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古城疑案三 作者:獨眼河馬(連載中)

 
Babcorn 2017-4-9 10:52:0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50 106771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9 20:08
第九章 董小倩非常傷心 陳副隊循循善誘

     第三路有陳傑、嚴建華、左向東和居委會的渣主任。這一路負責找五號樓三單元所有人家,特別是史文傑和董小倩家瞭解情況。

    我們先來看看第三路調查走訪的情況。

    為方便調查,渣主任將三單元所有住戶都請到居委會,居委會有一個比較大的辦公室。

    十四戶人家一共來了三十一個人,我們先前提到的郝大爺夫妻倆和史文傑、董小倩就在其中。

    史文傑和董小倩顯得很緊張,他們剛剛失去一個朝夕相處的同學,一時還沒有緩過神來,尤其是董小倩,她眼淚汪汪,傷心的很,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當然,他們的緊張情緒主要是大人們傳導給他們的。

    對史文傑和董小倩的詢問十分的艱難,即使有他們的父母在一旁鼓勵,他們的回答還是不得要領,十分被動,這也難怪,兩個十歲左右大的孩子,什麼時候經歷過這種事情啊!那抬下樓的三具屍體可是不是鬧和著玩的。不要說兩個孩子了,他們的父母也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壓抑和窒息的氣氛。

    在父母的安撫下,十幾分鐘以後,董小倩的情緒才稍微有些平復。

    「董小倩,你希不希望警察叔叔早一點抓到殺害陳啟迪的凶手啊!」陳傑已經耐著性子等了很久了。

    董小倩點了一下頭。

    「今天下午,放學以後,你是不是和陳啟迪一同回家了?」

    董小倩又點了一下頭。

    「董小倩,你是不是經常到陳啟迪家去寫作業啊?」

    董小倩還是點了一下頭。

    「今天怎麼沒有去陳啟迪家啊?」

    「今天,老師佈置了一個作文題,我要問我媽媽該怎麼寫。」

    「作文題目是《我的爸爸》。」董小倩的母親補充道。她的神情很凝重,如果自己的女兒到陳啟迪家去的話,結果是不難預見的。

    「這幾天放學以後,你到陳啟迪家去了嗎?」

    「去了。」

    「很好,陳啟迪家,除了馬老師、劉老師和陳啟明,還有沒有其他人啊?」

    「沒有。」

    放學以後,應該是做晚飯——或者吃晚飯的時間,這個時侯,一般人已經不在外面活動了。

    「那你有沒有聽馬老師、劉老師提到過什麼人啊?」

    「我和小迪在房間裡面寫作業,寫作業的時候,劉老師讓我們集中注意力,不要隨便說話,她和馬老師也不大聲說話。」

    「那麼,陳啟迪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呢?」

    大家都能看出來。談話確實很艱難,有些問題,都不知道怎麼說。

    「小迪跟我說過賣電腦的事情,她說再過幾天,她就能上網了。」

    「陳啟迪有沒有跟你提錢的事情呢?」

    有些孩子喜歡在同學面前炫耀自己家的富有——當然,這都是受父母和社會的影響。

    「小迪從來不跟我提錢的事情,我們在一起,除了聊學習上的事情,就是聊班上的事情。她也從不跟同學提家裡的事情——他也從不提爸爸媽媽的事情。我們班的同學妒恨羨慕她。」

    「羨慕她什麼?」

    「她學習好,他爸爸媽媽出過國。」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9 20:08
第十章 史文傑想起一事 樓梯口撞見一人

     史文傑屬於那種非常靦腆、不善言辭的類型,但在小孩子中,他應該是屬於那種心事比較細密的男孩,他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

    案發當天下午——放學以後,史文傑到學校門口的小賣部買了兩隻鉛筆、兩本練習簿和一個皮擦子,所以沒有和陳啟迪和董小倩一同回家。

    陳傑從史文傑的話中捕捉到了一點東西:「史文傑,你回家——上樓的時候,有沒有碰到什麼人匆忙下樓呢?」

    史文傑眉頭緊蹙,若有所思道:「我上樓的時候,在樓梯的轉彎處碰到一個人,他下樓的速度很快,差一點撞到我。」

    「樓梯的轉彎處?在幾樓的轉彎處?」

    「在第一個轉彎處。」

    「第一個轉彎處」就是一樓和二樓之間的轉彎處。

    「你認識這個人嗎?」

    「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樓梯轉彎處很暗嗎?」

    當時正在下雨,這種可能是有的。

    「那個人身上穿著一件雨衣,雨衣的帽子擋住了大半個臉。」

    史文傑提供的情況是不是非常重要呢?肯定是。但聽完史文傑和陳傑下面的對話後,我們不得不表示遺憾。

    此人極有可能是殺害馬老師一家三口的凶手,穿雨衣,並用雨衣的帽子擋住自己的臉,就是怕別人認出他來。

    由此可知,凶手的面孔在三單元居民的眼中是熟面孔。樓梯上隨時都會有人上下,凶手怕別人認出他來。

    常識告訴我們:如果是樓上的居民下樓,在走出樓梯口之前,雨衣應該是搭在手臂上的,只有在走出樓梯口的時候,才會把雨衣穿在身上。

    「此人穿什麼顏色的雨衣?」

    「什麼顏色的雨衣?我記不得了。」

    這也難怪,時間太短,又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子。

    「雨衣的帽子擋住了大半個臉,露出來的部分,你看見了嗎?」

    「在樓梯的轉彎處,也就是閃了一下,我當時只顧上樓梯,沒有在意。」

    「此人的手上有沒有拎什麼東西——比如說包一類的東西?」

    二十六萬塊錢,按照常理,應該是裝在包裡面的。

    「沒有,那人的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拿。不過——」

    「『不過』什麼?把下面的話說出來——你心裡怎麼想就怎麼說。」

    「那人好像很胖。」

    「你是不是想說,此人身上的衣服很臃腫呢?」

    「我就是這個意思。他下樓的時候,一個人就佔了大半個台階,我還站在台階上讓了他一下。

    如果把裝錢的包放在雨衣裡面,人確實顯得非常臃腫。

    二十六萬塊錢,馬老師應該是放在一個包裡面的。

    「你有沒有注意到此人往什麼方向去了?」

    「沒有,那人走過去以後,我就上樓去了。」

    史文傑在學校小賣部耽擱的時間大概在十分鐘左右的樣子,凶手掐死陳啟迪的時間只需要幾分鐘,凶手離開馬老師家,在樓梯口遇到史文傑,在時間上是完全有可能的。

    儘管史文傑沒有提供具體的信息,但真實地再現了他和犯罪分子擦肩而過的情景。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9 20:08
第十一章 郝大馬想起一事 劉老師嘴巴不緊

     三單元的鄰居沒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這也在陳傑的意料之中,連住在馬老師家對門的郝大爺都沒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就別提其他人家了。當然,這也和天氣有些關係,一是因為下雨,二是因為天氣寒冷,一般人家懶得出門。凶手選擇這時候作案,事先應該是有考慮的。

    天氣為凶手作案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條件。

    凶手不但對馬老師家的情況瞭如指掌(馬老師不在家,兩個孩子上學,劉老師一人在家),凶手對作案環境同樣瞭如指掌:第一,郝家只有兩位老人在家,一般情況下,老兩口是不會往外跑的,凶手對這個情況應該是瞭解的;第二,205號家中沒有人(本單元一共是十五戶人家,每層是三戶,郝家是204號,205號在204號和206號之間,205號是一對年輕的夫妻,他們在毛紡廠上班,案發當天,夫妻倆正好上白班。);第三,一樓三戶人家都是正常白班,家中也沒有人;第四,隔壁就是大菜場,大菜場的喧嘩和嘈雜之聲掩蓋了很多聲音,劉老師和兩個外甥女在遇害的過程中不可能沒有一點聲音。

    這個基本判斷非常重要。它最大的意義是:凶手對馬老師家和馬老師家所處的環境非常熟悉,換句話說,馬老師和馬老師的家人以及三單元的人對凶手也非常熟悉。這個基本判斷,對接下來的刑偵工作至關重要。

    凶手一定經常出現在馬老師家和三單元這樣一個特定的環境中。如果這個基本判斷沒有問題的話,那麼,同志們就一定能尋覓到凶手的蹤影。是蛛必有絲,是馬必有跡,不管凶手的反偵察意識有多強,他一定會露出一點東西來。

    在即將結束調查的時候,郝大媽說了幾句耐人尋味的話(之前,她一直保持緘默):「警察同志,馬老師家的房子是今年夏天裝潢的,一家人搬進去時間不長——也就一個多月的樣子吧!前兩天,劉老師跟我說,她家的燈壞了——我家老二是一個電工,鄰居家的燈基本上都是我家老二修的,可巧這幾天,他有事沒有來。你們看看馬老師家的燈是不是修好了,如果修好了,那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

    陳傑印象很深,同志們走進現場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將所有的等全部打開,夜幕就要降臨,天有下著雨,屋子裡面的光線很不好,在陳傑的記憶中,馬老師家所有的燈都是亮的。

    「你們去問問馬老師,他肯定知道是誰修的燈,這個人也一定是馬老師找來的。還有一件事情,我老婆子不知道該不該說。」

    「都到這時候了,你就不要藏著掖著了,人命關天——更何況是三條人命呢?」郝大爺道。

    「大媽,您說吧!心裡面怎麼想,您就怎麼說。」

    「馬老師家裝潢花了不少錢,至少是這個數。」郝大馬豎起手指頭。

    「是二十萬?」

    「不錯。最少二十萬。」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9 20:08
第十二章 劉老師說者無心,有心人聽者在意

     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後期,二十萬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不錯,是二十萬。劉老師就是這麼說的。」一個鄰居道,「在我們這個小區,沒有人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老婆子本不該說這件事情,劉老師已經出事了,我在她身後說三道四,確實有點不妥。但憋在心裡面難受,又不得不說。」

    「您的意思是說劉老師滿世界跟人說他家裝潢的事情。」

    幾個鄰居同時點點頭。

    「劉老師不但說,她把我們拉到他家去看——你們還別說,劉老師家裝潢的確實不錯。」一個鄰居道。

    「不只是裝潢的事情,她女兒女婿在國外做生意,現在又回國辦公司的事情,她逢人便說。」又一個鄰居道。

    女兒女婿出國,又發了財,這確實是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家裡面有錢,這是一件好事,人人都希望自己有錢,可滿世界嚷嚷,就有可能招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弄不好,還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這起兇殺案和劉老師「滿世界嚷嚷」有沒有關係,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還很難說,不過,郝大馬確實有這個意思,陳傑也覺得郝大馬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前人就有「銀子一露白,禍事跟著來」的古訓。

    「劉大師的嘴巴確實不好,馬老師的嘴巴就很嚴實,他從不提裝潢和女兒女婿的事情,別人問他,他只是笑一笑,一句話就岔到別的事情上去了,他還不止一次批評劉老師,說她太虛榮,太愛顯擺。」郝大馬道,「馬老師還說劉老師肚子裡面存不住三兩油。」

    「是啊!劉老師確實有這個特點。」一個鄰居道。

    說「特點」是客氣的,這應該是一種毛病。這種毛病不僅劉老師有,很多人都有,這應該是國民劣根性的一個方面,愛虛榮,愛攀比,在別人的羨慕中得到一種心理上的滿足。攀比本身就是一種病態,我比你強,可別人又比我強,「人比人氣死人」,心理上永遠都無法平衡,有些人經常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掛在嘴上。表面上看是心態平和,實際上也折射出一種病態心理,這是對攀比文化最形象生動的詮釋。攀比文化,就是擠壓文化,通過攀比對別人的心理進行擠壓,然後得到一種心理上的滿足和快感。「打腫臉充胖子」,就是這種文化的產物。這就是一些人——其實是相當一部分人用假名牌來粉飾包裝自己——自欺欺人的重要原因,這也是假名牌、山寨貨充斥我們生活的主要原因。沒錢的人「打腫臉充胖子」,有錢人呢?就把錢貼在臉上,生怕別人不知道。劉老師應該屬於這一種,銀子露了白,就被別人惦記上了。

    「劉老師有沒有提二十六萬塊錢的事情呢?」

    「這倒沒有提,她只提了女兒女婿辦公司的事情——她逢人便說這件事情。」

    劉老師還沒有糊塗到把二十六萬塊錢掛在嘴上的地步。她沒有在鄰居面前提二十六萬塊錢的事情,並不代表她從未在任何人面前提錢的事情。

    總而言之,郝大媽提供的情況為同志們偵破此案提供了一種思路。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9 20:08
第十三章 陳副隊繫心事細密 李永健想起一事

     下面,我們來看看劉大羽、柳文彬和民警王得權這一路的情況:

    正對著五號樓三單元樓梯口的是王保亭的理髮店。理髮店西邊依次是劉東漢的燒餅店、戴順風的掛麵店和馬貴敏的炒貨店,理髮店東邊依次是柴臨平的花卉店、湯而立的水果店、費玉祥的牙科診所和李永健的五金店。

    案發當天下午,因為下雨,沒有一點生意,大家都聚集在劉東漢的燒餅店打麻將——生意清淡的時候,大家都聚集在燒餅店打麻將,二十塊錢進園子,一擺就是兩桌。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麻將桌上,對於路過店舖進出菜場的人,都不會特別在意,更何況是進出五號樓三單元樓梯口的人呢?

    凶手對這個情況也應該是非常熟悉的,只有在大家打麻將的時候,他才能在眾人的眼皮子低下進出五號樓三單元,如果大家都坐在店舖裡面等生意上面,他們會對每一個路過店舖門口的人給予特別的關注——只要是路過店舖門口的人都有可能是他們的顧客,這麼多雙眼睛,凶手一定難隱其身。

    馬老師家發生這麼大的命案,老闆們都十分震驚,他們甚至還有點懊惱和自責,凶手在他們的眼皮子低下來去自如,而他們卻渾然不知。正是因為他們都聚在劉東漢家打麻將,凶手才如入無人之境。

    大家已經聽出來了吧!劉大羽這一路的調查走訪一無所獲。在即將結束調查的時候,陳傑一路人馬來了,郝大媽曾經提到過一個情況,馬老師家的燈壞了,我們都知道,燈壞了,不是保險絲斷了,就是燈泡壞了,也可能是線路出問題,不管馬老師請什麼人修,一些材料肯定是要買的,樓下正好有一個五金店,馬老師會不會到這家五金店買東西呢?

    當陳傑把問題提出來以後,五金店的老闆李永健立即想起了一件事情:昨天下午兩點鐘左右的樣子,馬老師曾經到他的五金店買過兩個十二瓦的節能燈泡和一塊扣板——就是用來吊頂的塑料扣板,從馬老師很不連貫的敘述看,好像是衛生間的燈壞了——是線路的問題,電線在扣板的上面,電工把塑料扣板拿下來,就再也裝不上去了,這種扣板一旦裝上去,就很難再拿下來,壞了的扣板必須重新換一個,馬老師就到李永健的五金店去試試看,扣板的顏色差不多,就是上面的圖案有些差別,馬老師不想費事,所以在裡永健的五金店買一塊扣板湊乎用了。

    李永健還提到一個非常重要的情況,昨天下午,馬老師先去的銀行,去銀行之前曾在他的五金店逗留了一會,當時,他的手上拎著一個包——是一個黑色的手提包,馬老師先跟李永健說了燈泡和扣板的事情,還先付了錢,說從銀行回來的時候再把東西拿回家。

    李永健還提到了一個細節:馬老師回來取東西的時候,右肩膀上背著黑色手提包——手提包既可以拎,也可以背,李永健注意到,馬老師從銀行回來的時候,皮包比先前沉——李永健第一次見到馬老師的時候,包是拎在手上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9 20:08
第十四章 陳鴻翔推門而出 馬老師有話要講

     由此可知,馬老師家修電燈的時間應該在十一號的下午。這時候,馬老師已經把二十六萬塊錢取回來,放在家裡了。

    結束調查之後,兩路人馬迅速趕到四一四醫院和歐陽平他們會合。

    劉大羽和陳傑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歐陽平和馬老師還沒能說上一句話,三位專家正在對馬老師進行會診,另外一位專家是四一四醫院的兩位專家從省中醫院請來的。

    這不是一般的會診,會診進行的很不順利,馬老師的情緒一直處於一種極不穩定的狀態,歐陽平能想像得到,一個有心臟病的人,在遭遇這樣一個連常人都無法接受的禍事的時候,心理和身體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四一四醫院的兩位專家提出把省中醫院的心臟科專家賴新鵬請來的時候,歐陽平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馬老師不但情緒不穩定,他的思維始終處於一種非常混亂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談話是無法順利進行的。

    馬文靜和陳鴻翔更是心急如焚,一方面,他們要忍受失去三個親人的痛苦,另一方面,他們在擔心馬老師的身體,現在,馬老師已經是他們唯一的親人。

    馬文靜坐在病床上,不停地撫摸著父親的手心手背,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陳鴻翔站在愛人的身後,蒼白的臉扭曲的非常厲害。

    劉大羽和陳傑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歐陽平等人正坐在病房外面走廊的椅子上。

    歐陽平在心中暗自祈禱,他希望馬老師能挺過這一關,他更希望談話能順利進行起來。我們都知道,案發後的這段時間,對刑偵工作者來講至關重要。在這個時間段裡面,線索稍縱即逝。

    十分鐘以後,三位專家慢慢走出重症監護室。

    歐陽平站起身,迎了上去。

    「賴主任,馬老師的情況怎麼樣?」

    「病人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他已經不再說胡話了,心情已經平復了許多,但現在不宜進行談話——他的心理已經變得非常脆弱,再也經受不起任何刺激了。」

    「談話還能不能進行?」

    「談話能不能進行,還要觀察一段時間才知道。」

    這時候,病房的門突然開了,陳鴻翔從裡面衝了出來:「歐陽隊長,您快來!」

    歐陽平望瞭望陳傑和劉大羽:「老陳,你們在外面,大羽,我們和三位專家進去看看。」

    五個人隨陳鴻翔走進病房,來到馬老師的床前。

    馬文靜將一張椅子放在病床前,示意歐陽平坐下。

    馬老師平靜地望著歐陽平的臉,右嘴角蠕動著。現在的馬老師和先前的馬老師簡直判若兩人,先前,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面,現在,他漸漸從自己的痛苦裡面走了出來,痛苦的不止他一個人,他突然意識到好像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人在肉體和精神上有自我修復的能力。

    歐陽平坐在椅子上,他抓住了馬老師的手,因為馬老師把手伸向了他。

    「馬老師,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9 20:09
第十五章 段大偉隨後進門 劉老師放鬆警惕

     「我沒事——我的身體沒有問題。」

    歐陽平抬起頭望瞭望賴主任。

    賴主任點了一下頭。他的意思是,談話可以進行了。現在,有一種力量支撐著馬老師,我們都知道這種力量是什麼。

    「我們本不該在這時候來打攪您——可是——」歐陽平道。

    「歐陽隊長,你們不用擔心,我能撐得住。」

    「馬老師,您想和我們說什麼?」歐陽平不敢隨便提問題,他要按照馬老師的思路把談話進行下去,當然,他非常希望馬老師提二十六萬塊錢的事情。

    「凶手一定是衝著錢來的。」

    歐陽平和所有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馬老師會提錢的事情,他應該意識到了什麼——他甚至可能知道二十六萬塊錢已經不翼而飛了。

    「誰知道錢的事情?」歐陽平順著馬老師的話題往前走,他只提錢,沒有提二十六萬塊錢——他要把對馬老師的刺激減少到最小限度。

    「我到銀行去提前的事情,有兩個人知道——除了我老伴——只有兩個人知道。」

    「哪兩個人?」

    「小李——五金店的老闆李永健,不過,他只知道我到銀行去,並不知道我倒銀行取多少錢。」

    「誰知道你到銀行取多少錢?」

    「段大偉。」

    「段大偉?」

    大家還記得嗎?這個段大偉是馬老師的學生,馬家出事以後,他是最早到達現場的,也是他跑到多倫路小學去打聽兩個位孩子放學以後情況的,在同志們勘查現場,進行尸檢的過程中,這個段大偉一直在現場。

    「段大偉怎麼會知道你從銀行提了多少錢呢?」

    「昨天下午,我從銀行提前回到家,段大偉就在我家。」

    「段大偉是不是在你家修電燈?」

    「歐陽隊長,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們的同志剛從李永健的五金店來,你昨天下午在李永健的五金店買了兩個燈泡和一塊塑料扣板,是不是這樣?」

    「不錯,我家的電燈壞了,段大偉知道以後,就主動提出幫我修一下,他在一家百貨公司工作,干的就是電工。」

    「您跟他提錢的事情了?」

    「我沒有提,是老太婆提的,我剛到家,段大偉就來了,老太婆問我有沒有提到錢,我說提到了,他讓我打電話給女婿,讓他來拿錢,因為段大偉在家裡,我沒有打電話——我想等段大偉走了以後再打不遲。」

    「段大偉看到你的黑皮包了嗎?」

    「看到了,他和我前後腳進的門。在我的印象中,段大偉一直是一個不錯的學生,畢業以後,他經常帶同學來看我們老兩口,有時候換煤氣包,只要他看到,就會幫我拎上樓——他也住在我們這個小區裡面。我也不想懷疑他,可錢的事情,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劉老師有沒有提錢的數量呢?」

    「這倒沒有。」

    「段大偉有沒有看見您吧皮包放進衣櫥裡面呢?」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我沒有在意。」

    剛從銀行回來,將錢裝在一個手提包裡面,還要打電話讓女婿來拿錢,把這些信息放在一起綜合考慮,是個人都能猜出皮包裡面的錢一定不再少數。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9 20:09
第十六章 銀行裡未見熟人 桂同學熱情幫忙

     「那麼,你在銀行提錢的時候,有沒有碰見什麼熟人呢?」

    「沒有——我在銀行提前的時候,沒有遇到熟人——也不可能遇到熟人。」

    「這是為什麼?」

    「我們學校老師的工資都在七里街工商銀行拿,七里街工商銀行離我們這裡比較遠,這一帶的居民拿錢存錢,一般都在附近的銀行,我在七里街工商銀行,從來沒有遇見過小區裡面的人。」

    「那您總該遇見學校的老師吧!」

    「不錯,除了學校的老師,其他熟人,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不過,昨天,我在七里街工商銀行沒有遇見學校的老師。」

    「銀行裡面的人多不多呢?」

    「比較多。大概有二三十個。」

    馬老師沒有看到學校的老師,不代表七里街工商銀行就沒有其他老師。

    「如果有學校老師的話,他們肯定會和我打招呼,再說,我雖然退休,但眼睛一向很好,如果有熟人的話,我不可能看不見,銀行裡面的人雖然很多,但我在銀行前後只待了一兩分鐘的樣子。」

    「您剛才說銀行裡面有二三十個人,排隊不是要一點時間嗎?」

    「七里街工商銀行有我一個學生,他把我領到櫃檯裡面去提的錢。」

    學生應該算是熟人吧!歐陽平覺得這個信息很重要:「這個學生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教過的學生有很多,但大部分人的名字都記不得——他們認得我,我雖然也認得他們,但名字早就記不得了。」

    馬老師說的也是實情。

    「姓什麼,您總該知道吧!」

    「姓桂——桂花的『桂』。他們的語文老師張有進生病住院,我替張老師代了一個星期的課,學生的記性比老師強啊!」

    「這個學生到您家去過嗎?」

    「沒有——老太婆不認識他,不會是他——不會是他。」

    「您怎麼這麼肯定?」

    「第一,他不知道我住在哪裡——他從來沒有問過——我也從來沒有說過,如果他到我家來,老太婆也不會給他開門,我先前不是說了嗎?不認識的人,老太婆是不會開門的。」

    「如果是來找你的學生呢?」

    「這很簡單,如果我不在家的話,老太婆會讓對方改日再來。」

    劉老師不但虛榮心強,還有點不近人情——用荊南話說是有點『夾生』。

    「這個學生在銀行是干什麼的呢?」

    「他在櫃檯工作。」

    「幾號櫃檯?」

    「三號櫃檯——他一直在三號櫃檯工作。」

    「此人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歐陽平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疑對象的,段大偉是馬老師的學生,現在,又冒出一個學生來,歐陽平不能不給予高度的重視。

    「高高的——大概有一米八零吧!,瘦瘦的,右眼眉弓上有一顆黑痣。」

    歐陽平寄希望於馬老師,所以,在歐陽平看來,馬老師提供的所有信息都非常的重要。

    當天晚上,歐陽平敲響了段大偉家的門——一單元203室。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9 20:09
第十七章 蔡招弟有問必答 段大偉嫌疑上升

     段大偉家住在八號樓,一進小區,右邊一幢樓便是。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

    「你們找誰?」

    「我們找段大偉,他在家嗎?」

    「他今天夜裡在商場值班,已經走了一個小時了。」

    劉大羽看了看手錶,時間是八點零五分。

    「段大偉在哪家商場上班?」

    「大眾商場,在湖南路建設銀行的旁邊。商場的後面有一個大門,你們問門衛,門衛會領你們去找大偉的。」

    「我們能先和你談談嗎?」

    「和我談談?」

    「對。」

    那人遲疑片刻,然後將歐陽平、劉大羽、陳傑和韓玲玲讓進客廳。

    客廳裡面有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正趴在一張小桌子上寫作業——或者看書。

    女人將兩個孩子連同書包、作業挪到一間屋子裡面去了。然後走進廚房,泡了四杯茶。

    客廳的南邊是一個四五平方大的陽台。

    歐陽平乘女人進廚房泡茶的空檔,走到陽台的門口,朝陽台掃了一眼,然後坐到一張單人沙發上。

    歐陽平和劉大羽低語了幾句,兩個人一邊說,一邊看著陽台。

    陽台的晾衣架上掛著一件黃顏色的雨衣——有點像是一件軍用雨衣,看上去,既肥大,又比較長。

    歐陽平和劉大羽想到了史文傑提到的穿雨衣的人。

    女人坐下之後,談話開始。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蔡招弟。」

    「你在什麼單位工作?」

    「我內退在家,我以前在造紙廠工作,因為不景氣,我辦了內退。剛退下來不久,暫時還沒有找到工作。」

    「兩個孩子在哪所學校讀書?」

    「就在前面的多倫路小學讀書。」

    「你愛人段大偉經常上夜班嗎?」

    「一個星期有兩次,他是一個電工,平時沒有什麼事情,電上面出問題了,他就修一修,沒有問題,他就沒有什麼事情,所以。領導就安排他多值一點夜班,沒有事情的話,夜班也就是睡覺,頂多夜裡面起來轉幾圈。他也樂意值夜班。」

    「這是為什麼?」

    「這樣,他白天在家的時間也有多一些,他不是一個電工嗎?有時候幫人一點忙,賺點外快,貼補家用——我不是剛剛內退嗎?」

    坐在段大偉家的客廳裡面,歐陽平能感覺到這個家庭在生活上的拮据和窘迫。

    「段大偉今天下午在家嗎?」

    「四點鐘左右出去了一趟。」

    這個時間和劉老師死亡的時間是比較接近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呢?」

    「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知道,五點左右,我到菜場買了一點蔥姜,回到家的時候,大偉已經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了。」

    這個時間和陳啟迪遇害的時間也是吻合的。

    「段大偉出門的時候有沒有說到哪裡去呢?」

    「沒有——我也沒有問。」

    「段大偉出門的時候是不是穿著一件雨衣呢?」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蔡招弟眼睛突然睜的很大,「不錯,大偉出門的時候,是帶了一件雨衣——因為當時雨下的比較大。公安同志,你們莫不是吧我男人和馬老師家的案子牽扯到一起了。」蔡招弟突然話緩過神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7-4-19 20:09
第十八章 蔡招弟眼淚汪汪 段大平童言無忌

     「我們雖然日子過得很緊巴,但大偉絕不會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和大偉結婚十幾年,我瞭解他,他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他確實經常幫馬老師家的忙,馬老師教他五年,為老師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沒有想到引火燒身,這——這可怎麼好啊!」

    兩個孩子突然出現在門框邊,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坐在客廳裡面的人。

    「大嫂,你不用擔心,我們只是在瞭解情況,我們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歐陽平看蔡招弟眼淚汪汪,把後半句話嚥了回去。

    兩個孩子輕輕掩上了房門,因為母親一邊擦眼淚一邊朝兩個孩子看了一眼。

    「大嫂,兩個孩子上幾年級了?」

    「兒子上四年級,女兒上三年級。」

    「這兩個孩子非常可愛。」

    「是啊,兩個孩子都很乖,很聽話,學習上很用心,學習成績也很好。我們的日子雖然過得緊巴,但從來沒有委屈過這兩個孩子。」

    客廳的牆上貼著十幾張獎狀,這些獎狀也證實老人蔡招弟的說法。

    「是啊!做父母的不都是這樣嗎?心心唸唸的為他們著想。」歐陽平話中有話,「大嫂,如果你知道什麼,請務必告訴我們,為了兩個可愛的孩子,你也應該這麼做。」

    「不錯,昨天下午,大偉確實去給馬老師家修過電燈,但大偉絕不會做那種事情。」

    「大嫂,今天傍晚,你有沒有見段大偉拿回來一個黑色的手提包呢?」

    「沒有,我們家的包都在衣架上掛著呢?」蔡招弟指了指放在客廳一角上的木製衣架。

    衣架的下方掛著一個藍顏色的女式背包,還有一個帆布做的電工包,電工包裡面放著一些電工用的工具。

    「今天下午,你到菜場去的時候,兩個孩子在家嗎?」

    「我下樓的時候,兒子回來了。」

    「我們能和小傢伙談談嗎?」

    「可以。」蔡招弟站起身,走到房門口,輕輕推開房門,「大平,你出來一下。」

    不一會,小傢伙走出房間,非常拘謹地隨母親走到沙發過年前,小傢伙應該聽到客廳裡面的對話內容了。

    「大平,你坐在媽媽身邊,叔叔問你幾個問題,好嗎?」

    段大平點了一下頭,然後坐在母親的身邊,他腰桿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

    「大平,今天晚上,你回到家的時候,你媽媽正好出門,對不對?」

    段大平點了兩下頭。

    「你爸爸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呢?」

    「我到家後,剛寫一會作業,我爸爸就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身上有沒有穿雨衣呢?」

    「雨衣是拿在手上的,我爸爸讓我把雨衣拿到陽台去掛起來。」

    「你爸爸的手上有沒有拿包呢?」

    「沒有——我爸爸空著手。」

    「後來,你爸爸是不是又出去了?」

    「是的。馬老師家出事了,我爸爸到馬老師家去了。」

    「是你爸爸自己下樓去的,還是什麼人來喊他的呢?」

    「是郝爺爺來喊他的。我爸爸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打雨傘,就下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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