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人魔 作者:法施 (已完結)

 
abctim 2017-5-19 13:35: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32674
abctim 發表於 2017-5-19 15:43
第一百四十九章 辣手摧花

聽到金不愁看似玩笑的話,虞青梧微微一笑,飛身上了擂台。

上一場,他遇到的不過太陰峰一位金丹八重境的弟子,勝得不費吹灰之力。不過這一次他卻沒這麽好運,對手乃是明月峰席琳宮主的入室弟子采環,那個蠻橫無比的女子。

一如過去那般,采環還是那幅野蠻女的打扮,粉紅色羅裳將她玲瓏身段襯托的淋漓盡致,她腳蹬鹿皮靴,手持一條烏黑色鞭,一上擂台便啪地一聲甩了下鞭子,昂起小腦袋瞅了眼虞青梧,嘖嘖笑道:“聽說你斷了條臂膀,沒想到還真是!沒了左臂,你實力大打折扣,倒不如現在認輸,免得到時候被本姑娘打的滿地找牙!”說完,咯咯笑了起來,胸前的飽滿都是一陣亂顫,直將台下一眾弟子晃得眼花繚亂。

“采環!”

一號擂台的守護者是明月宮主席琳,也就是采環的師父。見采環一上台便對虞青梧言語調侃,她秀眉微蹙,狠狠的瞪了眼采環。後者聽到師父的警告,當即吐了吐香舌,隨即對著麵無表情的虞青梧說道:“木頭人,開始吧!”

話落,她藕臂輕震,掌中近兩丈長的黑鞭頃刻間繃直如棍,自上而下朝著虞青梧砸了下去。

嗚呼……

沉悶的破空聲此起彼伏,虞青梧的目光始終落在采環身上,麵不改色心不跳,好似全然沒有看見頭頂正有一條鎢鐵之精鑄煉而成的鞭子砸下來。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見虞青梧完全沒將自己放在眼裏,采環嬌喝一聲,持鞭的右手一邊繼續揮鞭而下,空餘的左手則連掐印訣,瞬息過後,那鎢鐵鞭噌地一聲燃起了火焰,帶著強烈的高溫砸落。

虞青梧依舊不動聲色,就在那鎢鐵鞭距離他頭頂不過寸許之際,他閃電般舉起了右手,啪地一聲握住了鎢鐵鞭。而其上的火焰,也在這一刹莫名其妙的熄滅。

采環拽了拽鞭子想要收回來,隻是她那點氣力哪裏跟虞青梧比得了?任她如何使勁,都無法將鎢鐵鞭抽回來。無奈之下,她隻得控製繃直如棍的鎢鐵鞭軟化,想要以此來繼續攻擊虞青梧。

然而她這念頭剛生出,鞭頭被虞青梧握住的地方,卻是開始結上了一層厚冰,更飛速的向著采環那邊蔓延過去。一轉眼的功夫,快有兩丈長的鎢鐵鞭便被一層厚冰給包裹,甚至那層冰都將采環的右手給凍住。

右手被凍,寒氣侵體,采環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正想施展火係法術將堅冰融化,卻冷不丁瞧見對麵的虞青梧右掌之間升起一陣似白似紫的強光,隨即隻見道道電光順著結著冰的鎢鐵鞭向自己傳來。

嗤嗤嗤……

電光極速,采環根本就來不及反應,整個人瞬間被電擊了個正著,她那一頭烏黑筆直的長發,頃刻間膨脹起來,成了一蓬亂窩。

啪!

由於導了電的緣故,鎢鐵鞭上的堅冰也融化了開來,虞青梧送開手,整條鞭子便砸落在地,留下僵硬的采環怔怔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少年對自己未免太狠了吧?”

講道台上,遁甲派的吳興道長目光落在虞青梧垂落的右手上,此時虞青梧的右手正緩緩淌落鮮血,想也不用想定是剛才接住鎢鐵鞭時被鞭子給抽裂了手掌。

台上幾人都是修道界成名已久的高手,不會看不出來虞青梧想要打贏采環根本不是問題,但卻沒想到虞青梧居然徒手接對方的鞭子,然後再以凝冰術將鎢鐵鞭以及采環凍住,最後再使出掌心雷法一舉重創采環……

這一連貫的攻擊雖然一氣嗬成,但冒的風險實在太大,萬一對方的功力再深一點,一鞭子下來保不準就會將他僅有的右臂也給毀了啊!

虞青梧並不知道講道台上的幾人,和周圍觀戰之人的想法,他之所以會這麽做,根本就是在保存實力!至於手掌開裂……那不過是他自己運功逼裂的而已。

在枯榮洞修行半年,又遭地心毒火的高溫侵襲了兩個多月,他早已將金剛不壞體修至大成。以他而今的肉身強度,縱然是站在原地隨意讓采環攻擊,也休想傷得他一根汗毛,畢竟采環才堪堪達到元嬰一變的修為。

強大的肉身和武道修為,都是他的底牌,不到萬不得已時他哪裏會暴露?

這個時候,被掌心雷電的麻木的采環也清醒過來,她抬手抓了抓跟雞窩一樣的頭發,本就汙黑的臉更加黑。她再沒有了往日的那種嘻哈,怨恨的瞪了雲淡風輕的虞青梧一眼,怒哼一聲後,雙手連連甩動起來。

嗚……

隨著采環雙手幻化出千層疊影,四周狂風呼嘯如獸吼,她身上頓時湧起淡紅色法力,蒸騰如煙,飄搖似火。

“花劍之術!”采環嬌喝一聲,雙手之間猛地出現了一片片法力所凝聚的鮮紅花瓣。她雙手一震,那無數花瓣當即組成數道花劍,咻咻咻地射向虞青梧。

嬌花似血,豔則豔,卻滿含殺機。尤其是在組成了一道道花劍之後,淩厲之氣更濃,仿佛要刺破人的心靈。

“這是九靈大妙經中的絕技!”

“沒想到采環師妹居然將花劍之術修煉成功了!”

見采環使出西王母一脈的絕技,四下昆侖弟子當即驚呼出聲。這花劍之術可是不亞於九霄神雷術的強大法術啊,一經施展出,那些有無數花瓣匯聚而成的花劍便會鎖定目標,任你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掉。

虞青梧修習過正統的九靈大妙經,自然對這花劍之術無比了解,心知此術的厲害,他也收起輕浮的心,轉而凝重對待。他一邊抽身飛退,一邊右手輕掐印訣,口中一聲輕嘯之後,一號擂台猛地搖晃起來,隨即他身前地底衝出了一道丈高的土牆。

此時花劍已經來襲,十餘道花劍攜帶著無比淩厲之氣,噗噗噗的直接洞穿了能有一尺來厚的土牆,再次襲向虞青梧。不過花劍雖說突破了土牆,本身也被消耗了不少力量,所有的花劍都小了一圈。

在虞青梧一邊飛退一邊喚起土牆消耗花劍之際,采環也沒有停止,一直在運轉花劍之術,她的雙手中飄出了無數鮮紅的花瓣,直衝天際,而後嘣的一聲散落開來,將整個擂台都包裹。

虞青梧抬頭看了眼緩慢飄落的漫天紅花,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這些花瓣雖然沒有化成攻擊最為淩厲的花劍,但其範圍太廣,不管自己躲到哪都會被攻擊到。再加上它們是從天上飄落,振山撼地術所喚出的土牆根本無法抵擋,著實有些麻煩。

施展完花劍之術,采環體內法力告罄,她半弓著身子看向已經退到擂台邊緣的虞青梧,冷笑道:“我會讓你知道,得罪本姑娘的下場!”此時她已經認定,虞青梧要麽自己跳下擂台認輸,要麽會被自己的花劍之術給斬的遍體鱗傷。無論是哪一種結果,也算是報了剛才他用雷把自己劈的醜不拉嘰的仇。

“你就那麽肯定,我一定會敗在你這花劍之術上?”

聽到采環的話,虞青梧輕笑著回道。花劍之術雖然麻煩點,但不代表他就對此束手無策。話落,他凝眸靜心,右手飛速的掐著印訣,同時口中輕誦莫名咒語。

他的指頭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好似五根指頭都消失了一般,隻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

“好快的結印速度!”台上台下所有人都被虞青梧的結印速度給嚇了一跳,尋常人一息之間或許可以結五六個印,而此時虞青梧在單手的情況下,一息之間至少結了七八個印!

講道台上,鈞天真人、法正道長、乾元道長、吳興道長,以及靈光大師眼眸中都流淌出疑惑之色。他們對虞青梧的結印速度倒沒有覺得多麽神奇,畢竟這等結印速度他們也能辦到,讓他們感興趣的時,虞青梧到底要施展什麽法術來應對花劍之術。

須知,此時那十餘道花劍雖然被土牆給消耗了,但漫天飄花也已經臨近他頭頂,再過個幾息時間,估計就要攻擊到他了。

“是呼風喚雨術?”禦劍門的乾元道長看出了點端倪,皺著眉頭說道:“好像又沒有呼風喚雨那麽複雜,而且想要施展出大範圍的呼風喚雨絕非短時間能辦到!”

呼風喚雨的確能驅散這漫天飛花,隻不過需要大範圍的呼風喚雨,而想要施展出大範圍的呼風喚雨,一般情況下施術者都會先設法壇,再經過至少一炷香的時間,才能施展出來。現在留給虞青梧的時間並不多,根本就不可能施展出呼風喚雨!

“他把呼風喚雨術拆解了,嚴格來說應該是呼風術!”在虞青梧結印到最後時刻時,講道台上的五人齊齊起立,一臉震驚的看著擂台上麵色凝重的掐完最後一個印訣的虞青梧。

嗚……

話音剛落,嗚呼狂風驟起,猛烈的風宛若排山倒海一般襲來,一號擂台周遭的諸多弟子隻覺得整個人都好似要飄起來,被那狂風卷上天空。擂台之上的漫天飛花,更是頃刻間被突如其來的狂風卷出擂台,向著四周激射開來。而四周密集的人群,則成了那無數妖豔的紅色花瓣所攻擊的對象……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0:47
第一百五十章 一腳的情

“不好!”

幾位真人同時驚呼出聲,隨後每個人都爆發出強絕的氣勢,飛身出了講道台,各自展神功將那無數充滿殺機的紅色花瓣震散,以免對周遭人群造成傷害。

在幾位真人忙得不可開交之際,一號擂台上的虞青梧卻是閃身出現在早已驚住的采環麵前。他嘴角微傾,輕聲道:“給你長個記性,讓你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話罷,他抬起腳,一腳就踹在了采環的……胸上,大力襲身,采環整個人頃刻間拋飛而出,嘭地一聲落在擂台之外的青石板上。

也幸得虞青梧腳下留情,而且在她身上及時布下的一層法力護罩,讓其免受傷害。否則的話,虞青梧這一腳非得踹的她半死不可!

此時諸位真人已將漫天紅花驅散,原本混亂的現場也重新平靜下來。當看到虞青梧‘毫不留情’的一腳踹在采環的胸脯上,將之踹出擂台時,一個個膛目結舌,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一腳……好帥……”

“真希望我是扶搖師兄的鞋底啊,和采環妹子這麽親密的接觸了一番,就是死了都值得!”

“從今以後,扶搖師兄就是我的偶像!唯一的偶像!”

……

在場中有幸看到虞青梧那風騷一腳的男弟子們,盡皆一臉豔羨的看著虞青梧。而女弟子們,則個個羞紅了臉,對著虞青梧下流‘腳段’輕啐不已,嗤之以鼻。

摔落在地的采環經過短暫的失神之後,猶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般跳了起來,她指著轉身下擂台的虞青梧‘你你你’的說不出來個究竟,最後眼眶中洶湧淌出淚水,化身為一道粉紅之芒消失在人群之中。

今日她算是受了奇恥大辱,開始虞青梧用掌心雷把她劈的形象全無不說,此時更是被人一腳踹在了胸脯上!接連的打擊,讓她的心理防線頃刻間崩潰,哪裏還有臉麵在這承受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目送弟子離去,為人師的席琳麵沉如水,恨不得當場把虞青梧給活剮了。隻是這畢竟是比試,虞青梧也並未有什麽違規的行為,她根本就找不到理由對虞青梧發難,總不能對虞青梧說:“你一腳踹了我徒弟的胸脯,這是很不對的,所以我要殺了你!”

眼見虞青梧‘雄赳赳氣昂昂’的離去,不少人都向著他的背影投去敬意的目光,而金不愁則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嘿嘿笑道:“哥們兒,爽不爽?”

虞青梧止住腳步,詫異的看了眼金不愁,一臉疑惑道:“什麽爽不爽?”

“你的腳啊!”金不愁指了指虞青梧的右腳,說道:“剛才你不是一腳踹在了采環的胸脯上嘛,感覺如何?”

聽到金不愁的話,虞青梧這才明白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對女孩而言等若於奇恥大辱的事。當時他隻是想給采環一個教訓,好讓她不要再像以往那般蠻橫無理,沒想到疏忽了采環是女兒身的這個事實,結果那一腳下去,恐怕對采環的打擊無異於晴天霹靂。

想到這裏,他搖頭苦笑一聲,說道:“這件事以後別提了,那完全是個意外。”

“意外?我看是特意的吧!”金不愁一臉奸笑,道:“你也是個風流種,我看扶搖王要改為風流王咯!”說完,他大笑著離去。他沒想到,今日他的一番戲言,日後真的成真了。

‘傲世十公子,第三風流王,帝都未嫁女,半數伴其旁。’這是不久後對虞青梧的真實寫照,而那個時候,他也幾乎成為所有男人的公敵。

……

昆侖大比由於參賽人數眾多,即使一日有上百場比試,也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在與采環一戰之後,虞青梧此後的每一場比賽都輕鬆無比,基本上都是一招製敵,而他所表現出的實力,也得到了昆侖上下所有人的認可,當然,除了采環之外。

自從和虞青梧一戰過後,采環在明月峰上待了幾日便又下山,幾乎虞青梧的每一次比賽她都會在擂台下觀看。也不知是虞青梧的話起了作用,還是虞青梧那一腳給她的打擊太大,讓她好像變了一個人,沒有了過去的浮誇和嬌蠻。

當虞青梧再一次結束了擂台上的戰鬥而轉身離去的時候,采環雙眼複雜的看著那道挺拔卻又顯得有些孤獨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人都走了,還看什麽?”

與采環關係還算好的金不愁抬手在其麵前揮了揮,嘿嘿笑道:“我說你不會是看上阿樹了吧?”

“神經病!”回過神的采環輕啐一聲,秀麵羞紅的轉身小步離去。

“看你那樣子,十有八九是了。”

金不愁追了上去,撞了撞采環的肩膀,笑著說道:“憑我跟阿樹的關係,如果你想追他的話,有我幫忙絕對能成功!”

“誰……誰喜歡那個登徒子啦……”被金不愁這麽一說,采環的臉更紅了起來,好似能滴出血。她出言反駁,隻是聲音卻越來越小,最後更是細弱蚊聲。

見采環露出這麽小兒女的表情,金不愁扶著腦袋重重一歎,滿臉的苦笑。采環秀眉微蹙,推了推金不愁說道:“我說你歎什麽氣啊?”

“我在為你歎氣啊!”

此時二人已走到明月峰腳下,金不愁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新月峰,說道:“你是眾多女弟子中我最好的朋友,而阿樹則是男弟子中我最好的朋友,本來你喜歡他我應當是高興的,不過妾有情郎無意啊!”

采環身子一顫,低著頭把玩其纖指,輕聲道:“他……有喜歡的人了?”

金不愁一副‘我就知道你喜歡他’的表情,輕歎一聲道:“我說你們倆啊,真都是情感白癡!”

“怎麽說?”這個時候,采環也顧不得隱藏自己心中的秘密了,問道:“什麽叫我們都是情感白癡?”

金不愁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席身躺在了一塊大石上,從旁折下一顆狗尾巴草叼在嘴裏,仰望蒼穹道:“我想你之所以會喜歡阿樹,應該逃不開他那一腳的緣故。你雖說平時嬌蠻一點吧,但也不失為一個好姑娘,而且心思單純的緊,因為他那一腳,你就認定了他就是你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了。”

被金不愁一語中的,直擊要害,采環那剛恢複平常色的俏臉再次爬上嫣紅,怯聲道:“然後呢?”

“再說說阿樹。”金不愁翻了個身,繼續說道:“他呢,從小遇到的事太多了,命途多舛,從小就沒有母親,後來更是被唯一的親人親手廢去一身功力、斷盡經脈,這對他幼小的心靈打擊有多大,是個人都能體會。”

“在這種情況下,霽月宮主,也就是你的霽月師姐把被眾人視為廢物的阿樹帶回了新月峰,細心嗬護,像母親又像姐姐那般照顧他,可想而知她一定會被烙進阿樹的內心深處,因為她給了他所有缺少的愛!”

聽到這裏,采環縱使再單純,也聽出金不愁的話中深意。她心兒一顫,低聲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喜歡……霽月姐姐?”

金不愁點點頭,坐起身把狗尾巴草吐了出來,說道:“雖然這種事情說出來不太好聽,他們二人畢竟曾經有過師徒的名分,但事實就是這樣,阿樹喜歡霽月宮主!除此之外,有著跟阿樹類似經曆的霽月宮主,也一定對阿樹存在很深的感情,在阿樹小的時候,她內心的情感或許隻是師徒、姐弟那種,但當阿樹從化仙靈台歸來後,這種不穩定的情感一定在變質,蛻變成男女之情!”

霽月的事,絕大多數人都知道,她尚在繈褓時便被上一任新月宮主撿了回來,在她十歲那年,她的師父又因為在外受了傷,不久之後便與世長辭,自此成為孤家寡人,獨守新月峰。所以她從小就孤僻,鮮有跟人接觸,幾年後她收養了被生父廢了的虞青梧,兩人相依為命,會彼此生情並不算什麽稀奇事。

“怎麽……怎麽會這樣……”采環跌坐在大石上,一臉茫然。她小時候經常偷跑去新月峰玩,對於新月峰上的霽月,她早已將之當成了親姐姐,誰想長大之後,兩人卻愛上了同一個男人,這算什麽?

見好朋友悵然若失的模樣,金不愁苦笑一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跟你說這些是要讓你有心理準備,他們倆現在是一個不知道自己已有愛,一個不確定自己有愛,故此才會隔峰相對。”

“我心裏有種強烈的感覺,要不了多久整個昆侖會發生一次大動蕩,在那個時候,他們二人或許就會坦白相對。而結果無非就兩種:要麽他們頂著無視倫常的罵名而雙宿雙棲;要麽他們受不了世人的眼光而將各自的情長埋心底,自此天涯兩隔。”

說完,他看了眼新月峰,又看了眼太虛峰。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他曾無意中從鈞天真人等人的口中偷聽到了一個秘密,一個關於霽月,也肯定會影響到虞青梧的秘密!正是這個秘密,讓他感覺未來的某一刻,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後天,整個昆侖會遭受一場劫難。

所以自從知道了那個秘密後,他便一直在心裏考量,到底要不要告訴虞青梧。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0:47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奇門遁甲

從金不愁口中得知虞青梧與霽月之間早已互生情愫後,采環隻覺得天好像都塌了下來,一個是自己喜歡的男人,一個是待自己如妹妹般的師姐……夾在兩者之間,讓她的心猶如被千刀萬剮一般,疼得窒息。

金不愁也沒有往日的輕浮,他拍拍坐在巨石上雙眼泛紅的采環,說道:“有句話說出來可能很打擊人,但如果現在不說的話,日後一定會給你帶來更大的傷害!”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後說道:“放棄吧,趁你還沒有陷得那麽深,掐斷自己對他的那點幻想。阿樹是什麽樣的人,整個昆侖山上,除了霽月宮主之外也就我最了解了,你跟他根本就沒有可能的!”

一段剛剛萌芽的情愫,還沒來得及茁壯成長,就被早早的下了結論,這得有多麽悲哀?采環沉默許久後,點頭‘嗯’了一聲,低著頭走上了明月峰。

目送采環離去,金不愁苦笑一聲,隨即再次換上過往那般輕浮中帶點色色的笑,大搖大擺的回到擂台邊,尋找著精彩的一幕。

……

經過一個多月的角逐,原本千人的隊伍隻剩下二十人,即將進行二十進十的對戰。這次大比不光是讓各弟子清楚的認識自己的實力,更是為了讓各弟子多了解別人的對戰方式,故此接下來的所有比賽,將隻保留一號擂台,也就是說不管那一場對戰,都是在一號擂台上舉行,好讓諸多弟子更方便觀戰。

或許真如金不愁說的那般,上天注定虞青梧將在這次大比中奪魁,他每次抽到的簽都是一號,二十進十亦是如此!而抽到二十號簽的,則是遁甲派那位名喚劉星的青年。

遁甲派雖說專攻奇門遁甲這等旁門左道,但有時候奇門遁甲的威力不會比一些強大的法術差!

其實說白了,奇門遁甲也就兩種應用,一種是推算預測之術,一種則是陣法。前者號稱‘學會奇門遁,來人不用問’,修為高深者甚至能夠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洞悉世間一切極密!

而陣法就更不用說了,所用之廣、威力之大,運用得當的話,萬夫不當之勇、千鈞不過之力都是小把戲,厲害的甚至能左右天地!像當初仙魔大戰之後,天界諸神不就是聯合人間之力,以陣法將浩大的魔界整個封印了嘛!

當然,陣法強則強矣,但想要在此道上有所成就,絕非一朝一夕之事,真正聞名於天下的陣法大家也就那麽幾個,遁甲派掌門算一個,煉器大師易風算一個,還有一個就是大夏皇朝當朝太師,號稱為‘不敗軍神’的尨燾。除此之外,再難尋幾個了。

上了擂台之後,虞青梧便上下打量著劉星,其人年紀在二十出頭的樣子,生得濃眉大眼,倒也算是英俊。真正讓虞青梧對劉星刮目相看的,並非流星的外貌,而是其高深莫測的陣道修為!

而今還剩下的二十位選手,唯有兩人沒有破丹成嬰,一個是金不愁,仗著縷金靴賦予的速度,在之前的戰鬥中沒人能夠追得到他,所以屢戰屢勝;剩下的就是眼前的劉星。

論修為,劉星甚至還比不上金丹九重的金不愁,才看看達到金丹八重,與其他的選手根本沒得比,更不要說像虞青梧這種都已經是元嬰三變的修為了。而他之所以能撐到現在,甚至將陽天真人的入室弟子,達到元嬰一變有段時日的玉明子打敗,靠的就是神鬼莫測的陣法!

一直以來,虞青梧就對陣法極為推崇,隻是一直沒有時間去鑽研,更沒有一個能教他的人,此時遇上一位精通陣法的對手,可以說在這次大比中,劉星是他最期待的一位對手了。

在二人登台之後,台下觀戰的諸多弟子一個個凝神靜氣,等待台上一場精彩絕倫的戰鬥,而除了鈞天真人和霽月之外,昆侖的長老宮主也將一號擂台包圍了起來,以防出現什麽情況可以第一時間出手。

至於鈞天真人以及四派的長老,則一如既往在講道台上坐著,彼此談笑風生。在見到兩人都上台之後,鈞天真人抬了抬手,說道:“二位切磋點到即止,莫要傷了和氣,現在開始吧!”

二人對著講道台微微躬身後,彼此抱了抱拳,而後隻見劉星輕抬雙手,疊指在虛空中連連彈出一道道指芒,每一束指芒在離開他的手指不久後,便隱入虛空消失不見,隨著沒入虛空中的指芒越來越多,四周的空間也漸漸出現一絲難掩的意味,仿佛多了什麽東西。

在這個過程中,虞青梧始終不曾動分毫。他知道此時劉星正在布置陣法,可謂是自己出手的最佳時間。他有絕對的信心,隻要此時自己出手的話,絕對能在三息之內將劉星擊敗!

可他並沒有這麽做,此戰他本就打算要在劉星身上見識陣法的威力,即使不能從中學到什麽,至少也要摸出些破陣的訣竅。若是在對方還沒有展露出陣法的威力之前就將之擊敗,還有什麽意思?

“扶搖師兄難道不知道,一旦讓劉星布完陣法,就再難將之擊敗了嗎?”

“可不是嘛!前幾日玉明子師兄也是這樣,任由這遁甲派的劉星布陣,結果等劉星將鎖天陣布置完後,他就一直處於被動,直到戰敗出局。”

見虞青梧任由劉星在那布陣而不出手,台下不少人都開始議論起來,認為虞青梧不該浪費這麽好的時間,因為前幾日劉星與玉明子的一戰中,玉明子也是如此,結果就敗了。雖然絕大多數的人認為虞青梧是要強過玉明子的,可劉星的陣法實在是太厲害了,讓他們有種陣法一成,也就意味著劉星勝出的錯覺。

“你們懂個蛋蛋!”聽到身旁之人的議論,金不愁翻了個白眼,對著一臉疑惑的眾人說道:“我兄弟的強大又豈是你們能夠明白的?別說現在的劉星,就是十年後的劉星,也甭想勝得了!”說完,他對著身旁懷抱著藥箱,隨時準備施醫術救人的炎弈祁,道:“炎小哥你說是不是?”

炎弈祁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他雖空有一身不俗的修為,但卻對爭鬥毫無興趣,之所以修仙習法,也不是為了長生成仙,而是有能力醫治更多的病人!

在他眼裏並沒有貴賤之分,也沒有強弱之別,隻有病與未病、傷與未傷。

經金不愁這麽一說,眾人紛紛閉口不語,但心中卻對金不愁的話嗤之以鼻,認為他太誇大虞青梧的實力了。

此時,擂台上的劉星已將最後一束指芒彈出,他收指對著對麵淡定從容的虞青梧笑道:“扶搖子師弟的氣魄讓愚兄佩服,不過此戰你注定要敗,因為沒有人能突破我的鎖天陣,換句話說,從現在開始你隻能承受我的攻擊而無還手之力。”

“話不能說的太滿。”虞青梧嘴角微傾,道:“別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你大可以將你所謂的鎖天陣激發試試!”

對於虞青梧的自信,劉星隻是搖頭一笑,並沒有當回事。不過想到虞青梧是這次大比中,修為最高的幾人之一,他收起心中的輕視,當即掐了個印訣,低喝道:“鎖天陣,起!”

話落之際,整個擂台上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個光點,它們密密麻麻,看似淩亂,實則以某種特定的順序排列著。隨著劉星以印訣的控製,那無數光點開始移動起來,每移動一分,天地間便會湧出一股神奇的力量,好似天道威壓,讓擂台上的空間都緊了起來。

“所謂鎖天陣,是借天地之力,讓一片區域內的空間變得濃稠,壓力倍增,使陣中之人寸步難行,甚至直接被強大的壓力壓爆身軀元神!”劉星一邊激發陣法,一邊說道:“愚兄不才,全力施為之下,鎖天陣中的壓力也隻有尋常地域的百倍而已,換句話說,即使像你這等元嬰三變,身負三百餘年功力的修士,亦隻能勉強自保,但在陣中卻如泥牛入海,難行寸步!”

聽到劉星的話,虞青梧眉頭皺了起來,他的確感覺四周的壓力越來越大,若換了一個普通的凡人,恐怕此時早已被壓趴下,甚至有可能被強大的空間壓力擠爆五髒六腑而死!

當然,這點空間壓力對他而言根本無關緊要,畢竟他早已將金剛不壞體第一層修煉至大成之境,百倍的空間壓力還傷不得他分毫。不過為了隱藏自己強大的肉身,他還是在體外撐起了法力護罩,以此來削減四周的壓力。

“此戰你必敗無疑,劍龍陣!”

見虞青梧撐起了法力護罩來抵禦壓力,劉星陡然間將鎖天陣的威力全部激發,而後印訣再變,卻見虞青梧的四麵八方頃刻間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劍氣,粗略一看,不下萬數!

萬多道淩厲劍氣顫動不止,在劉星的一聲輕喝之下,唰唰唰地全部向著虞青梧射去。

“小心啊!”

台下眾人忍不住驚呼出聲,誰都沒想到先前劉星布陣之時,居然布下了陣中陣,在鎖天陣的基礎上還存在著劍龍陣!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0:47
第一百五十二章 陣中之陣

所謂陣中陣,意思就是說在一個大陣之中再加布一個,甚至是多個陣法,這種陣法疊加所展現出的威力,絕非一加一那麽簡單,而是成倍的提升!像當初虞青梧在枯榮洞中奪取震天神臂時,就遭遇到了天雷陣、風吼陣、凍雨陣三陣所疊加起來的陣中陣。

這三種陣都隻是最基礎的陣法,威力並不算多大,可饒是如此,虞青梧依舊吃了不少的苦頭,甚至不惜耗費生命精氣,才勉強抗了下來。

此時劉星布下了鎖天陣和劍龍陣的陣中陣,這兩陣無論是哪一種,都比天雷陣之類的要厲害得多,疊加起來的威力更是恐怖絕倫!

“後生可畏啊!”

講道台上,坐於中間的鈞天真人再見到劉星居然布下陣中陣後,眼眸中毫不掩飾讚許之色。他轉首看向左側遁甲派的吳興道長,說道:“沒想到遁甲派門下居然出了這等天才,以弱冠之齡就能布下陣中陣,他日成就不可限量啊!”

陣中陣的威力巨大是事實,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布。想要布陣中陣,就必須對想布之陣無比通徹,做到在任何時候閉著眼睛都能布陣成功,這樣才能將不同的兩個陣法相融合。而想要做到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隨意將一個陣法布置成功,這不光需要超絕的陣法領悟能力,更需要漫長的時間去鑽研、實驗,一般情況下,陣法大師都是那種老人精,像劉星這種在弱冠之齡便將陣法運用的如此嫻熟之人,可謂是天下難尋。

“鈞天師兄過譽了。”吳興微微笑道,隻是笑容中難免夾雜著一絲得意,還有一絲神秘,讓人捉摸不透。

神霄門的法正道長輕撫短須,笑著說道:“鈞天師兄,這一場戰,你們昆侖的扶搖可是要輸咯。他雖然有元嬰三變的修為,論功力比劉星高了不少,但劉星布下的陣中陣,威力卻幾乎相當於元嬰四變者,他想要勝,幾乎不可能。”

“現在就下結論未免過早了些吧?”鈞天真人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

“怎麽說?”四派長老皆是疑惑不已,暗道難不成扶搖還有什麽底牌不成?隻是鈞天真人並沒有再多言,倒讓他們對接下來的戰鬥充滿的興趣。

擂台之上,鎖天陣中的空間壓力百倍於外,在這種情況下,一般人根本寸步難行,連想要抬根手指頭都無比艱難。偏偏這個時候在鎖天陣的基礎上,又多了一個劍龍陣,萬多數的淩厲劍氣如密雨般攻向了中間的虞青梧。

唰唰唰……

劍氣破空聲交織成了一段死神的索魂曲,主陣的劉星麵綻笑容,做好了隨時撤去攻擊的準備。畢竟這裏是在昆侖,若是將昆侖弟子重傷,甚至是擊殺了的話,影響太大了。

虞青梧目光灼灼,緊緊盯著對麵笑容滿麵的劉星,心頭不免升起一絲驚訝。他完全沒想到對方居然在陣法上的造詣如此之深,加以他日,未嚐不會成為一代陣道大家。

此時他四麵八方的劍氣呼嘯而來,並不受鎖天陣的影響,就在那無數劍氣距離他不過尺許之際,說時遲那時快,他身上陡然間湧起一陣華光,隨後他整個人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那萬多數的劍氣砰砰砰的擊在了他原先的立足之處。

青石累積而成的擂台,經受了萬多數劍氣的轟擊,頓時被斬成殘桓斷壁,石屑亂飆。主陣的劉星驚得膛目結舌,瞪大了的眼睛在整個擂台上搜索,卻怎麽都找不到虞青梧的人影。

剛才他甚至都做好了撤去攻擊的準備,可忽然間虞青梧就消失了,讓他印訣都是一頓,劍龍陣所引發的萬多數劍氣也在頃刻間全擊落下去。攻擊是下去了,可目標卻沒了,虞青梧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

“人呢?”

“扶搖師兄這是什麽法術,怎麽一下是消失不見,難不成是隱身術?”

“隱身術隻算是障眼法,又不可能躲過攻擊!台上半點鮮血都沒有,就證明扶搖師兄根本就沒有被擊中,換句話說他剛才用的法術也不可能是隱身術!”

“可不是隱身術,他怎麽會憑空消失不見?”

目睹虞青梧消失的那一幕,眾人紛語不休,有人認為虞青梧是施展了隱身術,故此才會消失在眾人的眼界。但更多的人否認了這一說法,認為虞青梧施展了什麽鮮有人知的法術,極有可能是空間類的法術!

唰唰唰!

講道台上,除了鈞天真人之外,其餘四人俱是齊齊起立,雙眼緊緊盯著擂台上的某一處,滿臉訝色。半響之後,靈光大師宣了一聲佛號,緩緩坐下身子,說道:“這位小施主當真不凡,居然能習得這等絕妙的變化之術,昆侖後繼有人矣!人間正道後繼有人矣!”

“是傳說中變化術的至尊妙術身化萬物術,還是通悟天罡之法後形成的天罡三十六變?”另外三人彼此相識,都從對方眼眸中看出了濃濃的驚色。

無論是身化萬物術,還是天罡三十六變,都是絕頂妙術!前者號稱變化術中至尊之術,無物不變,萬物皆可變化;而後者更是不得了,因為會天罡三十六者,就意味著他已將天罡之法全都領悟,換句話說,他隻要功力足夠,便能施展世間一切陽之法術!若再加上地煞之術,當真可稱得上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了。

鈞天真人並沒有為眾人解惑,隻是笑道:“諸位看下去便是。”

在眾人尋找虞青梧的身影之際,經過短暫的‘消失’之後,擂台上華光再閃,先前失去蹤跡的虞青梧憑空出現,位置還在原地,分毫未動。

“怎……怎麽可能?!”見虞青梧毫發無損的再次出現在原地,劉星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相信。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虞青梧一邊運動抵禦鎖天陣施加的空間壓力,一邊說道:“你這劍龍陣的威力不錯,但劍氣與劍氣之間存在著縫隙,隻要有縫隙,我就能變小了躲過去。”

剛才在萬多數劍氣攻來之際,他正是仗著絕妙的變化之術,將身體變小的猶如塵埃,從而將一束束密集的劍氣避讓。這次,是他在參加大比以來,第一次施展高深的法術。

聽到虞青梧說是以變化之術躲過自己劍龍陣的攻擊,劉星心中驚於對方變化之術高深的同時,臉上重新煥發笑容,道:“縱然如此,你也不可能勝得了我,因為你隻能躲而難以對我施加攻擊,所以你隻能承受我的攻擊!”

頓了頓,他半眯著眼笑道:“忘了告訴你,劍龍陣之所以被稱為劍龍陣,是因為它能召喚出劍龍。以劍龍的威力,頃刻間可以毀了大半個擂台,你確定你能躲過接下來攻擊嗎?”

話音剛落,他手中印訣再變,一聲輕喝過後,卻見先前那沒入了擂台的無數劍氣緩緩從地底升起,在虞青梧頭頂上方數丈的空中匯聚。

在無數劍氣湧動而匯聚一處間,一股股莫大的威壓從天而降,那種威壓就好似蓋世魔獸俯視弱小的人類,讓人難以與之相抗。

虞青梧緩緩抬起頭,卻見那無數劍氣逐漸匯聚成一條丈長的龍形,一道道劍氣流動如水,讓那條劍龍看起來有種別樣的氣息。

“劍龍陣……”虞青梧細聲呢喃,兩眉擰成了一條。倘若真如劉星說的那般,那就真的有點麻煩了。鎖天陣中空間壓力巨大,即使他將金剛不壞體第一層修至大成,可以在陣中做到毫發無傷,但強大的空間壓力多少還是對速度有影響的,想要在那劍龍來攻之際躲開,的確不容易。

當然,這是在他不暴露實力情況下。

見頭頂的劍龍已經徹底凝聚成形,虞青梧心中一定,已決定暴露出自己的一些真實實力。

“劍龍……殺!”那邊,劉星印法掐定,那條丈多長的劍龍當即嗷嘯一聲,猛地壓低龍首撞向了低下的虞青梧。

那劍龍匯聚了先前所有的劍氣,將劍龍陣的威力全部匯於一處,其殺傷力隻能用恐怖來形容。劉星印法掐完不過半息時間,劍龍便搖擺著粗壯的身子撞了下來。與此同時,原地的虞青梧身上陡然湧起一陣金光,隨後他整個人便化作一條金線射向了數丈之外的劉星。

當劍龍徹底撞擊在擂台之上,爆發出轟天巨響間,在劉星與爆炸的中心之間連上了一條金線。時空好似在這一刻凝住,無論是講道台上的五人,還是擂台之外上千名觀戰之人,一個個都屏息靜氣,目不轉睛的看著擂台上所發生的一切。

“轟隆隆!”

驚天轟響宛如天雷炸開,隱約可見的罡氣以劍龍轟擊之地為中心,向著四周延展開來,連成一體的青石如豆腐般被那罡氣碾碎,化作煙塵隨罡氣像四周散開。

與此同時,定如鬆的劉星身前那道金線猛地發力,他頓時如遭重擊,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般向後拋飛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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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縱地金光

劍龍陣所演化出的劍龍凶猛無敵,一擊之下縱使是四百年功力者亦難在其下全身而退。偏偏在劍龍陣之外,又存在著鎖天陣,強大的空間壓力之下,根本就無法及時避讓劍龍的攻擊。

然而在這種情況下,被眾人認定無回天之力的虞青梧卻是再一次的打擊了眾人,在劍龍來襲之際,他竟化身為一條金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將主陣的劉星擊出擂台之外,直到劉星嘭地一聲落地後,那條金線的末端才幻化出虞青梧的身形,而金線的始點,則慢慢黯淡,直到消失不見。

在眾人膛目結舌,不明白虞青梧是怎麽做到這一點時,劍龍轟擊地麵所產生的浩大罡氣也襲近擂台邊緣的虞青梧,虞青梧想也沒想,直接跳下了擂台。

嘩……

浩大剛猛的罡氣化作氣浪,向四周延展開來,一號擂台方圓十餘丈的人都感覺一股氣浪來襲,修為弱的,甚至差點被氣浪給掀倒。好在守在擂台外的昆侖十位真人及時出手,阻止了氣浪的再擴散,使眾人免於危難。

騰!騰!騰!

講道台上,包括鈞天真人在內的五人齊齊起立,盯著氣浪來襲時果斷跳下擂台的虞青梧,滿目驚色。

“縱地金光!居然是縱地金光!”

這一次,連一向淡定從容的大乘教靈光大師都一臉震驚,喃喃道:“少年之身,便能將縱地金光施展出來,當真是一代怪才!妖孽!”

除鈞天真人外的三人聽到靈光大師的話後點頭不迭,遁甲派的吳興道長苦笑一聲,說道:“劉星在這個年紀能布下陣中陣,堪稱萬中無一,而扶搖子能在這個年紀習得縱地金光,則是舉世無雙啊!”

禦劍門乾元道長回眸看向臉上露出激動之色的鈞天真人,說道:“鈞天師兄,貴派的扶搖子先前施展的變化之術,應該是天罡三十六變吧?”

鈞天真人點點頭,並沒有去否認,事實上到了現在也隱瞞不了了。縱地金光號稱是天罡三十六法中最難學的法術之一,能將縱地金光學會,可以說十有八九也將其餘的法術學會,再加上虞青梧先前施展出精妙絕倫的變化術,不難猜到他精通天罡之法。

“天罡之法……小小年紀竟已通天罡之法……”神霄門法正道長麵色略顯怪異的看向鈞天真人,道:“看樣子貴派弟子隱藏的很深啊,居然連鈞天師兄你都不知道。”

鈞天真人苦笑一聲,說道:“愚兄是知道他已將天罡三十六法領悟的,但卻不知道他竟已達到可以將縱地金光施展出來的地步!”

法術需先領悟個中精妙,再經長時間的練習,才能做到將之施展出來。天罡三十六法亦是如此,尋常人因天賦的桎梏,鮮有將之全部領悟者,而虞青梧有天縱之資,十歲之前在化仙靈台便已全部領悟,隻要給他時間,假以時日必能演化出鴻蒙氣之陽所衍生出的所有術法!

然而縱地金光在天罡三十六法中,號稱最難修煉的法術之一,想要將之領悟就很難了,更別提施展。他本以為以虞青梧的天資,或許能在三十歲之前做到,誰想虞青梧在十七歲之際就能夠施展了,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講道台幾位真人並未刻意壓低聲音,故此不少人都聽到了,也得知剛才虞青梧之所以能化成一道金線,正是施展了所謂的‘縱地金光’。一些不曾聽過縱地金光的人當即詫異道:“這縱地金光是什麽法術,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縱地金光都沒聽過?你也太沒有常識了吧!”

有人當即解釋道:“這縱地金光啊,位列天罡三十六法之列,可謂是鴻蒙氣之陽所演化出的法術中的精髓體現。怎麽講呢,它算是飛躍之術,一項涉及空間的飛躍之術,練至高深之處時,可瞬息千萬裏!”

縱地金光在諸多飛躍之術中絕對算是最頂級的法術,能出其右者也隻有鮮有人知的筋鬥雲。當然,還有另一項更少人知道的移形換位術。

這三項妙術均涉及空間,也正是因為涉及了空間這等至高法則,才能夠在速度上稱王。不過縱地金光和筋鬥雲都隻是借助空間之力加持己身而進行飛躍,而移形換位卻是通過折疊空間來實現跨越地域甚至是空間,更形象的說應該是空間跳躍。

移形換位的創造者是個謎,但縱地金光和筋鬥雲的創造者卻很明了,乃是天地未開之前便已誕生的道祖鴻鈞!

昔年道祖鴻鈞在天地初劫中,擊敗魔祖羅睺而自此奠定了玄門之道,使玄門弟子成為天地主角,魔門卻淪為異類。在那之後,道祖鴻鈞於混沌之外紫霄宮中開壇講法,收三清為入室弟子,其餘大能則為記名弟子,並傳下天罡三十六法、地煞七十二術,以及其餘妙術供世人體悟天心、立證混元。

由於縱地金光在速度一道上有著極大的優勢,故此那時候天地間的大能們十之八九都修煉此術,或防身或禦敵,皆有奇效妙用。

隻是後來天地大變,先天大能們或死或隱退,流傳下來的法術,很多後天之人難以習得,時日一久,不少法術都失傳了。幸在昆侖乃是玄門正宗,天罡三十六法倒是完整的保留了下來。

“這麽牛叉?”

眾人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擂台之下的虞青梧,這次估計是虞青梧自參加大比以來,第一次使出的高深法術了。

“縱地金光……”劉星撐起了身子,看著對麵雲淡風輕的虞青梧,說道:“扶搖子師弟的實力讓愚兄佩服不已,這一戰我敗了!”

虞青梧笑了笑,回道:“劉星師兄的陣法也著實厲害,若非前段時間我剛將縱地金光修煉成功,或許此戰的結果就不是這樣了。”

在枯榮洞中幾個月,他除了修煉金剛不壞體之外,就是修煉縱地金光了。經過幾個月的苦修,他終究是修煉成功,雖然仗著縱地金光的速度還比不上修煉已久的神行術,但在某些情況下,縱地金光還是要強過神行術的,比如像剛才那般置身於空間壓力奇大的地域。

神行術隻是單純的調動體內法力,加持於雙腿之上而提升速度,若是在像鎖天陣這等空間壓力奇大之處,速度必將大減;而縱地金光就不一樣了,它涉及了至高的空間法則,雖做不到無視空間地域,但也能夠在一片空間內來去自由,不受諸多限製。

當然,想要贏了這場戰,他有幾種方法,比如以強悍的肉身硬抗劍龍、以縱地金光閃電般結束戰鬥,甚至是以移形換位直接跳出劍龍的攻擊範圍……他之所以會選擇縱地金光,隻是因為相比於其他,縱地金光更容易讓人接受而已,畢竟強大到足矣硬抗四百年功力者全力一擊的肉身,以及可以實現空間跳躍的法術,實在是太震撼了。

這個時候,鈞天真人走至講道台邊緣,說道:“剛才精彩的一戰,相信讓諸位大飽眼福,我宣布這一戰昆侖扶搖子獲勝!”

雖然最後時刻,劍龍所引發的罡氣來襲時虞青梧為了不想承受罡氣的轟擊而選擇跳下了擂台,但在此之前劉星已經出了擂台,所以宣判虞青梧勝並沒有什麽不妥,眾人也明白虞青梧的確要比劉星強不少。

聽到鈞天真人宣布了結果,虞青梧微微一笑,對著劉星說道:“這一戰讓我受益良多,期待來日你讓我見識更多更強大的陣法!”

先前在擂台上,他表麵上沒有做什麽,暗地裏卻始終在以元神之力悉心體悟鎖天陣和劍龍陣。雖然不曾找到兩陣的破綻所在,但從中也領悟了不少陣道要義,也汲取了不少經驗,至少日後再置身於陣法中時,知道該怎樣去應對。

“他日再見,我一定會打敗你!”劉星目光灼灼,充滿自信的說道。

對此,虞青梧隻是淡淡一笑,而後轉身便走。他很清楚,劉星在這一戰中隱藏了實力,但自己隱藏的更多,真正的來說,縱使他劉星陣道修為再強一倍,自己也能在頃刻間致其於死地!

有移形換位這等幾乎可以稱為不敗之術的法術在,他就可以無視一切陣法!當然,前提是那陣法所覆蓋的範圍,沒有超過他元神之力覆蓋的範圍。

二十進十中,虞青梧第一個晉級,第二場戰鬥,則是由劍癡的師弟鑫明子對戰禦劍門的子陽,兩人同是劍修,在禦劍術上的造詣非凡,可惜鑫明子終究不如劍癡那般天縱奇才,他雖破丹成嬰,但還是敗在了子陽的劍下。

……

咚咚咚!

日落之際,昆侖敲起了休戰鍾,代表二十進十的戰鬥已經完結,十強誕生。緊接著鈞天真人宣布的十強的名單:扶搖子、子陽、懷蒼、慧明、金不愁、太陰宮幽明子、太陽宮陽明子、太極宮善明子、太清宮耀明子、太虛宮正明子。

宣布完十強名單之後,鈞天真人反常的沒有回太虛宮,而是與明月宮主席琳、弦月宮主憐霜二人向著昆侖山外而去,似要去迎接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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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論英雄幾許

雞鳴時分,天還未大亮,在房中呼吸吐納的虞青梧突覺心煩意亂,怎麽都靜不下心繼續修煉,無奈之下他隻得起身出殿。

由於天還早,而且為了讓諸位弟子能在十強對比上發揮出應有的實力,諸多長老宮主決定推遲三日再行十進五之戰,故此弟子們要麽各自在房中打坐調息,要麽好好的睡上一覺養足精神,以至於整個太虛峰除了夏蟲低鳴聲之外,顯得別樣寧靜。

月還未落,踏著皎潔的月光,虞青梧踱步至山沿,遠眺西方峰頂那隱約可見的一團紅意盎然。

“她此時應當是在仙樹之底吧?”

虞青梧心中呢喃,煩亂的思緒愈加濃烈,他總感覺可能要有什麽事發生,而且這件事與霽月有著莫大的牽連。

自再回到昆侖,已過半年。這半年的時間,他大半時間都在枯榮洞中閉關修煉,最後的一個月也是一直在與人對戰,根本抽不出時間去新月峰一趟。此時四下無人,他心中不由得萌生起上新月峰的念頭。

然而就在他準備下山之際,卻突然察覺到身後有人,他連忙回過身,這才發現自己身後丈外居然站著一位白衣青年。

那青年身材修長近八尺,比之虞青梧也差不了多少。其玉麵精致如女子,滿頭濃密的黑發隨意披散在胸前腦後,為之增添一抹不羈。月白錦袍之下,罩著的是一副金肌玉骨,他飄逸綽約,道骨仙姿,無論是氣質還是相貌,均稱得上是世間之最,便縱是難得的佳人,在其麵前都略顯庸俗。

“你是誰?”虞青梧表麵恬淡,內心卻是激起了千層浪。眼前這人看似柔弱如女子,但卻能無聲無息靠近自己丈內,可想而知其修為定然不低,至少不會比換上震天神臂之前的劍癡差!

那美得好似仙女般的男子微微一笑,刹那風情令得天上月兒都嬌羞的躲進了雲底。他輕抬腳步,踱至虞青梧身邊,同樣遙望西方,低語道:“一位來自海外的遠客。”

聽到男子的話,虞青梧點了點頭。昨日黃昏之際,鈞天真人曾出山迎接過某人,料想就是眼前之人了。不過這男子看起來也就二十餘歲的樣子,在這等年紀就可讓身為昆侖代理掌門的鈞天真人親自迎接,其身份尊貴到何種程度?

“小兄弟器宇軒昂,氣息悠長至斯,想必修為不俗,在昆侖末代弟子中絕對是佼佼者了。”

俊美男子一邊說著,一邊席地而坐,同時拍拍身旁示意虞青梧也坐下,好像他才是昆侖弟子,而虞青梧是遠客一般。虞青梧對此並不介意,坐下後說道:“想必道兄也是出自大派,不然不會引得鈞天宮主親自迎接。”

男子搖頭一笑,道:“稱不上什麽大派,隻是蒙鈞天真人以及昆侖看得起罷了。”頓了頓,他側首看著虞青梧說道:“小兄弟你覺得當今之世,當得上‘雄者’這二字的有幾人?”

虞青梧沒想到這來曆神秘的男子居然會和自己論起英雄來,不過他還是回道:“有一人,十歲而掌人間,抬手一揮,諸侯莫不敢從,生殺予奪,全憑其意。”

“當今人皇夏履癸。”男子一語道出虞青梧所說之人,笑道:“人皇的確算是一個雄主,雖迄今為止未有什麽豐功偉績,但其雄才偉略世人皆知,而且聽聞他天生神力,武道天賦極高,想必而今他一身實力幾近於那些成名已久的老前輩們了。”

虞青梧點點頭,雖然夏、虞兩家有著血海深仇,但不得不說夏履癸是個雄才偉略之人,絕對當得上‘雄者’這兩個字。

“還有一位蓋世雄主,他斬妖除魔二十載,闖下赫赫威名!”虞青梧繼續說道,隻是眸光黯淡,心中長傷。

這一次,男子沒有立刻道出虞青梧所指何人,而是悵然一歎,許久後才道:“虞家世雄,一代英才,若非虞家血脈桎梏的話,他必定長生得道,白日飛升。可惜……可惜啊!虞家成也驅魔,敗也驅魔,要不了多久這天下就再也沒有虞家了……”

聽到男子這模棱兩可的話,虞青梧眉頭緊皺,沉聲道:“道兄何出此言?”

“小兄弟師從玄門正宗,不會不明白盛極而衰的道理吧?”俊美男子看著虞青梧神秘一笑,道:“虞家問天以霸道著稱天下,傷在唯我獨尊功下的高手數之不盡,更有不少門派的秘典珍籍被其所奪,他等於是與大半個天下為敵了。”

“幸虧其子世雄橫空出世,雖不如其父那般強大到讓人發怵,但也有無敵之氣,兼之其以仁德待人,才免遭那群積怨已久的門派、散修高手親上虞家討債。隻不過一個再強大的家族,沒有足夠強的繼承人去承接那道光環,也終究會沒落。”

“虞家兩代威震天下,卻不曾出一個如前兩代那般驚豔的後代,這樣的一個虞家,還能存世多久,幾十年?或者說……是幾年?”

“道兄未免言過其實了吧?”虞青梧心中不悅,表麵卻是微笑道:“虞家世雄還在,隻要他還活著,虞家哪裏會倒下?而且即使他長辭於世,你又怎能確定虞家的後代撐不起虞家?”

俊美男子並沒有回話,隻是神秘一笑。隨後他長身而起,看著已經漸漸亮起來的天,說道:“黎明已至,日高不遠,當金日的神輝灑遍大地,那樣的世界應當最美吧?”

留下這麽一句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在詢問的晦澀之語,男子迎著晨曦大步而行,向著太虛宮而去。

“當金日的神輝灑遍大地……”虞青梧皺著眉頭呢喃著男子最後的話語,始終不明其意。此時太虛峰頂上已經開始有弟子了,不再方便去新月峰,他隻能搖頭苦笑一聲,回到了殿中繼續修煉。

在虞青梧強自平靜心緒而修煉之際,整個昆侖卻是沸騰了,因為明月宮主席琳、弦月宮主憐霜二人帶著那位來曆神秘,卻俊美不輸女子的男子親上新月峰。

從三清一脈和西王母一脈共聚昆侖以來,隻有虞青梧一個人以男兒身上過新月峰,而他之所以能上去,是因為他當時年紀尚小!而今,一位成年男子卻是上了新月峰,這如何不讓諸多昆侖弟子們震驚?所有人都在想,那美得不像話的男子到底是誰,又為什麽能夠上新月峰。

一晃兩日過去,兩日前那位上新月峰的男子在鈞天真人等人的陪同下離開了昆侖,但昆侖弟子們的議論聲卻是不絕於耳。對此事半點不知的虞青梧依舊在修煉,隻是因心緒難定而收效見微。

當他再一次從入定中清醒過來,想要倒杯茶水平心靜氣時,原本緊閉著的房門卻是突然被衝開,金不愁和采環二人先後衝了進來。

“你們倆怎麽來了?”虞青梧掃了眼行色匆匆的二人,一邊示意兩人坐,一邊翻起蓋著的茶杯給兩人倒茶。

金不愁和采環對視一眼,後者眼眸中現出一絲掙紮,幾次想開口,可話到嘴邊時,還是咽了回去。實在說不出口的她,隻得將求助的目光轉向身旁的金不愁身上。

見二人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虞青梧眉頭微皺,放下茶壺,端起茶杯喝了口涼茶,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兩人點點頭,金不愁低著頭,聲音低微道:“那個被師父親自迎接的男子你見過嗎?”這是他第一次在虞青梧麵前,稱呼‘鈞天真人’為‘師父’,以前他一直都是稱呼為‘老頭子’。

“見過啊,怎麽了?”虞青梧點點頭道。

金不愁深吸一口氣,而後快速無比的說道:“那人是東海蓬萊仙閣的少閣主,名喚司空飛仙!”

“司空……司空……”一聽到那男子行‘司空’,虞青梧舉杯的動作頓了一頓。這天下姓‘司空’者,除了驅魔雙雄之一的司空家外,再無第二家了,換句話說那所謂的司空飛仙就是司空家的後代!

直到這時,虞青梧才明白當日司空飛仙為何會與自己談論虞家之事,他當時根本就認出了自己,在以另類的方式來告訴自己,他會親手將虞家送入萬劫不複之地!

“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瞞了挺久……”金不愁看著臉色不太好看的虞青梧,唯唯諾諾的說道:“早在一年之前,也就是曆練之前,我就從師父他們口中得知司空家與昆侖早有聯姻,此次司空飛仙從東海遠赴昆侖,正是要向昆侖提親,不日迎娶新月宮宮主……霽月……”

啪!

茶倒杯落,青瓷杯摔得粉身碎骨,虞青梧猛然間站起身,抓住金不愁的肩膀說道:“你說什麽?”

哢嚓……哢嚓……

虞青梧的力氣何其之大,他右手抓在金不愁的左肩,直接將金不愁的左肩給捏碎了,後者疼得齜牙咧嘴間,采環一把推開虞青梧,說道:“你要殺了他嗎?”

“提親……他來昆侖是為了提親……”

虞青梧悵然若失踉蹌而退,口中低聲呢喃。隨後他眼眸一定,整個人憑空消失在房中,留下左臂不停淌血的金不愁和采環怔怔而對。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0:48
第一百五十五章 後知後覺

“他……他怎麽消失的?”

金不愁右手緊握著已經脫臼的左臂,看著虞青梧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雖然三日前虞青梧在與劉星一戰中,表現出了他會縱地金光這等絕妙的飛躍之術,可剛才虞青梧消失的一點征兆、動靜都沒有,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哪裏是縱地金光之法的表現?

采環木然的搖搖頭,隨即驅散腦海中的亂緒,扶著左臂淌血不止的金不愁說道:“你受傷了,我送你去炎明子那裏療傷!”

……

心急如焚的虞青梧顧不得隱藏自己的秘密,直接施展了移形換位進行空間跳躍,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從太虛峰頂出現在新月峰頂。仙樹還紮根原地,粉紅桃花亦開得如過去那般燦爛,一切的一切都跟記憶中一模一樣。

蟠桃仙種下並沒有霽月的身影,虞青梧想也沒想直接衝進了新月宮中,他麵沉如水,疾步快行的繞過幾間偏殿之後,駐足在一間粉色清閨之前。

房門微合,露出了一條縫隙,以霽月的嚴謹,若是她不在裏麵的話,房門定是關著的。而此時房門卻是虛掩,隻有一種可能——她在裏麵!

到了這裏,虞青梧本就跳動的猛烈的心,愈加的狂烈,血液的極速流動,讓得他整張臉都是通紅如血。他抬起青筋暴起的右手緩緩靠近房門,在距離房門不過寸許時,手一抖,嘭地一聲將房門推了開來。

房門大開,閨中之景一覽無餘。粉簾紅榻邊,梳妝台前,身著大紅繡鳳霞帔的女子正對鏡梳妝,她動作緩慢細致,精心的梳弄那一頭烏黑長發,好似要將自己打扮的最為動人,來迎接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而她旁邊,則是一定華麗異常的鳳冠。

鳳冠霞帔,十裏紅妝……

從虞青梧這邊看去,正好隻能看到那女子的背影,可縱然是背影,他依舊認出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仙女姐姐,那個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他抬了抬腳想要走近,可腳才剛抬,又落回了原地。

“你來了。”背後的動靜並不能吸引霽月的注意,她依舊輕柔細致的梳弄,頭也不回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在我出嫁那日才來呢!”

聽到霽月那熟悉的聲音,虞青梧的心更加激動,可當聽出一直思念著的人說出的話不鹹不淡,猶如麵對一個陌生人時,他那狂熱的心瞬間冷卻下來。他張了張嘴,滿腔的話最後隻是化作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

這時,霽月終於停下了手,她緩緩轉過身,露出那張略施粉黛過,足矣傾倒整個人間的無暇臉龐,巧笑嫣然的看著虞青梧。她坐在凳子上,靠在梳妝台,紅唇微傾道:“是在為你早來了對自己說的,還是為你晚來了對我說的?”話落,她才發現虞青梧依舊如半年前那般還是獨臂,她眸中閃過一絲疑惑,可隨即被她很好的掩飾。

今昔有別,態度又怎會相同?

若換了三日前,虞青梧一定聽不出霽月的話中深意,可在得知霽月即將遠嫁東海,而娶她之人還是虞家之敵司空家之人時,他好似突然開竅了一般,認清了過往和現在的真實。

他再也在原地站不住,走到霽月跟前半蹲下身子,看著霽月那如水雙眸,滿臉歉意道:“對不起,我明白的太遲了,才會讓你受了這麽多苦。”

“我愛你!不是師徒的愛,也不是姐弟的愛!我要娶你,與你晨鍾暮鼓也好,安之若素也好,隻要和你在一起……永遠!”

啪噠……啪噠……

兩行淚毫無征兆的從霽月的眸中滾落而下,她笑得無比幸福,幸福中卻滿是苦澀。她輕抬玉手,纖指輕柔在虞青梧不再如過去那般稚嫩的剛毅麵龐上劃過,喃喃道:“沒有意義了,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

若是半年前,虞青梧能夠對她說出這番話,她一定會激動到語無倫次,拋卻一切奮不顧身的和虞青梧在一起,哪怕從此兩人走到哪都會如過街老鼠那般,哪怕會遭到全天下的唾棄,她也不在乎!

可現在……正如她自己說的那般,虞青梧說不說這番話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因為她已不再是過去她。

“為什麽?”虞青梧身子一震,他猛地握住了霽月附上自己麵龐的玉手,說道:“因為你要下嫁司空家?如果是這樣的話,大不了我滅了司空家就是!我祖父能將他們家從大地上趕到東海,我也能將他們滅了!”

昔年虞問天親上司空家挑戰司空家上下,將該族打得全無還手之力,不光賠了‘驅魔正宗’的牌匾,更羞愧的無顏再待在大地上而遠赴東海,自此連驅魔世家之名都不敢擔當,而以‘蓬萊仙閣’的麵目示人。

在聽到虞青梧說要把司空家整個滅了之後,霽月並沒有如過去那般勸誡他少沾殺戮。她從虞青梧手裏抽回了自己的手,轉過身一邊繼續梳弄,一邊淡然道:“去吧,殺幹淨點,他們全死了最好,屆時我也就解脫了,無須再為什麽而堅持。”

虞青梧呆愣當場,不曾想到霽月會是這樣一個回答。他直起身,眼眸紅如充血,看著自顧自梳妝的霽月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為什麽司空飛仙會來向你提親,你又為什麽會答應?”

“……”霽月甚至連動作都不曾頓一下,依然樂此不疲的梳著早已梳了無數遍的柔發,根本沒有半點想要回答的意思。

見霽月並不想回答自己,虞青梧身上煞氣更濃,他留下一句‘我現在去向鈞天子他們提親,我要娶你’後,直接施展了移形換位離開了這裏。

待得通過雌雄比翼鳥之間的聯係而感覺虞青梧當真離開新月峰去往太虛峰時,霽月手裏的木梳啪地一聲滑落在地,剛止住不久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她趴在梳妝台泣不成聲道:“我愛你!但我不能對不起對我有養育之恩的師父!扶搖……阿樹……青梧……從今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

太虛峰頂,弟子們或獨守一處練習法術,或三五成群談論起司空飛仙。就在這時,虞青梧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好似從天而降,又好似他本來就在這裏一般。一回到太虛峰,他便直接奔向太虛宮,留下膛目結舌的一眾人。

“扶搖師兄不是一直在房中修煉嘛,怎麽突然就出現在這裏了?”

“我怎麽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看起來像是遇到了什麽事,身上居然露出了濃烈的煞氣!”

“聽說虞家人不能激動,一激動的話搞不好會激發他們體內的魔血,你們說扶搖師兄會不會入魔啊?”

“誰知道呢,他應該是去太虛宮,我們跟過去看看不就知道啦!”

一群好奇心奇重的弟子們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去了太虛宮,這也給他們自己埋下了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的種子。

此時的太虛宮宮門緊閉,虞青梧想也沒想直接一腳踢開了宮門,露出了主殿內的情景。

主殿內,除了霽月之外,昆侖的所有宮主長老分主次坐著,似乎正在商量著什麽事,虞青梧的突然闖入,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脾氣暴躁,加上又看不慣虞青梧的陽天真人正想怒斥虞青梧不經通傳就擅闖太虛宮,可鈞天真人卻是及時將之製止,而看著渾身煞氣洋溢的虞青梧,眉頭微皺道:“來此何事?”

嘭!

虞青梧直接雙膝跪地,抬起猩紅的雙眸看著鈞天真人,說道:“弟子要娶新月宮宮主為妻,請諸位長老、宮主恩準!”

“什麽?”在場十一人都被虞青梧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驚得麵麵相覷,還是鈞天真人最先回過神。見大開的殿門之外,不少弟子聽到虞青梧之話而麵露訝色,他眉頭一擰,揮手引起無形之力而將殿門關起後,對著跪在地上的虞青梧說道:“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

“宮主沒有聽錯,弟子也沒有說錯。”虞青梧抬頭與鈞天真人對視,一字一句道:“我愛霽月,我要娶她為妻!”

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愛’是什麽,可當從金不愁口中得知霽月即將嫁給司空飛仙,他知道了。愛是無法割舍,愛是長久的牽掛,愛是終日惶惶的不安,愛是不能忍受心上人嫁他人!

而他的愛,正是如母親又如情人那般嗬護他的霽月,他知道,今生今世自己都無法割舍得下那個如謫仙子般的女子,所以他要娶她,與她長相廝守,哪怕放棄整個天下、辜負虞家先烈們的心血,也不能負了她!

“放肆!”

這時候陽天真人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他指著虞青梧怒斥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在你眼裏還有尊卑之分、廉恥之心嗎?霽月她貴為九宮宮主之一,你卻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弟子,而且她還曾為你授業恩師,你這般無視人倫之禮,竟妄圖要娶她?”

“陽天師弟!”鈞天真人狠狠瞪了陽天真人一眼,而後他走下首座,來到麵色越來越差,身上煞氣越來越重的虞青梧麵前,說道:“孩子,我知道你裏有苦,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你先平複心情,免得讓你體內的魔血發作,害己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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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愛癡成魔(上)

此時的虞青梧雙眼通紅通紅的,宛若野獸之眸,身上煞氣也此起彼伏,預示著虞青梧的狀態並不好,若是再過於激動的話,那身上流淌著的就不是煞氣了,而是魔氣!

鈞天真人是真的怕虞青梧會激發了體內的魔血,他曾經曆過虞世雄魔化的過程,那一次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當然,此時他之所以勸誡虞青梧平複心情,倒不是怕虞青梧入魔後把自己殺了,而是擔心這對虞青梧自己影響甚大。

或許別人不知道,但他卻很清楚,虞家人越早的激發了血脈之力,那就越危險,壽命就越大,日後也越容易入魔!昔年虞世雄是在二十餘歲才第一次激發,而今的虞青梧可是不到十八歲啊!若在這個年紀就激發了血脈之力,可以想象他日後的路有多難走。

然而虞青梧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話,隻沉聲道:“請宮主成全!”

過去霽月對他的愛,讓他後知後覺;他對霽月的愛,也讓他後知後覺。現在他知道了,又哪裏可以忍受心愛之人嫁作他人?不能和她相守,連死不死都不重要了,成不成魔還重要嗎?

見虞青梧這般堅持,陽天真人冷哼一聲,卻是沒有再開口訓斥。而其他真人則是搖頭歎息,做好隨時製服虞青梧的準備。

知道此時虞青梧不得到一個答複是不會罷休的,鈞天真人輕歎一聲,對著席琳說道:“師妹,這件事還是你來說吧。”

席琳點點頭,走到虞青梧跟前,輕語道:“孩子,這件事已經不單單是我們應不應允你與霽月兩人結合了,與東海蓬萊仙閣的聯姻,不光關乎昆侖、關乎天下,還關於霽月!”

“為什麽?”虞青梧抬頭直視席琳,通紅的雙眸充斥的疑惑和不解。堂堂昆侖會需要和蓬萊仙閣聯姻?

“這件事要從十幾年前說起。”

席琳背過身,臉上露出些些悲痛。

“那一年,霽月的師父,也就是我的師姐雲無暇在東海遊曆之際,遭遇了一頭千年旋龜。旋龜是玄武的後代,在萬妖獸譜上排名第十三,它的強大可想而知,更遑論是有著千年修為的旋龜了。”

“師姐縱有天縱之資,但也隻是**凡胎,一身修為隻堪堪達到元嬰六變而已,如何敵得過千年旋龜?一番苦戰,她身受重傷,就在她即將被旋龜當作血食吞下之際,卻是突來一位藍衣中年。那人雖修為抵不上千年旋龜,但也比師姐修為高,而且還有一對寶輪,兩人聯手之下,終於將旋龜斬殺當場。”

說道這裏,席琳轉過身,看向有一絲明悟的虞青梧說道:“那人就是當代蓬萊仙閣之主司空炎,也就是司空飛仙之父。雖然斬殺了千年旋龜,但師姐也身受重傷欲死,司空閣主當即萬裏迢迢的護送師姐回到昆侖。”

“回到昆侖後,聽說師父受傷的小霽月跑了出來,當她一靠近司空閣主,司空閣主的那對寶輪便自主飛出,其中一輪更是對她表現出異樣的親切。見此,司空閣主大喜,當即將那輪送於小霽月,並向師姐提親,言稱要讓他親子與霽月於兩人成年後結成連理。師姐念司空閣主救命之恩,再加上小霽月與那輪的確有緣,也就答應了下來。”

再提及往事,尤其是提到了死去的師姐,席琳、憐霜二人皆是露出悲慟。她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修煉,彼此猶如親姐妹,但身為姐姐的雲無暇卻是過早的與世長辭,她們又怎能不殤不痛?

“娃娃親?”虞青梧默然,沒想到霽月和司空飛仙居然在很小的時候就定下了娃娃親,而席琳口中的那個寶輪,應當就是月天輪了吧?想到這裏,他問道:“為什麽會因為月天輪而定下這樁親事?”

“你沒聽過日月雙輪的傳說?”席琳反問道,在見到虞青梧搖頭後,她麵露恍然之色,當即解釋道:“日月雙輪,其中雄者喚為日天輪,雌者喚為月天輪,它們並非是人為煉製,而是自然化成。”

很久以前,天地間有一對金鳳銀凰,二者相親相愛,共遊天地。它們與比翼鳥一樣,同樣是忠貞愛情的代表。可有一日,一位邪惡的修士找上了她們,想要將它們收為坐騎。

高傲的鳳凰又怎會屈尊為人的坐騎?雙方當即展開一場大戰,但那位修士太強了,根本不是金鳳銀凰能對抗的。這個時候,一位善良的修士途徑戰場,他鄙夷那邪惡修士的同時,又敬金鳳銀凰的不屈,當即幫助金鳳銀凰與那修士對戰。無奈,那邪惡修士實在是太強,縱使三人聯手也不是對手,金鳳銀凰無奈之下,點燃了一身修為,彼此化作一對輪,而那善良的修士則借助雙輪,打敗了邪惡的修士。

那善良的修士,認為是自己害死了金鳳銀凰,無顏再擁有這對寶輪,當即將之送給了一對有情人。歲月變遷,日月雙輪的主人換了一批又一批,男者得日金輪,女者得月天輪,每一對擁有雙輪的人,不管開始時他們認不認識,最後都成為了人們羨慕的情侶,而自此日月雙輪也有了一句箴言:凡得雙輪者,必廝守永伴。

“凡得雙輪者,必廝守永伴?”虞青梧冷笑不迭,道:“一對輪子而已,就因為這縹渺無蹤的一句不知真假的屁話,你們就能剝奪了霽月追求幸福的權利?”

他很明白,自己愛霽月,霽月也愛自己!如果日月雙輪的傳說是真的,又怎會是這種結果?此時他甚至認為所謂的日月雙輪傳說,根本就是席琳編出的謊話來騙自己!

“這根本就不是日月雙輪的事!”席琳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虞青梧,說道:“你要知道,你年紀尚小,而且在你最懵懂的年紀,都是與世隔絕,你又哪裏會懂得什麽是愛,什麽是情?你對霽月的感情你當真了解嗎?能確定不是親人之間的依賴,而是男女之間的愛慕?”

“能!”虞青梧猛地站起身,俯視著席琳說道:“以前我以為她隻是跟我的親人一樣,可後來我明白,她不光是我的親人,更是我的愛人!我對她的愛刻入骨濃如毒,她對我亦是如此!你們為人師長者,為何要拆散我們,而讓她嫁給一個從沒有見過的人?”

他越說越激動,眼眸中剛剛隱去的血紅再次附上來,身上更滌蕩起絲絲縷縷難言的意味,充斥著負麵情緒。

“放鬆!”

見此,鈞天真人連忙抬手附上了虞青梧的肩膀,點點法力渡進虞青梧的體內,一邊為其平複翻騰的氣血,一邊說道:“你要明白,對於霽月而言,她的師父就是她的一切,沒有她師父,根本就沒有她,是她師父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這樁親事是她師父定下的,以她的性子,不可能會違逆其師之意。倘若你真的愛她,何不成全她,讓愛人陷入兩難之境,這根本就不是愛的表現,你明白嗎?”

也不知到底是鈞天真人的法力起了作用,還是他的話起了作用,原先還處於暴走邊緣的虞青梧頓時平複了負麵情緒。他喃喃細語道:“愛是放手?愛是放手……”

一見虞青梧似乎有好轉的跡象,席琳連忙接口道:“對!表達愛的方式有千萬種,但現在這種情況,最好的方式無異於放手。愛她,就不要讓她為難;愛她,就不要讓她承受不孝之名!”

而今的虞青梧還處於懵懂的年紀,他們正是抓住了這一點,給虞青梧灌輸扭曲卻又不能說是錯誤的理念。放手的確也是一種愛,可若放手的話,不光負了自己,亦負了對方。

親情和愛情,予取予奪,誰又能說的清楚?誰又能扯的清楚?

“無知小兒,乳臭未幹就妄圖談愛,當真可笑!”

在虞青梧陷入迷惘之際,陽天真人卻是突然爆出讓所有人身子一震的話語。他話音剛落,低著頭的虞青梧身上頓時湧起一股狂烈之氣,諸位真人暗道一聲不好,齊齊一個箭步跨至虞青梧身邊,運起全身功力為情緒不穩的虞青梧壓製體內即將暴湧而出的強大力量。

“我不懂,我的確不懂……”

虞青梧低頭沉聲,除了陽天真人之外,其餘十位真人俱是將手搭在他的身上,運功來壓製他體內那蠢蠢欲動的魔血。

陽天真人並沒有上前幫忙,而是冷笑道:“對!你要是懂的話,就不會不知廉恥的妄想跟與你有過師徒緣分的霽月結合!這叫什麽?大逆不道!”

“閉嘴!”虞青梧還未回答,鈞天真人卻是猛地回首對著陽天真人斥聲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我……”

陽天真人正想說什麽,被十位真人製住的虞青梧忽然仰天長吼一聲,隨即他身上湧出濃鬱的黑氣,那黑氣中蘊藏著極度可怕的力量,頃刻間將包括鈞天真人在內的十人給震出數丈之外,個個被震得氣血翻騰,麵色通紅。

踏!

被濃烈黑氣層層包裹住的虞青梧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狂湧著的魔氣隨他而動。迷蒙魔氣中顯出兩道血光,好似蓋世凶獸的獸瞳,而血光照耀的,正是早已被驚呆的陽天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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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愛癡成魔(下)

原本心情已經開始平複下來的虞青梧,卻被陽天真人也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的一句話再次激怒,而且徹底激起了他血脈深處的魔性,以至於他整個人都魔氣滔滔,比之當初劍癡從魔眼幽泉中歸來更為可怕。

“青梧!孩子!你要控製住自己的心,一旦入魔的話將萬劫不複啊!”

見虞青梧身上魔氣越來越濃,氣勢越來越狂烈,被震開數丈的鈞天真人直接喊出了虞青梧本來的名字,而後屈身上前,想要再製住虞青梧。然而此時的虞青梧已經不能說還是原來的虞青梧了,他一身氣勢暴漲,直逼地仙級強者,鈞天真人剛衝到他丈外之地,直接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橫掃而飛,重重的撞在了殿柱之上。

踏!踏!踏!

其餘人隻是聽說虞家人會入魔,卻從來沒見過。今日他們見到了,成魔之後的虞青梧像是換了一個人,宛若從魔界歸來的魔神,渾身上下流淌著的可怕氣息讓他們直接呆愣當場。在這個時候,完全被魔氣籠罩,隻露出一對血眸的虞青梧一步步走近被驚住的陽天真人。

啪!

他探出被黑色魔氣包裹著右臂,猛地一下子抓在了陽天真人的頸脖,一點一點將之提起,直到與自己平視之後,聲如野獸低吼般道:“我是不懂情情愛愛,更不懂尊敬師長,也不明白什麽尊卑,因為我隻是一個從小就被殺戮充斥於心的……罪人!”

話音剛落,他右臂向後一甩,被扼住咽喉的陽天真人當即如一塊巨石般撞向了緊閉著的殿門。

嘭!

巨響乍起,千年古木所製成的殿門當即被陽天真人撞了個稀巴爛,木屑四濺間,不少在殿外偷聽的弟子直接被鋒利的木屑削中而傷,更有一些人直接被強勁的衝撞力給分屍,慘死當場。而撞爛了殿門的陽天真人,則摔落在地,口中溢血不止,出氣多進氣少,生命之火好似隨時都會熄滅。

“大魔……是大魔……”

“昆侖危矣!我等危矣!”

當眾弟子見到殿中魔氣騰騰的虞青梧時,已顧不得再去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一個個抱頭鼠竄,恨不得多生兩條腿盡快離開這片地獄。

“這個鬼地方困了我九年,你們不能容我,我何必容你們?今日,就讓這裏成為一片廢墟吧!”

虞青梧在尚存自主意識之前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隨後他怒吼一聲,嘯聲化作絕世音浪,向著四周散發開來。轟隆一聲,偌大的太虛宮頃刻間倒塌。

“不要啊!”

鈞天真人大喊,可一切都來不及了,作為昆侖標誌性建築的太虛宮就這麽轟然倒塌,將他以及其餘真人全部壓在廢墟之下。

殘垣斷壁之間,魔氣滔滔的虞青梧傲然而立,四周不明原委的諸多弟子們一個個發了瘋似的往山下跑,他血眸一轉,道道眸光如犀利的劍氣般,頃刻間將數名弟子的身體洞穿,死得不能再死。

“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一名來不及跑遠的弟子被虞青梧一張手吸了過來,看著近在咫尺,卻怎麽都無法看清麵龐的虞青梧,他淚水四溢,眼眸中滿是恐懼。

他的求饒並沒有激起虞青梧半點同情之心,回答他的是一隻大手。

啪……

大手拍落,那弟子的頭顱如西瓜般爆碎,紅白之物四濺而飛,染了一地。

對昆侖積怨已久的虞青梧,在摒棄了最後一絲人性之後,化身為隻知殺戮的魔頭,在太虛峰頂肆意屠殺。他每一掌揮落,鬱鬱魔氣所凝聚的巨大手印必將帶走數人性命,不過片刻間,峰頂上便躺了不下百人。

“發生什麽事了?”

四派之人被太虛宮的異樣給驚動,紛紛出了殿,當見到一尊魔氣滔滔的魔頭正在大開殺戒時,為首四人當即勒令門下弟子退下,而後齊齊殺上前去。

“九霄神雷術——青霄!”

“禦劍仙術!”

“八卦滅魔陣!”

“佛光普照!”

四人各展妙術,刹那間,青色神雷、白色天劍、八卦虛影、萬丈佛光全部襲向了虞青梧。

唰!

察覺到身後異樣的虞青梧猛然間回首,當見到四大絕招直擊自己而來時,他冷笑一聲,探手而出一把抓住了青霄神雷,隨後以神雷作鞭向前揮舞了出去。

砰!砰!砰!砰!

九霄神雷術中的第三式青霄神雷不光沒能對虞青梧造成絲毫傷害,反而成了虞青梧的利器,那神雷一揮,好似有毀天滅地般的威力,四派長老直接被神雷給抽飛出數十丈,躺在地上吐血不止,那些攻擊更直接被神雷絞碎。

若非關鍵時刻遁甲派吳興道長察覺到危險,及時驅動八卦滅魔陣改變方向,將那八卦虛影拘回來擋在自己四人身前的話,恐怕虞青梧那一鞭子揮下來,四人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逃吧,打不過的!”

太虛宮原址的廢墟中接連衝出人影,正是先前被壓在廢墟底下的鈞天真人等人。此時他們一個個蓬頭垢麵,狼狽不堪,眼眸中難掩驚懼之色,鈞天真人更是如失了魂一般,勸誡眾人趕緊逃,不要戀戰。

他曾親眼見過入魔後的虞世雄一招滅了有著千年修為的毒龍,雖然而今的虞青梧本身修為比不上那時候的虞世雄,但那點微末差距,在虞家人激發了血脈之力後,顯得微不足道。

此時,虞青梧一身氣勢已經完完全全的跨入了地仙之境,至少有千年修為!再加上有濃鬱到極致的魔氣護體,等若於是一個不死的存在,就算來幾尊地仙,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而且,在場之中有地仙嗎?

看著虞青梧在那裏大肆屠殺昆侖弟子,更甚者有下山轉戰其他八峰的意思,再耳聞師兄說出這番喪氣話,另外九位真人都目瞪口呆。在他們眼中,鈞天真人一向都很冷靜、不懼艱難,可此時怎麽就跟丟了魂似得,好似認命一般?

“師兄,你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意誌消沉啊!”大長老灝天真人搖晃著失神的鈞天真人,說道:“你要振作起來主持大局,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昆侖千萬年來的基業毀於一旦!”

“對!扶搖成魔之後固然強大到令人發指,但我們昆侖也並非沒有高手,至少枯榮洞中的前輩們還活著!我們還活著!”

其餘幾人也紛紛開口。聽到幾位師弟師妹的話,鈞天真人身子一陣,原本發散的瞳孔再次聚焦,他目光灼灼,看著大開殺戒的虞青梧說道:“傳本座命令,一百零八守陣弟子布下兩儀微塵陣困住扶搖,另外遣人前去枯榮洞請太上長老出山,其餘人隨本座一齊拖住扶搖,切勿讓他再去其餘八峰!”話落,他在心中再加一句:世雄,我辜負了你的囑托,不光沒能照顧好你的孩子,還要親手扼殺他……對不起!

“謹遵法旨!”

鈞天真人法旨一下,眾人當即應聲,有掐印訣喚出守陣弟子布陣者,有繞行虞青梧而赴百裏之外的枯榮洞求助者,各司其職。

鈞天真人向前跨出一步,仰天吼道:“守陣弟子何在?”

唰唰唰……

他吼聲未絕間,四麵八方陡然間出現了一百零八道背劍之人,眾人齊聲道:“弟子在!”

所謂的守陣弟子,乃是昆侖暗中培養的合布‘兩儀微塵陣’的弟子,這些弟子的身份鮮有人知,表麵上甚至有可能隻是昆侖山上的一個小雜役,但他們的修為卻遠超尋常的弟子。

守陣弟子之中,一人目光灼灼的盯著中央的虞青梧,滿是不可思議之色。他正是一百零八守陣弟子之一,也是二長老入室弟子——劍癡!此時他雖然看不清場中那魔頭的具體麵貌,卻一眼認出那就是自己認定的對手虞青梧。

見守陣弟子出現,鈞天真人果斷下令:“布陣,困住他!”

“得令!”

劍癡來不及細想虞青梧怎麽會變成這樣,雖其餘守陣弟子一起於長空舞劍,立下兩儀微塵陣。不小片刻後,虞青梧方圓十丈之內便被罩上了一道光罩,光罩之上種種神妙符文流轉,陣中劍氣縱橫。

當年群魔來攻昆侖山時,諸位弟子布下的兩儀微塵陣是隻能出不能進,而今日情況不同,故此陣法的效用也略有改變,隻許進而不許出,以此來困住成魔的虞青梧。

此時,兩儀微塵陣覆蓋的區域內,已再無一位生還之人,隻留下虞青梧一人。他眸光如血,掃過那將自己困住的光罩,冷哼一聲提拳就打了出去。

轟隆隆!

他一拳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光罩之上,引得光罩震顫不止,可隨後又恢複平靜,沒有半點崩潰的跡象。見此,虞青梧怒吼連連,爆發出一身的力量,右拳如雨點般密集的打在浩大光罩上,隻令得巨大的光罩抖動不絕,好似隨時都會崩散。

隻是一百零八守陣弟子個個修為不凡,而且兩儀微塵陣傳自元始天尊,威力奇大,虞青梧想要破陣而出絕非短時間能夠辦到。

這個時候,一片廢墟的太虛宮邊緣探出三個腦袋,正是金不愁、炎弈祁、采環三人。早先金不愁找炎弈祁療傷,而炎弈祁居住的宮殿距離太虛宮並不遠,故此在事發的第一時間他們便知道。

此時見成魔的虞青梧暫時被兩儀微塵陣困住,炎弈祁當即抱著藥箱要衝出去。

“你幹嘛?不要命啦!”金不愁眼疾手快,一把將炎弈祁給拉了回來。隻是後者有掙脫開來,說道:“這裏還有不少弟子氣息尚存,我要救他們!”說完,一個箭步衝到距離最近的一個傷者跟前開始施救。

另一邊,見兩儀微塵陣暫時的困住了虞青梧,鈞天真人鬆了一口氣,隨即對著身旁幾位師弟師妹點點頭,幾人當即飛身至陣外,各展妙法對著陣中的虞青梧發起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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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仙山大顫

唰唰唰……

雷係法術、火係法術、水係法術、土係法術等等各種法術自幾位真人手上施展而出,各種道光在空中彌漫交織,如密雨般打向了困在兩儀微塵陣中的虞青梧。

這些法術雖說並不算多麽高明,不少弟子在大比中時都曾施展過,可威力跟幾位長老、宮主相比,差了十萬八千裏。粗如水桶的神雷、熊熊燃燒的火海、翻湧不止的巨浪、如雨後春筍般從地底湧起的石柱,頃刻間將虞青梧淹沒。

各色道光之間,被濃鬱魔氣包裹著的虞青梧哼都沒哼一聲,他搖晃著身軀,原本不過八尺高的身軀當即長至丈高,而後再兩丈、三丈,直到頭頂到了兩儀微塵陣所形成的光罩上才止住。

道道威力奇大的法術落在他身上就跟撓癢一樣,根本無法對他造成絲毫傷害。

近五丈高大的虞青梧宛若一尊開天大神,如血泉般的雙眸充斥著強烈的殺戮之氣,他舉起了足有車輦大的拳頭,轟轟轟的一拳一拳打在光罩之上,直令得整個太虛峰都震顫不止。

噗……噗……噗……噗……噗……

在虞青梧的蓋世之力衝擊之下,一百零八守陣弟子們接二連三的張口噴血,他們是主陣之人,虞青梧打出來的攻擊雖說被兩儀微塵陣削弱不少,但剩餘的力量作用在他們身上,也足矣對他們造成重創。

“不好!兩儀微塵陣快撐不住了!”

見虞青梧這般神勇,其鐵拳轟擊之下,居然連兩儀微塵陣都撐不住多久,他當即下令道:“傳本座命令,除新月峰之外,其餘弟子全部來此支援,各弟子分散各處自由攻擊!”

“除新月峰之外?”眾人一愣,席琳直接問道:“師兄,霽月而今修為不弱,而且她與此子關係匪淺,讓她參戰的話或許能起到奇效!”

“執行法旨!”鈞天真人根本沒有理會席琳,直接吩咐道,隨後他右手高抬過頭頂,掌指大張間,太虛宮廢墟中頓時衝出一道熾盛的青芒,那青芒宛若一道青色流星,直接落入了他的掌中,化作一根青色小尺。

量天尺!

手掌昆侖至寶量天尺,鈞天真人一身氣勢高漲,瞬間衝破了地仙境桎梏,功力直逼千年。

修士功力在超過八百年之後,便被譽為地仙,原本鈞天真人的修為就在元嬰八變巔峰之境,相當於擁有了接近六百年的功力,再加上量天尺的振幅,瞬間衝破地仙桎梏,雖依舊比之不上成魔後的虞青梧,但彼此之間的差距已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量天尺,去!”掌量天尺後,他掐了個控寶訣,而後猛地將量天尺拋出。原本不過三寸來長的小尺迎風便漲,直至化作百丈之大,遮天蓋日般朝著虞青梧壓了下去。

量天尺之所以能成為昆侖至寶,不光是因為它能振幅四百年功力,更因為它有‘量天’之名,隻要使用者修為足夠,幾乎可以用它無視空間距離的對目標展開攻擊!

此時鈞天真人距離虞青梧不過百十丈而已,量天尺一出,其攻擊可以說隻能硬抗而無法躲避。

正以蓋世神力破陣中的虞青梧眸光一轉,當瞧見那巨大的仙尺從天壓蓋而下時,他冷哼一聲後,猛地爆發出全身之力,盡數灌於右拳之中。車輦大的拳頭宛如一座黑色魔嶽,轟隆一聲撞在了搖擺不定的光罩之上。

哢嚓……轟!

一陣脆響之後,兩儀微塵陣構建起來的巨大光罩轟然崩散,一百零八守陣弟子如遭大力,各自如斷線的紙鳶般倒飛而出,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口中鮮血湧如泉,淌不止,落地後除了有震天神臂護體的劍癡外,其餘人俱是神情萎靡,顯然被傷到了根本,無力再戰。

“阿樹快躲開!”

此時,碩大的仙尺已然壓了下來,躲在廢墟中的金不愁也顧不得危險,直起身子衝著成為巨人的虞青梧大喊。可惜,虞青梧破開兩儀微塵陣的舊力剛去新力未生,再加上量天尺有鎖定之效,他哪裏能躲得過?

嘭!

百丈大的仙尺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虞青梧身上,青色道光與黝黑魔氣洶湧間,他整個人直接被轟飛出百丈,沿途撞倒了一棟又一棟的宮殿,直到撞在了宛若天柱般的巨大建木上才落地。

“死了嗎?”

見虞青梧被量天尺正麵擊中,連身上浩浩蕩蕩的魔氣都被打散,眾人彼此相視。這個時候,諸多得到法旨的昆侖弟子們也從四麵八方趕了過來,有禦劍飛行者,又極速奔跑者,亦有駕雲而來者,密密麻麻,乍一眼望去,不下數千之眾,將太虛峰圍得水泄不通。

嘩啦啦!

就在眾人準備上前探探虛實之際,建木之下廢墟之中猛地衝起了一道巨人。他身高近五丈,黑發血眸,白衣飄蕩,緊抿的嘴唇上沾滿了鮮血,預示著其在剛才仙尺的攻擊中,身已受傷。

下一刻,諸多守陣弟子中唯一還站著的劍癡大吼一聲,腳下浮現出一道劍影,他駕氣劍而行,左臂繃直如槍,以霸絕天下之勢打向了狀態不穩的虞青梧。

“回來!”

見徒弟居然打槍匹馬的衝上前去,二長老當即驚呼出聲,想要出手將劍癡給拉回來,可虞青梧比他更快,與劍癡一般同樣舉起了右拳相擊而去。

轟!

一大一小兩拳相抵,爆發出驚天轟響,浩大的氣浪隱約可見,頃刻間將方圓數十丈內的石磚石瓦掀了個空,就連距離七八十丈正為一名傷重弟子療傷的炎弈祁,亦被那等霸道的罡氣掀飛,吐血不止。

兩拳相抵,兩人相識,時間好似在這一刻徑直。或許隻是一瞬,也或許過了千萬年,本以為仗著震天神臂即使傷不了虞青梧也能對之造成一些幹擾的劍癡仰首噴出一口鮮血,隨後整個人如離弦的箭般向後拋飛而出,而虞青梧卻連動都不曾動一分。

震天神臂是強,若完全激發的話足有十象之力,縱使是尋常地仙也不敢與之正麵交鋒。然而劍癡根本沒有完全開發震天神臂,而且修為比成魔後的虞青梧差了十萬八千裏,再加上此時的虞青梧在激發血脈之力的情況下,肉身再次被強化,又哪裏是小小震天神臂所能相抗的?

見劍癡直接被虞青梧一拳轟飛,二長老驚呼一聲,連忙飛身至人事不省的劍癡旁,想也沒想直接給劍癡輸入法力為之療傷。

鈞天真人掃了眼傷重昏迷的劍癡,而後高舉量天尺,厲聲道:“諸弟子聽令,妖魔當道,身為玄門正宗肩負著斬妖除魔之重任,縱使他曾經是我們中的一員,亦不能手下留情!攻擊!”

話落,他再次將量天尺拋出。

由於剛才虞青梧身上那濃鬱的魔氣被量天尺打散,故此眾人一眼就看出了給昆侖仙山帶來大劫難的始作俑者就是‘扶搖師兄’。此時聽到身為代理掌教的鈞天真人下令,眾人也顧不得往日是否有同門之情,紛紛施展出最為強大的法術,一股腦全向虞青梧招呼。

唰……

眼見四麵八方全是人,而且個個都對自己施展起仙法妙訣,虞青梧冷笑一聲,身上陡然間湧起一陣銀光,晃眼過後,眾人才發現他身上竟多出了一件銀色薄甲。

那銀色薄甲說是說‘甲’,實際上更像是‘袍’,輕滑如綢的表麵上,一朵朵浮雲自主而動,就好像天上的流雲一般,看起來無比怪異,卻又不得不驚歎它的華美無暇。

流雲仙衣加身,雖無法振幅虞青梧的功力,但卻能極大的增加他抗擊打能力。漫天法術來襲,打在他身上根本就沒有起到半點作用,唯一對他有威脅的,隻是量天尺而已。

似乎是想試試流雲仙衣到底有著怎樣強大的防禦力,也似乎是他本身狀態並不好,虞青梧就那麽站在那裏,任由變作百尺大小的量天尺打來。

嘭!

碩大的仙尺再一次結結實實打在了他的身上,隻不過這一次並沒有如上一次那般,他整個人被轟飛出百多丈。流雲仙衣仙光大綻間,他隻是悶哼一聲,騰騰騰地倒退三步,隨後便猶如沒事人一般揮動車輦大的巨拳,轟向了量天尺。

啪地一聲巨響,百丈大的量天尺被打退回來,而他的右拳上也淌落鮮血。

眾人驚詫虞青梧居然能一拳將量天仙尺都打飛之際,虞青梧卻是猛地轉頭望向西北方向,在西北天際,漸漸出現了十數道身影,他們個個氣息強大,尤其是為首四人,更是以攜山帶海之勢而來,一身修為絕對屬於地仙級別!

“是曾經號稱為‘昆侖五聖’中的四位老前輩!”

一直隔著老遠觀戰的四派為首四人也轉首望向西北天際,神霄門法正一語道出那一馬當先的四人身份,正是昆侖華字輩太上長老,與逝世的前昆侖掌教華鼎真人並稱為‘昆侖五聖’。

感受到那越來越近的四人的強大,虞青梧一對血眸光華灼灼,他右手大張間,太陽峰下的密林中陡然間衝出一道濃烈的黑光。那黑光瞬息百裏,頃刻間便落在了虞青梧身前,化作一口八寸多寬、六尺多長的大黑匣。隻不過這快有常人大小的黑匣,在而今的虞青梧麵前,卻顯得無比小巧。

一見虞青梧居然不知從哪裏招來了虞家至寶,鈞天真人雙眼圓瞪,當看到虞青梧居然一拳打向那黑俠時,他滿臉驚駭,不顧昆侖代理掌教的身份嘶吼道:“不要打開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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