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堆月簫 作者:以神之手 (太監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18 20:50
第四四九章 分魂

  決水不說,死也不說。

  言逝錯想發火,但是他知道對決水不能用那種強壓的手段,因為他不怕死。自己也不能讓他死。

  「我不能沒有她,我見不得她受苦,我受不了她難過。」

  決水低頭,風靜了,兩個男人靜默無言。

  許久後,當月光從龍雀山頭灑落,那滿山的雪泛著冷光時,決水動了動嘴。

  「主人,你就沒有給自己算過命嗎?」

  「我的命不在輪迴之中,所以算不得。」

  「那你給她算過嗎?」

  「就是因為我算過,才知道她這一次是有驚無險,可是救他那人卻找不到。」言逝錯坦白

  「那人不在輪迴中,所以你找不到。」決水歎道

  「你說那人是我?」言逝錯心道怎麼早沒有注意到呢!

  「是你,但是我不想讓你救她。」決水直言道

  「為什麼?」

  「因為用了這個方法後,你的命就墮入輪迴,可是這之前誰也算不出墮入輪迴的你命數如何,因為現在你的命不在輪迴中,所以我怕。」

  言逝錯知道他怕的是什麼,一切未知的事都會讓人恐懼。但是自己最怕的是顧青瓷出事,「別怕,不過輪迴而已,大不了一死。」

  「可是,你說過不會孤注一擲,不會冒險,做任何事前都要有十成的把握。」

  「我答應你就這一次,以後再也不會冒險。」

  決水知道拗不過他,「主人,這方法我實在神庭的無盡寶庫中看到的。」

  「無盡寶庫中有許多上古奇術,所以這方法可行。」

  有了希望,言逝錯放鬆下來。

  「那本古書上記載著一種情況真是她現在的狀況,神魂被奪,又下了詛咒。想要就她,必須找個神魂強大的人,把神魂分給她一半。神魂分二,從此二人同生共死。」決水道

  「這方法不錯,以後我們就可以白頭偕老,就可以生時相守,死後同墓,你怎麼不早說。」言逝錯興奮道,原本他還擔心自己長生不死,活的太久終有一天要眼看著她離開人世。想不到因禍得福,很是開心。

  決水面色沉重道:「可是那樣,你就不能長生了,墮入輪迴,就再也鬥不過天了。」

  言逝錯聽了,抬頭看著夜空,緩緩道:「從前想與天鬥是因為自己天下無敵,如今不想鬥了。因為就算我勝了天,她也逃不過天命,最後還是我輸。」

  決水不語,交出了無盡寶庫的鑰匙,「主人,你別衝動。」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這話多餘,鑰匙已經交出去了,沒人能阻止言逝錯。

  「不用想了,她多受一天的苦,我都生不如死。」

  二人連夜去了無盡寶庫,找到那本古籍,其中對分魂之術有詳細的記載。

  「你立刻隨我回去,找來書上所說器具,我要連夜分魂給她。」

  言逝錯激動道嗎,他心裡想著有辦法了,終於有辦法了,小青瓷你再等等,一會兒就好。

  決水本想再勸他幾句,可是勸不了。用最快的時間找來了書上所說的所有器具,抬入顧青瓷房間。

  決水看見顧青瓷毫無生跡的躺在床上,心中不忍。跟在言逝錯身邊你的這些年,他見多了世態炎涼,像顧青瓷這麼善良的姑娘還是第一次見。其實,他也想救她。

  如果能換,決水想替言逝錯去做這件事。因為他想讓言逝錯幫自己與天鬥下去。

  可是換不了,治好顧青瓷就意味著他的希望破滅了。天還是天,高高在上,誰也無法撼動。但這一刻決水改變想法了,他不知道勝了天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但是他清楚的知道治好顧青瓷後,世上又多了一個善良的姑娘。

  救吧,決水放棄了希望,但露出了笑容。

  言逝錯有不在輪迴中的命數,有不死之身,有無比強大的神魂,有參透天地的本領。古書上記載的分魂之術,他只看了一遍就能運用。

  屋子中決水為他護法,法器漂浮在空中。言逝錯逼出自己的神魂,親手扯下一半神魂,然後放入法器中煉製。

  其實這分魂之術要由第三個人進行,因為貢獻神魂的人被分走一半神魂後身體極其虛弱,必須要同時煉製出兩個新的神魂才可以。

  可是言逝錯沒有信任的人,而決水的修為不夠。他只有自己上陣,弊端就是他分魂之後極其虛弱,功力不夠同時煉製兩個神魂。就只能先煉製好給顧青瓷的那個,而剩下的一般神魂要先收入體內。

  他擁有強大的神魂,分魂之後,煉製出的新神魂依然可以讓他再活百年,可要是不及時煉製剩下的,對他的損害極大。

  但顧不了那麼多了,先救顧青瓷要緊。

  他的月白寬衣濕了,黑髮上汗珠滴答流下,嘴角流血,萬幸的是堅持下來了,把新的神魂打入顧青瓷體內。

  眾多法器「噹啷」落地,決水衝上去扶住主人。

  看著顧青瓷臉上慢慢有了血色,言逝錯滿足而開心。

  走到床邊,俯身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從今往後你我同生共死,不會讓你再孤單了。」

  決水知道現在主人的身子非常虛弱,提前從無盡寶庫中抓了一把丹藥,全部給言逝錯服下。

  「主人,我帶你去療傷。」

  言逝錯點頭,他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決水扶著他離開,在推開房門的一剎那,他開始推算自己的命數。神魂分二後,他墮入輪迴,有了生死,再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一切未知的事情都會讓人恐怖,只有預知未來,以法改命,才能逃過劫數。

  言逝錯第一時間推算命數,想要把自己命中那些不好的東西全部改掉,就像當年為決水改名一樣。

  屋外已近黎明,他的手在袖中掐算,突然拇指按在無名指第三節處,身子僵住。

  決水察覺到主人的異常,扭頭問道:「主人,你身體不舒服嗎?」

  言逝錯充耳不聞,掙脫決水,猛然轉身朝著顧青瓷的屋子飛去,提前喊出了那句,「不要!」

  「轟隆」一聲,屋子粉碎,煙塵四起。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19 20:56
第四五零章 斷腸

  言逝錯衝入煙塵中,飛到原來的床前,可是哪裡有床?

  待煙塵落下,他發現顧青瓷被人脅迫。

  對方有數十人之多,全都是神庭中人,其中不乏熟悉的面孔。寸心的師父天衍尊者就在其中。

  「言逝錯,想不到吧,你也會中計。」

  「你們設計的?」決水趕來,渾身殺氣盡出。

  言逝錯冷冷的注視對面的人,擔心的看著顧青瓷。

  「放了她,我們還有的談,否則所有人都得死。」他怒了,但很平靜,目光凌厲,一眼便讓對方膽寒。

  天衍尊者曾經雇死士刺殺過言逝錯,所以膽量略大,走上一步冷笑道:「言逝錯,你就不想知道我們是如何算計你的?」

  「卑鄙手段,不過爾爾。」

  天衍尊者哼道:「你以為顧青瓷真的愛你嗎?」

  此言一出,以言逝錯的心思察覺到異樣。

  「她只不過使我們的一顆棋子,故意引誘你的罷了!至於神魂被奪,被下詛咒,怎麼可能!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也不好好想想,一個人要是沒了神魂能活幾天?」天衍尊者不怕言逝錯出手,因為他抓著對方的死穴——顧青瓷。

  言逝錯的心墜入谷底,「青瓷,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顧青瓷閉著眼,淚水直流,卻不肯開口。

  他的心涼透了,「你不說話是默認嗎?」

  本就身體虛弱,加上刺激,他再也無法冷靜。

  「青瓷,我想聽你親口說一句。」

  其實他已經明白了,可是他想死心。

  「言逝錯你想聽嗎?那我講給你,告訴你吧,顧青瓷接近你是我們安排的,她神魂被奪也就是前天的事而已,所以才能活到現在,至於詛咒根本就不存在。」天衍尊者打斷道。

  「對了,無盡寶庫的那本古籍是我故意放在顯眼的位置上的,所以決水才會看到。至於為何我們把無盡寶庫的鑰匙給了你,還能打開寶庫,那是因為本來就有兩把鑰匙。」天衍尊者補充道

  決水發怒,捏碎了鑰匙,他想出手,他要殺人,可是顧青瓷在他們手上。

  言逝錯亂了心神,只覺腹中血氣上湧,但他忍著又強嚥了下去,不能讓這些跳樑小丑看笑話。

  「哈哈哈!」言逝錯仰天長嘯,他絕不允許自己落入下風。

  狂笑讓神庭眾人心中發毛,天衍尊者問道:「你笑什麼?」

  言逝錯瞇著眼睛,露出得意的表情,「你們以為只有自己能算計別人,就不允許我用計中計?」

  「你……不可能,你根本想不到!」天衍尊者也亂了,謀劃了這麼久,不可能有破綻。

  言逝錯笑道:「你們真以為我會愛上她?太天真了吧,逢場作戲,引蛇出洞,向來是我的強項。怎麼樣,還是算不過我吧?」

  聽了他的話,顧青瓷睜開眼睛,痛苦的問了一句,「從前你都是騙我的嗎?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從來沒有!」言逝錯咬牙笑道,可是他的心在滴血。

  顧青瓷的嘴角流出了鮮血,她自嘲著,「是啊,我根本不配你愛!」

  天衍尊者喝道:「言逝錯,現在你神魂分二,命數已經墮入輪迴,再也不是從前的不死之身了。你和顧青瓷同生共死,所以你的命掌握在我們手中!」

  決水忽然想起什麼事,冷笑道:「天衍,你以為自己算對了?主人他雖然分魂給顧青瓷,可是並沒有煉製剩下的神魂,就算他的命數已墮入輪迴,有了生死,但剩下的神魂並不是和顧青瓷同生共死,所以這一次你還是算錯了!」

  決水說的沒錯,他仔細的看過古籍多次。其中記載著神魂分二後,如果煉製出兩個新的神魂,那麼從今往後擁有新神魂的兩個人同生共死,但要是因某種原因只煉製一個,就不會同生共死。

  但要是死了其中一人,另一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就算活著,恐怕也時日無多,或者和廢人一樣。

  從一開始顧青瓷遇見言逝錯,到相知相愛,成婚。這一切都在天衍尊者他們的計劃中,但卻漏了一點。就是今日言逝錯愛顧青瓷之深,顧不得自己,所以並沒有把自己剩下的神魂煉製。也就是說他們殺了顧青瓷,言逝錯也不會死。

  雙方對峙,言逝錯早已不在乎生死,凝望著顧青瓷,回憶著曾經所有的日子。

  海邊相遇,喝她做的冰糖雪梨,家中求婚,一切歷歷在目。他從來沒有想過顧青瓷會欺騙自己,哪怕所有人都背叛他。言逝錯也相信顧青瓷會跟在他身邊,所以他不怕任何事。

  可是當事實擺在眼前,他無法接受,「你為何要騙我?」

  這是他一生中最傷心的一次,絕望湧上心頭。

  冬夜裡,月光清冷,那雪飄飛如絮,那風空彈琴弦,那人衣衫獵獵作響,那顆心紛亂如麻。

  她改怎樣面對他?

  明明愛著,可終究沒有辦法。因為自小失蹤的父親在神庭手中,她被脅迫,為了救父親的命只有引他上當。一開始,她聽說言逝錯是個大魔頭,所以心裡沒有愧疚感。可是遇見他,瞭解他,愛上他後,才明白真正的魔頭並不是他。

  善惡難分,對錯難明。

  他是殺了很多人,但三邪兩正要置他於死地的原因並不是為死去的報仇。而是想奪回自己的統治權,自古爭權奪利才是世間最大的殺手。

  顧青瓷本想坦白的,本想讓言逝錯幫自己救父親。可是一旦告訴他真相,還來不及見到父親,那暗中盯梢的人就會把消息傳回去。

  最後的結果就是父親被殺。

  她也不想害他,可是還有什麼辦法?

  終於,四目相對,二人皆淚水縱橫。

  愛到緣盡,天日如此。

  人啊,怎麼能鬥得過天?

  ……

  天衍尊者心中琢磨著決水的話,事情到了這裡,付出這麼多,現在不能冒險。本想著今夜就結束顧青瓷的性命,然後言逝錯也就必死無疑。如今看來還要從長計議。

  「言逝錯,你是不是很不服氣?」天衍尊者放了一個誘餌。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19 20:57
第四五一章 詭計

  言逝錯聽不見他的話,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顧青瓷身上。

  她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心情又不好了?

  原來,無論她怎麼欺騙他,怎麼傷害他,還是不忍心去責備,還是深愛這個天真有趣的姑娘。

  決水扶著主人,要不是顧忌顧青瓷的安危,他早已經出手了。

  「天衍,你想怎樣?」

  一身黑衣的決水,情緒波動得厲害,沒有人可以傷害言逝錯。

  他不允許!

  天衍尊者嘲諷道:「決水你不過是言逝錯的一條狗而已,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決水竟然笑了,「你說對了,我就是一條狗,但我仍可以咬死你!」

  別人怎樣侮辱他都不要緊,但這一次他要替言逝錯還回去,十倍奉還!

  言逝錯搖了搖頭,道:「天衍,你錯了。決水是我的夥伴。」

  這是他第一次說出夥伴二字,但一直以來心中都這麼想。

  他殺的是反抗和背叛的人,順從的人可以活的很好,忠誠的人可以成為他的夥伴。

  他不是魔頭,在三邪兩正普通百姓的眼裡,他從來都不是魔頭!

  甚至他比那些假惺惺的統治者要更加真實。

  當一個人從不掩飾憤怒時,他值得信任和托付。

  對面不只是神庭的人,還有龍城和魅凰的重要人物。當他們聽見言逝錯說出夥伴二字時,竟然有些羨慕他和決水。

  雖然他們身處下風,但彼此信任,真心相待。

  而這些口口聲聲代表正義的偽君子,不過是相互利用來獲取自己所需罷了。

  「天衍,你敢和我們光明正大的鬥一次嗎?不耍詭計,只憑實力!」

  決水代替言逝錯道。

  天衍尊者的計謀得逞了,這是他的緩兵之計。

  「有何不敢,明日午時,烙仙柱處一決生死!」

  天衍尊者心想,一個晚上的時間應該可以想出對策。

  他放言逝錯二人走了,現在還不能冒險。因為言逝錯太深不可測了!

  ……

  這一夜言逝錯坐在龍雀山後海邊的礁石上,手裡拿著常青樹葉,幾次放在唇邊,最後都放棄了。

  他把常青樹葉扔進海中,月光之下,幽藍的海面上,一葉浮萍孤獨的流遠。言逝錯望著翠綠的葉子,海面似夜空般幽深,那刺破他心底的綠色就如劃破夜空的流星,帶著無限光芒和溫度,慢慢黯然、冷卻。

  愛到盡頭,再也無法挽回。

  決水站在一旁注視著主人,海水冰冷,浮上沙灘,淹沒腳面。

  他,屹立如山。

  ……

  顧青瓷被關在牢房中,外面有十幾個人把守。此處牢房是前幾日剛剛修建,除了天衍尊者等人,無人知道牢房所在。

  在天衍尊者的眼裡,顧青瓷是安全的,這種安全能要了言逝錯的命,能拿回他們失去的一切。

  共同策劃這件事的人聚在一起商量明天如何對付言逝錯。

  天衍尊者陰沉道:「諸位可知道為何明天約在烙仙柱嗎?」

  神庭的人好像明白了,有人道:「師兄,你是想用烙仙柱毀了言逝錯的神魂?」

  天衍尊者點頭,「他功力深不可測,身體強悍無比,現在神魂不穩,正是我們的時機。」

  「好辦法!」

  「咱們一擊必勝!」

  ……

  第二天正午,烙仙柱四周圍滿了人,他們等待著言逝錯和決水的到來。而顧青瓷則被綁在烙仙柱上,鐵鏈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望著遠方,希望那個身影永遠也不會出現,那樣自己就沒有對不起他。

  但她還是看見了言逝錯的身影,月白寬衣,凝重的雙眸,表情平靜,他的雙手沒有拿任何兵器。

  決水不在身邊,他單槍匹馬的來了。面對數不盡的敵人,依然那麼淡然。能讓他心痛的就只有顧青瓷。

  天衍尊者鼓起勇氣道:「言逝錯,想不到你還真敢來?」

  言逝錯笑道:「我要是不來,你們的計劃不就落空了?做人不能言而無信,而且此戰我必勝,為何不來?」

  他無比自信,目光穿過人群落在顧青瓷的身上。

  「昨晚睡得好嗎?」言逝錯低聲的問了一句。連他面前的人都沒有聽清,但是顧青瓷聽見了。

  「不好。」

  輕聲的回了一句,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誰是真正的惡人。神庭他們拿父親的性命要挾她,利用她謀害言逝錯。可是明明說好自己完成任務後就放了父親。可就在今天早上,天衍尊者的手下帶著父親來了,當著她的面一刀捅進。

  眼睜睜看著父親斷氣,她還怎麼相信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正義之士?

  現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言逝錯能全身而退,可是看眼下的情況,數以千人齊聚烙仙柱,勢必斷他後路。

  烙仙柱上紅光漸亮,溫度慢慢上升。顧青瓷只覺背後如火烤般難受,無數熱氣鑽入體內,似毒蛇般侵蝕著自己的五臟六腑。

  鮮血從嘴角流下,腦海中畫面扭曲破碎,身上三萬個毛孔均滲出血珠。

  從一開始天衍尊者他們就沒想和言逝錯正面對敵,有了顧青瓷這張底牌,不僅能保命,還能將言逝錯一擊必殺!

  神魂分二,其一毀滅,言逝錯體內剩下的也必受重創。就算他只煉製了一個神魂,不是與顧青瓷同生共死,只要其神魂被重創。天衍尊者他們就會一起湧上,趁機要了他的命。

  這個計劃很完美,而且必勝無疑。因為顧青瓷在他們手上,烙仙柱也是他們掌控。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拖住言逝錯。

  當烙仙柱發揮出威力的時候,有十幾個高手已經和言逝錯鬥成一團。他們一出招就是必殺技,而且拚命的要拖住言逝錯。

  本來神魂分二後的言逝錯修為勢必大減,耗損了真氣昨天沒有休息,內心又經歷絕望。現在的他身體虛弱,實力大不如從前。

  十幾個高手拖住他片刻,烙仙柱上紅光越來越強,溫度越來越高。顧青瓷只覺自己的背部已被烤焦,可這也才剛剛開始!

  皮肉之苦並不能傷及神魂,只是讓她整個人瀕臨崩潰,這時候天衍尊者便會出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20 22:01
第四五二章 斷魂

  天衍尊者手中有一根長鞭,不知用什麼材質做成,黑色的外表下竟有如血脈一樣的紅色在內部流動,似呼吸一般時快時慢。

  當顧青瓷經受不住摧殘,攥緊雙拳,指甲插進手掌,仰天怒吼時,第一鞭打了出去。

  鞭長一丈,如長蛇吐信兇猛而迅速的咬在顧青瓷的丹田之上,深入體內三分。

  天衍尊者運轉體內真氣,匯聚在他右手腕上。只見黑色的長鞭中紅如血液的光芒漸漸浮了上來,交叉、縱橫、撕扯。

  天衍尊者額頭上已有汗珠流下,那根長鞭極重,尤其他距顧青瓷一丈之遠,要想讓長鞭懸浮在空中不會落下,必須有強大的真氣支撐。

  同時那長變的作用是把顧青瓷體內的神魂拉扯出來,要知道那可是言逝錯的神魂,強悍程度可想而知。也就是在剛剛進入顧青瓷體內還不到一天的時間,要是時間久了,等神魂和顧青瓷融合,就憑天衍尊者這點道行,十個他也無法撼動其神魂。

  發現天衍尊者那邊情況不妙,與他同謀之人紛紛前去相助。

  顧青瓷身子本就虛弱,神魂與她還沒有完全融合,在眾多高手強大的真氣之下,長鞭死咬其體內的神魂,最終還是被他們扯了出去。

  神魂一出,言逝錯只覺心神一蕩,全身氣血翻騰,一個措手不及便被敵人打了兩掌,然後三刀四劍插在他身上。

  他的身體在沒有以前那麼強悍,鮮血狂流如柱,但生死關頭最關心的還是那個最疼愛的女子。

  他自有記憶開始敵人無數,背叛者無數,被刺殺過無數回,但全然不放在眼裡,更不會放在心裡。唯有顧青瓷,是他的命!

  怎能允許別人傷害她?就算她欺騙了自己又能如何呢?

  我還是愛她,還是要寵她,還是要不顧一切的救她!

  他有與天鬥的力量,眼前這渺小而無能的人,用卑鄙手段,用宵小伎倆,想跟他鬥,無異於逆天!

  頓時間風聲大作,天地間飛雪亂舞,飛入空中皆化成冰,如一根根鋒利的鐵刺,對準他的敵人。

  言逝錯一頭黑髮被細綢輕束起來,此時細綢斷裂,黑髮在風中狂舞。深邃的雙眸中燃燒著烈烈狂傲,他已沒有了退路,而前路也是死!

  這個時候,這輪迴之中的人有了毀天滅地的力量,沒人能擋住他,無人能困住他。

  狂傲燃燒,烈焰滔天。

  同一時間在所有人身後的神庭大殿突然著起火來,毫無徵兆的大火從燃燒到無法挽救只用了片刻時間。

  決水站在大殿之頂,一身黑衣是無盡的深淵,放肆仰天大笑,「要死一起死吧!」

  火光映天,連天邊有無限光芒的太陽都避其鋒芒,天上烏雲密佈,地上大火如龍,雨落如箭卻澆不滅滔天大火。

  那不是雨!那是憤怒,那是護她周全的意氣。

  言逝錯大袖一揮,千百冰刺對準敵人射去。

  對面敵人數千,卻不敵冰刺攻擊,觸之則死,碰之必亡。

  烙仙柱前血流成河,無人能擋其鋒刃。

  眾人拚死拖住言逝錯,另一邊天衍尊者一鞭鞭抽著顧青瓷的神魂,每一鞭下去,神魂便暗淡一分。

  決水從大殿之頂飛身而來,天衍尊者最後一鞭只要落下,顧青瓷神魂必定毀滅。

  天衍尊者手腕用力,這一鞭被抬得極高,從天而降,破風之聲響徹天地。

  顧青瓷愣愣的看著人群中正拚命向自己奔來的言逝錯,月白寬衣已染成血色,他白皙的臉上血雨混合落下,一雙眸子明亮無比。

  長鞭落下,在面臨神魂毀滅的時候,她唯一的眷戀就是那個曾說要守護自己一輩子的男人。

  她對不起他,但是又何嘗不是無奈?

  空中殘肢斷臂橫飛,地上屍骨無數,言逝錯奔襲在血泊之中,向著他最愛的人不顧生死的撲去,可還是差那麼一步。

  決水本以為自己能抓住長鞭,可是當他伸出手的時候才知道晚了一步。

  天衍尊者笑了,手一鬆,眼一閉倒在地上。

  顧青瓷的神魂被長鞭一分為二,又化為無數光點,慢慢消散。

  「啊!」

  言逝錯怒吼,掌鋒如刃,抬起落下便有數人身首異處。

  他終於,來到她的面前。

  她用微笑和眨眼來迎接他的到來。

  言逝錯抓著鎖鏈,扯碎。那柔弱的女子倒在他的懷裡,二人同時倒在地上。

  顧青瓷的神魂被毀,言逝錯被牽連重創。

  決水擋在二人身前,面對仍然數不盡的敵人,流下了淚水,但無懼生死。騰騰殺氣逼退敵人三步,「快過來送死!」

  他咬著牙,聲音低沉,如一頭憤怒的野獸,想要嘗到鮮血的滋味。

  言逝錯的白衣上有自己和敵人的血,現在顧青瓷的血落在上面。

  「對不起。」她想說我想你了,可還是說了這三個字。

  「沒有,是我沒照顧好你。」言逝錯從來都是無情的,因為萬千情感皆繫於一人。

  他們之間不需要道歉,縱使有欺騙,有傷害。但紅塵萬丈,他懂她的無奈。

  他不怪她。

  「我再也不能給你做冰糖雪梨了。」原來死是這樣啊,她不害怕,只是擔心以後誰來照顧他呢?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為我活下去。」

  他不想做什麼統治者了,不想與天鬥了,他只要她好好的,還像從前一樣開心而無憂。抬起頭,淚水順著臉頰落在她的臉上,苦苦哀求著,「老天爺,我求你了,別讓我失去她。」

  認輸了,軟弱了,他可以放棄尊嚴,只要她沒事。

  「你啊,總是搶我的台詞。本來我想說你要為我活下去的,咳咳。」

  三天裡,先是神魂被天衍尊者他們奪取,然後言逝錯分魂給她,如今神魂被毀。

  她活不成了。

  臨死之前,還想逗他笑笑,不想傷感,那太無趣了。

  「我想去看落日。」她知道他最喜歡落日,所以走之前要陪他看最後一次。

  言逝錯抱起她,身體搖晃,但拒絕了決水的攙扶。

  「走,我抱你去。」

  倚著他的胸膛,靠著他的臂彎,她知足了。

  決水為二人開路,上前阻攔者碎屍萬段!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20 22:01
第四五三章 曲終

  敵人已失了鬥志,縱使贏了,從今往後也不敢提起言逝錯,不敢回想今天的場面。

  從正午開始戰鬥,到言逝錯一步步的走向龍雀山,繞到山後,把她放在那塊礁石上,自己爬了上去。

  雨過天晴,烏雲散去,一輪紅日映紅西天。

  顧青瓷靠著他,抓著那雙手,淚水奪眶而出。

  她還記得二人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景,言逝錯吹著曲子,自己偷偷走到他背後大喊一聲,「你吹的什麼啊!吵死人了!」

  那天的夕陽跟今天一樣美麗,浪花衝擊著礁石,彈起的水花落在她的發間。

  「我想再聽你吹一首曲子。」

  這是她最後的願望了。

  言逝錯從懷裡拿出一片常青樹葉,放在唇邊。時光又回到那個春夏交接的日子,天真藍,海真藍,曲子輕緩,有淡淡悲傷跳動。

  「我看風輕揚

  我看草輕揚

  海水又蕩漾

  你衣衫飛揚

  ……

  我聽夢輕揚

  我聽歌輕揚

  天涯又斷腸

  殘魂歸何方

  ……

  我一生淒涼

  我半世彷徨

  從此無你

  隻影向天荒」

  遠在西天的紅日凝視著紅塵中這對情侶,一輪明月從東方升起,遙相對視,它們也有許多無奈吧。

  顧青瓷努力抬頭望著言逝錯,「等明年龍雀山上的杜鵑開了,可是我看不到了。」

  「我會為你在種滿杜鵑花,到時候我去找你。」

  她走了,在他的懷中離去。

  安詳、滿足,一生結束,再無多求。

  ……

  決水站在岸上,看著言逝錯的側臉,看著他懷裡的顧青瓷,轉身走了,他去殺人。

  他要為顧青瓷報仇,於是烙仙柱前再次腥風血雨。

  當他回來的時候,言逝錯已經做好了木筏,上面灑滿了常青樹的葉子,把顧青瓷放在翠綠的葉子上。

  決水走過去想要把木筏推入海中,讓她自由的徜徉。

  「等一等,我還想再看她一會兒。」言逝錯蹲下來,撫摸著她的臉龐,「你知道嗎,我有多麼捨不得,可是你說過啊,要我為你好好活下去,我還要在龍雀山上種滿杜鵑。那時候我再去找你。」

  手放在木筏上,送她入海。前方汪洋一片是她最好的家。

  「別怕,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然後,言逝錯倒下。在顧青瓷飄走的時候,他的心死了。

  決水帶著言逝錯回到北冥,那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言逝錯的神魂受到重創,在面臨著生死之際,決水做出了選擇。

  他想起了流傳在北冥的傳說,北冥深海中有一件上古神器,沉入海底萬年之久,名叫神將烏金杵。得到神器後,他能用神器之力召回言逝錯散落的神魂,這也許是救主人的唯一方法。

  北冥深海,屍骨無數,陰冷無比。

  決水沒有猶豫,縱身一躍便跳了進去。

  沒有人知道他在海底經歷了什麼,當他從海中游上來時,身上有十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被海水泡的發白。

  最後,決水用神將烏金杵召回幾縷神魂,才保住了言逝錯的性命。

  從那以後,二人一直隱居北冥。

  ……

  玉炎尊者講完了言逝錯的故事,但隱去了許多事情。大致上之說言逝錯是個濫殺無辜的人,而神庭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雖然當年他因年齡還小沒有參加其中,但這件事不怎麼光彩,尤其牽扯自己的師父,能瞞則瞞。

  齊楚和徐錦魚聽完了,兩個人都不說話。

  徐錦魚心情低落,往齊楚身邊靠了靠,也不知道心裡想的是什麼。

  神庭大殿上寂靜無比,許久過後,只聽齊楚說道:「前輩,這麼說言逝錯是個重情之人,他的死穴就是顧青瓷。」

  玉炎尊者點頭道:「不錯,可是七十年前顧青瓷已經死了,如今他沒了死穴。」

  其實就算顧青瓷還活著,齊楚也不想用她做文章。他雖然迫不及待的救嵐汀,但是不能害人。

  「咱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齊楚道

  聽見他說話,徐錦魚暗中鬆了一口氣。

  玉炎尊者見齊楚興致索然,也沒有過多說什麼。他先讓眾人回去了,只留下善化尊者。

  眾人走後,善化尊者歎氣道:「我說掌門師弟啊,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有。」玉炎尊者想都未想便說道

  「那剛才怎麼不說啊?」善化尊者急道

  「師兄,交代你的事辦好了嗎?」

  「昨天就辦好了,大概三四天就能有動靜了。」

  「不能大概,你一定要確保才行。我已經收到消息,葬魂的人已到蓬萊水城了,看來不日就到這裡,想是和言逝錯匯合。」

  「你收到消息?誰的消息?」善化尊者不解道

  「這不重要,消息是真的,所以我們要加快速度了。」玉炎尊者道

  「可是我不明白,本來就是多事之秋,你為何還要加快速度?」

  「一鍋燴!」玉炎尊者突然想起這個詞,好像寸心以前比較喜歡吃一鍋燴這道菜。

  善化尊者聽了震驚道:「咱們可沒有這個實力啊!隻言逝錯一人就對付不了,再加上那畜生,還有神庭內部的叛徒。你這太冒險了。」

  玉炎尊者道:「師兄,險中求勝你要信我才行。」

  善化尊者歎氣道:「哎,我一直都信你,可是這次、這次冒進了!」

  「我知道你的擔心,各個擊破雖然穩妥,但一網打盡更加出其不意。他們萬萬想不到的。」玉炎尊者走到師兄身邊,握著他的手道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這次我也豁出去了,為了神庭,咱們搏一次!」善化尊者挺起胸膛,有了信心。

  「是啊,都是為了神庭。」玉炎尊者看向殿外,想起了寸心。

  「師兄,你現在去龍雀山收拾下殘局,一定不要讓言逝錯發現寸心的事。」玉炎尊者提醒道,忽然發現好像已經晚了。以言逝錯的心機,昨夜奪藥不成,一定會去龍雀山帶走寸心。

  因為他是一個重情義的人,寸心為了他可以說背叛神庭,必會遭滅頂重罰。言逝錯怎能讓寸心受到牽連。

  玉炎尊者一拍大腿,「哎,百密一疏啊,要是讓言逝錯發現寸心死了,他就算不要陰陽逆乾丹也會血洗神庭!」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21 22:38
第四五四章 對錯

  玉炎尊者想到這,立刻沒了精神,一切算計都付之東流。

  他整個人萎靡不振,善化尊者看他這副樣子竟然笑了,「放心吧,我昨夜就去了,收拾的一乾二淨,言逝錯瞧不出來的。」

  「師兄,多虧了你啊!」玉炎尊者激動道

  忽然,他又變了個人,重新掌握著局勢,胸有成竹。

  善化尊者有點心疼他,「師弟,這些年你受累了。」

  玉炎尊者笑道:「沒事,我心甘情願。」

  說起心甘情願,善化尊者自歎不如。本來他也不想爭什麼掌門,更不想管什麼內務。一開始玉炎當上掌門的時候,眾師兄弟沒人支援。

  玉炎找到善化,苦求他的幫忙。善化被師弟打動,才答應先管理神庭內務。想不到這一管就是十多年之久,這期間他幾次想退下來。每一次玉炎都又把他勸回來,最後他也斷了隱退的念頭,專心給玉炎當了幫手。

  七十年前一場浩劫,三邪兩正中超過一半高手都死在言逝錯手裡,這其中包括當代的神庭掌門。後來天衍尊者被推舉為掌門,三十多年裡盡心盡責,才讓神庭恢復生機。

  加上玉炎尊者十多年的努力,現在的神庭雖達不到當年全盛的頂峰,但實力大增。

  獲得了成功,玉炎尊者並不高興。他知道在神庭之中早有叛徒,而這個叛徒是誰他也清楚。

  十夜尊者,他的師兄,為了掌門之位不惜和北冥葬魂合作,互通有無。

  玉炎尊者安排在十夜師兄身邊的眼線回報,北冥葬魂的言蒼賦現已到了蓬萊水城,想必就是一兩日的時間便會和言逝錯碰面。

  原本玉炎尊者和善化尊者已經啟動了剷除叛徒的計劃,但現在言逝錯突然出現,完全打亂了計劃。

  其實,玉炎尊者也想先對付言逝錯,然後再除叛徒。可是雙方一旦合作,自己的處境就危險了。

  他不怕死,但神庭不能毀在自己的手上。

  看眼下的形勢,十夜尊者一定會與言蒼賦合作。

  他沒退路了!

  孤注一擲,只能賭一次!

  只要言逝錯還是當年的言逝錯,玉炎尊者就有三成的把握贏。

  沒錯,就是三成的把握。因為這件事太錯綜複雜了,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不過就在昨天,第一步已經完成。他利用嵐汀魔脈覺醒的緊張時刻,藉機拿出陰陽逆乾丹,引言逝錯上鉤。然後和同門師兄弟配合,順利擺脫言逝錯。

  現在他有五成的把握。

  輸與贏終於各佔一半,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等了。

  等十夜尊者和言蒼賦見面,等下一輪對陰陽逆乾丹的爭奪。

  這場博弈越來越緊張,越來越牽動人心。

  無論如何,他都要贏,因為他搭上了所有,包括他的命和一生清譽,還有神庭萬年基業。

  善化尊者見他不說話,便低聲問道:「師弟,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計劃的?」

  玉炎尊者看著師兄,搖了搖頭,「不行。」

  「怎麼你還不信我啊?」善化尊者笑了,他當然知道玉炎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

  「我不想讓你陷得太深,終要有一個人是乾淨的,不是嗎?」

  善化尊者愣了一下,「師弟啊,你不要太有壓力,為了神庭,我們沒有辦法。就像當年師父他們對付言逝錯一樣,都是被逼的。」

  「不是的師兄,那都是藉口。」玉炎尊者雖然沒有參與那場策劃,但是現在的處境與當時完全一樣,所以他明白師父天衍尊者的選擇。

  「那你說說,要是不那麼做還能怎麼辦?」善化尊者問道

  玉炎尊者緩緩道:「我們都說壞人是被逼上絕路的,可是這世上有些人活著雖然貧窮,雖然總被欺負,甚至為了做個好人搭上一條性命,但他們死而無憾。」

  善化尊者爭執道:「照你這麼說,我們等死好了,還費什麼勁,又勞力勞神。」

  玉炎尊者道:「如果是我自己,怎麼死都沒關係。但師父把神庭交給我,你說我怎能辜負他老人家的心意?」

  他想起當年跪在床頭,聽天衍尊者遺言的場面。為了一個承諾,他已經走向毀滅。

  「是啊,所以說我們沒有錯,都是為了神庭。」

  玉炎尊者搖頭,「其實我們還是錯了,只不過這樣的過錯能救神庭,錯了也值。」

  他動了動嘴,笑了,「師兄,我最欣慰的是你是清清白白的,我就安心了。」

  「師弟啊,我真的想跟你一起分擔。」善化尊者說出了心裡話

  「不行!」玉炎尊者萬分激動,「你必須是乾淨的,否則我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善化尊者聽不太明白,他不善心計,過了片刻又道:「若說沒錯,我覺得今天那個年輕人就沒錯。」

  「你說齊楚?」

  「是啊,在聽了言逝錯的故事,知道了他的弱點,他竟然不想利用其重情的弱點做些什麼。所以我說他沒錯。」

  「此子絕非池中之物,雖然現在還有點弱,但未來必定一飛沖天。」

  ……

  這一天平安無事,神庭弟子收拾好東西紛紛藏了起來。

  到了晚上,天徹底黑了。

  龍雀山上一個黑影在山中穿梭,決水把整座山找了一遍,不見寸心的蹤影,最後他回到山洞中。

  言逝錯坐在石凳上,他把嵐汀放在石床上,已經探查過少年體內的情況。

  就連言逝錯也歎氣搖頭,怕是除了陰陽逆乾丹外,任何靈丹妙藥對這少年都無用了。

  天生的魔脈果然霸道!

  最開始的時候,言逝錯想利用寸心喚醒嵐汀體內的魔脈。神庭為了救嵐汀一定會拿出陰陽逆乾丹,然後他出手搶走丹藥。最後等自己穩固了神魂,就有能力幫嵐汀封印魔脈。

  可是現在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魔脈一旦覺醒,就算是陰陽逆乾丹也只是延緩他成魔的時間,而不能再次封印其體內的魔脈。

  這一次害了一個無辜的少年。

  言逝錯心裡內疚,此刻腦海中正搜索著救人的辦法。

  決水走到他身邊,見主人皺眉神思,沒有打擾。還是言逝錯先問了一句,「沒找到寸心?」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21 22:39
第四五五章 揭穿

  決水如實回答,「整座山都找了,沒有寸心。」

  言逝錯點頭,「我想到了,寸心犯了這麼大的錯,神庭怎麼還能容他。想是關押到一個秘密的地方了,希望他這一次要挺住。」

  對於言逝錯來說,世上活著的人只有決水和寸心對他最重要。

  本來昨天寸心破去不滅佛印後,他可以上山帶寸心離開。可要是他來了,一定就被神庭發現,就再也見不到陰陽逆乾丹了。

  言逝錯心想,先多了陰陽逆乾丹,然後再救寸心不遲。

  可是他不知道,十四年前寸心經脈被封,為了幫他,也為了幫神庭,這一次寸心選擇了犧牲。

  在寸心的心裡也很矛盾,幫了言逝錯,幫了神庭,但雙方又會爭執起來。他多少瞭解玉炎尊者的計劃,知道叛徒必須除掉。最後也只能把賭注壓在玉炎尊者身上,希望他不要辜負自己。

  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結局如何。所有人都在掙扎求存,就連那未來的大贏家現在也是惶惶不能終日。

  決水擔心道:「主人,我怕神庭會對寸心不利。」

  「他們不敢。」

  言逝錯心裡清楚,自己這麼在意寸心,如果神庭還想和自己談判,那一定會留寸心一命,不過可能要讓寸心吃點苦頭了。

  一咬牙,心中不斷告誡自己,等救寸心出來,要讓那些傷害他的人十倍奉還。

  接下來言逝錯給嵐汀渡了些真氣,壓制下他體內的魔性。這樣維持七天應該可以,七天後他也不知道會如何。

  這時山洞外響起了腳步聲,如今這個時候,神庭之人肯定不敢上龍雀山。

  決水回頭望著洞口,外面傳進來的味道很熟悉。

  「您老人家在裡面嗎?」聲音蒼老,但故意裝著稚嫩與膽怯。

  「言蒼賦,主人在這裡,你在洞外恭候。」決水直呼其名。

  洞外有十餘人之多,為首的就是替朱翊鈞封了徐錦魚經脈的言蒼賦。他看不見言逝錯,但仍然彎著腰,不敢直起身來。而他身後的年輕弟子也都畢恭畢敬大氣也不敢喘,看來怕極了洞中之人。

  「主人,他們來了。」

  「叫他一個人進來,你出去等我。」

  「是」

  決水走出去,外面人見了他紛紛後退一步。

  言蒼賦急忙諂媚道:「大護法,最近身體可好?」

  決水可沒有心情和他閒聊,「主人叫你進去。」

  「遵命。」言蒼賦對著決水鞠了一躬,然後往山洞裡走去。

  「主人他心情不好。」決水警告道

  「我知道了。」言蒼賦謝過他的提醒。

  洞中,言逝錯背對著言蒼賦,隨意說道:「按約定的時間,你應該比我早到。」

  言蒼賦一聽,汗水從兩鬢流了下來。他見過太多大場面,可是面前這人只隨便問一句,心就開始顫抖。

  「我、我有些事情耽擱了。」

  「是忙著害人所以耽擱了吧?」言逝錯輕笑一聲

  「沒、沒有,去見一個老朋友。」

  「老朋友?什麼樣的老朋友會喜歡比自己小幾十歲的女子,就算這樣的老朋友存在,這人也不用費盡心機找你去,還要用倒逆乾坤封了人家的記憶和經脈。再說你有幾個老朋友我會不知道?」

  言逝錯見過徐錦魚,以他的眼力早已看出徐錦魚是中了葬魂的倒逆乾坤才被封了經脈和記憶。

  葬魂之中也只有言蒼賦這等功力,至於他自己,這區區的倒逆乾坤怎能瞞過他的眼睛?

  言蒼賦迄今為止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蹤,只以為隊伍中有他的眼線,只能承認自己說謊,否則要是再固執下去,他可不敢。

  「您老慧眼如炬,什麼都瞞不過您。」接著言蒼賦一五一十的把當年嘉靖皇帝救自己的過程,和自己給對方的承諾講了出來。

  「這一次你是去還願了,言而有信,我不應該罰你。不過為了自己的承諾而傷害別人,以後這種事不要再做了。」

  言逝錯可以為徐錦魚解開經脈、恢復記憶,所以這件事可以圓滿解決。既然言蒼賦也有他的苦衷,如今形勢自己急需人手,也就免了他的罪責。

  「您老猜猜我在皇宮中遇見誰了?」言蒼賦故意賣了個關子。

  「少廢話,快說。」

  「就是害的寸心被囚困終生的陳炬,本來我想取了他項上人頭給您老帶來,後來小皇帝非要保他性命,我也就沒有動手。不過現在知道陳炬在皇宮了,以後隨時可以動手。」言蒼賦還在得意,他想在言逝錯面前邀功。

  卻聽言逝錯道:「還好你沒殺了他,否則現在你就死了。」

  言蒼賦慌了神,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真是拿捏不好言逝錯的心。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臉上一絲皺紋也無的言逝錯坐在石凳上看著熟睡的嵐汀。

  蒼老的言蒼賦彎著腰一聲不吭,斑白的兩鬢上有汗水流下。在他心裡有不滿和憤怒,可是只能隱藏起來。如果稍微表露出一點,那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明天你替我去趟神庭,把陰陽逆乾丹帶回來。」

  這是言逝錯的命令,不允許言蒼賦多問。甚至這個可憐的老人連當下局勢都不清楚,更不知道言逝錯已經去過一次。

  他只知道明天要把陰陽逆乾丹帶回來,否則?沒有往下想,因為不敢。

  言蒼賦恭恭敬敬的退出山洞,看見洞外地上有兩名弟子倒在血泊之中。然後他憋著一口氣用餘光掃了決水一眼,心裡清楚這兩名弟子一定是觸犯了決水。剛才在山洞中已經受了氣,現在自己的弟子被決水給殺了,他要是不說幾句話,以後在徒弟面前還哪有面子。

  「大護法,不知道我這兩個徒弟怎麼得罪你了?」語氣中有著微微怒意。

  「啪」的一聲,決水一個耳光抽在他臉上,「滾!」

  葬魂的弟子們全都愣住了,那、那可是他們的師父,葬魂的長老,就、就這樣被決水打了一個耳光?

  是的,就這樣。言蒼賦一半邊臉都被大紅了,但是他一點氣都不敢有,就連剛才那微微的怒意也壓回心底。

  轉身帶著徒弟們下山。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22 20:39
第四五六章 赴約

  言蒼賦走的很快,如果你被一個人打了耳光,而又不敢發火,那也會和他一樣灰溜溜的逃走。

  他走在隊伍的前面,灰白的頭髮有些凌亂。山路崎嶇,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早已經亂了分寸,雖然功力深厚,但有好幾次險些摔倒。

  跟在身後的徒弟們沒一個敢上來扶他的,都低著頭默默的生著悶氣。

  下了山,言蒼賦沒有交代一句話,急匆匆的走了。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隊伍裡有兩個年輕的弟子「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他們被嚇的脫力了。

  言蒼賦走在神庭的土地上,心情很是複雜。恐懼和憤怒交織著,讓他心中如火燒一般難受。這麼大年紀了,被人當著徒弟的面打了一個耳光,還不敢有任何意見。

  「啊~」

  他停下腳步,怒吼,緊攥的雙拳在空中瘋狂的掄著。

  面前、兩側的樹木紛紛折斷,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他漸漸的停了下來。地上一片狼藉,但心裡舒服多了。

  「你這樣也不是辦法,因為還會有下一次的。」

  聲音是從正前方傳來的,很有穿透力,一下就戳到言蒼賦的心。

  黑夜中出現一個人影,期初並看不清這人的容貌。但覺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深沉氣息很有壓迫感。

  言蒼賦哼了一聲,冷傲的揚起脖子,用下眼白對著那個身影,這是鄙視的姿態。

  「你也只有在我身上找一找自尊了。」

  那人還是在黑夜中,還是看不清他的容貌,但那壓迫之感越發沉重。

  「你不也一樣嗎?十四年了,還只是神庭的長老,你那無用的師弟做了這麼多年掌門,你又能把他怎樣呢?」

  言蒼賦知道對面的人是誰,所以肆意的嘲諷。

  「我和你可不一樣,就算當不上掌門,也不至於被人欺負。」

  那人終於出現了,十夜尊者慢慢走近,打量著言蒼賦,呵呵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言蒼賦感覺到敵意。

  「我笑你活的像隻縮頭烏龜!」

  「你也別得意!要是沒有我,你想坐上神庭的掌門之位?做夢去吧!」

  二人怒視對方,眼中都有憤怒,最後十夜尊者低聲道:「互相利用罷了,不用這麼高尚。」

  「你知道就好,這次有什麼消息告訴我?」

  言蒼賦早和十夜尊者約好了在這裡見面,這兩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相互利用,各取所需。

  「寸心死了。」

  「什麼!」

  言蒼賦看著十夜尊者無所謂的表情,驚呼道。他吃驚並不奇怪,因為他完全明白寸心對於言逝錯來說有多麼重要。

  顧青瓷死後,言逝錯心裡在乎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日夜跟隨在他身邊的決水,另一個就是寸心。

  「當真?」

  「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會開玩笑?」

  「死的太是時候了。」

  言蒼賦在平復了激動的心情後,露出了笑容。

  「所以我說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十夜尊者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言蒼賦冷笑道:「別高興太早了,明天他要我去取陰陽逆乾丹,要是拿不回來,你知道後果。」

  十夜尊者見他愁眉不展,得意道:「那你肯定取不回來了,等死吧。」

  言蒼賦恨的咬牙切齒,威脅道:「我死之前一定把你這個神庭叛徒告訴玉炎。」

  十夜聽了忽然變成笑臉,「老朋友,你還當真了?我怎麼能讓你去死呢。」

  言蒼賦冷笑道:「你知道就好,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要是死,你也逃不掉。」

  「是是是,我當然知道,我早都想好辦法了,剛才是逗你的。」

  言蒼賦一聽他有辦法,「快說,別賣關子了。」

  十夜尊者道:「明天你去拿陰陽逆乾丹,以玉炎的性子是絕對不會給的。就算給了,你也不能給言逝錯,要是讓他強大了,咱們都沒有好下場。」

  言蒼賦道:「你說的我想到了,但要是我拿不回陰陽逆乾丹,恐怕會被他斷手斷腳。」

  十夜尊者道:「放心吧,我這辦法保你平安。明天你依然去神庭大殿,但不過裝裝樣子,空手而歸是必然的。等見了言逝錯,你就說玉炎拿寸心的命要挾你。」

  言蒼賦雙眼放光,「好辦法,這樣一來拿不回陰陽逆乾丹也屬正常,畢竟寸心在言逝錯的心裡比一顆丹藥重要的多,就算這藥是救他性命的。」

  「沒錯,言逝錯不會怪你,他會把這筆賬算到玉炎的頭上。」

  「可是寸心已經死了,這麼說沒問題?」言蒼賦開始仔細思考起來,他與十夜尊者算不上朋友,也害怕其中有什麼陰謀。他可不想陰溝裡翻船。

  「當然沒問題,玉炎不會跑到言逝錯面前告訴他寸心死了,想法玉炎還要保守這個秘密,而寸心自己就更不會了。」

  言逝錯點頭,「你這麼做的目的不僅僅是緩兵之計吧?」

  十夜尊者笑道:「當然不是,這幾日葬魂和神庭為了陰陽逆乾丹周旋。同時你可以給言逝錯心裡埋下一顆種子,按時他寸心整日被玉炎折磨,時機成熟了就告訴他寸心被玉炎處死的消息。到那時,言逝錯定會大怒,以至於牽連玉炎。雙方爭鬥,你我坐收漁翁之利。」

  言蒼賦拍手稱讚道:「好辦法,只要言蒼賦和玉炎同歸於盡,我就能當上葬魂掌門,你就順利接管神庭,妙計啊!」

  高興了一會兒,他又想到一些事,便問道:「可是決水怎麼辦?他的修為也比我高很多。」

  十夜尊者笑道:「玉炎身邊還有個善化,讓他和決水給言逝錯他們陪葬吧。」

  黑夜裡,二人放生大笑,好似大事已成。

  過了許久,心中暢快之後,言蒼賦又道:「這一次事成之後,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十夜尊者點頭道:「你放心,只要我當上掌門,無盡寶庫的寶物隨你挑。」

  言蒼賦道:「只要你信守承諾,葬魂就永遠是你的盟友。」

  二人對視一眼,齊聲道:「等我們休養生息十年後再聯手拿下魅凰、龍城和雲孤,這天下一人一半!」

  原來他們最終的目的竟然是這個!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22 20:40
第四五七章 眼線

  夜裡,神庭大殿的長明燈亮著,但地上琉璃碎瓦沒有收拾。弟子們都按照玉炎尊者的指使藏了起來,此時大殿中空無一人。掌門玉炎尊者也不知道去哪了。

  十夜尊者從外邊回來,路過大殿,往裡面看了一眼,沒有看見玉炎的神庭,輕哼一聲,扭頭走了。可是走了兩步又停下來了,後退兩步,站在大殿門口,看著裡面的掌門寶座。

  四下無人,他放開了膽子走了進去,站在掌門寶座前,露出貪婪的神色。

  十夜尊者伸出手撫摸著純金打造的座椅,那扶手上的紋路摩擦著手掌,感覺心裡癢癢的。

  終於忍不住坐了上去,雙手放在扶手上,靠著椅背,正襟危坐,目視前方。這時候忽然看見一個人闖入,他想不到這麼晚了還會有人來大殿。猛然站起,但還是被那人瞧見,竟然是自己的徒弟折戟。

  「你小子怎麼還沒走!」十夜尊者搶先一步質問道

  「我、我記得今天是我守夜。」折戟看見師父從掌門寶座上站起,但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這都什麼時候,哪裡用得著守夜!你快帶著乾糧找一處安身之所吧。」十夜尊者說完,匆匆走出大殿,再也沒搭理折戟。

  折戟木訥的跨出大門,看著師父的背影消失,砰砰直跳的心剛要放鬆下來,突然從他身後伸出一隻手抓在他腰間,一下把他扯進黑夜中。

  折戟驚慌失措,開始掙扎,那隻手摀住他的嘴,有一個聲音再耳邊響起,「別說話,是我。」

  折戟回頭望去,哼哼兩聲。如果他不是被那隻手捂著嘴,此時要說的就是掌門二字。

  玉炎尊者在確定十夜走遠,四下無人後,鬆開手。

  「掌門,你怎麼沒在大殿等我啊?」

  「我要是在大殿剛才不是和你師父碰上了嗎?」玉炎尊者假裝嚴肅。

  「是啊,還是掌門想的周到。」折戟傻笑一聲

  「怎麼樣打探到什麼?」

  「師父剛才出去了,我遠遠的跟著,發現他和言蒼賦碰面了。」折戟雖然沒出過神庭地界,也沒見過言蒼賦。但許久前,玉炎尊者曾拿來言蒼賦的畫像讓他記住。

  「他們說什麼?」玉炎尊者道

  「離得太遠沒聽清,不過我看到他們笑了好幾次。」折戟學著二人的樣子,並沒有出聲,但臉上的表情很像,「就是這樣狂妄的笑。」他補充道

  玉炎尊者點頭,「看來是要行動了。」

  折戟有些擔心道:「掌門,那咱們怎麼辦?」

  「你現在找個地方藏起來,再也不要讓你師父看見。」

  「然後呢?一直藏著?」

  「沒錯,藏到事情結束,你就算立了大功。」玉炎尊者笑道

  「可是我想跟掌門一起抓叛徒啊!」折戟很早之前就知道十夜尊者和言蒼賦暗中勾結的事了,但他選擇大義滅親站在了玉炎尊者一邊。

  「該做的你都做了,剩下的就由我來。」玉炎尊者見折戟不想放棄,又道:「剩下的事你也做不了,要是非要參與或許會壞了大事。」

  「那好吧,掌門一定要小心。」

  ……

  第二天一大早言蒼賦帶著徒弟們趕往神庭大殿,不過走了一半他又把徒弟們遣散了。原因只有一個,怕這些毛手毛腳的小子壞了今日的大事。

  今天不是去搶陰陽逆乾丹的,而是去演戲的。

  人生這場戲他眼到頭髮都白了,無疑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場。

  本以為到了神庭大殿會看見玉炎等人,誰知道大殿之上竟沒有一個人。

  耍我?

  他第一個念頭湧上時,大殿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這雨來的很快,而且只眨眼之間小雨就變成了大雨。地面上水花四濺,雨水混著土變成了泥。

  空城計?

  他第二個念頭湧上時,天空中就響起了雷聲,震耳欲聾,連這坐落在此地萬年的神庭大殿都震顫起來。

  天公發怒,雷聲震的雨珠在空中炸裂,這景像有些奇怪。

  十夜把我給出賣了?

  他第三個念頭湧上時,從大殿外傳來一股腥臭之氣,甚是難聞。儘管言蒼賦定力很強,但險些彎腰嘔吐。

  他皺著眉頭準備走出大殿,這時候玉炎尊者和幾位長老邁步進來,齊楚和徐錦魚跟在他們身後。

  「言蒼賦你好大的膽子!」玉炎尊者怒喝道

  同時長老們把言蒼賦圍在圈中,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言蒼賦正對著十夜尊者,他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小心。

  他心想,這是什麼意思,今天我也沒準備真動手,裝裝樣子就走,不是昨天你告訴我的嗎?

  善化尊者指著他道:「師兄弟們千萬不能讓他逃了,後山的事肯定是他搗的鬼!」

  言蒼賦聽得雲裡霧裡,什麼後山的事?我搗的鬼?這都什麼跟什麼?

  但是他已經來不及想了,對方已經出手。

  在神庭長老的眼裡,言蒼賦可比言逝錯差遠了,要想擒住他不難。

  言蒼賦愣了一下,這場戲不應該是這樣安排的。應該是自己來搶丹藥,然後和神庭動手,最後他假裝不敵逃走。

  可是現在看來完全錯了,自己還沒說要搶陰陽逆乾丹呢,對方怎麼就動手了?

  玉炎尊者沒有參與戰鬥,因為僅憑這些長老們就夠了。

  十夜尊者的動作緩慢,故意想放走言蒼賦。可是他又不能讓別人看出破綻,所以裝的有些辛苦。

  離斷尊者和他是一夥的,看出了師兄的用意,準備幫上一把。於是在和言蒼賦有一個機會照面的時候,讓他一掌打在自己右肩,然後身子一頓,放走了言蒼賦。這一切玉炎和善化都看在心裡,但面不改色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言蒼賦逃出包圍,看著玉炎尊者堵著大門。拼盡全身力氣雙掌推出,二人交手,然後他驚奇的發現玉炎尊者好像沒有用全力。

  這是在藐視我嗎?

  現在來不及多想,繞過玉炎尊者,逃出大殿。

  外面大雨瓢潑,言蒼賦幾個起落已飛出很遠。這個時候他才有些明白,玉炎尊者是故意放我走?
HarukanoHimitsu 發表於 2017-10-23 20:39
第四五八章 後山

  回想今日這些蹊蹺的地方,神庭明知道言逝錯會來搶陰陽逆乾丹,那麼掌門和長老應該時刻聚在一起,這樣才有與言逝錯一爭高下的可能。他們一旦分散,那只有等死。

  神庭之人就應該待在大殿中,一起想辦法或者一起等待言逝錯的到來。而今天自己代替言逝錯來了,應該第一時間在大殿中遇見玉炎尊者和幾個長老。可是他等來的卻是一個空空的大殿。

  看起來這件事不那麼簡單,最開始言蒼賦以為這是個計策或者自己被十夜出賣了,但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神庭眾人趕到。

  見了玉炎第一眼時,言蒼賦確定自己是被十夜出賣了,故意引自己前來,然後眾人合力緝拿。可是看見十夜的眼神時,他又知道自己錯了。

  十夜用目光告訴他小心。

  這麼說十夜沒出賣自己,玉炎他們也不是要甕中捉鱉。

  只是自己來到大殿,玉炎他們湊巧不在。而自己回來時,玉炎他們又湊巧回來了。

  但是他又想不明白了,既然對方不是故意設局要抓自己,為何剛一照面只說了一句話就動手?

  等等!

  想到這裡,言蒼賦回憶起善化說的一句話,「師兄弟們千萬不能讓他逃了,後山的事肯定是他搗的鬼!」

  他放慢了速度,回頭看了看,發現神庭眾人並沒有追來。就走在雨中,思考著,後山的事到底是什麼?

  今天的魚簡直就像銀河決堤,哪裡是雨,分明是洪水!

  只不過洪水是從河裡來,而現在是從天上來的。

  言蒼賦努了努鼻子,那腥臭之感更濃了,胃裡非常不舒服。

  突然,天上一道閃電從他眼前劈過,那方向正是後山!

  愣住!

  傻了!

  言蒼賦看著那道閃電落下的方向,想著善化的話,「是、是那畜生?」

  然後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像他這樣的高手忽覺全身都沒了力氣,「不會這麼倒霉吧?」

  有點安慰自己的意思,可是他漸漸覺得自己明白了真相。

  如果是後山那個畜生,玉炎故意放走自己就說得通了。

  因為神庭要在第一時間對付那個畜生,而自己和那畜生相比,根本就不重要。

  怪不得最開始他們都不在大殿,原來是去了後山!

  言蒼賦加快了腳步,先找個地方躲一躲,至於什麼時候回龍雀山跟言逝錯稟報,還是先等雨停了再說吧。

  ……

  神庭大殿中,眾長老並沒有因為言蒼賦逃脫而氣急敗壞,現在他們的心思都不在此人的身上。當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別說是言蒼賦,就算是言逝錯來了也沒有這件事重要。

  「掌門師弟,我覺得後山的事並不一定是言蒼賦搗的鬼。」法慧尊者道

  善化尊者急忙接了過去,「師兄,眼下不是說這個時候,快快拿出清心玉壺吧!」

  不動尊者也說道:「是啊,大家都拿出自己的鑰匙,快打開七竅同心鎖。」

  眾人聽了互望一眼,急忙走向掌門寶座。

  齊楚和徐錦魚並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紛紛轉頭看向天音神算。

  天音神算一聳肩,「別看我,我也不知道。」

  三人有些像局外人,不過也跟著長老們走到掌門寶座前。

  事實上,言蒼賦分析的沒錯,今日他撲空並不是因為對方提前設計好甕中捉鱉,而是後山出事了。

  神庭眾人先是從大殿去了後山,發現事情已經很嚴重了,於是又急忙趕了回來。路上遇見了齊楚三人,那時候徐錦魚正扶著牆嘔吐,畢竟空氣中腥臭之味太濃。

  善化尊者拿出三個藥丸給了天音神算,讓他分給齊楚二人。

  徐錦魚吃過藥丸後,狀況就好一些了。三人跟著長老們來到神庭大殿,這才看見了要離開的言蒼賦。

  善化尊者之所以說後山的事是言蒼賦搗的鬼,是因為後山的事太大了,太蹊蹺了,簡直解釋不通,如果找不到一個替罪羊,那眾人一定會懷疑。

  言蒼賦還被蒙在鼓裡的時候就當了這個替罪羊,至於為誰替罪,他怎麼也想不到是故意放走自己的神庭掌門玉炎尊者!

  沒人能想得到!

  ……

  齊楚走到掌門寶座跟前時,發現上面有一個墊子。

  玉炎尊者撤走墊子後,露出了下面的圖案。

  那是一幅精美絕倫的圖案,雖看不出畫的是什麼,但其艷麗的色彩和反覆的紋路讓齊楚覺得神秘而深沉。

  是的,艷麗的色彩給人的感覺就是深沉。沒有一天輕佻或者熱烈,深沉的讓人一眼往下去就有種感覺,這圖案怕是有很多很多年了。

  準確來說,這張椅子,也就是神庭掌門的寶座足足有上萬年了。

  上萬年前它就在這裡,任時光蒼海滄田,換了一代又一代的掌門,這張椅子不變,它上面的圖案不變。

  齊楚仔細看著圖案,發現它是有中心的一個點出發,由一條線組成,紋路複雜,向外延伸出七角,最後這條線不知怎麼又回到中心。

  如果換個方法理解,這精美絕倫的圖案是有一條線組成。只是這條線從一點出發到最後終點既是起點,這一路沒有斷過,哪怕是顏色變了幾種,線始終不斷。

  這是怎麼做到的?

  齊楚想不明白,在場的人沒人能想明白。

  神庭這些長老們不會去想,因為那圖案代表著神聖,過度的思考會變成褻瀆。

  圖案向外延伸出的七角分別有一個小洞,每個洞的形狀不同。從小洞的外面往裡看去,一片漆黑。

  這時候七位長老分別從身上某處拿出一把鑰匙,然後找到和自己鑰匙相匹配的洞口。七人抬頭對視一眼,點頭,閉氣,把鑰匙插了進去。

  當七把鑰匙插入小洞後,並沒有發生什麼異象,氣氛變得很靜。

  離斷尊者皺起眉頭道:「這七竅同心鎖不會壞了吧。」

  法慧尊者責備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

  離斷尊者強調道:「不是啊師兄,畢竟這七竅同心鎖也有五六百年沒有打開了吧,真的有可能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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