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819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0 14:22
第三十章 古德仁暗中使壞 榮光耀終於低頭

  老人遲遲不進入正題,而劉大羽又不方便打斷老人的思路,所以,只能耐著性子聽她東一鎯頭西一棒地往前說。

  「榮光耀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女兒就是桂,當時,桂只有十六歲,立饒十七歲。兩個人從小在一起玩耍,一起讀書。青梅竹馬,非常要好。立饒非常喜歡桂。當時,要和我們古家攀親戚的人家有很多——我們這裡,男孩子在十五六歲的時候,媒人就開始上門了。可立饒偏偏看上了桂。我和立饒他爹也很喜歡桂,所以有意撮合他們倆。德仁就請媒人到榮家去了,可榮光耀死活不答應。」

  「這是為什麼?」

  「嫌棄咱們唄!」

  「嫌棄?你們古家在這裡是大戶人家,古德仁又是保長,榮光耀家憑什麼嫌棄你們古家呢?」

  「立饒他爺爺幫人消災驅鬼、看風水,榮家人從骨子裡面就瞧不起咱們古家。也難怪人家瞧不起咱,連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立饒他爺爺一輩子不務正業,專門整一些神五迷三道、七神八鬼的事情,我就是想不明白,連我這個婦道人家都能看出詭詐來,可鄉親們愣是把他當成神明。」老人家自知有些偏題,迅速將話頭拉了回來,「那榮光耀的太爺爺是光緒時期的七品縣令,是做官的人,榮家哪能瞧得起裝神弄鬼的營生呢?」

  「大羽,我們在榮老爹家看到的那幅畫像應該就是榮光耀的太爺爺。」陳傑道。

  「這位同志們說的正是,那張畫像一直掛在容光宗家的堂屋裡面,過去,榮家人和咱家幾乎不來往。如果德仁作罷也就算了,可立饒他爹是一個要臉面的人,他嚥不下這口氣,人在氣頭上就會做錯事情。過去,德仁一直對榮家不錯,在這件事情上,確實做過了頭。」

  「古德仁做了什麼錯事?」

  「立饒他爹在國民黨的部隊裡面混過事,當過營長。後來受傷,壞了一條腿。」

  劉大羽望瞭望陳傑:「大娘,我們聽說您的老伴古德仁原來是在新四軍當營長的。」

  「那是騙人的,他回來的時候,國民黨已經快不行了,他就是看國民黨快不行了才回來的。正是因為他說自己在新四軍當過營長,縣裡面的頭兒腦兒才會高看他,要不然,也不會讓他當保長。他在部隊裡面混過,官場上的事情熟得很,又會使錢耍手腕,所以,上上下下都有勾連。官場上朋友不少,他暗中指使縣裡面的人把桂的哥哥桂祥抓起來——他要把桂祥抓去做壯丁——其實是嚇唬一下榮光耀。」

  「榮光耀服軟了?」

  「桂祥被抓走的當天晚上,榮光耀帶了重禮,親自登門,並且爽快答應了婚事。第三天一大早,桂祥就被接回來了。」

  「於是,榮家人就懷恨在心了?」

  「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好了。這只是一個由頭。榮光耀非常寶貝桂——桂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本來是準備把桂嫁到城裡一個有錢人家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0 14:22
第三十一章 一步錯步步皆錯 榮桂祥一命嗚呼

  老人家接著道:「榮光耀為了讓桂安安穩穩在我們古家過日子,桂祥被抓的事情,榮光耀沒有跟桂講,桂到現在都不知道這件事情。當時,榮光耀也沒有跟他兄弟說,榮光宗性格柔中帶剛,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主,光耀擔心榮光宗把事情搞擰了。但後來發生的事情,榮光耀一定跟他兄弟說了。」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步錯,步步錯!走錯路了,可以回頭重走,做錯了事情,可就回不了頭了。」

  劉大羽沒有插話,他擔心打亂老人的思路。

  「那桂祥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有吃過苦頭,他哪受過這種委屈啊!縣上的人把他抓走的時候,他跟人家動了手,結果被幾個人打了一頓之後帶走了,桂祥在縣警察局呆了兩個晚上——那是十一月底,天氣已經很冷了,桂祥在警察局凍了一天兩夜,回到家以後便臥床不起,不久就病死了。」

  「既然桂祥已經死了,榮光耀就沒有必要再顧忌古德仁了。」

  「榮光耀擔心殃及兄弟榮光宗,所以忍了這口氣,當時,桂和立饒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榮家是大戶人家,為了榮家的臉面,榮光耀不得不忍一時之氣。我估計,後來,榮光耀肯定和榮光宗說了。後來不說,榮光耀臨死之前肯定跟他兄弟榮光宗說了。」

  「榮光耀是什麼時候死的呢?」

  「一九八三年的秋天。」

  古望宇是一九八四年夏天出事的,這兩個時間連接的太過緊密了。這也許不是一種巧合。在臨終前,榮光耀完全有可能把藏在內心深處很多年的仇恨告訴兄弟榮光宗,但他的初衷不可能是讓兄弟為他報仇,他只是把一個秘密告訴兄弟——把這個秘密帶到墳墓裡面去肯定不合適。

  根據已經掌握的情況來看,三起溺水案的製造者的水性肯定很好。

  「榮光宗會不會游泳呢?」

  「在咱們古裡村,除了老陳頭,就數他水性最好。」

  榮光宗確實有作案的動機和條件。可是,他在加害古家三個孩子的同時,不是也傷害到了孩子的母親榮桂了嗎?榮桂畢竟是榮光宗的侄女兒啊!

  「大娘,榮桂是榮家的人,是榮光宗的親侄女兒,他加害古家的三個孩子,不就等於是加害了他侄女兒榮桂了嗎?」

  「是啊!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榮家人要想報仇的話,只能在孩子身上下手。這件事情,我也不能肯定是榮家人做的,我只是把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們。這些年來,榮家和我們古家一直是面和心不和。德仁暗中找人抓桂祥的事情,村子裡面沒人知道,榮光耀剛開始也不知道,後來,他琢磨出味來了。」

  「既然榮光耀不知道是古德仁找人抓的桂祥,他為什麼又要找古德仁救榮桂祥呢?」劉大羽想把有些細節弄清楚。

  「德仁不是路子廣嗎?這古裡人沒有不知道的。」

  「您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0 14:22
第三十二章 老東西陰毒之極 馬二管佛門藏身

  「德仁在喝酒的時候,無意中說出來的。我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很長時間,他是什麼人,外人不知道,我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尾巴一翹起來,我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達家是不是跟你家有仇啊?」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進村以後,我們聽說了一些事情。一九四八年,達家有兩條運糧食的船沉到古家大塘下面去了。」

  「你們說的沒錯,除了榮家,達家和咱們古家也有深仇大恨。」

  「照這麼說,達有道家的兩條船出事是有人做了手腳?」

  「不錯,是德仁他爹找人幹的。」

  古德仁的父親果然做了比裝神弄鬼、騙人錢財更陰損的事情。

  「你們聽我慢慢說。在古裡,除了榮家不待見咱家,達家也拿咱家不吃勁。達家早些年和咱們的關係一直都很好,達家是老實本分的人家,可自從有道他爹入贅到達家以後,情況漸漸發生了變化,在咱們這一帶,不管哪家,只要蓋房子,砌院牆什麼的,都要請德仁他爹去看風水,可達家在蓋油坊和磨坊的時候就是沒有請德仁他爹。」

  古德仁的父親既然驅鬼消災的本事,就一定有引鬼生災的能耐。

  「德仁他爹就——我真說不出口。」

  大家在耐心等待。

  「一天夜裡,達家剛蓋好不久的磨坊著火了。」

  「是古德仁的父親放的火?」

  老人點了一下頭。

  古德仁的父親做的確實是一件陰損的事情。

  「古德仁的父親放火的事情,您是如何知道的呢?」

  「也是德仁喝醉酒以後說出來的。要想知道他們父子倆做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只要把德仁灌醉就成。老東西還算手下留情,他在達家的磨坊放了一把火,因為撲救的早,損失不大,如果他在油坊防火的話,那就糟了。火災之後,村裡人勸達家找老東西上門看看風水,可有道他爹是一個倔脾氣,他照原樣把磨坊修好,一點不理會老東西。」

  「於是,古德仁的父親就在達家的船上下手了?」

  「是的。達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風頭很快超過了古家。達家還樂善好施,老東西便把達家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是他自己親自動手的嗎?」

  「是找土匪馬二管下的手,用了兩根金條。在達家糧船出事前兩天,馬二管在咱家喝的酒。」

  「馬二管?這個名字很特別啊!」

  「一管不平事,二管報仇事,只要有錢,這兩件事情,他都管。他和老東西是拜把子兄弟,是我們這一代有名的土匪。他幫老東西做的壞事,可能不止這一件。」

  「馬兒管是怎麼把糧船弄沉的呢?」

  「不知道,左不過用鑿子把船底鑿通了。要不然,船怎麼會沉下去呢?你們可以找馬二管去問問。」

  「此人還活著?」

  「活著,不但活著,而且活得很滋潤。」

  「馬二管現在何處?」

  「在湯泉寺做監事,法號叫明空。解放以後,土匪做不成了,再加上他手上有人命,馬二管就跑到湯泉寺做了和尚。」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0 14:22
第三十三章 古德仁禽獸不如 霍子燕慘遭魔爪

  「除了榮家和達家,還有什麼人家和古家有仇呢?」

  「霍家。  」

  難道是霍老師家?

  「霍家?」劉大羽望瞭望路所長和趙大同道。

  「就是霍先生霍子廷家。」

  難怪霍老師有意識地迴避同志們呢?榮高棠竟然讓同志們找霍老師瞭解情況。難道榮高棠不知道古、霍兩家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嗎?

  「大娘,我們到古家村以後,也接觸了不少人,為什麼沒有人向我們提供一點有價值的情況呢?」

  「我講的這些事情,都在藏在桌子底下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這些事情,榮家、達家和霍家是不會跟你們說這些事情的,你們是來查案子的,他們可不想引火燒身,隱瞞都來不及,怎麼會滿世界去嚷嚷呢?」

  「你們和霍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是立饒他爹做的孽——禽獸不如啊!。」老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是咱們古家的報應,如果報應到我老太婆的頭上,那我就認了,可他們把心思用在了還沒有成年的小孩子身上。」

  劉大羽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八點五十五分,大娘已經談了一個多小時。

  陳傑發現老人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大娘,您的身子骨能行嗎?」

  「不礙事的,這些年來,我的身子一直時好時歹,老天爺現在還不會把我帶走,咱們古家的孽債還沒有還完呢。」

  幾滴眼淚滾到老人滿是皺紋的臉頰上,老人用手絹擦乾了眼淚,然後道:「霍子廷有三個妹妹,最小的妹妹叫霍子燕。她十二歲就跟著她姑母學刺繡,她姑母在劉家堡開了一個繡坊。」

  劉大羽一行到古裡村來,所經過的地方就是劉家堡。劉家褒在渡口的北邊,古裡村在渡口的南邊。

  「子燕從小就很漂亮,長到十六七歲的時候,出落的很漂亮。子燕的二姐子菱出閣的時候,霍家請德仁到他家去喝喜酒,那天晚上,德仁喝了很多酒,酒席散了以後。德仁那一桌還在繼續拼酒,德仁不說停,其他人只能陪著喝,幾個人一直喝到夜裡一點多鐘,直到德仁喝趴在桌子上。」

  事情應該發生在古德仁喝醉酒之後。

  「那天晚上,霍家人就留德仁在霍家住了一個晚上,如果霍家人當晚把德仁送回來,也就不會發生那檔子事情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斷老人的思路。

  「就在那天夜裡,德仁起來喝水的時候,看見了起『床』解手的子燕,他藉著酒勁鑽進了子燕的房間。」

  老人所說的「面上是人,背地是鬼」,指的大概就是這件事情吧!

  「當時,子燕只有十七歲。」

  「事情發生以後,德仁塞給子燕他爹三十塊光洋,他想用錢把這件事情了了。子燕的父母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死鬼是保長,他們得罪不起,所以想嚥下這口氣——算了。可霍子廷嚥不下這口氣。他寫了狀子,又四處找人,他想告狀;德仁也找了人,還送了錢,最後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0 14:22
第三十四章 老太太有意套話 古德仁酒後失言

  老人停頓片刻,然後接著道:「霍子廷還想往上告,被他父母好說歹說攔住了,霍家怕這件事情張揚出去,子燕以後沒法做人和嫁人,所以就不再聲張了。 但霍家和咱們古家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

  「這件事情,您是怎麼知道的呢?」

  「最先是我猜出來的。自從發生了那件事情以後,我看見霍子廷三天兩頭往縣城跑,德仁也是三天兩頭往縣城跑;最奇怪的是,自從發生了那件事情以後,子廷他爹娘每次在路上遇到我,都想辦法躲開我,過去可不是這樣——過去,我們一見面,他們大老遠的就和我打招呼;更奇怪的是,自從發生了那件事情以後,子燕就住到劉家堡她姑母家去了;到年底的時候,子燕就嫁人了 子燕上面兩個姐姐都是在二十歲才出閣的,子燕她娘曾經跟我說過,上面兩個『女』兒都是二十歲出閣的,眼看著能為家裡分擔些事情了,閨『女』就成了人家的人——她想讓子燕遲兩年再出閣,所以,不管是誰提親,霍家兩口子總是以孩子太小搪塞,可出了那件事情以後,從媒人上『門』到出閣,前後只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更沒有想到的是,子燕出閣的時候,霍家人沒有請我們。我越想越不對勁,憋在心裡面難受,又一次,我把德仁灌醉了,終於從他的嘴巴裡面摳出一些東西來。他說子菱出閣的那天晚上酒喝的太多了,所以做了糊塗事情,他讓我不要大驚小怪,他已經把霍家擺平了。」

  「古德仁酒後吐真言,他難道你就不怕兒子古立饒聽見嗎?」

  「德仁每次喝酒的時候,我都把立饒支開,我不想讓立饒知道這些爛事,只要立饒在跟前,我不會讓死鬼多喝一杯酒。因為虧欠霍家,我讓人『私』下里照顧子燕繡坊的生意。子燕出閣以後,仍在她姑母的繡坊繡東西。」

  「霍子廷霍老師會游泳嗎?」

  「霍子廷從二十三歲就在古裡小學教書,每年夏天,他都要在古家大塘游泳,從塘這邊到塘3那邊,一口氣能有兩個來回。他的水『性』不比榮光宗差,對了,榮廣宗的兒子榮桂裕的水『性』也很好,每天夏天,村裡人都能看到他們在古家大塘游泳,每年秋天,村裡面打漁的時候,都是他們幾個人領頭張羅的。」

  「榮光宗有幾個兒子?」

  「有兩個兒子,老大在湯山鎮農技站工作,老二在村裡面務農。榮桂裕是老二,老大叫榮桂富,老大不會水。」

  榮廣宗的兒子榮桂裕,大家見過,雖然只見了一面,但劉大羽對他的印象還是比較深的,同志們找榮老爹瞭解情況的時候,榮桂裕也想坐在旁邊聽一聽,但卻被榮老爹支開了。他在遞茶壺給父親的時候,還特別提醒不要燙著了。他好像是在暗示和提醒榮老爹什麼。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德仁父子倆『私』下里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得罪了不少人。」

  談話結束的時候是九點一刻。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0 14:23
第三十五章 榮二爺碼頭等候 屋子裡爐火正旺

  同志們離開古家的時候,古立饒將大家送到村口。 。 古立饒是一個識相的人,他沒有向劉大羽打聽母親到底說了些什麼。在劉大羽的眼中,古立饒不是一個糊塗的人,他應該能悟出一點東西來。

  劉大羽也沒有說立案的事情,我們都知道,劉大羽和陳傑已經決定立案了。

  同志們離開古家的時候,古家的院『門』外仍然站著不少人。

  榮二爺會跟同志們說什麼呢?

  劉大羽一行六人走到碼頭的時候,榮二爺正在等大家,渡船上和碼頭上沒有一個人。船頭上豎著一根竹竿,竹竿上掛著一盞暗淡的馬燈。

  榮二爺說,天冷的時候,八點鐘左右,渡口就沒有什麼人。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情的話,人們在八點鐘以後是不會過河的。

  「那您什麼時候可以休息呢?」

  「九點鐘以後,我就可以休息了,但只要有人喊,我就會起來。鄉親們都很厚道,沒有特別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在深更半夜來打攪我的。」

  榮二爺將同志們領進了一片小樹林,穿過樹林,有兩間房子。這就是榮二爺的家。

  榮二爺的家距離渡口有五六十米的樣子。站在榮二爺家的籬笆『門』外能清楚地看到掛在竹竿上的馬燈的微弱的光

  屋子裡面有一個七十歲左右的老太太,她面帶笑容,將同志們讓進了屋子。

  在屋子的中間放著一個烤火爐,爐子上放著一個水壺,水壺裡面的水正在往外冒熱氣。爐子裡面的火燒得非常旺,在爐子周圍,擺放著七八個竹椅子。

  在爐子的旁邊,還放著一個用竹子加工成的小桌子。桌子上面擺放著一個大茶壺和七八個陶瓷茶杯,每個瓷杯上都有一個蓋子。

  屋子的最裡面還有一個小木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用高粱桿編成的圓形的扁,扁上面整齊地擺放著剛包好不久的餃子。

  老太太拎起熱水壺,將大茶壺裡面的水注滿,然後動作麻利地一一打開茶杯的蓋子,將大茶壺裡面的水倒進茶杯。頃刻之間,大家聞到一股茶葉的香味。

  榮二爺一直在等候大家,由此看來,他答應路所長晚上談,並不是隨便說說的。

  榮二爺沒有接陳傑的香菸,他自己有捲菸,他『抽』了一輩子自己卷的煙,已經習慣了,其它香菸,他『抽』不慣。

  老太太將大茶壺裡面的水倒滿之後,將水壺放在地上,然後,用火鉗撥了撥爐火,並且夾了幾塊煤炭放在爐子裡面。

  爐火的紅光映紅了大家的臉,大家的心裡面暖暖的。

  「榮二爺,您在這渡口撐了很多年的船了吧!」談話從拉家常開始。

  「我十六歲就在這裡擺渡了。路所長,你們怎麼到現在才回啊!」榮二爺倒想直接進入正題。

  劉大羽求之不得:「榮二爺,我們在古家耽擱了。讓您久等了。」

  「你們都瞭解到了什麼情況?」

  於是,劉大羽把瞭解到的情況全部告訴了榮二爺。

  榮二爺沉思片刻,然後道:「老嫂子應該知道一些事情,他和古德仁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她對那父子倆太瞭解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0 14:23
第三十六章 榮二爺義憤填膺 古德仁人面獸心

  榮二爺一定知道不少事情。

  「嫂子早就該把藏在心裡面的事情說出來了——早說出來,興許還能保住望月的命。」從榮二爺的話中可知,他確實知道一些事情。榮二爺在渡口撐了幾十年的船,他也應該知道一些事情。

  榮二爺接著道:「我是看立饒夫妻倆實在太可憐,那些人太不像話,所以才決定跟你們掏心窩子的。」

  「榮二爺,謝謝您。聽您說話的口氣,古立饒家三個孩子溺水身亡一定另有蹊蹺。」

  「立饒自從當上書記和村長以來,做得端行得正,七百多戶人家,一般人還真整不了。這些年,他不曾做過一件對不住大家的事情。這古立村人都看在眼裡,橋歸橋,路歸路,上輩人做的孽怎麼能算到下一代的頭上來呢?十年前,他們已經害死了古家兩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古家也算是得到了報應,可十年後,他們又對乖巧懂事的望月下手——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天底下,沒有這麼欺負人的。」榮二爺義憤填膺。

  「榮二爺,有您的幫助和支持,我們一定能把古家三個孩子溺水身亡的案子查他個水落石出。」

  「老嫂子跟你們說的情況,我都知道,我要跟你們說的是另外兩件事情,這兩件事情連立饒他娘都不知道。」

  韓玲玲早就把記錄本和鋼筆準備好了。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已經辛苦了一天,我就長話短說,你們斟酌著辦,凶手到底是誰,我不知道,但我要把握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你們。」

  同志們對榮二爺肅然起敬,當然也包括他的老伴。此時,老太太正站在門外納鞋底,她是在為老頭子把風,老頭子跟警察同志說的話,千萬不能讓別人聽了去。

  「榮光宗,你們要特別留意,他這個人陰得很。」

  榮光宗很陰,同志們已經感覺到了。

  「古立饒和榮桂結婚之前,桂已經被立饒他老子古德仁糟蹋過了。這——這老嫂子沒有跟你們說——她也沒法跟你們說。」

  六個人面面相覷,難怪老太太要把兒子支開呢?她大概是想說這件事情的,但考慮再三,覺得還是不說為好,所以,她把這件事情咽到肚子裡面去了,不過,老太太的話中還是有所暗示的,她說古立饒的父親「面上是人,背地是鬼」,大概就包含這方面的意思。

  「這件事情,是桂跟我女兒素蘭說的,她們倆從小就要好,好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桂跟素蘭說她不想嫁到古家去。素蘭問她是不是不喜歡立饒,她說她很喜歡立饒,素蘭又問她,既然喜歡立饒,為什麼不想嫁到古家去呢?她說他害怕立饒他爹。兒媳婦害怕老公公,因為害怕老公公,所以不想嫁到古家去,這話聽上去就有隱情。」

  榮二爺給同志們添完水之後,接著道:「在素蘭的追問下,桂說出了實情。桂在嫁給立饒之前曾經打過胎,那個孩子就是古德仁造下的孽。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0 14:23
第三十七章 榮桂花老實善良 古德仁禽獸不如

  榮二爺『抽』了兩口煙,繼續道:「他身為保長,平日裡滿口仁義道德,做下這等腌臢事情,本就已經缺了大德;明明知道立饒和桂『』要好,他竟然打桂『』的主意——桂『』可是他將來的兒媳『婦』啊!這不是缺了八輩子的大德嗎?這不是要在古家後代子孫身上種毒嗎?桂『』是一個老實善良的娃,這件事情,她不會跟她爹榮光耀說,但榮光耀一定能看出七八分來。 節全文閱讀 如果榮光耀知道這件事情的話,他就一定會告訴榮光宗。桂『』為什麼要嫁給立饒,你們已經知道了。」

  難怪古立饒的母親會說「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和「因果報應」之類的話。古德仁為自己的兒孫埋下了禍根。

  「那古德仁也遭到了應有的報應,一九八六年夏天,望雲出事以後,古德仁一病不起,最後翹辮子了,別人不知道,我看得真真的:古德仁是悔死的,羞愧死的。他要是不死的話,古家也不會過了十年安安穩穩的日子。人心都是『肉』長的,恩要報,仇也要報,這是自古以來人人皆知的道理。」

  榮二爺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水,然後拎起大茶壺,把所有人的茶杯都倒滿了。

  榮二爺剛準備接著往下說,『門』被推開了,老太太將頭伸進『門』內:「老二,有人來了,八成是要過河 」

  榮二爺站起身,從椅背上拿起老襖穿在身上,解下腰帶,將襖緊緊地裹在腰上,用腰帶繫了幾圈,然後打了一個活扣:「路所長,你們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這時候過河,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緊急的事情,耽誤不得。」

  「大貴侄子,你這是要過河啊!」

  「二嬸,三丫頭病了——肚子疼的厲害,我送她到鎮上去瞧瞧醫生。」『門』外傳來老太太和一個中年人說話的聲音。

  榮二爺拉開『門』走了出去。

  劉大羽和陳傑站在『門』口望著兩個人的背影朝渡口走去。

  劉大羽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十點一刻。

  約『摸』半個小時的樣子,榮二爺回來了,進『門』的時候,他的身上帶著一身的寒氣。

  榮二爺剛坐下,老太太也隨之走進房間,她的手上端著一個鍋蓋,鍋蓋上放著七八碗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水餃,還有一碗摻了麻油的辣椒醬和幾雙筷子。

  在等待榮二爺過程中,大家並沒有注意到老太太在幹什麼。敢情,原先放在小桌子上水餃是特地為同志們準備的。

  榮二爺將水餃一碗一碗遞到同志們的手上。

  大家的肚子確實餓了,熱騰騰的豬『肉』白菜水餃,再蘸點辣椒醬,吃到肚子裡面,整個人頓時渾身來火。

  每個人都是一大碗水餃,大家吃的津津有味、鼻塌嘴歪。

  老太太坐在一旁看大家吃水餃,她微笑著,一臉的慈祥和滿足。

  吃完水餃之後,老太太收拾走碗筷,榮二爺的話匣子又打開了。

  「立饒他爹是一個壞種,可比古德仁壞千倍的是他爹古明槐。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孫會打『洞』。」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0 14:24
三十八章 古明槐陰毒之極 彭家人深受其害

  榮二爺『抽』了幾口煙,然後道:「古德仁的脾『性』和他爹古明槐一樣,但古明槐比他兒子邪乎『陰』毒多了,古德仁從他爹身上只學了那麼一點點。[看本書 節請到] 」

  榮二爺的話匣子裡面還有不少料。

  「在古裡村,古家還有一個仇人。這戶人家姓彭,他家有一個兒子在新四軍的部隊裡面團長。」

  「榮二爺,您說的是彭旭東家吧!」趙大同道。

  「是不是古立饒家的鄰居?」韓玲玲問。

  「不是,是另外一戶人家。」趙大同道。

  「不錯,就是彭旭東家。彭家老大彭大寶在新四軍部隊裡面當團長。有一年,老太太過世,彭老大回家奔喪,好傢伙,那陣勢,彭家是本分人家,兒子在部隊當團長的事情隻字未提,彭老大回來了,這就瞞不住了,古家村人沒有一家不羨慕的。也算是彭家人考慮不周吧,彭老大回古家村,竟然沒有登『門』拜訪古家。在古明槐看來,這是看不起他家。」

  「彭老大憑什麼一定要拜訪他古明槐呢?他不過是一個江湖巫師。」董青青道。

  「古明槐的兒子古得德仁不是保長嗎?那古明槐雖然不是一個玩意,可鄉親們把他奉若神靈。」

  「榮二爺,我們聽說古德仁是在新四軍的部隊裡面當過營長。」

  榮二爺重新點著一支捲菸,「吧嗒吧嗒」吸了兩口,然後道:「其實,古德仁是在國民黨的部隊裡面當營長。我早看出來了,他那副做派和習氣一點都不像是新四軍部隊裡面的人。再看看彭家老大,他就更不像了。」

  榮二爺的話和古立饒母親的話是一致的。

  「古立饒的母親也跟我們說了這件事情。」

  「老嫂子可是一個厚道實誠人,古家辛虧有了她,要不然早就敗了。」

  「榮二爺,古明槐對彭家做了什麼?」

  「古明槐是神漢巫師出身,裝神『弄』鬼,『陰』招損招,他最在行。彭家翻蓋房子的時候,請古明槐看風水,喝開工酒,古明槐在牆磚裡面放了幾十根棺材釘。」

  「棺材釘?」

  「對,不是剛打好的棺材釘,而是從舊棺材板上下下來的棺材釘。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管用嗎?」

  「怎麼不管用,你想啊!在磚牆裡面藏這種髒東西,彭家人的日子能肅靜嗎?那東西『陰』氣重、邪氣足。不僅如此,在此之前,彭家挖地基的時候,古明槐還在更深人靜的時候把棺材板和骷顱頭埋在彭家的牆基下面。」

  這招確實『陰』損。

  「彭家出事了。」

  「彭家的房子蓋好以後,老兩口就開始生病,原先,他們的身體都很結實,不久,彭家老三的媳『婦』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媳『婦』死了以後,老婆婆一個月後過世,自從翻蓋房子以後,彭家總是厄運不斷。老彭頭只要坐我的渡船,就跟我嘮叨這件事情。」

  「後來呢?」

  「後來,我就讓他把房子重新翻蓋一下,把地基重新挖一下——我估計是古明槐在房子上面做了手腳——但我有不能明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7-4-20 14:24
第三十九章 棺材釘藏於牆中 骷髏頭現於牆下

  「彭家重新翻蓋房子了嗎」

  「不翻蓋不行啊我們這裡的人都信這個,有些東西,不信是不行的。你們猜怎麼著彭家在推到的磚牆裡面發現了幾十根棺材釘,這種事情只有古明槐才能做出來。」

  「棺材釘」董青青圓睜雙眼,大驚失色。

  韓玲玲的眼神之中也掠過一絲恐懼,這種事情,她和董青青從來沒有聽說過。

  「對,是從亂墳崗腐朽的棺材板上弄來的棺材釘。彭家還在地基下面挖出了一個骷顱頭。到這時候,彭家人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彭家人沒有找古明槐算賬嗎」

  「算賬那只能到陰曹地府去找古明槐算賬了。」

  「古明槐已經死了」

  「死了好些年了,古立饒對彭家不錯,彭家是烈屬,彭老大後來犧牲了,立饒為彭家額外爭取到了不少撫卹金,大隊和村裡面也彭家也很照顧,彭家人只能隱忍不發。老彭頭隱忍不發,很難保證他的孩子們隱忍不發。」

  「翻蓋過房子以後,彭家的情況怎麼樣了呢」

  「翻蓋過房子以後,彭家就沒事了,老彭頭的身體也好了,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沒有了,一切都順當了。」

  「彭家都還有什麼人呢」

  「彭家一共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老二叫彭二寶,老三叫彭三寶,二寶在油坊做事這是立饒安排的,三寶在村裡務農。」

  「兄弟倆多大年紀」

  「彭二寶今年五十三歲,彭三寶四十九。彭二寶有兩個兒子,最小的已經有二十一歲;彭三寶有一個兒子,今年二十三歲,彭三寶還有兩個女兒。」

  「兄弟倆會不會游泳呢」

  「在古裡村,只要是男人,就都會游泳,沒有會不會之說,只有水性好壞之說。二寶和三寶的水性都不錯。三寶家有一條漁船,沒有農活的時候,他就到古家大塘和古裡河去捕魚。」

  「榮二爺,您還有什麼想跟我們說的嗎」

  「沒有了,這四家,就夠你們查的了,這四家,只有霍老師家沒有船,其它人家都有船。要問到底誰家有可能做這種事情,我說不好,但我敢肯定,只有這四家人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從表面上四家和古家的關係都不錯,至於他們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沒有人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凶手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古家的孩子下手。仇恨迷住了他們的心竅,也矇住了他們的眼睛。古明槐和古德仁已經死了很多年,他們還是放不下,這就是他們的不對了。所以,我支持你們查古家的案子,如果我想起什麼來,我會找你們的,我平時也多留意一點,你們到古裡村來查案子,肯定會有人站出來說話的,過去,他們藏著掖著,那是因為他們怕得罪人。這些年,古立饒做了很多積善行德的事情,這鄉親們的心裡跟明鏡似的。」

  古立饒的母親和榮二爺提供了不少情況,這些情況對同志們偵破此案非常重要,但要想從這麼多的信息中尋覓到有價值的線索,並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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