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元氣少年 作者:張君寶 (全書完)

 
V123210 2017-5-8 22:52: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280963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0 20:07
第281章 讓人聽了笑話

    「我、我不想吃。」柳青林說:「姐姐,我好好的,幹嘛要吃藥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柳細月道:「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了,不吃不吃。」

    柳青林很高興,把塑料杯子推到她的面前,倒扣在桌上,說:「姐姐,你看這是炸彈超人。」

    柳細月回頭看一眼宋保軍,顯得很不好意思。

    宋保軍伸手去摸柳細月的腦袋,安慰道:「細妹,令弟會好起來的,你儘管放心。」

    不料柳青林推開塑料杯子瞪著宋保軍問:「姐姐,他是誰啊?」語氣充滿醋意,幾乎任何一個深受姐姐寵愛的少年頭一回見到姐姐身邊的陌生男子,都會是這麼一種表現。

    「小夥子別激動,我是你姐夫。」宋保軍試圖讓對方平靜下來,兩人的目光猛烈撞在一處。

    只見柳青林的眼睛清澈透明,好奇中又帶著一點不高興,乍看上去與四五歲的小孩沒什麼區別。

    那長長的睫毛和漂亮的杏仁眼與柳細月如出一轍,如果他不是因為腦部受損成為智障少年,不知該多討女孩子喜歡才對。

    宋保軍第一眼只道自己看錯,又和柳青林對視一眼,發現他可憐兮兮的眼珠裡竟然帶著一絲哀傷!

    這可不是一個智障少年所能出現的眼神,給人的感覺太奇怪了,甚至是詭異。

    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宋保軍傳自哲學人格的本領,也是習慣第一時間去觀察對方的眼神,從而對他的思想情緒有個初步而直觀的感受。

    眼睛歷來是人類獲取信息最重要的器官,相反,人類思維也會通過眼睛向外表露。

    對於「哀傷」這種情緒,通常來自於經歷上的挫折失敗,以及無法抗拒的命運。柳青林智商只相當於四五歲的孩子,照理說是還沒學會哀傷的,因為他對外界的各個豐富的知識還沒有機會進行理解。

    然而那眼睛傳遞出來的意思充滿消極,讓宋保軍不禁懷疑自己的判斷。

    他沒來得及細看,柳青林已傻乎乎的笑了起來:「姐夫是什麼?能吃嗎?」

    「吃吃吃,就成天老想著吃!」柳細月埋怨似的掐了弟弟臉蛋一把,說:「姐夫是姐姐的男朋友,不能吃。讓姐夫帶你去玩好不好?」

    「哦!」柳青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湊上來抓住宋保軍的手問道:「你是姐夫嗎?」

    如果柳青林僅僅是個四五歲的小男孩,那這動作會讓人感覺十分可愛,但他偏偏已經是個二十歲的大男孩,這就讓宋保軍彆扭至極。

    他想從柳青林懷裡抽回手兩個年齡相近的男人抱在一起,太讓人尷尬了。可是柳青林使勁抓住他的手就是不肯鬆開。

    柳細月嘻嘻笑道:「阿軍,看起來我弟還是挺喜歡你的,他從前可不太願意和別人接觸。」

    「哦,呵呵。」宋保軍只能苦笑,正想使個法子脫身,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從雙方皮膚相觸的那一刻,那種哀傷的情緒越發明顯,非常難以形容,就好像一個溺在水裡許多年的人早已失去所有希望,突然抓住救命稻草。

    這種感覺應該怎麼說?

    宋保軍暗自咬牙,冒著風險使出幽能力量去觀察對方。幽能是不能隨便使用,哲學人格曾經告誡說得留著建造虛數空間,促進人格成長融合。

    但對方詭異的表現激發了他的好奇心,卻是顧不得了。

    這柳青林或許是腦垂體發育不完全,只有宋保軍一般高矮,但是容貌俊秀,委實可以稱得上美少年。

    他身體不胖不瘦,營養均衡,可是心理狀況就沒看上去的那麼好了。

    尤其那對眸子,蠢萌的裡面信息非常複雜。以眼睛為核心的面部表情通常是一個人情緒的具體表現,柳青林一時朝他做吐舌頭鬼臉,一時左顧右盼,這會兒嬉皮笑臉,那會兒又運動喉嚨急著找水喝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多動症小孩。

    宋保軍一時間難以理解,強行把幽能力量提升至十成。

    雙手握住他的手腕,兩眼與之對視,那情景就跟羅密歐深情注視朱麗葉差不多。

    柳青林的眼珠子骨碌碌轉個不停,又轉頭去找柳細月:「姐姐,姐夫,去哪玩啊?」

    宋保軍只用了一小會兒幽能,便覺得周身脫力,兩眼金星亂冒,不由放開對方,蹲下身去。

    就在那一瞬間,他感覺對方似乎在吸取他的能量!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好像是幽能主動湧過去。

    宋保軍自三十二重人格覺醒以來,還從未見過幽能力量主動接觸其他人類,難道自己的人格可以與其他人的人格進行溝通?

    一個冷靜的聲音驚醒宋保軍的思索:「細細,你們出來一下。」

    是柳細月的母親何淑蘭在說話。

    柳細月答應著,又去安慰柳青林說:「青林在這裡乖乖的,姐姐出去一會就回來陪你一起玩。」

    柳青林連忙用力點頭。

    返回客廳,宋保軍還沒從脫力中恢復過來,跟在柳細月身後,見客廳裡人人臉色凝重,料想周醫師宣佈了什麼不太好的消息。

    果然周醫師說道:「柳省長,為了負責,我還是得實話實說,就目前醫學條件而論,腦部受損是個不可逆的過程,只能緩解而難以徹底治癒。」

    在一省之長面前,任何投機取巧、避重就輕,乃至安慰都是沒有用的,情況是什麼就怎麼說。

    柳重山問道:「那目前有什麼辦法緩解他的症狀?」

    周醫師面對省長的垂詢不敢輕易作答,思索了好一陣子,在眾人焦急的眼神中說道:「有一些促進腦部發育的藥物,比如泰爾登、高抗素、氯丙嗪、甲硫達嗪……」

    秦蓉打斷他的話說道:「周醫師,這都是精……精神病的藥,能行嗎?」她兒子車禍到現在有七八年了,四處求醫問藥,到如今也精通不少藥理知識,聽周醫師這麼一說,不由提出質疑。

    她不願意兒子被人說成是神經病。

    周醫師嘆道:「那實在是沒法子,腦袋是人體最複雜的器官組織,迄今為止,醫學界仍沒有對腦部結構研究透徹,甚至達不到百分之一。任何針對腦部的醫療,任何試圖控制精神的藥物,都證明了效果微乎其微。」

    秦蓉哦了一聲,微微搖頭。她不是否定周醫師的論斷,而是嘆息自己兒子的命運。

    周醫師說:「我建議使用這些藥物,是暫時緩解令公子的精神狀態,但對於最終治療效果還是沒有辦法的。」

    「那就是……」秦蓉不禁問道,沒說出的幾個字大家都能猜到意思:「沒得治」。

    周醫師勉強笑道:「其實還是有一定希望的,臨床診斷中有一些植物人患者常年昏睡不醒,用盡所有手段無濟於事,然而在家裡人的護理下又能突然醒來,說明目前的醫學條件對大腦的複雜性仍然不能準確判斷。希望是有的……」

    柳重山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說,在官場經歷了無數風浪,他自然不會像普通人一樣寄希望於遙不可及的所謂奇蹟。

    聽到這裡,秦蓉嘆息一聲,眼中隱泛淚光。何淑蘭急忙抱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慰著。

    柳青林十二歲時發生車禍,到現在八年,這期間柳重山夫婦跑遍全國各地各大醫院,為了一丁點渺茫的希望而積極奔走,始終沒有找到治癒兒子的辦法,八年來兒子一直在停留在四五歲的智力無法改變。

    柳重山夫婦從開始的充滿信心到後來的失望頹喪到如今的近乎絕望,從初始的醫生拍著胸口信誓旦旦擔保一定治好,到每一個醫生檢查後都大搖其頭,其中辛酸苦楚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前兩個月他們收到消息,說是茶州仁博醫院腦科專家周醫師治癒了一名被鋼筋貫穿前額的工人,其論文還發表在最新一期的醫學權威期刊《柳葉刀》雜誌上。

    夫婦倆重新燃起希望,柳重山甚至不顧新近就任省長的繁忙事務,百忙之中強自擠出時間,帶著兒子返回茶州。

    柳重山身為新任的省長大人,去哪裡都不方便,又怕驚動當地醫院影響太大,於是把周醫師請到兄長的家裡進行檢查。

    周醫師明顯對兒子的症狀束手無策。他曾建議開刀,但秦蓉害怕風險太大,只能保守治療。

    客廳裡一片愁雲慘淡,柳重山正要安慰妻子幾句,柳青林不知怎麼搞的,突然竄出房間大聲笑道:「姐姐姐夫,帶我去玩呀!」

    柳細月未及回話,何淑蘭勃然變了臉色,道:「細細,你們剛在房裡瞎教弟弟亂喊什麼?到底懂不懂事呢?沒的傳出去讓人聽了笑話!」

    柳青林只有四五歲智商,對別人的稱謂兀自搞不清楚,「姐夫」一詞從未聽他說過,只能是這兩人在房間裡偷偷教的。

    叫姐姐還好說,叫姐夫怎麼回事?你一個在讀的女大學生第一次帶男同學回家,就搞出這種關係,我們老柳家今後還要不要出去見人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0 20:07
第282章 姐夫,快救救我

    秦蓉強顏歡笑,道:「嫂子,你別大驚小怪,青林不懂事亂喊的,回頭我訓他去。」

    何淑蘭也覺得為難,再說下去,恐怕柳重山夫婦以為她借題發揮,不說嘛,心裡又膈應得慌,於是狠狠瞪了宋保軍一眼。

    柳青林掙脫護士,小跑到宋保軍面前,一臉討好的笑容,道:「姐夫,如果我聽話吃藥,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玩啊?」

    柳重山和妻子對看一眼,都選擇了默不作聲。孩子不肯吃藥,你不能硬灌下去,現在他主動說肯聽話吃藥,那就比什麼都好,雖然柳細月的男同學出現得那麼莫名其妙。

    「那好,一會兒姐夫就帶你去玩。」宋保軍硬著頭皮說,感受到「岳母大人」殺豬似的目光。

    柳青林像個小孩子似的歡歡喜喜抱住宋保軍。

    宋保軍正待好好表現一下毛腳女婿初次進門的慇勤,只見這位大男孩眼中哀傷再次清晰無比的浮現,他的一股幽能自腦子噴湧而出。

    在眾目睽睽之下,宋保軍進入了虛數空間,他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被拉進來。

    宋保軍首先感覺到自己的身軀正在這裡空間裡實體化,血管裡的血液在流淌,心臟脈搏在跳動,捏了一把大腿還真的有痛覺。

    他伸腳踏在一片堅硬的土地。地面!三十二重人格最開始創造虛數空間時宋保軍周身只有一片虛無,現在終於能踩到地面了,看起來這個空間的構建越來越快。

    接著鼻端傳來泥土的芬芳,嗅覺!連嗅覺也有了!

    不等他仔細察看,前方幾團霧濛濛的影子說道:「歡迎你,主體。」

    「我有點意外,剛才那個孩子是什麼情況?」宋保軍試圖伸手去觸摸對方,但撲了個空,只好停住腳步說:「我感覺他喚醒了體內潛伏的幽能。」

    哲學人格的聲音說道:「別誤會,是我喚醒的。這個情況非常複雜,我簡單向你闡述一下,剛才的接觸中,我們察覺到這位叫做柳青林的年輕人體內正在孕育一個新的人格……」

    宋保軍吃了一驚:「他也有三十二重人格?」

    哲學人格說:「他有兩個人格,正確的說法是:原有的正常人格因為腦部受損已經崩塌、瀕臨毀滅,而新的人格正在誕生。但是以他目前的狀態,很難讓新的人格自主發育起來。所以這位年輕人處於極度危險的情況,隨時可能因人格湮滅而成為植物人,陷入永恆的沉睡。」

    宋保軍道:「我們救得了他?」

    「當然,能最大限度觀察別人的人格孕育、成長、壯大,對我們來說也是不可多得的經驗。」哲學人格說:「這種經驗有助於危險來臨時我們如何去應對。」

    宋保軍道:「還等什麼?快救救他,那可是我未來的小舅子。」

    哲學人格說:「這需要巨量的幽能以及長期的保駕護航,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我們可能難以喚醒新的人格,你有心理準備麼?」

    宋保軍毫不在乎,道:「不要緊,只要能救得了小舅子什麼都行。」

    哲學人格裹著一團白花花的光影,帶領其他人格向前方飄蕩,道:「跟我來。」

    宋保軍小跑著跟在後面,用心去觀察這個全新構建出來的虛數空間。

    在他頭頂的天空和遙遠的四方,是無邊無際的幽深黑色,佈滿璀璨的星星點點,密密麻麻連成一片,時不時閃爍眨眼,就像亙古存在的銀河,形成一副絢麗的畫卷。

    腳下是堅實的土地,偶爾不經意還會踢到一兩顆小石子。青草隨著跑動拂過腳面,有點麻麻癢癢的,異常奇妙。

    身邊輕風在吹,就好像小學時代第一次跟隨班級去郊外踏青,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回味至今。

    遠遠的一棵高大的香樟樹,樹冠隨風輕擺,香氣一點也不含糊的襲來,清淡宜人,叫宋保軍險些醉在這幽深的黑夜裡。

    它的影子迷離斑駁,投在地上,宋保軍似乎覺得童年往事正紛至沓來,他忍不住想譜寫一曲《香樟樹之戀》。

    太美妙了!

    跟著哲學人格過去,宋保軍才發現香樟樹下躺著一個年輕人。臉龐俊秀,緊閉雙目,可不正是柳青林麼?這小子怎麼會出現在虛數空間?

    哲學人格不用等宋保軍發言就能感受他的疑惑,說:「通過幽能的交流融合,我們得以把柳青林的人格帶到虛數空間,對他直接進行指導幫助。但這非常消耗幽能,而且不能讓他知道我們的存在,接下來全靠你了。」

    「靠我?我不行啊!喂,大哥,你不能這樣丟下個爛攤子就走。」

    哲學人格說:「你是虛數空間的主宰,在這裡你能做任何自己所能想到的事情,前提是有足夠的幽能支撐。發揮你的想像力吧。」

    「哈?」宋保軍沒來得及多問,只見哲學人格、暴戾人格、文藝人格、虛偽人格相繼化為虛無,消失在幽深的夜色裡。

    腳下的年輕人輕聲呻吟著,捂著腦袋慢慢坐起,茫然的看著宋保軍,虛弱的問道:「你、你是誰?我怎麼在這裡?」語氣平和,已經沒有了現實世界那奶聲奶氣的幼稚,聽起來像個正常人。

    「柳青林,我是宋保軍,你的姐夫。」

    柳青林顯得無所適從,從外表上看,他的精神狀態非常低迷,眼神迷離,胸膛劇烈起伏,費勁的喘息,膚色蒼白彷彿大病,就算一個很普通的坐起的動作,也用盡了全力。

    他直愣愣的瞪著宋保軍,想了好久,突然滿臉駭然之色,道:「你、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這裡?這是我的地盤。」宋保軍臉上適時浮現出神棍般的色彩,說:「我把你帶到我的空間,是想幫助你走出迷途。」

    「迷途?」柳青林雙手抱頭苦苦思索起來,道:「我在哪裡?我到底在哪裡?我的爸爸媽媽呢?他們為什麼不來救我……」

    最後一個字戛然而止,他急忙摀住胸大口大口喘氣,顯得極為費力,似乎可能隨時隨地倒斃。

    看這模樣,柳青林的人格狀況很不穩定,哲學人格所言非虛。

    「既然哲學人格說我是虛數空間的主宰……」宋保軍暗中思忖,抬起右手集中思想,沒過多久,他感覺一股暖流自胸腔流淌,傳達到手掌上。

    這便是幽能在虛數空間裡的實質性化麼?

    幽能繼續湧出,越積越多,手掌漸漸變成白瑩瑩的一片透明,連血管也清晰可見,在香樟樹的影子下像是一盞明燈。

    宋保軍不知如何使用,乾脆把手按在柳青林的腦門。

    手掌上的光團陡然大放光明,照得柳青林上上下下白慘慘的一片。

    這智障少年不禁張大嘴巴,呆愣愣的看著宋保軍。

    頃刻間,光團盡數從他手掌融入智障少年的腦袋。

    「真奇怪,就好像魔幻電影,我究竟是魔法師、神之使徒,抑或是靈光上師、得道真人?」宋保軍亂七八糟的想著,又覺得自己既然連三十二重人格也有了,這些事情實在不足為奇。

    柳青林慢慢的平復了氣息,似乎多出幾分力氣,臉上有了不少色彩,喘著氣說:「這、這是什麼?」

    宋保軍在他面前蹲下身子,說:「我能救你。」

    柳青林皺著眉頭,突然想起了什麼,伸直身子抓住宋保軍的手說:「姐夫,是你麼?姐夫?」

    「你總算想起來了。」

    柳青林一時頗為激動,臉色漲得通紅,道:「我知道,我懂!前面有那麼一瞬間,我看到你在注視我。那麼久以來從來沒有人看到過我,只有你!八年了!整整八年了!」

    宋保軍搭著他的肩頭道:「小夥子,慢點說,別太興奮。」

    「我、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但、但是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被禁錮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斗室裡。」柳青林遲遲疑疑的說:「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我瘋狂叫喊,沒人有理我。」

    「真可憐。」宋保軍搖頭嘆息。

    柳青林眼淚汪汪的道:「姐夫,你快救救我,我知道我快要消亡了。在那間斗室裡呆了那麼久,我越來越虛弱,越來越沒有力氣……」

    「放心,你死不了。」

    宋保軍說完這話,突然看到頭頂的蒼穹出現一道巨大的裂縫。

    地面劇烈抖動起來,香樟樹樹冠左右搖擺,樹葉紛紛飛揚,四處飛沙走石。

    「怎麼回事?」

    宋保軍馬上明白幽能不足以支撐虛數空間,柳青林哭著喊道:「姐夫,我該怎麼辦?救救我!」

    「現在來不及了,你再堅持一段時間。」宋保軍嘆息,「如果你能在現實世界裡感覺到我的話,你必須儘量配合我。」

    柳青林抹了一把眼淚:「姐夫,我不想死。」

    ……

    一道白光閃過,宋保軍返回現實世界,先前的景象彷彿只是個無聊的夢。

    一個炸雷似的聲音喝道:「宋保軍!你怎麼回事!」把他嚇了一跳。

    抬頭一看,所有人都在怒視著自己,包括柳細月、岳母大人和叔叔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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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救你的頭

    他再低下頭,馬上明白了。柳青林正在自己懷裡顫抖、兩眼翻白,似乎遭受極大的痛苦。

    虛數空間和現實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在虛數空間裡時間流逝比外界快數倍乃至數十倍。

    在先前柳青林朝他撲來時兩人產生身體接觸,從而進入虛數空間,此刻回到現實,他們仍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未變,只是時間跑開了十幾秒鐘。

    柳青林抱著自己,咬緊牙關,苦苦掙扎這個樣子別人看見了會怎麼想?

    無非是宋保軍正在暗下黑手掐著這孩子,不然他怎麼會這般表情?所以眾人大為憤怒。

    何淑蘭當即叫道:「讓李師傅過來!把這個狂徒趕走!」

    周醫師上前想要拉開宋保軍。

    柳重山堂堂省長見兒子遭此毒手也沉不住氣了,喝道:「宋保軍!住手!」

    秦蓉則衝過去用力扒開宋保軍,把兒子護在懷裡。

    柳細月則叫道:「宋保軍,你搞什麼?」

    一時間群情激奮,宋保軍彷彿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這也難怪,你好端端的欺負一個智障少年幹嘛?何況這少年還是省長大人的獨生愛子。

    身軀高大的柳家警衛李師傅利箭一般從門外衝進,雙手鎖住宋保軍肩頭,腳下一絆,便即迅捷無比將他摁住,腦袋死死壓在地上。另一隻手同時不停,從腰間掏出警棍格住他的脖子。

    這警衛可是在象京軍區退役的軍人,身手極為了得,曾經獲得過軍區先進標兵的榮譽,被柳省長安排來護衛兄長一家的安全。

    宋保軍身具暴戾人格,本是有反抗能力的,然而省長就在邊上,他這麼一打起來不要緊,不就成了歹徒麼?嚴重的被抓起來拘留十五天也不是什麼事。

    是以宋保軍只能任由李師傅牢牢摁住自己,伸開雙手表示沒有任何危險,大聲說道:「柳叔叔,這是個誤會,我能救得了柳青林!」

    秦蓉把兒子抱在懷裡,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安慰道:「林林乖,媽媽在這裡,不怕不怕。」

    誰知柳青林的人格剛剛從虛數空間脫離出來,引起腦部極大的不適,周身劇烈顫抖,嘴角湧出一股又一股的白沫。

    秦蓉頓時慌了手腳,叫道:「周醫師,周醫師,快,快,林林他,他……」

    周醫師急忙和護士上前施救。

    柳重山愛子心切,怒道:「小李,把這個人銬起來。」

    柳細月反應過來,忙說:「叔叔,他是……」

    這時周醫師經過簡單的檢查,有效的緩解了柳青林的症狀,回頭說道:「柳省長,這個可能是令公子原來的一些狀況,呃……被這位先生不小心激發出來,我覺得他應該無心的。」

    想想也知道了,宋保軍就算暗下黑手,怎麼可能把人弄得口吐白沫的地步?

    柳重山見兒子漸漸趨於平靜,總算稍稍喘了一口氣,說:「讓他回去!我不想再見到這個人!」

    「叔叔!」柳細月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看看柳重山又看看母親,後者冷冷瞪了她一眼,言外之意很明顯:瞧瞧你幹的好事。

    李警衛得到命令,放開了手裡的可憐蟲。

    宋保軍被他一下摁倒,膝蓋狠狠撞到地面,雖然有地毯的緩衝,也免不了一陣疼痛,慢慢起身揉搓著傷處,說道:「柳叔叔,我能治得好柳青林。」

    「出去!」柳重山說。

    宋保軍無可奈何,拍拍褲腿說:「剛才我看過,柳青林的情況不是很好,如果近期得不到良好的治療,也許只能再堅持半年你們就得面對他成為植物人的事實……」

    他根據虛數空間裡的經歷儘量說得客觀一些,但這番話落在患者家屬耳朵裡實在有點「不懷好意」,當下人人色變。

    何淑蘭打斷道:「閉嘴!沒想到茶州大學的學生竟是這般素質!出去,我永遠不要見到你。」

    「媽!」柳細月一時左右為難,又惱恨宋保軍胡言亂語,道:「阿軍,你先回去。」

    「但是我能救他,真的。」宋保軍面對眾人的誤解已經十分忍耐了,不然老早便已袖手而去。

    從虛數空間瞭解到的情況,真真不好對別人解釋。

    「救!救你的頭啊!」柳細月越發來氣,叫道:「快回去,我不送你了!」

    宋保軍說:「如果你們當真憐惜自己的兒子,就讓細妹給我打電話,我還會回來的。」

    「宋保軍!」柳細月提高音量。

    宋保軍搖搖頭,臨出門時回頭看了柳青林一眼,見他剛剛恢復過來,那雙充滿稚氣的眼睛同樣看著自己,裡面包含著辛酸、悲傷和哀求。

    「你還不走?」

    宋保軍還能囉嗦什麼?只好掉頭離開。

    大家鬆了一口氣,又去關注柳青林是怎麼一副情況,只見他靠在秦蓉的懷裡已沉沉睡去,周醫師和護士幫忙把這孩子搬回房間休息。

    何淑蘭把柳細月拉到邊上,冷著臉問道:「細細,你那同學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成心來我們家搗亂的?」

    「我沒有……」柳細月對宋保軍實是氣惱已極,見母親質問,又不好怎麼回答,說:「誰知道他發神經呢!」

    何淑蘭偷偷瞅了一眼遠處的柳重山,說:「你叔叔為了青林,已經快要操碎心了,如果再害得青林出了什麼差錯,我們怎麼對得起他們家。」

    柳細月表情僵硬,和她本來嬌媚的容顏形成鮮明區別,緊抿嘴唇沒有說話。

    何淑蘭又道:「總之以後不准你再和那個男同學來往,聽到了麼?我一看他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這般魯莽,險些犯下大錯。」

    柳細月哼了一聲。

    何淑蘭瞪眼道:「你還有情緒?我告訴你,不准你和他來往就是不准。我看人從來不會出錯,那小子就算今天表現好,將來也難有什麼出息。」

    「就算是吧。」柳細月根本沒情緒和母親爭辯,耷拉著腦袋,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何淑蘭看她這樣子,哪能猜不出女兒和那小子的曖昧關係?何況女兒又是第一次帶男同學回家,嘆口氣說:「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人家談戀愛圖男方什麼?第一家世第二人品第三學識第四外形,我看你那男同學什麼都沒有,真不知你是不是受了他花言巧語矇騙。」

    柳細月頓足道:「媽,別說了!」

    她怎能向母親解釋宋保軍文學才華出眾、鋼琴天賦無出其右、滿口詩詞歌賦、邏輯思維縝密強大、領導能力超乎常人……

    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寶元集團總裁夫人的眼中,當真不算什麼。

    「等下你回房去自己一個人好好想想,媽媽這番話到底有沒有錯。」何淑蘭說:「我去看看青林,他沒事還好,如果有事,你這個月零花錢別拿了。」

    柳細月挨了一通訓斥,悶頭悶腦的回到房間。

    柳大班長佔據了三樓的全部樓層,樓梯邊是儲物間,用來堆放小時候玩過捨不得扔的玩具以及其他雜物。

    中間是書房,右邊是帶陽台的會客廳,走廊盡頭才是閨房。

    這閨房的裝飾一如她的性格,鮮豔活潑大膽明亮。靠門是比普通人房間還要寬敞的衣帽間,放置著柳大班長各種名貴華麗的服裝。

    地毯與大客廳的風格相近,但是花紋更為細膩,花色也更為繁複。

    一張歐式的兩米二的大床收拾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邊上的床頭櫃放置著一束白玉蘭,散發陣陣清香。

    柳細月走到對面的小陽台,手肘撐住欄杆,下巴搭在手掌上,看著外面的楊樹出神,本來打算邀請宋保軍來自己閨房坐坐的,這下全搞砸了!

    她恨恨的掏出手機撥打宋保軍的電話,接通後不等對方說話便氣勢洶洶叫道:「宋保軍!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我好心好意請你回家做客,你幹什麼捉弄我弟弟?他只是個孩子!你知不知道青林是我叔叔的心頭肉,他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我拿你是問!喂,你有沒有在聽?平時好端端的今天為什麼發癲?是不是還在想著葉淨淳那種女壯漢?還是上次去教室找你的那個胖妹?好啊,你竟敢腳踏兩條船,我算是看透你了!」

    也不管宋保軍有沒有反應過來,逕自掛掉電話。

    沒多久,電話再次響起,柳細月看到來電顯示是宋保軍打過來的,直接掛斷。

    發洩完內心的鬱悶,柳細月呆在陽台的軟椅裡,眺望漸漸西沉的夕陽有些想哭,這與她平時大大咧咧的傻大姐形象頗為迥異,可任何人都有軟弱的時候。

    到晚餐時,傭人上來叫了幾遍,柳細月才悻悻然起身下樓。

    餐廳燈光亮起,簡單的四菜一湯擺在寬闊的餐桌上,每一個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餐桌上一共五人,分別是柳重山夫婦、何淑蘭、柳細月,以及從湘湖省一起過來照顧柳青林的一位阿姨秦蓉的遠方親戚。

    柳細月的父親在中海辦事,卻是沒來得及回來。柳青林睡過去了還未醒。

    柳家除了他們一家三口,還有一名廚師、一名司機、一名警衛、兩名傭人,一名保姆,就是柳細月剛回來時站在門口的中年阿姨。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0 20:07
第284章 送神容易請神難

    這些人照例是不上桌和主人家一起吃飯的。

    柳重山身為執政黨的官員,向來以身作則,不管在哪裡,不管多少人,不管辦多大的事,總是要求四菜一湯的標準,嚴苛得有點不近人情,柳細月家的廚子早已熟悉他的性子。

    不過這做上來的四菜一湯也比較講究,分別是紅燜蹄尖、草菇燜兔肉、鐵板武昌魚、錦繡雞柳和銀絲花蟹煲,花了廚子很多心思。

    柳細月胡亂扒了幾口飯沒胃口推說飽了,何淑蘭卻越看她越來氣,道:「細細,不准一放下筷子就回房,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今天惹下多大麻煩?」

    柳細月白了母親一眼,低聲嘀咕道:「更年期婦女真的沒法溝通。」

    何淑蘭耳朵尖,當即一拍筷子:「你說什麼?」

    柳重山道:「阿嫂,其實啊,今天這個宋保軍是我讓細細帶回來的。」

    「哎,你怎麼就讓細細帶了個不靠譜的男同學回來。」何淑蘭忍不住埋怨道:「我看見他那傻樣就氣不打一處出。」

    他們的身份在外面均是響噹噹一等一的嚇人,在家裡卻沒那麼多顧忌,完完全全就是普通家庭的對話。

    不然還得客客氣氣當做外人,誰也受不了。

    柳重山又拿出一貫的官腔,說道:「我呢,本意是想考察考察細細的男同學,這孩子呢,人品是好的,性格也還過得去,就是有點太毛躁,擔不得大事。」

    何淑蘭顏色稍緩,向柳細月道:「聽到叔叔說的了麼?能不能向我做個保證,以後不再跟那男的來往?」

    柳細月遭到家裡人圍剿,只覺喪氣無比,應道:「平時在班裡怎麼可能不來往?我是班長,要組織很多活動,要關心愛護同學,你說不來往,那我這書乾脆別念了。」

    何淑蘭道:「平時正常活動可以,但是那種深更層次的交往不行。」

    柳細月翻著白眼說:「我和他本來就是正常同學關係,又沒別的。」

    何淑蘭知道和女兒沒法溝通,說:「你知道就好。」

    一頓晚餐不歡而散,柳細月走去房間看望弟弟。

    柳青林躺在寬闊柔軟的大床上,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單,雙目緊閉,用力咬著牙關,乃至腮幫肌肉高高墳起。床的兩邊各自坐著護士和保姆阿姨,密切關注他的睡眠情況。

    柳細月輕手輕腳湊過去,見弟弟緊閉的眼皮下微微顫動,問道:「我弟沒事吧?」

    護士小心翼翼的答道:「可能是做夢了,一般在睡眠過程中眼球急速轉動就是做夢。」

    柳細月在邊上坐下,細看著弟弟熟睡的臉龐,就像十二歲沒發生車禍那年他追著自己跑,嘴裡不停叫著姐姐,傻乎乎的模樣。

    一時間女孩子心裡滿是觸動,如果他能康復起來就好了!

    可惜大腦受到的損傷是不可逆的,這便終結了柳家的希望。柳細月甚至想到日後柳重山夫婦漸漸老去,柳青林成為沒有人照顧的傻呆呆的中年人,那該多麼讓人難受。

    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好起來?

    柳細月突然想起宋保軍臨出門時說「我能救他」那種斬釘截鐵的語氣。

    他宋保軍能救人?他彈鋼琴有點厲害我是相信……柳細月琢磨著是不是該打電話過去問問宋保軍他為什麼敢這麼說,一線希望到底也是希望。

    撥出宋保軍的號碼,響了好久對方居然沒有接聽,柳細月氣憤之極,索性把手機扔在邊上,不再理會。

    躺在床上柳青林輕輕翻動身子,嘴裡唔了一聲,從睡夢中甦醒過來。

    柳細月急忙上前探視,一邊向阿姨說道:「去把我媽和叔叔嬸嬸叫來。」

    幾人吃飽了飯就在客廳裡閒聊家常,談的都是瑣碎事情。柳重山手拿一份當天的日報翹著二郎腿坐在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答,不外乎聽何淑蘭嘮叨柳細月這個女兒讓她有多麼不省心。

    聽到阿姨說兒子醒了,柳重山急忙扔下報紙跟著她快步走入房間。

    秦蓉更快一步,搶著來到床前,柳青林已經被護士扶著坐起,正滿臉茫然的樣子,像極了剛剛睡醒的小孩,讓人心生憐愛。

    「林林,你沒事吧?有媽媽在這裡。」秦蓉抱著兒子柔聲說道。

    柳青林微微一愣,迷茫的雙眼漸漸產生焦距,一股正常成年人才有的平靜情緒自眉間隱現。

    秦蓉又說:「林林渴不渴?媽給你倒杯水去。」

    這時柳青林掙脫出母親的懷抱,臉色緩和。

    大家還沒分辨出什麼狀況,他扶著秦蓉的肩頭,用深情而專注的目光深深看著母親,道:「媽!」

    這個表現簡直令所有人震驚得一塌糊塗,非常正式的動作、姿勢、說話口吻,和普通成年人沒半點區別,哪裡還是那種四五歲弱智少年?

    若是宋保軍還在場,就能判斷得出他獲得的幽能還沒消退,足以維持新成長的人格浮於表面,而不是被禁錮在小黑屋裡。

    眾人竟反應不過來,一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寫滿驚訝。

    柳青林翻身下床,艱難的抬腿,又去擁抱柳重山,說:「爸,我好想你,真的,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柳重山不知見過多少風風雨雨,就算泰山崩於前也不會改變顏色,這時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兒子!你好起來了?」

    柳青林看看四周,沒找到宋保軍,又問:「姐夫呢?」

    「姐夫?」眾人異口同聲,眼中莫名驚詫。難道他問的是柳細月的男同學?

    何淑蘭湊上去道:「林林,你聽阿娘說,那個宋保軍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他害的你。」茶州方言,一般管父親的兄長叫做阿伯,父親的嫂子則稱為阿娘。

    柳青林的氣息越來越粗,越來越重,揉搓著胸口他感覺眼前一片眩暈,說:「爸、媽,阿娘,姐姐,我堅持不住了,只、只有姐夫能、能救……」

    「快請醫生!」柳重山叫道。

    柳青林的眼神漸漸渙散,雙手雙腳失去平衡,在父親的扶持下才沒滾落在地。

    沒多久,他又突然有了力氣,掙脫父親雙手趔趔趄趄向柳細月奔去,用小孩子奶聲奶氣的口吻叫道:「姐姐姐姐,我要吃糖糖!」

    「林林,你怎麼……」

    柳細月一句話沒說完,柳青林索性就趴在地上打滾,雙腳亂踢亂蹬,哭喊著叫道:「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眾人相顧駭然,這前後的轉變也太快了,簡直令人無所適從,辨不清柳青林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秦蓉和柳細月急忙上前柔聲撫慰,柳青林好半晌才抽抽搭搭的止住哭聲。

    周醫師趕過來為柳青林診斷,檢查過後對充滿期盼的眾人搖搖頭說:「柳省長,對不起,令郎還是老樣子,檢查不出什麼,關於您之前描述的症狀,我只能認為令郎是受到了一些刺激引起腦部波動,我認為這是好事,也許能刺激令郎的腦部修復。」

    秦蓉憂心忡忡,看看坐在地上玩耍的兒子,忍不住插嘴道:「莫非是鬼上身?」

    柳重山身為執政黨黨員,最討厭這種怪力亂神的說法,道:「你胡說什麼!周醫師已經說了,腦部受到刺激也有可能導致異常行為。」

    秦蓉頹然嘆氣:「我多想他再像那樣再叫我一次媽。」

    柳重山心中一動:「看來問題還得著落在柳細月的男同學身上。」其他人顯然同一個心思,目光紛紛集中在柳重山身上。

    柳重山咳嗽一聲,道:「細細,能不能把你那男同學再請過來,我有話要問問他。」

    柳細月正沒好氣,道:「讓宋保軍走的也是你們,讓他回來的也是你們,到底要我怎麼做?」

    「細細!」何淑蘭厲聲喝道,見柳細月臉色不豫,語氣便轉為柔和,說:「我們大家還不是為了青林能好起來?你還要跟叔叔置氣?」

    柳重山說:「細細,如果你那男同學當真能救得了你弟弟,我親自向他賠罪。」

    秦蓉就上去抓著柳細月的手說道:「細細啊,嬸嬸就林林一個兒子,你可要救救他啊。」

    柳細月沒奈何,說道:「我剛給他打過電話,他不肯接。」

    柳重山把柳細月拉到邊上坐下,問道:「細細,是我們剛才誤會你同學了,你能不能詳細說說他究竟什麼來歷。」也只有兒子的病症能讓一員封疆大吏如此低姿態的說話。

    「我不敢說,我怕我媽不高興。」柳細月瞅了一眼母親。

    何淑蘭只好說道:「你那男同學能治得好林林,我也給他賠禮道歉。」

    「還有呢?」柳細月又問。

    何淑蘭感覺對面秦蓉的目光充滿哀求,不得不說道:「我再也不阻止你們來往。」

    「這可是你說的哦。」柳細月坐到叔叔身邊,說道:「我同學宋保軍可能是天底下最普通最傻帽的學生。上課不認真聽講,門門功課掛科,經常被老師批評,被同學欺負,被校霸毆打,被校花捉弄,平時沒什麼朋友,天天只懂宅在宿舍打遊戲。」

    自柳重山以下,人人臉上均是一副「你開什麼國際玩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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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真不是東西

    秦蓉勉強笑道:「細細啊,咱能不能認真談談你同學的具體情況?」

    柳細月話鋒一轉,又說:「不過他今年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突然就開竅了,古代詩詞、書法、音樂,都學得似模似樣的,包括中海音樂學院的涂芬教授、國學大師毛竹峰都對他讚譽有加,最近在我們班裡名氣很大。」

    柳重山微微頷首,和妻子對看一眼,道:「連竹老也誇獎他,那自然是錯不了的。細細啊,能不能把你同學重新請回來,給林林看看?」

    「我肯定把他抓回來。」柳細月信誓旦旦的保證:「治不好弟弟我就打斷他的腿。」

    在眾目睽睽之下,柳細月撥打了宋保軍的電話,響鈴一分鐘沒人接聽後自動掛斷,柳細月臉上掛不住了,繼續撥打一次,還是沒人接。

    秦蓉緊張不已,道:「細細,剛才我們說那麼重的話,他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他敢生氣?」柳細月哼了一聲,抓住車鑰匙道:「我去他家找他過來總可以吧?」

    「細細。」柳重山叫住柳細月,說:「也不急在一時,既然剛才我們誤會了他,這時再去追回去未免有些誠意不足。我看明天就是週五了,晚上會放假,不如你回學校後跟他好好說說,重新請回家來安排他吃個飯,我們再聊聊這碼事。」

    「好吧。」柳細月坐回沙發。

    ……

    ……

    以韓維武為首的麗閣公司代表團開始了艱難的公關活動。

    最開始是預定和項目部高層有一場會面的,可是韓維武一行十多人在會議室枯坐了一整天,臨到下班時一個女秘書才進來冷冷的通知他們說杜總臨時有事,會面取消。

    接下來幾天他們連杜總的面都沒見到,連項目部的保潔人員也不願搭理他們。

    韓維武等人索性全體在港口酒店住下,打起攻堅戰的一切準備。

    苦苦的等待,麗閣公司代表團在酒店裡度日如年。

    最著急的是韓維武。他快四十歲了,正當壯年,野心勃勃,又抓住張雪媛這個令自己鹹魚翻身人生重新煥發光彩的機會,比誰都急於證明自己。

    在沒有錢的時候,韓維武曾經以為錢能做一切,但現在有了錢之後,更大的慾望來了:他想要得到尊重。

    只要能簽下這份合同,從此帶領公司上下員工走向輝煌,再創新業績,他就不再是眾人眼中吃軟飯的老白臉,他也有才華,他也有能力!

    他將不再擔心員工背後竊竊私語說的都是自己!

    他也不會再是那個靠女人裙帶才走上領導崗位的廢物!

    而這一切,必須建立在麗閣公司與茶州新港項目部的合作之上!

    為了這個合作,韓維武幾乎絞盡腦汁,他甚至在那位安全委員專職女秘書過來通知時施展了賴以成名的美男計。

    當馮佳霖走進會議室通知完畢,韓維武一派中年帥哥的風範攔在門口,手裡一束火紅玫瑰,得意洋洋的邀請對方今晚共進晚餐。

    結果馮佳霖接過鮮花,立即招來保安,當著韓維武的面把鮮花扔在地上通通踩成爛泥,並且撂下一句狠話:「再玩這一套你的合同永遠也簽不了。」

    看著馮佳霖的背影,韓維武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身後的同僚彷彿都在嘲笑自己。

    「看什麼!很高興是吧?都去檢查檢查意向書到底存在哪些漏洞!」老白臉回頭大吼,試圖掩蓋難堪,「所有資料全部重做!務必要讓我滿意為止!誰沒做好扣罰當月獎金,做得最爛的連工資也扣!」

    直到第二天早上,韓維武被同事叫醒:「韓總,韓總,杜總叫我們去會議室等候通知!韓總!快醒醒!」

    韓維武大喜過望,一骨碌爬起,急匆匆換上新西裝出門,眾位同事已經滿臉喜氣的等在走廊外面了。

    麗閣公司一行進去會議室十分鐘後,空調突然壞了。當然沒有柳細月家那麼美的景色,這裡面又濕又冷,茶州十二月的平均氣溫不過四五度,大家一個個凍得直哆嗦。

    尤其是韓維武為了維持一貫的儀表風度,僅穿著單薄的春秋式西裝,連離得最遠的人也能聽見他上下牙齒交擊發出得得得的聲音。

    等了一個鐘頭,終於有人忍不住去詢問工作人員,得到的是比氣溫更冰冷的話:「如果你們受不了可以回家去等。」那人頓時不敢再說什麼,訕訕返回會議室。

    足足等了六個小時,麗閣公司代表團飢寒交迫,就在人人以為又像第一天被放鴿子的時候,杜總出現了。

    隨著這位大人物的到來,空調也神奇的修好,重新從送風口吹出令人舒適的暖風。

    丁秘書分別為雙方做了簡短的介紹。

    韓維武見杜總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堂堂,大約二十五六歲上下,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年輕得多。心裡登時酸溜溜的,暗道:「不就是官二代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不過想著這話時,他完全忘了自己也是靠著張雪媛才能當上麗閣公司的總經理。

    杜隱廊比韓維武更高大、身材更好十倍,有著英俊的臉龐,在這樣的條件下,他還更年輕,更有權有勢,當真人比人氣死人,能不叫渣男心生嫉妒麼?

    想歸想,馬屁還得拍,孫子還得裝。

    韓維武立即滿臉堆笑上前賠笑道:「杜總,我麗閣總經理韓維武,您這麼年輕有為,真是讓人想像不到。」

    期待中的客套沒有如期而至,韓維武起碼低著頭半分多鐘,忍不住抬頭看向對方。

    只見杜總正用一種冷漠的眼神審視自己。

    這眼神太奇怪了,難以用什麼具體的詞語形容……就像看著一具冰冷的屍體一樣。

    韓維武硬著頭皮道:「杜總,我們重新準備了一份意向書,還請您屈尊過目。」

    杜總仍舊板著臉沒有說話,現場陷入一片尷尬的沉靜氣氛。

    韓維武拿不準對方的態度,越發的小心翼翼,在杜總目光的逼視下只覺芒刺在背,渾身都不自在。

    「韓維武是吧?意向書呢?」良久,杜總終於坐進會議室中間的位子開口問道。

    韓維武捧著同事們新做好的意向書送上,惶恐的陪站在邊上。

    杜總隨手拿起,粗略一看(眾人發誓他只用眼光掃了兩秒鐘),便將意向書摔在韓維武臉上,四五十頁紙張紛紛揚揚散開,道:「這什麼垃圾玩意?預算五千萬的工程你拿來糊弄我?不想做可以滾,我不需要一家不合格的公司在工地上坑錢!」

    有那麼一瞬間,韓維武想拂袖就走,可還是忍住了,沒別的原因,價值五千萬的合同是他的晉身之本,是他證明自身實力的所在。

    韓維武當上麗閣公司總經理後由於妻子張雪媛的支持,一路頗為順水順風,走在哪裡都有人向自己點頭哈腰,說的話無論是對是錯總有人鼓掌,干的事時好時壞也有人喝彩,漸漸的膨脹起來,從未有一天像這般來得難受。

    渣男忍著氣笑道:「杜總,這裡面有什麼錯漏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正,我們一定整改。」

    「指正?我有那麼多閒功夫教你怎麼做事?」杜隱廊嗤笑一聲,道:「回去多找找自己原因,別老是問為什麼。你這總經理怎麼當的?舔女人屁股當上的?」

    周圍的麗閣公司成員被杜總罵得喘不過氣來,聽到這話仍有人撲哧笑出聲音,顯然杜總罵得十分到位。

    韓維武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想上前揪住對方的衣領當然僅僅只是想想而已,渣男還沒那個膽子他緊緊攥住手指,低聲道:「杜總教訓得是,還請多多指教,我、我實在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

    杜隱廊理也不理,起身揚長而去,扔下一句硬邦邦的話:「重做一份,明天上午九點之前我要看到新的意向書擺在這裡。」

    「是,明白了。」

    韓維武壓制憤怒禁不住的渾身顫抖,待杜隱廊和秘書走遠,怒道:「真他媽不是東西!」

    勞資部經理張有俊低聲道:「韓總慎言,這裡有監控。」

    韓維武左右一看,臉色一片煞白。

    ……

    ……

    星期五的下午,有的同學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迎接週末。

    宋保軍卻閒不下來,自從被表哥莫名其妙推到安全委員的位置上,一方面又要兼顧學業,他現在多了很多以前想不到的事情。

    首先是新任女秘書馮佳霖需要匯報工作。

    從上任到現在宋保軍還沒處理過哪怕一件公務,見馮佳霖連忙打了五六個電話過來,也不太好意思拒絕,讓她到茶州大學學校門口等著到時候回家還可以坐她的順風車,不用再擠地鐵。

    如果馮佳霖知道宋委員讓自己從茶州新港奔波三十公里只是為了開車把他送回家,心情恐怕會難以形容。

    宋保軍回家歷來簡單,不需要像女孩子那樣化妝品手機紙巾鑰匙裝滿包包,空著雙手回去即可。

    走到學校西大門,馮佳霖在校外一百米的停車位上翹首以盼,已經等了很久,其中經歷無聊男生的口哨、寂寞大叔的搭訕以及時尚少婦的白眼。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0 20:08
第286章 一廂情願

    遠遠看見宋保軍在路邊出現,昔日的高中班花急忙下車,站在邊上垂手而立。

    一個人的心態轉變,或許需要幾十年,或許只不過幾秒鐘,馮佳霖正是後者。被選為專職秘書後,她很快擺正了直自己的位置,以免落得跟趙鳴一個下場。

    哪有那麼多威武不能屈,哪有那麼多富貴不能淫?在社會上利益才是第一位。

    宋保軍走到十米外的距離時,馮佳霖便急忙微微鞠躬,輕笑道:「宋委員您來了。」伸手為他拉開後座車門。

    「小馮,你辛苦了。」宋保軍適時擺出領導做派。

    這時一輛紅色的保時捷911哧溜一聲停在邊上,柳細月從駕駛室伸出腦袋道:「宋保軍,找你半天了,原來躲在這裡。」

    「班長大人有何吩咐?」宋保軍停住腳步。

    柳細月道:「別廢話,上車,去我家。」

    宋保軍不禁後退一步:「當我傻的嗎?去你家又被打出來?」

    柳細月勉強擠出個笑容說:「這次我保證不會再趕你出門可以了嗎?」

    宋保軍道:「那不行,昨天被你趕出家門,我流落街頭徹夜不眠,無論身體還是心靈均受到巨大的傷害……」

    柳細月叫了起來:「宋保軍你要死啊!讓你去就去,別廢話那麼多!」

    「班長大人,你看我這裡還有事,不如改天吧。」宋保軍換了個口吻,弱智的柳青林孕育了一個新的人格卻瀕臨消亡,他是要救的,但不妨擺一擺姿態,好歹讓柳家人知道「送神容易請神難」。

    柳細月總算把目光放在馮佳霖身上,見這女的站在一邊,身穿緊致的ol套裝,凸顯美好身段,表情謙卑恭敬,倒是生得靚麗十分。

    好你個宋保軍,口口聲聲說缺愛泡不到馬子,身邊的漂亮女人竟是一個接著一個,層出不窮絡繹不絕。

    「好啊,不肯去我家,原來是找到新戀情了麼?」柳細月頓時秀眉倒豎,死死盯著馮佳霖,問道:「你是誰?」

    馮佳霖聽宋保軍說「被趕出家門」云云,只道是他家裡的河東獅,忙賠笑道:「姐姐,我是宋委員的秘書,特意過來匯報工作的。」

    她年齡比柳細月稍大,仍要稱對方為姐姐,姿態放得極低。

    柳細月臉色稍緩,又道:「你什麼時候成委員了?又是什麼單位的委員?還有錢請秘書?真行啊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

    這一連串問題出來,都是宋保軍不好回答的東西,於是冷著臉道:「細妹,要我去你家可以,但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你說。」

    「昨天誰讓我滾出來的,我想讓他親自來請我回去。」宋保軍淡淡笑著,所提的條件卻是十分犀利。

    昨天誰讓他滾蛋的?湘湖省柳省長!

    柳細月皺眉道:「宋保軍,看你能的,就是去一趟我家能有咋地?就算我求你也不行?」

    宋保軍手搭在車門頂端,俯視著對方,說:「細妹,不是這個意思,我隨叫隨到當然沒問題,但是你好好想想,你家裡人會怎麼看待我?還是那個沒出息不成器的男同學嗎?」

    柳細月不由沉吟起來。

    宋保軍伸手搭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起,道:「我宋保軍對你柳細月的心意還用懷疑嗎?」

    柳細月俏臉緋紅,心下暗喜,嘴上卻道:「我可沒答應你什麼。」

    「我這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像個活傻瓜似的,你媽會怎麼看我?」宋保軍的手繼續向上,撫摸女孩細嫩的臉蛋,說:「恐怕她也不見得重視我這個所謂的男同學,以後在你們家裡,能有什麼地位?」

    「你的意思是……」柳細月渾然忘了對方正在輕薄自己的臉蛋。

    「如果是柳省長親自來請,那自然有所不同。」宋保軍一副不容置疑的語氣:「你弟弟柳青林,我肯定救得了他脫離這無邊苦海,就想問問在柳省長心裡,是親情重要,還是他省長大人的面子重要了。」

    柳細月不覺點頭,道:「好像有點道理,我先前還以為你對昨天的事耿耿於懷。」

    「我宋保軍怎麼會把那些瑣碎事情放在心裡,不過是以退為進罷了。」

    「那就好。我前面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柳細月眼睛看向馮佳霖的方向:「你怎麼會請了個女秘書?千萬別說你家裡有人當官,給你在某單位安排個職務,然後又有個女的哭著喊著給你當秘書。」

    宋保軍不禁揉揉鼻子笑道:「細妹真是聰明,猜得不錯,確實是這樣。」

    「你怎麼不去死呢!」

    宋保軍撓撓頭說:「咳!實不相瞞,這位馮小姐是我高中同學,她呢,在某國企剛升了職,就打算請我們一幫老同學去喝喝酒敘敘舊,十幾二十人呢,有男有女,我推脫不過只好答應了。」

    馮佳霖倒是機靈,忙笑道:「姐姐,我和宋保軍是同學,正準備一群人去喝酒,都是男的多女的少,您儘管放心。」

    「原來是這麼回事。」柳細月可憐的腦細胞不及細想其中漏洞,道:「那我先回家跟叔叔說一聲,你千萬別像昨晚那樣不接我電話,否則……否則姐姐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宋保軍心頭長長噓了一口氣,坐進馮佳霖的車裡。

    柳細月又在後邊叫道:「同學聚會別喝得太醉,知道麼!」

    「知道知道,出門老婆交代,少喝酒多吃菜。」

    宋保軍說了家裡的大概位置,馮佳霖發動汽車駛出。前任班花剛拿到駕照不過半年,車技不夠過硬,見有領導在車上,開得小心翼翼,保持在四十碼以內。

    「宋委員,剛才那位……」馮佳霖遲疑了一會問道:「是您的夫人?」

    如果在上週之前,她的台詞可能會是這樣:「喂,剛才那女的跟你有一腿?」但如今形勢倒轉,自然得字斟句酌,生怕觸犯領導忌諱。

    宋保軍用不著照顧她的情緒,也懶得回答,道:「這幾天你的工作做得怎麼樣?」

    「主要是日常處理文件以及熟悉施工安全事務。」馮佳霖開著車子不敢回頭,說:「主要是您沒去辦公,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請示誰。」

    「還有其他事嗎?」

    馮佳霖道:「您交代重點跟蹤麗閣公司,我已經向杜總匯報了,他表示要好好『關照』麗閣公司總經理韓維武。」

    「具體都有什麼措施?」宋保軍接著問。

    馮佳霖知道宋委員對麗閣公司很有興趣,但沒想到他上心到了這個地步,不由後悔自己做得不夠到位,說:「因為還沒簽署合同,現在主要是吊著韓維武,殺一殺他的性子。他住的酒店,我們一個是做了手腳,讓他住得不太開心,二是裝了攝像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不錯不錯。」宋保軍頻頻點頭:「你回去重新擬個合同,條款訂得儘量苛刻,讓他們簽。」

    一路到了宋保軍家外面的街道,他不打算給這女孩知道自己的詳細住址,讓她在邊上的一家奶茶店停下,點了兩杯熱騰騰的奶茶,坐在裡面角落裡閒聊。

    馮佳霖心想人生當真奇妙,前不久還在辦公室脫光衣服受盡羞辱,這會兒兩人就在奶茶店裡相對而坐,看上去好似一對情侶。

    再聯想三四年前的高中時代,那可不更荒謬了麼?

    馮佳霖整理情緒,說道:「宋委員,安全部的幾位經理都想找您當面匯報工作,就是不知道您幾時有空。」

    新安全委員上任,最緊張不是趙鳴,而是安全委員下轄的安全部諸位同僚。這都一週過去了,連正牌領導長什麼樣子也沒見過,大夥兒能不急嗎?

    宋保軍道:「讓他們照常工作,就當我不存在。」

    「還有,星帆航運總裁葉裡京,找過您五六次,不知他有什麼目的。我問了,但是他堅持要見到您才肯說。」

    宋保軍知道葉裡京是想把好兒子葉成器放在自己身邊接受調教,這個事可以先晾他一段時間,只要星帆航運還跟項目部保持合作,他就逃不出五指山,說:「知道了,你告訴葉總,我有空會處理的。」

    馮佳霖連忙拿筆記本記下。

    「目前你的主要任務是盯緊麗閣公司的韓維武。」宋保軍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搞得他越慘越好,那我和你讀高中時期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馮佳霖忙說:「謝謝宋委員,我一定會彌補過去的過錯。」

    「還有,以後別再和趙鳴那種人來往,不值當。」

    馮佳霖趕緊解釋道:「我和趙鳴真的沒什麼,都是他一廂情願。」

    「那就好。」宋保軍便不再糾結這個話題,叼住奶茶吸管呼嚕嚕吸乾,道:「只要好好表現,我不會為難你,而且你還可以憑藉安全委員專職秘書的職位,得到一份光輝的履歷。」

    「是!」馮佳霖脆生生的應著,隔了一會小聲問道:「委員,我們高中班級的老同學打算過年時辦個同學聚會,已經籌備了小半年,原來一直沒聯繫上您就沒辦法通知您……那個,您要不要參加?」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0 20:08
第287章 打成殘廢

    「這同學聚會又是什麼章程?」宋保軍本來已經打算走了,聞言又坐下叫了一杯咖啡奶和十個黑森林蛋糕。

    馮佳霖生怕觸及宋委員高中時代不怎麼美好的回憶,謹慎的組織著詞語,說:「是班長尤飛羽發起的,不知您還記得不。我們建了個老同學肥鵝通的聊天群,大概三十多人響應,畢竟畢業三年多了,大家都盼著能見一面,敘敘舊聊聊天,談談以前的往事。」

    宋保軍向送來咖啡奶和蛋糕的服務員說了謝謝,問道:「尤飛羽啊,我有印象,是那個個子高高,學習特好,很受老師和女生歡迎的傢伙。」

    「嗯,是他,考上了京城政法大學,準備讀研究生。」馮佳霖點點頭繼續往下說:「還有我們班的富二代鄭浩凡,宣佈贊助本次聚會百分之五十的費用,剩下的由其他同學分擔,大約每人五百元左右。」

    「鄭浩凡?」宋保軍打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

    馮佳霖知道宋委員常被這位富二代欺負,硬著頭皮說:「鄭浩凡考上象京電子大學,大二退學創辦公司,現在已經是一家互聯網企業的老闆了。他說很想念從前年少輕狂的高中和回不去的青春,就和班長一起組織同學聚會,想見一見大家。」

    宋保軍沉吟道:「恐怕這其中不包括我吧?」

    馮佳霖說:「不是您想的那樣,只是一次單純的同學聚會。何況以您的身份,估計鄭浩凡他們還得向您問好。」

    「既然是高中同學聚會,攀比就沒意思了,你不要向其他老同學透露我在茶州新港工作的事。」宋保軍交代道:「聚會時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好做個準備。」

    「好的。」

    宋保軍乾淨利索吃完十個蛋糕,又讓服務員打包十個蛋塔,拎在手裡說:「這頓算你請,我先走了。」

    「是。」馮佳霖急忙起身恭送宋委員。

    回到家,小丫頭照例又撲上來,兄妹倆膩味了好一會兒,拿出蛋塔一起分著吃了。

    晚些時候,母親和宋靜桐也陸續回家。吳桂芳手裡拿著一把油麥菜和兩個裝得滿滿的食品袋,勸止想過來幫手的韓若依,去廚房忙活了。

    宋靜桐把小書包往邊上一扔,便躺進沙發拿起遙控器看電視,也不理宋保軍。

    最後到家的是宋世賢,臉色灰撲撲的,看上去很不高興。

    韓若依趕上去替他拿著外衣掛在衣架上,俏生生的問道:「姨父工作很累嗎?若若幫你捶捶肩好不?」

    宋世賢一愣,說:「不用,姨父不累,若若今天作業做完了嗎?」

    「做完了。」

    宋靜桐微微撇嘴,低聲道:「小馬屁精。」

    「你是什麼?小懶蟲?」宋保軍反唇相譏。

    「哼,我懶得跟你爭。」

    宋世賢向宋保軍使個眼色,提著公文包走進書房。宋保軍會意,跟著進去。

    父子倆分坐沙發的兩邊,桌上擺著韓若依剛捧進來的石芭茶。

    宋世賢掏出香菸點上,隔了一陣突然想起,也分給宋保軍一支,說:「韓維武帶著團隊去茶州新港談項目一個禮拜了還沒回過公司,你過去有打探到什麼消息嗎?」

    宋保軍不答反問:「爸,韓維武那狗東西又給你施壓了?」

    「是。」宋世賢吐出一股白煙,嘆了一口氣說:「韓維武到底是總經理,在公司籠絡了幾個狗腿子,一天八小時盡給我顏色瞧,這裡不行那裡不好,到處都是毛病。」

    最近麗閣公司和茶州新港項目部談合作,設計室人手不夠,又把他從保潔部調了回去。

    宋保軍端起茶壺給兩個杯子倒滿,試探著問:「那就不如不干了?」

    「你說得好聽!」老頭子瞪眼道:「若不是你還在上大學,兩個丫頭還要讀書,家裡等著錢花,你以為我想幹?」

    宋保軍不敢頂撞老子,賠笑道:「這事情的緣由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了?那如果有一份更清閒、收入更高的工作,你做不做?」

    「有那當然好了,不過我這把骨頭有哪家單位願收?」老頭子說著補了一句:「如果跟杜元鏞扯上關係的,最好免提,我每次見他就想打他。」

    宋保軍一時忍俊不禁,笑道:「爸,那你到底打了沒有?」

    「二十幾年前倒是打過一架,後來老了打不動了。」宋世賢冷笑:「臭小子還以為我不敢動手?告訴你,你老子我當年可是偵察兵出身,山清清水粼粼部隊頭號人物,在槍林彈雨屍山血海爬回來的!連越南猴子的脖子也扭斷過幾個。」

    宋保軍立即來了興趣,臉上滿是八卦的色彩,問道:「真的打了?杜伯伯有沒有還手?」

    「那年你姑媽剛走不久,我辦完後事就動身搭火車去了京城。」宋世賢再次嘆息,眼中流露出回憶的光芒,說:「按照杜老狗給的地址,我一路找過去,他那高門大戶的,哼哼,還不讓老子進去。」

    「後面怎麼著?」

    「我放翻了幾個警衛,驚動裡面的人,杜老狗才聞訊出來。」宋世賢顯出與儒雅相貌不一致的猙獰表情,時隔二十年仍狠狠不已:「老子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出,直接一拳打斷他兩顆牙齒。」

    「爸,你太厲害了。」

    宋世賢的虛榮心得到小小滿足,繼續說道:「杜老狗知道你姑媽的消息,不敢還手,本來還想把他打成殘廢的,後來看到一隊警衛扛著槍出來就算了。」

    「呃、呃……」宋保軍只能保持驚嘆的表情。

    老頭子抿了一口茶,斜靠在沙發上說:「杜老狗想跟我解釋什麼,但那時我哪肯聽?打完這一頓立即又動身回家了,留著他內疚去吧!也算這狗東西有點良心,派了個警衛給我買票買吃的,不然老子還得扒火車逃票。」

    宋保軍聯想父親當年的脾氣火爆剛烈至此,到現在的溫文爾雅之極,其中二十多年歲月打磨了所有棱角。

    「爸,茶州新港現在是表哥杜隱廊在總管所有事務,我看你去當總工程師也不差的,和建築掛得上鉤的。」

    老頭子的一口茶猛然噴出,淋得胸前茶水淋漓,喘著氣笑道:「臭小子,你知道室內裝飾製圖員和大型工程總工程師中間隔著幾道壕溝麼?就像高中乒乓球選手和劉國梁的差別。」

    宋保軍道:「那你總不能老呆在韓維武手下受氣吧?」

    「我這輩子去哪裡不是受氣?過慣了。」老頭子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宋保軍在紙筒裡扯出紙巾給老頭子胸口拭擦乾淨,說:「爸,我們家跟杜伯伯的事另說,杜隱廊可是你親外甥,也是我姑媽留下的唯一血脈,去他那裡做事又有什麼?誰會說你?」

    「是啊,他流著我們家的血。」宋世賢被這句話打動了,索性站起身在狹小的書房裡踱步,說:「但我這把年紀,去了能做什麼?就怕別人說他任人唯親,以後影響不好。」

    宋保軍見父親心思鬆動,笑道:「爸,你這是老思想了,茶州新港幾萬人開工呢,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不就混口飯吃嗎?再說你畫圖的本事那麼好,就是在項目部畫圖也比在麗閣公司強。」

    「話是這麼說……」

    宋保軍只怕父親囉里囉嗦個沒完,道:「就這麼定了,我給表哥打個電話,讓他好好安排。」

    「別,不用!」老頭子急忙止住衝動的兒子,道:「這事從長計較,我一個地方呆久了不想挪。」

    宋保軍見老頭子冥頑不化,只好說道:「韓維武正在新港談合同,我讓表哥卡著他,這會不知該急成什麼模樣。爸,你有什麼點子讓韓維武死得更透一些?」

    「我想不出,你覺得呢?」宋世賢把皮球踢回給兒子。

    「其實也簡單,讓韓維武投錢進去參與項目,然後表哥不給他通過,麗閣公司遲遲拿不到工程款,韓維武自然死無葬身之地。」

    不料老頭子臉色很不好看:「麗閣公司拿不到工程款,下面的員工領不到工資吃什麼?弄死韓維武我贊同,但不能牽涉其他同事。」

    宋保軍沒想到他對麗閣公司感情如此深厚,這也難怪,在一家公司幹了二十年,青春歲月都耗在這裡,付出勞動領取薪水養家餬口,同事之間日日相處,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老頭子見宋保軍一臉不豫,又強調道:「你要對付韓維武可以,我全力支持,但是麗閣公司跟他沒有關係,這點萬萬不能搞錯。」

    「這……當然了,我們家和韓維武的恩怨一是一、二是二。」宋保軍心想計畫又要大改了,唯有硬著頭皮應道:「只要韓維武不當這個麗閣公司的總經理,那麼我就不會針對麗閣公司去做什麼。」

    老頭子還是聽出了兒子話頭裡的小尾巴,瞪眼說道:「那你的意思是,韓維武還在當總經理的話,你就能對麗閣公司為所欲為了?」

    宋保軍暗道還是不要再和老頭子糾纏這些無用的話題,但是拿什麼轉移他的注意力?當下眼珠一轉,笑道:「爸,上次來我們家那個女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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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小葉子來了

    宋世賢果然一蹦三尺高,嚷道:「怎麼?沒和人家分手吧?被踹了還是怎麼著?你這戀情持續了長達三天?我就知道,有錢人家的孩子靠不住,人家看不上我們這個貧困戶也正常,你就不要太難過了,以後好好想想辦法,再找三五個門當戶對的,帶回來給我瞧瞧靠不靠譜。」

    宋保軍滿頭大汗,苦笑道:「爸,我這剛起了個頭,你就全部替我把話說完了……得了,我回房間做作業,你別打擾我。」

    「這不成體統的臭小子!」宋世賢一拍大腿。

    柳細月第一次來家裡時,宋世賢夫婦那何止是歡喜?簡直高興得神經錯亂了。惶恐中帶著三分謹慎,快樂中又有五分疑慮。

    為什麼?因為這事看上去太誇張了,不像是真的。自家孩子自家清楚,宋世賢夫婦的兒子宋保軍從小就不成器,學習不怎麼樣,身材外貌不值一提,談吐學識氣質更不必多說,人家寶元集團總裁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獨生女能看得上自家兒子?

    假!太假!

    所以那天晚上等柳細月走後,宋世賢夫婦就議論開了,第一:柳細月腦子有問題!第二:宋保軍用零花錢請人來演的戲;當然也不排除第三個可能性:自己兒子走了狗屎運。

    前兩個仔細一琢磨,似乎也不對。柳細月說話條理清晰,還把施梅擠兌得下不了台,腦子怎麼會有毛病?第二個就更不像了,兒子請人來演戲,那也要施梅肯配合才行。

    所以夫妻倆越發不安,總覺著不太現實。甚至兩人晚上睡覺時會聊一些閒話,揣測兒子什麼時候和這女的分手。

    宋保軍自然猜不到父母私下裡對自己的不看好,剛回房間,葉淨淳的電話打了過來。

    認識這麼久還是頭一回接到小葉子打來的電話,宋保軍不敢怠慢,摁下接聽鍵,小心翼翼問道:「呃……阿淳,是不是想我了?」他又自作主張給葉淨淳換了個稱唿。

    「鬼才想你!」對面的葉淨淳輕輕啐了一口,說:「你今晚有空嗎?」

    「有,當然有空,隨時隨地聽候吩咐。」宋保軍正色道:「阿淳的命令就是我的方向。對於阿淳的要求,我從不質疑,也不思考,我只需行動。」

    葉淨淳似乎有些羞惱了,道:「宋保軍,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油嘴滑舌了。」

    「好吧,其實我只是一時情不自禁。」宋保軍毫無愧色。

    葉淨淳說:「那個,今晚我們『寒山國學興趣社團』有個非常重要的活動,我想你陪我一起,可以嗎?」

    「寒山社?」宋保軍愣了愣。

    茶州大學大大小小的興趣社團研究小組大大小小兩三百個,其中做得最好最頂級的只有五家,分別是動漫社團「二次元空間」、足球社團「巴薩愛上皇馬(簡稱巴馬)」、政論社團「茶州大學國際政治聯合會(簡稱茶聯)」、藝術社團「璀璨星河」,剩下一個就是國學社團寒山社了。

    這五家頂級社團與其他小打小鬧的社團不一樣,甚至在茶州市範圍也有相當廣泛的影響力,不少著名校友社會名人商界大亨都曾經是社團成員,畢業後功成名就,又給社團帶來大量資金支持,幫助社團發展擴張。

    更多的時候,一些社團演變成了社交平台,各類校園精英在裡面交際應酬發展人脈關係,興趣變了性質,因此設置了更高的門檻,普通學生輕易不得入內。

    寒山社也一樣。

    三十多年前的茶州大學學長們創建寒山社,本意是取「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那種詩人羈旅之思,家國之憂,以及身處亂世尚無歸宿之愁,人人都可以加入,人人都能在其間抒發情懷。

    不料這麼多年來,寒山社早已變味,只有一定名氣、履,發表過作品,又或是給社團贊助過資金的學生才能加入。

    宋保軍入學第一年就久仰其名,還寫過入社申請書,只是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現在聽葉淨淳提起,不由大為錯愕,道:「那麼高級的社團,我能進去嗎?」

    葉淨淳輕笑道:「有人邀請就可以,你到底來不來呢?」

    「只要是阿淳的邀請,不管刀山火海還是地獄深淵,我宋保軍皺一皺眉頭就不姓王。」

    「你本來就不姓王。」葉淨淳基本免疫了他的滿口胡柴,道:「聚會地點在水仙路二百三十七號,呃……算了,我開車去接你吧,你家在哪?」

    宋保軍依言報上自家地址,掛掉電話,趕去洗澡換衣服。

    宋世賢訓完兒子,又在客廳老神在在的觀賞央視泳裝模特大賽。

    沒多久,門鈴響了,老頭子趕緊把電視機音量關小,起身穿上拖鞋去開門。

    門口一個高挑窈窕的身影令宋世賢傻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問道:「你是?」

    來者臉蛋頓時透出一股羞澀的嫣紅,微微一笑,露出編貝一般整齊潔白的牙齒,說:「叔叔好,請問這裡是宋保軍的家嗎?」

    宋世賢暗道一聲好高大的妹子,忙說:「哦,是的是的,你是小軍的同學吧?快請進來坐坐。」

    女孩提著一袋水果和兩盒保健品,輕聲說道:「我叫葉淨淳,是宋保軍的大學同學。」

    「我是小軍的爸爸,你看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下次可不興這樣了。」宋世賢一邊說著一邊朝屋裡大喊:「阿軍!阿軍!有人找你!快出來!馬上!我給你十秒鐘時間!」

    把葉淨淳請到客廳,宋世賢拿出對待未來兒媳婦的態度趕緊屁顛屁顛去倒茶,腦子裡一大堆疑問。上次那個柳細月算是兒子的正牌女友了,那這個又算是什麼?

    而且兒子的豔福也略微浮誇了些!要說沒有就二十多年孑然一身,要說有就一來兩倆,還都是漂亮得不像話的極品女同學。

    一個容貌絕美,一個清純動人,就連宋世賢都替兒子感到抉擇之難,好比一個是璀璨奪目的鑽石,一個如同潔白無瑕的美玉,無論選誰都痛苦。

    韓若依手腳輕快收拾起作業,剛叫了一聲姐姐好,宋保軍蹬蹬蹬的下樓了。

    看到葉淨淳在朝自己微笑,宋保軍心頭湧起一絲驚豔的感覺,無他,這女孩太美。一米八四的身材,超級大長腿佔滿沙發到茶几的所有空間,眼波像秋水一般流轉,黛黑的眉毛給她的七分嫵媚增添了三分英氣。

    其實長相上最讓人有感覺的不是那種純粹的男性陽剛之氣或者女性的陰柔之美,而是亦男亦女的陰陽結合,就像日本的木村拓哉所謂的「男生女相」,以及林青霞,女性的妖媚和男性的瀟灑渾然一體,簡直前無古人。

    葉淨淳的相貌雖遠非「亦男亦女」的風格,但是那英挺的眉毛明顯增色不少,一個「俊美」的形容詞就可以套在她頭上。

    見了宋保軍,葉淨淳同樣眼前一亮,沒別的原因,宅男的猥瑣人格裝腔作勢天賦隨著融合的加速,漸漸實質化了,最終體現就是氣質的外在。

    一套緊致的修身西裝,忘了還給譚慶凱的漫步者皮鞋稍微掩蓋身高上的不足,得體的灰色西裝與白色襯衫顏色搭配讓宅男軍顯出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老練。

    沒有系領帶,相反而是鬆開一枚扣子,雅痞的氣息若有若無散發出來,再也不是入學之初那副呆頭鵝一般的樣子。

    猥瑣人格曾經說過,裝腔作勢天賦的最高境界是,無論什麼人都能從你所展現的氣質裡看到他想要的影子。

    也就是說,剛直不阿的人看到你,會覺得你一身正氣;愛美的顏控黨看到你,會認為你很上相;作姦犯科的傢伙看到你,會以為你是他們的同類;鑽研學問的學霸看到你,會覺得你周身上下儘是數理化的公式。

    宋保軍目前只能發揮裝腔作勢天賦五六分的作用,已經綽綽有餘。在所有人眼裡的他,開始有了那麼點雛形的影子在裡面。

    所以就算站在葉淨淳身邊對比差距明顯,也不會那麼突兀了。

    宋保軍道:「阿淳,我家裡條件比較差,還請不要見怪。」

    「哪裡啊,我覺得挺好的,乾淨整潔,讓人覺得很舒服。這是你妹妹吧,長得真可愛。」葉淨淳見韓若依眼睛又大又亮,臉蛋粉嘟嘟的,就想伸手去揉她的頭。

    韓若依趕緊把腦袋偏開,瞪了葉淨淳一眼,又小心翼翼看了看宋保軍,那意思明白得很:我的頭只有哥哥可以摸,其他人不行。

    葉淨淳討了個沒趣,也不以為意,說:「那我們快過去,聚會快要開始了。」

    「啊?不坐一會?我還想帶你參觀一下寒舍呢。」

    葉淨淳扭頭看看客廳四周陳設,笑道:「我倒是想,聽說柳細月前幾天在你家裡做客,把你這裡誇得上天,所以我就打算來看看,可惜時間不等人。」

    宋保軍混沒料到柳細月還有這麼八卦的一面,當時腦袋就大了一圈,抹著冷汗說:「那個、呃,那個,柳細月臨時路過的,我只好邀請她進來家裡喝杯水就讓她走了。」

    「是麼?」葉淨淳看著對方,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0 20:09
第289章 冤家路窄

    葉淨淳扭頭看看客廳四周陳設,笑道:「我倒是想,聽說柳細月前幾天在你家裡做客,把你這裡誇得上天,所以我就打算來看看,可惜時間不等人。」

    宋保軍混沒料到柳細月還有這麼八卦的一面,當時腦袋就大了一圈,抹著冷汗說:「那個、呃,那個,柳細月臨時路過的,我只好邀請她進來家裡喝杯水就讓她走了。」

    「是麼?」葉淨淳看著對方,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宋世賢剛端著茶壺和茶杯走出廚房,宋保軍忙說:「爸,我和阿淳去逛街約會,今晚不在家裡吃飯了。」

    「這麼急?」宋世賢愕然:「不坐坐?」

    葉淨淳禮貌的說:「叔叔,我想和宋保軍出去外面走走,可以嗎?班裡有個活動,嗯,一會就要開始了。」

    宋世賢露出個恍然的神色,笑道:「這樣啊,那好那好,祝你們玩得開心,最好那個……今晚能不回來就不回來了。」

    「我爭取吧,等我的好消息。」宋保軍說。

    葉淨淳頓時滿頭黑線,心道這父子倆都哪跟哪啊,簡直莫名其妙的。她性格內向,更不好去解釋什麼,跟在宋保軍後面出門,說:「叔叔再見,我下次再來玩。」

    韓若依突然衝過去,從後面抱住宋保軍的腰,臉頰貼在他背上,說:「哥哥哥哥,你放假回家都不陪我玩!每次回來幾分鐘就要出去!」

    「哥哥還有事呢,若若乖。」宋保軍只能苦笑著回身,雙手捧住韓若依的臉蛋,說:「下次哥哥再陪你玩。」

    韓若依愀然不樂,撅著嘴唇好一會兒才說:「那好,下個週末你一定要陪我。」

    「嗯,乖,來給哥哥香一口。」

    韓若依立即把臉蛋湊過去,宋保軍低頭輕輕親了一下。

    葉淨淳的車子停在外面的路邊,一輛銀灰色的奔馳gle,車型端莊方正。

    拉開車門坐進去,宋保軍略覺詫異,問道:「你怎麼會開這種車?」

    葉淨淳不是很明白,看了他一眼。

    「我是說,這車的氣質太正派,有點像企業高管、外事交流那種很場面的意思,你們女孩不是喜歡漂亮一點、個性一點的嗎?這車什麼都好,就是沒個性。」

    葉淨淳哦了一聲,說:「是我叔叔的車,我可沒錢買。他最近一直在茶州新港做事,就把這車給我開著。」

    車子穩穩當當駛到大街上,在一個紅燈路口前停住等了一陣子,葉淨淳幾度欲言又止,終於忍不住說道:「喂,我發現一個事,你老爸多大年紀了,怎麼還那麼帥?」

    「今年四十七,怎麼了?」宋保軍道:「我爸是附近幾個街區的中年婦女殺手,上萬粉絲,每次去市場買菜從來不用拿錢。」

    葉淨淳嘻嘻笑道:「要是我爸也有那麼帥就好了,一起上街多有面子啊。」

    宋保軍暗忖高妹估計想問的是你爸這麼帥怎麼你長成這副德性,不過礙於面子強行換了話題,於是說道:「等你嫁到我家裡,我爸就是你爸,還不是一樣的。」

    葉淨淳臉頰馬上染成一片通紅,僵直著身子,久久不敢做聲。等紅燈換綠燈,發動車子駛過十字路口,她才瞪了宋保軍一眼,哼道:「想得倒美。」

    水仙路二百三十七號是一個名叫桂樹園的高檔小區。為了應景,小區牆內牆外栽種不少金黃的四季桂,正值花期,一條路上全是怡人的清香。

    宋保軍還特意打開車窗,吸了吸鼻子,嘆道:「『廣寒香一點,吹得滿山開』,這小區別墅是俗了些,桂樹可不俗。」

    葉淨淳笑著說:「我還以為你挺粗俗的,沒想到會有這麼文雅的一面。」

    宋保軍道:「敢情我十月晚會的鋼琴白彈了?」

    「好吧,那也算是。」葉淨淳放慢速度,駕駛車子尋找停車位,一邊說道:「這個寒山社聚會活動,牽涉到以前的幾位老校友,就沒在校內舉行,而是改在一位成員的家裡。你國學底子好,正好給他們開開眼。」

    宋保軍皺眉道:「我上個學期門門功課掛紅,哪有什麼底子,怕是給寒山社的高人獻醜了。」

    葉淨淳也不計較他的態度,說:「那你就當陪我來玩玩也好,反正呆一兩個鐘頭就走,千萬別學人出什麼風頭。」

    宋保軍叼起一支香菸說:「你前一句讓我給他們表現表現,後一句讓我別出風頭,不矛盾嗎?」

    葉淨淳見他一副憊懶模樣,只得說道:「那不一樣,我怕你出洋相給人笑話。」

    聚會所在地點是寒山社成員、歷史系大四學生楊宣提供的場所,一棟裝飾風格中西結合的別墅。

    水仙路附近房子均價三萬以上,看這套別墅佔地面積起碼三百平地,算起來接近千萬,妥妥的富豪級別才住得起。

    時至今日,宋保軍也能做到神色如常,不會再像土包子那樣東張西望。

    蘇州園林一般的白牆黑瓦,兩邊翠竹環繞,鬱鬱蔥蔥,分外惹眼。

    大門上一塊匾額,用漂亮的柳體寫著「溪花禪居」,邊角出染了不少暗灰色的苔蘚,顯得年代久遠。

    宋保軍不禁說道:「溪花與禪意,相對亦無言。」

    葉淨淳愣愣的看著他,說:「你來過這裡?」

    「沒來過啊,又怎麼了?」

    「那你怎麼知道這名字的出處?」

    宋保軍心道自己又裝逼成功了,說:「所謂『溪花禪』,不就是劉長卿《尋南溪常山道人隱居》裡面出來的麼?這有什麼難解?」

    「看不來你還挺厲害的。」葉淨淳嬌笑著,順勢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但身高明顯不太搭配,兩人居然很有默契的換了個姿勢,變成葉淨淳搭著手,宋保軍十分小鳥依人的挽著高妹的胳膊,似乎也沒什麼不對勁。

    進了門,迎面一道雕龍畫鳳的照壁,穿過一條碎石子鋪就的甬道後,一個面積不小的池塘呈現於眼前。

    幾株敗落的荷葉,顯示蕭颯的初冬冷意,碧綠的池水倒映著藍天白雲與桂樹。

    中間是曲闌回合的涼亭水榭,又聽有隱隱流水之聲,一米多寬的小溪從對面注入這個池塘。

    宋保軍這才看到左右相距二十多米處各一棟中式的樓閣屋宇,原來此間主人特地買下兩棟相間的別墅進行改造,把兩邊預留的院子空地連做一體,才有了這麼寬敞的庭院池塘,倒是別緻得很。

    三百平米的別墅,附贈兩百平米的院子,兩套別墅加起來就是足足一千平米的面積,在寸土寸金的茶州市來說,配得上一個「壕」字。

    而且這中式閣樓是特殊建築,從小區一立項開始就重做了圖紙,無論設計、結構、框體,種種都和別家的不一樣,費用不知幾何。

    兩層高的閣樓一道迴廊,兩邊草坪各有桌椅板凳,十多名來客便三三兩兩散落閒聊,氣氛十分優雅愜意。

    若非有的客人西裝革履金絲眼鏡,宋保軍幾乎要懷疑自己闖入了正德年間的拙政園。

    四面的迴廊邊角各隱蔽的安裝著四個送風口,不計成本的吹出暖風,令院子的一個小範圍內保持著二十度的氣溫。

    有兩名年輕人看見鶴立雞群的葉淨淳,便站起身迎上前來。

    一個長相清秀身穿漢服的男子遠遠的笑道:「葉淨淳同學,這麼晚才來,大家都等你呢。」

    他身上的漢服並非直接照搬古式服裝,而是經過現代審美設計後重做的,紅底白邊,交領右衽、褒衣廣袖,腰帶上一串玉珮隨著走動叮噹作響。

    服裝做了輕微的收腰緊身調整,顯得身形挺拔,風度翩翩,便如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一般。

    葉淨淳輕笑道:「楊學長,不好意思,我帶了朋友過來,不介意吧?」

    來者正是溪花禪居的主人楊宣,把目光移到宋保軍身上,伸出手去打算握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立即改為拱手做禮,說:「歡迎歡迎,在下楊宣。」

    宋保軍也只得把準備伸出的手收回,說:「久仰久仰,本人宋保軍,是葉淨淳的同班同學。楊學長大名如雷貫耳,我在學校經常聽到關於楊學長的事蹟,一向敬佩得很。」

    「不敢不敢。」楊宣在學校裡素有「賽孟嘗」的稱號,對什麼人都客客氣氣的,而且出手大方,率性而為,連保衛處的夥計、保潔部的阿姨也可結交一二。

    雙方正待謙遜幾句,只聽另一個男生悶哼一聲。

    這傢伙卻是素識,中文系的大四學長艾朗洲。

    一貫的韓版打扮,厚劉海,白皙的面孔,v領長袖t恤,破洞窄腳牛仔褲,白色的板鞋,清秀得一塌糊塗,如果放在高中時代,校草地位是跑不了的。

    說是冤家路窄不假,其實都是安排好的。艾朗洲暗戀葉淨淳眾所周知,眼看追求不得其法,便盤算著邀請葉淨淳參加寒山社。

    寒山社文人騷客的聚會之所,算是自己的主場,會上大家吟詩作對,聊聊書法的章草,談談國畫之濃淡,說說山水人文,抒發理想情操。然後葉淨淳坐在邊上睜著漂亮的剪水雙瞳,充滿崇拜的看著自己,豈不快哉!?

    只可惜葉淨淳來了,竟然還順帶捎上宋保軍。
V123210 發表於 2017-6-10 20:09
第290章 寒山社

    艾朗洲的目光先是落在宋保軍手上,見他挽著葉淨淳,雙方身體緊貼,一副親密無間的姿態,打鼻子哼道:「宋保軍,我們寒山社的聚會,你來幹什麼?」

    「哦?這寒山社是你開的?」宋保軍一臉的驚訝。 ?

    若論口頭爭吵,艾朗洲怎是宋保軍的對手?只一句話便難以回答。

    他皺起眉頭當做沒聽見,轉向葉淨淳堆起滿臉笑容,說:「葉淨淳同學,你能來我很高興,快來坐吧,我們剛談到《多寶塔碑》的森嚴氣象……」

    宋保軍打斷他的賣弄之心,插嘴道:「《多寶塔碑》是顏真卿早期的作品,初學書法的極佳範本,你們剛學這個?」

    艾朗洲一口氣險些沒緩過勁來。

    幸好楊宣見機極快,現兩人似乎不太對付,笑著站在中間隔開雙方,說:「遠來是客,無論是誰來我們都歡迎,子曰有教無類,國學的傳播揚之路不能故步自封,還得靠廣大學子的努力。」

    宋保軍道:「楊學長境界太高了,在下自愧不如。」

    「過獎過獎。」楊宣繼續十分客氣的拱手,很有古風範。

    經過一座石拱橋就是閣樓前面的草地了。宋保軍注意到院子裡各項設施均為真材實料,比如這座石橋,石拱用的是條形花崗岩,欄杆用的是漢白玉。絕非尋常公園裡的石橋可比,外表看上去似模似樣,其實內在卻是鋼筋水泥的結構。

    橋上欄杆共分六塊石牌,分別雕刻「百鳥朝鳳麒麟獻瑞」等圖案,雕工栩栩如生,甚是精緻。

    草坪兩張圓形石桌,擺放有清茶、水果、點心、米酒,靠著池塘的邊上是一張古箏。另一張寬大的案牘鋪著宣紙,放有筆墨和硯台。

    十來個人三五成群,或坐或站,有的談論詩詞文章,當然也有人聊國際局勢,還有人正在泡妹子,氣氛倒是悠閒,與上一次烏衣會人模狗樣的聚會迥然而異。

    楊宣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艾朗洲一直提起的葉淨淳,系二年級一班學生,也算是師妹了。還有這位是葉淨淳的同班同學宋保軍。」

    「大家好,我叫葉淨淳,第一次來玩,希望大家多多關照。」葉淨淳是非常普通的小女生開場白。

    幾個懶懶散散的男生見到葉淨淳均是眼睛一亮,一個腦後扎馬尾辮的文藝男生擺擺手笑道:「不用太拘束,隨便坐就可以。對了,系的女生,文藝細胞應該比較強吧,我考考你,『西宮夜靜百花香,欲卷珠簾春恨長』該做何解……」

    其他人嘿嘿笑了起來,這是王維寫宮女寂寞的宮怨詩,分明有些調戲的意味。

    葉淨淳剛要說話,宋保軍淡淡的道:「那你覺得『流血涂野草,豺狼盡冠纓』又是什麼意思?」

    豺狼盡冠纓,不就是說人衣冠禽獸了麼?

    「你是誰?」那男生怒道。

    楊宣搖搖頭,湊過去說:「潤田,別人一來你就要考人家,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你不是選修現代文學的?考這個有意思麼?」

    那男生道:「我不就開個玩笑,值得上綱上線嗎?」

    宋保軍感覺好像又是哪位校園名人,楊宣介紹道:「這位是美術學院的楚潤田,脾性一向如此,還請不要見怪。」

    宋保軍猛然想起這楚潤田是「茶州大學十大騷男」裡的人物。說是「騷男」,其實是十個在校園比較有名的傢伙,宋保軍等此類吊絲不服氣,就給改了稱號。

    楚潤田是大四學生,幼年師從於嚴飛平等書畫名家,後來在茶大美院主修國畫鑑賞專業。

    他天資出眾,一雙眼睛精準毒辣,曾參加茶州電視台鑑寶節目,當眾鑑定出連專家也沒有懷疑的六件贋品,一時名聲大噪。此後常有電視節目邀請他出任嘉賓,也算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了。

    楊宣又依次介紹這個小聚會的成員,無一不是茶州大學響噹噹的角色。

    坐在楚潤田對面的男生叫貝逸傑,據說是中海貝氏家族的某位子侄,就讀於人文科學學院新聞傳播專業,經常在《茶州時報》撰寫文章,還是茶州大學第一家學生自主創辦的慈善機構「23基金」的創立人。

    他看了宋保軍一眼,又把臉別過一邊,態度相當倨傲。

    在左邊的一個男生叫騰仲春,物理系的,學生會組織部部長,不大不小一個領導幹部,時常在各種會議講話中露個小臉,也算是名人。

    右邊的洪楓卻是歷史系年輕的導師,今年二十八歲,和大家沒什麼代溝。他著有一部四十多萬字的作品《清朝的背影》,用圓潤的筆觸和現代思維解說清朝歷史,很受歡迎,是去年的熱銷書籍,聽說光是版稅就有一百多萬,其本人還因為這部作品加入了茶州市文聯。

    最裡面一個男的一直扭著頭,直到楊宣叫了幾聲才勉勉強強的回過臉來,宋保軍一看樂了,這不就是考古系的酸子,惜花人龐宇涵麼?想來他經常表文章,名氣還是有的,被叫來參加聚會。

    龐宇涵假裝不認識宋保軍,宋保軍也樂得高興。

    另有幾個女生,均是校園裡的活躍分子,分別叫做李柔希和秦淑敏,學生會文化部的成員,對國學很是熱心。

    還有個女孩長得特別漂亮,楊宣卻刻意略過,沒向宋保軍進行介紹。

    宋保軍虛偽人格的敏銳洞察力捕捉到,楚潤田、騰仲春、洪楓、貝逸傑看向那女孩,眼中都帶著明顯的愛慕之意,這場聚會顯然為她為核心,其他人都是陪襯。

    那女孩身高大約一米七左右,鵝蛋型臉,黑長亮的披肩直,笑起來既有鄰家少女的青澀可愛,也有電影明星似的光彩照人,像是《假如愛有天意》裡的孫藝珍。

    孫藝珍出演電影《假如愛有天意》時正好二十歲,純潔靜美,滿滿的初戀情懷蕩漾心頭,就和那女孩一樣。

    她精心化了妝,眉毛、睫毛、眼影、粉底、腮紅、口紅,妝容十分精緻。一條細碎的銀項鏈點綴著柔美的鎖骨,珍珠耳朵在耳垂亮,上身一件天藍色的針織套衫,下面是短裙、黑色的打底褲和帆布鞋,打扮、飾搭配、服裝配色種種,整體極有韻味,跟身邊幾個女生比較起來真有天鵝與醜小鴨的差別。

    貝逸傑見楊宣囉里囉嗦,連一個無名小卒也要介紹半天,心中早已不滿,冷冷的道:「老楊,讓他隨便找個地兒坐就行了,浪費時間。」

    楚潤田則向那女孩擠出梁朝偉似的笑容,說道:「林同學,你別著急,我上次在茶園藝展獲過獎的《夏樹冬雪圖》已經讓人送來了,很快就到。」

    滕仲春瞪了他一眼,說:「《夏樹冬雪圖》算什麼,不就是三流藝展的二等獎作品麼?林同學,一會兒我親自向你表演古箏名曲《青鳳引》,古人所謂高山流水覓知音,我曲高和寡別人不一定聽得出好壞,但林同學天資聰穎,一定會喜歡。」

    洪楓插嘴道:「你不彈棉花就是好的。呃,那個,林同學啊,我最近正在研究北宋歷史,聽說你也有一些想法,我們正好一起探討探討。」

    貝逸傑嗤笑一聲,說:「俗,你們都太俗了。林同學,『23基金』需要一位形象迷人容貌過人的代言人,希望你能考慮考慮。」

    龐宇涵想了半天終於搶過話頭,道:「林同學,我的思想隨著你的閃耀而閃耀,我的心靈因為你目光的觸摸而歌唱,我的生命在你的話語裡感到歡快……」

    幾個在學校都算得上優秀的男生,平時也不缺女人,竟在這裡爭相獻媚,並且有互別苗頭的意思。

    沒想到那女孩對他們看也不看,紅著臉起身,朝宋保軍微微鞠躬,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宋保軍同學,你好。」

    宋保軍微微一呆,依稀感覺這女的似乎在哪裡見過。

    以楊宣為的幾個男生都愣住了,不約而同看向宋保軍。

    「呃,你好你好。」宋保軍實在想不起來,索性不再去想,道:「宣哥,今天的主題是什麼?喝酒還是玩牌?你這麼大的院子,不搞個燒烤派對太可惜了。」

    貝逸傑身邊的李柔希撲哧一笑,看向宋保軍眼中全是鄙視,忍不住說:「在楊宣學長的溪花禪居庭院燒烤,未免也太煞風景了,有點那個煮鶴焚琴哦。」

    眾人搖搖頭,楚潤田冷笑道:「不知禮數的鄉巴佬!」

    寒山社一般是內部社員交際應酬的地方,看不起普通學生就不必多說了。大家都是看在艾朗洲的面子上才沒有當場作色。知道他特地邀請葉淨淳過來,一定另有所指,大家心照不宣。

    眼前這宋保軍開口玩牌閉口燒烤,真真拉低了寒山社的檔次。

    貝逸傑正要話,那女孩說:「宋保軍同學,你不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這次大家更為傻眼。

    宋保軍感覺葉淨淳手指藏在背後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只好硬著頭皮道:「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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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