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人魔 作者:法施 (已完結)

 
abctim 2017-5-19 13:35: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32676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0:53
第一百九十九章蕩魔將軍

日上三竿之際,本應是午食時候,然而帝都東城主道兩旁卻站滿了人,一個個黑甲衛士操戈而立,維持安定,給主道留出足夠寬闊的空間。

“嘿哥們兒,都在這兒做什麽呢,怎麽搞得好像要迎接誰一樣!”一位湊熱鬧的人向身旁之人詢問,不明白今日帝都怎麽擺出這麽大陣仗。一般情況下,這等陣仗是迎接大勝後凱旋歸來的太師的,可他卻沒有聽到半點太師要班師回朝的風聲。

“不是在迎接,而是在送人!”

“青徐二州交界處附近的廣戚湖有妖魔作祟,陛下遂遣良將東進平禍。”

“不會吧!我看到城外百官都在候著,除了太師尨燾之外,誰擔得起這等規格的儀式啊?”

“據我一個在宮中任職的遠房親戚說,出征之人正是十多年前名傳天下的少年扶搖王,他剛到帝都,結果就遇上了廣戚之事,正值朝中無良將,於是陛下就遣他東進了。”

“十多年前那個被陛下敕封為扶搖王的人?滿打滿算他現在也不過二十歲吖,這等年紀就能賑災除妖平禍?”

“誰知道呢,或許陛下隻是想要提攜他,畢竟他不可能隻是一個人出征吧,勢必要帶上千軍萬馬的!”

“你們看,陛下來了,他旁邊那個騎著古怪妖獸的年輕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扶搖王!”

在眾人議論紛紛間,夏履癸乘著車輦,在一隊精兵的護衛下緩緩向著東城門而來,在車輦之旁,則是一位身披青甲的俊秀男子,男子胯下是一頭同樣披著青甲的奇特妖獸,它能有丈長,全身紅毛,樣子八分像虎二分像犬,看起來無比怪異,但不得不說它也威武不凡。

“參見陛下!”

一見人皇車駕,無數人一批又一批的跪倒了下來,高呼聲此起彼伏。在帝都之人的行禮聲中,一行人不急不緩的駛出了東城門,而城外,百官早已等候多時,在左相淮堅的帶領下,一眾官員也紛紛行禮。

數十丈外已設下高台,高台四周都點上了火把,著十二毓袞冕的夏履癸下了車輦後,直接拉著同樣翻身從小紅背上下來的虞青梧登上了高台,而後看下底下百官,高聲道:“諸位,孤身旁這位便是扶搖王虞青梧,他少年雄心,臨危受命,此等為國為民之心實乃大夏之福、為官為將之楷模!”

頓了頓,他轉身麵對虞青梧,一臉嚴肅道:“虞青梧聽令!”

“臣下在!”虞青梧雙手抱拳,單膝跪地應道。

“今孤特封爾為蕩魔將軍,執天威軍將令,望爾從今以後一心為國,護衛天下黎民!”夏履癸目光如炬,聲如雷震的宣布了對虞青梧的任命。他看似是在對虞青梧說,實際上卻是在對全天下說。

“不可啊!”

在夏履癸剛宣令完,百官中站在最前麵,也是在左相淮堅旁的禦史大夫豢龍嘭地一聲跪在地上,對著高台上的夏履癸大呼道:“陛下萬萬不可啊!扶搖王為國之心固然日月可鑒,但天威軍乃是天子六軍之一,是天下最精銳的部隊之一,他畢竟太過年輕了,哪裏能擔當天威軍之首的重擔?且六軍乃是護衛陛下之用,如何能與扶搖王一道出征廣戚?”

隨後淮堅也跪了下來,附聲道:“豢龍大人說的不錯,六軍決不可出斟鄩,否則在朝中無良將,又無精兵的情況下,一些圖謀不軌之人領兵來襲該如何處之?”

天子六軍:威龍、猛虎、火鳳、玄武、天策、天威,乃是人間大地上最精銳的部隊,也是人皇的親兵,除了人皇之外,任你官職再高都無法調動,而他們的責任,便是護衛帝都,護衛人皇周全。像龍雎,他除了侍衛長這一要職之外,還身兼天策軍之首。隻要他一日執掌天策軍,他的實際地位就不會低於三公九卿。

早已料到這些所謂忠臣們會是這個反應的夏履癸冷哼一聲,道:“難道爾等要扶搖王隻身前往廣戚不成?”

“這……”

豢龍和淮堅彼此相視,支吾著說不出來話。在帝都除了六軍之外,再無其餘兵將,既然六軍不能輕動,那就隻有讓虞青梧一個人去廣戚了,可這話他們卻是不敢明擺的說出口。

在眾人沉默間,城門口聚集的人群中,金不愁和紀成剛赫然在列,一聽到要讓虞青梧一個人出征,金不愁當即破口大罵起來:“這群混蛋,這不是要讓阿樹去送死嘛!”

“可不是嘛!”紀成剛也是忿忿不平道:“自古以來,誰出征不是帶著千軍萬馬的,這倒好,虞兄一個人出征,這叫什麽事兒?”

好在他們都刻意壓低嗓音,故此聲音並沒有傳到那些大臣及夏履癸耳裏,否則單是他們說的這番話,縱使他們一個是金家公子,一個是冀州王世子,也將獲罪。

不管他人反應如何,單膝跪地的虞青梧抱拳對著氣得說不出話來的夏履癸,道:“陛下,臣下不才,願領十騎平廣戚之亂!”

“十騎?”

一眾人膛目結舌,十騎跟沒人有什麽區別?

夏履癸顯然沒有想到虞青梧會要求十騎,他正想開口要給虞青梧加撥人馬,可腦海中卻是響起了虞青梧的話:“大哥的心意,小弟心領了,若是連小小的廣戚都平定不了,小弟跟扶不起的爛泥也沒什麽區別。小弟有十足的信心,莫說十騎,就是單槍匹馬亦能平廣戚之亂!”

“這……”夏履癸遲疑一聲,見虞青梧眼神堅定後,他隻能點頭答應。他轉過身看著底下一眾大臣,厲聲道:“扶搖王既願領十騎東進,那孤便賜其十騎,原令不變,他依舊為天威軍之將!”

“陛下英明!”

一眾大臣紛紛躬身宣呼,雖說虞青梧還是被封為蕩魔將軍,執掌天威軍,但這跟他的‘扶搖王’一樣,都是虛名而已,根本就不礙事。

見眾人沒有異議,夏履癸冷哼一聲,高聲道:“巫祝何在?”

“臣在!”

大臣之中走出一位臉上塗滿五顏六色顏料的男子,他徑直登上了高台,對著夏履癸和虞青梧行了禮之後,便在高台上手舞足蹈起來,同時口中還呢喃著晦澀至極的語言,常人根本聽不懂。

巫祝乃是以語言向鬼神祈福、占卜之人,每逢大軍出征或是祭祀,都會有巫祝來祈福。在巫祝祈福的過程中,諸多大臣一個個低頭沉默不語,在心中向天神禱告。

別人聽不到巫祝口中呢喃的話,虞青梧卻是清楚的很,這巫祝看似神秘的不行,實際上隻不過是學了些占卜之術,和地煞七十二術中的通幽而已。不過不得不說,單論通幽之術的精通程度,這巫祝的確比他要高深一些,偏偏其人並沒有什麽修為,這當中確實有些門道。

祈福作罷,夏履癸牽著虞青梧走下高台,為其挑選出十位精兵後,緊握虞青梧的雙手,道:“此行千裏迢迢,莫要意氣用事,一切以自身安危為重,孤在斟鄩等你凱旋歸來!”

這個時候,豢龍和淮堅二人也走上前來,二人對著虞青梧微微欠身,道:“殿下莫怪,我二人並無針對殿下之意,隻是六軍事關重大……”

“青梧知道!”虞青梧笑著製止了二人,道:“二位大人的忠心誰人不知?青梧雖初來帝都,但對二位大人也是如雷貫耳,若是二位大人再說這些,就更加讓青梧無地自容了!”

二人點點頭,道:“那就在此預祝殿下凱旋歸來,待得歸來之日,我二人定當上門賠罪!”

虞青梧抬了抬手示意同樣披甲戴盔的大牛和其餘十人上馬,而後自己也翻身上了小紅的背上。他回首對著一眾人抱拳道:“諸位還請止步,救人如救火,青梧這便以最快的速度趕至廣戚!”

說完,他對著早已看見的人群中的金不愁和紀成剛揮了揮手,而後拍拍小紅的腦袋,小紅當即一騎絕塵當先衝了出去,而大牛和其餘十騎也立馬跟了上去。

“公子!公子!”

在虞青梧等人還沒走出百丈,身後便傳來一道清脆的呼喚之聲,虞青梧當即示意小紅停下,回首一看,竟見到一身著紅裙的美豔女子提著裙擺向自己追來,其人容貌傾城,氣質獨立,不是紅粉閣花魁嘟嘟,也就是嵐馨,還能是誰?

嵐馨越過一眾大臣和夏履癸,小跑到虞青梧邊上,略微氣喘之下,高聳的胸脯一顫一顫,無比誘人。

虞青梧翻身下地,一邊溫柔的抬手拭去嵐馨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一邊壓低嗓音道:“你裝得也太像了吧?”

這嵐馨修為不弱,甚至可以說在年輕一輩中是絕對的佼佼者,尤其是在與他雙修一夜之後,更是達到了元嬰五變的地步,跑這幾步路怎麽可能會出汗?

嵐馨調皮的眨了眨眼,而後猛地撲入了虞青梧的懷裏,小臉貼著冰涼的盔甲,泣聲道:“公子,此行危險難料,隻望你能早日凱旋,也好讓妾身的相思少些時候!”

她的聲音並不低,夏履癸和一眾離得近的大臣們都聽到了,他們一個個相視無言,隻是眼眸中卻難掩豔羨,暗道這所謂的扶搖王還真是風流,就連出征的時候都有紅粉閣花魁來相送。

在來帝都之前,福伯就曾交待虞青梧一定要‘換心做人’,也就是以一種不堪的姿態示人。所謂的‘不堪’有很多種,而虞青梧選擇的就是‘多情’、‘好色’,他要讓世人知道,自己是個愛美人不愛江山之人,因為這樣就能迷惑那些忠心於大夏皇朝的大臣和人皇夏履癸,以便他暗中謀劃一切。

嘟嘟嵐馨便是他‘風流’的第一個對象!

聽到嵐馨足矣以假亂真的話,以及那幅真情流露的模樣,虞青梧扶著她的雙肩,在她潔白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而後猛地翻身上小紅的背上,在蹄踏如雷聲中,頭也不回的說道:“等我回來大戰三百回合!”

大戰三百回合……

耳聞虞青梧最後一句話,一眾人嘴角抽搐,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而嵐馨更是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0:53
第兩百章 一王一郡

廣戚乃鎮,地處青徐二州交界處,稱得上大夏皇朝的最東邊了,與窮國、施國以及九夷等小國毗鄰,再過這些小國便到了茫茫東海,其因境內廣戚湖而得名。

虞青梧一行十二人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由帝都斟鄩出發,曆經七日才到了廣戚。若非礙於隨將的坐騎隻不過是普通的馬匹,憑借著小紅的腳力,虞青梧隻需不到半日功夫便能到達。

一行人止於廣戚外十裏,出現在他們前方的已不再是康莊大道,而是滿是積水的泥濘之路,再往前,甚至有不少泊水之處。入眼之內,不難看出一些被大水衝倒的房屋碎片。

“殿下,再前麵就是廣戚湖了,據報徐州王領五萬精兵駐紮在東南方向二十裏外,我等是否要去與徐州王會合?”一位扛著寫有‘虞’字旌旗的士兵對著虞青梧說道,他是這十騎的頭領,名喚澤尤,乃是千夫長。

廣戚雖說地處青徐二州交界處,但由於此地距離徐州的主城徐州城要近於青州的主城青州城,故此理應由徐州王領兵平禍賑災。

聽到澤尤的話,虞青梧朝著東南方向望去,憑他的目力,想要看清二十裏外的事物並不難,事實上他也的確看到在東南方向二十裏外的一個小山包上,駐紮著一批人。

“出發,目標徐州軍營地!”他大手一揮,當先奔向東南方向的那個小山包。

二十裏的距離對於騎馬的他們而言,也就兩刻鍾的時間,當逼近營地時,他們才發現山包腳下早已有一隊人在等候。

“來人可是蕩魔將軍扶搖王?”為首的一位披甲將士抱拳對著威風凜凜的虞青梧問道。

“正是!”虞青梧點頭應道。

一見虞青梧承認身份,一眾數十人當即單膝跪地,恭敬道:“末將等參見殿下,徐州王早已在帥帳等候多時!”

虞青梧對著身後十一人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下馬,而後自己也翻身下地,上前將一眾人扶起,笑道:“諸位毋須多禮,還請上前帶路!”

“是!”那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其他人去幫從帝都而來的將士們牽馬,而自己則領著虞青梧和其餘十一人向著山包上的帥帳而去。一登上山包,眾人才發現前方居然是河水漫漫,宛若大海一般。

見虞青梧等人眉頭緊皺,那人一邊向著帥帳而去,一邊說道:“原本被淹的範圍在方圓百裏左右,可是前日我等與那妖怪一戰後,非但沒能將之除去,反而激發了它的凶性,以至於被淹之地擴大了近一倍!”

這個時候,幾人已來到了一座大帳篷之前,原本垂下的簾子在這一刻被掀開,一位年近半百的中年著一身白色內服,在一位披甲少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那中年腳步虛浮,麵色蒼白,一看就知道重傷在身。他一出來,那領著虞青梧等人來此的將士當即單膝跪地,道:“見過王上!”

本來‘王上’也是對人皇的稱謂,不過九州之王因地位尊崇,也被稱為‘王上’,而其餘官職較大之人,則稱呼他們為王爺。虞青梧雖然也是王爵,但因為這隻是虛名,故此外人才隻稱他為殿下。

眼見此人就是徐州王徐秉恩,虞青梧當即躬身抱拳道:“青梧見過徐州王!”在他話音剛落,隨他一起而來的十人,加上被他早有叮囑過的大牛也單膝跪地,向著徐州王行禮。

“諸位免禮!”

徐秉恩有氣無力的說道,而後上前一步,托著虞青梧的雙手,強笑道:“當日陛下遣人傳於老夫消息,言稱扶搖王乃是當世俊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什麽俊傑,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罷了!”虞青梧還未回答,那扶著徐秉恩的披甲少女瞥了眼虞青梧,嘟囔道。

“儀兒不得無禮!”徐秉恩瞪了那少女一眼,隨後對著虞青梧滿臉歉意道:“扶搖王莫怪,她就這樣,說話不經大腦!”

虞青梧笑著搖搖頭,心中卻是異常疑惑。天下共知,徐州王徐秉恩膝下無兒女,但此時看那容貌清麗的少女似乎與徐秉恩關係密切如父女,這是為何?

徐秉恩顯然不知道虞青梧心中所想,他對著身旁的將士說道:“諸位遠涉千裏,帶他們下去歇歇吧。”頓了頓,他在那少女的攙扶下,一把拉起虞青梧往帳內走,邊歎道:“想必在路上扶搖王已知道而今大概什麽局勢了,老夫懺愧,非但沒能平定妖禍,反而更添災情啊!”

帳中陳設簡單,除了一張床榻之外,就隻有一張木桌和幾條凳子。被少女扶著坐下後,徐秉恩正想伸手攤開桌上的獸皮卷,忽然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拍腦門,笑道:“看我這腦子,居然忘了給你介紹一下。”

頓了頓,他指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女,說道:“這位是青州王的幼女,青州郡主嬴儀,他父親因要鎮守青州,故此特遣她來此助我一臂之力!”

一聽眼前這少女居然是青州王的女兒,虞青梧連忙躬身道:“青梧見過郡主!”

九州之王中,豫州王乃是皇族之人,而青州王也稱得上是半個皇族,因為其長女嬴姬是夏履癸之妃,一年前更是被冊封為皇後。傳聞皇後還有個妹妹,長得貌美如花不說,亦有為將之氣,在其父青州王的麾下,隨之出征多次,立下過汗馬功勞,故此人皇夏履癸曾敕封其為郡主,子爵!

雖然嬴儀是青州王的女兒,但並非所有王侯的兒女都能獲得爵位,當然,王侯死後其子女繼承並不算。而嬴儀能被人皇封爵,由此而知其本人確實不同於常人。

“好說好說!”嬴儀大喇喇的擺擺手。

“放肆!”

這個時候徐秉恩猛地一拍桌子,他雖身患重傷,但此時發起怒來卻也懾人心魄,嬴儀被他這麽一喝,當即後退幾步,唯唯諾諾道:“義父……”

“扶搖王乃是王,而且還是六軍上將,被敕封為蕩魔將軍,你不過是個子爵,焉有他向你行禮,而你安心受之的道理?”徐秉恩臉上怒氣橫生,對著嬴儀怒斥道。

“王爺言重了。”虞青梧雙手握住徐秉恩因氣極而止不住顫抖的右手,說道:“郡主正值妙齡,青春活潑,而且我與她年紀也相仿,年輕人何必介懷這些虛禮?”

在被虞青梧握住右手的刹那,徐秉恩隻覺得一股暖流自右手淌遍全身,令得空乏的肉身的疲乏之意都淡了不少,原本蒼白的臉也漸漸現出絲絲紅潤。

被義父訓斥了一通的嬴儀在聽到虞青梧的話,非但沒有絲毫感恩,反而心中更怨起虞青梧來。她正想著要怎麽擊破虞青梧偽善的麵具,卻看到義父徐秉恩在被虞青梧握住右手後,居然閉起了眼睛,而且臉色越來越好,她秀眉微挑,又驚又奇的看著身上綻著微光的虞青梧。

“這小子似乎有些手段啊!”她心中呢喃,看出了虞青梧是在為義父徐秉恩療傷,所以並不曾打擾。不過此時對虞青梧的認知也稍有改觀。

一刻鍾過後,虞青梧收回了手,而徐秉恩也睜開了眼睛。睜眼的第一時間,他便起身對著虞青梧躬身抱拳道:“多謝扶搖王!”

虞青梧連忙側開身子不受徐秉恩之禮,他將徐秉恩扶起後說道:“王爺太過見外了,小子這隻是舉手之勞而已。”頓了頓,他扶著徐秉恩坐下後,自己也坐了下來,問道:“王爺可以在與湖中妖怪一戰中受的傷?”

剛才他在為徐秉恩療傷的時候,對徐秉恩的情況一清二楚,這位霸主修為不弱,達到了神龍六變的境界,當今之世明麵上有這等修為的人絕對數得過來,可饒是如此,他依舊內腑受損,偏偏這個時候他又身處廣戚湖,不難想象他定是與湖中之怪爭鬥時受的傷。

徐秉恩苦笑著點點頭,說道:“也不怕扶搖王笑話,老夫確實是被那妖怪所傷。”

“到底是什麽妖怪,居然傷得了王爺?”虞青梧問道,徐秉恩的修為不弱,能將他重傷,由此可知那妖怪定然不凡,恐怕不是地仙級也差不到哪兒去了。

“是隻鯉魚精!”

這個時候嬴儀搶先說道,她挑了挑額前一縷劉海兒,道:“廣戚湖中早在數百年前便傳說有隻道行高深的金鯉,隻是一直世人隻聞其名,而從來沒見過它,再加上這幾百年來廣戚湖一直平安無事,故此也無人來除它。誰想前段時間它也不知為何,居然在廣戚湖中掀風起浪,令得湖水倒灌而出,淹了方圓百裏之地,害得數以萬計的百姓傷得傷死得死。”

“沒錯!”徐秉恩歎了口氣,說道:“前日老夫領兵前來治水賑災,本想將那鯉魚精誅殺,不曾想不光沒能將之擊殺,反倒傷在了它的手上,若非儀兒及時趕來,恐怕我早已葬身魚腹之中了。”

“鯉魚精……”

虞青梧細聲呢喃,沒想到這湖中的妖怪不是凶名傳世,在萬妖獸譜中排名列前的妖獸,而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鯉魚精。不過它既然能將神龍六變的徐秉恩打傷,其修為肯定不低。

念及此,他對著徐秉恩和嬴儀說道:“青梧初來,並不知道具體情況,王爺雖說傷勢暫時無礙,但還需靜養,這樣吧,就由嬴儀郡主陪青梧去查探一番。”

“好!”嬴儀想也沒想一口應承下來。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19
第兩百零一章 通天法眼

嬴儀答應的這麽爽快,著實驚了虞青梧一把。他雖無法感知到嬴儀的具體修為達到什麽程度,但也能隱約感覺到一絲,就算嬴儀是武修,比傳統意義上的道修提升修為要快,但最高也不會超過神龍五變。連神龍六變的徐秉恩都在那鯉魚精手上吃了大虧,甚至差點葬身魚腹,她又哪來的自信可以從鯉魚精麵前全身而退?

本來他以為徐秉恩會反對,甚至已經做好準備向徐秉恩立下軍令狀了,誰知徐秉恩竟然也點頭答應,道:“這樣也好,儀兒雖說隻比你早來兩日,但這兩日間也不止一次的去過廣戚湖原址,由她帶你倒也合適。”

虞青梧愣了一下,隨即點頭道:“事不宜遲,郡主我們這便走吧?”

“義父你好生歇著,我和這小子……和扶搖王去看看便回來!”嬴儀可愛的吐了吐丁香小舌,撞了撞虞青梧後,轉身出了營帳,後者對著徐秉恩點點頭後,也走了出去。

“殿下!郡主!”

二人一出營帳,守在外麵的將士當即向二人行禮。虞青梧擺擺手,四處掃了掃,卻見小紅正跟個大爺似得靠在旗杆上,而幾位士兵則小心翼翼的給它喂著生肉,有時候士兵喂得稍慢些,它甚至瞪了那人一眼,而後自己伸出爪子一把將大塊血淋淋的肉丟進嘴裏。

也幸得來時虞青梧早有叮囑,讓它不要沒事就說人語、通變化,否則這群士兵非得嚇死不可。

“那是你的坐騎嗎?”嬴儀順著虞青梧的目光望去,看到了長相奇特卻又不失威武之氣的小紅。

虞青梧點點頭,抬手在身前一抓,他身前的空間頓時一緊,天地靈氣洶湧匯聚而來,凝成了一口丈長的大劍。他跳上氣劍,對著底下看著小紅目不轉睛的嬴儀道:“郡主不上來嗎?”

“啊?哦!”

嬴儀愣了一下,隨即也跳上了寬大的氣劍。她一邊指著東北方向,一邊打量著虞青梧憑空凝聚出來的氣劍,嘖嘖歎道:“看不出來啊,你小子還有兩把刷子嘛!”

虞青梧笑了笑,驅動氣劍載著自己和嬴儀向著東北方向緩緩而去。

原本的廣戚湖長百裏,寬二十餘裏,可在那鯉魚精的作祟下,令得湖水大漲,淹了方圓百裏的範圍,後又經徐秉恩的激怒,被淹區域再擴大了一倍,也就是幾近方圓兩百裏。在這方圓兩百裏的範圍內,水波泛泛,若非人間的地勢是西高東低,恐怕淹的範圍將更大!

二人踏著氣劍在水麵上緩緩而行,嬴儀拍拍身前的虞青梧,說道:“嘿,聽說你是驅魔虞家之人?”

“是啊!”虞青梧回頭笑道:“有什麽問題嗎?”

嬴儀搖搖頭,道:“問題倒是沒有,隻是虞家名聲太大,而且你父親虞前輩一直是我的偶像。”

虞青梧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心頭卻是感慨萬千。父親早已身死,然其死後依舊有不少人仰慕,他這一生也不算白活了。

見虞青梧不說話,嬴儀卻好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自顧自說道:“傳聞你還在昆侖學過道,隻不過一年多前反出了昆侖,似乎還在昆侖犯下大殺孽,所以引得昆侖在全修道界追殺你。你到底犯了什麽罪過啊,居然能讓昆侖不顧玄門正宗的顏麵而對你一個不過二十歲的小夥子追殺!”

“你不知道提及別人的過往,是件很不禮貌的事嗎?”虞青梧頭也不回的說道。

對此,嬴儀隻是聳聳肩,一臉不在意,而後繼續說道:“我又聽說……”

“你哪來的這麽多聽說?”虞青梧回過頭一臉無語道,他是真沒想到嬴儀居然是個話癆子。

“你聽我說完嘛!”嬴儀眨了眨大眼睛,一臉壞笑道:“七日前我聽說陛下要派一個年輕人來此平禍,那會兒我就讓人去調查了下你,結果聽說你臨出征之際,紅粉閣的花魁居然無視人皇陛下和一眾大臣,和你在斟鄩東城外纏綿了一番,是不是有這事兒啊?”

虞青梧轉過身,盯著嬴儀清秀絕倫的精致麵龐,嘴角微傾,露出一絲邪魅的笑意,柔聲道:“你想知道?”

“想!”嬴儀一臉希冀的點點頭。

虞青梧上前一步,二人之間的距離當即大減,幾乎是貼在了一起。

“要不我把當時的情景,跟你再重現一次?”虞青梧邪魅的笑道,那狹長的眸子有股神奇的魔力,好似要讓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他的目光炙熱,而且侵略性極強,在嬴儀的嫩唇、耳垂、玉頸,以及胸部這些敏感區域遊走,後者縱使神經再大條,亦知道他的話中之意。她玉麵唰地紅了起來,一手抱胸一手死勁的推向虞青梧。

然而虞青梧卻好似一株生根了的老樹,她一推之下紋絲不動,反震力倒是將自己給逼退。她本就站在氣劍的末端,這一後仰,整個都要掉出去。

“啊!!!”

慌忙之下,她甚至忘了自己有著不俗的修為,隻如普通少女那般驚呼起來。站在他前麵的虞青梧眼疾手快,右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摟住了她的腰身,而後肩膀一甩,抱著輕盈的嬴儀轉了半圈,將她由後方抱到自己的前方。

穩住身子的嬴儀一把拍開虞青梧的鹹豬手,向前移出一小步,與虞青梧保持三尺距離後,麵色通紅的輕啐道:“登徒子!好色鬼!”

又聽到這熟悉的稱謂,虞青梧不由自主的想起來琉璃。他一陣好笑的看著嬴儀,道:“我說大小姐,你不感謝我的救命之恩就算了,也沒必要罵我吧?我色你哪裏了?”

“你剛不是抱我的腰了嗎?”嬴儀指了指虞青梧的右手,一臉不忿道。

虞青梧聳聳肩,瞄了眼她那雖披著甲但依舊盈盈一握的小蠻腰,笑道:“水桶似得腰,若非要救你,我才懶得抱你。”

“混蛋!!!”

一個女人最怕別人說自己長得難看、身材不好,嬴儀雖說大大咧咧的像個男孩子,但卻有顆實實在在的女兒心,一聽虞青梧居然說自己的腰粗如水桶,她當即雙眼冒火,好似要將虞青梧整個人都燃燒起來。雙手更是化為一片殘影拍抓向虞青梧。

“有妖氣!”虞青梧猛地抓住了她一雙小手,一臉嚴肅道。

一聽有妖氣,剛才還似要火山爆發般的嬴儀頓時靜了下來,她四處環顧,顯得小心翼翼,輕聲道:“在哪裏?”

見嬴儀這般,虞青梧心裏一陣好笑,這哪裏有什麽妖氣啊,隻不過是他胡謅出來的,要以此來阻止嬴儀的繼續胡鬧。雖如此,他表麵上還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衝著東北方向抬了抬下巴,說道:“就在前麵,不過現在好像又消失了。”

“呼!”

聽到妖氣沒了,嬴儀當即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才發現虞青梧居然抓著自己的一雙纖纖玉手,她當即哼了一聲抽回手,道:“等把鯉魚精擺平了再和你算賬!”

虞青梧淡淡一笑,並沒有再說什麽。

半柱香之後,嬴儀回首望了眼已經是個小黑點的營地,目測了一下距離後,說道:“這裏差不多已經是廣戚湖的邊緣了,再前麵就是湖中。”

虞青梧點點頭,掐了個印訣讓氣劍停滯不前,隨後他雙手掐動莫名印訣,口中低聲誦念晦澀無比的咒語。

見虞青梧又是掐印又是念咒的,嬴儀當即知道他是在施展法術,但具體是什麽法術卻是不知,故此聚精會神的盯著虞青梧的臉。

“呔,通天法眼!”

片刻後,虞青梧輕叱一聲,隨後右手並成劍指在眉心一點,刹那間他眉心綻放出縷縷仙輝,原本光潔的眉心在仙輝之中裂開了一條縫,化出一隻豎眼。

他眉心豎眼一現,當中立即射出一道銀光,直入滔滔湖水深處,而此時他的腦海中也呈現出一片湖底之境。

觀完湖底之景後,他輕叱一聲‘收’,無論是仙輝還是他眉心的豎眼,都隱沒了去。

“你這是什麽法術啊,居然能生出第三隻眼?!”嬴儀又驚又奇的指著虞青梧光潔的眉心問道。

“道家秘術,通天法眼!”虞青梧笑著回道,這通天法眼是天眼的一種,尋常人隻能開啟天眼,而地仙以上的人若有通天法眼的修煉方法,便可將之修煉成功。

傳聞通天法眼上可觀天庭,下可視幽冥,可以望破一切虛妄。而若是誰天生就有通天法眼的話,一旦修煉到高深之處,甚至可以用它來施展法術,端得是厲害無比。隻不過天生的通天法眼隻是傳說,從古至今還沒有誰生具這等神物。而虞青梧的通天法眼也並非天生,而是在海王殿閉關百年,依靠漫長時間修煉而成的,隻有勘破虛妄之能,並無攻擊之用。

當然,以他現在的修為,是不可能通過通天法眼上看天庭下看幽冥的,頂多隻能看見千裏之內的事物。廣戚湖深不過千丈,他還是能夠看清楚的。

“小心了,我要把那鯉魚精引出來!”虞青梧道了一聲,隨後抬手在身前虛空一揮,口中念念有詞間,他身前十丈外的虛空中當即聚起一片能夠三丈方圓的烏雲。

“九霄神雷術——青霄!”

咒語一完,那三丈方圓的烏雲當即轟隆不絕,下一刻,內中便降下一道能有尺許粗的青色神雷,直劈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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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二章 化龍金鱗

轟隆!

能有腰粗的青色神雷從天而降,直劈在滔滔水麵上,擊得水花四濺不說,浩瀚水麵上更是電光流轉,交織成一副無比絢爛的畫卷。

“喂,你在幹嘛?”

見虞青梧還要抬手招天雷,嬴儀一把拉住他的手,一臉凝重道:“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把鯉魚精給引出來?”

“不把它引出來,怎麽殺了它?”虞青梧好笑著說道。

嬴儀用看待白癡的眼光看著虞青梧,說道:“拜托,連義父這等高手都差點被鯉魚精殺了,現在就我們倆,你覺得能把它怎麽樣?”

雖然剛才虞青梧招出來的天雷威力之大,連她都有些驚詫,但單是這等威力的天雷,還奈何不得鯉魚精。她下意識的認為虞青梧年紀輕輕,就算是驅魔虞家的人,也不可能殺得了連義父都無可奈何的妖怪。

虞青梧雙手抱胸,淡笑的看著一臉凝重的嬴儀,說道:“你既然不相信我能殺得了鯉魚精,又為何敢跟我來此,難道就不怕我們倆一起葬身魚腹,在鯉魚精的肚子裏做一對鬼夫妻?”

“誰要跟你做鬼夫妻?”嬴儀秀麵微紅的輕啐一聲,別過頭道:“我雖然打不過那鯉魚精,但它也傷我不得!”

“哦?”虞青梧眉頭一挑,上下打量了嬴儀一眼,道:“以你的修為,按道理遇上這等道行的妖怪,絕對是有死無生的,而你卻說它傷你不得,莫非你還有什麽至寶不成?”

適才他以通天法眼觀望湖底的鯉魚精,已經洞悉了那鯉魚精身具六百年的修為,相當於道修的元嬰八變、武修的神龍八變,徐秉恩會被其打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麽能在鯉魚精嘴下救走義父?”嬴儀撅了撅嘴道。

聽到嬴儀的話,虞青梧這才明白這小丫頭為什麽敢跟自己來了,料想她所謂的至寶十有八九是提升速度的,隻能用來逃命,卻是不能用作攻擊。想到這裏,他微微笑道:“既然你有至寶護身,那就沒什麽問題了。我隻需把它引出來,打得過自然萬事大吉,打不過的話,咱們也不會吃虧!”

要殺一個六百年修為的鯉魚精,對而今的他而言猶如探囊取物那般簡單,隻不過他不可能暴露出自己的全部實力。在帝都之中,他所展現出的實力也就差不多六百年修為的樣子,所以在此地他隻能比這個標準低,而不能高。這樣的話,想要擊殺鯉魚精的話,就不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嬴儀低頭想了一會兒,似乎覺得虞青梧說的話頗有道理,當即抬起頭說道:“那說好了,能鬥則鬥,鬥不過的話立即跑!”

“佳人有命,豈敢不從?”

虞青梧哈哈一笑,在嬴儀秀麵生羞間,雙手化為一道殘影,而他身前的烏雲中,更是轟轟轟得降下一道又一道青霄神雷。

呲呲呲……

數十道青霄神雷劈落,直讓得水波浩蕩,電光激射。

呼……

忽然間湖中水麵陡然抬升能有一丈來高,虞青梧連忙停止降雷,抓起嬴儀的手驅動腳下氣劍向著身後飛出了近百丈後,那水中嘩地一聲衝出一具龐然大物,陽光折射之下金光燦燦,好似一輪金日。

退出了能有百丈的二人止住身形,放眼望去,隻見一頭快有十丈長的巨大金色鯉魚,片片金色的鱗片比成人手掌都還要大上幾分,兩根須更有近兩丈長。更為奇特的是,那金鯉魚的身形已經不同於尋常的鯉魚,體形被拉長,魚頭也開始向著龍首轉化,看起來無比怪異。

“對!就是這頭快化龍的鯉魚精!”鯉魚精一出現,嬴儀連忙說道,甚至都忘了虞青梧還緊緊握著自己的纖纖玉手。

虞青梧點點頭,這鯉魚精是何模樣,他早已以通天法眼看了個究竟。金鱗化龍,這並非是不可能的事,連小小的水虺都可能化龍,金鱗又怎不會?

不過怪就怪在,金鱗若想化龍的話,至少也要達到地仙的修為,眼前這金鱗距離地仙還有段路,為何會提前化龍?看其樣子,化龍的過程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四五成,若再給它點時間,還不得化作金龍?

“小姑娘,前日你從我嘴下救走那老頭,今日又帶了一個臭小子來,莫不是知道本座餓了,要給本座送食物不成?”在二人盯著鯉魚精看的時候,那鯉魚精卻是口吐人言,聲音低沉而渾厚。

“呸!”嬴儀啐了一口,衝著不可一世的鯉魚精說道:“我們是來殺你的,想吃我們?也不怕崩了自己的牙!”

“哈哈哈!”

聽到嬴儀猖狂至極的話,鯉魚精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震得底下水濤陣陣,此起彼伏。它一對魚眼輕蔑的看著兩人,不屑道:“就你們?你們當真以為就剛才那點威力的雷法傷了本座,故此本座才會出水麵?告訴你們,本座是因為修煉的寂寞了,這才出水與你們戲耍一番!”

“你……”

嬴儀還待要說什麽,虞青梧卻是將她往身後一拉,而後對著天空中搖擺不定的鯉魚精說道:“金鱗化龍,本應是達到地仙之境之後的事,你雖然修為不弱,但距離地仙之境還有點距離,而今卻能半化龍,料想應當是得到了一顆龍珠,以此修煉的原因吧?”

虞青梧話音剛落,鯉魚精那雙魚眼頓時一怔,隨後陰惻惻道:“小娃娃好眼力,不光知道本座還未達到地仙之境,更猜到本座得到了龍珠,不日便能徹底化龍!”

無論是金鱗還是水虺,想要化龍隻有兩條路,要麽努力修煉至極為高深之境,而後以強大的修為迫使自己改變形態而化成真龍,要麽取真龍之內丹龍珠,以龍珠內的真龍之氣而洗刷自身血肉從而化成真龍。除這二法之外,再無他法。虞青梧熟讀古典經藏,對這點一清二楚。

“你靈智早已大開,應當知曉龍族極為護短,若是龍族知道你拿龍珠修煉,你覺得龍族會放過你嗎?”虞青梧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鯉魚精再次大笑起來,道:“小娃娃你以為嚇得到本座嗎?掌管天下水族的四海龍宮受命於天庭,五百年前仙魔一戰後天庭便關閉了南天門,與人間斷開了聯係,連帶著四海龍宮也隱世不出,你小小一個凡人如何能入得海底龍宮向龍族傳信?”

虞青梧唇角微傾,笑道:“難道你沒看到我們身披戰甲嗎?我等俱是大夏皇朝之人,當今人皇乃是人間主宰,若是請出人皇印的話,想必就算是四海龍王亦要出海相見。”頓了頓,他臉上笑意更容,一臉調侃道:“而就算是見不到龍王,無法請龍族之人來對你製裁,以人皇印之威,要滅你小小一個不到地仙的妖怪,還不是易如反掌?”

人皇印代表著整個人間的氣運,唯有身具人皇之氣的人才能驅動它,而它的威力,隻能用毀天滅地來形容。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戰中,大夏開朝之祖夏禹正是借著人皇印,才有幸與神王、昆侖劍神並肩作戰,殺退魔界。可以說人皇印一出,別說眼前這個鯉魚精了,就是再來十個百個鯉魚精,一樣要灰飛煙滅。

當然,人皇印威力是大得出奇,但它畢竟是承載著整個人間大地的氣運,絕不能輕易而動的,否則有可能動搖大夏根本,甚至引發出更大的禍端。不過這一點,根本不是鯉魚精這個從始至終都在小小廣戚湖修煉的妖怪所能知曉的,故此在虞青梧說到‘人皇印’三個字時,它全身都止不住的一顫,再也沒有了先前的不可一世,魚眼中的驚懼之色怎麽都無法掩飾。

見鯉魚精被虞青梧一席話唬住,嬴儀是又驚又奇,她不可思議的看著虞青梧,張嘴想說什麽,卻被虞青梧以眼神製止。嘴上雖不能說,但她心裏卻是嘟囔個不停,不知道虞青梧到底唬鯉魚精想要幹什麽。

許久,鯉魚精緊緊盯著始終雲淡風輕的虞青梧,沉聲道:“你想要如何?”

“很簡單。”虞青梧微微一笑,道:“隻要你臣服我,我……”

“不可能!”在虞青梧的話還沒說完之際,鯉魚精大聲回絕道:“我好不容易就快要化成真龍,從此遨遊天地,怎會臣服於你一個小小的凡人?”

對此,虞青梧聳聳肩,道:“不臣服我也行,我們打個賭如何?”

“怎麽賭,賭什麽?”鯉魚精問道,隻要不是臣服於人而失去自由,其他的它都願意嚐試。

“人皇印遠在數千裏之外,而且想要將它帶出來,免不得需要走一些程序,麻煩的很,我索性就不去拿了。不過你在此為禍,我身為蕩魔將軍,有責任也有義務斬你,不如我們就賭生死。你我在此公平一戰,你若勝了,是要吃我還是怎麽樣都好,而我若勝了,你的生死同樣由我說了算,如何?”虞青梧笑著說出了自己的賭法。

實際上之所以會用這種方法,他也是迫不得已。五行陰陽法術,除了水係之外他全部精通,偏偏眼前這個鯉魚精是個水中妖怪,他隻能在空中與之一戰,否則到了水中的話,他就無能為力了,即使暴露出全部實力,隻要鯉魚精一直窩在湖底,他隻能傷它而無法殺它。故此他才會編出人皇印來唬住鯉魚精,而後再騙鯉魚精跟自己賭戰,讓其知道躲湖底不出隻會引來人皇印的攻伐,屆時除了死路一條之外別無他路,而跟自己一戰卻還有生還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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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三章 真火烤魚

虞青梧因水性不佳,並沒有把握在水底能將鯉魚精誅殺或是擒獲,故此隻能以人皇印來嚇唬鯉魚精,逼得它隻得與自己在水麵上一戰。

聽到虞青梧的賭法,鯉魚精還未回應,嬴儀卻是死勁的拉了拉虞青梧,低聲道:“你想死啊?這鯉魚精豈是你我能夠抗衡的?我看我們還是先走,待得義父傷好之後,我三人再合力擒殺它!”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關心我嗎?”虞青梧哈哈一笑,衝著麵色不好,壓根就沒有開玩笑的心思的嬴儀眨眨眼,道:“放心吧,有了你的關心,此戰我一定能贏,到時候給你烤魚排吃!”

說完,他也不等嬴儀再說什麽,對著漂浮在空,猶豫不定的鯉魚精高聲道:“你一頭修煉了幾百年的鯉魚精,而且都快化龍了,難不成還怕我小小一個凡人不成?”

本躊躇不定的鯉魚精聽到虞青梧挑釁卻又不無道理的話,當即抬起頭,一對魚眼中充斥著嗜血殺氣,冷聲道:“既然你小子找死,本座豈有不答應之理?來吧,讓本座看看你的實力是否如你的嘴那般厲害!”

聽到鯉魚精答應了賭戰,虞青梧咧嘴一笑,轉身抓著嬴儀的雙肩,看著那張欲言又止,滿是緊張和擔憂之色的小臉,說道:“什麽都不要說,什麽都不要做,讓你見識見識蕩魔將軍是如何烹製魚排的!”

話落,他抬手一揮,腳下氣劍當即載著嬴儀向後再飛出了百丈,而他自己則淩空漂浮在原地,對鯉魚精對峙。

“小心點啊!”見虞青梧心意已決,倒飛中的嬴儀隻得叮囑一聲。她雖不知道虞青梧為什麽在麵對這般強大的鯉魚精還能笑得出來,更口出狂言要烤魚排,但心裏已經決定,一旦虞青梧不敵的話,將在第一時間出手將之救走。

一人一魚對峙中,鯉魚精身上的氣勢滔滔如海,令得原本平靜下來的湖麵又開始波濤洶湧起來,丈高的巨浪一道接一道翻起,而後再重重砸落在水麵,發出如雷鳴般的轟隆聲。

反觀虞青梧,雲淡風輕,身上毫無半點氣勢可言,可偏偏麵對鯉魚精那等滔天氣焰,他卻能做到穩如泰山,好似一尊不動明王,任它風浪再巨,他自不動如山。

“去死吧!”

鯉魚精不願再這般與虞青梧對峙下去,怒嘯一聲後,搖擺著巨大的身子,如一顆脫膛的炮彈般撞向了虞青梧。後者嘴角微傾,口中低聲誦念著咒語,隨即輕叱一聲‘劃江成陸’,而後抬手對著水麵一揮,他掌指間爆射出縷縷仙輝間,反所過之處的水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了平地。隻眨眼功夫,方圓百丈之內的水域便成了一片平地。

接著他咒語、印訣不停,九霄神雷術的青霄神雷從天而降,青色雷光劃破天際,宛若要崩開天地般劈向了衝向自己的鯉魚精。

“小子,本座早就說過這等威力的雷法根本傷不得本座!”

鯉魚精無視密如網的青霄神雷,速度根本沒有半點削弱,繼續衝向前來。

呲呲呲……

一道道青霄神雷劈在了它那碩大的魚身上,然而它身上的金色鱗片比鋼鐵都還要堅硬,而且具有反彈攻擊之效,青霄神雷剛劈上去,立即被反彈而出,轉而落在了平地上或是水麵中。

土屑飆飛、水花四濺間,虞青梧一邊掐印,一邊笑道:“青霄神雷奈何不得你,不知道玄霄神雷奈何不奈何得了?”

話音剛落,他手中印訣一定,虛空中的大片烏雲再擴大的一倍有餘,內中傳蕩出來的氣息更為可怕。下一刻,嗤地一聲巨響,烏雲之中射出一道烏黑的詭異雷電,它能有水桶粗細,逸散出來的氣息仿佛要毀天滅地,極度可怕。

唰……

玄霄神雷劃破天際,直逼向鯉魚精,後者再也沒有剛才那般淡定輕蔑之色,那雙比燈籠都還要大一分的魚眼之中隱隱露出凝重。它魚尾一擺,定住了身形,隨後張開了大大的魚嘴,口中呼哧一聲噴出了一片渾濁的水霧。

那玄霄神雷徑直劈了下去,待得沒入水霧中時,傳出了嗤嗤嗤的怪異之聲,等它再衝出水霧時,已縮小至隻有兒臂粗細。這個時候,鯉魚精大尾一擺,轟得一聲便將縮小至兒臂粗細的玄霄神雷給拍滅了去。

拍滅玄霄神雷的鯉魚精本想繼續殺向虞青梧,可當它回過神時,卻發現原本身在數百丈外的虞青梧此時竟出現在自己身下十丈的地上,而且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你的鱗片能有效地反射雷法,不知道能不能抵禦火術?”站在地麵上的虞青梧抬頭看著頭頂碩大的魚身,邪邪一笑後,猛地提起丹田之氣,而後張嘴一呼,口中當即噴湧出一大片熾熱的火焰。

那火焰看似一體,實際分作三層,上為紅、中為黃、下為青,三色混為一體,有無物不燒、無物不滅之大氣勢。它一經從虞青梧口中噴出,便以天地靈氣為燃料,熊熊燃燒起來,嗤嗤的燃燒聲不絕於耳,隱約好像見到連空間都在燃燒。

“你居然修煉出了三昧真火?啊!!!”

上方的鯉魚精看到虞青梧噴出那等奇特的火焰之後,火還沒有燒到它身上,強烈的高溫便灼得它疼痛難耐,那火焰一沾到它身上,更是直接痛呼出聲,龐大的魚身在空中翻滾不停,滔滔氣勢引動天地靈氣肆意洶湧,非但沒能滅去它身上的三昧真火,反而助漲了火勢。

此時它的腹部已沾上三昧真火,而且火勢漸長,有要將它整個身子都覆蓋的趨勢。深知三昧真火厲害的它當即將目光鎖定在下方,想要衝進湖底,接滔滔湖水來滅火。

可是虞青梧哪能讓它如意?它向左偏移,虞青梧便向左偏移,而後再口噴三昧真火將它逼了回去;它向右偏移,虞青梧也跟著向右,同樣以三昧真火將之逼回到天空中,讓其除了被三昧真火燒死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如此,鯉魚精隻得在天空中痛呼翻滾,而無生路,可三昧真火無物不燒,天地萬物都可以作為其燃料,它越是驅動法力撲火,火勢便越大,燒得它嗷嗷直叫,那最先沾上真火的腹部,鱗片更是開始外翻、融化,嘀嘀魚油剛滲出,立馬又成了真火的燃料,如此反複下去,要不了多久它整個身子都會被燒成虛無。

三枚真火乃是心者君火、腎者臣火、膀胱者民火三者合一而成,威力之大,在三界中是出了名的,而且並非修為夠高就一定能夠修煉的出來,一般需要天生火德之體才能將之修煉成功。

虞青梧雖說除了水之外,其餘四行的天賦極高,但也不是火德之體,不過他卻是在火之一道上有著得天獨厚,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甚至不會比所謂的火德之體差,故此他在海王殿的百年間,才將三昧真火修煉而成。

此時以三昧真火逼得鯉魚精無處可去,結局基本上是定了,他轉頭望向數百丈外小嘴微張,一臉不可思議的嬴儀說道:“怎麽樣,有沒有被我的颯爽英姿所吸引?”

眼見虞青梧在與敵征戰之際,都還不忘對自己口花花,嬴儀心中剛對他生出了一絲敬佩之意,霎時間消泯的一幹二淨,她輕啐一聲,回道:“鬼才會被你的颯爽英姿吸引!”

聽到嬴儀‘絕情’的話,虞青梧右手捂著胸口,眼神迷離的看著遠處的嬴儀,道:“你的話猶如一枝利箭,穿透了我脆弱的心,它碎的那麽徹底那麽決絕……”

耳聞虞青梧深情至極的話語,嬴儀麵色一怔,頓時心如鹿撞般劇烈跳動起來,她別過身子不去看虞青梧,嘴中輕啐道:“登徒子,盡知道說些羞人的話!”

在虞青梧和嬴儀打情罵俏間,徐州軍駐紮的山坡上人頭攢動,由於戰場也就距離營地不過數十裏,虞青梧和鯉魚精一開始打鬥,他們便發現了。目睹虞青梧一直壓著鯉魚精打,甚至都不曾被其近身,一眾將士驚得膛目結舌。

本在帥帳中休息的徐秉恩也被異響吸引,出來後在目睹全過程的將士敘說之下,他遙望數十裏之外,以三昧真火逼得鯉魚精無從可去的虞青梧,輕撫頜下短須,讚歎道:“後生可畏啊!”

“那可不!”一旁的大牛坐在地上,抱著小紅的腦袋說道:“我家師父公子的厲害,豈是你們能夠知曉的?別說一隻還沒有化龍鯉魚精了,就是來條真龍,也得乖乖的趴在他麵前!”

他天賦異稟,目力驚人,能清晰的看見數十裏之外戰場的一切。

對於大牛的話,徐秉恩隻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在他認為,虞青梧或許比自己強一籌,但也有個限度,之所以能這般輕而易舉的就製服鯉魚精,無外乎三昧真火這等利器的緣故,若不用三昧真火的話,虞青梧頂多與鯉魚精旗鼓相當。

當然,能施展出三昧真火,這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表現,這是不可否認的。

忽然,原本坐在地上的大牛猛地站起身,隔著數十裏的距離對著注意力全放在嬴儀身上,嘴裏說著什麽的虞青梧大喊道:“師父公子,小心啊!”

那邊,虞青梧正和一連番的對著嬴儀以各種言語‘轟擊’,殊不知天空中那已經被三昧真火徹底包裹住的鯉魚精身上忽然湧出一片迷蒙的白氣,其所過之處,燃燒正盛的三昧真火居然呼哧一聲熄滅了去。隨即,厚重無比的寒氣以鯉魚精為中心,向著四周散發開來。寒氣襲體,虞青梧才反應過來,他猛地回首,才發現此時的鯉魚精身上竟再也沒有了三昧真火,它怒吼一聲,搖擺著傷痕累累的軀體向著東邊水域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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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四章 到嘴的魚飛了

原本身上早已被三昧真火包裹的鯉魚精也不知使了個什麽法,竟然不可思議的撲滅了身上的三昧真火,更要往水裏紮去。

虞青梧哪能讓它如願?口中念念有詞間,抬手就往鯉魚精逃跑的水域劃去,想要再使個‘劃江成陸’的法術,阻擋鯉魚精的去路。

“撲通!”

可惜他終究是晚了些微,受創的鯉魚精速度更勝之前,一頭紮進了水裏,水花四濺間,滔滔湖水才被虞青梧打出的道光擊中,嘩啦一聲化作了平地。

本已經隻有死路一條的鯉魚精在關鍵時候逃了去,虞青梧搖頭苦笑一聲,暗道自己還是太托大了。

這個時候他身旁閃過一道青光,隨後之間原本身在數百丈外的嬴儀突然出現。她踩了踩結實的地麵,轉而對著一臉惋惜之色的虞青梧說道:“沒事,跑就跑了吧,你也別太傷心!”

“我傷心的不是鯉魚精跑了,而是沒能走進你的心裏!”在嬴儀話落之後,虞青梧臉上的惋惜之色頃刻間消散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壞笑。

之所以會讓鯉魚精跑了,就是因為虞青梧完全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一直口花花沒個正經,此時見虞青梧還有心思以言語挑逗自己,嬴儀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冷哼一聲後,揮手對著營地方向打出一道青光,待得青光襲出數百丈後,她整個人突兀的消失,再出現時已是在那青光所在區域。她在自己身子還未落下來之際,再次打出一道青光,如此反複,幾個呼吸間便已回到了營地。

“原來這就是她的至寶啊!”

站在原地的虞青梧眉毛輕挑,剛才他看得真切,那道青光分明就是一個巴掌大的回旋鏢,而嬴儀在擲出那鏢之後,她手裏還有一隻,她之所以能做到類似於移形換位的結果,正是這兩隻鏢彼此之間存在某種聯係,可以在一定範圍內彼此互相轉換。

不得不說,能煉製出這等法寶的人,絕非等閑之輩啊,或許那兩隻鏢的來曆頗大,不排除是來自仙界的可能,畢竟這等至寶絕對是人間難尋。

想到這些,他搖頭一笑,隨後揮手散去劃江成陸的法術,在滔滔湖水複原間,他整個人化作一道金光,頃刻間回到了營地上。

“師父公子,怎麽讓那鯉魚精給跑了?”把全過程看得一清二楚的大牛在虞青梧一回來後,便追問道:“把它捉回來,也好讓我們嚐嚐鯉魚精是什麽味道啊!”

“意外,完全是意外!”

虞青梧悻悻一笑,而後對著麵上隱有惋惜之色的徐秉恩躬身抱拳道:“王爺,是青梧太大意了,青梧願受懲罰!”

他雖說是名義上的蕩魔將軍,負責此次平定廣戚之禍,而且爵位也與徐秉恩一樣是王。但徐秉恩畢竟是九州之王,而他隻是頂著王的虛名而已,再加上徐秉恩手握重兵,所以他還是視徐秉恩為主帥。

“扶搖王不必自責。”見虞青梧請罪,徐秉恩連忙將之扶起,笑道:“你的功績,在場之人都看到了,畢竟從鯉魚精為禍至今,也唯有你一人傷得了他,今日雖說讓它跑了,也無傷大雅,大不了待老夫傷愈之後,我等再下水便可。”

他嘴上說著不介意,心裏卻難免有些惋惜。此次廣戚之禍,不光要誅殺為禍者,更要治此地之水,救萬民於洪澇之中。鯉魚精一日不死,這水就一日治不了,百姓們自然也要多受一日罪了。

而且此次鯉魚精在虞青梧手裏吃了大虧,更是險些被燒死,下次想要把它再引出水麵,恐怕已是不可能的事,唯有自己等人下水擒殺。可在水下與水上完全不可同語,真要到水下的話,想要擒殺鯉魚精的難度就更大了。

“這個……這個可能不太現實……”虞青梧尷尬一笑,道:“不瞞王爺,青梧雖說入水後不至於淹死,但水性不佳,而且天生厭水,在水下的話,莫說擒殺鯉魚精,能在它手上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這……”

徐秉恩完全沒想到虞青梧居然會怕水,他苦笑一聲,道:“既如此,也隻有等它什麽時候再出水麵了……”

聽到徐秉恩的話,其餘眾將歎息連連,心中倒沒有怪罪虞青梧的意思,隻是覺得有些惋惜。而立於徐秉恩身旁的嬴儀,更是狠狠的剜了虞青梧一眼,其用意不言而喻。

微風拂來,深秋的風不免讓人有些涼意,正想著該怎麽才能把鯉魚精再引出的虞青梧冷不防看到額前散落的一縷發上,殘留著些微冰屑,他身子一震,隨即右手飛速掐了起來,片刻後麵帶微笑的對著一臉愁容的徐秉恩說道:“王爺毋須憂慮,青梧已有良策,即使不能將鯉魚精逼出來,也有擒殺它的把握!”

“哦?”徐秉恩雙眼一凝,道:“快說是什麽辦法!”

虞青梧微微一笑,指著地上枯黃的雜草說道:“而今已是十月初,天已漸入冬,青梧適才推算了一番,三日之後此地必定會降雪!”

“下雪跟我們擒殺鯉魚精有什麽關係嗎?”嬴儀哼哼一聲,一臉不爽道。她還記著剛才在湖中時,虞青梧時不時對自己說上一句挑逗的話語,若非自知不是其對手的話,非得好好教訓他一番不可!

“儀兒!”徐秉恩瞪了嬴儀一眼,隨後對著虞青梧抬了抬手,道:“扶搖王你繼續說下去。”

虞青梧點點頭,道:“我雖對水係之法並不精通,但在昆侖學道多年,也略懂凝水成冰之術。三日之後天寒地凍之際,我正好可以借此良機開壇作法,冰封廣戚湖!”

“鯉魚精雖是水係生靈,可若是被冰凍住它也無可奈何,要麽破冰而出,要麽打碎湖底堅冰而繼續窩在湖底。它若選擇前者自然更好,一旦它出來,定叫它有死無生,即使它選擇窩在湖底,屆時因為沒有水流的幹擾,我也有十足的把握入得湖底將它誅殺當場!”

“好!”一聽虞青梧在三日之後有十足的把握誅殺鯉魚精,徐秉恩當即大叫一聲好,而後轉身對著一眾將士高聲道:“傳本王之令,著人去最近城鎮購置足夠的禦寒衣物,三日之後隨扶搖王一道殺入湖底!”

“是!”

一眾將士當即應道,各自散開,準備各種事宜。

待得所有人散去之後,徐秉恩拍拍虞青梧,說道:“青梧啊,天色也不早了,今日你又與鯉魚精一戰,想必也累了,老夫已為你安排好營帳,你去歇歇吧,三日之後的一戰還得靠你呢!”

虞青梧搖搖頭,與嬴儀左右兩邊各扶著徐秉恩走向帥帳,邊說道:“我年輕氣盛,不打緊的,倒是王爺你前日受了傷,雖說此時已無大礙,但還需調養一番,再不可受風寒了!”

見虞青梧堅持,徐秉恩搖頭一笑,在兩人的攙扶下回到了營帳。

入夜,天空中無星無月,若非營地上點滿了火把,這世界必定漆黑一片。虞青梧坐在山沿邊上,眺望著西方怔怔出神,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一道熟悉的身影,以及熟悉的畫麵。

初冬的夜已經有些清涼,微風輕刮,更如刀子般劃在人臉上,或許真的是要下雪了,一些守夜巡邏的士兵們個個都縮起腦袋,不停的搓著手。偶爾經過坐在地上跟個木頭似得虞青梧身邊時,才會探出腦袋欠身行禮。

這時,嬴儀抱著一件裘衣從帥帳中走出,她四處看了看,發現虞青梧坐在山沿邊時,冷著張臉走過去,攤開溫暖的裘衣給虞青梧披上,道:“是義父叫我拿給你的!”

回過神的虞青梧笑了笑,也沒有道謝,而是笑道:“說一聲就好了,哪能勞駕郡主大人親自跑一趟啊!”

“哼!”對於虞青梧的奉承,嬴儀沒有好臉色的問道:“大晚上的還坐在這,莫不是想念紅粉閣的花魁?”

虞青梧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道:“你難道會讀心術不成,這都被你猜到了!”

實際上他哪裏是想念嵐馨啊,而是坐在著隔一段時間及以通天法眼監視湖底的鯉魚精,以免它又跑了。隻是坐著坐著,四下寂靜的場景讓他不由得響起在昆侖的幾年,每當夜幕降臨時,自己總會和霽月一起坐在新月峰的崖邊,一起欣賞夜月星光。隻是時過境遷,這種場景應當是不會再上演了。

“那你就繼續想吧!”嬴儀哼了一聲,轉身回了自己的營帳之中。

一夜的時間一晃而過,當第二日天亮,虞青梧還坐在那裏。隨著三日之期將近,氣溫越來越低,尋常人已無法著秋天的衣物了,幸虧購置禦寒衣物的將士們帶回了足夠的棉衣,這才不至於眾人受凍。

駐紮在此地的五萬多將士做著最後一戰的準備,時間悄然而逝,再次入夜,而虞青梧始終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每隔一炷香的時間便會以通天法眼觀察著湖底。期間無論是徐秉恩還是大牛,抑或是其餘將士,都不止一次的讓他回營休息一會兒,但都被他婉拒。這次可能是唯一一次擒殺鯉魚精的機會了,他哪裏會放過?

嗚……

寒風呼嘯,水波微漾,虞青梧再次開啟了通天法眼,透過千丈湖水直視湖底。千丈下的湖底之景一一呈現在他腦海裏,下一刻,他麵色一變,因為此時的湖底已經失去了鯉魚精的蹤影!

“怎麽了?”這個時候嬴儀端著一碗熱湯走了出來,看到虞青梧麵色極為難看,她當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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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五章 萬載玄冰

虞青梧無視身旁的嬴儀,口中吹出一聲清亮的哨聲,原本正在營中呼呼大睡的小紅好似觸電般驚醒,隨即它衝出營帳,化作丈大駐足在虞青梧身前。虞青梧想也沒想,縱身一躍便跳上了小紅的背,一人一獸正想騰身而起間,旁邊的嬴儀眼疾手快,一把丟開手裏盛著熱湯的碗,拉住虞青梧的左臂說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鯉魚精跑了,我去追它!”虞青梧沉聲說道,這兩日來他每隔一炷香的時間便會以通天法眼察視湖底,一炷香之前他還看到鯉魚精正在湖底運功療傷,可現在湖底卻沒了鯉魚精的蹤跡!

這鯉魚精生性凶惡,若是讓它跑了的話,或許廣戚之禍平了,可保不準什麽地方又將遭受鯉魚精的侵害,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將之擒殺,以絕後患!

此時,因為虞青梧以哨聲呼喚小紅前來,而驚醒了一眾將士,包括正在休息的徐秉恩。一眾人紛紛圍了上前,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騎跨在小紅背上,青甲銀袍的虞青梧對著不明所以的徐秉恩說道:“王爺,鯉魚精已遁走,青梧這便追去,倘若天亮之後我還未歸來,那你們便可治水!”

說完,他掙開了嬴儀的束縛,駕著小紅化作一道赤光噗通一聲進入了水底。

“義父,我也下去看看!”嬴儀說了一聲,不等徐秉恩反對,縱身跳進了冰冷刺骨的湖中。

“儀兒!”

徐秉恩追出去幾步,心憂之下也要入水,隻是他身旁的將官眼疾手快,及時拉住他,才讓他沒能入得水中。

就在徐秉恩準備喝斥那拉住自己之人時,大牛打了個哈欠,嘿嘿笑道:“王爺放心吧,有我家師父公子在,郡主是不會有事的!”

“對對對!”那拉著徐秉恩的士兵連忙附和道:“扶搖王殿下神功蓋世,前日都差點燒死鯉魚精,以他的實力,要護住嬴儀郡主並非難事。再說了,王爺您傷勢還未痊愈,哪能再入這冰寒之水啊,還是在岸上靜候扶搖王佳音吧!”

聽到兩人的話,徐秉恩歎了一聲,隻得打消下水的念頭,轉而環顧四周密密麻麻的將士,高聲道:“一旦水中出現異動,立刻下水相助扶搖王與郡主!”

“是!”一眾將士高聲應道。

……

入得水中之後,虞青梧身上便撐起了一道法力光罩,將層層湖水逼出身外數尺,而他身下的小紅則四蹄劃動,隻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湖底。

湖底有一水府,其實說是水府,實際上就是幾塊巨石堆疊而成的簡易房子,內中還殘留著絲絲縷縷的妖氣,正是鯉魚精所留。

“早知道這鯉魚精會跑,還不如讓我一口吞了省事!”正享受美夢的小紅被虞青梧給喚醒,此時極為不爽,不由得以神念傳音對著虞青梧發起了牢騷。

“你又不像大牛那個死腦筋,難道不曉得我們要隱藏實力嗎?”

虞青梧一邊以神念傳音回道,一邊展開通天法眼在浩瀚的湖底搜尋。當通天法眼的仙輝轉向他身後時,沒發現鯉魚精,倒是看到了嬴儀跟條美人魚似得從湖麵一直遊下來。

他搖頭一笑,縱地金光當即展出,整個人便化作一道金光襲了過去,而後攔腰抱起嬴儀,再回到了小紅的背上。

“就你這點修為,下來幹嘛?”

將嬴儀放在自己的身前,虞青梧佯怒道。

遊了能有百多丈的嬴儀,忽然間被虞青梧這麽抱著坐到小紅背上,還以為是鯉魚精偷襲自己,正想抬手反擊,卻發現是虞青梧!由於虞青梧以法力逼開了湖水,以至於她並不會再像先前那般行動艱難,她狠狠剜了虞青梧一眼,哼哼道:“你不是說你不識水性嘛,怎麽現在跟個沒事人一樣?”

“我隻是說在水底我的戰力會大打折扣,並沒有說我不識水性!”虞青梧笑著糾正道,在嬴儀還想要說什麽時,他抬手製止,道:“現在不要糾結這個了,我們還是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麽密道!”

剛才他已經以通天法眼查探過湖底一番,整個湖底並沒有發現鯉魚精的身影,可又沒見鯉魚精出水麵,它又怎會憑空消失?答案隻有一個,這湖底一定另藏玄機,或許存在什麽密道之類的東西,可以直接聯通外界!

嬴儀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即住嘴,四處尋找起可疑之處。她並沒有通天法眼,故此隻能看到方圓十餘丈的景象,而虞青梧則以通天法眼一寸寸翻遍整個湖底。

然而,這浩瀚湖底除了水草之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密道’,唯一獨特的,就是這裏的水府了。隻是這水府也就幾塊巨石堆砌而已,哪來的什麽獨特之處啊!

“它到底是從哪裏離開廣戚湖的?”虞青梧一邊驅動小紅向前而行,一邊低聲呢喃。他可以肯定鯉魚精一定沒有出水麵,既如此,它又是如何在頂多一炷香的時間裏,實現離開自己的眼界範圍這件不可能辦到的事?

這個時候,小紅馱著兩人已經進了水府,剛一踏足水府,便有刺骨的寒氣撲麵而來,虞青梧和小紅倒還好,並沒有太大的感覺,而修為較低的嬴儀隻覺得四肢百骸都在散發著寒氣,仿佛冷到了骨髓裏,讓她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察覺到嬴儀異樣,虞青梧當即一掌抵在她的背後,為其輸入渾厚的法力抵禦刺骨寒氣。他目光放在地上的一灘冰屑,右手繼續抵在嬴儀背上,左手卻是一翻掌,從地上拘來一粒冰屑。

如沙粒般大小的冰屑一入手,徹骨的冰寒並附上了他的手,讓他的左手血液流速慢了許多,顯出蒼白之色。

“這……這是什麽?”本來有虞青梧的法力護體,嬴儀感覺好了不少,不過在虞青梧攝來那粒小冰屑後,寒冷的感覺又深了一分。

虞青梧並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而是將地上的冰屑都收集起來後,一並收進了儲物戒指中,這才說道:“這是萬載玄冰,一種極其稀有的至寒之物,它雖本身至寒極冷,但放入水中並不會讓水結成冰,因為它的寒冷已經超出了所謂‘冰’的範疇,這跟常說的陰極生陽是一個道理。”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何鯉魚精能撲滅自己的三昧真火了,原來是因為它有一塊萬載玄冰!

三昧真火雖說是火,但並不是尋常上的‘火’,而是由精氣神三種能量結合陽氣而成,它可燒萬物,而且還能夠煉器煉丹,甚至是一切汙邪的克星,故此也被稱之為仙火。

仙火不凡,想要將之撲滅亦非尋常方法能辦到的,能撲滅三昧真火的,眾所周知的也隻有兩種,一種是四海之水。這裏說的四海之水並非集齊東南西北四海的海水就能夠撲滅三昧真火,而是指四海的泉眼所滲出的至純之水!

然而泉眼乃是四海之根本,泉眼一旦有損的話,四海將有幹枯之危,故此四海泉眼一直是四海的重中之重,尋常人根本不能靠近,即使仙界之人,除了極少數幾個大能之輩外,唯有玉帝手諭方能靠近四海泉眼,小小的一個鯉魚精何德何能可去四海之水?

而除了四海之水外,能撲滅三昧真火的也就隻有萬載玄冰了。萬載玄冰一般誕生於北海的數萬丈海底,北海本就是冰寒之海,數萬丈深的海底氣溫更是低到連北海龍宮的龍王都難以忍受,在這等極低溫的海底,億萬斤海水日夜擠壓,結合冰寒之氣,便會結成玄冰。而玄冰又曆經萬年,中心會誕生出冰髓,這冰髓便是萬載玄冰了。

可以說,一個拳頭大的萬載玄冰,絕對可以讓方圓百裏之地化作一片死亡之地,而保存萬載玄冰的方法,除了以蓋世無匹的法力包裹之外,便隻有將之放在水中,才能阻絕它的寒氣。

剛才虞青梧之所以能徒手攝取那些冰屑,實乃那些冰屑並不能算是萬載玄冰,隻能說是玄冰而已。料想定是當日鯉魚精以萬載玄冰撲滅三昧真火,讓萬載玄冰的寒氣大減,才殘留下這些玄冰屑。不然若是真正的萬載玄冰,別說他隻有千年修為了,就是兩千年的修為,也絕難手握而毫發無損。

在虞青梧收起玄冰屑之後,嬴儀才不再感覺寒冷刺骨,她示意虞青梧不用再給自己渡法力後,嘖嘖稱奇道:“我原本以為以自己的修為,已經可以無視寒暑了,沒想到還差得遠!”

虞青梧笑了笑,並沒有過多解釋,這天地間奇妙的事物太多了,修為越高,所接觸到的事物就越高級。就像他自己,原本在元嬰期的時候,他以為地仙級別的人已經強到沒邊了,可而今到了地仙境,才從福伯口中得知像自己這樣修為的人,還有一大片,甚至比自己厲害的也大有人在!

這個時候,小紅鼻子攢動,似乎嗅到了什麽不尋常的氣息。它順著獨特的氣息而行,繞過一塊巨石後,抬起爪子啪地一聲將那塊能有丈大方圓的巨石拍飛,巨石之下的情景當即暴露在兩人一獸眼前。

“原來玄機在這!”虞青梧半眯著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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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六章 船山寶藏

漆黑的湖底,小紅抬起爪子嘭地一聲拍飛一塊丈大巨石後,那巨石之下當即湧出縷縷迷蒙之光,照得湖底都是一片透亮。

“原來玄機之處在這兒!”

虞青梧半眯著眼說道,他目力驚人,透過那迷蒙道光可以清晰的看見地上刻著一片莫名的陣紋,正是那些歪七八扭的陣紋綻放出蒙蒙道光,更有密密麻麻的符文飄蕩在道光之中,看起來無比奇妙。

“這是傳送陣嗎?”與虞青梧一樣坐在小紅背上的嬴儀緊緊盯著那塊刻有陣紋的地域,道光隨水波而動,顯得有些飄渺不定。

虞青梧點點頭,這個陣十有八九就是傳送陣了,不然不可能解釋鯉魚精如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先前他以通天法眼搜尋了整個廣戚湖,然而通天法眼隻能看破虛妄,而無法透過實物,故此才沒能發現巨石底下掩蓋著的傳送法陣。

不過話說回來,這廣汽湖底為何會存在疑似傳送陣的陣法?莫不是鯉魚精自己布下的?

在虞青梧疑惑間,發現傳送陣的小紅回首瞥了眼嬴儀,而後以神念傳音對著虞青梧問道:“我們要不要進去?”

虞青梧拍拍小紅的腦袋,而後對著身前的嬴儀說道:“鯉魚精應當是依靠這個法陣逃離,現在已經確定鯉魚精不在廣戚湖了,你上去通知你義父他們治水吧!”

“那你呢?”嬴儀問道。

“我自然是去追殺鯉魚精,它活著終究是個禍患!”虞青梧笑道。

“不要!”嬴儀嘟著小嘴,說道:“反正在下水之前你已經跟義父說了,隻要天亮之後你還沒回來,義父他們就可以治水,我已經沒必要再上去了,還不如跟你去追殺鯉魚精,說不定還能助你一臂之力呢!”

助一臂之力?虞青梧搖頭一笑,要是沒有外人在場的話,自己要收拾一個鯉魚精還不是易如反掌?

和嬴儀相識雖不過兩日的時間,但他也知道她是個倔強的性子,當即也沒有再說什麽,拍拍小紅後,小紅當即馱著兩人跨進了法陣的範圍。

兩人一獸跨進法陣的刹那,道光當即大漲,地上陣紋更是湧現出一大片莫名的符文,彼此在水中交織纏繞。下一刻,道光忽而一顫,兩人一獸就那麽憑空消失在湖底,獨留下微弱的道光在水底飄搖不定。

傳送陣的原理跟移形換位相似,都是通過折疊空間來實現變換地域,不過移形換位依靠的是元神之力來驅動空間之力,而傳送陣則是直接摹刻出空間法則,從某種角度來看,傳送陣在根本上是要比移形換位更為高級的,畢竟一個是直接運用空間之力,一個是通過他力來引導空間之力。

不過摹刻空間法則和運用空間法則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傳送陣是摹刻空間法則,而移形換位雖說是以元神之力來驅動空間之力,但也算是對空間之力的實際運用,在這方麵又比傳送陣高明些,所以說二者各有千秋。虞青梧有時候就在想,那位創出移形換位之術的高人,是不是受到了傳送陣的啟發。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回過神的兩人一獸發現此地已不是廣戚湖底,而是一片密林之外,而在他們身前千丈之外,聳立著一座造型奇特無比的山峰。

那山峰高能有千丈,通體都是由岩石組成,而且渾然天成,不長顆木。之所以說它造型奇特,是因為不光它看起來像是一艘斜插在地的大船,而且從山巔,也就是船首之處垂落下道道銀色光鏈,銀光照得夜空一片透亮,宛若白晝。

“這什麽山啊,居然跟船似的!”剛曆經傳送陣而來後,嬴儀的目光便放在眼前的怪山上。一座山長成這樣,還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船……船山?!”此時,虞青梧已是驚得說不出話來,雙眼中蘊藏的訝色濃到化不開。

嬴儀秀眉微挑,推了推滿目震驚的虞青梧,說道:“我知道這是船山啊,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這座山雖然長相奇特,可你也不用跟見鬼似得吧?”

被嬴儀這麽一推,虞青梧略微回過神。他側過頭看著嬴儀說道:“你沒聽過船山的傳說?”

“難道我應該聽說不成?”嬴儀笑著說道,笑容清雅,讓人如沐春風,再配上她那清秀的麵龐,自有一番美。

然而在見到船山時,虞青梧已沒有半點心思欣賞這種清秀之美。他半眯著眼看著遠處那長相奇特的山峰,說道:“傳聞在數千年前,天界有位仙人曾在人間以大.法力將一座山峰雕成了船形,並且在其中設下層層關卡,隻要闖過關者,就能在船首之處得到那位仙人留下的至寶!”

“船山在平常時候,是有仙法護山的,凡是硬闖者必將被山體外的光鏈絞殺成劫灰。不過它每百年便會開放一次,屆時萬類眾生皆可入得其中闖關。船山剛出現的那段年歲,每隔百年便會有人入得其中闖關,妄圖奪得內中至寶。然而一次又一次的闖關,能成功闖過者少之又少,即使闖過了的,也沒能從裏麵帶出點什麽,久而久之,世人便認為所謂的船山寶藏隻是個笑話,裏麵根本就沒有什麽至寶!”

聽到虞青梧的話,嬴儀滿臉驚訝,道:“沒道理啊!船山既然是一位仙人所設,裏麵怎麽可能沒有寶物,難不成那位仙人是吃飽了撐的,估計使個伎倆愚弄世人?”

虞青梧笑了笑,解釋道:“你的想法和絕大多數人一樣,雖然有人認為船山寶藏隻是虛設,但更多的人認為仙人沒那麽無聊,那些成功闖過關的人,之所以沒能得到什麽寶貝,是因為他們肯定沒有找到,所以隻要船山開放,依舊有人前赴後繼的前來闖關。”

“隻是在千年前的黃帝之期,船山忽然間從人間大地上消失不見,讓得世人一陣惋惜。現在看來,船山並非真的消失了,而是被仙法隱藏了起來,它實際上依舊是在人間大地的!”

說到這裏,虞青梧看了看四周。他能夠感覺到這裏的天道氣息還屬於大千世界,換句話說這裏還是在人間大地上,並非像海王殿那般處於小千世界或是異空間。

而且自古傳聞的船山是在巢伯小國境內,巢伯在禹帝定九州之後的方位,正好在徐州和揚州東邊交界處,此地之景與徐州、揚州境內的景象差不多,也就是說船山十有八九一直都沒有改變過位置!

這個時候,嬴儀翻掌取出一塊光盤,不是浮光盤還能是何物?

她著手對著浮光盤打了道印訣,浮光盤上當即閃現出一片光幕,內中有山川河流,亦有幾個光點。她指著最中間的那個光點說道:“我們現在在巢伯國境內,傳說中的船山是在這裏嗎?”

“沒錯,就是這裏!”虞青梧點頭說道,根據浮光盤的顯示,自己猜得的確沒錯,船山一直就是在原地,之所以會‘消失’,定是被仙法隱藏了!

確定了心中所想,他當即展開通天法眼環顧四周,入眼之界,百裏之外的虛空中都立有一片禁製,上麵浮光流轉、紋絡道道,散發著絲絲縷縷的奇異之氣。

“好高深的障眼法!”以通天法眼看清了四周都存在結界,虞青梧不由得感慨起來。這四周籠罩著的結界能夠將所覆蓋的區域徹底隱藏,處於結界之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走進來,並非說他們會被阻隔,而是會被引導著錯開這片區域!

不過結界卻是對裏麵的人無效,可一旦裏麵的人出去了個話,一樣要受到結界的‘迷惑’!以這結界的精妙程度來看,若非他身處結界中的話,即使修煉出了通天法眼,隻要修為沒有超過兩千年,依然無法看穿結界!

忽然,他猛地望向身側,而胯下小紅也是轉向他所望的方向,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感覺到這一人一獸的緊張之氣,嬴儀秀眉微蹙,道:“怎麽了?”

“有高手向著我們這邊而來!”

虞青梧目光穿過重重密林,眉心通天法眼仙輝璀璨。

片刻後,密林中走出兩人,走在前麵的是一位身著彩衣的陰柔青年,他雖是人形,但口中時不時的吐出細長宛如蛇信子般的舌頭,看起來無比滲人。而在陰柔青年的身後,則跟著一位頂著碩大魚頭的金衣之人。

這二人一看就知是妖怪化形,而虞青梧在通天法眼的仙輝之下,清楚的看到那前麵的陰柔青年乃是七彩斑斕蟒所化,而其身後則是一頭金鯉魚,不是廣戚湖底下的鯉魚精還能是誰?

“那個魚頭是鯉魚精嗎?”嬴儀掃了眼兩人,而後回首向虞青梧問道。

虞青梧點點頭,拍拍座下小紅示意其不用太緊張,而後收起眉心的通天法眼,看著止步於自己身前十丈開外的兩人,目光落在那七彩斑斕蟒化成的陰柔青年,笑道:“沒想到這裏居然藏著一隻大妖,而且還是七彩斑斕蟒!”

他雖無法感知那蟒精的具體修為,但也能隱約感受到些微,知道眼前這條七彩斑斕蟒的修為至少千年以上,正常情況下,或許他跟小紅兩人聯手,也不一定能在其麵前占到半點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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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七章 地仙雲集

廣戚湖底的傳送法陣直通傳說中的船山,而船山境內,竟藏著千年大妖,而且還是位列萬妖獸譜第六十五位的七彩斑斕蟒!這是虞青梧絕對沒想到的,不過即使如此,他也隻是剛開始時略微驚詫,而後便淡然而對。

聽到虞青梧說那彩衣陰柔青年乃是七彩斑斕蟒所化,嬴儀當即一陣緊張。七彩斑斕蟒的名頭她還是聽說過的,眼前這條七彩斑斕蟒既然能化成人形,就代表其定然有著地仙以上的道行!

這是她第一次麵對這麽強的人,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不由得向著身後的虞青梧靠了靠,小臉也是一陣煞白。

“嘶……”

七彩斑斕蟒所化的青年吐了吐蛇信子,側首對著鯉魚精問道:“這就是用三昧真火把你燒傷的人類?”

“是!”在陰柔青年麵前,鯉魚精表現的畢恭畢敬,甚至一對魚眼中不經意間都會流露出濃濃的懼意。它指著騎跨在小紅背上的虞青梧說道:“若是上仙能夠為我報火燒之仇,我願意鞍前馬後,自從為上仙效力!”

“嗬嗬。”陰柔青年陰惻惻的一笑,三角蛇瞳掃了眼虞青梧和小紅,最後目光落在小紅身上,嘖嘖說道:“沒想到今世居然連窮奇都出世了,看來真的是要天地大亂,保不準我妖界又要與魔界聯手再戰天人二界!”

頓了頓,他又看向淡定從容的虞青梧,輕笑道:“小娃娃不光天賦異稟,膽識更是不錯,明知即使與那窮奇聯手也不敵本座,還是這般雲淡風輕。單是這份膽色,三界便難尋!”

感受到身前嬴儀的緊張,虞青梧當即握住了她微涼的小手以作鼓勵,而後笑對著陰柔青年說道:“你的膽色也不錯,居然敢在驅魔虞家人麵前對虞家人評頭論足。”

一聽虞青梧說其是虞家人,陰柔青年麵上的笑意頓時一凝,他雙眉微擰,斜眼瞥著虞青梧說道:“我說怎麽從你身上隱約察覺到些微魔氣,原來是虞家人!你是虞問天還是虞世雄?”

聽到陰柔青年的話,虞青梧微微一愣,這蟒蛇精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祖父早在十六七年前就死了,想來他在這船山的結界中至少待了十多年。念及此,他微笑道:“虞問天是我祖父,虞世雄是我父親,所以你大可不必這麽緊張,我要真是他們二人的話,恐怕在你現身的那一刻,你已經成為一條死蛇了。”

“哦?你是虞家第三代人?”陰柔青年的臉上再現笑意,也沒有否認虞青梧的話,說道:“我說倘若你是虞問天或是虞世雄的話,怎會與本座聊這麽久而不動手,原來隻是個虞家的小毛孩兒!”

“虞家人來了?在哪?”

在那陰柔青年一席話落之後,東方傳來一道洪音,隨即隻見一道金光從東方襲來,眨眼間便出現在陰柔青年的身旁,化作一位金發金衣的魁梧壯漢。單論魁梧程度,他甚至要比大牛都要強上一分,一雙手臂足有常人大腿粗細,渾身雄壯的肌肉將身上的金衣都撐的鼓鼓的。

緊隨其後,西方亦襲來一道妖光,同樣立在陰柔青年身旁,化作一位黑衣冷麵青年。

下一刻,北方也襲來一道身影,化作了一位灰衣老者。隻不過灰衣老者並未站在陰柔青年幾人身邊,而是獨立一方,似乎與他們並不是一夥的。

在這些人出現之後,虞青梧直接睜開了通天法眼,一一掃過這些氣息強大的人。在通天法眼之下,這些人的真身一一暴露,那最先趕來的金衣魁梧壯漢乃是一頭黃金獅子所化,黑衣冷麵青年則是一頭穿山甲所化,至於最後來的灰衣老者並非什麽妖獸,而是實實在在的人。不過其人偶爾流露出的氣息卻是充斥著負麵情緒,料想定是魔道中人,修煉了邪惡之法。

而且,這些人俱是有著千年道行的高人,其中那獨立一旁的灰衣老者修為最高,即使沒有達到煉虛合道中期,也差不了多少!

小小的巢伯國境內,居然隱藏了四位強大的地仙,這一點就是虞青梧再聰明絕世,也萬萬沒有想到。

那最先趕來的黃金獅子所化的魁梧壯漢指了指騎跨在小紅背上的虞青梧,對著陰柔青年說道:“七殤,這小娃娃就是虞問天的後代?可這虞家人,怎麽會跟窮奇為伍?”

陰柔青年,也就是七殤聳聳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見七殤不知道,魁梧壯漢當即望向穿山甲精,道:“鯪鯉,你怎麽看?”

鯪鯉斜了眼黃金獅子精,並沒有回話,見此,黃金獅子正想開口繼續詢問,七殤卻是笑著製止,道:“天獅你這嘮叨的性子就不能改下嗎?他們為什麽會走到一起,這根本無關緊要,眼下我該做的,應當是想怎樣以最小的代價送他們下地獄!”

“不錯!”鯪鯉點點頭,雙臂抱胸冷這張臉看著虞青梧說道:“他們虞家兩代人手上沾染了我們妖族太多的鮮血,今日遇到虞家後裔,必要讓他血債血償!”

一聽這幾頭大妖要殺了自己等人,嬴儀身子一顫,回過頭緊張的看著虞青梧低聲道:“怎麽辦?”

虞青梧對她搖搖頭,而後看向不遠處一直盯著自己看而不曾說過半句話的灰衣老者,說道:“前輩雖說是魔道中人,但也是人族,不知是幫那幾個妖怪,還是幫在下,抑或是獨善其身?”

“哈哈哈!”

在那灰衣老者還會回話之前,七殤卻是仰頭大笑起來。他指著虞青梧笑得前傾後仰,眼淚都差點笑出來,道:“你……你一個虞家人,居然會向血屠老頭求援?真是笑死我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天獅和鯪鯉也是滿臉嗤笑。

虞青梧眉頭微皺,疑惑的看向灰衣老者血屠。後者在看到虞青梧一臉疑惑時,冷然一笑,道:“虞家的小子,你可知老夫乃是魔宗太上長老?”

虞青梧搖搖頭,魔宗他是知道的,乃是人間大地上的魔門第一派,在魔門中的地位相當於道門的昆侖。不過他確實不知道眼前這名喚血屠的灰衣老者就是魔宗的太上長老。

血屠半眯著眼掃了虞青梧一眼,沉聲道:“十八年前,老夫正在揚州境內修煉魔功,不曾想你祖父虞問天自命不凡,欲替天行道斬了我這個邪魔外道,一番大戰之下,老夫身受重傷北上逃去,而虞問天卻一直窮追不舍!若非老夫福大命大,誤入了船山的結界內躲過了虞問天的追尋,早在十八年前老夫就已經死了!”

頓了頓,他冷笑的看著虞青梧,道:“現在你向我求援,你覺得我會幫你還是幫他們?”

從血屠口中聽說了一段往事,虞青梧搖頭苦笑一聲,這叫什麽?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祖父遺留下的禍,合該自己來承受!

不過他也沒有太過擔心,反而淡笑著看了三獸一人,道:“你們就這麽自信能夠將我留下?”

“廢話!”天獅哼了一聲,音浪摧山裂石。他上前跨出一步,一身狂如狼的氣勢直壓虞青梧等人,高聲道:“你三人中,那小姑娘在我等麵前與螻蟻無異,動動手指就能讓她死十次!而你和那窮奇雖說修為不弱,但此時我四人聯手的話,除了死之外還有第二條路嗎?”

四人俱有千年道行,其中灰衣老者血屠更是有著將近煉虛合道中期的修為,而七殤身為七彩斑斕蟒,它的毒即使地仙沾上,也絕對有死無生。正常情況下,莫說隻有虞青梧和小紅兩個人了,就是再多兩人,也凶多吉少,更何況對方除了四位地仙外,還有頭六百年道行的鯉魚精。

畢竟無論是有著千年修為,但道行卻未到千年的虞青梧,還是窮奇之身,堪堪達到地仙境的小紅,論修為,連四人中最弱的一人都比不上!

清楚了形勢的嬴儀此時不由得一陣後悔,暗惱自己不應該跟著虞青梧來的。倒不是她怕死,而是覺得若是自己沒有跟來的話,或許虞青梧不敵這四人,至少也有逃走的機會,可此時還帶著自己這個拖油瓶,結果就不一樣了,即使自己有至寶,在這些地仙麵前也等同無物!

“是嗎?”虞青梧唇角微傾,話音剛落之際,小紅當即張開了大嘴,口中黑光如焰,內中逸散出霸絕天地的滔滔魔氣。

嗚……

狂風呼嘯,吹沙走石,百丈外的那層層密林都被突如其來的狂風壓彎了腰。處於狂風之中的四人麵色同時一變,眼眸中難掩一絲驚懼之色。

虞青梧從小紅的背上跳下,拍拍小臉因緊張而煞白一片的嬴儀的小手,而後背負雙手淡然的看著四人,說道:“你們既然知道我是虞家人,怎麽就沒想到我會帶著虞家至寶?我想現在你們應該重新估算己方與我的實力了吧?”

一個月前他從南海回到虞家,自劍塚中取回了魔劍的本體,並讓劍魂與劍體重新融合為一體。自魔劍重現世間之後,他還從沒有試過魔劍的威力到底強到什麽地步呢,此時麵對四位地仙境強者,若是他們敢動的話,他不介意拿這三獸一人來為魔劍開鋒!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19
第兩百零八章 殺完就走

虞青梧表現出不惜以魔劍對敵的姿態,實際上心裏卻並非真的想讓魔劍出世。有魔劍在手,他自信眼前這四位地仙休想留住自己,可魔劍關乎甚大,一旦被修道界知道虞家的魔劍本體和劍魂已合二為一的話,數十年前修道界共舉虞家為敵的情況或許再現,他縱然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和整個修道界為敵!

所以,隻要七殤、血屠等人不動,他也不會輕易從小紅嘴中取出魔劍。可那四人若是鐵了心要殺他的話,他為了保命,也管不了日後會發生什麽事,定會取劍禦敵!

看到虞青梧不惜一戰的樣子,四人沉默了,先前戰意狂烈的天獅也向後退了回來,一身蓋世之氣重歸於虛無。血屠似乎尤為忌憚虞家魔劍,在虞青梧一席話落之後,更是向後退開了數丈,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忽然,三獸中為首的七彩斑斕蟒七殤收起緊張之色,轉而笑看著虞青梧說道:“不要拿魔劍來嚇唬我們,真正的魔劍,憑我們幾個的確是難以抗衡,但數十年前虞問天為了平修道界眾人之怒,早已將魔劍一分為二,而今那窮奇肚子裏裝的,恐怕隻是劍魂而已。難不成隻是劍魂便能斬我等於此?”

“沒錯!別想嚇唬我們!”天獅也跟著說道,雖認定魔劍早已一分為二,他嘴上不怕心裏卻依舊沒底,畢竟真正麵對過魔劍的人、妖、魔,都死了,這其中不乏千年道行的高手!

虞青梧笑了笑,示意小紅收起魔劍的氣息,而後斜眼掃視三獸一人,道:“你們大可以上前一試,不過這一試保不準就會丟了性命!”

頓了頓,他一邊摸著小紅頸脖上柔順的毛發,一邊淡然道:“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十二年前北海鯤鵬作祟,然而在它作祟的第二日,我父虞世雄便將它當場斬殺。我想北海鯤鵬之名,你們應當是聽過的吧?”

“什麽?!”

三獸一人都是在十多年前就進入了船山結界中,之後一直守著船山寶藏沒有出去,對外界之事自然一無所知。此時乍聞北海鯤鵬都死在了虞世雄手上,他們哪裏有不驚之理?

這個時候,七殤回頭看向鯉魚精,它是這些人當中唯一一個出去過的人!

鯉魚精點點頭,承認虞青梧說的話是真的。它現在心裏悔的要死,要是早知道對麵那個人類小子是虞家人的話,打死它也不會出湖底,更甚者它後悔自己為什麽不去東海修煉,而在廣戚湖這個內湖修煉,結果讓得廣戚湖之水大漲,引來一撥又一撥的麻煩。

從鯉魚精這裏得到北海鯤鵬竟真的是死在虞世雄手裏,三獸一人心底俱是一沉。別人或許不知道北海那頭鯤鵬有多強,但達到他們這個層次的一定知道。

那北海的鯤鵬不光本體位列萬妖獸譜第四,而且本身修為也達到了煉虛合道中期,可以肯定的說,就是三獸一人聯起手來,也絕不是那頭鯤鵬的對手,可偏偏就是這等絕世凶獸都死在了虞家世雄手裏!

虞世雄就是天賦再高,十二年前也不過是三十出頭的年紀,這等年紀修為能高到哪兒去?可他卻斬了修為遠勝於他的鯤鵬,可想而知並非他本身有多強,而是虞家的魔劍太強了,強到讓他足矣跨越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道行而殺敵!

想到這些,七殤、血屠等人都是一陣驚懼,看待虞青梧的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不再如之前那般蔑視,而是略帶懼色。

三獸一人的神情變化,虞青梧一一看在眼底。他唇角微傾,帶著淡笑向著七殤走去,身上的戰甲因為晃動而彼此交擊,發出陣陣清脆之聲。

“你想幹嘛?”見虞青梧居然朝著自己走來,七殤沉聲道。他雖然忌憚虞家魔劍,但倘若虞青梧要動手的話,他也不會做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別緊張!”

虞青梧笑了笑,指著七殤身後的鯉魚精說道:“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就是來取這鯉魚精性命的,隻要你們不妨礙我,我也不會沒事找事尋你們的麻煩。”

一聽虞青梧要殺自己,鯉魚精身子頓時一顫,他連忙拉著七殤的袖袍,祈求道:“上仙救我,隻要您救我一命,我此生定當追隨你,上刀山下火海隻憑您一句話!”

七殤默然不語,開始時他的確是想將鯉魚精收錄麾下的,畢竟鯉魚精的修為也不弱,而且要不了多久就能化龍,未來未嚐不會成為一大助力。然而此時他已知虞青梧帶著虞家魔劍,他哪裏還敢惹虞青梧?

他回首深深的看了眼滿眼求生之念的鯉魚精,而後袖袍一甩掙脫開來,緊接著向旁邊側開幾步,用行動回答了虞青梧的話。

見七殤這般識相,虞青梧麵上笑意更甚,他看著隆拉著魚頭的鯉魚精說道:“是你自己將內丹交出來,還是由我來取?”

妖獸的內丹乃是一頭妖獸最珍貴的東西,內中蘊含了其一生的修為及絕大多數的血肉精華,不管是入藥煉丹,還是作為法寶、法器的能量源,都是極好的。而妖獸若是沒了內丹的話,也就等於失去了一身的修為,雖說不至於立即死,但倘若沒有什麽奇遇的話,也活不了多久。

“拿你的命來換吧!”

鯉魚精怒吼一聲,金光閃耀間顯出了本體。碩大的鯉魚身上金色鱗片灼灼生輝,從它的身體中更逸散出可怕的氣息,仿佛能夠毀天滅地!

心知在場中無論誰都不會為救自己而開罪於虞青梧的它,已經萌生的死誌,不過臨死前它也要把虞青梧一道拉進地獄,故此它選擇了自爆。

見鯉魚精居然要自爆,虞青梧冷哼一聲,腳下一踏,土屑飆飛間,他人已如離弦的箭般衝了上前,繃直了的左臂綻放出無比熾盛的水藍之光,甚至要蓋過了鯉魚精身上因為逆轉內丹自爆而比過往更為強盛的金光。

轟!

他的左拳結結實實打在了魚腹上,轟隆巨響間,碩大的魚身如脫膛的炮彈般倒飛而出,在這個過程中,它全身鱗片寸寸開裂,連帶著身子也出現一條條裂痕,鮮血好似不要錢般灑落一地。

在虞青梧收回左拳之際,一直不曾動過分毫的小紅馱著嬴儀化作一道赤光,眨眼間便追上了倒飛中壓倒一片又一片參天古木的鯉魚精,而後大嘴一張,隻見能有十丈大的鯉魚精一點點縮小,最後鑽入了它的口中,被其吞入腹內。

“嗝……”

小紅打了個飽嗝,而後扭轉身子回到了虞青梧身旁,那雙圓溜溜的眼睛來回掃著七殤等人,還不時的舔舔猩紅的嘴唇。

騰騰騰!

無論是七殤還是血屠,此時都不由得後退幾步,一臉戒備的看著小紅。開始他們雖然都認出了眼前這頭異獸就是傳說中的窮奇,但並不認為這頭窮奇能對自己造成什麽傷害。可剛才小紅一口將被虞青梧一拳打飛的鯉魚精時,他們才發現或許小紅的修為要弱於他們,但若真正拚起來的話,誰勝誰負還猶未可知!

而且他們對虞青梧的實力也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這一人一獸聯起手來,即使沒有虞家魔劍,雖說不敵自己等人,但若想要逃走的話,自己等人也絕難將之留下,若取出魔劍的話,保不準真的有斬殺自己等人的實力!

可既然如此,虞青梧又為何隻動口而不動手呢?想到這一點,他們齊齊望向南方,心中已有一個答案。

解決完鯉魚精,虞青梧拍拍手,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翻身上了小紅的背上後,對著怔怔出神的四人說道:“算起來,船山寶藏應當還有三年就會再開放了吧?三年之後或許我們會再見!”說完,他拍拍小紅,後者當即撒開四蹄向著北方奔襲而去,幾個呼吸間便出了船山結界,等到他們再回首時,長相奇特的船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茂密的古林。

離開了船山結界,想要再回去就難了,小紅直接騰身而起,入雲三千丈後,踏著雲層向廣戚湖方向而去。

坐在虞青梧身前的嬴儀這個時候臉色才稍微好看點,先前在船山結界內,那三獸一人不經意見流淌出的氣息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好像那四人中隨便一個,隻要稍微動動手指頭,自己的小命就會丟了般。

這時候虞青梧湊上腦袋,在她耳邊輕語道:“我剛才麵臨大敵而雲淡風輕的樣子,是不是特別吸引人?”

耳邊熱氣嫋嫋,嬴儀身子都不由得輕顫起來,臉上更是唰地一下子紅了,而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著玉頸爬去。她身子前傾,與虞青梧隔開一段距離後這種羞意才稍微好點。

不得不說,先前虞青梧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淡定從容,的確別有一番滋味,讓她想起來都是一陣怦然心動。隻不過她不願暴露出自己的心意,轉移話題道:“聽說虞家的至寶很厲害,他們好像很忌憚的樣子,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用它將那幾個妖怪、魔頭給殺了?”

聽到嬴儀的話,虞青梧苦笑一聲,放棄繼續挑逗嬴儀的念頭,歎道:“有虞家至寶在手,我和小紅固然能拚著重傷殺了他們中一兩人,之後或許能平安離去。不過我怕死,萬一要是出了點差錯的話,我們三人不是就得留在那嗎?”

他並沒有說出真相,實際上船山結界中除了七殤、血屠等四位地仙外,還隱藏著一位絕世高手,那人強到連他手握完整的魔劍,都沒有超過三成的勝算!

而那人之所以沒有出手,估計也是忌憚自己的魔劍,生怕與自己一戰後會負傷,影響到三年後的船山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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