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人魔 作者:法施 (已完結)

 
abctim 2017-5-19 13:35: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32677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0:52
第一百八十八章 厚顏無恥

金飯碗二樓並沒有幾人,加上虞青梧那一桌也就七八人而已。在那青衣墨袍的年輕男子上了二樓時,除了虞青梧他們之外,其餘人俱是倒吸一口涼氣,原本還彼此嬉笑的眾人,當即收住聲,埋頭享用美食。

那青衣墨袍的年輕男子本來想上三樓,可當看到虞青梧桌上,學著人樣趴在桌上的小紅時,不禁輕咦一聲,而後調轉腳步,向著虞青梧那桌走去。

二樓的桌子都有四尺見方,虞青梧、大牛、小紅各坐一邊,虞青梧上座,小紅下座,大牛則是靠裏,獨留下靠窗的一邊無人。那青衣墨袍的年輕男子走到桌邊時,好似跟虞青梧他們很熟一般,直接和大牛並排坐了下來,他好奇的打量了眼右邊昏昏欲睡的小紅,嘖嘖稱奇道:“本公子也算是見識一點世麵,萬妖獸譜不說能完整的背下來,至少也能背下八九成,可卻對這頭妖獸沒有半點印象,著實驚奇!”

聽到陌生人的聲音,半闔著眼睛的小紅不由得睜開了眼,它像對方打量自己那般打量了對方一遍,而後哼哼唧唧道:“沒見識就沒見識,還給自己找借口!”

“耶?”

臉上本就布滿驚奇之色的男子,在聽到小紅說話後,奇色更濃。他學著小紅的模樣趴在桌上,跟小紅大眼瞪著小眼,道:“沒想到你還會說話,看來修為不低啊!”

“喂喂喂!”小紅還未回話,跟男子坐一起的大牛卻是伸手推了推他,滿臉不高興道:“小娃子,你擠到我了,再說我們認識嗎?你怎麽坐這裏來?”

他膀大腰圓,雖說這桌子一邊擺了兩張椅子,可他的屁股卻非一張椅子所能容納的,幾乎多占了另一張椅子的三分之一。那陌生男子坐下後,他便覺得擁擠了。

那青衣墨袍的年輕男子長得還算一表人材,在聽到大牛的話後,他渾然不覺有什麽不妥,自顧自的盯著小紅瞧個不停,頭也不回的說道:“這位大叔,擠一擠嘛沒事的,大老爺們兒的怕什麽?”說完,衝著小紅眨眨眼,道:“這位獸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是你一臉的理!”

小紅坐起身子,毛茸茸的腳猛地踹在那自來熟的男子胸膛上,直將後者踹翻在地,連滾兩圈。好在它還記得虞青梧的叮囑,否則就那小子的細皮嫩肉,它一腳踹下去非得當場咽氣不可。

其餘座位上的人在看到那看起來並不多大的妖獸居然一腳把青衣墨袍的男子踹翻後,一個個咋舌不已,隨即低頭輕笑不止。

眼見小紅發飆,一腳將那男子踹翻,虞青梧搖搖頭,正想起身去將那男子扶起道歉,不想那男子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他不怒反笑,拍著大腿激動道:“不光長得奇特,脾氣還不小,我就喜歡這種妖獸!”

“你喜歡哪種妖獸啊?”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一道清脆似鶯啼,飄渺如風笛的動人之聲。還不見其人,其聲便扣人心弦,引人遐想無邊。隨後,隻見一清麗女子蓮步輕移,緩緩登上了二樓。

被那動人之聲所吸引的虞青梧循聲望去,隻見那女子年約雙十,眉心一點朱砂漣,金釵束鬢沿,凰衣綴靛裹瓊瑛,偏偏似笑不見紅唇傾。著實是一位溫婉佳人。

“紀小姐!”

一見那溫婉女子登上二樓,二樓中除了虞青梧和大牛之外,所有人都挺直了身軀,一個個滿臉媚笑的看著那女子,眼眸中盡是傾慕之色。而大牛則更是不堪,回過頭來看著那女子,嘴巴長得大大的不算,竟還流了一地哈喇子!

唯一還算正常的虞青梧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豔,眼前這女子年約雙十,不光容貌傾城絕豔,渾身更透露著雍容華貴之氣,很容易讓人生出自卑之情。因年紀關係,少了些青澀,卻多了份成熟,恰如那仲夏牡丹,正是豔冠群芳時節;又如百鳥之王鳳凰,高貴、美麗,引人膜拜。

麵對酒樓中諸人的招呼,凰衣女子淺笑嫣然,一一闔首回禮。隻不過在看到大牛竟一臉豬哥樣來回掃視自己的胸脯、腰肢時,她秀眉微蹙,直接忽略了被大牛擋住大半身子的虞青梧,而轉向那青衣墨袍的男子,重新換上雍容華貴的笑容,道:“成剛,你又在打什麽歪主意?”

那被喚為‘成剛’的青衣墨袍男子咂咂嘴,小跑到女子身邊,一把抱住了那讓多少人垂涎不止的女子的柔臂,指著長相奇特的小紅說道:“你看這頭妖獸,是不是很難得?我跟你講,這頭妖獸我要定了!”

說罷,他也不管那女子什麽反應,再次來到虞青梧這桌前,目光直接落在坐於上座的虞青梧身上,說道:“這位兄台,你這頭妖獸我要了,你出個價吧!”

虞青梧端著茶杯細細抿了一口杯中香茗,笑著說道:“隨便我出價?”

“隨便你出價!”青衣墨袍男子重重點頭。

見此,虞青梧放下茶杯,持起桌上的銀扇,對著青衣墨袍男子勾了勾,示意其過來。待得那男子附耳過來後,他以扇指了指兩丈外的溫婉女子,低聲道:“拿她來換!”

“呃……”

青衣墨袍男子愣了一下,全然沒想到虞青梧居然會提這個要求。不過隨後他一臉奸笑道:“成,就拿我姐姐來換你這頭妖獸!”

一聽那女子居然是眼前這男子的姐姐,虞青梧也是一愣,再仔細打量了兩人一眼,發現兩人還真有幾分相似,可想到對方居然拿親姐來換一頭妖獸,他嘴角不由得抽搐一下,道:“你確定?”

“確定!”

那青衣墨袍男子重重點頭,轉身把自己的親姐姐拉了過來後,對著虞青梧說道:“兄台,從今以後我姐姐就是你的了!”頓了頓,他又指著小紅說道:“而它,則是我的了!”

他話音剛落,全場靜得落針可聞。那溫婉女子似乎早已習慣了弟弟的厚顏無恥,狠狠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後,轉而對著虞青梧微微欠身,滿臉歉意道:“這位公子莫怪,妾身之弟語無遮攔,還望海涵!”說完,拉起青衣墨袍男子就往三樓走。

啪!

這個時候虞青梧打開折扇,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溫婉女子,嘴角微傾,露出一絲邪魅的笑容,道:“這位姑娘留步,買賣不成仁義在,不若坐下一敘,就當交個朋友?”

“對啊!”青衣墨袍男子甩開了姐姐的手,說道:“姐,為了弟弟,你就不能犧牲一下嗎?而且你看這位兄台器宇軒昂、一表人材的,絕對是年輕俊彥,委身於他未必是壞事啊!”

頓了頓,他咂咂嘴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像你這個年紀理應為人母,可你卻始終待字閨中,弟弟這麽做並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你的終身幸福著想啊!”

“噗!”

一些正喝著酒、茶的人在聽到青衣墨袍男子的話時,情不自禁的將嘴中的酒茶給噴了出來。一個個憋紅了臉,搖頭不止,暗道這家夥果然不愧為‘厚顏無恥’的名頭,居然厚顏無恥到自己親姐姐的身上!

虞青梧心中也是一陣好笑,這對姐弟明顯出身不凡,非富即貴,偏偏這男子卻厚顏無恥到這個境界,著實讓人驚歎。

“紀成剛!!”

那女子麵露慍色,再也忍受不了弟弟的無理取鬧去,留下青衣墨袍男子而拂袖離去。

“紀成剛?”虞青梧輕喃著青衣墨袍男子的名字,再聯想到之前那些人稱呼那女子為‘紀小姐’,他眉頭不由得一挑,暗道這對姐弟的身份來曆果然不凡。

當今天下,‘紀’姓極其稀少,天下共知的更是隻有一家,那就是統禦冀州的王侯紀家!冀州身為九州之一,而且是距離帝都最近的一州,等於是大夏皇朝的最後一道防線,它的軍事地位無比重要,而掌管這麽重要地方的紀家,實力也絕對是天下諸侯中的前幾位。

傳聞冀州王紀燮膝下有一子一女,其中女為長子為次,料想眼前這對姐弟就是紀燮的兒女了。

想到這些,虞青梧不由得輕笑起來,自己才剛到帝都,居然就遇到了兩個重量級人物,這到底是福兆還是凶兆?

一臉惋惜的紀成剛發現虞青梧居然笑起來時,他隻當虞青梧是在取笑自己說服不了自己的姐姐,當即也哈哈一笑道:“讓兄台見笑了,你大可放心,我紀成剛還沒有辦不成的事,隻要給我點時間,我一定能說服我姐姐,讓她成為你的囊中之物!”

這時,小廝已端了酒菜上桌,紀成剛無比嫻熟的拿起酒壺先給虞青梧滿上,而後一邊給自己滿上一邊說道:“兄台應該是第一次來帝都吧?”

虞青梧輕搖銀扇,饒有興致道:“怎麽說?”

紀成剛舉杯示意虞青梧幹了,一杯玉液醇穿喉入腹後,他露出一副享受的神情,說道:“我雖說不是帝都人,但隔三差五就會來帝都逛上一圈,這帝都中的人,不認識我的還真沒幾個,可兄台你卻明顯不認識我,一看就知道不是帝都人。”

“紀兄好眼力!”虞青梧笑了笑,跟紀成剛碰了下杯後,仰頭一飲而盡。

連續兩杯入腹,紀成剛放下酒杯持箸吃起菜來,邊說道:“今日之事是兄弟沒有做好,正好我一好朋友說今晚帶我去紅粉閣瀟灑一圈,晚上你就跟我們一起吧,也算是賠禮了!”

頓了頓,他指了指大牛和小紅,說道:“你們也一起!”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0:52
第一百九十章 天外飛仙

當虞青梧一行人出了金飯碗後,虞青梧、金不愁、紀成剛三人便勾肩搭背,一邊嘻哈大笑,一邊向著紅粉閣走去,後邊還跟著身形魁梧到嚇人的大牛,以及外形奇特的妖獸小紅。

帝都雖說遍地都是權貴,可當他們一行人出現之際,人群中當即讓開了一條道,即使是巡邏的衛隊,亦要提前避讓,唯恐堵了他們的去路。

沒辦法,他們當中一個是富甲天下的金家公子,一個厚顏無恥的冀州王世子,兩人都是帝都有名的流痞,往日裏基本上他們出現的地方,必定亂作一團。

“這年輕小夥子是誰啊,居然跟那兩人混在了一起!”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跟那兩混球在一起的,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無論是金不愁還是紀成剛,帝都有名有姓的公子哥兒都被他們欺負了個遍,這人既然能跟他們倆勾肩搭背,料想身份也不簡單啊!”

虞青梧和金不愁、紀成剛這兩個臭名昭著的人在一起,自然引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議論聲此起彼伏,而且並不加以掩飾。這麽多年來,眾人早已摸清金、紀二人的脾性,知道這兩人雖說擔得起‘地痞流氓’這個光榮稱號,但秉性並不壞,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們從來不欺負比他們弱的人!

用他們的話說:我是個有身份也有思想的流氓,想要被我欺負,首先你得混出點樣子!

天子腳下,想混出點樣子談何容易?能被他們放在眼裏的‘樣子’就更高了,怎麽著家中都得有六事之人,才勉強能入他們的法眼,更甚者需要有諸侯的背景!畢竟他們一個未來極有可能成為富可敵國的金家掌舵人,一個未來必定會是冀州王,他們的身份,就決定了他們的對手必然不會差到哪兒去。

虞青梧可以做到無視那些或罵或笑的議論,但心思單純的大牛卻做不到,可他又不敢當著虞青梧的麵發飆,隻能苦著張臉對身旁的小紅說道:“師父公子也真是的,怎麽會認識這兩個過街老鼠般的人物呢,害得我們也跟著挨罵……”

小紅嘿嘿一笑,露出滿口大白牙,瞅了眼四周指指點點的人們,說道:“傻大牛,多聽聽他們的意見,我們從中還是能學到不少東西的!”

他所謂的‘學習’,就是從這些人口中學習罵人的話,畢竟有不少人說的還是滿難聽的,就差問候金、紀二人全家女性了。可大牛天生死腦筋,不如小紅那般機靈,哪裏能學到這些?

小紅在那邊跟著那些人一字一句的學著罵人的話,而實在無聊的大牛隻得從懷裏掏出一隻大雞腿,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

帝都分為五部分,分別為東城、西城、南城、北城,以及中央皇宮。一行人從南城之門那邊出發,直走了能有兩個時辰,才算真正到了南城與皇宮中央最為繁華的地段。

此時已至亥時,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城中卻燈火通明,熱鬧比之白日有過之而無不及。為首的三人總算停了下來,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座七彩燈火籠罩著的樓,而門戶之內,卻是充滿挑逗的粉紅色,整座樓無比絢爛繁華,而且內中傳出陣陣蠱惑人心、挑動人內心深處最原始**的香氣,讓人一聞便邁不動步子。

這便是斟鄩城中的紅粉閣!

“怎麽樣,是不是比朱圉城的紅粉閣氣派多了?”金不愁抽回勾在虞青梧脖子上的手,甩了甩酸疼的臂膀說道:“這裏不光氣派的多,而且裏麵的姑娘質量也高得多,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虞青梧身長八尺有餘,而他不過七尺五,比虞青梧矮了至少六寸。這一路上他勾著虞青梧的脖子,幾乎都是踮起腳的,不光手酸,腳也酸!

紅粉閣前時不時有衣著華麗之人大步邁入其中,卻鮮有人出來,但凡出來的人,臉上都掛著滿足的笑容。見此,虞青梧以銀扇輕敲左掌,微笑道:“確實氣派,而且單是在外麵便有女子之香撲麵而來,內中佳品必定不少!”

“原來虞兄是此道高人啊!”紀成剛崇拜的看了虞青梧一眼,隨後拉起虞青梧就往裏走。留下金不愁滿臉疑惑,呢喃道:“怎麽好像變了個人?”

從前的虞青梧,除了修煉之外,對其餘事一概不感興趣,這一點他是深有體會的。可一年多不見,他居然從虞青梧口中聽到‘女子之香’、‘佳品’等詞,這是他怎麽也想不到的事。

若非對虞青梧早已是熟悉得很,他甚至會懷疑眼前這個叫‘虞青梧’的人,是不是真的虞青梧!

“或許是霽月宮主的事對他打擊太大吧!”他隨便找了個借口,而後收起心事,麵帶笑容的走了進去。

斟鄩的紅粉閣與朱圉城的紅粉閣隔絕差不多,同樣是五層,同樣在中間有一座三丈來高的高台,隻不過卻要大上許多,也要豪華許多。來來往往端茶送酒的侍女們,無論是身段還是樣貌,也都要比朱圉城的強上幾個檔次。

可以肯定的說,這裏隨便一個侍女放在外麵,也絕對是百裏挑一的美人兒!

“哎呦,小屁股挺翹的嘛!”

一進紅粉閣,紀成剛當即伸出鹹豬手在一名端著茶水的侍女翹臀上蜻蜓點水般拂過,惹來那侍女一陣嬌嗔細怨,和欲拒還迎的挑逗眼神。然而紀成剛也隻是過過手癮,並沒有看上這名侍女,也自然沒有接受這名侍女的‘款款深情’。

見紀成剛居然一進來就對侍女下手,金不愁狠狠的鄙夷了他一番,道:“瞧你的出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對此,紀成剛隻是聳聳肩,道:“你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在冀州我家那老頭整天派人十二時辰不間斷的盯著我,這裏不能去那裏不能去,好不容易來到帝都,擺脫了他的魔爪,我不得先過過手癮啊!”

“哇,好多大胸大屁股啊!”

這時,在三人身後的大牛發出一聲感慨,嘴裏止不住的淌落一灘一灘的哈喇子,再加上他本人魁梧的身材、木訥的表情,那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從虞青梧口中得知大牛名字的金不愁嘿嘿一笑,招來一位侍女說道:“把我這朋友帶去輕鬆輕鬆,一切費用記在我賬上!”頓了頓,他對著大牛笑道:“大牛,有什麽要求盡管向他們提!”

“這個……”大牛有些意動,看了看虞青梧,見虞青梧並沒有反對後,當即興奮的點點頭。

那名侍女是認識金不愁和紀成剛,在大牛點頭後,她嬌笑一聲,微微欠身道:“金公子放心便是,一定讓您朋友朋友滿意!”說完,挽上了大牛那幾可跟她大腿相比的粗壯臂膀,柔聲道:“大爺跟妾身來!”

送走了大牛,金不愁又望向一臉好奇的小紅。因為小紅乃是四凶之一的窮奇,所以即使從虞青梧口中得知小紅並不那麽嗜殺殘暴,他依舊有些小怕。不過為了以後跟小紅打成一片,他還是鼓起勇氣,媚笑道:“小紅兄,你要不要也去放鬆放鬆?”

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喜歡些獨特的事,比如帶寵物來逛窯子。紅粉閣乃是最大的煙花之地,為了滿足那些特殊顧客,也有針對妖獸的項目。在這個世界上,隻要付得起價錢,就沒有什麽辦不到的。

“好啊!”小紅一口答應下來,當即也被一位侍女領走。

把小紅送走,金不愁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有小紅在身邊,他總有種芒刺在背的寒磣感覺。

“快看,新的花魁要出來了!”

這時,人群中誰大喊了一聲,隨即隻見頂樓天花板上的一個巨大繡球噗哧一聲爆開,內中鮮紅的花瓣化作花雨紛紛揚揚的灑落全場,陣陣沁人心脾的香氣繞梁不絕,引人遐想連連。

花雨之中,四麵八方淩空飛躍出一道又一道靚影,她們莫不是那等身姿窈窕、容貌清麗的性感尤物,輕紗蓋不住的勝雪肌膚灼灼生輝,好似細膩溫潤的寶玉。

如純釀般的音樂響起,那一道道柔美的身段當即在花雨間偏轉流連,或飛天而上,或悠悠轉下,盈盈一握的腰肢、圓鼓飽滿的胸脯、挺翹有致的豐臀,沾滿了所有人的雙眼。

忽然間,一道粉色絲帶從左襲來,直延向右邊。在絲帶飛躍的同時,一道白色靚影踩踏在絲帶之上,隨絲帶而進。她翩若驚鴻,柔軟的身姿就好似另一根絲帶,在腳下的絲帶正達中央之際,她淩空一個翻身,在周圍飛轉的舞伴之間,隨著音樂的節拍翩然舞動起來。

在場中所有的人都看癡了,那女子雖穿的比舞伴們多,並未露出太多的肌膚,可卻如天外飛仙一般,她的舞姿甚至讓人忽略了她的容貌,單是窈窕的身段,就深深烙印進在場中每個人的內心深處。

虞青梧一樣癡癡出神,原本持著銀扇的右手也不知什麽時候垂了下來,眼前的一幕讓他的思緒不由自主的飛躍到了曾幾何時的雪峰之上,那一年同樣有一道白衣勝雪的女子在他麵前翩翩而動,如神似仙。

隻不過那年那日的那一個她是為他一人而舞,而今時今日的這一個她卻是為全場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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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爭球奪美

一曲妙音終落,一段仙姿亦止,高台之上僅剩下的白衣女子提袖遮麵,卻是整段舞蹈的最後一個動作。

此時,台下眾人已從適才那宛若神庭飛仙、瑤池曼舞的癡迷中醒轉過來。在被舞姿傾倒之際,他們可以做到對舞蹈之人容貌的忽視,但此時舞蹈已盡,高台上獨留一人,卻偏偏那人提袖遮麵,當即就有人高聲道:

“我說姑娘,咱今日匯聚於此,不就是為了看你一麵嘛,你這把臉遮起來是幾個意思啊?”

“對對對!”

“要是嫌自己醜,就別來紅粉閣丟人現眼,還花魁呢!”

“他媽的,一個婊子居然擱這兒裝清高扮神秘,什麽玩意兒!”

有了一人帶頭,立即有不少人出聲附和,而且一個比一個說的難聽。尋常人家的女子,在這番言語抨擊之下,隻怕是早已啼哭著憤然離去,然而高台上那白衣女子卻並無半點反應,依舊提袖遮麵。

絕大多數的人在聲討這所謂的新花魁,金不愁雙手抱胸,饒有興致道:“真有趣,都這個時候了,紅粉閣居然沒有個主事人出來調停,看這架勢,保不準會有人衝上去直接把那新來的花魁給扒下高台啊!”

在過往的歲月裏,類似的事情雖說極少,但也不是沒有。就是因為新來的花魁太把自己當回事兒,結果惹出群憤,甚至還有幾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幾人奸汙。

紅粉閣在商號中排名第六,而且還有彭澤陰陽和合宗這個修道界中的大派作為靠山,勢力不可謂不大。但開門做生意就不能得罪顧客,或者說不能輕易得罪顧客,再加上所謂的紅粉閣花魁,實際上就是陰陽和合宗的核心弟子們來紅塵中曆練的身份,既然是曆練,就會有險難,所以為了平群憤,也為了鍛煉門下弟子,紅粉閣與陰陽和合宗對這類似通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切全憑門下弟子自行解決。

“做這個應該蠻刺激的,要不我們也加入?”紀成剛這個厚顏無恥,臉皮厚到可以過車輦的混球搓著手,興致勃勃的說道。

此時群憤如火,更有一人踏步上前,要好好治治所謂的花魁,然而那人剛邁出一步,高台之階上突兀的出現了一道挺拔身軀。其人白衣銀扇,臉上露著玩世不恭的笑,不是虞青梧還能是誰?

啪!

虞青梧張開銀扇,居高臨下的看著台下眾人,笑道:“品茗之道,不比烈酒隻管一口幹,它需要細泯慢品,才能嚐盡它所有滋味。美人亦是如此,強自擁有不過是在暴殄天物!”

“不錯!”

台下的金不愁高聲附和,他擠開人群走到高台之階上與虞青梧並列,道:“你們若是隻當花魁為普通女子,那也就不用站在這了,直接叫老鴇給你開個房更省事!”

說完,他對著身旁的虞青梧眨眨眼。剛才虞青梧說的那番話,就像他當初在朱圉城時對金雄說的一般無二。他是真沒想到,虞青梧剛入此道,居然就達到了自己這等高超的境界。

若說之前虞青梧上台說話,非但沒能平息眾怒,反而更眾人怒火更甚的話,那在金不愁上台之後,一眾人心中怒火已消。他們並不認識虞青梧,對於虞青梧‘指教’顯然不以為意,可金不愁的大名他們是如雷貫耳,深知金家這位公子在品美一道上,稱得上是出神入化,他這麽一說,眾人當即收起要把那花魁拽下來的心思。

“金公子說的不錯,就是這個理!”

“可不是嘛!美人是用來疼的,而非粗暴對待!”

一人又一人笑著迎合金不愁的話,全然忘了自己剛才是什麽樣的心態和舉動。倒是台下的紀成剛咂咂嘴,低語道:“真不知你們腦子裏裝的是什麽,玩個女人而已,還整出這些歪理……”

被虞青梧和金不愁這麽一鬧,整個紅粉閣都靜了下來,這時,金不愁回轉過身,看著台上依舊提袖遮麵的白衣女子,微笑道:“小姐,是不是應該讓我等俗人一開眼界,飽飽眼福了?”

“二位公子似乎對美人深有研究,對品美之道也是老道成熟,那可知所謂美人,哪裏最美?”舞罷之後便一直不曾言語的白衣女子此時竟然開口,其聲如天籟,有勾心奪魄之能。

金不愁和虞青梧對視一眼,前者哈哈一笑,侃侃而談道:“美人有三寶,聲音和手腰,聲似鶯啼為妙音,柔荑纖指白玉瑩,最惹英雄氣澎湃,二尺細腰柔瓏玲!”

“說得好!”

在金不愁一席話落後,台下叫好聲連連,雖然絕大多數人都不明白金不愁的話到底什麽意思,可有一人叫好,立即有不少人跟風。

“咯咯!”

那提袖遮麵的白衣女子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隨後她又道:“金公子的觀點小女子深為讚同,不知虞公子怎麽看?”

虞青梧眉頭一皺,不知這人怎麽會知道自己姓虞。不過隨後他按下心頭疑惑,說道:“發如瀑、指如蔥,玉頸恰似鵬。不舞則罷,舞必勝春風。”

虞青梧一說完,金不愁眉毛一挑,道:“可以啊,出師了!”

“虞公子是在讚揚小女子的舞姿嗎?”那提袖遮麵的白衣女子原本是側對眾人,可在說這句話時,身子卻是緩緩轉了過來,與此同時也慢慢垂下遮住麵容的長袖。

當白袖落下的那一刹,全場驚得落針可聞,隻有彼此粗重的呼吸聲。隻不過虞青梧和金不愁在為眼前之美而驚歎的同時,眼眸中也難掩一絲訝異之色。

隻見那女子雲瀑輕散,眉如柳葉,目若桃花,巧鼻似玉,朱唇微傾,似笑而非笑,似嗔而非嗔的看著虞青梧和金不愁兩人。她媚眼如絲,秋波流轉,每一寸肌膚都完美無瑕,五官更是精致的宛若天成。偏偏就是這等如仙般的姿容,卻給人一種魔女般的感覺,仙魔的結合,讓她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狐媚之氣,尤其是那雙桃花眸,更是勾魂奪魄,充滿誘惑。

“嘟嘟?”

虞青梧和金不愁兩人對視一眼,眼前這女子分明就是當年朱圉城紅粉閣的花魁嘟嘟,他們沒想到嘟嘟居然來到了帝都,成為帝都紅粉閣的新花魁!

見兩人眼中難掩訝異之色,嘟嘟掩嘴輕笑一聲,引得四周口水落地聲不絕。她美眸掃過二人,在高台上對著二人微微欠身,柔聲道:“嘟嘟見過兩位公子,一年多不見,兩位公子風采更勝往昔!”

“你也是!你也是!”金不愁的目光在嘟嘟的胸前流轉,和記憶中的尺寸對比之下,發現一年多的時間,嘟嘟的尺寸又有所增長。

一年多前,感受到金不愁這等侵略性目光的嘟嘟會露出慍色,可經過一年多時間的遊曆,對此她早已習以為常,並未露出半點不悅之色,說道:“適才多謝二位解圍,待得此間事了再特地感謝二位。”

兩人不是笨蛋,聽出了嘟嘟的話中意,當即回身退回到紀成剛身邊。一見二人回來,紀成剛當即問道:“你們和她認識啊?”

“你猜!”金不愁嘿嘿笑道,剛才他們和嘟嘟都刻意壓低的聲音,除非離得很近,否則很難聽到。

在紀成剛聳聳肩間,高台上的嘟嘟已對全場之人躬身致歉,道:“諸位貴客,適才小女子與諸位開了個玩笑,還望諸位莫要放在心上。”在眾人想要回話之際,她抬手製止,笑道:“小女子嘟嘟,初來帝都,日後還需仰仗諸位。相信諸位對紅粉閣的規矩都了解,小女子也就不解釋了,現在進行奪球!”

她話音剛落,五樓上便有人向高台上的嘟嘟拋出一顆七彩繡球,嘟嘟輕抬柔荑,偏轉間已接住繡球,而後沿著高台邊緣慢行,尋找著某個方向準備拋出手中繡球。

在來紅粉閣的路上,金不愁已經向虞青梧說明了紅粉閣的規矩,在每位新花魁到來的第一日,新花魁便會以拋繡球的方式,尋到一位與之近距離接觸的人選,二人可共處一室,至於在裏麵幹嘛,就看雙方的意思了,若是情投意合的話,想做什麽都成,即使不情投意合,也最起碼可以共飲杯酒,近距離欣賞新花魁的曼妙舞姿。

而在眾人爭搶繡球中,眾人可以用盡一切辦法奪取繡球,唯有一點,那就是誰若毀了繡球,就將從此以後都不能參加奪繡球的環節中。

“誰定的這鳥規矩,拋什麽不好拋繡球……”紀成剛嘟囔著說道,一臉的不爽。

金不愁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膀道:“兄弟,看哥這次搶顆繡球,一雪你的前恥!”

這紀成剛就在上一次新花魁來時,把繡球給毀了,結果自此以後都不能參與奪繡球的活動中,這等於斷絕了他與以後的新花魁們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故此他一直對此耿耿於懷。

“各位,看好了!”高台上的嘟嘟唇角微傾,露出一絲醉人的微笑,隨後隻見她猛地轉向了人群最為密集的方向,而後閃電般擲出了彩色繡球,尺許寬的繡球當即攜帶著呼呼風聲向人群中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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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各顯神通

在紅粉閣新花魁嘟嘟拋出手中七彩繡球的那一刹,在場中九成以上的人都繃緊的了身子,一旦繡球離開高台的範圍,他們將在第一時間出手奪球!

這爭奪繡球的規矩簡單的很,那就是在繡球落地之前,必須要有一人將之完全接住,無論用什麽方法,是光明正大的憑實力也好,使下三濫的卑鄙手段也好,隻要能搶到,那便算是勝出,可以獲得與花魁獨處一室的資格。

而在這個過程中,是不能破壞繡球的,誰若破壞了繡球,那從今以後就別參加這個活動了。

上一次爭奪繡球中,紀成剛就無意間將繡球打爛,結果這次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眾人爭搶繡球,當然,他心裏還是在祈禱的,祈禱眾人要麽都沒搶到繡球,要麽都把繡球給毀了。

唰!唰!唰……

當繡球飛離出高台的刹那,至少有數十人同時出動,他們各自飛躍而起,妄圖仗著輕身之法搶在所有人之前而將繡球攬入懷中。

“嘿!”

一青衣壯士擺動粗壯的雙臂,直接將周身丈內之人給推了開去,而後一躍而起,探出大手抓向空中的繡球。然而就在他的手距離繡球不過尺許之際,他對麵忽然襲來一道氤氳真氣掌印,嘭地一聲打在了他的胸口。

那掌印雖說並不曾傷到他,可也將他的身體逼退數尺,偏偏他是個武者,又未達到可以淩空飛行的境界,在空中根本無法偏轉身形,這樣一來也導致他與繡球擦身而過。

“繡球是我的!”

連續幾人腳下一蹬,如箭般升空,直取空中已經開始下落的繡球。隻是繡球隻有一個,他們想要順利奪得繡球,就唯有先打敗其餘人。就這樣,原本的爭奪繡球的項目,演變成眾人過招的場麵。

一眾人你來我往、拳腳相向,各色真氣縱橫四方,每當繡球即將落地之際,眾人便會暫時舍下對手,而齊力運功重新將繡球打飛到空中,接著又繼續爭鬥。也幸虧他們都知道輕重,刻意的控製自己的真氣,否則偌大的紅粉閣分分鍾要被他們給拆了。

“笨蛋,出右拳揍他丫的!”

“抬腿橫掃啊,逼得他不能近身!”

“麵對敵人勢大力沉的一拳,顯然是不能力敵的嘛,可以暫避其鋒芒伺機再動!”

那邊眾人為爭繡球而引發一場亂戰,打得如火如荼,而另一邊紀成剛卻是一邊手腳比劃著,一邊嘴裏嘰裏呱啦的說個不停,在他認為,這些人根本就沒法和上一次的人相比,倘若自己此次能夠參加的話,勢必能夠力壓群雄!

金不愁撞了撞身旁一直輕搖銀扇,好不瀟灑的虞青梧,說道:“怎麽,不上去試一試?”

虞青梧笑了笑,回道:“我看你的言下之意,是想讓我放棄,而你自己好去奪球吧?”

被虞青梧一語點中心思,金不愁哈哈一笑,露出一副還是你了解我的神情,而後說道:“雖說我現在看不透你到底強到什麽地步,但我也不是一年前的我,再加上這是奪球,而非對戰,你想要贏可沒那麽簡單哦!”

話落,他已飄身上前。在場中幾乎都是武修,唯有他一人是道修,所以隻要虞青梧不出手的話,他有十足的信心能奪得繡球,而即使虞青梧參賽,他也並非全無取勝的可能,畢竟他對奪球極有經驗,而虞青梧卻是第一次。

金不愁並未深入人群,而是駐足與人群之後,雙手掐動印訣,口中誦念咒語。片刻後,場中陡然間刮起一陣狂風,卷起繡球就往他這邊來。與此同時,他腳下也閃現出一口飛劍,載著他升空而起。

“我去,居然使了法術!”

“大家先搞他!”

一見金不愁居然使起了等若於作弊的法術,眾人也顧不得金不愁的身份了,一個個嗷嗷叫的衝向了金不愁。而金不愁也有自知之明,知道雙拳難敵四手,故此駕馭著飛劍,牽引著繡球跟眾人玩起了捉迷藏。

原本的混戰因為金不愁的加入,變成了眾人追逐著牽引繡球而飛的金不愁。金不愁乃是道修,駕馭著飛劍在空中的靈活性比武修強太多了,偏偏又沒有誰甘心繡球就這麽被金不愁輕易奪取,故此隻得一個接一個的跳躍而起,妄圖將金不愁給拽下來。

“抓不到!抓不到!”

飛劍上的金不愁在四丈多高的空中肆意飛舞,或翻滾或斜飛,躲避著底下一個又一個躍起來的身影。至於繡球,一旦脫離了他的掌控時,他便施個呼風術,將繡球往自己這邊牽引,一時之間,他成了全場的目標。

“混蛋,去昆侖學了個法術就牛成這樣!”跟虞青梧站一塊的紀成剛看著金不愁那得意的表情,氣得直跳腳:“要不是小爺不能參加,非得一巴掌把他扇下來不可!”

聽到紀成剛不忿的話,虞青梧笑了笑,正想開口勸導,不曾想就在此時他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好聽的聲音。

“虞公子是因為看不上小女子,故此才不出手奪球嗎?”

腦海中的聲音正是來自於高台上獨善其身的嘟嘟,虞青梧抬首望去,正見嘟嘟似嗔非嗔,眼帶幽怨的看著自己。他唇角微傾,一邊搖著折扇,一邊神念傳音道:“嘟嘟小姐無論是哪方麵,都堪稱完美無瑕,可謂是天人,在下早已心馳神往,又怎會有看不上之說?”

“那公子為何不出手?”嘟嘟嫩唇未動,然而虞青梧腦海中卻是響起了她滿帶誘惑的聲音。

虞青梧搖頭微笑不語,並沒有回答嘟嘟的話,而是看向了場中。

或許是因為金不愁玩累了,又或者是他體內法力消耗過大,他沒有再繼續玩下去,掐了個印訣之後,那繡球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一般,飛向了他的手。

“不會讓你拿到繡球的!”

見繡球即將被金不愁拿到手,幾人狂喝一聲,趁著金不愁操控繡球而無暇分身之際,腳尖點地飛躍而起,各自抬拳轟向金不愁。

“晚了!”

金不愁嘿嘿一笑,雙手猛地一拉,而後撤下法術,任由繡球依靠慣性向自己飛來。與此同時,他腳下的飛劍帶著他猛地一個翻身,躲開幾人後,張開雙手抱向了呼呼旋轉著的七彩繡球。

到了這個時候,基本已經可以肯定金不愁會奪得繡球了,眾人一個個歎息不止,沒有再出手。

撲向繡球中的金不愁回首對著高台之上的嘟嘟嘿嘿一笑,道:“嘟嘟小姐,今晚你可就歸我了!”話落,他抑製不住激動的伸手抓向了繡球。

然而就在他雙手與繡球剛一接觸的刹那,原本平平無奇的繡球陡然間爆發出一股璀璨的華光,震開金不愁的雙手後,好似有人在操控一般左突右撞,飛向了輕搖折扇,麵帶微笑的虞青梧。

嘭!嘭!嘭!

繡球本是凡物,但此時卻仿佛有了靈智,攜帶著一股華光將前路之人盡數撞到在地,閃電般射向虞青梧。

“難道我已經帥到讓繡球自己飛向我了嗎?”與虞青梧站在一起的紀成剛挑眉道,隻當那繡球是飛向他的,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要去接住。可在他的手距離繡球還有尺許之際,繡球上的華光一顫,一股無形的力量當即將他的手震了開去。與此同時,一直不為所動的虞青梧啪地一聲合起了折扇,而後右手閃電般探出,在眾人驚鄂之中一把抓住了飛旋著的七彩繡球。

“這……這……”

“難道這小白臉已經強到可以隔著十數丈的距離隔空取物了嗎?”

“不會吧!他看起來很年輕,不至於有那麽高深的功力啊!”

一眾人怔怔的看著手握繡球的虞青梧,有人認為是虞青梧隔空取物將繡球拘到手中,可有人認為虞青梧絕沒有那等高深的功力。而距離最近的紀成剛嘴巴張得大大,上下打量著虞青梧,說道:“你也沒比我帥多少啊,怎麽就會讓繡球自己飛向你?”

他離虞青梧最近,可以肯定剛才虞青梧並沒有運哪怕一點功力,換句話說繡球之所以會往這邊飛,根本就跟虞青梧沒有關係。

這時金不愁也飛了過來,他苦著張連掃了眼嘟嘟,而後又一臉幽怨的看著虞青梧說道:“我覺得這一年多的時間裏,你一定跟嘟嘟之間發生過什麽,不然她不會出手讓繡球到你手裏!”

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的很,繡球中爆發出的力量不是虞青梧的,而是高台上嘟嘟的!這麽個結果,讓他不得不聯想到兩人之間肯定不清不楚,保不準都生出點情愫!

對此,虞青梧並沒有作出什麽解釋,他看了眼手中的繡球,微微一笑後,對著還處於出神中的眾人道:“不好意思各位,看來與嘟嘟小姐獨處的美妙機會要歸我了!”

話落,他抬首望向一切始作俑者的嘟嘟,可此時高台上哪裏還有嘟嘟的身影?

“公子!”這時,一位侍女來到虞青梧麵前,對他欠了欠身後,說道:“我家小姐有請,還請公子跟奴婢來!”說完,領著虞青梧向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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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美到致命

目送虞青梧被一名侍女領向嘟嘟的閨房,紀成剛苦著張臉說道:“要不是上次我被陰了,結果一巴掌把繡球給拍爆,這次的花魁一定會是我的,哪裏輪得到虞兄這個後來人啊!”

“行了!”金不愁拍拍他的肩膀,道:“我都不傷心,你傷心個球啊!”

聽到金不愁的話,紀成剛很風騷的甩了下額前劉海兒,仰頭四十五度角望著天花板,明媚中又帶點憂傷道:“像你這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人,就算搶到繡球也頂多就是聽聽嘟嘟小姐奏幾曲而已,你當然不會覺得可惜了。而我就不一樣,我天生麗質、一表人材、豐神如玉、風流倜儻……”

啪!

還不等紀成剛說完,金不愁直接跳起來一巴掌拍在他頭上,黑著張臉沉聲道:“你他娘的才不是好人,老子不是好人能帶你來嫖?”

“嘿嘿!”紀成剛摸著腦袋訕笑一聲,為了荷包裏的錢連忙向金不愁賠起不是來。

……

各地的紅粉閣都是五層,一樓作為大廳,都是散座,二樓、三樓有雅間及臥室,提供一切服務;至於四樓五樓,則是紅粉閣裏的諸多工作人員的休息室與閨房。

那身材玲瓏有致的侍女帶著虞青梧直接登上了五樓,走過一間間緊閉著的房門後,停在了一間掛滿嬌豔花朵的房前。那侍女側身對虞青梧微微欠身,道:“公子,我家小姐已恭候多時。”

“多謝這位姐姐。”虞青梧微笑著點頭,在那侍女躬身退下之際,也抬手輕輕推開了房門。

唰唰唰……

在房門剛一張開的那刹,破空聲尖銳刺耳,正抬腳想要跨入其中虞青梧腳步不止,手中折扇啪地一聲打了開來,而後他手腕一翻,銀扇當即在他手中旋轉一圈,將飛射向他的物什盡數接住。

他麵帶微笑,輕搖折扇,跨入了房中。背在身後的左手微微一動,身後的房門當即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帶攏關上。這時,他才打量起房間。

這房間算不得多大,但也不算小,能有五丈長三丈寬的樣子。整間房被分為三部分,入門後便是茶廳,左邊是臥寢,兩者之間以鏤空雕花欄隔斷,雕花欄上還垂落著一道粉紗簾。

在茶廳的前方,同樣掛著一張粉色紗簾,而在紗簾的背後,則端坐著一道朦朧身影。她盤腿而坐,膝上擺放著一座長條形物什,看起來像是琴。

關上門後,虞青梧徑直在茶座前坐了下來,一手搖扇,一手沏茶,眼睛卻盯著紗簾後的靚影,低笑道:“嘟嘟小姐的待客之道的確獨特,讓青梧對嘟嘟小姐的愛慕之情更勝一分呐!”

話落,他的茶也沏了七分滿。放下茶壺後,他將右手上的銀扇翻了個身,隻見扇麵上沾著十數朵紅豔花瓣,正好擺成了心形。而在粉簾左邊的花瓶中,則插著幾枝無花之枝,與右邊花瓶中開得正豔的花顯得那麽不協調。

“虞公子非常人,嘟嘟自然以非常方式對待,不是嗎?”

粉簾後的嘟嘟輕笑著回道,話音剛落,她抬起纖指在身前古琴上一撥,當即傳蕩起一道沁人心脾的妙音。

仙音飄渺,繞梁陣陣,在嘟嘟奏琴之際,房間的門窗同時亮起一道迷蒙的光幕,將這等絕妙之音隔斷,使之不能傳蕩到外。

耳聞妙音,虞青梧緩緩閉上了眼睛,任那醉人的琴音敲擊著心靈。粉簾後的嘟嘟纖指越弄越快,原本的仙音陡然間一變,化為噬魂奪魄的魔音,琴弦撥動間,道道粉色氣流飄蕩而起,盡數撲向了虞青梧。

虞青梧依舊不曾睜開眸子,他腕上一翻,銀扇當即合攏,而後他持扇拍向了桌上自己剛沏滿茶的玉杯上。

“當……”

銀扇敲擊在玉杯上,發出了一道如鋼鐵交擊般的鏗鏘之音,與此同時,杯中茶水被激,蕩起了層層波紋,沒起一層波紋,杯中之水便會少上一分。在這個過程中,亦有淡淡的金光自水波中飄起,混入空中與琴音所引起的粉光相纏繞、碰撞。

“叮!”、“當!”、“叮!”、“當!”、“叮!”、“當!”

清脆悠遠的琴聲,鏗鏘渾厚的杯扇交擊之聲,兩聲混在虛空中,彼此相鬥,卻也彼此相輔,奏起了一曲婉轉流連的絕妙之曲。

“叮!”、“當!”

琴聲和杯扇交擊之聲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空中彌漫著的淡金光、粉光同時隱沒。這個時候,虞青梧終於睜開了雙眼,他看了看已經完全空了的杯子,嘴角微傾,對著粉簾後一動不動的嘟嘟說道:“嘟嘟小姐應該是打算為在下沏茶,故此才會奏出這等絕妙琴音吧?”

“錯!”

這個時候,嘟嘟緩緩起身,伸出纖指優雅的撩開一角簾子,露出她的廬山真麵目。

此時的她早已換了一身衣衫,在外麵時她穿的是白色長袍,而此時她卻穿著一件白色輕紗,透著白紗隱約可見她全身大多數綻放著熒光的柔嫩肌膚,就連胸前都隱約可見內中粉色褻衣。除此之外,她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也披散著,較之平常少了些雍容,但全身上下卻散發出一股更具誘惑的慵懶之氣!

她嘴角噙著一絲魅惑人心的笑,滿帶秋波的桃花眸子半認真半漂浮的看著虞青梧,輕移蓮步走到桌前,一邊提起茶壺給自己沏茶,一邊笑語道:“嘟嘟並非要給公子沏茶,而是要……”

茶滿,她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優雅一笑,而後在虞青梧一臉不解間,揚起玉頸將杯中茶水飲盡。虞青梧看得真切,她雖將茶水都飲了,但卻沒有咽下,換句話說那一杯茶還在她口中!

到了這個時候,虞青梧哪裏還想不到嘟嘟的意圖?他眉頭不由得一顫,可在嘟嘟並未發現之前又舒展開來,笑看著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嘟嘟,說道:“不知下一刻會不會成為青梧一生銘記的瞬間。”

嘟嘟笑而不語,在距離虞青梧不足尺許時,她身子一軟,跌入了虞青梧的懷中。似麝香般誘惑,猶如蘭香般清新的獨特氣味鑽入虞青梧的鼻間,他深深嗅了一口,麵上不由自主地露出陶醉之情,再加上懷中人兒隻著薄紗,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對方身體的滑膩和柔軟,他的心都好似要化開一般。

躺在虞青梧懷中的嘟嘟眼神迷離的看著虞青梧英俊的麵龐,她素指輕抬,輕柔地劃過虞青梧的眉、眼、鼻、耳,她的手指每移一寸,便好似有一道電流淌遍虞青梧的全身,讓他那被纖指劃過的皮膚都不由得緊了緊。

當纖指滑至虞青梧頸脖間時,原本側坐在虞青梧腿上的嘟嘟猛地轉了個身,而改成跨在虞青梧腿上,由於她的動作過於激烈,使得其腿上的輕紗被撩起大半,輕紗幾乎是貼著大腿根部,將她那圓潤纖細的腿都暴露在外。

玉潤光滑的腿好似綻著玉光,晃得虞青梧一陣眼花,在他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的刹那,隻覺得雙唇好似貼上了一層柔軟,隨後口中鑽入一道帶著甘苦同存的溫熱細流,讓他不由自主的咽下。

在虞青梧木然間,嘟嘟湊上自己的香唇,與虞青梧的雙唇緊緊貼在一起。她秀麵露出如醉酒般的嫣紅,口舌微動,嘴裏蘊著的茶水便透入四唇,渡入了虞青梧的嘴裏。

好似過了千年,又好似隻是一瞬,當虞青梧回過神時,隻覺得嘴唇一輕,隨後香風湧動,懷中的人兒已如風般飄到桌對麵。他伸手摸了摸還殘留著佳人芳津的唇,看著對麵臉上盡是醉人酡紅的嘟嘟,輕語道:“芳澤如酒,醉了我還是醉了你?”

“公子覺得呢?”嘟嘟掩嘴輕笑,她本就天生媚骨,此時又麵帶羞紅,那模樣就更為誘人了。

虞青梧搖搖頭,右手將銀扇放在桌上後,並成劍指懸在空杯之上。下一刻,他的體表綻出微光,與此同時,他指尖開始滲出點點水漬,眨眼後指尖便匯聚出一滴清水,啪噠一聲墜入了杯中。

啪噠!啪噠!啪噠!

一滴又一滴的清水從他的指尖滲出,落入空空的杯子,片刻後,原本空空的杯子裏,已匯聚了個七分滿。直到這時,他才收回手,笑看著對麵小嘴微張的嘟嘟。

嘟嘟麵帶驚訝的看著虞青梧將自己剛給其嘴對嘴渡過去的茶水給逼出體外,待得回神之後,她幽怨的看著虞青梧,怯聲道:“公子就這般回應妾身的一往情深嗎?”

虞青梧再次拿起銀扇,啪地一聲打開,一邊輕搖,一邊笑著說道:“像嘟嘟小姐這般美到連天上仙子都要自愧不如的絕豔之人,青梧可不敢輕易接納。有些時候,越美的東西就越危險,這一點青梧早有體會。”

七彩斑斕蟒不可謂不美,可它的毒也是最致命的。眼前的嘟嘟同樣美到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動心,可誰能保證她不會比七彩斑斕蟒更毒?

虞青梧環顧封閉的四周,不等嘟嘟答話後,繼續說道:“怎麽,連嘟嘟小姐這等人物,都會在乎昆侖的幾項秘術而費盡心思,甚至不惜犧牲美色而針對青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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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雙修

虞青梧微笑著,笑容和藹親切,但卻藏著一種玩味兒。從他一進入嘟嘟的閨房開始,他就知道這間貌不出奇的房內早已布下至強的禁製,隔斷了與外界的聯係,可以說就算這裏麵天崩地裂,隻要禁製不破,外界就不可能發現絲毫端倪!

除此之外,他進門時嘟嘟毫不加掩飾的偷襲,以及後來的迷魂琴曲,隻要他稍微遲疑,都將萬劫不複。然而這些跟最後嘟嘟以嘴對嘴的方式喂他茶水這一舉止相比,完全就不值一提!

此時,桌上杯中原本清澈無比的茶水,已是蒸騰起縷縷粉煙,更有一股獨特的香氣自其中散發而出,預示著它深蘊劇毒!可以想象,要是虞青梧之前沒有及時將這茶水逼出體外的,後果將不堪設想,縱使他有百毒不侵之體,亦不敢輕易嚐試。

虞青梧端起那冒著粉煙的茶杯,輕搖杯中渾濁的液體,看著從開始的驚鄂到現在滿麵迷人微笑的嘟嘟,玩味兒道:“你說,要是我剛才沒有將它逼出來,我會怎麽樣?”

嘟嘟沒有立即回話,而後隔桌伸出自己完美無瑕的纖弱之手,輕撫著虞青梧那端著茶杯的手。她像是撫摸著稀世珍寶般撫摸著虞青梧的手,同時柔聲道:“它不是毒,而是蠱,名喚攝魂蠱。凡中之者,便會唯下蠱之人之命是從。”

說到這裏,她抬首幽怨的看著虞青梧的雙眼,說道:“公子錯了,妾身並非為了昆侖的秘術而針對公子,隻是單純的想要將公子留在妾身身前,日夜相對……”

單純?

聽到嘟嘟居然說出‘單純’二字,虞青梧搖頭一笑。一個會以自己美色而設下連環套的人,跟單純沾得上邊嗎?可以肯定的說,若非自己修為遠高於她的話,此時已經中了所謂的攝魂蠱,因為自己在跟他吻在一起時,的確是失神了一刹,雖然隻是一刹,但若是她在那一刹動手的話,絕對可以殺自己幾次!

虞青梧抽回了自己的手,將茶杯放下後,重新拿起折扇,翹起二郎腿看著一臉幽怨的嘟嘟,說道:“嘟嘟小姐,依我看,你還是不要打我的主意了,因為我不知道能不能控製住自己的身體,萬一傷了嘟嘟小姐的妙體可就不好了。”

在說這番話時,他臉上滿是自信的笑容,隻是笑容的背後,亦飽含隱晦的殺氣。

嘟嘟非一般人,清晰的感應到虞青梧那隱而不露的狂烈殺氣,這一刹她隻有種置身於屍山血海的感覺,仿佛對麵坐著的不是一個笑容滿麵的俊公子,而是一位雙手沾滿鮮血的屠夫!

強大的殺氣壓迫的她連連喘息,甚至有些窒息。她連忙起身後退幾步,而後運功抵禦那等隱晦的殺氣,而這個時候虞青梧也收斂自己的殺氣,起身上前扶住嬌軀顫抖的嘟嘟,明知故問道:“嘟嘟小姐你怎麽了?”

嘟嘟擺擺手,強提起一口氣壓下澎湃的氣血。由於殺氣的消失,她已好受的多,隻不過臉上卻依舊殘留著血氣翻湧而引起的潮紅。

“虞兄神功蓋世,嵐馨自愧不如。”在虞青梧的攙扶下,嘟嘟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隻不過她對虞青梧的稱呼已從‘公子’變成了‘虞兄’。

“嵐馨?”

虞青梧坐在了嘟嘟的身旁,看著那絕美的側臉說道:“這是你的本名嗎?”

陰陽和合宗的弟子在外出曆練的過程中,都會給自己取一個藝名,不用想,嘟嘟之名正是嵐馨的藝名。

嵐馨點點頭,並未再說話,而是接著運功平複胸中氣血。直到半柱香後,她臉色才恢複正常,此時的她不再如過去那般充滿罪惡般的誘惑,但卻多了一絲聖潔之氣,二者雖有不同,但都引人憐惜。

感覺到虞青梧正緊緊盯著自己,她螓首埋在胸前,輕聲道:“虞兄明知嵐馨要針對你,卻還是赴約,應該是想從嵐馨口中獲知昆侖方麵的消息吧?”

原本沉侵在嵐馨氣質變化中的虞青梧被嵐馨一句話驚醒,他尷尬一笑,起身一邊打量著房中一切,一邊說道:“是啊,離開昆侖這麽久,確實對昆侖消息有著濃厚的興趣。”

對於嵐馨為什麽會知道自己是昆侖弟子一事,他並未有半點詫異,事實上他相信而今的修道界中,不認識自己的估計還真沒幾個,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肯定就是昆侖!

自己當年在昆侖大開殺戒,讓鮮血淌遍仙山,這等仇恨昆侖是不會忘記的,十有八九向修道界發布了對自己的追殺令,這樣一來,自己的容貌必定會為整個修道界所共知。

嵐馨並不知道虞青梧在離開昆侖後,曾與海王殿中閉關百年,所以她無法明白虞青梧口中‘離開昆侖這麽久’的話中深意,她坐正身子,轉了個身看著正輕撫粉簾的虞青梧的背影,說道:“一年多前昆侖遭逢大難之後,代理掌門鈞天真人便引咎交權,而接任為掌門的則是與虞兄一輩的虛明子。虛明子掌門上任的第一個命令,便是向修道界發布對你的追殺令,言稱誰若能提你首級上昆侖,昆侖方麵將無條件奉上除九霄神雷術和禦劍術之外的任一一項秘術。隻是……”

“隻是如何?”虞青梧回過頭問道。

嵐馨指了指虞青梧那看不出任何一絲異樣之處的左臂,尷尬道:“追殺令中清晰的摹刻出了虞兄你的體型樣貌,但那裏麵的虞兄是獨臂,而今虞兄你卻……”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卻很明白,她不明白虞青梧為何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就多了一條臂膀。除此之外,她對虞青梧為什麽強到自己在其麵前隻有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按道理虞青梧滿打滿算應該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可而今他給人的感覺卻如若飽經歲月洗禮的老人,樣貌雖是年輕,但氣質卻無比沉澱,完全不像個二十歲不到的年輕人!

虞青梧並沒有解釋自己的左臂,他看著手中拂起的柔軟紗簾,沉聲道:“那……可有關於……新月宮宮主的消息?”

這句話說出口後,他便後悔起來。自己明明都跟那個人一刀兩斷,而且還親手殺了她尊敬的師叔,而今還要知道她的消息作甚?

這一次嵐馨並沒有立即回答,她起身深深的看了眼臉上隱有愁容的虞青梧,而後才道:“修道界中一直傳言虞兄你之所以會在昆侖大開殺戒,正是為了……”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原本還呆愣住的虞青梧身體忽然一晃,再晃眼間,他以出現在她身前,右手如鐵鉗般緊緊扼住她的咽喉,將她輕而易舉的提了起來。

“這件事輪不到第三人說三道四!”虞青梧將嵐馨提起能有兩尺,看著嵐馨的雙眼中殺氣騰騰。現在的他就好像一頭被激怒了的野獸,隻要嵐馨稍有異動,等待她的唯有死路一條。

再一次親身感受到虞青梧可怕的嵐馨不敢再多言,艱難的點了點頭,虞青梧當即鬆開了手。

“咳咳咳……”

跌落在地的嵐馨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從沒有哪一刻她感覺離死亡這麽接近。她摸著自己那酸疼的玉頸,緩緩起身滿目懼意的看了看好像沒發生過什麽般的虞青梧,說道:“沒有關於新月宮宮主的消息。”

聽到嵐馨說沒有霽月的消息,虞青梧心中既喜又憂,喜的是這證明霽月還沒有嫁給司空飛仙,否則兩家聯姻之事一定會傳遍修道界;憂的是而今的霽月到底有沒有因為自己的緣故,而遭到昆侖的懲罰。

隻是現在沒有了比翼鳥,更不能親上昆侖,是喜是憂都沒有個結果。他驅走腦海中的雜念,轉身看著還輕輕揉著頸脖的嵐馨,上前一邊為她渡入法力平複頸脖上的疼痛,一邊說道:“說說你找我來的目的吧。”

在虞青梧上前時,嵐馨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待得發現虞青梧並沒有惡意後,才鬆了一口氣。說實話,雖然和虞青梧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她已對眼前這喜怒無常的人深懷懼意。他不光實力深不可測,心思之縝密也宛若那等活了幾百年的人精,一雙眼好似能夠望穿世人的心靈。

從頸脖上傳來虞青梧大手溫熱的感覺,她秀麵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片嫣紅,她別過腦袋,輕語道:“雙修……”

“雙修?”

虞青梧一愣,從嵐馨那已經恢複正常的頸脖上抽回手,又驚又奇的看著不敢看自己的嵐馨,說道:“你要和我雙修?”

嵐馨點點頭,隨後好像想到什麽又連忙搖頭,她轉過頭看著虞青梧,臉上也不知是急的還是羞的,紅如血:“我是要和你雙修,但不是你想象的雙修,雖然它們有些相同,但根本還是不同的……”

她越說越急,一急,越解釋就越模糊。

看著嵐馨急的說不出話來,虞青梧一陣好笑,他拍拍她圓潤的玉肩,道:“慢慢說。”

看到虞青梧的笑容,嵐馨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陣溫暖,她深呼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焦急後,緩緩解釋起來。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0:53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個字——爽

嵐馨娓娓道出所謂的‘雙修’,原來她口中的雙修並非世人理解的那般,在世人眼中,雙修就是男女在交合的過程中陰陽共濟,以男子陽氣滋養女子陰氣,再以女子陰氣反哺男子陽氣,以此幫助身心升華,達至愉悅的巔峰。

而陰陽和合宗中的雙修,雖大部分與傳統意義上的雙修相同,但它們的根本卻是不同。該派有部絕世妙法,名喚‘陰極大道經’,這部功法可謂是奪天地之造化、日月之精華的神功仙法,凡修煉之人,俱能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自身修為、功力,這一點與昆侖的奪天造化功有些相像。

當然,凡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修煉一道更是如此。修煉陰極大道經雖說能夠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修為功力,但它有一個先提條件,那就是需要兩個人,而且其中一個的修為勢必要遠超另一個,換句話說,所謂的陰極大道經就是弱者借助強者的高超修為而強自提升自身的修為!而這個過程,就是雙修!

不過這個雙修並非傳統意義上的雙修,雙方並不一定要身體交合在一起,隻需心念相連,以神交的方式來達到‘雙修’的效果。

嵐馨偷偷的看了眼低頭沉思的虞青梧,怯聲道:“先前我並不知道你到底達到什麽修為,但可以肯定你的修為一定比我高,所以我就想通過攝魂蠱來控製你與我雙修……”

“恐怕等到我失去利用價值之後,我的生命也就走到終點了吧?”虞青梧嘴角微傾。

“是!”嵐馨並沒有隱瞞,她知道自己騙不了虞青梧,既然如此還不如誠實點,這樣多少也能搏一絲好感。

虞青梧笑了笑,以銀扇托起嵐馨小巧精致的下巴,看著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眸子,似笑非笑道:“與你雙修,助你修煉陰極大道經,我半點好處都沒有,為何要幫助你?”

聽到虞青梧的話,嵐馨好似又恢複到了之前的樣子,她巧笑嫣然,輕輕推開了虞青梧頂在自己下巴上的銀扇,而後起身抬手搭在虞青梧的肩膀上,一邊撫過他結識的胸膛,一邊柔聲道:“第一,你我雙修雖然我的好處要大得多,但你也多少能獲得一點,至少比正常修煉提升功力要快些;第二,為了彌補你,我可以獻出自己的身體……”

在說最後一句話時,她媚眼如絲,極具誘惑,縱使虞青梧早有防備,依舊免不了一陣心顫。眼前著一會兒如魔一會兒如仙的女子,絕對是個勾魂奪魄的妖精尤物,任何一個男人麵對她,都會心動!

虞青梧側跨一步,抬扇挑開了嵐馨放在自己胸前的纖纖玉手,輕咳一聲後說道:“還有第三嗎?”

再一次被虞青梧拒絕的嵐馨免不得又是一陣幽怨,她緩緩背過身,說??,說道:“第三點就無須說了,免得虞家主會對嵐馨再生殺意。”

聽到嵐馨說出‘虞家主’三個字,虞青梧先是一愣,隨即沉聲道:“沒想到你對我的事知道不少,你就不怕你走不出這扇門?”

通過嵐馨說的‘虞家主’三個字,不難猜出她可能已經知道自己之父已死。而關於這一點,事實上隻要有心人多花些心思,不難推測出當年打死祁家泰來的‘虞世雄’正是自己所扮。因為當年的‘虞世雄’在與祁泰來一戰中斷了左臂,而在此之後其子又隻剩右臂,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麽巧合的事,父子先後斷了左臂?

一年多前他剛從枯榮洞回到昆侖,偶遇四派弟子挑釁時,金不愁就曾以這一秘密要挾他對神霄門弟子一戰,此時嵐馨能夠一語道破天機,並不奇怪。隻是而今這個秘密保不保守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他今非昔比,單打獨鬥之下,隻要那些老怪物不出世,他不懼任何一人!

嵐馨轉過身,笑看著麵色陰沉的虞青梧,說道:“虞兄要殺嵐馨,隻須動動手指頭,然而嵐馨現在卻依舊好生生的站在這兒,足矣證明虞兄並無殺心,不是嗎?”

整個房中霎時間噤若寒蟬,隻餘對視的二人彼此呼吸之聲。許久,虞青梧臉上陰霾盡去,笑道:“把你那個所謂的陰極大道經拿出來吧。”

虞青梧此番話等於是答應了,嵐馨臉上頓時升起興奮之色,她片刻不遲疑,手掌一翻,掌心當即出現一卷獸皮。或許是因為太過興奮的緣故,她麵色通紅的將獸皮卷遞給了虞青梧,說道:“這就是陰極大道經!”

虞青梧點點頭,將獸皮卷接了過來,而後將之攤開。獸皮上並非都是文字,而是九成以上都是圖,內中有男女**相對、亦有彼此交合的畫麵,整張圖卷一眼看下來,完全就不像是一部修仙功法,倒像是房術秘籍!

見虞青梧嘴角抽搐,麵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嵐馨紅著張臉上前一步,抬起手指指向圖卷的下方,說道:“這……這裏才是神交之法……”

縱使她從小就在宗門內修煉媚功,學習勾引之術,可真正與一男子隔得這般近,研習滿是不堪圖畫時,她依舊心如鹿撞,撲通撲通得跳個不停,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相比之下,身為男兒身的虞青梧倒要好得多,順著嵐馨所指望去,隻見卷中畫著一男一女彼此赤身**,各坐東西方位,四掌相抵,並且圖中表明了行功路線。

據真經記載,在修煉時雖說弱者的益處要遠高於強者,但強者也會因此而提升修煉速度,總得來說,這的確是一部絕世妙經。

將行功路線都記下後,虞青梧將圖卷交還給嵐馨,說道:“現在就修煉?”

嵐馨紅著臉點頭,細弱蚊聲道:“此法須在月圓之夜修習,今日正好是月圓之夜,所以……所以……”

虞青梧沒有再等她繼續說下去,徑直走到先前嵐馨奏琴之所,而後坐在了粉簾之前,一邊寬衣解帶一邊說道:“你就在另一邊吧。”

對於嵐馨,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不過他也並沒有達到欲罷不能地步,而且此時的嵐馨看似柔弱,對自己好像極為懼怕,但實際如何誰都不知道,其人的城府絕對深得可怕,要不是這所謂的雙修之法對自己也有好處,他不會與嵐馨走這麽近。

至於嵐馨自己說要將身體給自己之事……說實話,他真不敢要。須知,蛇蠍美人最毒人腸。

眼見虞青梧已經完全褪下衣衫,全身**的坐在了粉簾之前,嵐馨咬咬牙,走到粉簾之後也褪下了本就輕薄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白紗。從虞青梧這邊看去,隔著一層朦朧的薄紗,可以清晰的看見她那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甚至能隱約看見其胸前的兩點凸起,這等場景,比之麵對麵的誘惑更大!

虞青梧深呼一口氣,默誦清心決掃出腦海中的雜念,而後抬起雙手前推,道:“開始吧!”

粉簾對麵的嵐馨經過短暫的不適之後,也伸出雙掌,與虞青梧對上,二人同時依照真經上記載的方法行功運氣,刹那間,二人體內各自衝出一道虛影,升至頭頂方位。

這兩道虛影正是他們的元神!

兩人的元神離體之後,受到莫名力量的牽引,彼此噗地一聲融為了一體,在這個過程中,虞青梧陽氣和對道的感悟如泉湧般湧進了嵐馨的體內,而嵐馨作為主導者,在接納虞青梧的感悟的同時,也反溢出濃鬱的陰氣,反哺虞青梧,二人就在這種水乳.交融的情況下,共同提升,隻不過嵐馨修為提升的速度要十倍百倍於虞青梧罷了。

……

鬥轉星移,一夜一晃而過,翌日卯時剛至,修煉的二人同時睜開眼,退出了修煉的狀態。嵐馨連忙雙手抱胸,即使隔著一層紗簾,她依舊覺得羞愧難當。

虞青梧搖頭一笑,起身穿好衣衫後,對著地上嵐馨的衣物一揮手,那件輕紗當即飄起,附上了她的玉體。做完這一切之後,他伸了個懶腰,麵露回味道:“這陰極大道經還真是妙不可言啊!”

二人修煉的一夜,他雖然修為提升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卻神清氣爽,比之修煉睡仙功之後的感覺都還要強烈,而且這樣的確比自己一個人修煉的成果要大,假設一直堅持不懈的修煉陰極大道經的話,或許一二十年內就能突破至煉虛合道中期。

背後傳來嵐馨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他頭也不回,說了聲‘我先走了’後,徑直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因嵐馨的閨房在五樓,故此出門後一眼就能看到一樓大廳的場景,此時大廳中的散座上,還躺著一些醉酒之人,唯有一座上的人是清醒的,正是金不愁和紀成剛,以及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紅。

虞青梧下了樓後,眼尖的金不愁和紀成剛當即迎了上來,媚笑道:“看你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看來昨晚是將嘟嘟拿下了,怎麽樣,感覺如何?”

聽到這對活寶的話,虞青梧笑了笑,並未回答問題,反問道:“大牛呢?”

“大牛……”金不愁正想說大牛還沒出來,卻冷不丁瞧見樓梯口出現了一道魁梧的身影,不是大牛還能是誰?

隻見此時的大牛完全沒有了過去的木訥,他昂首挺胸、龍行虎步,活脫脫一位得勝的將軍般。隻是在看到虞青梧後,他立即微躬著身子,小跑到虞青梧跟前,一臉媚笑道:“師父公子!”

“哎呦不錯哦!”紀成剛拍拍同樣一臉春風得意的大牛,眨眨眼道:“大牛,昨晚過得如何?”

“嘿嘿!”大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摸著後腦勺道:“一個字——爽!”

噗!

正在喝茶的虞青梧冷不丁聽到大牛這番話,當即將一口茶水噴了出來,而他對麵的,則是正呼呼大睡的小紅,換句話說他一口茶水全噴在了小紅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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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所謂人皇

虞青梧一口茶水噴在小紅臉上,正呼呼大睡的小紅當即跳了起來,睜開圓瞪瞪的大眼四處張望,一邊吼道:“下雨了!下雨了!”

在場中的三人都沒有理會小紅,目光全落在大牛身上,直看得大牛露出一副小媳婦兒樣時,紀成剛才嘴角抽搐道:“不曾想大牛哥居然也是性情中人,話說……你昨晚到底叫了幾個姑娘?”

大牛伸出了五根指頭,嘿嘿笑道:“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麽爽的事!”頓了頓,他滿臉殷切的看著不知該笑還是該哭的虞青梧,道:“師父公子,以後我們常來這裏吧?”

見大牛伸出了五根手指頭,也就是說他昨夜與五女纏綿,另外三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麽,唯有心思單純的小紅反應過來並未下雨,嘟囔道:“我也叫了五個啊!”

“咳咳……”

金不愁勾起虞青梧的肩膀,低聲道:“咱們還是走吧……”他無法想象,連小紅都一夜禦五女是什麽場景。

一行人出了紅粉閣,由於剛至卯時,天還未全亮,街道上並無幾人。這時紀成剛對著虞青梧一臉曖昧道:“虞兄,我想你也累了,要不跟我回驛館去歇歇吧,正好我們還可以商談下怎麽拿下我姐姐!”

到了現在,他依然沒有放棄要拿自己的姐姐跟虞青梧換小紅這頭有個性的妖獸。

“喂!”金不愁不樂意了,他一把推開紀成剛,說道:“阿樹是我鐵哥們兒,他好不容易來了帝都,自然是跟我一道回去,哪能跟你去驛館那種地方居住?”

紀成剛聳聳肩,不以為意道:“我跟虞兄雖說隻是從昨日開始相識,但我們一見如故。再則說了,驛館怎麽了,我好歹也是冀州王世子,住的最高規格的驛館一般人還住不上呢!”

“我呸!最高規格的驛館對平常人家來說,是無比輝煌,但跟金府一比,就跟豬圈似得,我哪能讓我兄弟去那種地方受罪?”金不愁反駁道。

“金府固然堂皇富麗,但內中魚龍混雜,連你自己都猶如浮萍一般,還把虞兄帶回去呢,我看你是把他帶進火坑!”

“就算不把阿樹帶回金府,也可以帶去金家名下客棧啊,金飯碗怎麽說也要比驛館好些吧?”

……

兩人旁若無人的開始爭吵起來,而且越演越烈,甚至有為此大打出手的架勢,大牛和小紅直接捂起了耳朵別過頭不看,實在受不了的虞青梧當即吼道:“別吵了!”

被虞青梧這麽一吼,兩人當即冷哼了一聲,卻是沒有再繼續爭執下去。見兩人終於消停了下來,虞青梧鬆了口氣,拍拍兩人的肩膀,道:“你們別爭了,住處我自己想辦法,就不勞你們操心了!”

本來去金家是個不錯的選擇,隻是金家已經到了換血的時候,各位備選繼承者肯定相互爭鬥,都想要成為新的家主。正如紀成剛說的那般,金不愁自己都陷在水深火熱之中,這個時候自己若是再去金家,難免會給他添麻煩。

至於跟紀成剛去驛館,這就更不妥當了。驛館乃是大夏皇朝為天下諸侯在帝都設下的行館,豈是誰都能下榻的?自己雖說有個‘扶搖王’的名頭,但這都是虛的,根本就沒用,所以驛館也不能去!

兩人還想說什麽,虞青梧直接抬手製止,道:“要當我是朋友,就別再堅持了,除非你們沒把我當朋友!”

見虞青梧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兩人也不好再說什麽,金不愁苦笑道:“兄弟真是對不住,要是我能早點擺平那些個混蛋,也就不用委屈你了。”頓了頓,他指著北方說道:“金家不想去,估計金飯碗你也不會去,這樣吧,我帶你去帝都除金飯碗外最好的悅來客棧!”

虞青梧點點頭,雖然金不愁一如過去那般玩世不恭,但眉宇間藏不住一絲憂愁,不難猜出此時他在金家不易,當下卻是不應該再給他添麻煩,既然如此,選擇其餘客棧投宿的確是最好的方法。

見兩人已經決定去哪,紀成剛隻能作罷,一行人向著北方而去。剛走過一條大街,前方出現一條小街。這裏不如大街主道繁華,帝都的大街主道上是不允許擺攤的,但這條小街卻擺滿了攤。在長長的小街上,隻有一位衣著華麗的偉岸身影,正樂此不疲的將那一座座小攤擺好扶正。

“這人真有意思,衣著華麗不菲,但卻在這做著這等窮苦人才會做的事。”紀成剛雙手抱胸,好笑道。

金不愁搖搖頭,道:“或許他是個心地善良之人,甚至普通百姓的疾苦,故此才在那些擺攤之人還未來之前,為他們整理好攤位吧!”

在這個世界上,為富不仁的大有人在,而體恤窮人的,卻少之又少。無論是金不愁還是紀成剛,他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他們至少不會欺負比自己弱的人,換一種看法,這未免就不算是善事。

“咦……”

忽然,在那人微微側過身,看清那人側臉的紀成剛驚疑一聲,道:“這人我怎麽好像在哪見過?”

“你還有哪個狐朋狗友是我不認識的嗎?”金不愁笑道,隻當那人應該是紀成剛認識的一個朋友,畢竟那人在三四十丈之外,憑自己等人的目力,並不能完全看清。

虞青梧皺了皺眉,金紀二人看不清那人麵貌如何,但他卻看得真真切切,而且他也跟紀成剛那般,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是當今人皇!”這個時候,紀成剛驚呼一聲,他滿臉震驚的看了眼金不愁和虞青梧,而後也不管兩人如何,提著衣袍下擺就跑上前去,在那人跟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匍匐在地說著什麽。

“人皇?”

金不愁一愣,隨即也小跑上前,在紀成剛旁邊對著所謂的人皇跪下行禮。留下虞青梧怔怔而立。

旁邊的大牛和小紅對視一眼,前者推了推呆立的虞青梧,問道:“師父公子,人皇是什麽啊,他們為什麽要跪那個人?”

他從小就獨自一人去了山上,直到一年多前才入世,此後又一直待在虞家,對天下之事有很多都不懂,連‘人皇’都不知道是什麽。可惜虞青梧的腦海早已是一片混沌,哪裏聽得到他的話?

那邊,所謂的人皇微笑著將金紀二人扶起後,也看到了虞青梧。他全身一震,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後好似想到了什麽,臉上綻放出濃厚的笑容,當即大步而來。

在距離虞青梧不過二三尺時他才止步,上下打量了一番虞青梧後,他伸出強有力的雙手一把握住了虞青梧的雙肩,又驚又喜道:“阿樹,我的好兄弟,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虞青梧依舊不動一動,眼前這人身長近九尺,比他都要高一些。而且其人魁梧非常,孔武有力,如刀劈斧削過般的麵龐上,一對尖刀眉格外引人注目,正是這對眉毛,預示著他的身份,正是當今人皇夏履癸!

隻不過和過去相比,夏履癸不光更加魁梧,氣息更為沉重,由於統禦天下多年的緣故,他渾身都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仿佛任何一人在他麵前,都要仰視、膜拜,這就是所謂的人皇之氣!

虞青梧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個幼時與自己結拜的異姓兄弟,全身都緊繃著,雙拳緊握之下,指節都泛白。眼前這人是他的結義兄弟,但也是他的仇人,害得虞氏一族東躲西藏五百年、間接的害死親父、祖父的仇人!

夏履癸好似全然沒有發現虞青梧此時的狀態般,他一邊打量著與記憶中相似,卻又有些不同的兄弟,一邊激動道:“我日盼夜盼,盼著你能來斟鄩看看大哥,這一等就是十多年,今日你能來我真是太高興了!”

這個時候金不愁和紀成剛兩人也走了過來,見虞青梧呆立不動,金不愁連忙推了推他,低聲道:“阿樹,行禮啊!”說完,他也對著大牛使了個眼色,示意其對人皇行禮。隻是大牛生性木訥,哪裏能做到察言觀色,洞悉金不愁的意思啊。

咚!

忽然間,虞青梧單膝跪地,低著頭沉聲道:“青梧見過陛下,願陛下安福!”

這幾個字幾乎是他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來的,麵對仇深似海的大仇人,卻還要下跪、祝福,這無疑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偏偏他不得不忍受這種恥辱,在這一瞬間他不是沒想過一掌將夏履癸的頭顱拍碎,可這個想法剛一出現便被他生生掐滅。

此地乃是帝都,夏履癸雖然一人在此,但不代表暗處沒有高手護衛,若是他此時動手的話,極有可能走不出帝都!除此之外,他也不想滿身罪惡的夏履癸就這麽簡簡單單的死去,他要讓他為夏家先祖所做的一切懺悔,他要讓整個大夏皇朝都覆滅,唯有這樣才能慰籍虞家或者說是姚家列祖列宗的在天之靈!

見虞青梧都跪了下來,大牛雖依舊不明白眼前這個看樣子不會比自己差多少的年輕人到底什麽身份,但他還是單膝跪了下來,學著虞青梧的話說道:“大牛見過陛下,願陛下安福!”

此時場中,除了先前已經行過禮的金紀二人之外,也就隻剩下小紅這一頭妖獸依舊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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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是兄弟也是仇人

夏履癸顯然沒想到義弟虞青梧會對自己跪下來,他先是一愣,隨即連忙伸出雙手將虞青梧扶起,佯怒道:“阿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在十多年前曾救過我一命,而且你我亦結為異姓兄弟,而今愚兄雖身為人皇,但此地並非朝堂之上,你又何須行禮?”

十二年前,也就是虞青梧七歲的時候,他曾於父親遊曆至朝聖關附近,那時候從北海傳來鯤鵬為禍的消息,其父當即一人隻身前往北海平鯤鵬之禍,而他則一個人獨返宛丘,途中恰逢十歲的夏履癸遭遇到不明勢力的伏擊。

那不明勢力的殺手個個修為了得,夏履癸帶著的一對親兵雖然修為也不弱,但卻敵之不過,少年心性的虞青梧看不過去,當即加入混戰。隻是那會兒的他還太弱,即使幫助夏履癸一行人,也不可能有絲毫取勝的可能,幸虧虞家的影子殺手黑影一直都暗地裏保護著他,黑影出手後,那些殺手一個接一個的伏誅,這才讓夏履癸免遭殺手。

當年的虞青梧並不知道夏履癸是大夏皇朝的太子,更不知道夏、虞兩家有著血海深仇,所以兩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就因為那一場戰鬥而結為了異姓兄弟。當虞青梧知道真相時,他對當年的事無比後悔,要是自己當年不出手的話,夏履癸必死無疑。而當時夏履癸正是趕回帝都繼承人皇之位,他若沒能回去,老人皇壽盡之後,天下諸侯勢必接二連三的反,屆時大夏皇朝勢必岌岌可危,如將傾大廈。

可以肯定的說,正是他的一次熱血,改變了人間的局勢。

此時的虞青梧心中怨念似海深如山高,他強壓下滿心殺意,對著夏履癸笑道:“是……大……大哥說的是……”

仇人明明就在眼前,不光不能動手,反而要稱呼其為‘大哥’,這得有多諷刺?虞青梧的心在滴血,卻不得不隱藏起心中的念想,因為從此時夏履癸的表現來看,他應當是不知道夏、虞兩家之間的仇恨,所以他傾覆大夏皇朝的計劃依舊可行。

他要做的絕非僅僅殺仇人那麽簡單,而是要仇人在絕望中一點一點走向死亡,要夏家先輩們努力建立起來的大夏皇朝一點一點崩塌!

聽到虞青梧喊自己為‘大哥’,夏履癸臉上笑意更甚。他看了眼漸漸大亮的天色,說道:“此地說話不方便,你出來帝都想來還沒有落腳之處,先隨大哥回宮中,你我兄弟二人好好敘一番舊!”

頓了頓,他看向金紀二人,道:“金公子和世子也一道吧!”

“這個……”兩人對視一眼,隨即異口同聲道:“陛下,我二人還有些事,就不去了吧?”

虞青梧跟人皇是結義兄弟,他們二人雖說地位不低,但也不能平白無故的進宮。而且他們也知道,夏履癸之所以會邀請自己兩人,隻不過是客套話而已,並非真的是要請他們去宮中做客。

夏履癸點點頭,又看向大牛和小紅,道:“這二位……”

這時虞青梧連忙說道:“大哥,這位是為弟的隨從,這頭妖獸是為弟的坐騎!”

“既如此,他們也一道進宮吧!”夏履癸說了一句,也不管虞青梧答不答應,拉起他就往前走。此地距離皇宮並不遠,也就隔了兩條街而已。

虞青梧跟夏履癸向宮中走去後,金紀二人彼此相視,紀成剛摸著下巴挑眉道:“你說陛下會不會封虞兄一個大官之類的?”

“我怎麽知道!”金不愁白了他一眼,徑直向著金家而去。

……

幾人出了街道之後,虞青梧才發現這裏居然駐留著一隊鐵甲衛隊,而為首之人正是夏履癸的貼身侍衛長,也是當年親上過昆侖的龍雎將軍。此時他暗自慶幸好在自己剛才沒有動手,否則龍雎一定會發現,屆時龍雎再向大夏皇朝的高手們發消息,大夏皇朝高手盡出,就算自己有九條命也不夠死啊!

龍雎是見過虞青梧的,雖然過了十多年,但依舊一眼就認出那與夏履癸執手的年輕公子就是被敕封為扶搖王的虞青梧。他當即翻身下馬,上前幾步噗通一聲單膝跪地,低頭抱拳道:“末將參見陛下、殿下!”

“龍將軍請起!”夏履癸抬手示意龍雎起身,龍雎與他出生入死多年,可謂是他的左膀右臂,大夏皇朝比他官大勢大的人大有人在,但卻沒幾個敢得罪他。

夏履癸指著虞青梧,對龍雎笑道:“龍將軍,看來你已經認出阿樹了啊!”

“是!”龍雎摘下頭盔,露出平凡卻尤為剛毅的臉龐,他看著虞青梧說道:“扶搖王風采更勝往昔!”

虞青梧笑了笑,道:“龍將軍近年來可好?”

“多謝殿下關心,末將一切安好!”龍將軍闔首道。

“好了,先回宮吧,孤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和阿樹一醉方休!”夏履癸大笑著拉著虞青梧上了寬大的車輦,待得二人上了車輦後,龍雎看了眼跟在車輦旁的大牛和小紅,而後振臂一揮,一行百人當即浩浩蕩蕩的向著皇宮而去。

大夏皇宮位於斟鄩城正中央,皇宮並不算多麽富麗堂皇,但覺得稱得上是大氣磅礴,全黑的裝飾沉重如山,古樸之氣更是無比濃厚,走過一座座宮殿,就好似走過一段段過去的歲月。

車輦中,夏履癸一直握著虞青梧的手,讓他說著這些年在外的經曆,而虞青梧也半真半假的說了一些。聽完之後,夏履癸歎了口氣,道:“一年前聽說你反出昆侖,並且在修道界中遭受追殺,從那會兒起為兄便日夜擔憂,好在你安全到了斟鄩。放心吧,隻要在大夏皇朝的勢力範圍內,修道界中人就別想傷得你半分毫毛!”

修道界和世俗界是分開的,二者也互不幹涉,所以虞青梧在修道界中被追殺,即使夏履癸身為人皇,亦不能有什麽太過明顯的動作,否則會引起修道之人的反感,而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明麵上人皇還是人間大地的主宰,即使是修道之人也要對他行禮的。

虞青梧點點頭,並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說道:“大哥你貴為人皇至尊,怎麽會在這兒為那些百姓整理貨攤?”

“唉!”夏履癸搖頭一歎,道:“而今為多事之秋,妖魔四出,在各地為禍,我身為人皇,在遣人斬妖除魔的同時,也隻能為斟鄩的百姓做些事,以彌補我的失職。”

聽到夏履癸的話,虞青梧無言。從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夏履癸即使不能跟上古賢王相比,至少也是個心懷天下的好人皇。可惜他身不逢時,在繼任為人皇時就遇上了魔界封印蠢蠢欲動之際,不得不說是種悲哀。

不過這樣也好,天下越亂,對於自己來說就越好!

夏履癸並不知道此時虞青梧是什麽想法,自顧自說道:“現在你來了,我看那些妖魔鬼怪們要遭殃了。”他哈哈大笑,拍著虞青梧的肩膀繼續說道:“你乃是驅魔虞家的繼承人,而且又曾在昆侖學道十年,那些妖魔的末日來了!”

“嗬嗬……”虞青梧輕笑,並未說什麽。

這個時候本行進的車輦忽然停了下來,隨後龍雎掀開車簾,對著夏履癸說道:“陛下,淮堅大人攔住了禦駕!”

“淮堅?”夏履癸眉頭一皺,當即下了車輦,才見車輦之前有位五旬老人躬身低頭,他皺著眉頭道:“淮堅大人可有事?”

這時候虞青梧也下了車輦,他向前望去,隻見前麵站著一位身著九毓袞冕的五旬老人,其人麵慈文弱,身無點滴真氣或是法力,預示著他隻不過是個普通凡人,饒是如此,他也有不怒自威的氣勢,顯然是身處高位多年。

龍雎知道虞青梧初來帝都,並不認識那老者,當即附耳低聲道:“這位乃是左相淮堅,稱得上是官職最高之人之一。”

聽到夏履癸的問話,左相淮堅身子彎的更低,他朗聲道:“陛下,昨日青、徐二州交界處的廣戚湖忽然大漲潮水,淹了良田三百畝,數以前記的人遭逢大難,更是數萬人因此流離失所!”

“廣戚湖雖說毗鄰東海,但它不過是個內湖,而且近日那邊又不曾降大雨,又怎會漲潮?”

夏履癸低聲呢喃,隨即雙眉一顫,看著淮堅說道:“可是有妖魔作祟?”

“此事暫且不明。”淮堅抬起頭,看著一臉憂愁的夏履癸道:“不過正如陛下所言,廣戚湖乃是內湖,而且附近並無大雨,它會在這種情況下漲潮,十有八九是妖魔為禍,還請陛下遣人東進一邊救災,一邊徹查此事!”

“遣人平禍?”夏履癸苦笑一聲,道:“太師駐守荊州邊境,防備南蠻北上,而其餘身具奇術的將軍們亦領兵四處斬妖除魔,一時之間哪裏找得到良將?”

說著說著,不經意見看到了車輦旁的虞青梧,他雙眼頓時一亮,道:“良將就在眼前,孤怎麽就給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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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以戰正名

夏履癸走至虞青梧身旁,拉著他對淮堅說道:“廣戚湖有妖魔為禍,然而如今朝中卻無閑置良將,孤決定,就由他前去廣戚湖平禍,左相大人可有異議?”

聽到夏履癸的話,淮堅這才注意到虞青梧,隻見此人眉清目秀,氣質不凡,儼然一位翩翩公子。他眉頭不由得微皺起來,對著夏履癸雙手執禮道:“陛下,這位公子固然器宇軒昂、豐神如玉,但廣戚之事非比尋常,他去的話未免……”

淮堅並沒有再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卻是不相信虞青梧這樣一個風流公子哥樣的人有斬妖除魔的能力。

“哈哈哈哈!”夏履癸大笑幾聲,上前扶著淮堅的右手說道:“都說左相大人慧眼如炬,能識天下英雄,這次可是看走眼咯!”頓了頓,他指著似笑非笑的虞青梧說道:“老大人你可知他是誰?”

“老臣不知,還請陛下明示!”淮堅躬身道。

夏履癸笑了笑,將虞青梧拉近一些,道:“這位便是十多年前,孤敕封為扶搖王的虞青梧,也就是驅魔虞家的唯一傳人!”

“驅魔虞家之人?”淮堅驚訝的看著虞青梧,麵上布滿訝異之色。他雖不曾習武也未修道,一直在朝堂上以計安天下,數十年來都不曾踏出過帝都半步,但這不代表他對外界之事一無所知,甚至可以說他比絕大多數人知道的都要多!

驅魔虞家的大名,他更是如雷貫耳,也知道當年夏履癸之所以會敕封一位七歲的少年為王,是因為那人曾救過夏履癸一命,而今看來,那個扶搖王就是眼前這年輕人了。

雖然知道了虞青梧乃是驅魔虞家之人,但他還是沒有鬆口,指著虞青梧說道:“扶搖王雖說為驅魔虞家之後,但他滿打滿算,也不足二十歲,如何可擔除魔斬妖和賑災救民的重擔?”

夏履癸一愣,他急著要遣人去賑災平禍,卻是忘了虞青梧雖然是虞家人,但畢竟年紀尚輕,恐怕難以勝任重擔。他當即歉疚的看向虞青梧,正想說什麽,虞青梧卻是上前一步,對著夏履癸和淮堅躬了躬身,道:“陛下、左相大人,青梧雖然年紀尚淺,但也在昆侖仙山學過幾年道,而且曾有奇遇,隻要在廣戚湖內作祟的妖魔不是大妖大魔,青梧有信心將之斬殺!”

“哦?”夏履癸驚疑一聲,隨即笑著指向站在一旁如古鬆般的龍雎,說道:“阿樹你可有勝龍將軍的把握?”

虞青梧轉頭看了看龍雎,心知夏履癸之所以會這麽問,是想告訴自己,若是自己勝不了龍雎,那也就沒有去廣戚湖的必要了。他當即點點頭,道:“陛下大可請龍將軍一試!”

對於龍雎是什麽實力,沒有人比夏履癸清楚,此時聽到虞青梧說要與龍雎切磋切磋,夏履癸當即扶著淮堅後退幾丈,說道:“阿樹、龍將軍,你二人點到即止,莫要傷了對方!”

那邊,大牛和小紅,以及一眾將士也退了下去,給二人留下足夠的對戰空間。虞青梧一手背負身後,一手作了個請的姿勢,道:“龍將軍十多年前便已有神龍三變的修為,而今應該到五六變了吧?”

武者修為提升的速度要遠超道修,龍雎既然能作為夏履癸的貼身侍衛,就證明他實力和天賦都不低。十多年前他還是神龍三變的修為,如今十多年過去,至少也有神龍五變的修為,也就是幾近四百年的功力。

“殿下小心了!”

龍雎並未多言,唰地一聲拔出了腰間大劍,與此同時,雪亮的劍氣自劍刃上斜掃而出,直劈虞青梧而去。單從這一手就不難看出,龍雎劍術精湛無比。

咻……

劍氣來襲之際,龍雎本人亦持劍上前,或刺或挑,刹那間鋪天蓋地的劍影將虞青梧包裹起來。反觀虞青梧卻目中含笑,嘴角微傾,如同被人從背後拽著般向後滑行,在這個過程中他右手飛速的掐動印訣,五根手指都幻化成一片殘影。

下一刻,他猛地張開嘴巴,口中頓時呼哧出一大團火焰,熊熊烈火掃滅前方一切劍氣,直撲向龍雎。後者輕喝一聲,手中大劍揮舞,劍影交織成一片劍網,將那火焰盡數阻擋在外。

待得將火焰盡數撲滅時,四周卻早已失去了虞青梧的身影,龍雎暗道一聲不好,想也沒想直接揮劍向著身後斬去。

轟隆!轟隆!

兩道巨響同時響起,一道是龍雎大劍後揮,劈碎了在丈寬青石地板所發出,而另一道,則是他腳下的大地陡然間開裂所引發。大地裂開了三尺多寬,剛揮劍後劈的龍雎舊力剛去新力未生,哪裏能躲得過,當即跌落了下去。也幸得裂縫並不算多深,不至於將他整個人都埋了。

這個時候,原本消失不見的虞青梧才重新出現,而他所站的方位,分明就是消失前所站之處,換句話說,他根本就沒有移動。

陷入裂縫中隻露出腦袋的龍雎縱身一跳便跳出裂縫,他收劍入鞘,對著淡笑著的虞青梧抱拳道:“殿下不光仙術了得,智謀更非龍雎能比,龍雎輸得心服口服!”

開始他一心抵禦虞青梧噴出的火,待得撲滅後卻發現虞青梧消失不見。那個時候,他潛意識認為虞青梧是要從自己背後攻擊的,故此想也沒想就揮劍後斬,奈何虞青梧根本就沒有出現在他身後,而是隱身施展了振山撼地之術,將他困住。在他被困住,新力又未生的恍惚間,虞青梧絕對有殺他的能力,所以這短暫的一戰是他敗了。

虞青梧還未說話,不遠處的大牛雙手抱胸,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我家師父公子自然了得,要收拾你還不是小菜一碟啊!”

“大牛休要放肆!”虞青梧狠狠瞪了大牛一眼,在後者縮著腦袋之際,他走到龍雎麵前,笑道:“龍將軍莫要妄自菲薄,青梧隻不過使了點小伎倆而已,真要麵對麵一戰的話,龍將軍不至於敗得這麽快。”

龍雎點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麽。雖然剛才虞青梧隻施展了兩個法術,而且時間極短,但他也隱約察覺到虞青梧的修為了得,絕對要比自己高!至於高到什麽程度,那他就不得而知了。

“好!”

這個時候,夏履癸見二人作罷,當即大呼一聲好。他上前拍拍虞青梧的肩膀,對著跟了上來的淮堅道:“左相大人,現在還認為孤選擇的人沒有能力嗎?”

“老臣不敢!”淮堅連忙躬身,指著虞青梧說道:“扶搖王年輕有為,確實可擔當賑災除魔的重任!”

夏履癸點點頭,看了眼已經大亮的天,而後昂首挺胸,對著淮堅說道:“左相,傳孤之令,百官於城外為扶搖王首戰祈福!”

淮堅先是一愣,隨即低頭道:“陛下,這可是……”

“傳孤命令!”夏履癸沒有給淮堅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再次重複了一聲,而後拉起虞青梧就上了車輦,直奔內宮而去。

目送夏履癸和虞青梧等人離去,淮堅滿麵苦笑。戰前祈福是傳統,但百官為征戰之將而祈福,這是最高規格的祈福了,當代也唯有太師尨燾這個三朝元老才有資格享有這個待遇,而虞青梧雖說貴為扶搖王,但畢竟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哪裏當得起這等大禮?

縱然再不符古禮,人皇都已經下令了,他隻得搖頭一歎,轉身去糾集百官。

……

內宮花園之中,白玉雕成的桌上,虞青梧和夏履癸二人對飲,而大牛、龍雎等一眾人皇親衛則隔著數丈而立,至於小紅,則是趴在虞青梧腳下。

夏履癸已換上了十二毓袞冕,玄色帝服著身,讓他看起來更為威嚴。他持杯與虞青梧對碰一下,說道:“阿樹你才剛來斟鄩,還來不及好好的歇一歇,大哥就讓你領軍東去除妖,你不會怪大哥吧?”

“大哥說哪裏話!”虞青梧笑了笑,仰頭飲盡杯中玉液後道:“能為大哥分憂,為弟高興都來不及,哪裏會埋怨大哥?”

聽到虞青梧的話,夏履癸一臉欣慰,他持箸為虞青梧夾了點菜,說道:“斟鄩龍蛇混雜,你又初來,而且修道界中覬覦你之人無數,為兄雖貴為人皇,但也不可能護得了你一世,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融入到大夏皇朝,而且身具奇功,這樣為兄就能悖悠悠之口,有足夠的理由保你免受修道界的傷害!”

他放下箸,握起虞青梧的手說道:“大哥要讓你在最短的時間裏爬到最高,讓所有人都仰視你,以此來彌補這麽多年來對你的虧欠!”說著說著,他的雙眼已經紅了起來。

在外他是人間主宰,手握人間眾生的生殺大權,然而在此時此地,他隻不過是個想要保護義弟的大哥。

聽著夏履癸發自肺腑的話,虞青梧的心不由自主的一顫,要是夏、虞兩家之間沒有血海深仇的話,有這麽樣的一個大哥該有多好?可惜……

他將雙手從夏履癸的手裏掙脫開來,單膝跪地,抱拳道:“陛下,時候不早了,救人如救火,臣下這便兵發廣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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