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愛（下）
龍經天仰首望望閣樓的頂端，似是回憶往事，隻聽他緩緩說道：“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天機大陣的入口石洞中。那時我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少年，驀然間見到猶如天仙般美麗的她，心中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深愛，隻能說是驚豔吧。那個時候她的個性很嬌蠻，甚至很冷傲，給我感覺是凜然不敢侵犯。畢竟我沒有英俊瀟灑的外貌，長身玉立的身材，也沒有顯赫的功名地位。因為在我內心深處，能配上她的必然是修行界風流倜儻的翩翩佳公子，那樣才符合郎才女貌的天地玉配。在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下，與她在一起，我隻感覺自己的卑弱。是以在天機大陣中，雖然同甘共苦經曆險難，然而我始終別無他想。離開之後，我發現失去她的蹤跡，心中不由很是擔心，到處找尋不到，就禱告上天保佑她的平安。稍微令我感到欣慰的是，她聰明勝我百倍，我既無事，想來她也不會有事的。後來在武當天外天猛然見到她，心裏的狂喜當真不可自抑。但是我發現她與英俊瀟灑的昆侖大弟子雲千裏在一起談笑風生的時候，心中忽又感到莫名的酸楚和傷感。看到一對壁人站在那裏，深深的卑微感覺再次湧上心頭。及至於晚間聽到他們兄妹的對答，都不敢去麵對。”
說道這裏，龍經天忍不住看了水靈鳳一眼，隻見她脈脈望著自己，眼眸中深情無限。龍經天頓頓又接著說道：“以後我因為救解幾位魔界少年，被人誤認為是自甘墮落修習妖術的魔界妖人，心情一直鬱鬱。那時巧於玉女宮的幾位弟子，出於道義，我答應她們幫助找回失落的真經寶瓶。也就從那時開始，注定今生要愧對一位姑娘了。及至玉女宮代掌門提及此事的時候，我心中一百個不願意。這在她們看來是不可思議的，那時候連我心裏都感到納悶，為何我會拒絕呢？離開玉女宮的時候，我驀地明白，原來我內心深處隻有一個她啊！雖然我在她麵前時常感到自慚形穢，然而人畢竟是有感情的，也許在天機大陣的時候，我就對她情根深重了吧，盡管那個時候我還不相信。我不是一個花心的人，也不是見異思遷的人，隻因我的心中被她的影子所占據，是以無論那位靜雪姑娘如何天姿國色，如何美貌溫柔，我都不會再去接受的。當我再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已經明白了這些道理。但是那一次見麵，卻讓我遭受了徹底的打擊。”
龍經天決定把那次見到雲千裏向她求婚的事情說出來，水靈鳳不明白他指得徹底打擊是什麽，眼眸中露出疑問之色，但是她依舊沒有說話，望著他靜等解說。龍經天道：“我隱身飛行的時候，驀地感覺那道劍光很是熟悉，尾隨而去，果然見到了她。心中那份狂喜簡直難以言寓，可是緊接著就看到雲千裏現身，然後又聽到他向她苦苦求婚，而我心中那個她居然沒有反對，心中那份火熱頓時熄滅，像是忽然間跌入冰窟一般，心兒涼透了。我流著淚水，心中悲痛不已，悄然離去。馭劍飛行，我直感覺萬念俱灰。偶然間來到天機大陣，隻想一輩子都呆在裏麵不出來了。那時候我以為是偶然，現在想來其實是必然。因為我傷心之下，自然而然會到我和她初次相遇的地方。也許我本身不想在那終老餘生，又或許還惦念著她，恰巧得到一件寶物，於是逃了出來。偶見她被迷惑，竟有邪徒對她動手動腳。我當即憤怒，後來得知自己魯莽之下破壞了他們的計謀。本待一起探尋邪徒的巢穴，忽爾想到傷心往事，不得不找借口離開。後來在武當偶聽雲千裏親口直言，說她始終沒有答應婚事，我心中又是欣喜如狂。更聽到有妖人前來進犯，當然要幫助了。還有就是告訴她，我心裏隻有一個她。”說到這裏，龍經天轉身對水靈鳳道：“你知道她是誰了嗎？”
隻見水靈鳳站起身來，緩緩走到他麵前，臉上的神情又是激動又是欣喜，略有些哽咽地說道：“龍大哥，知道嗎，我等了兩年，你才對我表明心意！我，我感覺好幸福！”龍經天也站起身來，緊緊抓住她的嫩滑小手道：“我也是。到了現在我才明白，對自己心愛的人兒表白心跡，是一件令人溫馨的事情。”說完，兩人久久相望，不再說話。不知什麽時候，忽聽一陣咳嗽聲在閣門響起，頓時把兩人驚醒，龍經天放開她的手，轉身一看，隻見水鏡天和韋機二人站在門口，似笑非笑地望著二人，緩緩走來。水靈鳳滿臉羞紅，給乃兄與韋機兩人斟了杯茶問道：“哥哥，那水世界什麽時候出世？”水鏡天嗬嗬笑道：“水世界的事情雖然急迫，但是眼下還有一件更為急迫的事情要做。妹妹你說是不是啊！”水靈鳳的俏臉兒更紅了，羞嗔著說道：“哥哥，你又欺負人家！”水鏡天道：“好吧，不欺負你。不過哥哥要給你下個命令，從明天開始，你要領著龍兄去觀看一下我們東海碧濤閣的勝景！”
當晚設宴款，四人俱是盡興。由交談中龍經天得知碧濤閣雖說是修行界一大門派，事實上沒有多少門人，名聲全部是由他們的父親水自流闖下來的。自從父親走進水世界之後，碧濤閣的聲望便漸漸沒落，是以武當論道盛會的主席裁判也減去東海的位子。宴罷水靈鳳帶著龍經天走到碧濤閣後廳一間廂房，燭光搖曳，美人如玉，深情款款陪在自己身旁，龍經天心中直感此生都沒有這般溫馨幸福。兩人談天說地，各自說著離別之後的見聞，不知不覺就談到深夜，水靈鳳站起身來，嬌麗的容顏中帶著依依不舍的神情說道：“龍大哥，時候不早了，我要去睡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望著她那暈紅雙頰，龍經天想開玩笑說別走了，今晚留在這裏陪我啊。接著又感覺不妥，遂改口道：“好吧，咱們都早些休息。記得明天早上叫我啊。我可是喜歡睡懶覺的。”水靈鳳嬌笑道：“知道了，小懶蟲！”說罷盈盈而去。
第二天清晨，水靈鳳果然早早來叫：“龍大哥，醒來沒有？”其實以龍經天的修為，早已不必睡覺，她還未到門口，便已覺察，當下說道：“醒了，進來吧。”待水靈鳳開門的時候，忽然童心大起，迅速掀開被子鑽進去，把全身蓋的嚴嚴實實，隻留腦袋在外麵。水靈鳳進來一看，臉色一紅道：“你怎地還未起床？”龍經天笑道：“本來正待起床，可是你進來了，我害羞，就躲進被窩了。”水靈鳳羞道：“你……你……”龍經天道：“我喜歡光身子睡覺的。”水靈鳳臉上又一紅，轉身欲待出去，誰知她剛踏出沒一步，忽爾轉過身來望著龍經天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騙我！”龍經天道：“我騙你什麽？”水靈鳳道：“你根本沒有脫衣服！”龍經天道：“你怎知道的？不信你過來掀開被子看看，我到底有沒有穿著衣服。”水靈鳳羞嗔道：“如果你脫了衣服，怎麽在房裏沒有看見？你不會把脫下來的衣服放到外麵吧。由此可見你說謊。”龍經天聞言心中倒真是佩服，心道：“我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當下哈哈一笑，把被子一掀道：“讓你看看我有沒有穿衣服！”水靈鳳雖然斷定他定然穿著衣服，但是出於少女的羞澀，她還是哎呀一聲，雙手捂住了眼睛。龍經天走下床來，笑道：“你猜對了，我的確穿著衣服！”水靈鳳拿開小手，睜開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知為何忽爾羞澀地跑出去道：“不理你了，欺負人！”龍經天怔怔不明所以，見她跑遠了趕忙說道：“不要跑啊，趕快作些東西來吃啊！我好賴也是你們碧濤閣的客人吧！”水靈鳳的話語遠遠傳來：“哼……哼……先追上我再說……”龍經天聞言哈哈大小道：“好！我來了！”說完駕馭陰陽劫化向她追去。水靈鳳見狀也自化成一道海藍色光芒，在小島上空飛行著，因為速度不是很快，龍經天在後麵的追趕也慢，一道亮光追逐著一道藍光，在空中上下盤旋飛舞，既靈動又穩重，光華粲然，煞是好看。
忽然，龍經天發現那道藍光徑直飛往三崖右側那個碧水閣中消失不見，當下心中一動，急忙追去。由上往下落到閣門口，果見上書“碧水閣”三個大字。木門大開，並無禁製，當下走進去一看，不禁大吃一驚，隻見碧水閣大廳十分寬敞，到處都是書架，上麵放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有書本模樣，也有竹簡裝的，可見全部都是古籍一類，想必是他們的父親水自流到處搜集而來。水靈鳳站在一個巨大書架麵前，那個書架與尋常書架無異，隻是在書架上方冒出一道藍光，裏麵好像藏有書籍，龍經天心道：“看情形，藍光裏麵的書籍定然貴重，否則不必使用禁製了。”當下走過去道：“藍光裏是什麽樣的秘笈？”水靈鳳臉色一紅道：“我也不知道，還沒看過呢。”龍經天見她莫名害羞，心中驚異地望了她一眼，說道：“難道禁製厲害，你現在還無法解開嗎？”
水靈鳳搖頭道：“不是。”龍經天奇道：“那是為什麽？”水靈鳳羞道：“先祖立有遺囑，水氏後人非娶嫁，或者已有心愛之人，盡量不要觀看此秘笈。我一直納悶好久了，再者這裏的書我基本看遍，唯獨此書沒看，不知書中載有什麽玄奧，非婚嫁不能觀看？”龍經天道：“既是你先祖的遺訓，那還是不要看了，免得對先祖不敬。”水靈鳳紅著臉望了他一眼，羞道：“先祖的遺訓分二：一是非婚嫁不能看；二是沒有心愛之人也不能看。我雖然沒有出嫁，可是……可是……我符合第二個條件啊……也不算違背祖訓的！”龍經天聽了心中一陣激動，她這番話已經表明自己是她的心愛之人，當下一把抓住她的綿軟小手，說道：“我……你……”水靈鳳掙脫右手，伸出一根羊脂白玉般的纖纖手指在他鼻間上輕輕一點，微笑道：“是啊，我要你幫我把那本奇怪的秘笈拿下來看看！”說完還調皮地在他嘴唇上捏了一下。
龍經天隻感覺一陣麻癢，心中一蕩，恨不能一口咬住她那根玉指，呐呐說道：“這不難，我用馭龍真氣就可以取下來，不過禁製還是需要你來破解。”說完強忍心中欲念，伸手打出馭龍真氣。待得把那藍光吸取下來之後，水靈鳳道：“放到大廳中間。”龍經天依言把那藍光往中間放下，水靈鳳雙手抱拳，往空中禱告一下，然後伸出玉掌，直直按在那團藍光之上。手掌甫一接觸，那道藍光驀地包容住她的手掌，然後順著手臂上移，不一會便流遍全身，待得全身藍色光芒一閃，秘笈便完全顯現出來。龍經天看得大為驚奇，心道：“看來就算別人得到這本秘笈也無甚大用，解除禁製的方法卻原來是這樣。如果換作別人的手掌按上，恐怕立時受到傷害。”那本書封麵上寫著五個楷體字“海天玉女經”龍經天心中又是一動：“玉女經？難不成是從琉璃仙境中得來的？”水靈鳳拿起書本，隨便翻開一頁，眼睛甫一望去，立時羞紅了臉，不禁“哎呀”一聲叫了出來，然後雙手把秘笈緊緊合並起來，不敢再看。龍經天見狀大為奇怪，問道：“怎麽了？秘笈裏有什麽古怪不成？”水靈鳳望了他一眼，大大的眼眸中全是羞意，說道：“羞也羞死了！”龍經天更是感到奇怪，說道：“我看看，到底是怎麽個羞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