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寒天帝 作者：烽仙 (連載中)

第十八章 天不可逆

    真一聖者坐著，淡淡笑道：「傳說中，宇宙天地的初始歲月，被稱為初判時代，當時伴隨天地誕生的，還有一群執掌天地權柄而生的生靈，他們便是最初代的神聖，也稱天地自然之神，又稱先天之聖。」

    「神、仙皆可稱聖，聖卻非仙神。」

    「伴隨天地誕生而出現的先天之聖？」江寒沉默半響，疑惑問道：「他們是在天地開闢後出現的，還是在在天地誕生前便已存在？」

    「時光太過久遠，諸多天地大劫磨滅，天地初判時代前到底是什麼，是否存在什麼，我們無從知曉，流傳至今的文字只記載，先天之聖是萬族的創造者，是萬族的引領者，是天地文明的締造者，他們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傳下了無數法典，引領後來者踏上了修煉之途。」

    「他們傳下的法門，便是神聖法嗎？」江寒問道。

    「對，他們傳下了神聖法，可惜，初判時代，自他們之後，再無一人成新神。」

    「初判時代，無一人成新神？」江寒驚愕。

    「傳說罷了，連先天之聖的說法，也不過是後來的帝君著書寫下，又有誰真正從那個時代走來？」

    「師尊，您到底要說明什麼？」江寒沉聲道：「神、仙到底是什麼區別？」

    真一聖者望著他，並不回答他的問題，微笑道：「你的身體中，有幾處修煉核心？」

    「一處的腦部的識海界，為神魂居所，一處是丹田化出的元界，為真元肉身力量之源。」江寒沉聲道。

    「對，人體內，有兩大核心，一處是識海世界，它是精神，一處是元界，它是物質，兩者相輔相成，令我們存在。」

    「若把天地宇宙比作我們人體，那麼精神對應的便是規則之道，物質對應的便是法則之道，而踏入先天后的修行路，便是從體內這兩大核心出發。」真一聖者慢慢說道。

    「人體有兩大核心，但修行追求歸一，神聖、仙聖法便是因為由不同核心出發而造成的差異嗎？」江寒提問道。

    「人體的肉身，便是一方微型宇宙，一個個穴位，便如同那諸天星辰，神聖法，是主修元界，將元界化為內天地，以元界為基，熔煉肉身，點燃血肉中一個個穴位星辰，最終開闢肉身真實界，到那時，自身便是宇宙，又何須再求天地間永恆？」

    江寒驚疑不定，他突然想起，當年那在自己心神間突然出現的身影，也曾說過，人體肉身修煉到極致，便能喚醒居住於肉身無窮世界中的『神』，與師尊的話，卻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江寒。」月木神的聲音在他的心神間響起：「你這位師尊，確實不凡，竟能知曉這麼多，在聖境中怕都已快走到巔峰，即使在永月仙皇的時代，也算是一位超級強者了。」

    「這麼厲害？」江寒問道。

    「嗯，不過他有一點也不知曉，神聖法的終極目標，並非開闢肉身真實界，那只是一個起點罷了，宇宙天地，何其浩瀚神秘，絕非肉身真實界可以媲美，肉身有密藏，乃天地之縮影，蘊含無窮奧妙，但終究不是真正的天地......」

    月木神的聲音漸漸壓抑消失，似乎回想起了什麼。

    殿宇內。

    江寒開口文道：「師尊，宇宙浩瀚，天地唯一，我們生活於其中，又如何能再造天地？於歲月中永生？」

    「你說的沒錯，我們不可能再造天地，所以，即使是驚豔絕倫、萬界無敵的蓋世帝君，也終會消逝於時光長河中，只留下點點傳說，這一法門，無人走到巔峰。」真一聖者輕輕搖頭，臉龐平靜無比道：「傳說，只有那群初代的先天之聖，曾於肉身中再造天地，得證永恆。」

    「師尊，連先天之聖的傳說都只見於史書，就連初判時代，是否真實也是兩說，這神聖法，似乎走不到盡頭。」江寒問道道：「那仙聖法呢？又是如何？」

    「肉身元界可化真實，可再造真實界，只是，終究無法永生，難以打破生命輪迴之理，所以，無盡歲月前，神聖法走到盡頭，再無路可走時，順應出現的，便是仙聖法。」真一聖者淡淡道：「萬物規則，依附於宇宙天地長存，不朽不磨，而我們的精神卻依附於肉身，待肉身腐朽，一切便化為虛無。」

    「仙聖法，便是要神融天地，寂滅肉身，借助宇宙本身，抵禦時光消磨之力，得證永恆。」

    江寒思索著，驚疑道：「肉身強大，方可孕育神魂，捨棄了肉身，神魂就如無根之源，如何強大？最終只能消磨殆盡。」

    真一聖者點讚許點頭，笑道：「天地萬事萬物運行規則，皆由我們的心靈而生，它無法顯露，卻又真實存在，是天地『虛』的一面，修士跨入先天后，神魂化界，已足夠強大，可以真正接觸那一面『虛』，倘若將精神融入其中，會如何？」

    「以天地為『肉身』，蘊養神魂？」江寒思索後，緩緩道。

    「對，神魂與天地一體，與宇宙同存，最終得以永恆，只是，無盡歲月，似乎從未有人真正達到。」真一聖者述說道：「宇宙天地本源圓滿無缺，想要再融入其中，就要取代舊有的大道規則，大道即天，仙聖法，是一條取代天規的路，如何成功？」

    「師尊，若是這麼說，無論是仙聖法，還是神聖法，都無法超脫這方天地，那豈不是說，永生只是妄語？修行的終點，依舊是死亡？」

    「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凡人壽百年，生老病死，苦樂哀笑，他們何曾言悲哀？我輩修行者，歷磨難，經艱險，打破宿命天理，不是真正要求長生永恆，只是不甘心就那樣化為塵土，要在這世間留下我們存在的痕跡。」

    「即使真的達到傳說中的境界，再開天地宇宙，又能如何？宇宙有始，必定有終，待宇宙腐朽，天地終結，迎接我們的，又會是什麼？或許是新生，或許依舊是死亡，誰又知曉。」

    江寒點頭，他明白師尊的意思。

    修行路，並非是所謂的逆天路。

    天道唯公，你活過十萬年，活過百萬年，活過億萬年，對天地，又有什麼影響？你殺戮億萬勝利，救活億萬生靈，對它又有什麼影響？

    它不在乎你的存在，它無所謂你的作為？

    天不可逆，因為天不逆你。

    修行，是一條逆命的路，是一條不甘於自身命運而掙扎的路，要逆的，是自己的心，自己的命。

    修行一生，無悔而過，無愧於心，瀟灑而死，便無憾。

    「神仙兩法，走到巔峰，皆可成為世間的至強者，沒有高下之分，你修神聖法，不求開闢肉身宇宙，但也要爭取開闢內天地。」真一聖者緩緩道：「天地宇宙以五行本源法則為根基，以諸多法則本源為輔助，進而演化萬物，那是絕對的圓滿，我等修行者遠不能及，你演化元界，當從水系法則，將開闢水系體內天地作為目標，打下堅實根基，不可好高騖遠。」

    「弟子明白。」江寒點頭道。

    「《水源之體》，修理模仿宇宙水系本源波動的秘術...」

第十九章 傳道

    這段時間，真一聖者並未給他講法則運用，也未講《水源經》和《水源之體》的修煉之法，更多的是灌輸自身漫長修行歲月中的種種心得體會，對天地自然，對大道自然的獨到見解。

    這些心得見解，乃是一位聖境強者的人生體會，對江寒來說，看似無用，沒有提升修為境界，實則是一筆寶貴財富。

    「神聖法，終極目標是模仿宇宙天地的構建，於人體中開闢真實界，而天地萬物乃是法則大道本源演化，所以，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在體內修煉出一道法則本源，進而包容肉身，演化穴位星辰，直至天地宇宙。」

    「人體肉身，太過脆弱，故而需在後天階段打磨肉身，跨入先天開闢出元界，元界，便是神道之根基，不過，即使此時，你的元界，如今也不能同時承載多道法則本源，它只能以一係為根基，等日後強大，進而演化其他諸多法則奧義。」

    後天階段，乃是一個積累過程，跨入先天，開闢元界，方才築基，在這個階段，必須打下最為牢固的根基，演化出最為強大的元界之源，日後方有開闢內天地、跨入聖境的可能。

    「太古東帝，乃是太古時代最巔峰的存在，也是先天之聖後將神聖法推演到極致的人物，他留下的《東帝經》，將神聖五行闡述到了極致，蘊含無窮奧妙，縱古絕今，或有與此經比肩者，但再無人可超越。」

    真一聖者慢慢道來，他將太古東帝推崇到了極點。

    江寒則是慢慢聽著，他也知道了。

    數次天地大劫，《東帝經》早已不復存在，如今留存世間的，只有一些殘本罷了，而《太一元典》便是由殘缺的《東帝經》演化而來，不過幸運的是，它失去的，只是《東帝經》聖境之後的篇章，先天、聖境兩大基礎階段的五行篇章保存了大半，尤其是水行部分，更是完整無缺保存了下來。

    「《水源經》、《水源之體》，一為修行法門，闡述水系法則奧義，可修煉出世間最精純的水系真元強化元界，一為煉體法門，可鑄就世間最強大的水系法身，兩法皆分五層，合在一起，便是《東帝經》水行篇上半部，又可稱《太一水源典》。」

    「《太一水源典》是修行法門和煉體法門的合稱？」江寒暗道，他繼續聽著。

    「《太一水源典》，兩大法門共同練就第一層，即可真丹境下無敵。」

    「練成第三層，即可聖境下無敵。」

    「練成第五層，即可將元界化為真正的水系本源大道，練就真正的水行不死身，即使在聖境中，也是最最巔峰的存在，足以媲美真正的仙神。」

    江寒默默聽著師尊述說，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兌換了《水源經》前三篇（層），知曉修煉到極致可稱聖境下無敵。

    但是，修煉到第五層，便是最巔峰的聖境強者，媲美真正的仙神，同樣足以令他震撼。

    《東帝經》的上半部的五分之一，修煉圓滿，便足以媲美仙神，若擁有完整的《東帝經》，又能達到何等層次？當初創造了此經的東帝，又該達到了何等境界？

    難怪當初的東帝，能夠成為了天地至尊，主宰一個時代無敵，他怕早已達到了令人難以想像的境界。

    「師尊，仙神，是否就是聖境之上的層次？您將這《太一水源典》，修煉到第五層了嗎？」江寒詢問道。

    「這法門，我還沒有修煉到極致。」真一聖者輕輕搖頭，爾後笑道：「聖境之上，確實就是神、仙，但並非說仙神一定比聖者強大，例如你師尊我，若是願意，隨時可以跨入神境，但依舊只是聖者，而最巔峰的聖者，擊殺一般的仙神，如同殺雞。」

    「聖境之上便是仙神？但最巔峰的聖者，殺一般的仙神如同殺雞？」江寒沉思，這和他以往的認知似乎有些不同。

    似乎，仙神與聖者，並非是簡單的進階關係。

    「有些事情，日後自然就明白了。」真一聖者道：「如今，你需要的是跨入聖境。」

    「弟子明白。」江寒道。

    時光流逝，整整十天十夜，真一聖者就在這殿宇中，向江寒講述《水源經》中的大道真意，講解其中的大道要訣。

    《水源經》確實是一部深奧玄妙到極致的法典，其中每一句話都蘊含著水之法則的本源真諦，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前後串聯，或許就能勾動冥冥中的水系宇宙本源，演化出數十種水系真意。

    而江寒，在真一聖者的指導下，也開始按照《水源經中》所言，準備將自己的水系法則感悟，融入元界核心中，與宇宙法則本源共振，打下基礎，爾後便是擴張元海，提升真元修為。

    只是，這個過程，極為緩慢，元界演化，尤其是入門階段，乃是奠基，極為重要。

    整整一個月，江寒一直在殿宇中苦修。

    雖然元界一直未能真正開始演化，但江寒卻能感覺自己的元界波動愈發頻繁，真元修為不斷進入，對水系法則的感悟也在逐步提升著。

    也幸虧是師尊真一聖者在旁，不斷做出最正確的指導，令江寒避免了一些錯誤。

    ......

    時光流逝，轉眼，距離江寒聽道苦修，已兩月有餘。

    殿宇中，真一聖者盤坐著，而江寒恭敬站在身旁。

    「江寒，《水源經》第一層，我已向你講解完畢，你的修行根基，我已幫你打下，很快你就能演化元界，將修為迅速提升。」真一聖者平靜道：「日後的修煉路，更多的，就需你自己努力，修行路，終究是自己走出來的。」

    「弟子明白。」江寒恭敬道。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修行之路，師尊重在點撥，真正靠的，依舊是自己。

    「法則為根，元界為基，肉身為本，術法末之，這次回到雲霧山後，潛心修行，不要捨本逐末。」真一聖者看著自己這位徒兒。

    江寒鄭重點頭道：「徒兒謹記。」

    「這段時間，我為你準備了些東西。」

    嘩！殿宇中頓時出現了一巨大的光幕，上面有著密密麻麻的字幕，寫滿了各類典籍、道藏的名稱。

    真一聖者指著光幕左邊道：「這左邊，有我為你挑選的各類聖者、化神境強者在道藏樓留下的修煉心得道藏，一共有七十二份，待你修煉到天元境圓滿，可去默默體悟。」

    隨即，他又指向了右方：「我觀你使用的刀法，我結合你這兩月展露出的法則感悟與方向，為你挑選了十四本刀法秘籍，皆是水、空間兩系，都極為適合你，等會，你就去秘典塔接受傳承吧。」

    「這麼多的道藏秘籍？」江寒一怔，道：「師尊，這兌換全部，一共需要多少貢獻點？」

    潛修期，一直在宗門中修行，幾乎沒有得到貢獻點的途徑，江寒剩下的貢獻點，也不過數百而已，如何能全部換取？

    「這些道藏秘籍，我都已替你兌換，到時你直接去接受傳承即可，這算是為師送你進門的第一份禮物吧。」真一聖者道。

    「謝師尊。」江寒不由露出了笑意，光是這些道藏秘術，價值恐怕就極高。

    「你不用多想，那些道藏是給你開拓視野，秘籍，都只是一些適合天元境施展的秘籍，並不算高深，只是為了擴大你的視野，令你通過秘術，更好的感悟法則。」真一聖者笑道：「真正適合你自己的戰鬥法門，還需要你自己去考慮，我教授弟子，只傳法，不授術。」

    「弟子明白。」江寒點頭。

    這一點，他早就發現，講道兩月，真一聖者只闡述《水源經》，只講解水之法則中的種種意境玄奧，但對各種秘術卻從未提過一句。

    「今後五年，每年可來我這一次，向我詢問修行過程中的疑惑之處，平時修煉，就與其他弟子共同聽授課堂護法、長老們的講解。」真一聖者微笑著，揮揮手：「待潛修期滿，將要外出磨礪時，再來我這裡。」

    江寒站在真一聖者面前，恭敬跪下磕頭，沉聲道：「徒兒謝師尊授道之恩，將來定不負師尊期望，跨入聖境。」

    整整兩個月，作為聖者，手把手教導，指點自己修煉，何等難得？江寒豈能感受不到對方的愛護之意。

    尤其是講解修行路上的知識，甚至於，江寒有那麼一絲錯覺，自己這位師尊，就彷彿是當初的父親江正一般。

    真一聖者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江寒，他的心中，卻是有著一絲暖意流過，他修煉數千年的歲月，何等漫長？在乾元宗中都是最高層之一，他的妻兒子女早已壽元耗盡死去，至於後代，中間不知道隔了多少代。

    論感情，反而是和自己的徒兒更深。

    「江寒，起來吧！」真一聖者輕輕揮手，已將江寒托起。

    「我門下，一共收了七位弟子，其中已隕落了四位，只剩下你大師兄、五師兄和你。」真一聖道道：「我對你的要求，第一是在下一次宗門大比前拿下第一，第二，是將《水源之體》前三層修煉圓滿且跨入聖境！」

    「弟子定當努力。」江寒鄭重道。

    他知曉，師尊還活著的數位弟子中，唯有大師兄跨入聖境，五師兄數千年都未能跨入，壽元將近，成功的希望怕也極為渺茫，師尊如今對自己的期望，怕也極高。

    「去吧！」真一聖者揮揮手，閉上了眼眸，再不理會江寒。

    江寒恭敬行禮，緩緩退下。

    離開了殿宇，江寒很快便離開了這方小世界，回到了雲霧山。

第二十章 眾生相

    破開層層雲霧，再度回來雲霧山脈。

    江寒俯瞰著下方的莽莽蒼蒼、冰雪一片山脈殿宇，不由露出微笑。

    聽師尊真一聖者講道兩月，外界已到了寒冬時分，當然，這點寒冷對江寒來說算不了什麼。

    「先去秘典塔接受那十四份秘籍傳承，再回山峰。」江寒暗道，身形一動，變化為流光，朝著遠處的秘典塔遁去。

    ......

    秘典塔，江寒直接來到了傳承密室，在密室的盡頭，依舊是那通體黑色的持劍雕像。

    「師兄應該不是第一次來，還請自便。」一旁的黑袍執事笑道，緊接著就退下了。

    江寒徑直來到了雕像下，瞬息，那股無形力量幅散開來，將他籠罩其中。

    「外門弟子江寒，真一聖者為你兌換了十四門秘籍，可是現在開啟傳承？還請確認。」恢弘幽遠的聲音在江寒耳畔邊響起。

    嗡~一道光幕憑空出現，上面有著十四本秘籍的名稱與兌換所需貢獻值。

    江寒輕輕一掃，便已記下所有訊息，得出的結論。

    這些秘籍基本都算不上高深，每一套秘籍都只需要一百貢獻值或兩百貢獻值，顯然是給天元境、真丹境使用的刀法秘籍，不過勝在適合，全部都是水系刀法或者水、空法則的融合刀法。

    「果然，如老師所言，普通真丹境強者，都只有極少數能跨入空間本源法則大門。」江寒暗道：「化神境前，幾乎沒有單純的空間法則的刀法秘籍，最多在七大基礎法則中融入空間之道。」

    金、木、水、火、土、風、雷，此七系法則乃是法則基礎，想要演化元界走上神道之路，則必須感悟其中一系。

    而空間、時間兩大法則，乃是法則之道中最難感悟、最深奧莫測，一般的修行者，都是達到真丹境，才會逐步接觸空間法則，至於時間法則，更是未知莫測。

    「若非在月木的幫助下，將《水源之體》入門，與冥冥中的宇宙法則本源共振，又修煉如此久的《寒風化域》秘術，對空間之道有了一絲感悟，怕也不可能現在就跨入空間本源法則大門。」

    時、空兩大法則，越早入門，對日後的修行幫助越大。

    「確認。」江寒點頭道。

    「傳承開啟。」淡漠聲音響起。

    無形的波動由那雕像中直接進入江寒的識海神魂中。

    無數的訊息不斷傳入、匯聚，最終形成了一門門完整的秘籍法門，在神魂中流轉，不過，秘籍的訊息雖鐫刻完成，但並未真正修煉，還需要江寒自己再花費時間去細細體悟。

    得授傳承，江寒直接離開，迅速回到了竹雨峰。

    ......

    竹雨峰，江寒直接化為流光落下。

    「山主。」一襲白袍的應盈驚喜道，她連忙上千恭敬道。

    「這段時間，沒發生什麼事情吧。」江寒笑著問道。

    當初，他也沒想到師尊會一次性講道兩個月，故而未曾吩咐什麼。

    「沒有，只是常有其他外門弟子前來拜訪，我們只說山主是閉關中，不能見客。」應盈連道。

    她在乾元宗中呆的時間雖不長，但知曉的訊息也很多，這數月時間，江寒的名聲，早已傳遍了整個乾元宗。

    應盈很清楚，自家的山主不單是所謂天才，更是聖一殿如今實力最強大的弟子之一，還是聖者門徒，前途一片光明。她已經聽到不少先天強者都在暗中稱江寒為這一代弟子中前五的人物。

    如此妖孽，若有可能，應盈怎會不願攀附？甚至於，只要江寒有意，即使沒有任何名分，她都願獻身。

    只可惜，江寒對她一直很淡然，談不上親近也說不上疏遠。

    這時。

    「六哥，你回來了。」不遠處的竹林中出現一道少女身影，正是海靈，她的身旁，則是江戰虎等三四人。

    海靈和江寒同年，十六七歲，正是花季年華，武服在身，顯得很是靚麗活潑，她來到了江寒的身旁，笑道：「六哥，你這次去了足足有兩個月啊。」

    她望向江寒的目光很是崇拜，從小，江寒作為江氏第一天才，就一直是她需要仰望的對象。

    而隨著時間流逝，尤其是當初的江北之亂，父母皆亡，是江寒到來救了海靈，從那時起，她對江寒便有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在乾元宗中呆了數月時間，她的眼界得到了開拓，同時也知曉，即使是在天才如雲的乾元宗中，江寒依舊是最為耀眼傑出的，那份感情沒有消散，反而更加濃烈。

    「修行的怎麼樣？」江寒露出微笑：「達到武師巔峰了嗎？我給你們留下的元石，修煉上若有需要，就自己去乾元城中購買。」

    「距離武宗境還差一點。」海靈點頭，又望向了身後的黑袍青年，道：「五哥已經突破了。」

    「江寒。」黑袍青年江戰虎有點拘謹，笑道：「我前幾天突破，達到了武宗境。」

    「嗯，如此甚好，五哥，你再在山中修煉半年，待下次乾元學院招收弟子，我再將你送去。」江寒笑著，揮手遞出了一枚空間戒指，道：「這裡面有十份天元境的妖王精血，你們五個一人兩份，可用來修煉，爭取早日突破。」

    江戰虎能跨入武宗境，江寒也很高興。

    當初的江氏山莊，這一代，除了自己兄妹，便是江戰虎、海靈的天賦最高，如今在這天地元氣濃郁的雲霧山脈中，他們兩人修煉速度果然大幅度提升。

    那妖王精血，是江寒當初為妹妹江雨所準備的，如今江雨不在，也不能浪費。

    「謝六哥。」海靈笑道，接過了江寒遞過的空間戒指。

    「嗯，你們按照我之前的安排，正常修行即可。」江寒吩咐，又喚來應盈道：「我要閉關一段時間，若無要緊事情，一切等我出關再說。」

    「遵命。」應盈恭敬道。

    江寒身形一動，便已破開雲霧，進入了聚元殿中。

    山道間，海靈呆呆望著那山頂被雲霧遮蔽的殿宇，有點出神。

    「海靈，你也知道林夕姐的事情。」江戰虎在旁邊輕嘆道，他本就已十八歲，又經歷了江北之亂，並非幼稚的少年，怎麼會看不出海靈的心思。

    可惜，自始至終，江寒都只是將海靈看成一個沒長大的少女罷了。

    「六弟如今是宗門中最傑出的弟子，甚至有可能成為傳說中的聖者，海靈，你若能成為先天強者，還有機會，不然......」

    後面的話，江戰虎沒再說。

    「五哥，我明白。」海靈神情恢復了平靜，道：「我先去修煉了。」

    轉身，她便朝著遠處的靜修殿廳走去。

    ......

    進入聚元殿中，江寒一眼便看見了玉台上趴著的小盤，小傢伙依舊在閉眼沉睡中。

    「小盤，我回來了，感覺怎麼樣？」江寒傳音道。

    兩個月前，小盤就在沉睡中，若非小傢伙後來靈魂傳音，讓江寒不用擔心，他早就忍不住探查了，只是，前後如此久的時間，還是令江寒有些擔憂。

    而江寒現在再度靈魂傳音，又沒有了回音，只能感覺小盤的神魂在不斷壯大中。

    「小盤說它在修行在了關鍵之處，有大變化，可到底會有什麼變化？」江寒站在小傢伙數米外，暗道。

    此時的小盤，趴在那玉台上，蜷縮著，渾身金色，就彷彿一塊金元寶一樣。

    「月木，」江寒的聲音在元界中響起。

    「嗯，什麼事情。」月木很快回應道。

    「你能幫我看看，你能看出小盤是什麼妖獸嗎？」江寒道，他清楚，月木神身為當年仙皇真實界中的界木之靈，見多識廣，恐怕比許多聖者都知曉的都要多。

    「等我探查一下。」月木道。

    時間流逝，江寒靜靜等待著。

    突然。

    月木猛然驚呼道：「當年仙皇搜尋諸天萬界，都未曾找到它們，這一脈，應該早就滅亡了，怎麼可能還會出現。」

    「江寒，你從那裡得到的這頭靈獸？」月木的聲音，驚疑不定。

    「撿來的。」

    月木：「...」

第二十一章 天荒遺族

    「仙皇當年都未能找到，你說你撿到的？」月木沉默半響才道：「六蹄，又像一頭豬，外貌不像，但那股古老悠遠的氣息，和仙皇當年留下的訊息很相似。」

    「月木，到底是什麼？」江寒皺眉傳音道。

    「這個小傢伙的身上，似乎有著天荒獸的血脈氣息，只是在更古老的歲月，天荒獸就已消失在了諸天萬界中。」月木道，

    「天荒獸？說清楚。」江寒疑惑道。

    「那是一個無比古老的族群，傳說它們出生便是聖境，成長到巔峰便可媲美神靈。」

    「據說它們是天生的神靈，曾是初判時代那群先天之聖的首選坐騎，初判時代結束後，更是稱霸天地一段悠悠歲月，族中的王者曾與帝廝殺，爾後才逐漸消亡。」月木的聲音

    「只是傳說？不能確定嗎？」江寒沉聲問道。

    他的心中有著疑惑，月木所處的年代已很久遠了，難道也不知曉初判時代的事蹟？

    「江寒，永月仙皇威震天地時，太古都已成為傳說，初判時代的事蹟更近乎神話，而且，我誕生的時代，諸天混戰，烽煙不斷，無數的秘密都被埋葬掉了，跟隨仙皇不過數萬年，知曉的秘密並不算多。」月木沉聲道：「我只是猜測，這個小傢伙或許是天荒獸遺族，有一絲天荒獸的血脈。」

    「當然，這些都是傳說，仙皇在諸天混戰時曾試圖尋找過它們的蹤跡，卻毫無所得，我也不知道這是否是真的，不過，這頭靈獸那股微弱的氣息，與仙皇的描述幾乎相同。」

    江寒點頭，確實，小盤當年出生何等弱小，如今也才和妖王媲美，如何和那傳說中的天荒獸媲美？或許確實是擁有那個逆天族群的血脈，才成長如此迅速。

    「擁有天荒獸的一絲血脈，它將來即使無法成長為神靈，順利達到化神境乃至跨入聖境，應該不難。」月木解釋道：「擁有這樣一頭靈獸，在它徹底達到成熟期前，成長速度會迅猛無比，能成為你的巨大助力。」

    「能否成為助力我不在乎，小盤現在會有會有事？」江寒沉聲道。

    「它應該是在沉睡進化中。」月木自信道：「神魂乃生靈之根本，它如今氣血旺盛，只要神魂沒有衰弱，不會有大問題。」

    「嗯，那就好。」江寒點頭，才問道：「月木，當年永月仙皇敢在仙中稱皇，你又說是帝殺了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段歲月，是兩個大時代的交融處，天發殺機，重定風火地水，一切都混亂無比，是你難以想像的災難歲月，即使是我，也只能龜縮在界木中，不敢冒頭，冒頭就死，永月仙皇在那段歲月中，踏出了最艱難的一步，開闢出真實界，可也只躲了幾萬年，就被帝找到了，爾後被斬殺。」月木聲音低沉壓抑。

    「傳說中的帝，真的那麼厲害嗎？永月仙皇難道沒有反抗之力嗎？」江寒忍不住道。

    「反抗？哈哈，不要說一個永月仙皇，即使是十個、百個永月仙皇，面對帝，也沒有反抗之力。帝口一開，即含天憲，宇宙諸法皆散，是為無法；帝者一念，如若天法，萬物規則具失，是為無天。帝者，至高無上，無法無天。」」月木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又彷彿是在安慰自己：「不過，這些也是仙皇告訴我的傳說，我從未面對過帝，離我們太遙遠了，你不用想太多。」

    「嗯，離我們確實很遠，現在是人族主宰萬界的時代。」江寒點點頭道，那個傳說中的境界，確實太遙遠，太虛無縹緲。

    只是，『無法無天』四個字，確實令他唯有仰望，牢牢記住了。

    「嗯？」江寒突然抬頭，望向了趴在圓台上的小盤，他感覺到，小傢伙的神魂在迅猛波動著，那小小的身軀中彷彿蘊含了什麼力量，要隨時噴湧而出。

    「哼~老大！」小盤睜開了小眼睛，幾根小蹄子動了動，輕哼著，顯得很是虛弱。

    江寒看著小盤那熟悉的姿態，心中一動，直接向小傢伙丟出了數十枚元晶，同時傳音道：「小盤，需要什麼。」

    感受到那數十枚元晶，小盤張開嘴巴，彷彿漩渦直接吞吸著，那一枚枚元晶，詭異的縮小，全部落入了它的嘴中。

    「吃的~吃！」小盤傳音道。

    江寒沒有猶豫，再度丟出了數百枚元晶，又被小盤直接吞噬進入了自己的肚子，江寒再度扔出...前後數次，小盤足足吞噬了將近兩千枚元晶。

    隨著不斷的吞噬元晶，小盤的表層的皮膚彷彿是老化一般，開始不斷脫落，露出了內部全新的皮膚，似乎還是金色，光燦絢爛，只是那淡淡的金色中隱隱有一絲深紅血色。

    「真的是進化蛻變？」江寒望著。

    「砰！」小盤翻身而起，蹲在玉台上，依舊閉眼著，它身上綻放出了一道道金色光芒，那金色光芒，瞬間就將小盤包裹在其中。

    隨後，那道道金色光芒，瞬息間便化為一道道金色火焰，焰散發著無比可怕的波動，令江寒的心神一顫，不由自主的退後的兩步，小盤的身體在那火焰中卻紋絲不動，有著一道道白色液體不斷在皮膚表層流轉，有著一種神聖之感。

    幸而，那金色火焰似乎存在於虛無中，就彷彿光芒一般，並未真正顯露威能，不然，江寒怕是要被迫離開這聚元殿。

    「這是怎麼回事？那火焰？」江寒詢問著月木。

    「那金色火焰，我猜的沒不錯便是傳說中的金荒真炎，可輕易焚滅真丹境強者，乃是一種磨礪肉身，使其蛻變的鍛體火焰，它剛剛吞噬你的元晶，便是為了通過這金蓮真炎將那元晶的純粹元氣化為的液體融入血肉中，從而激活身體中的血脈，進一步進化。」月木道。

    江寒點頭，默默望著遠處那於浴火的小盤，心中有著期待，數年的時間，小傢伙一直陪伴著自己，這其中的情誼非同一般。

    這種進化過程，顯然需要一定時間，江寒怕出什麼意外，就在聚元殿的一角默默調息，等待著。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老大，元晶。」小盤的聲音突然響起，有著一絲痛苦之色。

    江寒睜眼，看見遠處那金荒真炎不斷燃燒，根本沒有停息下來的跡象，而原本保護著小盤身體的乳白色液體已極為稀薄。

    沒有絲毫猶豫，江寒立刻又甩出了五千元晶，那一枚枚元晶融入火焰中，立刻又化為了乳白色液體，融入了小傢伙的身體中。

    不久，江寒再度甩進入五千元晶，讓小盤繼續煉化著。

    「花費上萬元晶，你倒是捨得。」月木的聲音響起，有著調侃之意。

    「元晶，總歸是用來花的，只是要看值不值，我還有兩萬元晶，即使全花在小盤身上，也值得。」江寒道，繼續默默關注著小盤。

    足足上萬元晶，其中蘊含的元氣之量何等龐大？幾乎媲美真丹境強者元界中蘊含的全部真元，而擁有了如此龐大的元氣作為後盾，小盤自然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全力吸收。

    五個時辰，小盤不斷被那金荒真炎燃燒磨礪著，那小巧的身軀中，那蘊含的氣息，也愈發的渾厚強大。

    當時間流逝，整整一天一夜後，那金荒真炎終於有了散去的跡象，而那上萬元晶化為了乳白色液體，似乎也將被小盤徹底融入了血肉中。

    「快結束了嗎？」江寒露出了笑意。

    「倏！」

    一道可怕波動幅散開來，那道道金色火焰於無形中消散，幾乎同時，小盤的身影也再度出現在了江寒的視野中。

    此時，小盤顯露的身軀足足一米有餘，原來的皮膚早已被磨滅，趴在那裡，通體金色與血紅色交融，顯得瑰麗而神秘，在它的背後，則有著四道火紅色骨翼，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芒。

    同時，在它的眉心處出現了一條裂痕，彷彿第三隻眼，散發著神秘悠古之意，又有著無盡的戾氣生出，令人背生涼意。

    依舊六蹄小豬的樣子，顯得活潑可愛，但那雙骨翼與第三隻眼，卻又讓小盤彷彿是一頭荒古凶獸，散發著驚人的凶戾，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同時出現在了小傢伙的身上。

    「盤~盤~吼！」小盤低吼著，骨翼震顫，眼眸血紅，散發著一股可怕的殺意波動，那股波動，令江寒都不由心驚，顯然已經能夠威脅到了他。

    爾後，小盤眼眸中的血色再度恢復清明，那股凶戾氣息消散，氣息變得平和了許多。

    「那骨翼，似乎是當初它最初時的形態？」江寒暗道，回想起了第一次見小盤的情形。

    不過，那個時候，小傢伙背後是四翼，比現在還要多一對，且凶戾氣息遠不如今天。

    最初的小傢伙，就彷彿一頭四足六翼的小狗，而如今，卻是一頭六足雙翼的豬。

    「嗯，收斂了氣息，還是頭豬。」江寒下了結論。

    隨後，小盤背後的雙翼迅速合攏，融入了背後皮膚中，使得背後出現了骨翼的圖案紋路，而眉心那道裂痕也隨之合攏，只留下一道淺淺的血色印記。

    「進化結束了吧！」江寒不由露出笑意。

    小傢伙身軀緩緩縮小，除了身上顏色變化了些，整體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下一刻，小盤睜開了眼眸，望向了一直盤坐守護著他的江寒。

第二十二章 主動尋死

    金色火焰消失，一切恢復了平靜，只剩下那頭金紅色小豬，蹲在那玉盤上。

    這金色小豬蹲在那裡，咧開小嘴，顯得很有人性化，看著江寒腦海中不由自主冒出了『蠢萌』兩個字。

    「小盤。」江寒微笑著。

    小盤的眼眸呈現著金黃色，聽到江寒的話，眼神一亮，輕輕一躍，彷彿一道風，就已撲進江寒的懷裡，道：「老大，我又活過來了。」

    「哈哈，挺過來就好，我還擔心你出事。」江寒摸著小盤的頭，笑道。

    「我是誰，我可是小盤。」小盤昂首叫道，身體不停擺動著，顯得很是興奮。

    一人一獸又聊了一會，再停了下來，江寒才問起自己的疑惑。

    「小盤，你不是跨入天元境了嗎？這次為什麼又進化了呢？」江寒問道：「我記得你最初的時候是六足四翼的形態，現在還無法變成那樣嗎？」

    「老大，我一個個回答吧，雖然我也不是很清楚。」小盤連忙道：「老大你知道，我有著傳承記憶，所以從來沒有讓你擔心我修行。」

    江寒點頭，這他很早就知曉，而且他知道小盤的傳承記憶無法外傳，就彷彿他得到的神淵秘法一樣。

    小盤道：「其實，之前雖有傳承記憶，但那時候，腦海中有著一道屏障，屏蔽了許多東西，讓我只知道一部分傳承記憶，而這次進化後，才又獲得了一部分記憶，裡面有著適合我修煉的功法，而且，我有感覺，這些記憶，也並非是我完整的記憶。」

    「難道還要再進化一次？」江寒露出了驚疑之色。

    「按照傳承記憶，我現在剛剛脫離幼生期，踏入成長期，距離進入巔峰期，還需要修煉很長一段時間。」小盤連道：「剛剛我的神眼雙翼形態，便是我天生的戰鬥狀態，不過，在那個狀態下，對我的消耗會非常大，至於老大你說的四翼，我還無法施展。」

    「江寒。」月木的聲音在江寒心神間響起：「最古老的一些族群和你們後來誕生的新生代族群有很大不同，他們通常都有著數種身體形態，有擅長正面搏殺的、擅長逃命的、擅長休養的形態等等。」

    「竟然如此恐怖？難怪曾經留下無盡威名。」江寒不由驚嘆。

    「沒你想像的那麼神秘，後來有大能根據它們的身體形態，研究出一強大神通，修煉此神通者，無物不可擬態，甚至變成你的師尊站到你的面前，你都察覺不出來，那才是大神通。」月木的聲音中有著神往：「你再問問小盤，它達到成熟期，可達到什麼境界？我好判斷一下它的潛力。」

    江寒自無顧忌，直接問道：「小盤，你達到成熟期，能達到什麼境界。」

    「記憶被屏蔽，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覺還需要很久。」小盤道。

    「還需要吃元晶來增加成長速度嗎？」江寒笑道：「如果還需要，你告訴我。」

    「不用了，老大，進入成長期，我可以自己吸收元氣修煉，而且，也可以修煉其他一些神通法門。」小盤趴在他懷裡道：「老大，等我將那幾大神通修煉入門，按我傳承記憶的說法，即使再碰到真丹境的強者，也能一較高下，到時候就能幫老大你了。」

    一直以來，小盤都渴望著能幫到江寒，尤其是當初在祁陽郡城一戰，江寒渾身是血，手持寒影刀，獨自硬抗雪神宗朗宇的情形，令它至今難忘。

    「好，我等著那一天。」江寒大笑，摸著小傢伙的頭，又鄭重道：「小盤，你和我的修煉不是同一條路，我很難指點，但你要是有什麼需要的東西，一定要告訴我。」

    對江寒來說，小盤不是靈獸，更像是弟弟，兩兄弟算是從弱小中一路共同成長起來。

    子啊那片雷霆轟擊的破碎大地上，從那個白衣少年帶走那頭六蹄小豬開始，就已注定了彼此難以分清的關係。

    「老大，我知道，我可不會和你客氣。」小盤嘻嘻笑道。

    「嗯，小盤，這段時間，你先在山峰上修煉，有什麼需要的直接去問應盈和許印，我最近需要閉關修煉。」江寒對著小盤道。

    小盤連聲道：「老大，你安心修煉，我也會努力修煉，不會打擾到你。」

    江寒一笑，起身，身形一動，就已來到了玉台上，盤膝坐下，而小盤也是

    「嘩。」

    一股奇妙的氣息瀰散貫穿全身，令江寒的心中空靈不少，感覺神魂思緒的運轉速度都快上了不少，對那冥冥中的宇宙本源法則波動感應也更加清晰。

    「這玉台效果倒是不凡，你的宗門有心了。」月木道。

    江寒不由一笑，這玉台與這聚元殿，才是這竹雨峰中真正的寶物，有著輔助修煉的效果，價值難以想像，不過，這些東西，都只是外物，修行路上，最重要，依舊是靠自己。

    不再說話，江寒閉眼，默默運轉《水源經》上的法文玄功，開始嘗試著演化元界。

    元界，便是神道修行者的根基，一切的大神通，玄妙功法，皆是由元界而生，就彷彿一棟摩天大樓，無論多麼壯闊，多麼瑰麗雄偉，最重要的卻是那最不起眼的地基。

    但是。

    時間一天天過去，江寒自覺對法門真意已感悟到了極致，但元界中依舊一片平靜，沒有絲毫動靜，根本無法按照他的構想演變。

    「月木，到底是為什麼？我為什麼到現在都還不能演化元界。」江寒沉聲問道。

    「我以為你還能一直沉住氣，沒想到還是忍不住問了我。」月木嘿嘿笑道：「你這種情況才正常，你以為這《東帝經》上記載的法門是什麼？隨便就能讓你修煉成功？這可是直指本源大道的最強基礎法門。」

    「那我要怎麼辦？」江寒聲音不變。

    「你雖身負帝血，但這帝血有靈，一直在沉睡中，內在本源被封鎖，沒能釋放全部的潛能，所以你的天賦遠不如其他帝血強者，如果是正常的帝血，怕只需要一月就能入門，至於你，很難！」月木道。

    「我是問該怎麼辦？」江寒沉聲道：「我需要要的辦法，不是要你說原因。」

    「你的境界足夠高，水源之體在我幫助下也已入門，肉身也夠強，潛修個幾十年，應該能入門，到時候自然就是一片坦途。」月木道。

    「幾十年？」江寒聲音迴蕩在元界核心中：「有沒有縮短時間的辦法。」

    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消耗，必須要在最短時間內修煉入門，將修為迅速提升到天元境圓滿層次，唯有如此，才能盡快的前往雪神宗。

    「辦法自然有。」月木道思索了一下，傳音道：「只是風險太大，我勸你最好不要用。」

    「什麼辦法，說出來？」江寒毫不猶豫道，不管什麼辦法，總要試試再說，他耽誤不起。

    「既然如此，我告訴你。」月木道：「你元界核心的帝血之靈封鎖了內在本源，令你只有使用其中蘊含的小部分能量，你要做的，就是驚醒那帝血之靈，令它不得不全力釋放血脈本源之力。」

    「驚醒它？」江寒沉思：「它自己陷入沉睡中，我該怎麼喚醒？」

    「它雖是帝血，但終究也只是一滴血，如果你死了，它自然完蛋，你覺得它什麼情況下會被驚醒？」月木提醒道：「難道這麼多年，它就從來主動釋放過力量嗎？」

    江寒立刻就想起來了，當初在蕩魔山與絕塵一戰，似乎就是這紫血覺醒釋放了全部力量，令自己反敗為勝，那是第一次。

    第二次，是自己跨入天元境，開闢元界，它憑空出現，進入了元界核心中，讓自己第一次認識到了它的本來面目。

    第三次，是自己在祁陽郡城與朗宇一戰，同樣是在自己瀕臨死亡時釋放潛在力量，只是，那個時候自己與朗宇的差距實在太大，紫血沒能發揮出決定性效果。

    「只有在我瀕臨死亡時，它才會出現？」江寒喃喃自語，抓住了重點，眼眸中有著寒芒。

    ......

    江寒輕輕閉眼，心念虛影出現在了元界大日核心內。

    江寒默默觀看著這片晦暗空間，那數以百計的星點依舊在飄散離合。

    而在這片空間的中央，依舊是那滴紫色血滴，以及那截灰綠色的『界木芯』，兩者盡皆散發著悠遠的氣息，顯得神秘無比。

    「感受到那紫血中蘊含的恐怖力量了嗎？」月木的神念波動從那界木芯上傳來，道：「只要你能驚動其中的靈，在它釋帝血本源力量的瞬間，就能借助它衝擊元界四周的混沌邊緣。」

    「也就是說，如果我自己將自己弄到瀕死邊緣，很有可能會令它覺醒？」江寒沉聲道：「爾後，借助那力量，運轉《水源經》，演化元界？」

    「理論上是這樣，但倘若到時它沒有甦醒......所以，我勸你不要冒險。」月木傳音道：「別到時候，真把自己玩死了。」

    「我知道了。」江寒的虛影默默盯著遠處那滴紫血，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最終這心念虛影緩緩消散開來。

    「你不會真的想要這麼幹吧！」月木驚疑道。

    只是，江寒再沒有回話，但是沒有多久，月木就感覺到，江寒的體內元海中洶湧起來，原本的液態真元掀起了滔天巨浪。

    「轟！」

    那元界的邊緣處，猛然被撕裂出了恐怖的傷口，原本肉身與元界相連的一道道虛空鎖鏈，直接斷裂開來，令整個元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要不要玩這麼大？」

    「雖然覺得你這個人不咋滴，但我還是希望，你暫時不要死的好。」月木的意念依附在界木芯上，驚愕的望著眼前一切。

第二十三章 意志

    想要盡快將《水源經》入門，就必須要驚醒紫血之靈，令它釋放其中蘊含的帝血內在本源，

    而江寒所知唯一的辦法，就是『自殺』，主動令自己進入瀕臨死亡的狀態。

    「我沒有十年時間來消耗。」江寒心中暗道，下定決心，自然不再猶豫，

    他整個人盤坐在玉台上，四肢百骸中原本平靜流轉的真元突然暴動起來，爾後彷彿化為了一柄柄戰刀，直接『切』向了那一條條經脈。

    「噼裡啪啦！」

    就彷彿鞭炮炸響，江寒體內的經脈剎那間就接連斷裂，就連最重要的心脈都在狠狠顫抖，緊接著是元界鎖鏈斷裂...

    「噗！」江寒忍不住悶哼一聲，鮮血從嘴角流出，渾身都已浴血，那如潮汐般的劇痛侵蝕而來。

    肉身的疼痛並不能令他動搖，唯獨體內元界那道道虛空鎖鏈，貫穿宇宙本源法則，蘊含無窮奧妙，憑空斷裂，這是在斬斷自身根基，那可怕的疼痛感降臨，直接針對靈魂，即使以江寒的意志之堅，也幾乎發狂。

    整個元界，都是瘋狂震顫著。

    江寒的心神，則是無比冷靜保持著一絲神智清明，確保對自身的完美掌控，他是在追求瀕臨死亡的瞬間，而非真正要尋死。

    「那紫血，為什麼還沒出現。」江寒心中一沉。

    他能感覺，那元界核心中的紫血依舊紋絲不動，沒有絲毫要覺醒的跡象。

    「難道，真要到死亡絕境中去？」江寒暗道。

    雖然他有種直覺，若自身真的進入死亡境地，那紫血會釋放本源力量，但這是賭，是在拿自己的命賭，倘若到時那紫血沒有覺醒該怎麼辦？

    江寒死死咬緊牙，神情變幻，不斷思索著。

    他在猶豫。

    「罷了，到了這一步，就賭一把又如何？」江寒低吼，做出決定。

    他的心神中，有著一片浩瀚的識海世界中，其中有無數介於真實虛幻間的『海水』在不斷震盪著，而一座金色天山，立在那片海域中中央，巍峨無盡。

    在那天山的頂端，有著一尊通體晶瑩的神魂之體，他神情淡漠，俯瞰著眼前的世界，淡淡開口：「裂！」

    「轟隆隆！」

    彷彿開天闢地般，識海世界周圍環繞的晦暗氣流消散，道道『光華』照射進來，那是業火。

    「嗤嗤嗤！」

    火焰降臨，宛若要焚滅八荒的烈火，燃燒整個元界，令整個識海開始震盪，甚至趨於崩潰。

    『江寒』靜靜看著這一切，只是，當整個識海趨向崩滅的時候，神魂之體那原本晶瑩的身軀，開始節節崩裂。

    識海便是神魂，識海破滅，神魂自然消散。

    就在神魂之體崩裂的時候，一股令江寒難以言說的劇痛席捲全身，神魂乃一切之根本，神魂之體開裂，這相當於直接在撕扯靈魂，這是何等痛苦？

    「已經很多年，沒有接受磨滅靈魂的痛苦了。」江寒面色都是變得蒼白，他死死咬著牙，感受著自己的神魂之體的破裂，忍受著足以令人癲狂的劇痛。

    這種疼痛下，他的肉身，卻沒有絲毫的顫抖，足以令人驚疑。

    他這是在死扛。

    ......

    月木將意念探出外界，感受著江寒的情況，喃喃自語：「我到底遇到了什麼怪胎，他才十六歲啊！」

    「如此強大的意志？靈魂撕裂的痛苦，竟然沒有絲毫震顫？」

    「神魂力量他不過媲美真丹境，但就意志而論，他完全可和昔年仙皇麾下許多聖者媲美。」

    「這樣的意志，是怎麼煉成的？」

    江寒在乾元宗中，或許是千年難得的修行天才，但在月木的眼中，根本不算什麼，他在仙皇麾下時，遇見的天才何其多？

    但此刻。

    月木感受著江寒體內的變化，他終於有了一絲觸動，他真正感受到，這個一直未被他放在眼中的小傢伙，似乎真有令他側目的一面。

    天賦可以改變，修煉資源可以獲得，唯獨神魂意志，除了自身磨礪，沒有人可以幫忙。

    「難怪荒要選他為仙皇傳人，這江寒，或許真有可能..」月木在思索著。

    ......

    識海世界中，那業火越來越大，已經有了焚滅一切的氣勢。

    「怎麼，還沒出現？」江寒的雙眸冰冷，即使疼痛到這種地步，他依舊清醒無比。

    「噗！噗！」後背、手臂猛然爆裂，有著鮮血飛濺。

    這是神魂力量衰弱，對自身掌控力度下降的體現，即使江寒的意識明白一切，也無法改變這種趨勢。

    一種瀕臨死亡的感覺降臨，江寒很清楚，自己到了生死邊緣，一旦業火再燃燒，心神識海將不可逆轉的破滅，等待自己的便是死亡。

    意志再強，終究還沒達到聖境，神魂不可能單獨在外界存在。

    他盤坐在玉台之上，身軀上的傷勢已恐怖到了極致，血肉最深層次的青色秘紋都在顫抖，有著粉碎的趨勢，這種情況下，他的肉身本源都已經被傷到了。

    江寒咬牙，忍著劇痛，渾身是血，紋絲不動。

    只是，他的堅持，似乎沒有絲毫意義，那元界核心中的紫血，依舊沉浸平靜，沒有絲毫動靜。

    「罷了，取巧的手段，終究不可能，《水源經》，乃是太古東帝留下的無上經典，怎麼可能讓我就這麼輕易成功？」江寒暗嘆。

    轟隆隆！

    識海震盪，一道道『海水』衝天而起，澆滅了那道道虛幻業火，隨後化為霧氣，開始彌補了那一道道裂痕，江寒的神魂之體上密密麻麻的裂痕，終於不再蔓延。

    只是，也僅僅只是不再蔓延，想要恢復，就不知需要多久，身上的血液也停止了流淌，元界中的一切也平靜了下來。

    但實際上，平靜的只是外表，江寒內在的傷勢，足以令人驚顫，若非他意志強大，若非他根基牢靠，面對這樣的傷勢，唯有死路一條。

    整個聚元殿內，終於平靜了下來，江寒也靜靜盤坐在玉台上，開始默默體悟著《水源經》，修復著體內的傷勢，這個過程，注定緩慢無比。

    一日復一日，不知過去了多久。

    終有一日，雲霧山脈，竹雨峰聚元殿上，有著青色光芒大漲，無盡的雲霧匯聚，令四方側目。

第二十四章 再塑真我

    為了喚醒紫血之靈，將《水源經》入門，江寒主動『尋死』，最終卻以失敗收場，反而令自身進入了近乎隕滅的邊緣。

    肉身、元界、識海世界，盡皆殘破，都需要重鑄，這相當於要從剛踏入天元境時重新來過。

    江寒明白，這就是修行路，一步錯便是步步錯，沒必要抱怨

    他盤膝坐在玉台上，雙眸緊閉，顯得安詳無比，靜心修復傷勢，卻進展緩慢。

    突發奇想，他開始體悟《水源經》，嘗試運轉其中的的精妙法門，這一次，效果竟出奇的好，令他的傷勢恢復速度加快。

    過去，江寒雖明悟《水源經》諸多玄妙，但因為無法入門，卻從未真正運用其中法門，而今日，身軀受到重創，反而令他真正開始實踐。

    神融兩忘，全身心投入，令江寒真正浸入這部玄法之中，漸漸體悟到了其中最深不可測之處。

    「《水源經》，乃修煉天地水之源泉，我的元界雖未演化，卻已定型，再修煉此法，如何能得到真諦？稱為水系源頭？」江寒漸漸揭開了這部絕世神法的面紗。

    他跨入天元境時，是以水之法則為主，塑造真我，但無意識中終究混雜了風之意境、空間意境、殺戮規則等等。

    整體而言也算純粹，卻不是真正的圓滿。

    「若我花費十年之功，明悟水源真諦，改造元界，也能勉強入門，但那終究只是修改，不是真正的塑源，唯有從頭再來，捨棄一切，以水為唯一源泉，方有望達到終極。」

    也幸好是身軀重傷，修復自身傷勢，才令江寒及早明悟。

    「元界雖未定型，終究在體內留下痕跡，唯有徹底寂滅，於寂滅中再度衝擊天元境，方才有真正入門之希望。」

    他跨入天元境時間並不長，不過數月時間，元界並非徹底穩固，還有再來的機會，若枯坐十年，血肉神融，便再無更改餘地。

    「江寒，你終於明悟到了最關鍵的地方。」月木的聲音再度響起，道：「但是，重塑之路，再踏極境，即使在仙皇時代，也罕有人能達到。」

    月木向江寒詳細講解起來，再塑真我，說起來輕鬆，但這條路首先要做的，就是將元界、識海世界徹底寂滅，再寂滅中尋找生機，再修《水源經》。

    但此兩者乃修行者之核心，一旦徹底寂滅，唯有只有隕落下場，

    所以，這條路知曉的人很多，但卻很少有人走，自古以來，無數天驕都自信無比，曾去嘗試，最終的下場無不淒涼。

    也正因為如此，月木之前才未告訴江寒這條路，他不認為江寒有成功希望。

    「聽我一言，耗費十年時間，你同樣有入門之希望，將來同樣有機會達到至高境界，何必走這條必死的路？」月木提醒道。

    「天元，乃是修行路上最重要的一個境界，唯有在這個境界打下最堅實的根基，才有進軍無上的希望。」江寒沉聲回答：「重塑之路，終究有生靈成功過，不是嗎？」

    月木唯有沉默，他能感受到江寒那強大到極致的信念，那種無法抑制的渴望。

    最後。

    「將你的所有元晶都拿出來，我會儘可能操縱界木芯煉化天地元氣，幫你撐住，全力輔助你。」月木鄭重道：「但再塑真我，開闢源界，能否成功，看你自己的。」

    這是天元境的最強之路，觸動了冥冥中的大道規則，外人無法提供任何幫助。

    一切，都要看江寒自身。

    「我明白了。」江寒點頭，心念一動，兩萬枚元晶就已經被他擺在了身體周圍，彷彿被一座晶瑩的玉石小山圍攏。

    江寒心念一動，給小盤留下道訊息，隨即，他將整個聚元殿的防禦陣法激活。

    頃刻間，聚元殿便已被無盡的雲霧籠罩。

    江寒盤坐在玉台上，斬斷了自身與其他幾條道的一切共鳴干擾，只留下了水系共鳴。

    爾後，江寒再度默默參悟起《水源經》，去明悟其中最深層次的意義。

    時間流逝，一天天過去。

    江寒對典籍的所悟愈發深刻，超越了過往，徹底沉浸其中，就在那一剎那，他整個人彷彿進入了一片恢宏天地，再無法理會外界的一切。

    這是一片汪洋大海，浩瀚無比，斑斕絢麗，一條天河流淌降落，河水洶湧澎湃，恢宏無盡，落入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條天河，從上蒼穹巔上落下，通天絕地，神聖無比，它落下的每一滴水，都蘊含著無窮水之奧妙。

    天地聖景，難言難述，江寒的意念仰望這條天河，彷彿要看盡天河源頭，去明悟其中真諦。

    忽然，他看見，在那河流上，似乎有著魚兒從那海域中騰空躍起，想要沿著天河溯流而上，一次次失敗，又一次次躍起。

    那魚兒，與眼前這浩渺天地相比是那樣不起眼，但江寒的所有注意力卻都被它吸引了。

    彷彿一剎那，彷彿億萬年，那魚兒彷彿重複了無窮次數，永未成功，卻永不停息...

    他注視著那條魚兒，它跳躍的身姿，它掀起的小小浪花，漸漸的，他似乎體悟到了什麼。

    望卻了時間流逝，卻開始明悟其中真諦。

    「我明白該怎麼做了。」江寒那平靜的臉龐上，嘴角勾勒出了一絲微笑。

    「轟隆隆！」

    只見江寒的元界中，那元界核心，猛然綻放出了耀眼光芒，照耀整個真元之海，一條青色的真元河流從元界核心，流淌垂落進入了元海中...

    ......

    元界核心中。

    「該開始了。」月木感受著江寒體內的劇變，心中一定。

    他操縱著界木芯，延伸出一道道虛無絲線，散發著玄奇之意，直接進入了旁邊一枚枚元晶，開始吸取其中的精華。

    「嘩！嘩！嘩！」彷彿潺潺流水，數萬枚元晶中的元氣精華湧出，順著那道道絲線，進入了界木芯中，令那原本沉寂的界木芯上顯露了一絲絲青色光芒。

    那兩萬枚元晶根本不足以支撐江寒這一次修行，只是月木用來催動界木芯的媒介，這才是他的計畫。

    「轟隆隆！」

    很快，吸收了兩萬枚元晶的精華的界木芯，在月木的催動下，終於顯露了一絲威能，剎那間，一道道青色光芒，從那界木芯上衍射綻放，沿著江寒的血肉，直接射出了聚元殿。

    一股股青色漣漪波動，令整個竹雨峰的山頂光芒大漲。

    驚人的水系本源波動，自峰頂釋放，宛若有一位絕世強者在釋放自身的全部力量，崩天絕地，那種可怕波動，一旦爆發，足以摧毀整個雲霧山脈。

    只是，這恐怖的威能，只是將整個雲霧山脈的無數雲霧元氣吸籠過來，將其化為了浩蕩璀璨的白色液態精華，垂直落入了聚元殿中江寒的身軀之上。

    這一切，江寒不知，他只是全心參悟，身軀不由自主釋放八萬四千毛孔，迅猛吸收著那澆灌落下的元氣精華，每一寸血肉中的青色紋路愈發圓滿，不斷綻放神輝符文，蘊養著他的肉身，令他的傷勢迅猛恢復，並向著更高層次推演。

    整個竹雨峰上空，終於化為一道元河，貫穿流淌落下，那元河晶瑩無比，乃是整個雲霧山脈元氣之精華，匯聚而來，何等耀眼？

    鬧出如此大的動靜，怎麼可能不被人察覺？

    ...

    一座百丈山峰的密室中，正在閉關修煉的文夢影，突然睜開了眼睛，眼中閃過了一絲驚異...

    ...

    一座巍峨殿宇中，有著一朵朵金色蓮花隱現，綻放出了驚人的威能，一朵金蓮就彷彿蘊含著一個奇妙天地，有著宇宙本源法則波動。

    金蓮不斷幻滅呈現。

    「都看清楚了，這百蓮之花，乃是金系領域防禦之秘術...」

    一位黑袍長老正在蒲團上向下方諸多弟子講道，突然，他停了下來，原本淡然的臉龐上流露出了一絲肅然，殿廳內的一朵朵金蓮消散。

    原本正沉浸於聽道中的一位位天元境弟子紛紛驚醒。

    「都去看看吧！」黑袍長老面容恢復了淡漠，身形一動，整個人剎那間就消失在了殿廳內。

    其餘的弟子，也都感受到了外界的劇變，紛紛起身。

    ......

    雲霧山脈一座座山峰上的先天強者被驚醒，他們都覺察到山脈上空劇烈的元氣波動，紛紛離開了自己的山峰來到了天空中，開始探查這波動來自何方。

    最先出現的，正是在竹雨峰周圍居住的外門弟子，他們一眼就看見了原本那貫穿天地的恐怖元河。

    緊接著，是居住的遠些的天元境弟子，然後是真丹境護法...

    轉瞬間，在竹雨峰周圍的天空中，就已出現了數百位先天強者。

    ......

    在整個雲霧山脈上空，那縹緲的聖者宮世界前。

    一位穿著青衫的女子倏然出現，她站在那裡，就彷彿星空中的星辰，令人不由自主生出了敬畏之意，彷彿一念間，就足以令整個天地崩滅。

    「是水源大道的氣息？沒想到，這麼多年，又有人踏出了這一步？」她喃喃自語，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踏步而出，已消失在了雲霧上空。

第二十五章 聖主

    外界的紛擾變化，聚元殿中的江寒自然不知曉，他整個人沉浸於悟道之中，從那《水源經》中默默推演、感悟著。

    一念入天河穹巔，大海波濤浩蕩，這是宇宙水之本源的具象化，有著無窮奧妙。

    江寒心意空靈，近乎頓悟，觀看眼前景象，感悟那天地水源演變，竭力想要明悟其中的全部真諦。

    一滴水，一條天河，一片汪洋，莫不蘊含水系本源奧義，江寒的實力雖弱，但依舊能夠看透一二，努力感悟著，想要真正將其領悟。

    匯聚整個雲霧山脈的元氣化液成河。

    那橫貫天地的元河在月木的操縱下，落入聚元殿中時，就已化為細流流淌在江寒的肉身上，令後者全身的血肉、筋骨發出轟隆隆的聲響，開始錘煉進化。

    集天地偉力修煉肉身，何等耀眼？

    無數的法則感悟湧上心頭，令江寒修煉的《水源之體》開始自主推演，最深層次的血肉中的青絲秘紋開始不斷完善。

    時間流逝，江寒每一寸血肉，每一處穴竅，都開始蛻變，凸顯神輝紋路，一個又一個符文鑄就的青色秘紋閃爍，奪天地之造化，令江寒的肉身變得晶瑩無比，蘊含著道法至理，絢爛奪目，更勝從前。

    而他體內元界中，那輪大日更加璀璨奪目，宛若烈日當空，有無窮威能。

    青河自大日核心中流淌入海，模仿著感悟到的宇宙本源景象，於一片汪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宛若大海擊岸，散發著驚世神威。

    肉身重演，元界再鑄，在不演變元界的情況，這已經是江寒修行的終極狀態。

    「達到了我當前的巔峰？」江寒倏然睜眼，此時他血肉晶瑩的霞光隱現，體內血肉與骨頭融合唯一，宛若一尊幼小的神明，不怒而散神威。

    他能感覺，頭頂的元河歲還在不斷灌溉流淌，但身軀卻再無多少變化，這已經是他的巔峰極限，除非繼續演變元界，不然再難以提升。

    「當真要重塑嗎？」江寒自語。

    他於年少時代達到極道武宗，在聖道天梯上一舉踏過兩百級，如今感悟《水源經》，修煉《水源之體》，只要不斷磨礪，或許數年，就能跨入《水源經》大門，在體內開闢水源界，鑄就水源法身，踏上一條輝煌無盡的路，成為當世最強的天才之一。

    但正因如此，當他知曉前路還有一條至強之路時，他才更不甘心，他還想突破。

    每位修行者，都會擁有一顆無敵的心，越是天才，越是渴望絕巔。

    但是，重塑真我之路，這是一條至強之路，唯有最逆世的妖孽，在最恰當的時候，加上極好運氣，才有一絲闖過的可能。

    一旦失敗，必死無疑，萬事皆空。

    「至強？」江寒喃喃自語，默默思索著。

    月木能感覺到江寒心緒的變化，但他沒有打擾江寒，這樣的選擇，只有自己才能做出決定，修行路上，最終能靠的，只有自己。

    「月木，你覺得我有幾成把握？」江寒沉聲問道。

    「修行路上，不問結局，只求無悔。」月木的聲音傳來：「一旦做出決定，就不要再猶豫，不做比做錯更難以原諒。。」

    江寒點頭，平靜道：「明白。」

    他很清楚，自己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借助界木芯，一舉達到自身最巔峰狀態，正是氣勢最盛之時，此時寂滅演變，再塑真我，正是最容易成功的時候。

    一旦錯過，此生怕都難再有這樣的機會。

    「小盤，我要重塑真我，倘若失敗，幫忙照顧下爺爺他們。」江寒給小盤傳給了最後一道訊息。

    同時又透過傳訊令牌，給一些人留下了訊息。

    一切準備就緒，江寒終於開始了。

    識海世界中，金色天山上的神魂之體，心念一動，便令周圍世界環繞的晦暗氣流轟然消散，開始引導著業火進入，瞬息間，無邊的火焰在整個識海世界中燃燒，令整個識海迅速走上崩潰。

    同時，江寒的體內元界中，那輪耀眼無比的大日，綻放出了極致耀眼的光芒。

    「轟！」那輪大日直接碎裂開來，無數的星光四射，轟擊四方，令整個元界邊緣地帶的障壁頃刻間崩塌，原本洶湧的元海傾斜裂開，如同滅世。

    大日於元界，就彷彿照耀一方世界的恆星，它的爆發，必定造成整個世界的焚滅。

    識海世界、元界，乃是修行者兩大根基，江寒在一瞬間全部寂滅，這是尋死之道，令他遭到了重創，神魂極速衰弱了下去，原本晶瑩如玉的身軀上也出現了無數裂痕。

    反噬之兇猛，遠超江寒的想像。

    最重要的是，他體內元界已徹底陷入毀滅中，真元無法運轉，只需要短短數息，根本來不及重塑真我，他就要隕落。

    ......

    雲霧山脈之上，元氣匯聚成河，貫穿整個天地，這樣的恐怖景象，令整個乾元宗震動。

    短短數十息，這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宗門，足足上千位先天強者匯聚而來。

    不過，那元河匯聚的壓迫雖不強，但卻無人敢擅闖進入竹雨峰，這是乾元宗的最嚴苛的門規之一，無天刑峰法令，即使是長老都不可擅闖弟子閉關的聚元典。

    忽然，天空中突然傳來了一股股強大波動。

    一位位弟子抬頭望去。

    只見那天際間，迅速出現了十餘道身影，迅速降落在了竹雨峰的天空旁，個個都散發著恐怖的氣息，令周圍弟子都不由心顫。

    「古一元老，白琦長老，臨虹長老...」

    「都來了。」

    「好多長老降落，看來這件事情是突發性的，他們也不知情。」

    一位位天元境弟子小聲交談著，眼眸中都有著驚異，迅速的，他們也知曉了那元河匯聚的竹雨峰主人是江寒，一位在數月前闖下莫大名頭的新晉弟子。

    「這位江寒師弟，果然不凡啊，又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

    「是修煉秘術，還是功法？」

    ......

    諸多化神境強者齊聚，面對著這樣的景象，同樣都露出了驚疑神色。

    「這是哪位弟子的山峰，這麼會出現這麼大的動靜？」一位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長老低吼道。

    「整個雲霧山脈由聖兵掌控，每座山峰能夠吸納的元氣是有上限的，是怎麼回事？」一束髮的紫袍青年疑惑道：「即使是我們，恐怕也無法突破聖兵的限制吧。」

    「這是我聖一殿弟子的山峰。」白袍的胖老頭古一沉聲道：「真一聖者的親傳弟子，江寒。」

    「江寒？那個登上兩百級天梯的？」

    「是他？」

    一位位化神境強者都不由叫道，江寒的名字，他們自然都知曉。

    突然，一襲青衫的女子於虛空中走出，散發著無形的氣場，令周圍的十餘位化神境強者紛紛退去，她眼眸出神，俯瞰著下方。

    她，便是乾元宗的掌教聖主，夕落聖者，一位活了無比漫長的古老存在，整個乾元宗的最巔峰的強者。

    此時的小盤，正在竹雨峰上呆著，貫穿天地的元河動靜雖大，但它透過靈魂感應，知曉江寒無事，並不擔心。

    可當它突然收到江寒這樣的訊息，不由大驚，擁有傳承記憶的它，自然知曉重塑真我，當即就向江寒傳音，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第二十六章 唯有等待

    夕落聖者道了聲『免禮』後，便再不去理會那十餘位化神境強者，只是俯瞰著下方的竹雨峰，

    身為掌教聖主，她掌控聖兵『通元界』，對整個乾元宗雲霧山脈瞭如指掌，此時她的眼眸中彷彿可穿過一切，一眼就透過聚元殿陣法看見了那盤坐在玉台上的江寒。

    此時的江寒，原本晶瑩如玉的身軀上出現了無數裂痕，不斷向外冒著鮮血，全身氣息不定，隨時都會徹底死去，但卻又憑藉著那不斷澆灌的下的元華，以大毅力，不斷修復自身死死撐著。

    「他的身體中，有著一股神秘力量，雖然不算強大，但卻直指宇宙本源之道，從『通元界』的手上奪取了對雲霧山脈元氣的控制權？從而匯聚元氣形成了元河？」夕落聖者喃喃自語，她的眼界何等之高，輕易就得出了結論。

    『界木芯』雖然威能無盡，但月木剛剛蘇醒，掌控的力量太弱，借助兩萬枚元晶，也無法發揮出全部威能，只能取巧。

    不過，也正因如此，才未被夕落聖者直接看出虛實。

    「他剛剛是在借助元河修煉《水源經》，我分明感受到了水源之道的氣息，為什麼現在又受了重傷？甚至有了寂滅的危險？」

    夕落聖者思索著，突然，她的眸子中掠過一絲驚意：「這個少年，是在重塑真我？」

    她雖然活的夠漫長，但對這『重塑真我』之說，也只是聽說，從未真正得見，沒想到在自己宗門中竟見到了這傳說中的景象。

    夕落聖者雖能看出江寒的情況危險至今，卻沒有輕舉妄動，重塑真我，只有自己才能挺過去。

    「古一。」夕落聖者望向了旁邊的青袍老者，輕聲問道。

    「掌教。」古一恭敬道，以他的實力地位，其實已和普通聖者相當，只是面對這掌教聖主依也不得不小心。

    「這小傢伙是誰？有什麼過人之處？」夕落聖者面色淡漠道。

    古一當即道：「他是今年剛入門的弟子江寒，在入門大典上登上了兩百級天梯，後拜入真一聖者門下。」

    「江寒？真一聖者的弟子？」夕落聖者聽著點點頭，聖者宮在另一小千世界，自己是因為掌控『通元界』才能如此快得到訊息，其餘的聖者或許還不知道消息。

    她眼眸一轉，望向了雲霧山脈上空那壯闊的聖者宮，心念一動，便已傳訊而去。

    「真一、玄琴、始極...速速過來。」

    訊息透過兩界雲霧，直接傳入了另一小千世界那島嶼上的重重殿宇，在那不同的殿宇中，皆有著一位位聖境強者存在。

    「掌教？」白袍黑髮的真一聖者正盤坐在殿宇中，略有疑惑：「她怎麼會給我傳訊？罷了，出去看看。」

    白袍黑髮的真一聖者心念一動，已出現在殿宇外，緊接著邁步進入漩渦中，直接消失。

    與此情形相同的，還有其他的數位聖者。

    ......

    雲霧山脈上空，元河澎湃灌溉依舊。

    真一聖者自虛無中踏出，一步便已來到了夕落聖者的身旁，他一襲白袍，身材偉岸，顯得灑脫不羈。

    「參見掌教。」真一聖者微微躬身道。

    作為乾元宗的最高層，聖者們基本不會管理宗門事務，地位都極為超然，但夕落聖者作為掌教，乃是宗門名義上的領袖，其餘的聖者起碼會做到表面尊重。

    青衫女子夕落聖者自然看向真一聖者，她原本淡漠的臉龐上泛出了笑容，道：「真一，沒想到才數千年就達到了這般層次，看來你有可能踏出這關鍵一步啊。」

    「虛空不滅，何等艱難？宗門歷代又有幾人成功？」真一聖者搖頭，接著又笑道：「掌教，你突然叫我前來，所謂何事？」

    「你可是收了個好弟子，自己看下面吧。」夕落聖者伸出玉手，遙遙一指。

    真一聖者方才就已發現異常，此時才真正凝神望去。

    元河威壓愈發強大，下方的竹雨峰中諸多僕人都已被迫離開散去，只留下了耀眼的聚元殿，殿宇穹頂大開，一位少年渾身是血，承接著元河洶湧的元氣精華衝擊，在他的周身，有著一黑一白兩道光圈。

    那光圈中，有著完全不同的景象，一邊流轉著晶瑩如雪的乳白色氣流，彷彿有萬千生靈的雀躍之聲，蘊含無窮的生之奧妙。

    而另外一邊，則有著浩浩蕩蕩的黑色氣流，詭異無比，一道道神輝符文起伏，有著死寂氣息散出。

    一生一死，輪轉無盡，彷彿大磨盤，不斷碾壓研磨著中央的少年，令他的身軀在破碎與修復間演繹，這是道與法交織，化出天地至理。

    「生死輪轉，是江寒，他是在重塑真我？」真一聖者面色一變。

    作為一名活了數千年的聖者，他的見識極為不凡，面對如此標誌性的景象，自然一眼就認了出來。

    「當年你未敢嘗試這條路，沒想到你收的弟子竟然闖了。」夕落聖者搖頭嘆道：「你難道沒有勸阻過他？這可是條十死無生的路。」

    「他入門不過數月，之前雖也算天才，但沒有摸到這一關，我未曾預料到。」真一聖者沉聲道，聲音中有著擔憂與焦慮。

    唯有在天元境初期修煉到圓滿無暇的狀態，才有可能觸摸到『重塑之路』，之前的江寒雖妖孽無比，但也未曾達到圓滿，他也是在潛修恢復後，才觸摸到了。

    「怎麼，擔心了？」夕落聖者嘆道。

    「掌教，可有解救之法？」真一聖者凝重道，他不是對江寒信心不足，而是他明白這條路有多難，幾乎沒有成功的希望，而失敗便是死亡，由不得他不擔心。

    他可不希望自己剛剛收下的弟子這樣死去。

    夕落聖者搖頭，嘆聲道：「若是他剛開始寂滅元界，我還能救下，但這小傢伙已經挺過第一步，進入生死輪轉的狀態，如今的他，要麼一口氣闖下去，迎來極境輝煌，要麼就隕滅身死。」

    「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

    真一聖者面色不由一沉，心中泛起憂思。

    只是，他也不敢冒然出手，那生死輪轉之劫乃是大道之法的顯露，除了江寒自身，沒有人可以替他承受，若是外人出手，只會引發更大的劫難。

    ......

    竹雨峰的外圍，小盤正在默默等待著，剛開始，那貫穿天地的元河動靜雖大，但它透過靈魂感應，知曉江寒無事，並不擔心。

    可當它收到江寒傳來的訊息，才真正吃驚，擁有傳承記憶的它，自然知曉『重塑真我』，當即就向江寒傳音，卻沒有得到絲毫回應。

    而如今，看見那生死轉輪之劫，它的心中充滿了擔憂，它已經感受到江寒的神魂在極速衰弱。

    「老大，你一定要挺過來啊！」

第二十七章 生死轉輪

    嗡！嗡！

    虛空中，接連出現兩道波動，迅速出現了兩道身影，一位是一襲紅衣的年輕女子，她身姿絕倫，面紗遮面，顯得神秘無比，所在之處，皆是迷濛一片，另一位則是黑袍加身的老者，顯得霸氣無比。

    兩人移步變幻，就已來到了真一聖者、夕落聖者的身旁，同時俯瞰向了下方。

    「重塑真我。」

    「重塑之路，我宗門中竟然有人闖了，似乎還挺過了寂滅之危。」

    四位聖者，都明白下方少年的處境，只是默默關注著，這是一條走向至強的路，唯有自己才能闖出來，他們幫不了。

    至於在他們身後的諸多先天強者，則都是以崇敬目光望著那遠處的四道身影。

    「四位聖者？」

    「我乾元宗到底有多少位聖者？」

    一位位先天強者都激動，他們看不出江寒到底在經歷什麼，但卻能認出那些聖者，一個宗門到底有多少聖者，這是大秘密，即使是各殿的殿主，也不知曉全部。

    「這江寒，看情況，似乎是在修煉什麼大神通啊！」

    ......

    竹雨峰，聚元殿中。

    「闖過第一關寂滅，現在只要再挺過生死轉輪，便能血肉衍生成靈，再塑真我。」

    江寒心靈深入宇宙本源中體悟《水源經》，又得到了月木傳下的諸多訊息，對整個重塑真我的過程，已經熟悉無比。

    如今在他的體內，已沒有元界、識海世界，兩者所處的地方，皆是一片荒蕪，他的體內，只剩下了純粹的血肉，寸寸血肉有著無數的青色紋路，神紋顯露，有著點點星點。

    而那星點中，彷彿蘊含著一個個世界，那是一個個肉身穴竅，在那穴竅中，居住著一個個微小的江寒虛影，散發著靈光。

    這些靈光虛影，便是江寒識海破滅，神魂之體分化出的一絲魂魄。

    而在之前元界的地方，則是紫血與界木芯鎮壓，全力聚攏維持著江寒那通體晶瑩，遍佈著密密麻麻痕跡的神魂之體，這便是江寒如今的意識所在。

    重塑真我之路。

    第一步，便是要在寂滅中活下來，保留神魂不滅，第二步，便是以魂魄融合肉身，再開本源界，血肉衍生成靈。

    只是，想要肉靈合一，便必須渡過生死轉輪之劫。

    本源界，便是宇宙本源的雛形，有著成長為天地本源的潛能，大道唯一，修行者一旦肉靈合一開闢本源元界，便會觸動宇宙本源降臨生死之力作為懲罰，抹殺一切挑戰者的肉身與靈魂。

    此時。

    一生一死兩輪旋轉，不斷壓迫著江寒，令江寒的那已蘊含水系道紋的身軀不斷消磨，在這生死之輪中走向毀滅。

    血肉彷彿是有人在層層磨掉，更何況他的殘留神魂與肉身融合，對痛苦靈敏千百倍。

    「衍生！」江寒心靜如水，他在忍受著那種驚人的痛苦，全力吸收著天上落下的元氣精華，運用那衍生的磅礴生機，不斷修復著肉身。

    要聽過生死轉輪之劫，不單是抵禦，最重要的是磨礪肉身，令那生死之力無法再消磨。

    江寒在忍受著，不斷悶哼，研磨神魂血肉，這種痛楚，比當初十八層地獄的磨肉還要強，即使以江寒的神魂意志，也有些堅持不住。

    肉身合一，便是要在生死之力的消磨中，將自身的神魂熔煉進入血肉，但是，這樣磨滅他的肉身，也會將他那血肉中蘊含的絲絲魂魄抹殺。

    借助元河，江寒的血肉可以不斷衍生，可神魂卻難以恢復，尤其是他已失去識海世界，恢復起來更是緩慢。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江寒能感受，自己的血肉沒被磨滅一分，神魂便會消融一點，而那生死輪轉之力，卻沒有絲毫衰減的跡象。

    「若是按照這種速度下去，我的殘留神魂最多再堅持數百息，可這生死輪轉的持續時間，根本沒有定數。」

    他明白，這生死之力的研磨，是天地之威，那種生生抹殺肉身的痛苦，那是源自心靈深處，無法躲避的痛苦。

    「我到底要怎麼做？」

    隨著神魂的衰弱，江寒連思考速度都在緩慢，但他依舊清醒無比，「我在不斷參悟《水源經》，體悟肉身合一的真諦，神魂靈光在竭力點**竅星辰，但我很難堅持到最後。」

    以生死輪轉之力，不斷淬煉肉身，方法沒錯，但這個過程不斷分化神魂，令他難以承受。

    此時，江寒的每一份血肉，便蘊含著他的一部分神魂，這樣不斷消磨、再生，固然令他的肉身愈發強大，朝著天元境的極致推演進化，同樣，他那被勉強聚攏的神魂本源也在不斷衰弱。

    一旦神魂本源徹底消融，而肉身依舊無法硬抗生死之力的研磨，他要面臨的便是隕落！

    ......

    時間流逝。

    一百息，兩百息，三百息...

    那一黑一白的生死轉輪依舊在繼續，此時的江寒身軀只上，已經化為一片青色的霞光，那是水系法則的神華外顯，與那黑色之光交融，交相輝映，輝煌無比，顯然，他的肉身已磨礪強大了極點。

    但他的臉龐蒼白，身上的神魂氣息卻愈發單薄，全身都在忍不住的顫抖，只是面容依舊堅毅，絲毫不變，在忍受著那種神魂撕裂、血肉消磨的痛苦。

    「已經超過四百息了，還未結束嗎？」紅衣女子玄琴聖者輕聲紋道。

    「生死轉輪之劫，起碼要持續五百息，最長的，甚至持續到九百息。」真一聖者沉聲道。

    當年他曾試圖走上這條路，據他得到的訊息，生死轉輪之劫，因人而異，有人堅持五百息便熬了過去，也有人堅持八百息都未能成功，被生死之力徹底抹殺。

    「闖這條路，靈魂撕裂的痛苦，足以令人發狂，加上神魂消融，令絕大多數人都堅持不到三百息。」夕落聖者嘆道：「我當年在聖武域中遊歷時，曾見過帝宗弟子公開走重塑真我之路。」

    「九位絕世天才，每一位論天資都不亞於我們，皆可稱為風華人物，但是，僅有六位闖到了生死轉輪之劫。」

    「六位堅持到第二關的天才，僅有三位，堅持超過了五百息，但最後，即使是堅持時間最長的，最終也是隕落。」

    「九位絕世天才，全部死亡！」

    「這生死轉輪之劫，並非單純要求挺過去，更重要的是，在這痛苦下去參悟宇宙本源之道，明悟肉靈合一、血肉衍生的真諦，點燃穴竅星辰，倘若達不到這一步，堅持過千息，也是枉然。」

    夕落聖者活的最長，見識最多最廣，對這重塑真我之路最為清楚，生死轉輪之劫，是宇宙大道對挑戰者的懲罰，也可以看做是對挑戰者的磨礪。

    真一聖者、玄琴聖者幾人對視，心中暗嘆。

    肉靈合一、點燃穴竅星辰，乃是神道強者修行路上最重要的一步，對他們這些聖者來說自然不算什麼，但這些重塑真我的修行者，個個都只是剛剛踏入天元境罷了，其實都很稚嫩。

    正因為妖孽天才，所以才年輕，年輕，則代表著經過的磨礪少，意志很難真正強橫，在撕裂神魂的痛苦下，又能分出多少精力去修煉、體悟？

    「能夠堅持到四百息，證明江寒的神魂意志很強。」夕落聖者道：「面對神魂撕裂，他的身軀氣息卻愈發強橫，證明他在不斷修煉，體悟肉靈合一的真諦。」

    「只是，到底能否點燃穴竅星辰，就看他的意志、神魂能否堅持到最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