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地藏曲 作者:楓舞邀雪 (已完成)

 
li60830 2017-4-18 14:30:1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85105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3:35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冥靈不知,在他前去遠古遺跡探尋神物之時,他已然被遠古遺跡中的凶戾念頭侵入心海,這一縷念頭便像是燎原星火,激閃爍爍,忽然而起,刹那間所有的凶戾念頭在他的腦海之中閃過。

萬年之前,遠古遺跡中的神祗並未徹底死去,雖然他的肉身已經崩碎,可是他的元神還依舊在,隻是被一種極為強大的力量將其打碎了,不複原型。

本來,遠古遺跡中有紫薇星盤的玉片中的天道之力震懾,潛移默化的將遠古神殿中的氣息一點一點地消磨掉,可是此番被冥靈蓄意之下,將玉片取出,使得藏匿於其中的遠古神祗的元神得以逃出,不過在這數萬載的光陰裏,遠古神祗的元神早已消磨的差不多了,難以凝聚出實體,唯有附在冥靈的身上。

遠古神祗的元神經冥靈體內的惡念激發,早已是蓬然怒漲起來,在轉眼間的功法,這縷元神便占據了他的整個心神,使得他眼眸突然放出血光,而且實力也隨之暴增。

強大的力量使然,冥靈與遠古神祗的元神合二為一,石柱舞將起來,直如風車輪轉,那本是稍顯漆黑的柱身竟隱約透發出淡淡的血光,激射出來之時,分化萬千,直朝著城牆上的鎮民怒撲而去。

城牆上的守著的鎮民雖都是孔武有力的漢子,善於射殺之術,可是冥靈何許人也,那可是絕世凶物,再者此番心神與遠古神祗的元神相合為一,實力更是增長了近三成有餘。

千萬道血光彌漫而過,就像是一片血雲襲壓,而城牆上以及城牆裏的那些鎮民都像是被滾燙的血雲覆蓋過的冰雪,悄然而散去,化作了一灘灘積水,死得徹徹底底。

這些鎮民對於冥靈來說,實是與螻蟻無異,隨意滅殺一番之後,冥靈寂然站在城牆上,望著不遠處低垂的鉛雲,緩緩從天邊飄過,徐徐遮住了孤冷的清月,再望望下方那景象,所入眼之處,無一活人,整個地域都是一片死域。

空得一身絕強力量,放眼四野,竟無一可戰之人,驀然間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便湧上了心頭,在此時若還有活人在場,必會看見一個看似無害的少年正在半抬著頭,看著天邊那升起的清冷孤月,正在那發出一聲聲的感慨,那模樣倒是與人間那些多情墨客在感歎時光流水,亦或是在感慨生不逢時的惆悵。

當然,這種感覺隻是瞬間存在於他的心中,因為下一刻在那孤冷的月輝下,三道流光正從遠方快速飛來,在轉眼間的功夫,已是接近他百裏範圍了。

若是此時有人問冥靈,他最不想見之人會是誰,他必定會說是秦歌!

而恰恰三道飛來的流光之中,最前一人便是他最不想見之人,也是他最想見之人,亦是他最恨之人。俗話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用來形容此刻的冥靈,那是再熟悉不過了。

“嘿嘿,來的正好,今日我便要取你性命,報玉片被奪之仇!”

說話之時,他的瞳孔已然變作了赤紅,猩紅的血眼在搖搖看去,就像是兩盞燈籠,在百裏外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冥靈不知,在悄然間,他的心性在轉變,以前的他隻是凶戾暴虐,而如今的他已然是變得深沉,富有心機。

遠古神祗的力量是驚人的,方才冥靈僅僅是迸發出體內的凶戾之氣,將其化作實質的刀兵劍氣,可是這樣的刀兵劍氣比之真的神兵利器都還要厲害,當然這所說的厲害隻限於用此來殺害無甚道行在身的凡人,用來對付道行高深之人,那是斷斷不行的。

方圓百裏都是修羅煉獄,濃重的血腥氣味刺鼻,而且地麵上屍水橫流,黃色的液體不斷流淌著,散發著一股惡臭。臨近這修羅場地,秦歌、澹台羽明、九天神女這三人都駐足停留下來,微蹙著眉尖,朝傲然立於城牆上的冥靈望去,眼神之中充滿著殺機。

無論是三界亦或是冥界,都以凡人為基礎,身為修行之人,無論是人類還是山精野怪,都不得屠殺人類,這乃是修行中人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而作為已是一隻腳踏出祖神的冥靈來說,這條規矩他怎會不知?

秦歌此時已經殺心大熾了,他很少真正流露過如此濃烈的殺機,那強烈的殺機已然是衝至他的胸腔,散發出了體表,在他體表都形成一層朦朧的薄霧,瞬時一股肅殺之意竟像是讓整個空間都進入了寒冬,變得極為冷冽。

而正在那做寂寞狀,悲傷高處不勝寒的冥靈這時才發現了秦歌,立刻那副故作出的寂寞姿態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烈的恨意,也自心田彌漫而出,衝出肉身的桎梏,瞬時也環繞在體表,形成一道墨黑的光團,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

石柱揮動,如狂風飆至,氣勢洶湧如海,那粗如山嶽般的石柱影子洶洶壓下,看這般模樣,像是可以毀滅一切,就連站在那百裏外凜凜神威的秦歌都似可以輕易的撕碎。

石柱舞動,其結果如何,下一刻所發生之事倒是令三人都想不到,隻因洶洶殺來的冥靈突然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揮舞著石柱,掉頭便朝著另一個方向奔去,速度比之閃電要快千百倍,隻餘下三人在那眼眼相對,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

再說冥靈,他本是想結果了秦歌的性命的,全力催發著體內的神力,而當他一身神力爆發至頂點之時,離秦歌越來越近,驀然間看見那張他連做夢都想撕碎的臉,心中那種油然生起的恐懼感令他直接心神崩潰,在石柱未到之時,早已隨著他的心神而動,偏離了方向,朝著遠方奔襲而去,直接朝著千裏之外飛遁,連擋在身前的山峰也都是以蠻力朝上撞去,直接破山而走。

本看似是要發生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的,可未曾想到是這麽個結局,當真是令人出乎意料之外,早已不知說什麽好了!

“罷了,在未找齊紫薇星盤的玉片之時,還是不要去與那小子硬拚了,若是如今得到的兩塊玉片再被那小子搶走,那可真是虧大發了。”

而且,冥靈也終是發現自己體內的異常了,在靜下心來之時,他也暗自不懂,為何自己會無聊到去屠殺毫無抵抗力的凡人,雖說在萬年前他乃是個暴戾的凶物,可他卻從未有過屠殺凡人泄憤的想法,偏生今日竟生出這樣的想法,更讓他心中頗覺不妙的是,自己的道行為何會在瞬間增長如此之多,實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恰時,星落月垂,天地一片昏暗,已經逃脫秦歌追擊範圍的冥靈心中仍是不放心,怕他們三人追來,便在一片山脈中蟄伏了起來,靜靜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冥靈還未曾發現有人經過的跡象,心中稍定,再次衝天飛起,可是方一衝上天時,隻聽得身下那片蒼翠的群山中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繼而一股強大到讓他都感覺到心底發寒的氣息從地底冒出。

在他的身下,蒼翠群山陡然間裂開,一條長達三千丈,寬約百丈的裂縫從山脈的最南端直接延伸到山脈的最北端,一股股墨黑色的氣體自裂縫中不斷噴湧而出,瞧這般模樣,顯然是這山脈中有一隻巨大的凶獸要破土而出。

冥靈作為遠古凶物,對於遠古時代其他凶物也有所了解,當山脈中這噴湧的氣息撲麵而來之時,他立時驚叫道:“怎麽會是他!”

在這看起來平靜的山間,那陡然間迸發出的氣息,已然是讓冥靈感覺到了震驚,他錯愕、驚訝,心裏更多的則是驚恐,隻因山中那股他再也熟悉不過的氣息便是遠古時期在這洪荒冥界中,最是有名的魔物—殘弑。

殘弑之名,對於冥界中的遠古凶物來說,無人不知,無人不識,冥靈在遠古時期更是親眼見過他大發神威,曾與人間祖神女媧氏發生過驚天動地的大戰,那一戰便成永恒,那一戰過後,殘弑便被永遠封於直陵山脈,從此之後便不能重見天日。

可是在今日,被殘弑衝擊了無數次的祖神封印終於鬆動了!

其時,殘陽如血,斜掛於長天,粉霞如流水徐徐而動,已然將群山鍍上了一層緋紅,再加上突然迸炸陣陣的聲響,更是駭人心魄,讓人欲加驚恐。

強絕氣息不斷噴薄,墨黑色的氣體更是如濃厚的鉛雲,自山間裂開的巨大裂縫中不斷湧出來,轉眼間四野都是漆黑,目不能視,這古怪的氣體似有隔絕一切之能,強如已然被遠古神祗元神附身的絕世凶物冥靈都束手無策。

鉛雲低垂,在這漫漫山間,墨黑一片,可是那如海潮般的氣息卻狂噴不絕,而且愈發的熾烈。

恰時,一道星輝像是開辟混沌的盤古大斧,自冥靈的懷中激射而出,燦若長虹,在這漆黑的山間更顯得瑰麗奪目,那種星宇獨有的浩瀚氣息立時散發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3:35
第一百八十章
在這寂靜山間,曆經無數載的歲月,被封印於此山中的遠古強者殘弑終是衝破祖神女媧氏下的封印,再次蒞臨冥界,而當他正欲逃出生天之時,在他卷起的漫漫黑雲之中,一道燦然星輝便像是黎明前的曙光,璀璨耀眼,在這漆黑的空間中更顯得透亮,這道星輝憑空而生,後又驀然而去,宛如一條恣意遊擺的魚兒,在黑暗中不斷遊蕩。

星輝光華乃是自冥靈懷中的兩塊紫薇星盤玉片所發,星光無限,照亮了眼前之路,藍色星輝灼灼,其過處無盡的黑暗便如黎明前的黑夜,寂然散去,露出如洗的晴空。

冥靈亦不知道,這玉片竟如此厲害,轉而他心中的懼意稍微減去許多,當懼意慢慢而去,心中的貪念作祟,一同冒將上來,占據他的腦海。

“借此時機,我何不將殘弑的元神吞掉?”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倒是讓冥靈嚇了一跳,心神甫定之後,他便平靜了許多,盯著懷中那兩片仍自發著星輝光澤的玉片,腦子裏又活泛了起來,知曉玉片的神奇之後,他膽子也壯了,牙根一咬,道:“富貴險中求,若想得到更強大的力量,必須得放手一搏,再者有玉片在身,那殘弑斷然是不會拿我怎樣了。”

念頭固定下來之後,他為了給自己壯膽,再次道:“殘弑被女媧氏封印萬載,他不似我可以吸收地熱之氣,在無盡的年代裏,他身上的精氣隻怕已經耗得差不多了,要想吞噬他的元神,這並不是不可能的。”

而且在此刻,他心底裏似也有個聲音,在那不斷慫恿他,讓他壯膽去吞噬掉殘弑的元神。於體內生出這樣的怪事,冥靈也頗為不解,隻不過如今他已被蒙了心智,鐵了心的要去吞噬殘弑的元神了。

殊不知,殘弑乃是冥界中唯一可媲美祖神女媧氏的人物,他的元神有那麽好吞嗎?不過已被利益熏心的冥靈卻沒有想到這層,因貪心之念,注定是要白白送掉性命了。

當然,也因他之故,使得殘弑得以逃脫生天,讓這天地間又多了一層變數,到了最終決戰之時,便也因此將那注定了的結局稍稍改寫。

未來之事,無人可以知曉,而冥靈卻也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肉身被占,元神被滅的結局。過得片刻之後,冥靈已然決定了下來,兩塊玉片扣在指尖,體內的神力頻頻發動,將玉片中蘊含著的天道之力不斷牽引出來,如抽絲剝繭般的朝著眼前裂縫中的最深處彈去。

星空無垠,其中蘊含著的天道之力也最是虛無縹緲,也最是難以捉摸,當燦然若星輝般的天道之力迸入地底的裂縫深處之後,便聽得裂縫中傳來一聲雷霆般的怒吼之聲,聲震雲霄,那囂狂霸道之音一波接著一波,衝入冥靈的腦海中,直接震撼了他的元神。

囂狂霸道的吼聲還未完,便已見得兩道流光飛逝,回旋著從地底的裂縫衝了出來,眨眼間的功夫,便回至冥靈的手心,那龐然無鑄的力量自玉片中傳出,朝前推進,衝力極大,險些將冥靈的手骨都衝斷了。

隱約間,在那裂縫的最深處,一團黑色的霧氣彌漫了上來,這團黑色霧氣與方才出現的霧氣不同,它顯得更加漆黑了,那種黑是難以用言語描述出來的,反正在冥靈的腦海中認為這團霧氣更黑。

遙發神念於前,可是冥靈的神念在黑色霧氣之前寂然而逝,而且更要命的是,那團黑色的霧氣之中似乎還隱藏著一個人,當神念迸入其中之時,躲於暗處的那個人便不知施展出了什麽法術,竟然憑空地生出一股漩渦流,而這漩渦流更是讓冥靈心膽俱寒,隻因這道漩渦流蘊含著強大的吸力,不隻吸食他的神念,而且那股強大的吸力就像是跗骨之蛆般,吸附在他的身上,將他往那團黑得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霧氣中。

“這……這股漩渦不正是當年殘弑施展的無上絕學寰宇黑洞嗎?”

想到此處,冥靈亡魂皆冒,額頭的汗水更是涔涔直流,想起殘弑的無上絕學寰宇黑洞,那真可以說得上是冥界第一神通,這神通一出,天地皆可被吞沒其中,言語雖有誇大,可是這絕學施展出來之時,天地間的能量都會被吸入其中。而且寰宇黑洞乃是取自於茫茫星宇中那吞噬星辰的宇宙黑洞,借宇宙黑洞之力,衍化出黑洞的運行軌跡。

貪念立時如被一盆冷水澆過的炭火,瞬間消散得幹淨,如今的冥靈心中有無數個不甘,也有無數個恐懼,不過更多的是絕望。

“下輩子可真不能再起貪念了,終日向著貪圖別人之物,今日終於遭報應了。”

在寰宇黑洞之前,冥靈百般掙紮都無用,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子慢慢被黑洞吸入其中,而元神也已經離開了自己的本體,彷如一片青煙,飄飄然朝著黑洞遊走而去。

下一刻,冥靈便陷入永恒的黑暗之中,至於有沒有下輩子,這於他來說真的不重要了,因為就當他的元神接近黑洞之時,已經完全迸散了,在黑洞前一股憑生出來的力量就已將他的元神徹底分解。

不過,在冥靈的肉身正欲隨之被吸入黑洞時,一股力量阻擋在了黑洞與冥靈的肉身之間,任由黑洞吸力如何巨大,仍是難以將冥靈的肉身吸攝入其中。

而之後,一縷青煙如白練,自漆黑的黑洞中緩緩穿行而出,在眨眼間的功夫,它已然鑽入了冥靈的肉身之中。須臾間,元神全無、完全死透了的冥靈再次睜開了雙眼,不過他的雙眼不再是血紅,而是漆黑的,整個眼睛都是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絲眼白,乍一看上去,便像此人沒有眼睛一般。

俄頃,“冥靈”指尖點出一道黑光,將身後的黑洞收了去,漆黑的眼睛瞧著天邊流舞的晚霞,臉上也漸漸露出一絲憂傷,那雙漆黑的眼眸被殘陽餘暉照過,竟有晶瑩光澤閃爍。

也不知這個冥靈是否有何心事,在這殘陽餘暉下,竟在這黯然自傷,在此山中封印萬載,方甫得以逃出生天,卻並無喜悅感,有的卻是埋藏在心底裏的悲傷,這讓他有些茫然。

在此時,他注意到了手邊扣著的兩枚玉片,呆了一下之後,惶惶然道:“竟是他的東西,可惜數萬載的光陰已經磨滅了當初的一切,連這紫微星盤都已破損了。”

“也罷,既然知曉這乃是故人之物,我便去將它們收回!”

言罷,他踏著虛空若流光一閃,眨眼間已是到了天邊,像是個黑點般飛快的消失在殘陽之中。

路行漫,來到這冥界中,秦歌在尋找迦樓羅王為九天神女報仇之時,也在探尋餘下四十四塊玉片的下落,冥界無邊,無任何的指引在手,憑借他們三人的力量要在冥界中找到迦樓羅王也是非常困難的。

一個月的時間中,秦歌隻找到了一塊玉片,加上他手中的也就隻有五塊,離那四九之數還遠的很,不過他也並不焦急,因為但凡神物,都講究一個緣字,若是你與神物無緣,就算你如何去努力尋找,隻是鏡花水月,空無一場。

偌大個冥界,包含著無垠荒漠,無邊大海,還有蒼茫大地,而此時秦歌與其他二人所到之地乃是冥界中有人煙之地,說也奇怪,本是惡鬼環伺的冥界竟然還真有淨土,眼前出現的也是一處。

朝霞荏苒,灑下淡金色的光輝,將群山妝點的盡是祥和金色,一座座大山聳然而立,直如天塹,清晨升騰而起的山霧薄如雲煙,聚在山間凝而不散,更是為本是蒼翠的群山披上了一層神秘的白紗。

在一座座大山的盡頭,是一條奔騰的大河,在大河的對岸則是一座宏偉的城池,這個城池與人間的城池殊無任何差別,都可給人一種厚實、不可摧毀的感覺。

建築如此厚實的城牆在冥界來說也是極為重要,雖然冥界廣褒無垠,人少地廣,不存在什麽凡人相互爭奪地盤的現象,可是冥界中也有很多凶物,這些凶物雖無甚毀天滅地的力量,可是真讓它進入城中肆虐一番,恐怕滿城的百姓都要遭殃。

穿過重山,徑直走入那城中。冥界的城市布局也與人間的相若,而且其中的百姓也多是凡人,他們體內也同樣流著炎黃血脈,顯然也是人間生靈。

冥界之中出現這麽多的人類,這讓三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究竟是哪位大能竟然可以穿越虛空,帶如此之多的凡人來冥界生活?

此時暫且不提,再說三人漫步街頭,感受著熙攘氣氛,這倒是令他們三人早已封著的塵俗之心稍稍顯露出一絲來,道行到了他們這般田地,已是頂峰了,百丈竿頭要再上一步,那是非常困難的。

再者,修行一途,曆經千載萬載,這其中陪伴著他們的是無邊的孤獨與寂寞,修道之人看似揮手間瀟灑自如,出入於人前的是那副飄然若仙的姿態,可是誰又知道這其中究竟蘊含著多少的落寞與孤寂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3:36
第一百八十一章
修行之路綿長無期,匆匆百年時間,秦歌都是置身入仙神的世界,此番在異地他鄉感受著人間的風氣,卻也有另一番感受,便在信步街頭之時,熙攘來往之人環繞身旁,川流不息著,忙忙碌碌,在他們臉上看出的是一種異常的滿足感,那種發自內心的滿足與幸福是修道之人所無可能及的。

在某種程度上,秦歌心底裏也一直在想,此生若是未遇見玄青子,那自己是否已經在百年光陰之中化作一抔黃土了,若是沒有遇到玄青子,自己是否此生也便如在塵世中跌宕沉浮的凡人一般?

於此時,想起這些卻是無用,秦歌便也不去再想,隻是歡歡然間,敞開心胸,也似路旁的行人一般,環繞在街頭的小攤上與攤販討價還價。

“偷得浮生半日閑,修道之人固然有修道之人的好處,可禦風忽忽然見馳騁萬裏,可是凡人也有凡人的好處,窩身於一隅,為得便是一日三餐,卻亦可樂在其中,兩相對比之下,卻是難分軒輊了。”

許久,秦歌終是在攤販不厭煩的言語之下,將欲高價賣出的物事以低一半的價格塞在了那喋喋不休的男子手中,而這男子砍價半日終是砍下半錢銀子,卻也是樂得眉開眼笑。

隨同而來的九天神女與澹台羽明看著在那死皮白賴的為了半錢銀子而說個半天心中也是頗覺好笑,此時此刻的秦歌哪還有半分祖神之境人物的樣子,活脫脫是個藏身於市井中的升鬥小民。

不過這砍價的本事過後便失去了作用,隻因九天神女也似乎未曾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便也主動陪著秦歌去砍價,可讓二人鬱悶的是,九天神女貌若天仙,且身上那種飄然出塵的氣質甚濃,朱唇剛啟之時,那攤邊的小販始一抬頭,便看見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兒朝著自己望來,頓時看得癡了,渾然忘了自己在做生意,隨手丟了幾樣物事給身旁的秦歌之後,便立即將秦歌轟開,而後臉上笑意盈盈,上前與九天神女搭訕。

當得知九天神女要購買他攤上的物事之時,他二話不說直接將滿攤子的東西朝著九天神女手中塞去,而且口裏還在不斷說著下次再來的話,對於這物事所需的錢財他提也不提。

“真是個呆子!”

九天神女見攤販這般表情,那冷若冰霜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口中也順道說了這麽一句。本是心血來潮的一句話兒,這攤販卻如聆仙音,腦海轟然炸開,隻覺頭暈目眩,那張傾國傾城的笑靨縈繞在腦海久久不散,待得眼前之人早已走去多時,這攤販才驀然回神,仍有有些呆滯的說道:“我竟遇著仙女了!”

至於此後攤販如何,這無必要去提,再說三人翩然走後,秦歌則是怏怏然,九天神女以一張笑靨便可讓那攤販頃其所有,而自己口水說幹,隻不過砍得半錢銀子,這其中的差距之大,實有天淵之別。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更何況區區凡夫俗子!”

秦歌如此喟歎,在九天神女略薄怒的眼神中,他便隨之登上城中的一座酒樓,因不知是哪位大神之故,將人間的凡人帶到冥界,讓這些凡人得以生衍,便在數萬載後,冥界已是人類眾多。

人間之人才智者眾,這城中所有的一切都布置的與人間相差無幾,隻不過曆經萬載歲月,除了建築風格稍稍有些不同,這酒樓中的菜色也有不同之外,其他都相差無幾。

行上樓閣,他們便在酒樓的頂層要了一張小桌,恰夠四人對麵而坐。這酒樓地處最高,放眼四眺城中景象便可盡觀入眼,當然這其中最美的景色便要數遠方層疊的蒼翠群山,連綿至天邊處,在酒樓最高處便可看見山峰聳然入雲,四壁如刀劈斧斫,陡峭難以而難以攀岩。

群山林立,氣勢雄渾,從此地看去,便隻覺有一股大氣在群山間環繞。

“臨樓遠眺,群山一覽無餘,便是那雄渾氣勢也可縱覽眼底,憑地讓人生出幾分風發意氣來。”澹台羽明款款而談,他自小飽讀詩書,更是對於儒道之術有自己超卓見解,驀地在異地他鄉發現眼前壯闊之景,心中也不由得有感而發,目光熒熒然似有精光閃過。

“唔,山在哪裏?”

在澹台羽明發出感慨之時,秦歌的迷茫話音傳來。

澹台羽明微微一驚,正要對秦歌說,山就在眼前,可是當轉過頭時,他看見秦歌雙眼沒有去看其他景觀,而是死死盯著鄰桌的一位青年文士,那目光顯得很嚴肅,神色也變得濃重。

“秦兄,發生了何事?”

自那青年文士身上,澹台羽明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雖則這文士放在人群中亦可說是人中之龍,可這對於見識過無數通天徹底之輩的秦歌來說,斷然不會出現這樣神色的。

而此時,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的九天神女也將目光從他處向著秦歌目光所視的青年文士看去,她臉上也同澹台羽明一般,充滿著不解。

“你身上怎會有如此渾厚的天道之力,你究竟是誰?”

秦歌目光灼灼,沒有回答澹台羽明的疑問,而是雙目像是要看穿那青年文士的肉身一般,眨也不眨。

那青年文士一幅淡然模樣,自他身上沒有傳出過任何的神力波動,便似個不會任何術法之人,可是三人並不會認為這青年文士一點道行也沒有。

給予他們這樣的感覺,實則是因為眼前的青年文士對於“道”的領悟以及神力的強沛程度超過他們太多,而便已經擁有祖神神念的秦歌也隻能在這青年文士身上感覺到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渾厚天道之力在運轉。

“我已淡忘了過去,你問我是誰,我也不知道,從今往後,你便稱我為聽風吧!”

“聽風?”

秦歌再問道:“未想到冥界會有你這樣的人物,不知你前來找我到底有何事?”

聽風雙手扣在桌沿,緩緩站起,轉過身去,麵朝層疊的蒼翠群山,淡然道:“隻因你身上有我數萬年前的故友之物,今日我便要將他尋回。”

“紫薇星盤的玉片?”

自聽風身上,秦歌能感覺到天道之力流動,而天道之力隻有紫薇星盤才能夠擁有,顯然聽風所說故友之物便是紫薇星盤。

聽風依舊背對著三人,默默點了點頭,白皙的手掌透過淡淡的日光餘暈,伸向遠方,似要遮蔽眼前那層巒疊嶂的山脈,過得許久他才說道:“交出來吧,我不會為難於你的。”

若是他物,秦歌必不會吝惜,可是紫薇星盤中蘊含的天道之力乃是他徹底晉升入祖神的屏障,如此重要之物,是需要他去誓死保護的,怎可將其輕易交出?

“僅憑你一句話便要讓我交出玉片,你是否太過狂妄自大了!”

秦歌寸步不讓,方天神戟凜然而出,戟尖處星輝道道,那細如發絲的戟尖蘊含著整片星宇,也充滿著無窮的力量。而那聽風則是劍眉一揚,手間現出一把短劍,這劍身不到三尺,寬約三寸,其上漆黑如墨,沒有任何的光澤,不過在劍尖處可以看見一個黑色的漩渦在陡然轉動,憑生一股吸力,與秦歌刺出的方天神戟擊在一起。

沒有任何的硝煙生出,也沒有任何瑰麗奪魄的異象生起,當方天神戟與短劍擊在一起之時,立即分開,而身形微動的二人也都寂然回到原地,沒有任何的言語。

一切皆靜,唯有大街上那熙攘的叫買叫賣之聲隨著微風送上樓來,過得片刻之後,聽風麵色微緊,短劍收起,足下踏著一團黑光眨眼間就消失在天際。

驚鴻一瞥,當聽風悄然而去之時,三人都隻覺置身於夢中,心中在暗暗揣測,這聽風到底是何許人物?

俄頃,秦歌筆直的身子驀然朝側一歪,跌在桌子的凳子上,而且臉色驟然變白,方才那握著方天神戟的手也在那微微顫抖著,顯得很是痛苦。

“此人竟有不下於祖神的力量,而且我可以感覺的出來,他體中有暗疾,桎梏了他的全部實力,如今他的實力恐怕還不到三成!”

聽風三成實力便可讓秦歌受創,這於其他二人來說,極是驚駭,秦歌何許人也,那可是人間祖神,雖無祖神全部實力,可在三界中也是除了遽人氏之外第一人。

二人默然,祖神雖是至高無上,可卻也並非天下無敵的,在太古時期,這天地間有許多可媲美祖神的生靈,可都寂然而逝,消失的很幹脆,於這其中,難保說偌大個星宇中他們是否還在?

“而且,我從此人身上感覺到了冥靈的氣息,隻怕他已經盡數吸去了冥靈的元神,那餘下的玉片恐怕都在此人手中!”秦歌說這話時,澹台羽明與九天神女竟再無言以對,他們心中都通透的很,要想從聽風手中奪回玉片,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難道一切都這麽結束了,人間數萬年才出一位的祖神,便會因此而得不到真正的蛻變?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3:37
第一百八十二章
莫名其妙出來的聽風,已是大亂了秦歌的計劃,餘下的紫薇星盤玉片都在聽風手中,現今自己要去搶奪,實是困難,而且就算自己有心去奪,且不說聽風的厲害之處,便是要找到他都極為困難。

三人早已無用餐的念頭,方才欣然情緒已然如被一盆冰水澆熄,再也不複存在。下得樓來之後,秦歌的蒼白的臉色略有好轉,體內的傷勢也得到了緩解。

雖說秦歌遭到了創傷,可是那聽風卻也不好受,兩人看似都未盡全功,爭鬥也是在瞬間,可是這其中的凶險隻有他們二人知道,因為方才那短暫的一戰已是耗費了他們體內所有的力量。

下樓之後,三人再無置身俗世的想法了,匆忙出了城去,待來到無人處,三人駕馭神芒衝天而起,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際,隻餘下三個黑點,漸行漸遠。

在寂靜處尋到一個偏僻之地,三人始要開鑿一個洞府,當各自兵刃擊下地麵之時,土石翻飛處,憑空的被炸出一個人來,卻見得這人狂吼一聲,正欲發難,可是瞥見是這三人,立時亡命似的逃竄著。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被冥靈趁著重傷之際敲了一竹杠的迦樓羅王。本來他轉換陣地之後,便立時快速地恢複體內創傷,好將侵入體內的藍焰盡數驅逐。

可是,這藍焰的厲害卻是讓他始料未及的,經過月餘的驅除,他方驅逐了大半,體內隻餘下小半,而在今日他終於畢集體內全部的神力,欲將藍焰徹底驅除,行功已是到了最緊要之處,藍焰就差那麽一寸便可自經脈中逼出,可也在這時,一陣轟然巨響直震得他耳鼓嗡嗡作響,下一刻隻覺得眼前一黑,背心如遭重創,直到三道虹光耀眼之時,他才眼前恢複清明,可又在下一刻,恰要被他驅除體外的藍焰又再次竄入他的丹田之中,仿若生根了一樣,吸附在他丹田的神力之上。

這一發現,更是讓迦樓羅王火冒三丈,直接從翻飛的土石中衝起,欲要將驚擾他之人斬殺於自己手下,這一次他手中提著一杆長槍,槍有一丈,槍身隱有淡淡的黃光放出,氣息醇厚如嶽,這杆長槍之中似是蘊含著強盛的地脈之氣。

本是殺意盎然,氣勢洶洶如虎,可是當他真個看清眼前三人之時,立刻就心中大驚,這眼前的三人不是別人,正是追擊自己萬裏遠的秦歌等三人。

而且,其中九天神女煞氣最重,隱約在她周身形成了一片薄霧,這般看去,便像是九天神女整個人被冰霜寒氣覆蓋著,極是滲人,於此時道行銳減的迦樓羅王來說,別說是對付不了秦歌,就連九天神女他都匹敵不了,心下惶然間,已是落荒而走。

經過短暫的錯愕,三人也是忙去追擊,此時秦歌的傷勢已經好轉,而且有體內藍焰之助,已將聽風侵入他體內的餘勁化去,體中並無大礙。

便在此時,迦樓羅王也不知是何緣故,在劃空而過之時,立刻刹住了腳步,口中念轉著口訣,蒼茫梵音響起,震耳發聵,隨著他的聲音越大,那梵音也愈發的響得急了。

三人雖是茫然,可卻怎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立時三件神兵擊出,而九天神女手中的聖山神兵更是幻化出遠古聖山不周山的本體,朝著迦樓羅王轟然壓下,看那模樣是不將迦樓羅王斬殺就不善罷甘休的了。

梵音若黃鍾敲響,如大呂並奏,可當秦歌三人接近他時,迦樓羅王瞬間化作獸身,雙翼招展,扶搖直上九萬裏,便直如那鯤鵬,簡直是怪異之極。

便在瞬間,九天神女率先追去,穿梭於雲間,縱使全力施為,竟也難以追得上這陡然間生出變化的迦樓羅王。吊在迦樓羅王身後,便可見得他獸身之上,淡淡黃光覆蓋著,隨著他的雙翼招展,那黃光也兀自閃爍,令得他速度立時增快,堪比閃電。

雲幔遮霞,層疊自眼前掠過,飄然間九天神女縱使追不上迦樓羅王,可是卻也並未就此跟丟,隻是遙遙吊在他的身後。秦歌此時體內有恙,神力難以施展出來,是以隻得依靠著澹台羽明,方能跟上九天神女的步伐。

行雲破空,所有山川河嶽在眼前倒退,如浮光掠影般自眼前閃過,一追一逐之間,他們已然是追了十萬裏之遙,逐漸地迦樓羅王體內的藍焰再次出來作祟,縱有黃光遮身,他也顯露出疲態,飛行的速度也徐徐慢了下來。

“唵!”

卻在這時,迦樓羅王口中念起了六字大光明咒,這傳自於佛界的蒼茫之音立時響起,如無形的漣漪,四下蕩開。六字大光明咒乃是佛門絕學,這門絕學秦歌亦會,可是卻甚少鑽研,驀然見迦樓羅王施展出來,吃了一驚,神力澎湃而出,藍焰瞬息將三人都裹在了其中。

六字大光明咒有蕩滌心神之效,但凡被無形音波觸及之人,腦海便會空白無垢,行動也因此遲滯,這若在平時,能有幸聽得這浩蕩佛音,那是福氣,可在這時聽見,便是那索命梵音。

秦歌體內藍焰有焚毀萬物之效,此番覆蓋在體表,那六字大光明咒所散發出來的無形氣息在觸及到藍焰之時,直接消散了,而那形似冥冥的藍焰也暗淡了許多。

見六字大光明咒無用,迦樓羅王也是暗自焦急,心中苦無逃脫之策,便在不得已之下,再次折轉,變幻了方向,朝著西南方飛去。

迦樓羅王乃是佛界八部首領之一,佛界八部是由佛界大能所建,而那佛界大能因與西天佛祖有隙,便不想去理會佛界之事,以大神通從鬼界開辟一條通往冥界的虛空之門,將信仰他的子民都帶入冥界,讓他們在冥界得以生息。

偌大個冥界,本來是一片焦土,後在那些被佛界大能帶來的子民數萬載的開墾之下,終於讓冥界變成一方淨土,終能適合人類居住。

迦樓羅王本是不想去驚動在那閉關苦修的佛界大能,但是今日性命攸關,不得不去尋求庇佑了,是以心中下定了決心,朝著佛界大能所居之地飛去。

萬裏之遙,便在三個時辰已至。

崇山峻嶺高聳入雲,而且山中更是彌漫著祥雲,淡金色的浮雲翩躚而過,其中還隱約傳來一陣陣梵音,讓人聽在耳中,妄念盡去,心中一片祥和,便是那心中稍稍升起的其他念頭,也在眼前之景中散去。

在崇山峻嶺深處,偶見得一座寺廟露出一隅,但便是這一角,就可讓人知道,隱於山中的必是一座洞天福地。在那山間的廟宇之中還能夠聽到木魚敲響之聲,那清脆之音傳蕩開來,便像是與天地韻律相符合。

廟宇在前,迦樓羅王至此好像才鬆了口氣,招展雙翼的頻率從先前的沉重變得輕快了許多,他臨近山間時,便立時發出大聲的呼喊:“我佛救我!”

高昂聲中,那隱於山間的廟宇中陡然迸發出一道璀璨的佛光,在閃耀之時,立時見得迦樓羅王被那刺目的佛光包裹著,眨眼間消失於追來的三人眼前。

當迦樓羅王消失之時,廟宇中方才停頓了一下的木魚聲響便再次敲響了起來,依舊是不疾不徐,每一下都暗合天地間的韻律。

廟宇中敲木魚的僧人顯見得其修為深不可測,而且對於天地之道的領悟更是到了常人難及之處。方甫踏入這山間,那木魚之聲似成了天地間的一切,眼前那山,那樹,那風,那水,那霧,那花,都已經不複存在了,雖肉眼可以撲捉,但是看在眼中,便是那虛無,便是那幻象。

忽忽然,仿若乘著這浩蕩梵音穿越於天地之間,那純粹是一種感覺,由心而發,卻又是那般的逼真,以致於三人都將它當做了真實。

“佛……佛……佛!”

接連三句佛號響起,三人耳邊如轟雷炸響,心髒也隨著那高亢的佛號驟然提起,似要破體而出。隨即,秦歌立時將體內的祖神威能散發出來,與無形音波相撞,將這浩蕩佛音稍稍抵擋在外,這才讓三人那驟然勃動的心髒得以平緩。

“這廟中的究竟是何人,為何會如此厲害?”

三人心中不免升起這樣一個念頭,可在這個念頭想起之時,隻聽得這廟宇中傳來充滿了塵世滄桑的話語,道:“別問姓甚名誰,莫問來去之處,你便叫我無名吧。”

“無名!”

秦歌愕然,隨即他便想起,那百多年前在淨念禪院後山中的燃燈佛祖,那時他也自號無名,眼前的一切似又回到了那時。不過這想法隻是稍稍提起,而後又放下了,畢竟這廟宇中的無名不可能會是燃燈佛祖了,隻因燃燈在他涅槃之時,已經犧牲了自身的性命,成全了地藏的轉世之身。

“我們便進去一觀,看看這無名到底是何人!”

澹台羽明在兩人錯愕之間,便飄然朝著廟宇飛去,其膽識卻也是非凡,二人隨即也步入其中,在飛入山間之時,還未到那廟宇之前,三人就因眼前之景而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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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漫漫群山之間,白霧遮攏,一切都看得不真切,但到了臨近之時,三人便被眼前之景駭住了,隻因在置於群山中的廟宇氣勢恢宏不說,隻說那廟宇前的廣場中,那雪白的森森白骨,遍布全場,此時驀然瞥見,隻會讓人頭皮發麻。

滿場都是白骨,足有千具之多,而且這些白骨皆泛著玉質般的光澤,顯然絕非尋常人物的白骨,當三人凝目望去之時,這白骨中除了泛著玉質般的光澤之外,竟還有淡淡佛光在流轉。

這些蘊含著佛光的白骨姿態不一,或站、或躺、或垂首沉思、或垂首望天,沒有一具姿勢相同,便在這千具白骨之中,一個年輕俊朗的僧人正在那一下下的敲著木魚,動作不急不緩,恰好其聲能夠符合天道韻律。

此時,除了木魚的聲響之外,還有梵音唱出,冗長的經文字句清晰,不斷傳入三人耳中,竟也讓他們的元神微跳動了幾下。作為佛界地藏王的轉世之身,承載著地藏王的一切,秦歌自是知道這年輕僧人口中念出的經文是何意思,這乃是往生經,超度亡魂時所念的。

三人臨近廟宇之時,這場中的年輕僧人之時抬頭看了一眼便罷,而後又繼續念動著他的經文。此時,三人便也發現了站在這僧人不遠處的迦樓羅王,佛界八部首領之一的迦樓羅王向來以孤傲著稱,可是在這僧人麵前,他所有的一切傲慢都一掃而空,變得謙遜,這時也隻有低垂著頭,默然站於僧人身旁。

“狗賊,拿命來!”

怒火熊熊燃燒起,九天神女不顧那僧人種種的神奇之處,她隻看見與自己有著大仇的迦樓羅王,若非是他,與自己情如姐妹的天界神女怎會枉死。

聖山神兵當空變作了上古神山不周山,那巨大的山體閃爍著烏黑的光澤,道道閃爍著,便像是奪命的死亡之光,轟然朝著迦樓羅王壓去。

巨大的山影瞬息而至,摧枯拉朽般的威勢洶湧而來,在那廂的迦樓羅王抬頭看著天上烏黑的影子就要壓落下來,心中甚是焦急,不過在僧人麵前,他不敢妄動,隻有垂首在那望著。

聖山襲壓在前,那僧人仍如磐石般,不動分毫,而且也不見他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一下下的敲著木魚,縱有大山壓下,他的心神古井無波,敲擊木魚的聲音絲毫都未曾亂過。

雄渾之力沛然而來,當上古聖山不周山距離廟宇穹頂隻有一丈近時,不周山那洶洶之勢立刻就煙消雲散了,唯有那僧人似欲整個廟宇連在一起,當他身上發出璀璨佛光之時,整座不周山不隻停止了,而且還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擊了回去,直衝上蒼穹,過得許久之後再重化作神兵落在九天神女手中。

“阿彌陀佛,女施主緣何下如此毒手,要取了迦樓羅王的性命?”

那僧人吐氣開聲,手中木魚也聽止了敲動,方才徐徐念轉的往生經也戛然而止,唯有餘音仍在山間傳蕩,平息那廟宇前千具白骨的燥意。

此時的迦樓羅王沒有任何的言語,唯怔怔的看著僧人,等待著他的發落,而九天神女聽聞僧人此言之後,柳眉蹙了起來,道:“此賊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大師你乃是佛界高人,理應恩怨分明,你為何還會阻我除去這賊?”

對上這僧人,九天神女沒有任何的把握,雖然她心中仇恨滔天,可是知事情的輕重緩急,暫且將胸中的怒火壓下,希冀以言語讓僧人將此事置之度外,兩不相幫,如此一來,憑著迦樓羅王現今的實力,九天神女便可很快將他滅殺。

這叫做無名的僧人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們皆是修行之人,修行者貴在修心,時保靈台汙垢,像你這般被仇恨蒙住了心智,對於修行大為不益,你修行數萬載,修為不該仍停滯於此,其中關鍵乃是你的仇恨之心在作祟,你可明白了嗎?”

九天神女眉頭皺了起來,無名僧人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這仇恨已經積存於胸中數萬載,怎可說放棄便放棄,當下斷然喝道:“大師說得好,修行之人貴在修心,若是心中念頭不通,那必會影響修行的,此賊一日不除,我這念頭便一日不得暢通,修行也一日不得寸進,今日我便斬了此賊,念頭必會立時通暢。”

無名僧人搖了搖頭,道:“施主,你已著相了,何必如此冥頑不靈,這樣下去,你必會墜入魔道,萬劫不複的!”

“哈哈,好一個西方古佛提婆達,昔年你以剛正不阿名揚三界,可是我未曾想到,你今日竟也會睜著眼說瞎話,顛倒是非,沒想到數萬年後一見,便讓我如此失望。”

話語聲傳來之時,無名僧人便越過九天神女,朝著她身後的秦歌看去。方才說話之人正是秦歌,作為擁有了地藏轉世之身的他,對於無名僧人的來曆已然是清楚了,隻不過在佛界的傳言中,無名僧人已經死去,可是結合冥界中的種種,他心中斷然認定眼前的無名僧人乃是那佛界古佛提婆達,亦是西天佛祖的親生兄弟。

被提起來臨,無名僧人臉上一僵,那副淡然自若的表情早已不在,那雙清亮的眸子朝著秦歌望去,瞳孔中有淡淡的佛光在流動,在瞬間他便看清了秦歌的前世今生,愕然道:“地藏!”

在地藏顯露頭角之時,無名僧人便已脫離佛界並立,隻是他與燃燈佛祖交好,曾也見過燃燈佛祖座下兩大弟子,初見空藏之時,無名僧人便對空藏讚許有加,曾也斷言,萬年之後,佛界便是空藏的天下。

可是當他目光聚在地藏的身上之時,他便茫然了,因為以他的慧眼竟然看不穿地藏的將來,也看不穿地藏的過去,一切都被一團疑雲籠罩。

鑒於此,無名僧人斷言,地藏將來所能到達的地步,遠非他們可想,是以無名僧人對地藏印象甚深。

今日一見,昔年斷言果然不假,隻因無名僧人已然看出秦歌身俱祖神威能,隻消聚齊三才之力,那便是真正的祖神,那便是三界中無敵的存在,其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關係到整個三界的生死。

秦歌淡然道:“數萬年未見,沒想到昔年的提婆達便已成了如今縮於一隅的無名僧人,卻是世事無常,而且可笑的是想來剛正不阿,是非分明的古佛竟然也如此護短,若是傳了出去,不怕人笑話嗎?”

無名僧人麵色變了一變,並未答話,隻是環首望了望場中近千具白骨,道:“你可知這場中白骨的來曆嗎?”並未等秦歌回答,他直接說道:“這些便是我們佛界中的古佛遺骸,在萬載歲月之中,無數古佛曾在冥界隕落,如今這偌大個冥界中,餘下的佛界中人並不多了,我身為諸佛之首,理當有保護他們的責任,可是卻未做到,今日你們便如何說我也好,迦樓羅王我必是保定了,若你們想要殺他,盡管來吧,我一並接下就是。”

無名僧人似是有些落寞,修行歲月悠長,雖說在修道過程中不斷蛻變心性,最終達到天人合一之境,萬物都當成芻狗,平等對待,可是真要做到這樣的程度,何其難也,縱使無名僧人這等冠絕天地間的人物,也依舊難以做到。

不管無名僧人露出什麽表情,三人隻是麵麵相覷,各自在心中盤算著,無名僧人鐵定要插手,想要擊殺迦樓羅王隻怕是鏡花水月了,秦歌與澹台羽明二人便一齊朝著九天神女望去,看她如何去做!

九天神女並非不知好歹,當無名僧人鐵了心要保迦樓羅王之時,她也放棄了在此地擊殺迦樓羅王的念頭,恨恨說道:“若是你出了這片區域,我必定與你不死不休。”

言罷,轉身而去。

秦歌與澹台羽明二人心弦稍鬆,便也隨後而去,臨走之時,秦歌便想起了一件事來,乃是他在那次隧道中收取的一具佛骨,將其從天府中送了出來後,輕輕放置在其他佛骨之前,而後才離去。

“多謝!”

遙遙傳來無名僧人的一句謝語,秦歌沒有回頭,隻是點了點頭,而後如流光般,跟上了九天神女的身影。

待三人走後,迦樓羅王寂然坐於無名僧人不遠處,垂首聆聽教誨,久久之後,並未見無名僧人說話,他悵然若失,唯有深埋著高傲的頭顱,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自己該承擔的,那便承擔般,我佛界八部皆是大好男兒,敢作敢當。迦樓羅,你好生考慮吧。”無名僧人說完之後,繼續垂首閉目,敲響木魚,口中念起了往生經。

而聽完這話之後的迦樓羅王若有所思,道:“我自會明白如何去做,可我如今要保住這有用的身子,待日後祖神之戰時再用。”

無名僧人聽到“祖神之戰”時,臉上陡然變化,雙眼頓時睜開,隱有精光射出,那本是稍顯得平凡的臉也立時變得擁有無上威嚴。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3:38
第一百八十四章
在聽說祖神之戰時,無名僧人立時變得飛揚起來,眼中蘊滿殺機,便在同時,他豁然站起,直視蒼穹處,道:“隻要有我在一日,那九重天外的強者就休想重見天日。”

也不知無名僧人與九重天外的強者有何仇怨,竟然惹得他如斯震怒,惶惶然間,迦樓羅王也不由退後三丈,恰恰使得自己可抵擋無名僧人身上不自禁間散發出來的氣息為止。

這邊暫且不言,且說轉身而去的三人,便在此時,九天神女鳳眉一展,凝立於虛空,道:“我便在此地等候迦樓羅王,且看他要在無名僧人處龜縮到何時!”

秦歌與澹台羽明也不知九天神女為何竟與迦樓羅王有如此大的仇隙,而且看似這話語之中,絕不隻迦樓羅王殺了天界神女這麽簡單,其中必定另有隱情。

九天神女不肯說,二人也不好過問,隻得無奈之下,與九天神女侯在此地,等待迦樓羅王現身。這一等就是足足一個月

三人還未等到迦樓羅王現身。

“哼,枉他迦樓羅王還是一部之主呢,沒想到竟然膽小如斯,也罷,我們這般守著,隻怕他是沒那膽出來了,還是從長計議吧。”

在這等候了一個月,九天神女有些不耐煩了,而且她不想為了自己之事,讓秦歌與澹台羽明也在這等候,是以口中出言,讓二人都去別處暫歇一宿。

於是,三人都在遠處的一處山腳下歇了下來,對於三人來說,風餐露宿那倒無甚要緊,隨即找了塊空地盤坐下來,各自都閉目打坐去了。

日落黃昏,晚霞如火,那緋紅雲幔遮蔽了半邊天空,隨即那灑下的太陽光芒也變得略帶紅色,將本是青翠的群山都鍍上了一層淡紅,而且斜陽飛霞,映在他們的臉上,格外顯得肅穆。

當三人都入定之時,那已被九天神女收入須彌空間的小獸則悄悄破開須彌空間,自其中鑽了出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打量著四周,過得片刻,這小獸圓滾滾的肚子竟咕咕叫了起來,顯然是餓了。

已經傍晚的山中,鳥獸都已各自回巢或者回窩中休息去了,小獸肚餓之際,在山中巡遊許久,竟未曾見得任何一隻鳥獸從天上飛過,心下怏怏,口中也不斷嘟囔著:“這是什麽鬼地方呀,竟然連個鳥都沒有,要是再找不到吃的,小寶就要餓死啦。”

便這樣,小獸也就越走越深入,說也奇怪,這在冥界看起來渾不起眼的山中竟然連一隻鳥獸都看不見,便是那回巢的鳥雀也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山脈呈現出一片死寂。

小獸越走越是深入,夜色也漸漸濃重,它因腹中饑餓,並未發現周遭的異常,隻是這樣茫茫然朝著山林深處尋去,仍舊是一無所獲,終是尋得累了,小獸也就此耷拉著腦袋,在厚厚的積葉堆上坐著,此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迷失了來路,當即跳起來,道:“哎呀,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這可怎麽辦呀?”

其時,天昏地暗,星辰無光,要想以北鬥星指路,卻也是困難,在這茫茫黑夜之中,小獸便也不知何去何從了,它隻得胡亂悶著頭竄,也不分東南西北。

一團團林木被小獸撞飛,而後折成兩截,散落一地,小獸越是如此,心中越是焦急,渾然不查他所要去的地方便是山脈的深處。

奇怪的是,這片山脈在表麵看起來非常普通,可是當小獸這般蠻力胡為之時,已是不知撞毀了多少樹木,其距離足有千裏之遠了,這僅算是怪事一樁,其二呢便是小獸如此大的響動,竟緣何沒有驚動九天神女三人,而且在這山中,小獸嚐試著叫了無數遍,可是那音波都在半空中悄然消失,絲毫都傳不到外麵去。

“這裏竟然是個迷宮,真是可惡啊,到底該怎樣出去呢?”

小獸嘟囔著,不斷在原地打轉,抬頭望著天空,漆黑如墨,沒有哪怕一絲的光亮散發出來,而且四野寂靜,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此地便已成了絕地,小獸心中也生出一絲恐懼,極想離開此地。

俄頃,小獸已是胡亂跌撞步入了山脈的深處,在這裏的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詭譎的氣體,看似濃黑如墨,卻又可在墨色之中發現一絲絲的灰色,兩者交相纏繞,似是一頭可吞噬人魂魄的怪獸。

僅是錯覺而已,小獸陡然一驚,而後它眨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從旁四下掃過,爾後又目光移正,茫然道:“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呀,怎麽這麽可怕,神女快來救我呀!”

伴隨著小獸的求助之聲,其本是微弱的聲音便不知為何在這寂靜夜中顯得如此洪亮,而且餘音逐起,便在四地裏蕩開,茫茫四野,已是充滿了小獸帶有哭腔的話音。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在這不絕餘音之中,竟似有無數鬼物在那陰惻惻的笑著,仿若在笑小獸怎會如此膽小。

黑雲相隨,無數鬼哭魂泣之音在響徹,交織成一曲曲刺耳的靡靡鬼音,在小獸的耳朵旁就像是千萬隻蚊蟲嗡嗡直叫一般,那種刺耳的靡靡之音一波波的侵蝕著它的心神。

“走開呀!”

小獸那張顯得可愛的臉上陡然露出驚恐之色,隻因耳邊鬼音響起之時,在它眼前也出現了一幅極是駭人的畫麵,在那墨雲譎霧之中,一隻枯瘦的手臂自其中伸出,這手臂之上毫無血色,完全是慘白慘白的,而且手臂上的血肉早已全無,隻餘下一張皮囊包裹著一截枯骨。

“嘿嘿嘿!”

自那黑雲之中傳來沙啞的笑聲,那笑聲似有無窮魔力,在尖笑之時,小獸本是清亮的眸中頓時泛起灰色的霧氣,將它清亮的眸子立時遮掩住了。

過得片刻之後,那黑雲中的人完全自其中走了出來,隻見得他瘦得皮包骨頭,身上沒有一絲的肉感,這些都略去不說,再說他手中握著的一根黑色的手杖,那根手杖完全漆黑色,不過在那漆黑色的仗身卻有一絲灰色的霧氣湧動。

這絲灰色的霧氣對於他人來說,隻怕難以知曉是什麽,可是若被秦歌看見,必會在第一時間認出,它乃是混沌之氣,萬物寂滅之時生出的寂滅之氣,可湮滅一切生靈的混沌。

在這山間到底有何特別之處,這些暫且不提,而說已然被混沌之氣控製的小獸則是一片茫然,搖擺著小腦袋,東張西望,不時露出不解之色,隨後它定定的望著眼前那枯瘦的老者,道:“我是誰呀,這裏又是哪呀?”

眼前那瘦得皮包骨頭的老者嘿嘿笑道:“這裏是你的家,我便是你的主人,日後你便是我混沌一族中的混沌之魔,而你的責任便是替混沌之主消滅人間祖神。”

“人間祖神?那是什麽東西呀,能吃嗎?”

在小獸原有的記憶中,並沒有人間祖神的概念,對老者所說全然不懂,可是它貪吃的性子仍舊未改,一聽到說人間,腦海中立時就浮現出人間形形色色的美食,口角流饞,那張茫然的獸臉上也露出了饞色。

“………”

老者相顧無言,那張枯瘦的老臉中隻餘下苦悶,他未曾想到,好不容易以奪魂之術騙來一隻凶獸,這凶獸體格太小不說,而且看它這般樣子,渾像是個不懂事的孩童。

饒是這老者如何解釋,小獸仍是一臉的茫然,也不知小獸是否真個被奪了神智,一聽老者說起人間祖神,它自動將所有的念頭都轉到了人間的美食上,對於老者的提問,仍是茫茫然,一問三不知。

落下的日頭又漸升起,直到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天已破曉,朝霞層染,已是將群山妝點的緋紅而止,小獸才明白了老者所說的意思,得自老者手中傳下的一枚鐵釘,據老者說這乃是以混沌神鐵煉製的弑魂釘,專以此來滅殺修道者的元神,而且驟然發作,往往可取到神效。

小獸“哦”了一聲之後,恍惚然間將釘子放在口中,咬了一下,奈何這鐵釘實在堅硬,以它的利齒不能咬心下分毫,此時它的肚子再次咕咕叫了起來,遂眨眼望向老者,道:“小寶好餓,小寶要吃飯!”

“……”

老者再度無語,那張枯瘦的臉早已是滿頭黑線,心中便在質疑,這小獸是否能完成自己的囑托呢?

便在此時間,老者忽而想起自己隨手施展的須彌空間中還有些果物,乃是萬年前所摘,不知現在是否已變成了怎樣?說起這老者的來曆,他便也是九重天外的漏網之魚,祖神大戰之時,他被祖神有巢氏以天宮碾碎了肉身,而且元神更近乎於崩碎,他也算是僥幸,在萬年之前,因一場綿綿春雨之故,那祖神有巢氏以有巢天宮在冥界碾壓過的地方漸生出了綠意,讓這渾厚的生機得以滋潤此地,也讓老者得到片刻的喘息,借助生機凝聚了些許元神。

此後,經過萬載光陰,老者也隻能在這片山脈中活動,可是這片山脈相比整個冥界來說,真是太小了,萬載光陰之中,在此地駐足的生物都寥寥無幾,更別說有超高道行的生物會在此地停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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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囿於山中不得出來的老者,今日終是遇見了有超高道行在身的小獸,這便令得他欣喜若狂,以自己好不容易凝聚出的元神之力幻化出一個幻陣,一步步將小獸引到此處。

可是,讓老者憂喜交加的是,小獸道行不弱,可是卻又暗自憂心,這渾不知事的小獸究竟能否完成自己的囑托呢?

這還在兩兩之數,在萬載光陰中此山都未曾見過有道行高深的生靈駐足,今日好不容易尋著一個,老者也顧不得許多了,便將自己唯一隨身的法寶交予了小獸,順帶將這艱巨的任務也一並交予了它。

老者在這邊憂喜交加,而在那一方,他渾然不察,小獸那雙被黑色霧氣遮住的眼眸,正在那一閃閃的,閃爍著慧黠的光芒,哪裏像是心神被控製的樣子。

當然,老者已將自己唯一的保命法寶交了出去,等待他的結局也唯有暗自悔不當初了,亦或者落得個身死的下場,這兩種結局都不是好的,但是卻已注定了。

“若你能做好這差事,那本魔便將你引薦給主上,待他日主上重臨天地間時,你便也可從中獲得許多好處。”

“哎呀,真的嗎,你的主上他會給小寶吃的嗎,你剛才給小寶吃的果子好難吃呀,我不要了。”

慧黠的小獸仍舊裝作一副不懂事的樣子,將沾滿了自己口水的果子往老者臉上丟去,還容不得老者去擦,它也主動攀上了老者的肩頭,口邊的饞液滴落之時,不斷弄在老者的發髻上。

在刹那間,小獸的口水已布滿了老者整個頭部。

“我走啦,你的囑咐小寶記得啦,要是小寶取了那個什麽人間祖神的命,你可要記得給小寶好吃的呀!”

說完,小獸便朝著日頭升起之處蹦蹦跳跳而去,老者目送小獸歸去之後,瞬息斂去自己全部的氣息,寂然蟄伏於山脈之中,隱於地脈間,緩緩吸收著地底的地脈之氣。

且說小獸走後,迎著朝霞升起之處,很快的就回到了九天神女的身旁,而昨日三人打坐一宿,體內精氣神早已恢複,這邊九天神女正憂心小獸去了何處,驀然已將小獸蹦蹦跳跳而來,道:“你昨夜去哪啦,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本想以神念探尋你的蹤跡,可在這方圓三千裏地都未曾感受到你的氣息。”

小獸摸著仍舊有些餓的肚子,道:“昨夜小寶餓了,正要去找吃的,沒想到卻遇到了一個迷幻陣,將小寶困在了裏麵,後來又有個怪老頭,說他是什麽混沌之魔,還給了我一枚弑魂釘,說叫我去取人間祖神的性命呢!”

聽到混沌之魔,秦歌立時想起,當日在涅槃之時,混沌神鼎中出現的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魔物,正是混沌之魔,本以為混沌之魔一事隻是偶然,可是今日在冥界再次聽到,便不覺得是偶然了。

稍後,細細聽起小獸所說的混沌之魔,也由此發現了一些混沌之魔的特性,它們都是秉承混沌而生,最為懼怕天地間的本源之力,而作為人間祖神,遽人氏擁有著火之本源,有巢氏擁有土之本源,這兩位祖神當年在祖神一戰中,也不知因此兩大本源之力滅殺過多少混沌之魔,是以在混沌之魔眼中,遽人氏、有巢氏比起女媧氏、伏羲氏更為讓他們懼怕。

講完之後,澹台羽明便說道:“趁著混沌之魔虛弱之時,我們便將他除去吧,免得留下禍根。”

秦歌剛欲點頭,腦海中浮現一個想法,道:“昔年祖神大戰滋擾三界的混沌之魔無數,便是人間祖神,要想將這些混沌之魔盡數滅去,隻怕是不可能,偌大個天地間,隻怕還有許多混沌之魔隱藏於暗處,今日我們便以這山中蟄伏的混沌之魔為引,將其他混沌之魔也都引出來,而後一並消滅,你們看如何?”

二人欣然,同聲道:“這樣最好不過了。”

隨後,秦歌便施展出祖神神念,如綿綿春水,朝著整座山脈覆蓋過去,欲找出混沌之魔的下落,可是令得他驚訝的是,這混沌之魔竟然渺然無蹤,任他神念掃過千遍,仍是在這山中尋找不到他的任何痕跡。

“這個老怪物太狡猾啦!”

小獸見秦歌神念探查無功,它心知混沌之魔必藏於這山中,以它如今的實力,還仍然難以衝破桎梏而出,可是秦歌神念尋不著他的蹤跡,這便讓他們不知從何下手了。

“若是以蠻力胡為,這綿延數千裏群山隻怕要遭殃了,而且如此做法,必會讓混沌之魔心生警覺,隻會藏得更深了。”

雖然已知混沌之魔就藏於這群山之下,可三人也很是無奈,不知如何去做,既不讓混沌之魔生出警覺,而又可以出其不意將混沌之魔捕獲,隨後奪去其元神中的記憶,根據記憶去尋找另外的混沌之魔的下落。

“不如讓小獸去將混沌之魔引出來。”

澹台羽明建議道。

秦歌與九天神女隨即附和,便一齊朝著小獸望去。

被三人如此注視,小獸神態扭捏,憨厚可掬,腆著肚皮,羞澀道:“你們這樣看人家做什麽呀,人家會害羞的。”

小獸也不知是從何處學來的話頓時讓三人為之傾倒,隨後秦歌正色說道:“好了,我有正事要對你說。”小獸斂去憨態,隨後靜靜聽秦歌娓娓道來。

聽完過後,小獸才回過神來,忙以爪子遮著眼睛,道:“不要呀,小寶最怕那個老怪物了,他太可怕啦。”說話之時,還不斷往後退去,昨夜一場意外,已是讓這膽大的小獸生出一些恐懼了,如今被秦歌委以此任,它心生抵觸,不願再與那老怪物接觸。

“那算了,本來我欲想請你吃一頓美味的,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聽到美食的小獸立時雙眼放光,口中在那呐呐說道:“有龍爪嗎,小寶最愛吃了!”

“隻要你將混沌之魔引出來,即便是天上的星星能吃,我也會為你摘來做菜。”

“嗖。”

話音還未落下,小獸已然是朝著山中衝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那小獸進入山中之後,便也甚是機靈,並未急於尋找老者的蹤跡,而是不知從哪裏弄來一團泥土,小爪子在那胡亂倒騰一番,俄頃,一尊泥雕的頭顱便從它的雙爪之中迸出,其上惟妙惟肖的人物不是已為祖神的秦歌還有何人?

三人不知小獸的做法,可是看它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在告訴三人此法可成。

“原來它竟是要以泥塑頭顱去騙得混沌之魔,可是此法太過兒戲,怎麽能成?”

三人心中皆在疑惑,唯獨小獸在那不斷點頭,當看見三人滿臉不相信的樣子之時,便氣鼓鼓的鼓氣一張臉,做出很是惱怒的表情來。

“也罷,就讓它在那自個搗鼓吧,隻消那混沌之魔一冒出頭來,我們便以雷霆手段將其擊殺,俄而提取其腦海中的記憶,以便將冥界藏著的混沌之魔一網打盡。”

這話說來之時,在那邊的小獸則是欣然將弑魂釘祭了出來,便往地上一拍,但見一道黑光沒入土中,而後小獸口中叫道:“小寶回來啦,已經把祖神的頭帶來了。”

再說那隱藏在地底等候消息的混沌之魔,真可謂是焦急如焚,正在患得患失間猜疑小獸是否能完成自己托付的重任之時,但見一道黑光入土,現在眼前,驚了一下之後,看清原是自己的法寶弑魂釘,正當他看見弑魂釘要起其他念頭之時,已聽地麵傳來小獸童稚之。

當即,他欣喜若狂,正欲衝出地麵,剛一運轉體內神力,便在腦海中生出一絲念頭,心道:“這小獸雖然道行不弱,但是在短短時間之內便可取了祖神頭顱,這其中怕是有詐吧?”

其實,這混沌之魔怕是在地底躲了數萬年,早已將祖神的厲害給忘得一幹二淨了,祖神之境,那是至高存在,一舉一動都暗合天道,憑他那一枚區區邪物弑魂釘,怎會讓祖神受到一絲傷害?

混沌之魔在那坐井觀天、自高自大不說,當他聽得小獸的話語之時,也感覺到不可思議,恐防其中有詐,便說道:“你先給本魔將那祖神頭顱扔過來,待我確定之後,本魔便給你記一大功。”

“哦!”

小獸隨口應了一句,沒見任何的行動,反是接著剛才的話語,繼續說道:“小寶餓了,你自己來拿吧!”隨後,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混沌之魔拿這小獸無法,隻得自己動手,不過當他邁出一隻腳之時,心中再道:“這其中定是有詐,若我這般貿貿然地衝上了,隻怕會落入其陷阱。”

俄而,這小心翼翼的混沌之魔放出自己的元神,朝著山脈四周擴散。

當混沌之魔的神念散開之時,秦歌立時斂去自己所有的氣息,將九天神女與澹台羽明收入自己的天府,當混沌之魔的神念掃過之時,寂然而過,渾然發覺不了三人的影跡。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3:40
第一百八十六章
為引混沌之魔出來,三人無法之下,隻有將這重任交予小獸,至於小獸能否完成,那三人隻能聽天由命了,急是急不得的。在小獸看似幼稚的言行之下,竟還真個將混沌之魔引得歡騰不已。

而在混沌之魔患得患失之時,在那邊已是察覺到了的秦歌,則是頗為無語,他也料不到混沌之魔的智商竟然這麽低,在任何人眼中便可看破的騙局之下,竟然還會上當。

蝸居於地底的混沌之魔正在那揣測不定,猶豫不決,而也在此時,他的神念轉到了小獸身上,以神念觀之,隻覺小獸身旁渾然無物,盡皆是厚實土壤。

“這定是一個騙局,還好本魔未曾上當!”

混沌之魔惶惶然,好似自己險些上當,因撿得一條性命而歡歡然。可是,他心中卻不免又想道:“祖神乃是與天道相合的人物,感覺不到其肉身的存在那也很正常,若是那小獸真個將人間祖神誅殺了,那豈不是因此而白白失去了一個邀功的機會,畢竟我這弑魂釘乃是主上賜予之物,神妙無比,以此暗中將祖神襲殺,也不無可能。”

“我便看一眼吧,隻需偷偷看上一眼就可,即便是騙局,以我這速度,遇到凶險之時,必可在瞬間沒入土中,在這厚土之中,又有誰可發現得了我的蹤跡呢!”

自信滿滿,想到此處之時,混沌之魔也放下了猜疑之心,挺直腰杆,在渾厚的土石之中立即冒出,眨眼間已自土中伸出個頭來,正欲往小獸趴著的那個地方看去。

驀地,隻覺頭上烈風忽忽卷來,一抹藍光如華,自百丈處的樹叢中漫漫而出,看似緩慢的藍光,實則速度快到了極致,一向以速度稱雄的混沌之魔還未來得及反應,便一發覺,在那百丈遠迸射而來的藍光已然而至,眼前被卷起的烈風拂過,瞬息迷離,在雙眼閉合之時,已然發覺那藍光已至。

“噗……”

利器刺穿皮肉之聲傳出,帶著一抹黑色血液的方天神戟已然挑著一個頭顱回到了秦歌手中,隨後體內藍焰鼓舞,被虛握於掌間,立時打入方天神戟上挑著的頭顱之中。

伴隨著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之聲,那個早已是隻剩下皮囊的頭顱被藍焰化作了灰燼,唯有一道青煙似的元氣悠悠而出,在那青煙之中,隱現得一個老者的麵孔,猙獰恐怖,蘊含著強烈的怨毒。

秦歌二話未說,便又是一道藍焰自掌間彌漫而出,覆蓋在了這絲縷青煙般的元氣之上。藍焰及處,這青煙般的元氣立時迸散,化作星星點點的靈氣,漫漫灑遍四野,滋潤著山間那蔥蘢古木。

一股龐然念頭自腦海憑空生出,那原本毫無印象的景觀都在腦海一一浮現,不過其中多為血腥場麵,這本是混沌之魔的記憶,吸取完後,秦歌便將其他雜念驅除體外,以藍焰徹底煉化。

過後,根據混沌之魔的記憶,他便也知道了幾處其他混沌魔物的藏身之地,可惜的是,此地的混沌之魔知曉的不多,對於那所謂的主上,在他的腦海之中完全沒有印象,隻看見一個淡淡的背影。

不過饒是如此,秦歌仍舊被這淡淡的背影驚住了,隻因這個背影他非常的熟悉,可是任憑他想破腦袋,腦子裏仍舊是茫然一片,想不起任何東西來。

“呀,那個老怪物就這樣死啦,一點都不好玩,小寶還沒看清楚他是怎麽死的呢!”

方才小獸臨危之時,趴在地上假寐,沒曾想困意真的就來,他也不管許多,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睡得片刻之後,腦海裏的潛意識影響著他,讓他立時便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之際,已見秦歌在煉化混沌之魔的元神,大感失望,暗悔自己竟在這關要之時兀自睡去了,錯過了這樣的大場麵。當然,這悔意也就隻是一時之事了。

“哎!其實那個老怪物給的果子也蠻好吃的,要是我不貪睡就好啦,可以再找老怪物要一些,留著自己慢慢吃。”

“…………”

秦歌無言以對,這小獸自始至終都是關注著吃食,真個是個要吃不要命的主。當然,至於小獸緣何突然一下就變得如此愛吃了,這在後麵將會提起,在此暫且不表。

“小寶餓了!”

當澹台羽明與九天神女自天府之中出來之時,這貪吃的小獸便纏著九天神女不斷嚷餓。一向麵容嚴肅,冷若寒霜的九天神女也唯有在小獸麵前露出些許溫柔,便見得她自須彌空間取出幾個蘊含著滂沱靈氣的果子,一股腦兒塞在小獸口中,而後便不去管了。

“竟是火龍果,這其中蘊含著熾烈的火之本源,小獸一下吃如此之多,會不會因這熱力而傷到體內元氣?”澹台羽明心知九天神女斷無害小獸的念頭,可是足有七個火龍果一下服食下去,就算是他都不敢貿然服用,可是這道行比自己低的小獸竟可像是吃尋常的果子一樣,一下子便將這七個蘊含著滂沱火之本源的火龍果吃下肚中,而且還無任何異狀,實是怪異。

小獸嘿然一笑,倒是顯得有些靦腆,嘟囔道:“那是小寶的胃口好!”

略去小獸在那露出少有的羞怯不說,當秦歌徹底吸取了混沌之魔的記憶後,他已然掌握了幾隻混沌之魔的藏身之處,可是據被吸取了記憶的混沌之魔的記憶來講,這幾隻混沌之魔都不是凡物,而且最是善於隱藏行跡,若是僅他們三人,要想殲滅這些混沌之魔,那倒是有些困難了。

“那些混沌之魔藏匿於冥界死海對岸,要想徹底殲滅這些魔物,必要渡過死海,可是冥界死海乃是遠古冥界中凶物的發源地,縱使現在冥界遠古凶物業已死得差不多,但死海中的滂沱死氣是尋常人承受不了的,我們三人道行雖然不弱,可要橫渡死海,隻怕頗有困難。”

秦歌身俱混沌神體,自是不懼死海中的死氣,可是澹台羽明與九天神女雖然肉身強橫,但是死海廣褒無垠,以他們三人道行,要想橫渡,隻怕需花費數十日,在這數十日中,澹台羽明與九天神女如何能抵擋得住這滂沱死氣的入侵?

“若是秦兄孤身前去,這一路上若是出了意外,那可如何是好,畢竟你乃是人間祖神,承載著三界的希望,無論如何我們二人也必會護在一旁。”

澹台羽明、九天神女麵色堅決,順帶那小獸也在一旁嘀咕道:“這裏壞人好多,人多也好有個照應。”爾後,那張小臉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雖是獸臉,卻也是奶氣十足,像是個粉嘟嘟的孩童。

秦歌暗暗思索,心知二人心中擔憂,便欲思索個折中之法,該如何去抵禦四海中的死氣?這個倒是令他有些為難,隻因他雖已是祖神,可是體內融匯的乃是大地之力,自己本身的天府葆光雖可隔絕邪氣,可是冥界死海中的死氣與殺伐之氣乃是來自於蒙昧時期,非是他天府中的葆光可以防禦得住的。

“若論這三界之中,一切邪氣的克星便當屬佛家的醇厚佛光了,可是這冥界乃至三界,都已無真正的得道高僧,要說真正的得道高僧,古佛無名可入此列,可是……。”

無名僧人也是三界中人,但凡是三界中人,對於九重天外的強者都有一種可入骨髓的恨意,若是秦歌將混沌之魔一事拖出,就算無名僧人與他們有嫌隙,也會化幹戈為玉帛,一切待滅除混沌之魔後再做計較。

但是,秦歌卻仍有顧忌,原因在於九天神女,她與迦樓羅王有大恨,俗話說仇人見麵分外眼紅,若是她一見迦樓羅王便喊打喊殺,那隻怕會將事情弄糟。

“不必考慮了,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你且放心,混沌之魔未滅,我是不會擅自與迦樓羅王動手的。”九天神女心思通透,聞弦知音,早已是明了秦歌之意,她也並非不識時務者,眼下除去混沌之魔最為緊要,便是她與迦樓羅王之間的仇怨,也須得放一放了。

“多謝!”

秦歌出言謝罷,便與二人一團朝著無名僧人清修的廟宇飛馳而去。以三人的神通,區區萬裏之遙,自是不在話下,在半刻時辰之後,他們已然出現在無名僧人清修之地。

臨近此地,九天神女的臉色也逐漸地變得難看了,雙眼中露出怒色,不過她卻是壓抑著,不讓心中怒意發作。

秦歌望過一眼,隻得到九天神女一句:“我自有分寸。”

“無名前輩可在,地藏求見!”

聲音在山間傳遍,可是奇怪地是,那無名僧人清修的廟宇中並沒有任何的響動,便是那敲木魚之聲也不曾聽到。再朝前走進,便是那廟前場中擺放的千具佛骨也杳然無蹤。

三人不知走後這廟宇間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不見無名僧人的蹤跡,難道說這冥界竟還有可以威脅到無名僧人的人物?

“莫非是聽風?”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3:41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佛界古佛提婆達清修之地已是發生異狀,那日複一日的木魚之聲也不曾聽得,那場間擺放著的千具佛骨也杳然無蹤,此間定是出了異狀,思前想後,秦歌也就隻能想出在這偌大冥界之中,能威脅到無名僧人的也隻有聽風了。

聽風的橫空出世,亂了三人的計劃,且不說聽風收取其他玉片之事,便說聽風與人間祖神之間那無人知曉的恩怨,真個讓三人捉摸不透。

“嗆啷……。”

聲聲神兵撞擊之聲自廟宇之中傳來,轉而便隻見兩道光芒自廟宇間衝了出來,一道金光燦燦,一道黑光爍爍,各據天半,而自這兩道光芒之中,立著兩個偉岸如山的身影,便是無名僧人與聽風。

聽風則是一如往常,雖黑雲加身,卻絲毫不顯詭異,反倒是那漆黑光芒更讓他豐神俊朗的氣質增添了三分神秘,那手中不知是以何物煉製的仙劍也不複漆黑,反而在黑光中更顯晶瑩剔透。

燦燦光華流動,無名僧人以木魚當做兵刃,便立時敲響起來,陣陣音波以肉眼可見的光華四下裏蕩開,轉眼已向著聽風立身之處傾覆蔓延而過。

片刻間,聽風那豐神俊朗的身姿一動,刹那若流光,那柄晶瑩剔透的仙劍中透發出一道黑芒,貫通兩端,形如一頭咆哮的巨獸,朝著無名僧人撲去。

木魚浩蕩而出的音波與仙劍迸發出的黑芒瞬間撞上,兩者在頃刻間相融殆盡,無聲無息間,聽風足尖踏著黑色光芒,每一步踏出,那黑芒便隨其而至,本是黝黑之光,這番看去,反倒灼灼如烈日,給人以無比刺目之感。

聽風與無名之鬥,便可算是祖神實力之輩的大戰,但是兩者激鬥之時並沒有爆發出山崩地裂,天翻地覆的景象,反而是一切都已返璞歸真,對於神力的運用已是到了一種令人難以企及的地步,揮手間便像是劃出一圈圈道之軌跡。

對於這樣的大戰,三人從未見識過,當即就看得癡迷於其中,眼前兩者激鬥的神力所逸散出去的地方隻有周身三寸,其餘地方一切如常,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但是在他們身前三寸之地,那片狹小的空間幾乎是完全崩碎了,一道道黑色斑紋激閃,自兩人身前延伸。

“咚……”

沉悶的木魚聲聲響起,那一道道音波化作了有形之物,便如一道道白練般,隻囿於無名僧人三寸之地,無任何逸散的痕跡。附和著強烈的金光,那有形白練當空朝著聽風靠攏過去。

音波陣陣,刺耳之音直侵入心神,而那條音波化作的白練在與聽風不到丈餘之地時,劇烈的顫動起來,不斷扭曲變形,化作千萬道,每一道都似一條可以奪人性命的鞭子,狠狠地朝著聽風鞭笞而去。

別看無名僧人平時一副淡然模樣,可是真個當他大戰起來,卻完全是另番景象,古佛一怒,便是毀滅明王。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而後光華激閃而過,隨後一切都煙消雲散,便是那大戰中的兩人,都已分開兩旁,彼此相隔百丈之遠,而且觀他們的樣子,似是不想再戰,彼此偃旗息鼓。

“佛界古佛果真不凡,今日聽風見識了,他日有幸,我便再來會會你。”

轉而,向著秦歌所立之處說道:“紫薇星盤玉片我勢在必得,如今我已恢複當年實力,你絕非我的對手,避免無謂廝殺,你還是快些將紫薇星盤的玉片交出。”

秦歌亦不示弱,傲然道:“紫薇星盤在我手中,你若有能耐來取便是,不過你且小心了,你手中的玉片我也勢在必得。”

“後會有期。”

聽風眉頭一皺,轉眼便已消失於人前,其速度之快,讓秦歌隻覺望塵莫及。

待聽風已去,無名僧人則是好整以暇,翩翩然自虛空飛落廟宇場間,揚手灑落一道沛如洪流般的佛光,先前消失於場中的千具佛骨再次出現於此,刹那間慈悲佛氣衝上雲霄,這千具自遠古流傳下來的佛祖在刹那間予人於一股悲涼滄桑之感。

木魚敲響,無名僧人再度回歸場中央,悲愴木魚之音漸如漣漪,又似碧水滌心,逐漸平複場中那些佛骨體內生出的妄念,而在場中,迦樓羅王則回複肉身,變作一隻巴掌大小的鳥雀,停歇在無名僧人肩頭,聆聽那木魚不疾不徐之音,猶如癡迷。

此刻,九天神女乍見迦樓羅王,雖有滿腔怒意,可先前已應承秦歌,便也不再去刻意尋找迦樓羅王的麻煩,也不去說出那不死不休的話來。

除卻那木魚之聲,別無他音,便等得許久過後,無名僧人這才停下手中木魚,誦念了一片往生經之後,徐徐開口道:“你們的來意我心中清楚,可是混沌之魔一事,還須得從長計議,隻因那死海乃是孕育冥界萬魔所在,貧僧佛力雖強沛,可是要帶著他人橫渡,還須得尋找佛陀真身,借佛陀真身蘊藏的佛力方可破去那死海死氣。”

佛陀傳說生於太古時期,比之無名僧人還早萬年,便是那人間祖神女媧氏,真正究其衍生之日,恐怕都要晚於佛陀。不過,佛陀之名在三界並不多麽響亮,隻因佛陀在人間祖神稱雄三界之時,他早已涅槃而去,自此不知去了何方,在這偌大個天地間,隻餘下一具佛骨而已。

可是,蒼野茫茫,在這天、地、人、冥四界中尋到佛陀遺留下的佛骨,這何其難也,便是貴為祖神的秦歌,也是感覺這番相去,隻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不過,無名僧人而後說出來的話,徹底打消了三人的餘慮,隻聽得他緩緩道來:“至於佛陀遺留於天地間的佛骨,這倒無須擔心,唯今讓我擔憂的便是,佛陀遺骨藏於滄溟之中,若非有機緣之人,便是與其擦身而過,恐難以得獲。”

說話間,無名僧人的神色便有些怪異了,接著聽他繼續說道:“貧僧修佛數萬年,每隔千年便入一次滄溟之地,可惜的是,這無數次的潛入,卻始終都難以得佛陀遺骨青睞,此番說來,倒也真是慚愧,這數萬年的佛法也隻怕是白修了。”

“前輩何須妄自菲薄,但凡神物,皆憑機緣而獲,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可少,前輩屢次潛入滄溟之地而不得,實是機緣未到。”

秦歌踏出一步,便朝著無名僧人如此說道,而後當此話說完,便再度說道:“如今九重天外混沌強者即將突破祖神封印而出,三界恐有大難,而在這大難來臨之際,一切存於天、地、人、冥四界的隱患必須清除,如若不然,隻怕會橫生枝節。”

“冥界死海對岸,隱藏著許許多多的混沌之魔,於此我們必須要將其剪除,此番我也欲與前輩一同共赴滄溟之地,去找尋佛陀遺骨,不知前輩可否答應?”

無名僧人答道:“你已為祖神之境,有祖神威能在身,希望可比貧僧大得多了。”

悠悠話語傳出之時,無名僧人掌中便握著一團佛光,那璀璨的佛光照耀在四周,周遭的景色都已變了,那四周蒼翠群山已被一幕幕黑色的空間所代替,而那場中的千具佛骨也隨即悄然散去。

忽忽然之間,無名僧人便已和秦歌到達了另一個空間,在這空間之中,一切都是空蕩蕩的,在他們四周遊離著星點光輝,那若螢火之光在看似在身前流轉,可真當以手觸及它時,便會覺得很遙遠。

滄溟之地,一起冥冥無跡,捉不到摸不著,可它卻完全顯露在你眼前。眼前遊離的星點光輝每一點都像是蘊藏著一個世界,在那些空無的世界之中,竟有靈氣波動不自覺間散發出來,雖然很微弱,但是卻能夠真實感覺的到。

行走於滄溟之地,一切都像是虛幻,那山、那水、那昏昏空冥,看似在眼前低垂著,可是當觸手過去之時,卻彷如在天之彼端。

縱有佛法、神力在身,於這滄溟之地,卻完全失去了效用,當萬物皆是虛幻之時,你這實質能量,如何能卷動那虛幻之物。所說無名僧人下這滄溟之地不下三百次,可是每次所遇見的景象都不相同。

滄溟無定,也沒有邊界可言,是以無名僧人縱然下了三百次,可還是茫茫然,不知其廣大幾何。便在今日,眼前所見一切,無名僧人也未曾見過,在他下滄溟之地三百次以來,所麵對的都是一片昏暗以及一片焦黃,哪裏曾見得眼前出現過綠意?

綠意盎然,縱使那天昏地暗,都不曾使得這綠意減退分毫。

更讓無名僧人震驚的是,當他自高空落下之時,足下踏著的地麵竟有實質感了,那種厚重的大地之力不斷自地麵送入自己體內,讓那稍染纖塵的皮肉也得到了暫時的釋放。

綠意長青,便是那枯木也不知緣何得到一股神秘力量,正在那重新生根發芽,眨眼間便已是長成了參天大樹,映著天際那遊離著的星點光輝,頗顯得青翠。
li60830 發表於 2017-4-28 13:43
第一百八十八章
蒼野冥冥,在偌大個星宇之中,彷似滄溟之地這樣的奇特空間不知凡幾,可本就這樣平平無奇的奇特空間,因佛陀涅槃時的佛骨而變得與眾不同,便使得本是不毛且幻象疊生之地,竟然也變得有實質感了。

踏上那片蒼茫沃土,那種土之厚重氣息勃然而生,給人以沉穩、凝重之感。踏上連綿至天邊的沃土之時,來過這滄溟之地步下於千次的無名僧人也覺得此地與往日不同了,少了幾分虛幻,多了幾分真實。

真實與虛幻交疊,讓人不知到底是身在幻境還是現實之中,便也在此時,那天地相連接之處,憑地出現一些異樣,一道璀璨的光柱如一道擎天之柱,插上雲端,衝上了霄漢,刹那間已是霞光萬道,層疊橫鋪於天地之間,將這本是稍顯虛幻的天空點綴的極為瑰麗。

幾乎在同時,無名僧人與秦歌一同朝著那天地相交之處飛去,不過轉眼的功夫,他們已經出現在了光柱衝射之地,放目望去,在他們身下,一座幽峰峭立,山勢不高,但是在這山中,那浩瀚佛力卻沒有任何的阻擋,朝著四方不斷噴湧而出。

“莫非此時便是佛陀遺骨所在之地?”

神念稍動之時,那山峰中就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將二人的神念都排斥在外,再次試圖以神念進入之時,一抹金光便像是化作了無形的波濤,層疊拍卷,將二人迸發出的神念輕鬆擋在其外,不得而入。

二人嚐試一番過後,都是無功而返,山峰中的那股力量太過奇怪,柔和時如潺潺流水,剛直時如九天神鐵,將二人的神念完全阻擋在外。

山峰中的佛光不斷噴吐而出,奇怪的是,這自山峰中噴出的佛光並沒有立刻散盡,而是凝聚在一起,直朝著天宇衝去。滂然佛光衝上天宇之時,這片由虛幻與真實交疊生成的滄溟之地也變得不那麽穩定了。

隨後,整個滄溟之地似天翻地覆一般,不斷震動,凜冽罡風如刀刮麵,那天際高處遊離的星點光輝也被罡風刮散,飄向不知名之處。

“砰“地一聲巨響,震蕩得耳鼓發聵,眼前冒著金星之時,底下那座幽峰竟然佛光大盛,盡皆著在萬千道佛光之中,整座山峰都似化作了虛無,完全見不到實體。

在那萬千道佛光之中,一尊如黃金鑄造而成的骨架緩緩升空,那具骨架金燦燦、明晃晃、極是耀眼,便彷如真是黃金鑄成,而在那骨架之上,竟有金色靈液覆蓋於其表,在整具骨架上恣意遊走著。

“這定然是佛陀涅槃時的遺骨,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強大的佛力,而且那沛然佛力竟然凝華為實質,變作了靈液,一具遺骨便有如此神奇的,這天地間除了佛陀之外,還有何人?”

無名僧人未想到,自己數萬年的時間進出於滄溟之地都無一所得,而秦歌今日一進入其中,便可遇見佛陀遺骨出世,這當真是天大福澤。

當所有的光華斂去,萬籟變得寂靜之時,佛陀遺骨也隨之停滯在半空,那斂去了所有光華之後的形體,更是顯得高深莫測,當神念覆於其上之時,還可從那骸骨之中聽到陣陣梵音,自每一個骨節之中傳蕩而出。

神念觸及到那梵音之時,本是沾染塵埃之心,便在瞬間得到蕩滌,神思無比的清明,靈台亦再無汙垢。

如此神物出現於眼前,對於每個修行佛法之人來說,都是有著致命的誘惑,就算是無名僧人,此刻也是按捺臉上喜色,那雙深邃的眼睛也透發著一縷熾烈的光芒,當然他眼中熾烈的光芒並非是貪念,而是充滿了崇敬與敬仰。

鑒於此,秦歌主動退後半步,雖說佛陀遺骨對於佛法修行有莫大的好處,但他雖為佛界地藏王菩薩轉世,可對於佛家之道並無深刻鑽研,佛陀遺骨中蘊含的乃是佛陀對於佛界的感悟,他要了也無甚用處,不若成全了無名僧人。

無名僧人看見秦歌退後半步,臉上閃過一絲異色,而後欠身道:“多謝成全。”佛陀遺骨其中可以說是蘊含佛道至理,對於無名僧人至關重要,不然他也不會頻繁進出,今日所得佛陀遺骨,便也算是了卻了畢生所願。

他也並不矯情,僧袍一圈,體內佛力澎湃而出,瞬息間將佛陀遺骨裹在其中,納入自己的須彌空間之內。

收取完佛陀遺骨之後,二人便立時回到廟宇之中,卻不知他們二人走後,那滄溟之地已在悄然發生變化,便是那虛幻與真實交疊的景象在崩塌,而在這不知其範圍多廣的中央,一座宮殿正自那土中不斷冒出,整片滄溟之地的靈氣都不斷被急驟的吞入其中。

這一異狀持續了許久,便當整片滄溟之地的靈氣十去其三之後,那座詭異且看不到全貌的宮殿寂然消失,杳然無蹤。

再說那已然得了佛陀遺骨的二人,這般自滄溟之地回到現實,也不過瞬息時間。無名僧人得佛骨之後,立時便將佛陀遺骨融入自身,當他出現於人前之時,身上的那股悲憫氣息愈加濃鬱,且通體寶光熒熒,那佛光繞體,沐浴在佛光之中,三人隻覺如春風拂麵,一寸寸地蕩滌著自己的心神。

取到佛陀遺骨之後,難於渡過的死海此刻在幾人眼中也並非天塹,當熒熒佛光如萬道彩霞流舞之際,無名僧人便以無上佛法將諸人都包裹在其中,穿空騰雲之間,已是接近了死海之畔。

死海難渡,其滂沱海域之中的死氣都可讓人望而卻步,當立於死海之畔,那沛然死氣充盈,在死海之中橫衝直撞,時而可見那死氣之中有魔物誕生,張牙舞爪的,凶猛異常。

無邊死氣之中,還蘊著強大的氣息,似有生物自其中洶洶而來。果不其然,墨黑死氣洶洶然而來之時,便見得其中一頭墨黑色形似麒麟的怪獸揚蹄飛踏,卷起的那無邊死氣還未到來,便以讓道行稍低的澹台羽明感覺到有些吃力,好在天機卷上的無上玄功運轉過來,方將這迫人的死氣驅除體外。

佛光一轉,無名僧人通體都綻放出璀璨的佛光,他便如一輪小太陽似的,帶著諸人朝死海衝去,當無邊佛光遇上死氣之時,這滂沱死氣立時冥冥而散,淡如煙雲般消失於眼前。

死海中乃是冥界凶物的源泉,在這其中,定也有遠古鬼界的凶物,穿梭於茫茫黑色死氣之中,眼前也是暗黑一片,而且那死氣更是如潮水,一波波湧來,好在有佛光護體,那些死氣都不能近得身前。

冥界中的死氣比之鬼界死氣更甚之,這死海中的死氣又乃是冥界中最凶戾之物,由此可見得眼前這茫茫死氣有何等的厲害,要是以諸人的道行沾染上了,雖不會致命,但要驅逐體外,隻怕要費不少時日。

穿梭於死海中時,諸人卻未發現,在他們身後,一座恢弘壯闊的宮殿竟無人驅使,也在這茫茫死海之中穿梭,劈斬開那死氣,隨在諸人身後。

這座宮殿被秦歌見了,定會認出來,它是隱於蒼梧之淵的有巢天宮。

也就在此時,小獸那不和諧的聲音便在諸人耳中傳了出來,隻聽得它嘴中嘟囔著道:“小寶好餓呀!”此時,小獸苦著一張臉,摸摸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小胸脯,在九天神女耳邊低聲叫嚷著。

可越是叫嚷,它更覺得餓意湧來,而且四周漆黑如墨,死氣沉浮,要渡過死海彼岸,還需半月之久,以小獸這般餓態,如何能支撐的了半月之久。

諸人隻覺奇怪,照理說小獸也有真神級道行,早已是辟穀不食,漫說半個月,即便是半年不吃不喝,對它也無任何的影響。可是,現今小獸表現出來的餓態,顯然是餓到了極致。

“暫且忍忍吧。”

當諸人的神力一一探入小獸的體內,可是殊無任何異常,隻不過因未以食物果腹,體中靈氣運轉的速度慢了許多。

恰此時,寂然死海中陡然卷起一股浪濤,那黑色波濤盡皆死氣,層層滾動,頓時衝向了諸人,得佛光之助,諸人雖未受到死氣染身,可驟然間而來的波濤卷動,那股沛然之力卻自佛光中透過,朝著諸人拍卷而去。

刹那間,諸人隻覺天旋地轉,好一會兒才穩住身形,當那黑色波濤去時,一切再次恢複平靜,便是那死氣也比之先前安靜了許多,實是咄咄怪事。

亦在同時,隻聽得九天神女驚呼道:“小寶不見了!”

聲音甚是焦急,與先前那副淡然表情截然相反,此刻的九天神女花容失色,臉上也露出淒苦之色,方才的劇烈搖顫讓那叫嚷著餓了的小獸猝不及防之下,便被沛然之力掀起,還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叫,便被死氣波濤卷衝而去,在這死氣冥冥中,小獸獨處於其中,生死難料。

小獸跟隨九天神女萬年,她早已將小獸當做了自己的親人,驀然間自己的親人墜入死海,縱是她在如何冷若冰霜,此刻也與常人無異,露出憂戚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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