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658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02
第四十九章 崔巧琴身臨其境 車老大掏出捲尺

     歐陽平站起身:「大羽,你們兩個人在這裡等車華庭,我和嚴建華隨崔巧琴回157號。他們來了以後,你們把他們弟兄兩人領到157號去。」

    三個人走出車家大院,進入七星門街,向東行幾十米,進入無常巷——車家大院的大門正對著七星門大街。

    歐陽平推開院門,走進院子。

    韓玲玲聽到聲音,迎了出來。

    崔巧琴走進客廳,進入廂房,打開電燈,走到帶窗門和磚牆接頭的地方。

    歐陽平、嚴建華和韓玲玲站在旁邊。

    崔巧琴退後一步,神情凝重地望著歐陽平的臉,原本自然垂下的雙手握在了一起。

    「崔巧琴,你看出什麼來了?」

    「不對啊!」

    「怎麼不對?」

    「我們住在這裡的時候,窗戶和這道牆之間還有一個枕頭的距離,現在只剩下一揸長的距離了,我們住在這裡的時候,沒有這道牆,這道牆肯定是後來砌的。」

    「後來砌的」就是房客砌的。

    崔巧琴的話應該是可信的。

    「我們住在這裡的時候,我的枕頭是這樣擺放的。」崔巧琴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枕頭的位置就是崔巧琴腦袋所在的位置,這種信息,只有在特定的環境裡面才能顯現出來。當崔巧琴身臨其境的時候,她終於想起一些事情來了。

    之後,崔巧琴又看了看撬開的青磚,然後走到院子西南角上看了看。

    「這裡原來有一大堆青磚——是過去修房子的時候剩下來的,砌牆所用的磚頭肯定是從這裡拿的。」

    「有剩餘的磚頭,有沒有剩餘的石灰呢?」

    「沒有。」

    院門被推開,依次從巷子裡面走進來四個人,其中兩人是車華庭兄弟倆。

    「弟妹說的沒錯,這院子裡面只有一堆青磚和一點小瓦,沒有石灰。」說話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此人戴著一頂鴨舌帽,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上半身穿著一件深色的風衣。

    「歐陽隊長,這是我大哥。」

    歐陽平握了握車老大的手:「你好——你回來的正好。」

    「歐陽隊長,我們到廂房裡面去看看。」車老大走在前面,其他人緊隨其後。

    車老大從風衣口袋裡面掏出一個捲尺,抽出捲尺,量了一下地板的長度——地板是按照東西走向鋪的。

    車老大直起身,將捲尺那道電燈下方看了看,然後望著車華庭和歐陽平道:「這道牆是後來砌的,原來只有兩道牆,單看牆是看不出來的,但量一下地板的長度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你們看——」車老大走到廂房的門口,「你們看——這幾間房子曾經修葺過,這幾塊地板也換過——尺寸是請哦親自量的,我記得清清楚楚,你們看——換過的地板和原來的地板是不是不一樣啊?」

    嚴建華拿來了一把手電筒,在地板上來回照了幾下。大家終於看出來了,換過的地板顏色鮮亮一些,老地板的顏色偏黑,而且還有被蟲蛀過的痕跡,有些地方凹陷的比較厲害。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02
第五十章 車老大打開入口 天花板暗藏玄機

     車老大收起捲尺:「在我的記憶中,地板的長度是六米,現在只有五點七米左右,零點三米左右,正好是一道牆的厚度。」車老大非常肯定地說,「這道牆一定是房客砌的,想當初,最裡面一道牆因為靠著巷子,年代久遠,牆磚風化的比較厲害,我爹請來工匠,打算將牆推倒重砌一下,工匠說,把牆推倒重砌,太費工,不如在牆裡面再砌一道牆,他還說,巷子裡面的陰氣和煞氣太重,有兩道牆隔著,也能擋一擋陰煞兩氣。我爹就同意了。我本不以為然,但又不能違逆父親的意思,就同意了。後來,父親把修房子的事情交給我做,所以,我斷沒有再砌一道牆的道理。」

    隨著車老大的出現,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問題都明朗起來了。

    「老三,你搬三個椅子過來。」車老大望著車華庭道。

    「大哥,搬椅子作甚?」

    「把天花板撬開,看的就更明顯了。」

    車華庭夫妻倆走出廂房搬椅子,左向東也加入其中。

    「歐陽隊長,咱們家的房子年代太久,原因是咱家房子的木料比一般人家的木料要粗很多,你們看——這個立柱,」車老大指著磚牆中間一根凹陷在牆體中的立柱道,「這根立柱的直徑至少在五十公分左右,除了靠近巷子的外牆之外,差不多夠兩道牆的厚度,在我的印象中,這根立柱是凸出在外面的,現在卻凹陷在牆內十公分左右。自從這裡的房子出租以後,我們很少到這裡來,所以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是啊!我們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竟然也沒有在意這個。」車華庭將椅子放下。

    「大哥說的沒錯,我們住在這裡的時候,這根立柱超出磚牆有這麼厚。」崔巧琴放下椅子後,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比劃了一下,歐陽平目測了一下,崔巧琴比劃的長度有十公分左右。

    車老大將一把椅子摞在兩把椅子的上面,然後爬了上去,高度正好,車老大站在椅子上彎腰低頭。

    在車老大頭頂上方,有一個邊長在五十公分左右的入口,車老大將入口的蓋板向上托起,慢慢挪到旁邊,然後從嚴建華的手中接過手電筒,最後直起腰,將腦袋伸進入口。將手電筒的光對準了人字梁。

    其他人都仰著頭,伸長的脖子,將目光聚焦到入口。

    「歐陽隊長,有起子嗎?」

    「有。」

    嚴建華一路小跑,從西廂房拿來了一把大號的起子。

    車老大接過起子,將一塊天花板撬起來——兩分鐘以後,天花板被撬起來了。

    站在下面的人已經看到了:第一道牆就在天花的下方。

    「歐陽隊長,您上來——上來看看——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車老大慢慢爬下椅子。

    車老大和劉大羽將歐陽平托上了椅子。

    待歐陽平站穩之後,車老大將手電筒遞給了歐陽平。

    歐陽平將右手伸進入口,然後將腦袋也伸了進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05
第五十一章 房客中暗藏凶手 車老大想起父親

     果不其然,在被撬起來的天花板的下方多出一道牆來。人字梁所有的木料雖然也比較粗,但和下面的立柱比較,就遜色多了,多出一道牆來,在下面看,不甚明顯,因為立柱很粗,凸出來,或者凹進去,都不明顯,上面就不一樣了,因為人字梁的直徑在三十公分左右——這樣已經算是很粗了,所以,如果在人字樑上多出一道牆來,就顯得非常突兀了。

    第一道牆確為房客所砌,這已經是確定無疑的事情了。接下來,對房客進行全面的調查,已經成了重中之重。

    在談完了案子以後,車老大突然提起了他的父親車仁貴:「歐陽隊長,我聽華庭說,死者的年齡在56——58歲之間,出事的時間在九零年前後。」

    「不錯。不過,從身高、牙齒等諸多方面分析,你父親車仁貴和這個案子毫無關係。」

    「我父親也是在這段時間裡離家出走的,不過——」

    「你想說什麼?」

    「我一直不相信他是離家出走,我總覺得他好像出事了。」

    「你為什麼這麼想呢?」

    「不錯,我父親以前也曾離開過一段時間,但不久就回來了,這次離家出走,到現在已經五年多了,他一生最大的驕傲是擁有這麼大的家業,親戚朋友,街坊鄰居,沒有不羨慕的,他撇下這麼大的家業不管不顧,這不可能。前兩次離開之前都有徵候,惟獨這一次,毫無預兆。無論從哪方面看,他也不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既然車老大提到父親車仁貴,歐陽平就不得不耐著性子聽車老大說下去。

    「你不妨說說看。」

    「那天早上——是他離開時那一天的早上,我和父親一同走出院門,我去上班,他去吃早茶。我朝東,他朝西,他每天早上要到『第一包』吃早茶。」

    「『第一包』是七星街上有名的包子店,他家的小籠包子在老城南最有名,我父親每天早上都到他家去吃一籠包子。」車華庭解釋道。

    「分手的時候,他還讓我別忘了從明瓦廊帶一隻桂花鴨回來,他平時就喜歡吃桂花鴨——所以經常讓我帶。」

    「我大哥下班的途中正好路過明瓦廊,那裡有一家桂花鴨的營銷點。」車華庭道。

    「這——明擺著是想晚上用桂花鴨下酒嗎?他走的時候,空著兩隻手,晚上回到家以後,我們等父親回來吃晚飯——這是我們多年的習慣,可那天晚上,他一直沒有回來,母親說,自從早上和我一起出門之後,父親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中午也沒有回家吃飯,如果是離家出走的話,他應該回家拿點東西啊!」

    「到第三天,母親憋不住了,就讓我到林鳳豔家去找,林鳳豔是我爹剛勾搭上的女人,以我對父親的瞭解,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只要我爹搭上,總要耍上半年左右的時間——新鮮勁過去以後才會撒手,可我爹和林鳳豔在一起也就一兩個星期,這麼快就另覓新歡,這不大可能。林鳳豔也說很奇怪,她說,我爹答應給她一筆錢進貨——我爹說話從不食言。」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05
第五十二章 歐陽平緊扣主題 找線索兵分兩路

     「可不是嗎?我爹雖然在女人方面不著調,但說出來的話就是砸下去的釘——從來都是算數的——這大概也是女人喜歡和他黏乎的原因吧!」車華庭道。

    「我爹輕易不答應別人什麼,但只要答應,他就一定會做到。」

    「這個姓林的女人是干什麼的?」

    「姓林的在中央門做服裝生意,她男人和他離婚不久,我爹就搭上她了。」

    「那麼,那一天,你父親有沒有到林鳳豔家去呢?」

    「沒有,但我爹說好去的,他答應林鳳豔送錢去的。」

    「我曾經委婉地跟父親談過這個問題——就是和女人勾三搭四的事情,我讓他多注意身體,他說他心裡面有數,這一輩子,他從不做違法亂紀的事情,所以,他讓我不要擔心。到現在,他離開家已經五年多了,他老人家究竟在哪裡呢?」

    車仁貴的失蹤和眼下的案子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歐陽平不得不及時打斷車老大的話:「關於你父親車仁貴,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你們可以選擇報案,只要你們報案,我們就可以立案。但要等我們把這個案子查清楚之後。

    「這件事情,我得和母親商量商量。」車老大道。

    在眾多房客中,有兩類人,一類是本地人,一類是外地人,眼下,調查只能在本地的房客中進行。

    經過研究,歐陽平和劉大羽還確定了另外一條調查路徑,在無常巷,除了157號,就只有三戶人家,按照嚴建華的分析,將一袋又一袋的石灰運進157號,住在巷子裡面的三戶人家中,一定會有人看見。

    五個人兵分兩路,一路是歐陽平和嚴建華、韓玲玲、顧所長,由顧所長協助,並派人將本地房客一一請到157號來——主要是住在東邊兩間廂房裡面的房客——尤其是住在北邊那間廂房裡面的房客;另一路是劉大羽和左向東,他們倆負責走訪無常巷另外三戶人家。

    我們先來說說歐陽平這邊的情況:

    在左向東、嚴建華和崔巧琴的啟發下,歐陽平想到了陳紅梅,他們倆在案發的房間裡面住了將近兩個月,按照常理,陳紅梅住在這裡的時候,床安放的位置也應該在廂房的東北角上,關於窗戶和磚牆的位置關係,陳紅梅有沒有印象呢?如果陳紅梅看到的接頭處和崔巧琴所看到接頭處完全一致的話,那麼,調查的範圍就可以縮小到陳紅梅住進157號之前的房客之中了。

    想到這裡,左向東和顧所長驅車去了鳳凰西街——陳紅梅的家。

    非常巧,毛大偉也在家,夫妻聽明白了兩個人的來意之後,毛大偉主動要求跟兩個人走一趟,他有一個非常有說服力的理由:陳紅梅住進157號以後,那道磚牆上的石灰斑駁的很厲害,陳紅梅是一個愛乾淨的人,她讓毛大偉在牆上糊了一些報紙,所以,他對那道牆和窗戶之間的位置關係有一點印象。當然,促使毛大偉積極配合的原因還包括同志們沒有再繼續糾纏他們夫妻倆,也沒有把他們的隱私傳揚出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05
第五十三章 毛大偉積極配合 天花板一條劃痕

     更重要的是,因為同志們的介入,朱得貴已經答應不再和陳紅梅糾纏不清,陳紅梅答應毛大偉,為了他們領養的這個孩子,以後要好好過日子。

    九點鐘左右,汽車停在南巷口,兩個人領著陳紅梅和毛大偉走進無常巷157號。

    夫妻走進他們曾經住過的廂房,毛大偉說的沒錯,在石灰牆上——還剩下一小塊石灰牆,還能找到幾塊報紙的殘片——殘片已經發黃。應該是後面的房客嫌報紙太舊太髒,所以將報紙撕掉了。

    毛大偉走到東北角——即帶門窗和磚牆的相交處。

    「紅梅,你住在這裡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毛大偉的意思是,在陳紅梅搬進來之前,第一道牆就已經存在了。

    陳紅梅走到窗戶跟前,用右手的手指和大拇指量了一下磚牆的寬度——在帶門窗的東邊有一小截磚牆,陳紅測量的寬度只有一揸長。

    「歐陽隊長,我住進來的時候,床就鋪在這裡,」陳紅梅一邊說,一邊用右手由西到東比劃了一下,她的意思是:床是貼著帶門窗安放的,「我的枕頭就放在這裡,這道牆的寬度只有半個枕頭長。」

    半個枕頭長,就是一揸長。

    陳紅梅的話和崔巧琴的話互相印證,第一道牆存在的時間是在車華庭搬走之後,在陳紅梅進住之前。而陳紅梅是在一九九零年的四月份住進157號的。

    毛大偉後面的話進一步證實了陳紅梅的說法:「你們看——那裡,天花板上有一道劃痕,那是我為紅梅掛蚊帳,豎竹竿的時候不小心留下來的,我躺在床上的時候,經常看到這條劃痕,劃痕距離磚牆只有一個手指頭長的距離。」

    事實已經非常清楚:第一道牆是在車華庭搬走之後砌的;凶手是房客無疑,死者也可能是房客——或者和房客過從甚密的人。死者遇害的時間在一九九零年四月之前——和屍檢報告上的死亡屍檢非常接近。

    歐陽平從包裡面拿出那兩張房客資料,雖然我們在前面已經看過這份資料,但現在仍然有必要再交代一下:

    張廣南,年齡:47歲左右,1989年5月——9月,租住兩間東廂房;現在住址:七星門大街永安裡三條巷181號;工作單位:七星門郵局。

    公彩菊,年齡:50歲左右,1989年6月——8月,租住兩間西廂房;現在住址,不詳,可找中間人李裁縫瞭解情況——這個房客是他介紹的(中和街234號李記裁縫鋪);家庭婦女。

    馬某某,年齡:35歲左右,,1989年9月——十月,租住兩間東廂房;外地人,其他情況不詳。

    趙明月,年齡:35歲左右;1989年8月——11月,租住西廂房;現在住址:水佐崗三明街197號;工作單位:南京物資學校(駕駛員)。

    汪鐘奎,年齡:50歲左右;1989年11月——1990年3月,租住東邊南廂房;現在住址,不詳,工作單位:白下區菸酒公司(站櫃檯)。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05
第五十四章 公彩菊記性很好 張廣南似有隱瞞

     值得慶幸的是,在以上這些房客中,只有一個姓馬的外地人——其他都是本地人——此人後來又進住過一次,既然第一道牆是在陳紅梅住進157還之前砌的,就更不會有姓馬的什麼事情了。之前,大家已經將此人排除在外,這次,同志們照例將他排除在外,理由,前面已經交代過了,這裡不再贅述。

    九點半到九點五十之間,所有曾經在157號住過的房客陸續走進157號,在左向東和顧所長到鳳凰西街去請陳紅梅的時候,顧所長已經把三個戶籍警派出去了。

    陸續走進157號的房客分別是張廣南(租住東邊兩間廂房)、公彩菊和他的丈夫(租住兩間西廂房)、汪鐘奎(租住東邊南廂房)、趙明月(租住兩間西廂房)。

    歐陽平將以上幾個房客的名字從兩張紙上拎出來,寫在另一張紙上,括號裡面的內容是歐陽平做的備註,這樣,談話的重點對象一目瞭然。歐陽平還在張廣南和汪鐘奎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圓圈。

    考慮到157號的房子出租的過程中有空關的問題,歐陽平特地就這個問題詢問了四個人(歐陽平還特別詢問了租住的的時間),下面是四個人的回答(請注意,詢問是單獨進行的):

    張廣南:「我住在157號的時候,西邊兩間廂房住著一戶人家,男人姓高,女人姓公,男人很少說話,女人當家,我喊她公大嫂;我是五月底搬進157號的,搬走的時間不是八月份就是九月份,具體時間,我記不得了。」

    張廣南的回答和車華庭提供的情況基本相符,唯一有差忒的地方是張廣南搬走的時間,車華庭提供的時間是九月份,張廣南則說「不是八月份就是九月份。」

    歐陽平在筆記本上將兩個人提供的情況摘錄下來,以方便比對。

    歐陽平詢問過公彩菊夫妻倆以後,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公彩菊一家是1989年6月搬進157號的,在此之前,兩間西廂房沒有人住(公彩菊特別強調:她不會記錯,因為她的記性特別好,)

    張廣南住進157號的時候,西廂房明明沒有人住,張廣南為什麼要說有人住呢?是因為時間太久,他記不得了,還是故意這麼說的呢?

    「我們聽說,在157號的院子裡面有一大堆磚頭,你家住進去的時候,那堆磚頭在不在。」

    「在,除了一堆磚頭,還有一些小瓦。」張廣南道。

    「你們搬走的時候,那堆磚頭還在嗎?」

    「在,肯定在,在搬走之前幾天,廚房裡面的灶台掉了兩塊磚頭,我在磚頭堆上挑了兩塊完整的青磚——把灶台修好了。」

    在以上的材料中,曾經住過東廂房的人只有兩家,住進北廂房的只有張廣南一家,現在,歐陽平就不能不格外關注這個張廣南了。

    詢問完張廣南以後,歐陽平和嚴建華特地看了看發現屍體的牆洞,張廣南說的話是對的(關於磚頭的說辭),第一道牆所用的磚頭絕大部分都是殘破的磚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06
第五十五章 張廣南有所隱瞞 歐陽平心事細密

     歐陽平詢問的第二個人是公彩菊夫妻倆:

    公彩菊(因為張廣南的原因,歐陽平對公彩菊夫妻倆提供的情況給予了足夠多的關注):「我們住進車家的時候,郵局的張廣南已經住進去了,我們是六月中旬搬進車家的,我記得很清楚,我們是六月十二號拿到房門鑰匙的。」

    公彩菊繼續道:「車仁貴說房租從十六號開始算,前幾天就算了,老街坊,老鄰居,沒有那麼多的計較——按老規矩算,房錢應該從拿到鑰匙的那一天開始算。我們在車家住了兩個半月,我們是八月底搬走的,我付了車家兩個半月的房租。

    公彩菊的丈夫也證實了老婆的說法。

    公彩菊提供的情況和車華庭提供的信息完全相符,這足以證明公彩菊的記性非常好。

    歐陽平從公彩菊的敘述中捕捉到一個新的信息——雖然和案子沒有什麼關係,但歐陽平還是給予了足夠的重視,大家都知道,歐陽平在刑偵工作中,只要是和案子有關聯的信息,都要一一記錄在案。

    「大媽,這幾間房子既然已經分給了車華庭,車仁貴為什麼還要來收房租呢?」

    「這房子分給老三不假,可後來老三不是搬去和車老大一塊住了嗎?所以,這房租自然也有老大一份了,老大是一個老實厚道人,他可以不計較,他不方便收房租——他也不會來收房租。可他不是還有老婆嗎?車仁貴收房租,無非是想補貼大兒子一點吧!」

    車華庭似乎也曾提到過這個問題,關於房租,有時候他收,有時候車仁貴收——他好像是這樣說的。

    大家可不要小看了這點房租,過去,那些有祖產的人家,不少人都是靠出租房子過日子的,在幾十塊錢就能養活一家人的年代,租金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啊!再看看現在的房屋租賃市場,大家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那麼,在進住157號期間,公彩菊夫妻倆有沒有發現鄰居張廣南有什麼異常呢?這是才是歐陽平關注的重點,人在水邊走,難免不濕腳,凶手可能會做的天衣無縫,但總會露出一點馬腳來,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無縫的天衣。

    但歐陽平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公彩菊望瞭望坐在一旁的丈夫。

    「大媽,您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這——」

    「大媽,您不要有什麼顧慮,只要是您覺得有些不妥的地方,都可以跟我們說。」韓玲玲微笑道。

    「老太婆,想說什麼,你就說吧!」老伴道,雖然男人不怎麼說話,但話語權在他的手上,特別是關係到一些原則性的問題。

    「顧所長,您在咱們這一帶已經工作了幾十年,你最有發言權啊!」公彩菊望著顧所長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行,我先說,待會兒,您再補充,特別是張廣南住在這裡的一舉一動,您好好好回憶一下。」

    「顧所長,您就放心,該說的,我不會讓它們爛在肚子裡面。」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06
第五十六章 張廣南太過講究 公彩菊想起一事

     「歐陽隊長,是這樣的,這個張廣南在郵局工作,因為挪用匯款被郵局安排到倉庫看管包裹。他是一個犯過錯誤的人,過去,他嗜賭成性,單我就抓過他兩次,因為這些事情,他老婆跟他離了婚。現在,他賭不賭,我就不知道了。」

    「大媽,張廣南住在這裡的時候,是幾個人?」

    「就他一個人。」

    「就他一個人?」

    「對啊!顧所長剛才已經說了,他老婆跟他離婚了。」

    「張廣南難道沒有孩子嗎?」

    「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但都跟了老婆。」

    「張廣南一個人為什麼要住兩間廂房呢?」

    「兩間廂房,一間是睡覺的地方,一間是吃飯的地方,他這個人嗎?我們對他的印象是,愛乾淨,愛講究,喜歡交際,又愛面子。雖然拿錢不多,但窮講究。」

    「您能舉一兩個具體的例子嗎?」

    「他在家抽的香菸是三四塊錢一包的,但他的應酬客人的時候,用的是十幾塊錢的香菸,平時,他的口袋裡面總少不了一包好香菸。」

    「除此之外呢?」

    「他先住進來的,所以,他先用了廚房,我們搬進來以後,應該是兩家合用廚房,幾天後,我們才發現,每次我們燒過菜以後,他都要洗幾遍鍋,擦幾次灶台,在洗鍋和擦鍋台之前,他都要先燒一點開水,把鍋、鍋蓋和灶台擦洗幾遍。後來,我們干脆買來煤爐,單獨做飯吃,孩子們分門立戶,就我們老兩口兩張嘴,飯做起來也簡單——有時候能湊乎的話就隨便吃一點。」

    「你們見他拎過比較大的包——或者口袋之類的東西嗎?」裝石灰肯定要比較大的包——或者口袋。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公彩菊眼睛睜得老大。

    「大媽,你詳細跟我們說說。」

    「張廣南除了在郵局上班,他還做了一點小生意。」

    「他做什麼生意呢?」

    「倒騰服裝,晚上到夫子廟去擺攤子——他在夫子廟有一個攤位。」

    倒騰服裝可不就得用比較大的包——或者口袋嗎?

    「張廣南有一輛自行車,包和口袋是綁在自行車的後座上運回來的。」公彩菊的丈夫道,「自從倒騰服裝以後,他就抽十幾塊錢的香菸了,他在郵局看包裹,沒有什麼事情,上班經常睡覺,所以,晚上精神很好。」

    用裝衣服的包和口袋運石灰,別人是不會在意的。下面該提到院子裡面那堆磚頭了。

    「請你們認真回憶一下,你們搬走的時候,院子裡面那堆磚頭還在不在?」

    夫妻倆面面相覷。關於那堆磚頭,夫妻倆似乎沒有特別在意。

    「我們搬來的時候,那堆磚頭還在,搬走之前,我想不起來了,老頭子,你好好想一想。」

    老頭子搖搖頭:「搬走之前十幾天,我們到處找房子,忙著收拾東西,連衣服都不洗不曬了——只有在曬衣服的時候,我們才會看到那堆磚頭。」

    「不錯,老頭子說得對,如果晾曬衣服的話,我會把盆放在那堆磚頭上。我搬走之前,那堆磚頭在不在,我們說不好,吃不準的事情,不好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06
第五十七章 公彩菊沒有印象 趙明月匆匆過客

     案子在最關鍵的地方卡了殼,不過公彩菊下面一段話又讓歐陽平重拾信心:「我想起一件事情來。」

    「大媽,您請講。」

    「在搬走之前一個月左右,我和老頭子去了一趟張家堡,老頭的外甥結婚,他的妹夫提前兩天把我們接到了張家堡,我們在張家堡前後呆了五天才回來。」

    「你們到張家堡去,家裡面還有其他人嗎?」

    「沒有,我們一家都去了。」

    四五天,砌一道牆,時間是足夠了。

    「回來以後,一走進院門就能聞到一股味道。」

    「什麼味道?」

    「石灰的味道,就是剛蓋好的房子常有的那種味道。」

    只有在泥過石灰牆之後,才會有這種味道。這應該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157號是老房子,怎麼會有石灰的味道呢。通常情況下,石灰抹好之後,會散發出比較濃烈的味道。待石灰中的水分充分揮發,石灰完全固化之後,就不會再有什麼味道了——水分充分揮發,幾天時間,肯定不行。車家的房子是老房子——老房子是不會有石灰的味道的

    「張廣南的生意做得怎麼樣呢?」

    「他後來辦了停薪留職手續,直接在夫子開了一個門店,看樣子,生意做得不錯,對了,他老婆後來和他復婚了。」

    復婚,不是感情沒有完全破裂,基礎尚在,就是張廣南做生意賺了錢。

    關於那堆磚頭,公彩菊夫妻沒有印象,後來住進157號的房客總應該有印象吧!

    遺憾的是,張廣南和公彩菊搬走之後,住進157號的是外地人馬某夫妻倆。

    歐陽平預感到,那堆磚頭可能會消失在某一段殘破的記憶之中。

    好在姓馬的只住了兩間東廂房,接公彩菊之踵而至的是趙明月。

    歐陽平詢問的第三個人就是趙明月:

    趙明月,年齡:35歲左右;1989年8月——11月,租住西廂房;工作單位:南京物資學校(駕駛員)。

    那堆磚頭不但在公彩菊夫妻這裡卡了殼,在趙明月這裡也徹底卡了殼——趙明月甚至都不知道那堆磚頭的存在。

    趙明月原來是住在單位宿舍的(單位宿舍非常緊張,一間十平米左右屋子裡面放了三張雙人床,住了六個人男人),趙明月因為性格內向,不善言辭,所以在個人問題上一直沒有頭緒,三十幾歲的男人,再不抓緊時間找對象,恐怕真要打一輩子光棍了,有人給趙明月出主意,趕快租一間房子,這樣談戀愛也方便一些,於是,趙明月就看中了157兩間房子。趙明月對院子裡面那堆磚頭沒有一點印象,他甚至連姓馬伕妻倆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他住進157號的唯一目的就是方便談戀愛,白天,他給領導開車,所以整天都要呆在學校,只有在晚上才到157號來睡覺,他一天三頓飯都在學校吃,連衣服都在學校洗,學校專門為學生設了一個洗衣房,所以,只要衣服髒了,他就送到洗衣房去,這也就是說,他在157號的時間比較短,而且十有八九是在晚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0 12:06
第五十八章 汪鍾馗單門獨戶 兩盆景擺在院中

     生活是由若干個片段組成的,生活本身是沒有什麼規律可循的——因為這些生活片段分別屬於不同的人,發生在不同的時間段裡面,所以,即使有規律可循,只要其中某一個片段丟失了,所有片段都散開了。無論同志們的調查怎麼細緻入微,只要少一個環節,就連不到一塊了。

    「在你住進157號的同時,一個姓馬的外地人也住進了157號。聽說姓馬的老婆非常漂亮,你難道沒有一點印象嗎?」

    「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住進去的時候,東廂房好像沒有人住,晚上,我回去的時候,一般都是在七點鐘左右,如果有人住的話,燈應該亮著。十幾天以後,屋子裡面的燈倒是亮的,但房門都關著;第二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他們還沒有起床呢?那個男的,我見過兩次面,一次是晚上,我回來的時候,他在我前面進的院門,他沒有跟我說話,我這人平時就不善交際,所以,也沒有和他打招呼。另一次是早晨,我出門的時候,他站在院子裡面刷牙。至於他老婆,我只見過一次——但我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那個女人個頭比較高,頭髮很長很黑,穿著非常講究。」

    第四個詢問的對象是汪鐘奎——這是最後一個詢問對象。

    汪鐘奎,年齡:今年55歲左右;1989年11月——1990年3月,租住東邊南廂房;工作:在白下區菸酒公司站櫃檯。

    汪鐘奎提供了兩個情況:

    第一個情況:在他租住157號期間,157號只有他和老婆孩子——一家三口人,另外三間廂房的門一直鎖著,由於另外三間廂房的門鎖著,所以,汪鐘奎將過道變成了自己家的客廳,花一間房子的錢,住了兩間房子,這是得到車仁貴同意的,雙方說好,如果其它房子有人住的話,客廳就要與他人公用。

    第二個情況:因為157號只有一家人住,一向愛乾淨的老婆經常打掃和收拾院子,他家有兩個盆景,一個臘梅盆景,一個青檀盆景,每天早上,夫妻倆都要把盆景搬到院子裡面曬太陽——或者接受一些雨水,兩個盆景就放在院子的西南角上,那裡正是堆放磚頭的地方。

    夫妻倆搬進157號的時候,牆角只有一點碎磚頭和一小堆黑瓦,他們將小黑瓦碼放整齊——碼放成三層——高度在六十公分的樣子,盆景就放在小瓦上面。

    汪鍾馗非常肯定地說:他搬進157號的時候,院子裡面確實沒有一堆磚頭。

    四個人走出客廳,用手電筒照了照那堆小瓦,果然碼放了三層,時隔這麼多年,小黑瓦碼放的樣子還是汪鐘奎搬走時的樣子。

    當天晚上的調查,有兩個收穫:

    第一,張廣南進入了同志們的視線。

    第二,調查的範圍從陳紅梅進駐157 號之前,提前到了汪鐘奎進駐157號之前(如果汪鐘奎所言非虛的話)。

    漁網在一點一點地往上收,水域面積在一點一點地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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