些遺物存放在他那兒,我要去拿回來。
    我只帶了林梅和黃亦藍同行,其他人由陸成山看著在家裡等我,帶上黃亦藍的原因,是我有些話想跟他說,一直沒有適合的機會。
    過去的一年中,黃亦藍和圓規走訪了許多地方,尋找他的親人。但是因為他的具體出生時間不知道,也沒有什麼明確的特徵和信物可供佐證,三十多年過去了,很難確定什麼,現在他已經放棄尋找了。
    「村長,你有什麼打算嗎?」進山後沒有外人時我問黃亦藍,因為凌楓飄和歐陽真菲喜歡叫他村長,所以我不知不覺也叫上了。
    「打算?」黃亦藍搖頭,淡然道,「沒有,過一天算一天吧。」
    我能體會這種沒有目標、沒有理想的生活很不好過,那種渾身無力的疲憊感覺會侵入到骨髓裡面,連骨頭也發軟,心就像掛在雲端飄啊飄,茫然不知方向,不知該往哪裡去。
    黃亦藍很能隱藏自己的情緒,平靜地說:「圓規叫我跟他當和尚,我覺得佛教的理念太消極了,而且還要戒女色,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我半開玩笑道:「你想娶媳婦了?」
    黃亦藍掃了林梅一眼:「沒,我不會結婚,現在要找女人很方便,用不著結婚。」
    林梅還不太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秒懂了,著實有些驚訝,還以為他跟了圓規一年,多少會沾上一些高僧之氣,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有「男人本色」的話來。
    「對了,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比如說特異功能之類?」
    「特異功能?」黃亦藍有些驚訝,「沒有啊,除了比別人年輕一點,我很正常。」
    我就是怕他反感別人說他不正常,所以不好開口,只好先給他解釋:「我們的祖先有許多能力因為長期沒有使用退化了,比如說古代人的耳朵是能動的,因為後來不需要趕蚊子不需要動,時間久了就不會動了。現在只要你放鬆臉部肌肉,精神和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耳朵還是能動起來。所謂特異功能也是這樣的道理,有少數人因意外或通過訓練,把原本很弱的能力強化,或是某種潛力激發,達到了正常人無法達到的程度,所以有特異功能的人也是正常人,不是異類。」
    黃亦藍還是搖頭:「沒有,我沒有什麼特別的能力。」
    我看他說的是真話,那就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具有特殊能力,於是我把他有可能會禁止或解除別人法術的可能性告訴了他。並詳細說了一年前在老寨溝村,我們與村民們衝突時,我和小雪施法失敗;前幾天在雲頂山黑松林里,他破除了蘆屋光的天魔附體狀態,並致使血里玉施法失效,以血里玉的修為,正常情況下不可能法術沒有靈驗。
    黃亦藍很驚訝,也有些好奇,立即叫我測試。我試了一下開天眼,毫無影響成功了;小雪現身出來,試了一下召風術,立即一陣大風卷過,也很正常。
    小雪道:「正常情況下是不起作用的,必須你很緊張,或者很害怕,有很強的負面情緒時,你那種特殊的力量才會顯現。」
    黃亦藍搓著手,想要找到緊張或者害怕的感覺,但是醞釀了半天,急得臉都紅了,卻憋不出緊張或者害怕的感覺,我和小雪也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異常的能量波動。
    「啊,你後面是什麼!」小雪突然大叫一聲。
    黃亦藍急忙回頭,只見一個巨大無比的蛇頭正張嘴向他咬來,離他不過兩米,蛇信幾乎要舔到他身上了。他雖然聽說過我們有一條白蛇,卻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時猛然見到,哪想到是我們養的白蛇?嚇得腳都軟了,想逃邁不動腳步,想叫發不出聲音。
    我和小雪都感應到了他身上有一種強烈的能量波動,我急忙掐訣念咒開天眼……沒有任何效果!
    小雪幾乎與我同時開始施法,還是召風術,一股狂風卷得樹葉急劇搖晃,嘩拉拉響——她的法術成功了。
    為什麼我的法術失效了,小雪的法術沒有失效?我再使了一個簡單的攻擊法訣,靈氣正常發出體外,小雪同時使了一個變草為蛇的小法術,卻失敗了。
    我們兩個還想再試,黃亦藍身上那種特殊能量卻消失了,我轉頭一看,他兩眼翻白,正往後倒下。
    汗,我們把他嚇昏了!
    我急忙扶著黃亦藍,小雪收了白蛇,我們兩個面面相覷,林梅則咯咯嬌笑:「你們太過分了,怎能這樣嚇他。」
    小雪道:「沒事,沒事,等他快醒時我迷糊他一下,他就忘了剛才發生的事。奇怪了,為什麼有的法術失靈了,有的法術還正常?」
    我想了想:「會不會是直接用靈氣發動的法訣不受影響,使用咒語和秘法的法術受影響?」
    「不對,我這兩個法術是類似的。」
    「那麼就是直接攻擊的法術不受影響,輔助性的法術受影響?」
    小雪還是搖頭,但想了想又點頭,因為在老寨溝和雲頂山受到黃亦藍影響失效的幾個法術,都可以算是輔助類的。但是直接攻擊類和輔助類法術並沒有本質的區別,究竟是什麼東西受了影響?我們僅測試這麼幾次也無法確定什麼,可以確定的是黃亦藍真有讓法術失效的特殊能力。
    小雪說:「我們以後再試。」
    林梅有些不忍心:「還試,你們想要把他嚇死啊!」
    我忙說:「以後不能再嚇他了,慢慢訓練他,讓他學會控制情緒和這種能力,要是能夠隻影響敵人不影響朋友就更好了。」
    我們又討論了一會兒,我把黃亦藍弄醒,小雪趁著他剛醒過來還暈乎乎之際,把他給「洗」腦了。這個並不複雜,其實就是一種催眠術,控制他的精神和意識,讓他忘掉一部分記憶。對於一個精神力不是特彆強大,又處於情緒極不穩定狀態的人來說,小雪處理這個輕而易舉。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6 10:53
第三章 踏上征途
我們到達仙岩頂時,正好看到煮石道人送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出廟,那老人手裡拿著幾捆草藥,再三稱謝,顯然是來求葯的。
    煮石道人還是那副邋遢模樣,但並不讓人覺得反感,反而有一種很真實、很自然的感覺。有一次我對圓規提起煮石道人時,圓規非常佩服,他說一個人如果連自己身上和住的地方都不收拾,就是到了不垢不凈,不增不減,無我相人相的境界,境界比他高——對於這一點我持懷疑態度,因為煮石道人以前瘋了二十多年,也許習慣了這個樣子吧?但煮石道人在心性方面修養很高是不容置疑的。
    煮石道人看到我,皺起了眉頭,然後再看黃亦藍還是皺眉頭。我拱了拱手:「道長不歡迎我么,為什麼一見到我就皺眉頭?」
    煮石道人道:「一年不見,你不僅沒有好轉,凶煞之氣更重了,唉……」
    沒有好轉應該是指我短命的問題,凶煞之氣是因為最近殺了不少人,我說:「求道長指點迷津。」
    煮石道人搖了搖頭:「我指點不了你,也看不到你的未來。」
    我本來就不是來問前程的,所以也沒在意,誠懇地說:「我是不祥之人,本來不該再來這清凈之地,但我未婚妻林梅受了道長大恩,特地來拜謝道長。」
    「哈哈,舉手之勞,不必言謝。況且她義父是我好友,她也是我晚輩,照看她是應該的。」
    林梅見我當著她「長輩」的面稱她為未婚妻,不由羞紅了臉,同時也滿臉幸福。
    我說:「多次受道長大恩,無以為報,這次外出旅行,順手挖了些藥材,希望道長笑納。」
    小雪立即把藥材放出來,在小廟外擺了一大片,煮石道人驚訝地掃了一眼,不淡定了,急忙衝過去細看,大呼小叫:「這,這是人型的何首烏啊!這是天麻嗎,怎會長到這麼大?這株地黃恐怕有上百年了吧……」
    這些葯都是玉兔在太行山深處找到的,無一不是年份久藥效足的珍品,平時見到一種都足以讓人驚喜了,更何況是這麼多。有些葯並不是年頭久了珍貴,而是生長在靈氣足的肥沃之地具有了特殊形狀,比如人型的何首烏、龜形鶴形的伏苓,吃了雖不能長生不老,藥效比普通的卻要好得多。當然,這種特殊形狀的藥材如果有機會多年長生,年份久了就更理想了。
    煮石道人很高興地接受了,連神仙都有些執念,更何況是人類?用現代的話來說,他就是一個「煉丹控」,所以珍貴藥材他是無法拒絕的。他問我怎麼能找到這麼多珍貴藥材,我笑而不語,因為我不可能把馨語轉讓給他,那麼何必讓他多個念想。
    欣喜之後,老道又一臉愁容:「賢侄,你會布聚靈陣法么?」
    「簡單的我會,複雜的就不會了。」
    煮石道人望了林梅和黃亦藍一眼,低聲道:「有了這些珍貴藥材,我就可以煉製一些仙丹了,但是這裡靈氣不足,人間氣息日漸濁惡,一些洞天福地要麼被俗人弄得烏煙障氣,要麼已經被高人霸佔,我找不到可以用的地方。如果能夠布置一個聚靈陣,也許效果會好一些……」
    我問:「你需要多大規模的聚靈陣呢?」
    「當然是越大越好,古代煉丹者都是在洞天福地,靈氣很充足的地方才能成功,如果靈氣不足,就會變成次品或廢品,上次我煉的還魂丹效果就不理想。」
    我想了想,最終搖頭。我只會一種簡單的聚靈陣法,只能有限聚集附近小範圍的靈氣,用來輔助施法,而煮石道人需要的是持續不斷的大量靈氣,這是無法滿足的。
    我沒有向煮石道人推薦雲頂山深處的地脈靈氣,因為那股靈氣不容易利用也不純凈,弄不好煉出來的丹藥沒有成為仙丹反而成為毒丹了。
    自漢朝之後成仙的人極少,唐朝之後仙路幾乎斷絕,很大一個原因就是世間靈氣減弱了,練功效率低下,高級丹藥煉不成功,如何能成仙?特別是到了現代人類大肆破壞,環境被嚴重破壞和污染,地球已經快要變成一個垃圾場,連喝水和呼吸都快要無法保障了,更何況是修仙?
    這個話題很早我就與師父聊過,古代的煉丹方法現在失效了,原因就是靈氣不足。有足夠的靈氣,那些丹砂、雄黃、慈石、硫磺之類煉化時才能進行質的變化,變成仙丹;沒有足夠的靈氣,這些材料只是進行簡單的化學反應,具有劇毒,一百個人吃了九九十個人死,還剩一個不死也要變成瘋子。
    大環境如此,我能力有限,圓不了煮石道人的煉丹夢。還好他煉的大多是草木之丹,失敗了就是效果差一點或者沒有效,一般不會毒死人,不像金石丹藥那麼兇險。
    沒待多久,我拿了師父的遺物就告辭了。臨走前黃亦藍問煮石道人自己親人是否健在,煮石道人說他父母都在世,但具體在哪裡就不知道了,黃亦藍本來也就是求個心安,知道父母還在世,心情也好了很多。
    回家的路上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我與林梅有許多話想說,但一來礙於黃亦藍在,二來小雪無孔不入又愛吃醋,有了這兩個大燈泡,我們只能意會不可言傳。其實也不需要多說什麼,一個眼神,一個微笑,我們已經覺得很幸福,過去受了多少苦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在一起了。
    回到家裡,我們立即開始準備出發,我們的目的地說是在張家界,其實離張家界還很遠,準確地說是在張家界和吉首之間的沅陵縣,以前稱為辰州,老一輩人和道士和尚們也習慣稱為辰州。
    陸成山是從全國登記在冊的宮觀和主持資料中查到了蒼梧的照片與我的仇人很相似,他也沒有去過,以他的猜測,那片區域的少數民族比較排外,可能語方不通,最好提前找一個嚮導,這樣才不會引起麻煩。
    為了不引人注意,我們要以遊客的身份去,高峰扮成長頭髮的藝術家,圓規戴上帽子遮住光頭,再穿上常服。陸成山給我們制定的乘車路線是先坐汽車去鷹潭,然後坐火車經南昌、長沙至吉首,找好嚮導之後再上路。
    又是一次漫長的旅程……
    我買了個手機,給老林打了個電話,毫無懸念地被臭罵了一頓,因為我居然整整一年沒有給他打電話了。老林曾在我家鄉過年,到處打聽找不到我和林梅,也難怪他生氣,還好他不知道我曾經把林梅弄丟,要不然可能立即追來抽我兩下。
    後來還是林梅接過手機給我解了圍,男女有別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老林罵我罵得凶,卻不罵林梅。之後我給福州的林先生也打了個電話,他現在生意順利,並且當了市人大代表、某商會主席之類好幾個頭銜,人生得意。他一再請我去給他當「顧問」,我只能說現在很忙等有空了再說。
    本來我還擔心一路上兩個小團體會吵吵鬧鬧,結果白擔心了。經過血里玉的懲罰和陸成山的教育之後,陸晴雯和高峰的傲氣大幅收斂了,對我們很客氣和友好。其實他們兩個都是很優秀的人,長得出眾,見多識廣,談吐有物,放下了架子還是有很強吸引力的。凌楓飄和歐陽真菲都是小孩心性,仇怨來得快去得也快,上路沒多久就被他們買的大量零食俘虜了,還美其名曰是響應大師兄號召,深入敵後打探情報……
    圓規和黃亦藍與陸晴雯二人本來就沒仇,很快也與他們打成一團。我壓力很大,心情沉重,懶得多說話。林梅本來就不喜歡與別人湊在一起,況且對陸晴雯心有芥蒂,大部分時間都是與我待在一起,偶然閑聊幾句,看起來倒像是我們兩個被冷落了。
    到了火車站,陸晴雯搶著去買票,給我們全買了軟卧,此舉又獲得了凌楓飄和歐陽真菲的好感。以前來回洛陽路途更遠,我買的都是硬坐票,長時間坐下來全身骨頭都散了架,與舒適的軟卧「兩廂」一對比,實有天壤之別,於是我這個大師兄就變成周扒皮黃老財了——他們不知道我用心良苦,是在培養他們吃苦耐勞的好品質,我會缺那幾個錢么?
    上車后我才發現,我、林梅、歐陽真菲、陸晴雯一個包間,圓規、黃亦藍、凌楓飄、高峰一個包間,突然間我有一種住進了女生宿舍的感覺。怎麼會這麼巧,難道陸晴雯故意安排的?五男三女不好分配,看樣子還是我的人品比較可靠,所以陸晴雯暗中動了手腳,把我安排在「女生宿舍」。
    他們都知道我喜歡安靜,整頓好之後就湊到「男生宿舍」去鬧騰了,只有我和林梅在房間里。我們坐在茶几邊,我給林梅講我們曾經遇到的驚險故事,小雪偶然插嘴幾句。隔壁鬧騰了一會兒,歐陽真菲開始給高峰看相,吹得天花亂墜,她很有幾分當神婆的天份,唬得高峰暈頭轉向。
    陸晴雯突然回來了,我以為她是回來拿吃的東西,不料她徑直走到我面前:「玄明兄,小菲說她看相算命的本事是向你學的,真的么?」
    「是啊。」我愕然望向她,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那你一定更厲害,幫我看看相吧。」說著她就把右手伸到了我面前。
    我愣在那兒,看相也不需要把手伸給我吧,我這是接還是不接?不伸顯得小家子氣了,接吧,這隻手白生生細潤潤,五指纖細修長如春蔥,我真有些不好意思去碰,更何況是當著林梅和小雪的面。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6 10:54
第四章 看相
我沒去接陸晴雯的手:「你是道士世家,玄門正宗,自己不是會看么?」
    陸晴雯還是伸著手:「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我們主修的是丹經符籙,本來就不擅長卜筮星相,更不能跟你比,所以要請你看看啊!」
    我掃了對面的林梅一眼,林梅垂著眼毫無表情,小雪卻在我腦海中哈哈大笑:「公子,她故意調戲你呢,我看她對你動心了。」
    「胡說八道!」我頂了一句,更不好意思去碰那隻手了,朝對面的鋪位指了一下,「你先坐下吧,我看你面相就可以了。」
    陸晴雯沒再堅持,與林梅並排坐在下鋪,雖然略有羞澀之態,卻很大方地望著我。其實我早已熟知她的五官,閉著眼睛也能說得頭頭是道,但是看都不看就說出來,就顯得太沒誠意了,我只好專註地看一遍。
    雖然我曾經一度很討厭她,但她的美貌和氣質卻是無法否認的,此刻近距離細看,眉毛疏秀飛揚,丹鳳眼嫵媚有神,顧盼生輝,鼻子端莊挺直如刀削,嘴唇紅潤唇線優美,下巴秀氣微翹可愛又有個性。
    「嗯……整體來看,你頭髮烏黑,眼睛黑白分明,唇紅齒白,這是氣血充足,神氣完好的相,身體良好,很少生病;額頭飽滿光潔,日月角微有隆起,這說明你父母是有官職的人,有父母長輩關照,少年得志,事業早成。再看你目光堅定,人中深長,鼻樑挺直山根不斷,說明你本身也是有毅力有事業的人,意志堅定,不達目的不罷休……把頭髮挽起來,露出耳朵來。」
    我不知不覺進入了角色,因為此時陸晴雯長發隨便攏在身後,耳朵被遮住了大半,所以很不客氣地叫她把頭髮挽起來。她立即照做,然後我才發現她的動作和姿勢很好看,並且頗有曖昧親昵之感。
    「嗯嗯,耳如白玉,命門光亮,可見聰明過人……可惜耳垂不明顯,地閣處也不是很飽滿,不利於蓄財,福祿略顯不足……」
    陸晴雯急忙問:「什麼意思,我晚年很凄慘嗎?」
    如果是在街上給人看相,這時就要開始故意吊人胃口了,然後指點迷津。現在我當然不必拐彎:「那也不至於,我只是說美中不足而己,任何人都是有些缺陷的,不可能十全十美。其實你根本不必叫我看,你生活優越,聰能強幹,想要什麼有什麼,還愁什麼?」
    陸晴雯臉上微微一紅:「你剛才只說了健康、事業和福祿,感情和婚姻方面還沒有說。」
    我只好再分析:「眼睛可以看出一個人心性,牙齒可以看出一個人品行,你的眼睛黑白分明,牙齒整齊而潔白,可見是品行端莊之人。眼角奸門光潤無紋,眼下淚堂三陽平滿,無黑痣斜紋之類明顯破敗,婚姻方面應該沒問題。不過從你的相上來看,個性偏強了一些,需要注意收斂才能與人更好相處……相隨心變,婚姻的問題得等到你快要結婚或結婚之後才能看出來,目前無法看出。」
    陸晴雯的臉更紅了:「那,那我今年的運氣怎麼樣?」
    我知道她問的還是感情方面,卻假裝不知道:「你今年二十歲左右吧,流年運氣在輔角,也就是前額處,氣色正常,沒什麼大問題。」
    「怎麼看氣色?」
    我說:「天有風雲變幻,人有禍福順逆,氣好比天上的風,色好比天上的雲,與看雲識天氣的道理一樣。這是相學之中較高層次的學問,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總之五官只是一個先天的基礎,一個總的趨勢,近期的運氣變化只能從氣色看出來。」
    陸晴雯意猶未盡,卻也知道我不想說了,只好站起來:「有勞玄明兄了,以後要是發現我氣色不好,可要及時提醒我哦!」
    「當然,當然。」
    陸晴雯轉身走了,小雪又大笑:「公子,我敢百分百肯定這個小妞對你動心了,而且非常有勇氣,居然親自來調戲你。」
    我沒好氣道:「那你得意什麼,你不吃醋?」
    「呵呵,有人喜歡你,還是這麼漂亮的美女暗戀你,這證明你很優秀啊,你又不喜歡她,我吃醋幹什麼。」
    我很無語,這叫什麼理論啊!小雪沒吃醋,林梅卻破天荒地吃醋了:「大哥你可真用心,你都沒有給我這樣看過相呢。」
    「啊,這個,這個……我們是自己人嘛,隨時都可以看的,我現在就給你看。」
    林梅急忙道:「不用了,我現在很好,不用勞煩大哥費精神。」
    她顯然還在吃醋,我真是哭笑不得,真沒想到她吃起醋來比小雪更勝一籌,有質無形,已達到了頂級境界。
    小雪一閃現身出來:「呵呵,等我妹子開口相求了才答應,那不是自家人還不如外人么?妹子你還不知道,他連她的腳都摸過,整條大腿都看過了!」
    我一頭冷汗,這是要落井下石么?這事真不好解釋,我要是越窘迫她們兩個就越懷疑我心裡有鬼,所以我故作淡定:「那是打架時意外看到,不是看相,不能混為一淡。剛才給她講的只是最粗淺的面相,我還會看手相、腳相和更私密部位的相法,我給你們兩個進行全身相,這樣算是親疏有別了吧?我還會摸骨,算是額外補償,現在你們哪個先來?」
    「才不要!」林梅嚇得急忙逃開,雖說這單獨的房間,可畢竟是在火車上啊。
    ……
    一路往北,居然沒有人來找我們的麻煩,卻不知是我們運氣好,還是陸成山神通廣大罩住了我們。離家兩天後的傍晚我們到了吉首火車站,這是一個破舊的小站,新站正在建設中,因此顯得更加凌亂。
    這裡的人打扮五花八門,既有西裝革履手提皮包的商人,也有穿少數民族服飾的美女和營業員,還有衣著時髦戴著蛤蟆鏡的年輕人。還沒有走出火車站,就有許多人湊過來問:「要住店么?」「要導遊嗎?」「去哪裡的?」
    我並沒想要在這裡久留,所以對一個自稱導遊的中年男人說了我要去某鄉的風響嶺,不料他立即臉一冷:「那裡不是風景區,路遠又難走,你們找別人吧。」
    我再與另一個美女導遊洽談,她更直接:「太遠了,不去。」
    找了不下十個導遊,居然沒有一個肯去,我說多給錢也不去。這我就納悶了,當導遊不就是為了賺錢嗎,為什麼大多數人連價錢都不談就走了?要麼就是那裡真的很偏遠不好走,要麼就是那兒的少數民族不歡迎外人,真沒想到找個嚮導還這麼難。
    本來我是想坐車去沅陵縣再找當地人帶路,陸晴雯卻說難得來一次,不如去城裡逛逛,品嘗一下這裡的美味。高峰、凌楓飄、歐陽真菲、黃亦藍都贊同,我也只能同意了,不為別人著想,我也該為林梅著想,帶她去玩玩。
    這是一個新興的城市,面積不大,既有現代城市的高樓大廈,也有一些原汁原味的少數民族建築,讓人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此時是公曆十月份,這裡不冷不熱,秋高氣爽,正是旅遊的好季節。
    這裡是土家族和苗族自治州首府,也有些漢人居住,加上這幾年在開發旅遊路線,人員非常雜。陸成山早已警告過我們,千萬不要惹是生非,行事盡量低調,不過我發現我們低調不了:陸晴雯和林梅都是能讓路人撞電線杆的超級美女,歐陽真菲雖然略遜一籌,也是萬里挑一級別的。我們幾個男的殺傷力也很強,要身材有身材(高峰),要氣質有氣質(圓規),我自己就不說了,這樣一群人走在路上怎能不惹人注目?
    從火車站出來,我就感覺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我們,我暗暗發愁,我們這個「旅遊團」太顯眼了,如果有道上的人,也能很容易看出來我們身上有靈力波動,非常不利於我們行動。
    在街上走了一會兒,我們被一家特色小吃店散發出來的香氣和熱情的服務員給拉進去了,各種特色菜迅速端上來,茨沖雞火鍋、黃橋蘇餅、乾州板鴨、湘西樅菌、吉首米粉等等,還有一瓶酒鬼酒。這些菜肴確實很有特色,但是絕大多數都有大量辣椒,辣得我們滿頭大汗,不停吸氣。
    正吃之間,一個穿著黑色對襟苗服的年輕人走過來,用不太標準的聲音問:「客人要導遊么?」
    我的同伴們雖然愛玩愛鬧,決策方面從不多嘴,所以都等我回答。我上下打量此人:二十五歲左右,身材不高但孔武有力,膚色較黑,短髮粗硬,劍眉濃密,眼光銳利透著一股兇狠勁,還有一口黃牙……我心裡有數,這人不是什麼好路數,不是黑幫也是地痞。
    我不動聲色道:「我們要去**鄉的風響嶺。」
    苗族男子道:「那裡不是風景區,沒什麼好看的。」
    「我們就喜歡到人少的地方去探奇,原生態的、沒有人為破壞的地方。」
    苗族男子露出為難的樣子:「那邊有生苗的塞子,不與外人來往,有的地方我也進不去,吃飯過夜都可能有問題。」
    我說:「我們不要求每個村都進去,而且我們可以自備帳篷,自帶食物,你只要給我們帶路和翻譯就行,其他不用你管。」
    苗族男子道:「我就是那一帶的人,帶你們去是可以,但是路上要完全聽我的安排,每天的工錢要兩百!」
    那時內地還沒發展起來,專業的導遊一天百來塊就夠了,他顯然不是專業的,這個價錢有點高,但我還是點頭同意。錢不是問題,我身上還有好幾萬呢,有人帶路就好,至於此人面相不善我倒是不怕,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6 10:55
第五章 落石驚魂
苗族男子說他的漢名叫陸強,帶我們到一家小旅店住下,說好明天一早出發,然後他就走了。
    我們都有點懷疑陸強的來路,但陸成山說過玄冥教很隱密很低調,人數很少,一個古老神秘的道家門派,不太可能在這麼遠的地方安插眼線,所以陸強十有八九隻是地頭蛇,只是想從我們身上多弄一點錢而己。
    小店的住宿費貴得嚇人,不過還算乾淨整齊,晚上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第二天一大早陸強就來了,還找來了一輛旅行車,連司機帶車子一天八百,還真開始宰我們了。
    陸強不太愛說話,更不介紹沿途風景和風土人情,司機只顧悶頭開車也不太說話,好在我們也不是真遊客,也無所謂了,自己聊自己的。
    車子沒走多久就開始上山,這裡的山路豈止是十八彎?大彎套著小彎,小彎連著大彎,轉得我們頭都暈了。山路旁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要是司機一個失神,或是車子出一點小毛病,後果不堪設想。到了山頂往下望去,盤山公路就像一條摺疊的白帶,幾朵雲氣飄來,似細雨撲面,無比清爽,我們彷彿是沿著仙女拋下的彩帶登上了仙界。
    我感覺到高峰對我有些敵意,敵意的原因是陸晴雯對我很殷勤,或者說很關照,吃飯時好菜往我面前放,坐車時好位子讓給我,還時不時遞點零食或飲料過來,噓寒問暖。其實這也沒什麼,我是隊長嘛,能力又比她強,她尊重我才這樣。她知道我與林梅是情侶,感情很深,哪裡有橫插一腳的意思?從她很坦然的表情和動作就可以證明這一點,小雪和高峰都想歪了。
    前一天聊天時我已經知道,高峰是陸成山的關門弟子,陸晴雯的父母不是道士,在朝中為官,具體是什麼官職不知道,可能也是什麼秘密部門的。陸晴雯跟著爺爺練功,所以稱呼高峰為師兄,嚴格來說高峰算是她小師叔。
    在地圖上看起來不遠,車子走了一天卻還沒有到達,當晚在一個鄉村過夜。這個村子只有一家客店,陸強在門口看了幾眼,卻說不住這一家,找來找去,最後硬是把我們帶到了村尾最偏辟的村民家裡。因為一家住不下,還把我們分到了兩戶村民家裡,他和司機在第三戶人家過夜。
    我們都有些警覺起來,高峰很不服氣,找陸強理論:「為什麼有旅店不住讓我們住農家?」
    陸強面無表情道:「那家一個客人都沒有,說明條件不好,不能讓你們白花錢。」
    高峰道:「這裡不是風景區,這條路過往的人也不多,當然客人少,你又沒進去怎麼知道條件不好?」
    陸強不耐煩地橫了他一眼:「我早說過了要完全聽我安排,不聽就回頭,或者你們另請高明!」
    高峰很生氣,但不敢真惹翻了陸強,只好望向站在遠處的我,我微微搖頭,表示不必與他計較。這些導遊、嚮導都與特定的客店和飯館有掛鉤,也許陸強與這一家人有些嫌隙吧?
    小雪說:「這個大黃牙肯定有問題,今晚得小心防備。」
    「嗯……」
    晚飯我們在一戶土家族村民家裡吃,飯菜都是陸強和主人說好了的,菜肴品相差了一些,但分量足,原汁原味,我們吃個新奇,也算滿意。
    飯後陸強去車子後備廂里拿了些東西,回來時我發現他紮上了一條新的腰帶,上面還掛了一柄彎刀,連刀帶柄有八十公分左右。他本來就頗有兇悍之相,孔武有力,再拿上這把刀,殺機更是撲面而來。
    靠,這小子是想要劫財,還是想要動色?
    據我的觀察,陸強與這三戶人家中的一家人認識,但也僅是認識而己,不像是同夥,那麼加上司機也才兩個人,不足為慮。他就是真要動手,也不會在村子里作案,不會現在就拿出刀來,所以我雖然疑惑,卻也沒多說什麼。
    我是真的淡定,圓規沒錢也沒女朋友毫不太乎,其他人都有些緊張,對陸強和司機明顯有了敵意。陸強應該也發現了我們很緊張,但什麼都沒解釋,叫我們早點睡,不要跑出去,然後就和司機一起往外走。
    「等等,我的房間有古怪味道,我要跟你們睡在一起。」凌楓飄突然說,並且不容陸強拒絕就跟了上去。
    「對,是有異味,我跟你一起去。」高峰也站了起來往外走。兩人都想當護花使者,所以自告奮勇要跟過去監視陸強。
    陸強臉有怒容,哼了一聲:「你們兩個真麻煩,你以為住的是五星級酒店啊?」
    「反正你那邊還有床鋪,換一換唄!」凌楓飄擺出一副賴皮模樣,他年紀不大,可也是老江湖了,臉色可以當砧板。
    陸強沒再說話,帶著兩人走了。其實這三戶人家距離不遠,小雪完全可以監視到,他們兩個沒有必要跟過去住,這樣反而打草驚蛇了。
    我單獨住一間,林梅和歐陽真菲住一間,圓規、黃亦藍和陸晴雯在另一戶家的兩個房間。夜裡我雖然在練功,但卻很警覺,小雪也一直在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陸強估計沒怎麼睡,因為幾次外面有狗叫時,他就立即起床站在窗戶邊往外看。我很疑惑,難道他還有援手,要等人到了再動手?
    出乎我的預料,居然一整夜都沒有發生特別的事,第二天起床時,幾乎每個人精神都不太好,顯然都一夜沒有睡並且精神高度緊張。
    吃過早飯我們繼續前進,出發不久又是險峻的山路。這條路在懸崖峭壁之間,上方危崖突兀,下方深不見底,路面寬度僅能讓一輛小型客車通過,有時車輪離懸岸邊沿不到一尺!而且很多路段是鬆散的碎石鋪成,有的地方還有小瀑布衝下來,坑坑窪窪,地面濕滑,車輪隨時都有可能打滑掉下懸崖。
    陸強在打瞌睡,司機泰然自若,我們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手心冒冷汗。這要是掉下去,我們就是有驚天的法術和無敵的神功,也要摔個稀巴爛。突然之間我發現一天八百塊花得很值,到了大城市,一天八千也請不到這樣技術好又敢玩命的司機,也難怪城裡的導遊不願到這裡來了。
    車子走了大半個小時,有驚無險,我們漸漸放鬆下來,突然小雪對我大叫:「快停車!」
    我對小雪的警告一向都是先做了再說,立即大叫一聲:「快停車!」
    司機嚇了一跳,急忙剎車,以至於車頭差點撞在石壁上。司機轉頭一臉怒容想罵我,這時前面傳來「轟隆隆」的巨響聲,山崖上一塊寬有三四米,長有五六米的巨石伴隨著少量碎石落了下來,帶著可怕的聲勢砸在路面上,又是「轟」的一聲巨響,把路面砸塌了大半。
    巨石砸中的地方距離我們不到十米,飛濺的碎石把擋風玻璃砸出了兩處裂痕,如果沒有急煞車,正好被砸了個正著。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說話,安靜到了極點,只有車外還沒有落定的碎石發出嘩啦啦響聲。
    小雪沒有在陸晴雯和高峰面前現身過,這時卻顧不上了,從我頭頂衝出穿過車窗飛上了高空。
    「嚇死我了!」眾人這才發出驚叫聲,后怕不已。
    我們急忙開了車門,迅速下車查看。那塊巨石是從離地約二十米高的地方落下來的,那個地方上下左右都不可能站人,也沒有明顯的人為破壞痕迹,看樣子是岩石鬆動自己掉下來的。
    小雪化為一道常人看不見的白光回到我身上,對我說:「巨石滑落之前,我隱約感應到了陰氣波動,所以有可能是人或鬼邪動了手腳,但是等我出去察看,卻什麼都沒有,不應該逃得這麼快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是玄冥教的人知道我們來了,對我們下殺手?以我們的實力,一般鬼怪根本不敢靠近,所以只能是人為的。我們這一群人太引人注目,只怕已經引起玄冥教的注意了,如果用巨石把我們連車帶人砸成肉醬,既徹底解決了我們,又可以逍遙法外……
    我望向陸強和司機,他們兩個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猛吸煙,臉色蒼白,夾著煙的手在微微顫抖。如果剛才被砸中,他們兩個也難逃一死,可見這件事不是他們策劃的。
    我望向陸晴雯,她也正好用疑惑和不安的眼光望向我:「有人想害我們?」
    我搖頭:「不能確定。」
    高峰為了表現他比我強,急忙道:「顯然是自己掉下來的,這種路段經常滑坡。」
    眾人都紛紛點頭,只有林梅望著我眼中有憂色,只有她最了解我,明白我說不能確定實際上已經確定。
    司機問我:「你怎麼知道有石頭落下來?」
    我當然不能說有一個狐狸精提醒我,只是淡淡地說:「我聽力比較好,聽到前面聲音不對勁。」
    司機扔了煙跳起來,對我連連拱手鞠躬:「多謝兄弟你提醒,要不然今天我這條命就丟在這裡了。以後你要是來吉首,一定要到我家來做客,這車錢我不能收……」
    他說著掏出八百塊錢就要往我手裡塞,卻被我拒絕了,爭執了好一會兒他才收回去,但今天的車錢他是堅決不要了。
    陸強也丟了煙頭站起來:「今天不吉利,不要再往前走了,回去吧。」
    如果我是真的遊客,遇到這樣的事確實該回頭了,但我是來為師父和母親報仇,並尋找玉符的,怎能半途而廢?我的時間有限,分秒必爭,不可能等下次再來,再危險也要繼續前進。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6 10:56
第六章 致命陷阱
陸強說要往回走,我還沒開口,凌楓飄、陸晴雯、高峰等人立即紛紛指責,火氣很大。
    「你說要多少錢就給多少錢,你說不去就不去啊?」
    「掉一塊石頭下來就把你嚇成這樣,你是不是男人啊!」
    「放我們鴿子么?什麼今天不吉利,大概你不知道我以前裝道士騙錢都是這樣說的吧?」
    「……」
    陸強很生氣,怒目圓睜手握刀柄,我急忙打圓場:「都少說兩句,他也沒說不走了,勸我們回頭也是好意。」
    陸強怒氣收斂了一些:「你們要走我奉陪,以後有事了不要怪我!」
    這話算是善意警告,還是推卸責任?但凌楓飄等人都當成是威脅了,他們不好頂撞我也不好真跟陸強鬧翻,也只能閉上嘴巴。
    路面已經被砸塌了大半邊,車子不可能繼續前進了,只能步行。我們紛紛背上行李,司機與我們道別,開始慢慢倒車,找可以調頭的地方。
    其實我們真正的行李在小雪的乾坤袋裡,背一個很輕的包只是為了更像遊客。只有陸晴雯和高峰的背包是貨真價實的,陸晴雯買的東西比較多,大大小小裝了四個包,高峰也有一個背包。他要討好美女師妹,左手提一個,右手提一個,胸前掛一個,胸後背一個,簡直像絲綢之路上的駱駝,只把最小一個包給陸晴雯背。
    事實上我們與陸晴雯、高峰兩人還是有距離的,加上高峰不是很討人喜歡,所以沒人主動幫他。再說他是在向美女獻殷勤,別人幫了他豈不是破壞了他的機會,影響了他高大強壯的完美形象?所以這是萬萬不能幫的。
    他這麼賣力,陸晴雯非但沒有感動,反而皺起眉頭,因為隊伍之中其他人都輕鬆寫意,瀟洒自如,就他像運載駱駝,看上去很可笑,她的同伴丟人也就等於是她丟人啊!
    往前走沒多遠大路就到盡頭了,這裡有一個三四十戶人聚居的小村子,吊腳樓沿著小河邊一溜排開,山坡上是翠綠的毛竹,山清水秀,雲氣飄蕩,頗有詩情畫意。陸強說再往前只有山路,並且村寨不一定會接待外人,需要在這裡補給休息一下。
    我們在村口停下,陸強進去交涉,我看他進了好幾戶人家,都是很快出來,在路邊找一個老頭說話,卻被那個老頭訓得像個灰孫子,然後一臉怒容回來了。
    我急忙迎上去問他怎麼回事,陸強很鬱悶地說:「他們不肯讓我們在村裡停留,也不肯賣東西給我們,那個老人是他們的族長,說今天日子不好,如果讓外人進村會帶來血光之災……」
    又是說日子不好,陸晴雯、高峰、歐陽真菲和凌楓飄都怒氣填膺,他們可都是根正苗紅的正宗傳人,被人當成衰神當然不服氣!凌楓飄怒道:「他們要是不讓我們進村,才真有血光……」
    我瞪了他一眼,把他最後幾個字堵在嘴裡了。陸強說:「我早就說了,這一帶的人很難說話,神神秘秘的有很多規矩。」
    「他們有哪些神秘的地方?」我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噢……沒什麼,我們苗人的規矩說了你也不懂。」陸強含糊著說,「時間還早,要走就趁早走吧。」
    我知道陸強一定有事在瞞著我,看起來他不像是玄冥教的人,但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是該與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呢,還是讓小雪迷惑了他再來問話?
    小雪躍躍欲試,但我顧及圓規、陸晴雯等人在場,對一個普通人使用妖術不太好,最後我還是決定先跟他談一談。
    沿著一條小路上山時,我有意靠近了陸強,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遞給他:「好像你說過你也是附近的人?」
    「噢,我是這個鄉的,但離這裡很遠。」陸強含糊著說。
    「這附近有什麼古廟嗎?幾百上千年的那種。」
    「這裡沒有,你們要去的風響嶺倒是有一個長生觀,聽說有很多年頭了,我沒有去過,外地遊客也不去,太遠了,也沒什麼好看。」
    我暗喜,長生觀果然在這裡!我又問:「這裡都是苗人,怎麼會有個道觀呢,難道苗人也當道士?」
    陸強也有些疑惑,想了想才說:「好像我聽說過,有一個時期這裡是漢人統制苗人和其他少數民族,現在也有些漢人的寨子,道觀是漢人建的吧。」
    我沒有急著問他長生觀的事,裝作隨意的樣子問他當嚮導多久了,家裡還有什麼人之類。他對我的態度還是算不錯的,多聊聊也許能讓他把心裡話說出來。
    我們走的地方是一條林間小路,坡度不大,落葉喬木與常綠喬木雜生,地面有一層鬆軟的落葉,其中還有不少是火紅的楓葉。三個美女興緻很高,一邊走一邊拾取漂亮的紅葉,特別是歐陽真菲,揀到一個松果像個寶貝似的。
    我雖然在與陸強閑聊,卻沒有放鬆警惕,一直在注意著附近的動靜。突然我感到了一種莫名的不安,急忙止步,歐陽真菲卻在這時從我身邊跑過,到前面去撿松果。她一腳踏下,落葉之下「咯」的一聲輕響,同時路邊的大樹後傳來繩索滑動的聲音,緊接著頭頂上也傳來了輕微聲響。
    我急忙抬頭,只見樹葉之中滑出了一個黑布袋,袋內有一團灰褐色的東西掉下來,從下落的速度來看並不是很重。等到它下降了幾米,我才看清是一個巨大的蜂巢,並且有些馬蜂緊跟著從布袋裡面飛出來了。
    「小心!」我大吃一驚,示警的同時聚集靈氣,準備隔空把它托住丟向遠處,卻不料一個大旅行包從後面投射過來,正好砸在蜂巢上。這一砸把蜂巢從我頭頂上方砸開了,但是蜂巢也被砸破了,「轟」一聲,數不清的大馬蜂衝出,那種感覺真的是天都黑了。
    這是一種手指頭粗細,長得很肥,身體為黑色帶著紅褐紋的馬蜂,極度兇猛,毒性強烈!
    歐陽真菲和陸強驚叫著往回跑.我如果後退,後面所有人都要被蜇,後果不堪設想;如果我不後退,絕大多數馬蜂只會對距離它們最近的我攻擊,在鄉下生活過的人一般都明白這個道理。這一刻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決定誰生誰死,作為他們的隊長,我只能自己頂在前面!
    馬蜂來得太快,我連使用混元一氣符都來不及,只能以聚集於掌中的靈氣向外拍打,把最快衝到的幾隻馬蜂震退。
    小雪一聲叱喝,旋風突起,但是旋風剛出現時風力不大,無法把馬蜂吹走,還是有大量馬蜂向我俯衝過來。它們攻擊的速度比蝙蝠要快得多,而且體積很小,像是千百個小導彈從大範圍多角度同時發起攻擊,我哪能全部擋住?手上和腳上好幾個地方傳來可怕的劇痛,它們的毒針比錐子扎進去還要痛十倍!
    其實我應該拼著被前面幾隻蟄,發動混元一氣符,但是變生不測,我又不是電腦程序,哪裡有可能在任何時間都做出最好的選擇?現在更沒時間發動符法,陷入更大危險之中了。
    「都站著不要動!」
    林梅在我後面大叫,她在山野中長大,最熟悉蜂類的習性,距離馬蜂有較遠距離時,站著不動它們未必會攻擊你,你一動附近的馬蜂都會發起攻擊。但是眾人都嚇壞了,除了林梅停步不動,陸強也及時停下,其他人有的向後跑,有的向樹林里鑽。他們這麼一跑,一些已經散開的馬蜂便向他們發起了攻擊。
    小雪放出的旋風轉了幾圈變得強勁,把我前面和身邊的絕大多數馬蜂都旋得無法正常飛行。這時我後面卻傳來機括扭動聲、破空聲,驚叫聲、拍打聲,混亂到了極點。
    百忙中我回頭一看,只見許多兩米多長的尖銳細竹從樹林里疾射而出,路邊的大樹上也有沉重的木刺架落下來……有人在路邊安置了陷阱,被馬蜂嚇得亂跑的人踩中機關了!
    林梅快如一陣風,把圓規扯開幾步躲開了一支竹矛,去勢不停又把黃亦藍撞倒滾開,避開了木刺架,但這麼一跑有好幾隻馬蜂射向了她。凌楓飄、陸晴雯和高峰身手都不弱,驚險地避開了兩波攻擊,陸強和歐陽真菲在我後面不遠站著沒動,我們三個在陷阱的攻擊範圍之外。
    「後退,後退,走路中間!」
    我大聲呼叫,這時我附近的馬蜂基本被旋風卷開,可以撤退了,現在我更擔心的是有人趁機攻擊,馬蜂、陷阱加上敵人高手,這是必殺之局。
    我們踉蹌奔逃,還是被零散的馬蜂追趕蟄刺,還好距離拉遠了,被旋風卷遠的大量馬蜂沒有向我們追來,追趕我們的少數馬蜂也被旋風吹走,或是距離遠了自己回去找老巢。
    沒有敵人出現,附近一個人都沒有,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也許敵人高估了他們的陷阱,或者是低估了我們的能力,居然沒有人趁機攻擊。
    但是我們的危機還沒有度過,我的雙手雙腳從火辣辣的痛,開始變成麻木和腫脹感。馬蜂的毒刺隔著兩層衣服也能蟄進去,這種黑色大馬蜂毒性最為猛烈,抵抗力低的人被兩三隻蜇了也可能致死,我身上至少被幾十隻蜇過,其他人少說也被三五隻蟄過,能不能活還去都還是未知數。
    我曾經不止一次見過被馬蜂蟄傷、蟄死的人,如果是喉嚨和心臟部位被蟄,會導致無法呼吸或心跳停止死亡。其它部位被蟄,會導致頭暈、頭痛、水腫、嘔吐、尿不出來等,甚至直接暈迷致死。也有人被蟄了只是一小塊紅腫,過幾個小時就完全沒事了,這與個人抵抗力有關,但這種抵抗力屬於哪一類我就不知道了,我不知道我有多強的抵抗力。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6 10:57
第七章 看不見的敵人
我是被馬蜂蜇得最慘的一個,幸好我及時護住了頭部和胸部,被蟄的地方基本在手上和腳上,不至於立即倒下。陸強、凌楓飄,圓規、歐陽真菲、陸晴雯的臉上都被蜇了,眾人各個部位被蟄的都有,甚至可能還有馬蜂在衣服裡面,一個個又叫又跳,或在身上亂拍,或脫下衣服亂抖。
    不僅男人們在脫,女人們也在脫,陸晴雯和歐陽真菲都脫得只剩胸衣和短褲,確定了衣服內外沒有馬蜂才迅速穿上,這個時候也沒人顧得上看他們了。唯一沒脫衣服的只有林梅,看了一下我雙臂的傷勢就往樹林里跑:「我去找草藥!」
    另一個比較鎮定的人是陸強,他被蟄的地方不多,快速檢查一下就往來時的方向跑,低頭往路邊看,顯然也是在找草藥。
    我的雙手已經整個腫起來,雖然勉強能動,神經麻木卻不像是在動自己的手,那感覺就像連著自己身體的是一個注水的大豬蹄。更糟糕的是我感到胸悶、頭暈,喉嚨火燒般炙痛,喘氣困難,我的靈氣無法阻止蜂毒蔓延發作,只能眼睜睜等著可怕的後果——我被叮的次數足以致命,能不能活下去還是未知數。
    林梅很快回來了,手上是空的,她認識的草藥有限,這裡的植物與我們老家有較大差異,她找不到認識的草藥。看到我的樣子,她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其他人被蟄的地方也發作了,但每個人不一樣,林梅的傷最輕,被蟄的地方只有一小塊紅斑,只比蚊子叮的嚴重一點兒;陸晴雯和歐陽真菲的傷最嚴重,傷口附近像淤血一樣青紫了一大塊,腫脹的面積非常大,絕世美女眨眼變成了豬八戒、變形人。相對來說,我和黃亦藍的傷口過敏不算太嚴重,凌楓飄、圓規和高峰稍重一些,但是我被蟄的次數太多了,現在最嚴重的還是我。
    不一會兒陸強也回來了,手裡拿了一把草藥,跑到我身邊雙手用力搓揉草藥,把汁液往我的傷口上塗抹。但是我的情況還是在惡化,陸晴雯、歐陽真菲、凌楓飄也出現了嚴重反應,草藥量不夠,效果也是有限的。
    小雪在我心裡說:「公子,只能讓馨語試試了。」
    玉兔馨語是我們的秘密,是我們的最強保障,同時它的珍貴和罕見也足以給我們帶來殺身之禍。我對陸成山還是有戒心的,所以不想讓陸晴雯和高峰知道它的存在,但是現在命在旦夕,只能讓馨語出來了。
    一隻可愛的小白兔突然出現在我身前,身上發出聖潔清冽的白光,雖然在白天光線不明顯,但是那種清冽的仙靈之氣卻非常清晰。我很快感應到被馬蜂蟄刺的地方有絲絲涼意透入,其他人發現了好處,也紛紛湊過來。
    陸晴雯半邊臉腫得不成樣子,驚訝地問:「怎麼會有一隻這麼奇怪的小兔子?」
    我說話已經有些困難,怕凌楓飄和歐陽真菲說出馨語的秘密,急忙說:「它是,我的狐狸精……變的!」
    「對,它就是狐狸精!」凌楓飄立即附和,他額頭上鼓起一個大包,變成獨角獸了。
    陸晴雯和高峰都一臉尷尬,他們一再想要殺了小雪,還因此兩次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他們卻要靠「小雪」來治療,前一次滑坡落石也是小雪救了他們一命,他們當然難堪了。
    經過了許多磨難,我已經學會了寬恕別人,所以沒有落井下石取笑他們。另一個對這些恩怨熟知的人是林梅,她也不是一個刻薄的人,也沒說話。
    「林梅,為什麼你被蟄了沒腫起來呢?」陸晴雯急忙找個話題,轉移尷尬。
    「以前我被叮了也腫得厲害,被多叮幾次就沒事了。」林梅很平靜地說。
    本來有些心理不平衡的人,立即平衡了,被多蟄幾次豈是好玩的?其實很簡單,鄉下孩子經常在野外活動,難免都被蜂類蟄過,相對來說抵抗力就較高,在城裡生活從來沒有被蜂類蟄過的人,大多沒有抵抗力。
    陸強望著玉兔,一臉都是疑惑和驚訝,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馨語有著神奇的療傷和拔毒能力,五六分鐘后,我就感覺舒服了很多。我望了高峰一眼:「高峰,以後不要這麼急著出手,本來我用靈氣隔空把蜂巢托住,丟到遠的地方,不會引起這麼嚴重的後果。」
    高峰一臉尷尬:「我,我沒看到是蜂巢,怕你被砸中了,下意識地把就把手裡的包丟出去了……」
    陸晴雯狠狠瞪了高峰一眼,她被蟄成了豬頭,還有可能毀容,偏偏高峰的臉上沒有被蟄,而這個禍又是高峰惹出來的,她豈能不怒?
    高峰無地自容,恨不得抓兩隻馬蜂放到自己臉上。我笑了笑:「雖然莽撞了一些,但我還是很感激你出手相救。」
    「呃……真對不起。」
    凌楓飄大聲道:「一定是那些村民搞的鬼,回去找他們算帳!」
    「對,回去找他們算帳!」大多數人都很憤慨。
    我覺得陷阱未必是村民設的,他們只是受了警告不敢收留我們,我說:「我們不能證明是他們弄的,不能亂來。」
    圓規立即贊同:「阿彌陀佛,不能亂來。」
    凌楓飄還是不服氣:「就算不是他們弄的,他們也一定知道!」
    陸強沉著臉道:「你們到底來這裡做什麼,得罪了什麼人?」
    眾人都沉默望著我,我只好說:「我們要去長生觀找一個人。」
    陸強濃眉深皺:「你們還是回去吧,你們惹上厲害的對頭了。」
    我問:「什麼意思?」
    陸強道:「本來我是不想說的,你們救了我兩次,我就實話告訴你們了。昨天那家客店門口有一個標記,意思是要對外人下蠱了,自己人不要進來,我也不能確定是要針對你們,你們花了大價錢叫我帶路,我就要負責你們的安全,所以沒有住店。」
    我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昨天一直懷疑陸強要對我們不利,卻沒想到是他救了我們一命。如果我們進店去,吃了有蠱毒的飯菜,全軍覆沒,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陸晴雯說:「他們不敢在客店裡面明目張胆下毒吧?」
    「他們不會直接毒死你們,等你們走遠了再毒發,或者是某種毒藥,吃了之後被馬蜂蟄了才會發作。」
    我更加吃驚,這個陷阱精密而複雜,肯定不是今天布置出來的,昨天就已經在布置了,所以下毒與這個陷阱極有可能是配套的。蜂巢掉下來每個人至少會被蟄一次,如果我們吃的食物中有毒引,就必死無疑,所以敵人沒有調派高手伏擊。後來知道我們沒有住店,調派高手已經來不及了,於是又另外設計了懸崖落石想要砸死我們。
    我專註地盯著陸強:「你知道是誰要害我們?」
    陸強臉上閃過一抹恐懼之色:「難道,難道你們得罪的是他們?如果是他們……我,我不能說,我已經說得太多了。」
    「他們是誰?他們顯然要連你一起殺掉,你為什麼還要替他們保密,現在你只有幫助我們,把他們繩之於法才能真正解除危險。」
    「我不能說,早知道你們跟他們有仇,你就是給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會帶你們來。完了,完了……」陸強連連搖頭,恐懼之色更深,突然拔出彎刀就向自己脖子拖割。
    我急忙跳起抓住了他的手,像個鐵鉗一樣令他難動分毫:「你既然連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好怕的?」
    陸強以一種極度絕望和沮喪地樣子說:「我死了,我阿爸阿媽和所有親人才沒事。」
    我們都變了臉色,禍及親人是一種最簡單卻最有效的手段,從古代皇帝到現代地痞都在廣泛使用,自然被邪教所青睞,如今會用這一招的也只有邪教和黑幫了,所以毫無疑問這個「他們」指的就是玄冥教。
    我用很平靜的語氣對他說:「既使你不對,他們也會以為你說過了,所以你現在只有配合我們,把他們徹底解決。當然,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你隨時可以走。」
    陸強有些意動,但還是搖頭:「他們有很多人,每一個都很可怕,但是又沒人知道他們是誰。你找不到他們,更不可能徹底解決他們,快離開吧,離這裡越遠越好!」
    我笑了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怕,而且我們也不是好惹的人,為什麼他們不敢露面攔截我們,要使用種種詭計和陷阱?這是因為他們不敢與我們正面衝突,害怕我們,他們的詭計害不死我們,這也證明了我們比他們強。」
    陸強終於沒有再搖頭了,但臉上還帶著些疑惑和猶豫,陸晴雯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們有強大的後盾,比如這個是少林寺的高手,這個是龍虎山的傳人,其他人的身份不便透露,現在你知道我們是來幹什麼的了吧?」
    「不知道。」陸強很誠實地說,什麼少林寺龍虎山對他來說都很遙遠,確實猜不出我們是來幹什麼的。不過他已經得罪了玄冥教,沒有退路了,只能選擇相信我們,又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們是一個神秘的組織,有的人放會蠱,有的人會控制殭屍,每一個都非常可怕,但是沒人認得他們,得罪了他們的人都死了或者消失了。」
    我問:「他們經常殺人么?」
    「不,現在根本沒人敢得罪他們……或者說普通人想得罪他們也沒機會,不知道他們在哪裡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6 10:58
第八章 值日功曹
來這裡之前,我不知道敵人如此難纏,以為是正面的鬥法,圓規和黃亦藍可能會幫得上大忙,所以把人都帶來了。現在才知道情況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敵暗我明,人太多驚動了敵人暴露了自己,實是失策。
    一個小時后,我們繼續上路向風響嶺的長生觀前進。玄冥教就像一個隱形人,沒人知道他們在哪裡,但是現在他們已經露出了馬腳,長生觀很有可能是他們的據點之一,這是難得的機會!
    我們被馬蜂蟄過的地方紅腫基本消退,但都留下了小紅斑,特別是陸晴雯和歐陽真菲,細皮嫩肉過敏又嚴重,被蟄的地方還留下一個個硬幣大小的小腫塊,可能要幾天後才能完全消失。值得慶幸的是玉兔及時為我們拔毒療傷,又敷了草藥,皮膚沒有壞死,應該不會留下明顯傷疤。
    前進的途中我們再也不敢掉以輕心,時刻戒備。陸強邊走邊說,把他聽說過的一些事情都說出來,但大多是許多年前的傳說,比如說有人看到整群的屍體行走,有人因為無意得罪了某人全家暴斃或失蹤。
    這些傳說很難考證是真是假,也無法確定是玄冥教的人所為,當地人對於這個神秘組織的恐懼是祖祖輩輩遺留下來的。陸強雖然生活在這裡,因為不是圈子裡面的人,連玄冥教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只知道是一個神秘的組織。
    昨天客店門口的標識並不是屬於玄冥教的,而是養蠱的人對本族人的警告,所以陸強能夠認得。
    敵人已經知道我們來了,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所以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向長生觀前進,路上遇到一個小寨子沒有進入,也很少遇到人。
    風響嶺是一座很高的山峰,山頂中央像是被神人砍了一刀,有一條很深很直的裂縫,山頭幾乎是一分為二,山風從裂縫中吹過時,會發出明顯的「轟轟」的聲響,所以被稱為風響嶺。
    到達風響嶺時是傍晚,陸強也不知道長生觀的具體位置,找了好久沒找到,結果到了天黑站在高處看到一點兒火光,才發現是在一片石崖下。
    其他人夜晚不便行動,在原地安營等待,只有我和林梅去偵查。
    我和林梅都是身手敏捷,行動快速,不到一個小時就找到了長生觀。我發現有三條路從不同方向通往長生觀前,石板小路都有明顯的磨損並且很光滑,這證明這三條路是很多年前修築的,曾經有大量人往來行走,現在還是有不少人走動。
    道觀在山崖下的一個小山坳里,周圍都是古木森林,站在山門外目測,佔地約五六畝。我爬上一棵大樹往裡面看,總體建築都不高,白牆黑瓦,普通的木製牌匾,看起來很普通並且有了較久的年頭。
    再次掃視一遍,我發現正殿里有一排巨大的石柱,地面有整齊的石板,並且有幾塊氣勢不凡的石碑,這是古代的舊觀留下來的,可見這裡曾經輝煌過。
    正殿內燈火較亮,有誦經的聲音傳出,估計有十幾個人。趁著道士們在做晚課,正好溜進去找找,如果他們是玄冥教的人,肯定能找出些不正常的地方。
    我下樹,叫林梅在圍牆外面接應我,因為她不能使用隱身符,我自己進去萬一驚動了道士們,還可以隱身離開,不會打草驚蛇。
    站在圍牆外,小雪先開始偵查裡面的情況,這時道觀內突然有一股異常強大的氣息波動,我通過小雪「看」到了大殿上方閃現一個全身發光的巨大神人,頭挽道髻,身穿華麗長袍,手持笏板,似古代朝臣打扮,但又像是道士。
    我們大吃一驚,那神人以手指向我們,聲如雷霆:「勿那小妖,竟敢偷窺本教道場,還不速速離去!」
    小雪有些恐慌,但還是硬著頭皮問:「敢問尊神大名?」
    「吾乃值日功曹是也,汝卻欲何為?」
    我居然見到神了!雖然只是一個值班跑腿送報表的毛神,可畢竟是能上得了天界的正神啊,這證明神仙真的存在,怎不讓人激動?
    在道教的護法神之中有四值功曹,分別是值年、值月、值日,值時功曹,其職責分別為管理一年、一月、一天、一個時辰發生的大事件,登記在冊上奏天廷。另外他們也負責把各種道場中的籙表送達相關神仙手中(快遞?),所以說他們是值班跑腿的名至實歸。
    激動之餘我也有些驚訝,玄冥教屬於邪教,作為正神的值日功曹怎會在這裡給他們看家?
    小雪說:「我主人的師父被這個道觀的蒼梧道人殺了,他們蓄養怨魂,煉製殭屍,橫行鄉里,所以我們來查一查。」
    值日功曹以手撫須,略一沉吟:「蒼梧不在此地,觀內也無冤鬼殭屍,你們往別處尋去。」
    小雪不敢與值日功曹對頂,我卻忍不住了,以強大的意念力說:「尊神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煩請指點蒼梧道人去向,以及玄冥教藏污納垢之處。」
    值日功曹有不悅之色:「本尊不理個人恩仇,只管今日之事,汝既為法師,當約束汝之役使妖狐勿要亂闖。」
    我愣了一下,玄冥教明明是邪教,他在玄冥教所屬的道觀裡面出現,居然撇得乾乾淨淨,指點一下也不肯。而且言下之意玄冥教做什麼他不管,我要是進長生觀他就要管了,這算哪門子道理?
    我這麼一愣神,值日功曹就消失不見了,剛才的一切就像幻覺一樣。
    我很憤怒,以值日功曹的能力,應該能很清楚知道蒼梧道人的去向,也能查到玄冥教不合法的事情,指點一下有那麼難么?他明明就是在偏袒道觀裡面的人!
    小雪嘆了一口氣:「這個道觀歷史悠久,各路神仙受了他們多年供奉,當然要偏向他們。」
    我更加氣憤:「還真的是吃人家的嘴軟,難道受了供奉,就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連他們做非法的事情也視而不見?」
    「好像養鬼和煉殭屍也不算是非法,其他門派也有人做這些。公子你想想,神仙本來就不管各種孤魂野鬼和屍體,那麼只要養鬼和煉製殭屍的人沒有利用這些做出太過分的事,神仙就不管。用我們現代的話來說,這是三不管地帶,可以打打擦邊球。再說殊途同歸,邪教之中肯定也有人成了正果,他們當然要庇護自己的徒子徒孫,向其他神仙打個招呼:嗨,哥們,某處是我的老家,某人是我子弟,關照一下哈……總之神仙也是人做的,也有人情世故,這水深得很呢!」
    我不生氣了,但非常鬱悶。朝里有人好做官,別人有神仙、祖宗罩著,我卻沒有,人間如此,想不到仙界也是如此,我能斗得過人,還能斗得過神么?
    小雪道:「也沒這麼嚴重,他們最多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也不能阻止我們向玄冥教尋仇。值日功曹不讓我們進去也是有道理的,因為我是妖。」
    這麼說我是不能進去了,其實也沒有進去的必要,值日功曹即使偏袒他們,也不至於說假話,那麼這裡沒有鬼怪殭屍,長生觀是一個合法的道教宮觀。
    本來以為長生觀是一個突破口,沒想到這裡一點線索都沒有,玄冥教實在是太隱密、太狡猾了,難怪連陸成山也說玄冥教非常神秘。
    林梅見我站著好一會兒沒動,忍不住低聲問:「怎麼了?」
    我輕嘆一聲:「裡面有神仙,不讓我和小雪進去。」
    「什麼,真的有神仙?」
    「嗯,是值日功曹……」我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林梅也很鬱悶:「原來神仙也跟凡人一樣,我還以為神仙都是公正無私的呢!」
    小雪同時對我們兩個人說:「你們看各種神話傳說、神魔小說、戲曲雜劇,神仙之間的關係都是很複雜的,都是講人情的。」
    林梅問我:「其他門派都有神仙庇護,你們陰陽家的神仙為什麼不顯靈?」
    我愣住了,是啊,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到專屬於陰陽家的神仙顯靈?師父說過歷史上很多名人都屬於陰陽家,上古時期的遠祖就不說了,春秋戰國開始的鬼谷子、蘇秦、張儀、水鏡、諸葛亮、袁天罡、劉伯溫等等,難道就沒有一個成了仙,沒有一個肯出來保佑徒子徒孫?陰陽家衰弱到了如今的地步,也許正是因為祖宗不給力,難道是氣數已盡?
    我們回到宿營的地方,眾人紛紛問我事情怎麼樣了,我只好把事情大略說了一遍。陸晴雯和高峰也很驚訝,龍虎山天師道是中國道教之中最正宗,歷史最悠久的門派,他們兩個在龍虎山祖庭也沒見過真正的神人出現過。雖然這不代表龍虎山沒有神仙光顧,也許神仙來看看就走了,沒有必要現身,但由此也可以看出神仙是絕對不會輕易現身的。
    高峰說:「也許只是剛好他們在進行某種法事,把值日功曹請到,正好你們撞上了,其實我們設壇施法時,也是有各路神仙駕臨的。」
    陸晴雯說:「可能他們有一些特殊的方法,可以讓巡視人間的小神小仙特別關照他們。」
    汗,這不就是賄賂么?我有一種很不恭敬的想法,神仙都被邪派的人賄賂了,只保佑邪派的人不保佑正派的人了,所以世間道消魔長。那麼我們追查下去,會不會牽扯出一大串神仙來,把天捅一個窟隆?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6 10:59
第九章 老巫婆
我們議論了一會兒,黃亦藍提出質疑,懷疑我和小雪遇到的不是真的值日功曹,而是玄冥教瞞天過海之計。
    對於這一點我只能苦笑,神人的氣勢怎能偽裝出來?即使我看走了眼,小雪也不會看走眼,黃亦藍不是修鍊中人,所以無法知道那種微妙的感覺。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還曾經把老迷駝當成曾師祖呢,這證明我也是會失誤的。如果長生觀沒有問題,敵人為什麼要在路上阻止我們接近?所以我們決定第二天高峰、陸晴雯和黃亦藍一起去登門拜訪,我們在長生觀附近等著,陸晴雯和高峰這兩個名門高徒,應該不會看走眼吧?黃亦藍是個很細心的人,有敏銳的觀察力,所以他也去。
    第二天依計行事,三人進去了一個多小時出來,都是失望的表情,陸晴雯說沒有看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沒有看到像蒼梧的道士,也可以肯定裡面沒有鬼怪和殭屍。
    我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殺蒼梧道人為師父報仇,並從他身上得到玉符的線索,所以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蒼梧道人,而不是扳倒玄冥教或者尋找神仙被賄賂的證據,神仙的事是我能管得了的么?既然蒼梧道人不在這兒,我就沒有糾纏著長生觀的必要,那麼我現在該怎麼找蒼梧道人?
    我苦苦思索著,突然靈光一閃,蒼梧道人絕對躲在附近!我在找他報仇,他也要找我報仇,所以設置陷阱不是為了阻止我靠近長生觀,而是要殺我和林梅。他沒有現身不是怕我,而是不便與陸晴雯和高峰衝突,只能用陷阱來製造「意外事故」。
    當今天下道教最大的兩個派系就是正一教和全真教,玄冥教再神秘再邪門也只是一個小小門派,怎敢與正一教結仇?那麼只要我和林梅單獨走一路,蒼梧和玄冥教的人就會現身來殺我,這樣做看似很危險,但實際上我的能力比起一年前已經提高了很多,完全有可能給蒼梧來一個大驚喜。
    我們在長生觀撲空之後只會原路返回,所以蒼梧道人一定在我們後面,設置更可怕的陷阱,極有可能他就躲在我們昨天路過的那個小寨子里。
    我不動聲色地說:「蒼梧道人一定沒有走遠,我們離開了他就會出現,所以我們現在要假裝離開,躲在附近等他回來。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和林梅去附近的寨子找他,一個個找過去,你們躲在附近監視著長生觀,這樣不論他躲在外面還是回來,都會被我們發現。」
    眾人紛紛點頭,幾個好動分子正要開口,我已經接著說:「敵人很強大也很狡猾,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不能離開,即使看到蒼梧也不能動手。我二十四小時之內必定會回來一次,如果沒有回來就代表我遇到意外,你們立即回去。」
    「什麼?這不行!」夥伴們紛紛叫嚷起來。
    我嚴肅地說:「我只是說萬一,未必是真的回不來了。這個決定沒有商量的餘地,誰要是不聽從安排,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我很少這麼嚴厲,眾人都沉默了,只能同意我的決定。我和陸晴雯雖然有手機,但這裡完全沒有信號,只能約定時間內碰頭了。
    我把其他人可能要用到的東西都拿了出來,陸晴雯和高峰已經知道這是小雪的能力,都很羨慕。陸強更是驚訝加敬佩,相信了我們不是一般的人,也許真能保護他,所以也定下心來了。
    我和林梅沿著原來的路線返回,來到了昨天下午路過的小村。這個村子在一個小盆地內,小盆地已經被開墾成了農田,靠著北側的山腳下有一條小河,房屋散佈於河邊和山坡上各處,比較分散。
    昨天路過時,遠遠看了一眼,我以為只有三四十戶人家,這時走近些細看,竟然有六七十戶之多,因為有些房屋隱於竹林之中,有些房屋在山坡另一側看不到。村外的小溪邊有幾個婦女在洗衣,幾個小孩在追趕著鴨子玩耍,路上還有挑擔牽牛的村民往來。
    這裡的空氣是如此清新,環境是如此優美,寧靜之中透著生機,平淡之中帶著詩意,林梅不由得感嘆一聲:「要是我們住在這兒,沒有人來煩我們,你耕地種菜,我洗衣煮飯,再養些小雞小鴨,那該多好啊!」
    我心中有些酸澀,這麼簡單普通的生活,我竟然無法滿足她……
    小雪咯咯嬌笑:「還要生一窩小孩,捉魚蝦,掏鳥蛋,追著雞鴨來回跑。」
    林梅紅了臉:「你才生一窩呢!」
    「嘿嘿,多子多福嘛!」
    ……
    我很難相信這樣的地方會是邪教的據點,不過既然來了,就得去探查一下。假如蒼梧不在村裡,那麼就必定是在我們回去的路上,所以這裡是有必要排除的。林梅不能隱身,大白天的容易被人發現,所以還是她在後面接應我,盯著路口防止有人離開,我隱身潛進村去。
    這裡的房屋大多是吊腳樓,也有少數是落地的土牆木屋,都簡單毫無花哨,透出古樸韻味。我敢說一百年前這個村子就是這個樣子,再過一百年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時代的進步幾乎影響不到這與世隔絕的地方,村民們還在用幾百年前的方式生活。
    最簡單的方法是抓一個小孩來問問,但有可能語言不通,那麼我會毫無所獲還做了壞人。再說如果蒼梧道人改了俗裝,村民們也未必能認得出他來,還是我自己去找找,憑著小雪的超強感知力,如果蒼梧在某一棟房屋內,她一定能發現。
    我一棟接一棟找過去,沒有任何發現,都是普通的村民。突然我發現村子中部的山腳下有一棟吊腳樓與眾不同,它的大門上裝飾著牛頭骨,屋檐下掛著大量草藥和一些風乾的動物屍體,木壁上有一些似龍又似蛇的紋飾,整棟房屋都籠罩著一股淡淡的神秘氣息。
    小雪說:「裡面有兩個女人,一個很老一個還小,她們的精神力很強大……老女人往外走了,不會是發現了我們吧?」
    我已經隱身了,所以也沒太緊張,站在樓前約十幾米的小路上看著大門,大門緩慢打開了,走出一個拄著長杖的老女人。她穿著苗服,戴著苗族女子的銀制頭飾和項鏈,但並沒有節日戴的那麼複雜。頭髮稀少雪白,一張臉皺皺巴巴的,臉上還有黑色的紋身,看起來有些像盤龍但是皮膚褶皺得厲害難以辯認,嘴巴因為掉光了牙齒而乾癟,只有一雙眼睛卻還明亮銳利。
    我無法猜測她的年齡,可能七八十歲,也可能超過一百歲了,但是她身上卻具有強大的精神力,特別是一雙眼睛有如張滿了弦的利箭對著我。
    我暗叫不妙,正想找個地方躲避,她一張無牙的嘴巴已經發出了幾個古怪音節,揚手像是向我灑出了一些東西。我感覺有很多極細的蟲子或者粉末落到了我身上,我的隱身效果立即消失了。
    這個老女人絕對不簡單,精神力強大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但身體已經很弱,如果我衝過去絕對能一拳把她打倒。可是她還沒有威脅到我的生命,我怎能對一個這麼老的女人出手?所以我猶豫了一秒鐘,還是決定逃跑,被人發現了畢竟有點心虛。
    我轉身跑出幾步,聽到後面又傳來老苗女發出的古怪音節,接著我像是被高壓電擊中,一陣眩暈,眼前發黑,身不由己向前撲倒,以一個很難看的姿勢摔在地上。我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大腦一片空白。
    很快我就恢復了意識,但是身體還是不能動,我聽到了林梅的呼叫聲,向這兒跑來。同時有村民敲響了銅鑼,大聲呼叫,很多人跟著呼叫,聲音雜亂。
    「小雪,怎麼回事?」我有些慌了,果然是高手在民間,我居然被一個老得牙齒都掉光的鄉下老太婆一招撂倒了。
    小雪焦急地說:「我也跟你一樣不能動啊,這像是一種禁錮類或震懾類法術……不,不是法術,像是傳說中的巫術。」
    巫術?據我所知,巫術早在幾千年前就失傳了,這個老太婆怎麼會巫術?
    「她用的不是道門法術,不是佛門神通,也不是異能,而是以精神力來發動的,這肯定是巫術!天吶,我們遇到一個真正的巫婆了!」
    一個十三四歲的苗族小姑娘扶著老巫婆走到我面前,老巫婆盯著我說了幾句話,頗為嚴厲的樣子,但是我一句都聽不懂。小姑娘膚色較黑,五官端莊,帶著一股靈秀之氣,有些疑惑和好奇地望著我。
    林梅飛奔而來,幾個拿著刀棍鋤頭的村民去攔截她,立即驚叫著滾跌開。我焦急萬分,可是無法動彈也無法開口,眼睜睜看著林梅跑近,然後被老巫婆瞪眼一喝也撲倒在地。
    大量村民很快涌到,議論紛紛,我一句都聽不懂,有人用粗繩把我和林梅捆得像個大粽子,還有人趁機踢了我幾腳,這顯然不是待客之道。
    老巫婆說了幾句,村民們把我和林梅抬到了不遠處的一塊地坪上,地坪東邊有一個直徑三米多的圓形石台,石台中央有一口大缸,不知是做什麼用的。村民們迅速在地坪上聚集,接二連三拿來了香燭、供品、牛角、骨製圖騰等等,還有的人手持龍紋旗、樂器之類。
    我突然明白過來了,這個圓形石壇是祭壇,他們要進行某種儀式。這個儀式當然不是為了歡迎我們,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到是要對我們不利。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6 11:00
第十章 山溝里的博士
我終於能動了,但是手腳已經被粗大的繩索牢牢捆住,不可能掙脫。老巫婆極有可能是玄冥教的人,所以她一定不會放過我的,十有八九是要把我們活祭了!
    我大聲叫:「有人能聽懂我說話嗎?我有話要說!」
    村民們議論聲低了許多,都以很氣憤的表情看著我,靠外圍處有一個人以標準的漢語叫道:「我會說漢語!」
    還好有能說漢語的人,我稍鬆了一口氣,能夠進行語言溝通,至少我還有一點希望。
    人群分裂開,走過來一個年輕人,穿著黑色新夾克,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短髮修剪得很整齊,眉宇飛揚,鼻如懸膽,長得相當英俊,並且有很儒雅的氣質,應該是一個飽讀詩書,很有修養的人。在眾村民之中,他的服飾與眾不同,氣質也與別人大相徑庭,有如鶴立雞群。
    村民們望向年輕人都露出了尊敬和友好的表情,顯然這個年輕人與他們很熟,不是偶然經過。
    我在打量著年輕人,年輕人也在打量著我,他的眼神從容而鎮定,顯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最後還是他先開口:「你們不用怕,這可能是誤會,我先問他們一下是怎麼回事。」
    我點點頭:「多謝了。」
    年輕人走到老巫婆面前,肅立鞠躬,用方言與老巫婆交談起來,老巫婆對他也頗為客氣和重視。
    說了一會兒,年輕人走到我面前,看了林梅一眼,微微點頭,再對我說:「這裡叫黃家村,是一個很閉塞的地方,所以有很多讓人難以理解的習俗,比如不許外人進村。那位沐雲阿婆是村裡的巫醫,能夠通靈,是我們村子的精神領袖,她說你們會給我們帶來災難,你們的出現就是一種預兆,所以準備儀式要……處死你們。」
    果然是要殺死我們,不過看樣子轉機已經出現了,我急忙說:「我們沒有惡意,也不知道你們的規矩,誤撞進來了,冒犯之處還請原諒。」
    年輕人皺著眉頭,很為難的樣子:「我也知道這種規矩不合理,帶來災難之類是迷信的說法,但是全村人都聽她的,她的主意別人很難改變,我再跟她說說看。」
    年輕人再跟巫婆交淡,我雖然聽不懂,卻也能從他們的表情和語氣猜個大概,老巫婆果然很固執。村民眼光一會兒落到我和林梅身上,一會兒落到老巫婆身上,有些人顯示出氣憤的樣子。
    說了一會兒年輕人又轉向我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到這裡來做什麼,普通遊客根本不會到這裡來,而且沐雲阿婆說你們會法術。」
    我心裡打鼓,看樣子老巫婆不好騙,要是說假話被拆穿,那是必死無疑了;真話也是不能說的,老巫婆極有可能是玄冥教的重要人物,那麼與蒼梧可能有很深的關係,知道我是來殺蒼梧的,她還能放過我么?
    我心念電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蒼梧道人在黃家村,這時一定跳出來狠狠折辱我了。他沒出現就證明不在,那麼我就可以賭一把,賭黃家村的人與蒼梧關係不深,再賭眼前這個年輕人是講道理的人!
    我狠下了心,問年輕人:「你認識長生觀的蒼梧道長嗎?」
    年輕人點頭:「當然認識,我去過長生觀很多次。」
    很好,他說他去過長生觀很多次,沒有說蒼梧來這裡很多次,這進一步證明蒼梧與村民的關係不深。我很誠懇地說:「蒼梧道人殺了我師父,我是來找他報仇的,但是他沒有在長生觀內,所以我到處尋找闖到你們村來了。如果他沒在這裡,我立即就走,即使他在這裡,我也只找他一個人報仇,與別人無關,所以我不會危害你們村子,也不會給你們帶來噩運。」
    年輕人連連點頭:「有道理,我們雖然認識蒼梧老道,卻不管他與你的恩仇。我看你們兩個不像壞人,跟我們村的人從來沒有見過面,沒有理由來找我們麻煩,所以我會向她擔保你們。」
    我很感動,難得遇到這麼一個通情達理的人,更重要的是我賭對了!
    年輕人再次與老巫婆交談,說了幾句,老巫婆走到我面前,一雙老人不該有的明亮眼睛死死盯著我,似乎要看透我的五臟六腑。我沒有運功抵抗,也不畏懼,心裡只堅持一個信念:我說的全是真話!
    在老巫婆強大的精神力壓制和銳利眼光之下,我感覺像頂著一座小山又被人萬箭穿心,每一秒鐘都難以忍受,她卻偏偏看個沒完。足足過了一分鐘,老巫婆終於垂下了眼光,很不爽的樣子嘟囔了一句,拐著長杖慢騰騰走了,苗族少女趕忙去扶她,年輕人則來替我解繩索。
    我一顆心終於落進了肚裡,忙不迭地道謝。
    年輕人道:「你們可以離開了,不過我有些話想問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到我家喝杯茶如何?」
    「好,好。」我連忙答應,一方面很感激他,另一方面也對他充滿了好奇,在一個與世隔絕蠻不講理的古村裡,住著一個英俊儒雅通情達理的現代年輕人,還很受村民們尊敬,怎不讓人驚奇?
    我和林梅跟著年輕人走,我問:「大哥姓黃么?」
    「對,我們村有約五分之一人姓黃,我叫黃超傑。你貴姓?」
    「免貴姓張,張玄明。這位是我女朋友林梅。」
    林梅和黃超傑互相說了聲你好,黃超傑伸出了手,是握手之意,林梅卻不知道這個禮儀,他也很自然地收回了手。
    黃超傑笑道:「你一定很奇怪我會說漢語,跟別人有些不一樣吧?這是因為我到外面讀書、工作,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很少回來,前幾天是我母親忌日,才請假回來祭拜。」
    原來如此,我早已感應到他體內有微弱的真氣波動,還是有些不放心:「黃大哥練過內功嗎?」
    黃超傑有些驚訝:「你居然能看出來我練過內功?我確實練過一段時間氣功,主要是為了研究,但是沒堅持下來,讓你們見笑了。」
    「黃大哥研究氣功的?」
    「不,不,我是學醫的,細菌和傳染病方面的博士,去年才從美國留學回來,現在在吉首一家製藥公司上班。練氣功純屬好玩。」
    我完全釋疑了,從第一眼看到他,我就覺得他像個醫生,學醫的人都比較注重養生,練一點兒粗淺氣功很正常。這麼偏辟的地方出了一個留學回來的醫學博士,無異於狀元錦衣還鄉,村民們因此對他尊重和敬仰,連老巫婆都給他幾分面子。
    走在路上,村民們都遠遠避開我們,黃超傑說:「你們別介意,現在他們不是怕你們會帶來災難,是怕你身上……呃,沐雲阿婆說你身上有一個妖怪,是真的嗎?」
    我看出他很好奇,但他不是道中人,沒有必要介紹小雪給他認識,所以我只是含糊地說:「只是一個靈體,就是有靈識的東西,可以與我精神交流,不會害人的。」
    黃超傑道:「我對法術、放蠱之類的很感興趣,可惜小時候沒人肯教我,後來我選修細菌學也是想弄明白蠱毒的道理,結果還是沒弄明白……哈哈,很高興認識你們,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走?我也要回城了,我們可以一起走,正好向你了解一些法術方面的知識。」
    我問:「那個沐雲阿婆不教你嗎?」
    「他們的巫術、養蠱方法不教漢人的。」
    「哦……」
    我們邊走邊聊,到了黃超傑家,他家是漢人的土木結構,大廳的供桌上擺放著他父母的靈位,這下我更堅信了他說的話。
    言談之中黃超傑對沐雲阿婆頗為不滿,以前這裡大多是姓黃的人家,所以叫黃家村。如今黃姓的人越來越少,苗人越來越多,連漢語都沒人會說了,黃姓漢人在村裡也沒有什麼地位了。
    黃超傑問我怎麼與蒼梧道人結仇,我儘可能簡單又合理地把事情說了一遍,把玉符說成是我師父祖傳的寶物,這事他知道太多了沒有好處。
    雖然我很感激黃超傑救了我和林梅,但我現在真沒時間滿足他的好奇心,給他講法術的原理並演示給他看。所以在他家坐了一會兒,我婉拒了和他一起回城的邀請,給他留了手機號碼,答應過幾天一定去吉首看望他,到時候再促膝長談。
    黃超傑給了我一張名片,上面寫著:中美合資眾妙生物製藥有限公司 黃超傑 技術總監 電話……
    離開黃家村我還在後怕,沐雲阿婆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想走進這個村子一步。看起來這裡與玄冥教無關,否則他們不會這麼輕易放我走,那麼玄冥教的真正據點在哪裡?蒼梧道人又在哪裡?我發現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有心無力的對手,敵人就像空氣一樣,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無所不在,我根本不知道敵人在哪裡,想要怎麼對付我。
    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都對我不利,我萌生了退意,我應該帶著夥伴們離開這裡,然後我自己一個人潛回來,化明為暗才有機會。
    林梅也贊同我的決定,於是我們又往長生觀方向走,下午一點鐘左右到達約定地點,但是只有陸強一個人在看著行李。
    我感到了不安,急忙問:「其他人呢?」
    陸強道:「他們說要去偵察一下另外幾個村子,分成三組各走一條路去了。他們叫你放心,他們只會在暗中觀察,不會進村的。」
    我一頭冷汗,我一直料錯敵人的行動,如果敵人是在等我們分散再各個擊破,這就是給了敵人最好機會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7-3-26 11:01
第十一章 疲於奔命
凌楓飄、陸晴雯、高峰等人都是年少氣盛,被敵人兩次陷阱伏擊早已按耐不住,急於報仇;圓規和黃亦藍雖然心性穩重一些,卻一腔熱情想要幫我,所以我離開之後他們很快達成共識,分頭去幫我打探蒼梧道人的下落。
    他們認為只是暗中打聽,不會有多大的危險,哪裡知道這些村寨暗藏的危險?其它村子很可能也有老巫婆,卻未必再有一個黃超傑,他們要是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陸強說陸晴雯和高峰一組,凌楓飄和歐陽真菲一組,圓規和黃亦藍一組。我和林梅不能再分散,否則遇到敵人只是送死,所以我只能去追其中一組人,可是先去找誰呢?
    我和陸成山有言在先,陸晴雯和高峰的安危自己負責,現在他們擅自行動,出事了不能怨我;凌楓飄和歐陽真菲自保能力較強,論關係是我師弟師妹,幫我是合情合理的;圓規和黃亦藍沒有武功,遇到一隻猛獸都有可能喪命,而且他們只是我的朋友,沒有責任和義務幫我,所以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先去找圓規和黃亦藍。
    我叫陸強還是在原地等待,不論誰回來都在這兒等著,不許再分開,然後我和林梅朝圓規和黃亦藍走的方向跑去。
    一路慢跑,大約跑了一個半小時,終於看到了一個小寨子,我們繞著小寨子走,很快小雪就找到了躲在樹林里的圓規和黃亦藍。他們兩個都是比較謹慎的人,沒什麼近身搏鬥能力,幾個村民就能撂倒他們,所以行事小心,沒有進村,只躲在外面觀察,到現在為止還毫無所獲。
    我稍鬆了一口氣,也沒罵他們,只叫他們立即跟我走,邊走邊把我經歷的危險說了一遍。回來的速度較慢,花了兩個小時多一點,到達長生觀附近時已經是傍晚五點,另兩組人員都還沒有回來。
    天已經快黑了,如果沒有出意外,另兩組人也應該快回來了。我和林梅奔波了一整天,飽受驚嚇精神緊張,已經很疲憊了,不吃點東西休息一下,遇上敵人沒動就要先趴下了,所以只能先休整一下。
    一個多小時后,陸晴雯和高峰也回來了,他們也沒有收穫。這時已經天黑,歐陽真菲和凌楓飄還是沒有回來,我們都很焦急,他們要麼出事了,要麼是就發現了重要線索,否則應該在天黑前回來。
    其他人沒有照明不便行動,使用燈火會暴露自己,所以還是我和林梅去接應,其他人原地留守。我對圓規和黃亦藍要客氣幾分,對陸晴雯和高峰就不客氣了,臨行時嚴厲警告,要是再不聽我安排亂行動,回去我就叫陸成山懲罰他們。
    我與林梅又是一路急走,真是奔波命啊!
    我迫切希望凌楓飄和歐陽真菲會在我前面突然出現,但是一直都沒有,走了大約一個小時,我突然發現路邊有折斷的樹枝和壓倒的野草,像是有人在這兒搏鬥過。我們很緊張,在附近搜索,小雪也出來幫忙尋找,打鬥的痕迹不是很明顯,範圍也不是很大,這證明戰鬥很快結束,實力相差比較懸殊。
    「這是歐陽真菲的桃木箭!」小雪在樹林里叫了起來。
    我急忙往那邊跑去,果然看到了地上有一枝桃木箭。師父曾送給我一副柳弓桃箭,我較少使用,後來在太行山隱居練功時轉贈給了歐陽真菲。現在箭在這裡,說明戰鬥痕迹是他們留下的,柳弓桃箭主要是用來對付鬼邪靈體,這說明敵人之中有鬼怪陰魂之類,經過短暫的戰鬥之後他們被敵人抓走了。
    小雪擁有獸類的靈敏嗅覺和感知力,在前面帶路飛快前進,我和林梅緊追在後面。走過較鬆軟的泥地時,我看到了一些腳印,勉強可以分辨出是三個人留下的。這些腳印都是平底布鞋留下的,但卻有明顯不同,走在中間的人腳印較淺,腳掌前後差不多深,是正常人的腳印;走在兩邊的人腳印很深,並且腳後跟特別深,就像走路時重力都落在腳後跟上。
    小雪邊走邊說:「兩邊的腳印是殭屍留下的,他們走路時關節僵硬,所以落地時後腳跟的力量特別大,而且它們挾著小菲和小瘋子,所以整個腳印也深。」
    殭屍!我想到了雲頂山黑松林里的那個殭屍,接著又想到了蒼梧的四個弟子變成的活屍,這些東西真的是太可怕了,不怕死不怕痛不會累,比我使用了混元一氣符還要牛逼。
    能夠控制殭屍,又能役使猛鬼的人,即使不是蒼梧道人,也百分百是玄冥教的人!
    林梅道:「一定是他們,他們擅長煉製殭屍,據說湘西趕屍人的趕屍方法就是源自這個神秘教派。」
    小雪說:「我也聽說過,五六百年前他們煉製的殭屍非常厲害,但有多少傳承到現在就難說了。」
    我忐忑不安,自然形成的殭屍已經讓人很頭痛,邪道中人煉製的殭屍肯定更可怕。敵人沒有殺了歐陽真菲和凌楓飄,而是活抓帶走,只怕是有意引我去送死,可是明知如此,我又怎能不去救?
    之前的小路是在山樑上,我們往山坡下走,穿過樹林到達山谷。山谷最低處有一條寬不到十米的深澗,由於上方有濃密的古樹森林遮蓋,站在遠方高處根本看不到。走到山澗旁邊,立即有一股陰冷之氣撲面而來。
    山澗雖窄,卻很深,最深的地方可能有二十米以上,石壁上有一條不是很規則的石階通往下面。石階寬約一米,上有大量青苔和雜草,顯然最近一兩年走過的人很少。
    小雪在前,我和林梅在後,放慢速度,放輕腳步往下走,小心翼翼防止敵人襲擊。不一會兒我們安全到達深澗下面,可以看出地面有許多地方是修整過的,有不少石像被砸碎了,損壞得很徹底,難以辨認原先是什麼樣子。石壁平整的地方可以看到一些殘破的符文、篆字,雖然難以辨認,卻還透出一股古樸神秘氣息,顯然是大幾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留下的。
    所有破壞的痕迹都不像太久,風化不明顯,可能是最近十幾年破壞的,我們有些驚訝,難道玄冥教已經被人徹底搗毀了?
    這時是枯水期,深澗中沒明顯的水流,但是很陰冷潮濕,讓我覺得很不自在,不過殭屍、陰魂之類很喜歡這樣的地方。
    往前走出不遠就到了山澗盡頭,大量崩塌的碎石堆住了一個洞口,但是現在又被人清理出一個小洞,顯然凌楓飄和歐陽真菲是被人帶進這個山洞裡面了。
    林梅低聲問:「要回去叫他們過來幫忙嗎?」
    我有些猶豫,之前不讓陸晴雯他們來,是因為他們不使用燈火行動不便,使用燈火則有可能被敵人發現。現在已經找到了敵人的老巢,我們的行動沒有必要保密了,陸晴雯和高峰都有很強的戰鬥力,圓規能很好的壓制鬼魂之類,黃亦藍要是暴走了還能「禁法」,他們趕來會對我有很大幫助。但問題是我怕時間拖久了,凌楓飄和歐陽真菲會有生命危險。
    「你回去通知他們,我在這裡守著。」我採取了折中的方案。
    「你確定你不會先進去?」林梅明亮的眼睛盯著我,早已看透了我的用意。
    我只能苦笑:「我隱身進去弄清地型和敵人實力,盡量不動手等你們來。放心吧,這次不會再遇上一個能看破我隱身的老巫婆了。」
    林梅深情地望著我,後退幾步,咬了咬嘴唇,轉身飛奔而去。她看似柔弱娟秀,卻有一顆堅強的心,比許多男人更有決斷力,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
    我站在洞口,努力冷靜下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我必須儘可能了解敵人的情況才能動手。可是敵人就像是在迷霧裡,找到這個地方了,我還是對他們一無所知,猜不透他們的現狀和目的。
    「小雪,如果這裡是他們的老巢,為什麼會毀壞成這樣?」我問小雪,有疑難時,我們需要互相交流和詢問,往往會引發出對方或自己的靈光一閃。
    小雪說:「依我看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玄冥教早就被人滅了,一些餘孽躲在外面,風聲過去了又潛回來,準備重建玄冥教;還有一種情況是玄冥教已經放棄了這裡,因為某種原因現在又準備啟用。」
    「那麼他們應該能想到,我可能會追蹤而來找到他們的老巢,作為一個非常神秘的門派,會冒著被人發現老巢的風險嗎?所以我認為這不是他們的老巢,只是想要利用人質在這裡設伏殺我。」
    小雪想了想:「有武功和法力的人煉成殭屍戰鬥力肯定很強,這也算是煉器的極品材料,玄冥教如果想要東山再起的話,最需要的就是抓一些修道者來煉製殭屍。假如他們有足夠的實力,那麼就可以故意把我們都引過來,我們變成了送上門的肥羊……」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蒼梧道人抓走歐陽真菲和凌楓飄是為了當人質,不會立即殺了他們;如果是玄冥教的人抓走了兩人用來製作殭屍,立即就會動手,我再遲疑片刻,只怕見到的不是活人而是殭屍了!
    我果斷使用隱身符,向洞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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