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人魔 作者:法施 (已完結)

 
abctim 2017-5-19 13:35: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32668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24
第兩百三十九章 誰真誰假

醜時未至,黑白無常提前退走,而其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一位看似十一二歲,有著清秀麵龐的少年娃!少年娃不光雙目有四瞳,黑白分明,其人更在通天法眼的仙輝下是虛無之態,這預示著他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此時虞青梧的心情猶如夏至汪洋,波濤洶湧,此起彼伏,眼前這有著天真爛漫笑容的少年,其來曆身份讓他有種墮入深淵的窒息感。

“我來幫你啊!”少年人與白無常一樣,麵上笑容始終不減。他上下打量了眼難以平複心情的虞青梧,笑道:“或者說是……來還人情的。”

“幫我?還人情?”

還沒從少年人身份的驚駭中回過神的虞青梧一愣,這神秘少年不光來曆神秘,讓人摸不著頭腦,說的話也是這般稀裏糊塗。照他說的,豈不是自己之前與他相識,而且還曾有恩於他,故此他今日來趕走黑白無常,償還人情?

“看來你真的不記得了。”

見虞青梧又驚又奇的樣子不似裝出來的,少年終於斂起笑容,轉而低頭歎息。他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好似蕩漾在旭陽之中,此時傷感起來,亦讓人跟著難過。

這少年實在是太詭異了,有左右人心情的神奇能力,虞青梧再退幾步,與之相隔三丈後才沉聲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

少年正待要說什麽,忽然間轉首側望,那對奇異的黑白之瞳中蕩漾出一圈黑白相間的異光,掀動了一方空間。再晃眼間,三丈之外已出現了位暗金色蟒袍青年。

“高手!”

突然又出現一人,虞青梧瞳孔緊縮。那身著暗金色蟒袍的青年相貌雖算不得多麽俊逸,但氣質非凡,隻站在那兒,便讓人有種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而且他能無聲無息出現在這裏,一身修為定然出神入化,怕是比黑白無常都要強上不少,絕對是虞青梧出道以來,遇到過最為強大之人,沒有之一!

那新來的青年眉眼掃過神秘少年,而後落在虞青梧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複雜之色,最後說道:“不要相信他,他不是什麽好貨色!”

虞青梧眉頭一皺,今日似乎不是什麽好日子,居然接連發生怪事。先是來了個不知到底是人是鬼的神秘少年,緊接著又來了個神秘的青年,兩人似乎都是來找自己的!

他正待要說什麽,那神秘少年卻是重新展露笑顏,對著暗金蟒袍青年笑道:“我知道你!”

“廢話!”那青年冷笑一聲,瞥著神秘少年說道:“到了你這等層次之人,認識本座算什麽稀奇事嗎?倒是你,上不屬天界,中不屬人間,下不屬地府,生死簿沒有你,輪回冊亦沒有你,此番來找一個人間修士所為何事?”

他的話,再一次驗證了虞青梧的猜測,這神秘少年當真不是三界中人,也飛六道之生靈!

“我說過了,我是來還人情的。”神秘少年笑指著虞青梧說道。

青年冷哼一聲,嗤笑道:“人間之事本座豈能不知?你口聲聲說來此是會還他人情,本座卻並不知道你與他過往有何交集,既沒有交集,又何來還情之說?”

話落,他轉向虞青梧,一臉嚴肅道:“你到我身後來,莫要著了此孽之道!”

虞青梧還未回話,神秘少年卻是笑道:“聽你的意思,似乎說我對他有不軌之心,不過我怎麽覺得倒是你心懷鬼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他之所以會轉世成而今模樣,一切拜你所賜,正是你將他前世之身殺死!”

聽著這兩人的對話,虞青梧不由自主的再後退一些。雖然到現在都還不明白這兩人到底什麽身份,來此所為何事,不過想來這兩人應當與自己的前世有所交集。

本來人一死,前塵夢斷,再轉世已是新生,這兩人卻還來找自己,怕是都沒有什麽善舉!

“而且剛才那兩個小鬼,不就是你引來的嘛!”神秘少年繼續語不驚人死不休。

“你!”

暗金蟒袍青年一時無言以對,好似被神秘少年一語中的,不知該說什麽。下一刻,他轉過身望向一臉戒備之色的虞青梧,說道:“我對你沒有惡意,你不要被他說的話給迷惑了!”

“不要被他迷惑,要被你迷惑是嗎?”虞青梧冷笑著說道,這兩人太過神秘,他一個都不敢相信。

眼見虞青梧鄙夷的目光和諷刺的話語,暗金蟒袍青年苦笑一聲,道:“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說一句,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害你,我也不會害你!”

頓了頓,他指著一臉嬉笑的少年,繼續說道:“你要跟這小鬼保持距離,他的身份來曆總有一天我會查清楚,至於他說的話,雖然有些是對的,但當中另有隱情,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等你去了不死穀之後,一切緣由自知!”

這青年說在說番話時情真意切,不似裝出來的,但他的話太過難悟,虞青梧依舊不敢相信。倒是那神秘少年哈哈大笑一聲,道:“當年在那把他前世殺了,今世又要在那把他殺了嗎?真是有意思啊哈哈哈!”

笑聲震蕩山林,餘音未絕,少年卻是不知什麽時候消失於無形,仿若從未出現過般。

神秘少年一走,暗金蟒袍青年盯著虞青梧說道:“記住,暴風雨過後的天空更為清澈,我去追查那小鬼的來曆!”

“暴風雨過後的天空更為清澈……”

虞青梧不由得呢喃起那青年留下的話,隻覺得這句話好似在哪聽過,有種格外熟悉的感覺。待得回過神時,原地早已失去了那青年的身影。

短短幾個時辰,發生了太多的事,先是與黑白無常大戰一場,而後又遇到神秘少年和神秘青年,二人說的話讓人浮想翩翩,似乎要追溯到前世。

“不死穀?”虞青梧輕聲呢喃,那暗金蟒袍青年說隻要自己去了不死穀,便能知道一切緣由,這到底是真是假?

不死穀在人間大地有極大的名頭,它除了不死穀的名字之外,還被稱為長生穀、九塚林,傳聞裏麵住著一位千年不死的仙人,傳聞誰一旦能進入其中,便能求取到可生死人肉白骨、或是大幅度提升功力的仙丹。隻是不死穀具體位置在哪卻無人知曉,進去過的人出來後,也對此隻字不提。

據史料記載,幾百年前的雍州王的女兒在遠嫁青州王世子的途中,遭遇到了妖獸之潮的襲擊,陪嫁之人全部當場死亡,唯有雍州王的女兒重傷欲死之下,無意中進入了不死穀,再出來時已是完好之軀,而且從一個沒有半點修為之人,變成了高手。那時候有不少人曾想將她擄走,嚴刑拷問關於不死穀的事,奈何並無人能拿得到她,即使是她的親人向她詢問,她也不言片語。後來或許是因為她自己實在受不了父母親人的逼問,最後竟然自絕年輕的生命,令世人扼腕歎息。

想了一會兒,虞青梧便將這些有的沒的拋諸腦後。無論是那神秘少年的話,還是暗金蟒袍青年的話,他一個都不信,自然不會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不死穀而糾結。

此時嬴姬的事已經塵埃落定,他鬆了一口氣,當即飛身回王府,元神重歸肉身後,他再取出龍佩,對著這半成品龍佩輕語道:“等到淳維滿百日之時,我便將此佩送於他,那時你縱不能照顧他長大成人,至少也能日夜陪伴他身旁。”

話音剛落,龍佩閃過一道肉眼不可見的微光。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裏,虞青梧便一邊雕琢龍佩,一邊將自己的法力渡入其中,在龍佩內布下禁製,一旦完成的話,這塊龍佩將成為半法寶,可護佩戴者周全,隻要修為沒有超過虞青梧的人,休想傷害佩戴者一根毫毛!

另外,這種禁製也等於是一種囚牢,至於所困之人,自然就是嬴姬。虞青梧固然對嬴姬心中有愧,為讓自己良心好受些,可以將嬴姬的魂魄留在淳維身邊,但也不會隨隨便便處之,萬一要是嬴姬自己跑出來,被大夏皇朝的高手發現,那個時候自己的秘密不就被大夏皇朝知道了嗎?

當天邊魚肚泛白之際,虞青梧總算是將龍佩雕刻完成。完成品的龍佩栩栩如生,宛若一條衝天神龍,就連龍鱗都清晰可見,片片可分。此時龍佩已已完成,隻待淳維滿百日之後,便可將之送出去。而今日,則是嬴姬的出殯之日。

虞青梧隨便收拾了一番,便與在外麵打了一夜瞌睡的大牛出去參加葬禮。嬴姬是夏履癸唯一的妃子,在為夏履癸誕下一子後便遭意外而死,她出殯的規格自是妃子中最高規格,光是陪葬之人便不下千人,當中絕大多數都是伺候她的宮女。

葬禮完後,夏履癸拖著疲乏的身子回到宮中,並勒令百官上朝。這是自從嬴姬出事之後的第一次上朝,至於所議之事,百官都心知肚明。仇家滿門抄斬,太傅、司馬二職空置下來,而今又是多事之秋,此時朝議,勢必是要選出新的太傅和司馬。對於這件事,百官之中最高興的也就莫過於右相趙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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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章 佳訊連連

朝堂之上,百官靜立,夏履癸神‘色’倦怠的坐在高座上,扶著額頭說道:“今日所議之事,想必爾等心中都有數,仇家謀逆之罪被證實,全府上下一百三十六口亦早在七日前便斬首示眾,也因此太傅、司馬二職空閑下來太傅、司馬俱為要職,不能再閑置下去,爾等說說看應由誰擔當。”

一聽夏履癸提及此事,百官當即各抒己見,俱是為太傅之職提名,而被提名之人,無外乎左相淮堅、右相趙梁,以及太史令終古。當今朝中,也唯有這三人論身份論地位可擔當太傅之職。 ”

殿中七嘴八舌‘亂’作一團,煩悶的夏履癸抬手製止眾人再說下去,道:“終古大人在太史令之職一直表現不錯,倘若晉為太傅的話,怕是再難尋一人可擔太史之職。就由淮堅任太傅吧,趙梁掌丞相之職。”

“陛下聖明!”百官齊聲恭拜,對此項任命並無任何異議。

夏履癸點點頭,掃了眼百官,而後說道:“至於這司馬之職,孤……”

他話還未說完,剛被任命為太傅的淮堅當即出列,躬身拜道:“陛下,司馬為太師之下軍事首長,而今尨燾太師身在北疆禦敵未歸,不若等老太師班師回朝後再擬定司馬人選。”

太史令終古亦出列附聲道:“淮堅大人說的不錯,此時各軍皆有統領,再上者有太師統禦天下兵將,司馬一職毋須急於一時。”

“二位大人此言差矣。”正當不少官員想要出聲附和時,獨挑丞相之職的趙梁出聲道:“曆來軍事皆是由司馬主外,而太師鎮守帝都遙戰天下,自尨燾老大人官拜太師以來,因其用兵如神,再加上邊疆犯‘亂’者無數,故此太師在外征戰而司馬坐鎮帝都警察他事,司馬之職可謂是重如泰山,又怎能閑置?”

聽到趙梁言下之意現在就要選出司馬,淮堅側身一望,回駁道:“趙大人之言也沒錯,隻是司馬一職向來以太師意見為基,而今老太師遠在北疆,重選司馬之事還是等他老人家班師回朝再議為好。”

“照淮堅大人的意思,老太師一日不凱旋,司馬便一日不設嗎?”趙梁半眯著眼說道。

見這二人又要開始爭論起來,高座上的夏履癸嘭地拍在身前‘玉’案上,待得二人住口後,他對著趙梁說道:“你且說說,誰適合這司馬之職!”

趙梁腰身一低,瞥了眼高台上似乎並不是很高興的夏履癸,而後指著從上朝以來便一直立身假寐的虞青梧,說道:“扶搖王少年英雄,非但自身實力超絕,兼之才智過人。在此之前,他領十騎東進廣戚,隻身擊殺為禍水妖而平定一方,而後又領天威軍緝查仇家有功。”

“論身份,他少年時候便得陛下之青睞而封號扶搖王;論人品,他平易待人之名享譽帝都;論才能,治軍破案俱為不世之材;論見識,他自小在昆侖仙山學道,朝中有幾人能出其右者?故此臣下以為,扶搖王實乃司馬最佳人選!”

他話音剛落,滿朝文武居然彼此相顧,心中對趙梁鄙夷不已。隻要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趙梁這完全就是在趨炎附勢啊!什麽平易近人之名享譽帝都啊,明明就是風流荒唐之名享譽帝都!

當然,除了這一點之外,其餘幾點說的倒也算是真的,故此百官雖然心中鄙夷趙梁行為,卻依舊有不少人出聲附和,倒是太史令終古和淮堅執反對意見,聲稱虞青梧畢竟年輕曆淺,資曆尚未達到司馬的要求,還需再多曆練幾年。

“就依趙梁之言,扶搖王任司馬一職,同時繼續執掌天威軍!”夏履癸一口定下這件事,似乎是怕終古和淮堅反對,他起身一甩袖袍,道:“就這麽定了,誰都毋須多言,退朝!”

話落,他不等眾人是何反應,從偏殿離開。

“恭送陛下!”

在趙梁的帶領下,一眾大臣躬身齊聲道,而淮堅和終古對視苦笑一聲後,也隻得跟著躬身。

夏履癸這一走,朝堂之上當即熱鬧起來,眾人紛紛向著淮堅、趙梁賀喜。前者因為任太傅,自然有喜,而後者因為獨掌太保之職,雖然職位不變,但也稱得上是權利提升了,自然該道喜。

“殿下!”應付完一眾大臣的道喜後,趙梁嬉笑著走到好似才睡醒的虞青梧麵前,道:“恭喜殿下晉升為司馬,前途不可限量啊!”

“也恭喜丞相大人了!”虞青梧睜著惺忪的睡眼笑道。從上朝開始他雖然一直都閉目假寐,但眾人所說之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來帝都也一月有餘,他不再像剛來時那般對這些手握重權的人一無了解,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觀察,不難看出終古和淮堅是真的心係大夏,不管是什麽事都以國家為重,倒是這趙梁,雖有治國之能,但一張利口專‘門’溜須拍馬,無疑是個趨炎附勢之途。

這趙梁三番兩次為自己說話,怕是‘洞’悉了夏履癸的心意,知道自己有夏履癸撐腰,日後勢必在朝中一言九鼎,故此在自己還未成長起來之前,便向自己示好。

對於趙梁的為人,虞青梧如絕大多數人般鄙夷不屑的,但朝中有此人,才好開展之後的計劃,故此他也沒有表現出鄙夷,道:“小王還有事,有時間的話再去丞相府中叨擾!”

“趙某定當掃榻相迎!”趙梁笑著回道,隨後二人與其餘大人揮手之別,各自離去。

當所有人都散去,隻剩下淮堅和終古這兩個敢於忠言直諫的人時,二人對視,苦笑一聲,淮堅看著虞青梧離去的背影,歎道:“隻盼這扶搖王不要將不良風氣帶入朝堂的好,否則……”

“再如何英雄,終究是個少年,又怎能擔當司馬這等重職?”終古也是搖頭一歎。

……

接下來的日子,虞青梧除了每日按時上朝之外,也就偶爾應夏履癸之邀入宮與之飲酒暢聊,期間也去了趟丞相府,與趙梁相聊甚歡。至於風流韻事倒是少了些,以前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在接替司馬之職後改為五天一小宴十天一大宴,日常外出時,身邊也是鶯鶯燕燕繞環不絕。除此之外,無事時就修煉一番,每月月圓之夜時與嵐馨的雙修也沒有落下。

半個月後,虞青梧特地去了一趟金府拜訪,這自然是為了幫金不愁奪得家主之位。不得不說,金府確實闊氣不凡,比之皇宮內苑亦不遑多讓。而他堂堂扶搖王之尊蒞臨金府,金家家主金瑉,也就是金不愁的父親也親自接待,二人聊得還算愉快。在他去了金府後的第二日,金不愁便屁顛屁顛的趕到王府,說他已經被定為下一任金家家主,下下個月便要舉行換位大典。

一個半月後,恰是月圓之夜,虞青梧和嵐馨於至尊閣中對月雙修。二人赤‘裸’相對,中間拉著一定薄紗,透過薄紗,入眼的是嵐馨那夢幻般的無暇胴體,此情此景,比之直接麵對更為‘誘’人。饒是已經見過多次這般美景的虞青梧,依舊血脈賁張,廢了許久時間才平複‘激’動的心情,寧心靜神喚出元神,他這等窘態,自然引得嵐馨嬌笑不止。

月兒高懸,清涼的月華透過窗灑落在屋內男‘女’的身上,二人頭頂兩個小光人彼此纏繞,吞吐‘陰’陽二氣,道韻流轉間,彼此在修行之路上都有長足的進步。當然,嵐馨進步的速度要遠勝於虞青梧。

當月沉西山,魚肚將白之際,二人才停止一夜修煉。睜開眼,透過薄紗,嵐馨那凹凸有致,灼灼生輝的‘玉’體印入眼簾,虞青梧全身‘毛’孔瞬間舒張開來,血流加速之下,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察覺到虞青梧的異樣,嵐馨咯咯一笑,抬起‘玉’臂,纖指推著薄紗而行,附上了虞青梧結識的‘胸’膛,感受著他那結識的肌‘肉’和強而有力的心跳,湊過腦袋吐氣如蘭道:“隻要你點點頭,我就是你的‘女’人……”

充滿‘誘’‘惑’的呢喃入耳,夾著麝香般的溫熱之氣撲麵,本就心兒狂跳的虞青梧,心跳的更為猛烈,仿佛要掙脫出‘胸’膛一般!深吸一口氣,清晨的涼氣入腹,平息了些狂‘亂’的心靈,他輕輕推開薄紗另一麵的纖指,淡淡道:“穿上衣裳吧。”話落,他已起身開始穿上衣物。

嵐馨也跟著起身,但卻並未使其擱在一旁的衣裳。她輕拾薄紗,低眉垂首,溫聲道:“我不如她美嗎?”

話中幽怨之意恰似載著落葉東流的‘春’水,聞者揪心。穿好衣物的虞青梧側眼望去,透過薄紗能看到那瑩潔‘玉’體上的兩粒嫣紅,修長‘玉’‘腿’間的芳草之地亦隱約可見。

二人元神雙修多次,幾次他無意中念及新月峰上的人兒時,都會被她感應到。此時聽她明言提及,他眉頭微皺,抬手招來屏風上似曾相似的月白長袍,跨過薄紗,展開白袍將眼前令人血脈賁張的美景裹住。

看著近在咫尺的無暇‘玉’麵,他深深的嗅了一口沁人心脾的獨特少‘女’幽香,輕語道:“你跟她不一樣。”話音未落,轉身出了至尊閣。

閨中‘女’子‘玉’麵酡紅似醉,扯著披在身上的月白長袍,輕咬朱‘唇’,眼眸中一會兒‘迷’惘,一會兒掙紮,別樣複雜。

剛出至尊閣的虞青梧便看到駐足在十餘丈外的盧虎,一見虞青梧‘神清氣爽’的出來,盧虎當即貓著身子上前,遞上一張紅貼,道:“殿下,這是昨夜金府送來,小人見您早早的歇息了,便沒有及時送來。”

虞青梧點點頭,展開紅貼看了看,當中寫著三日之後金家新任家主金不愁繼任,請他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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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一章 天下俊彥

請帖不是別人送的,正是金不愁!虞青梧是他最好的朋友,此番他能成為金家家主,跟虞青梧也有一定的關係,故此三日後金家新老家主接替之禮會邀請虞青梧。

“殿下……”

見虞青梧笑著合起請帖,盧虎弓著身子說道:“三日之後恰巧也是淳維皇子滿百日,依照祖法,皇子滿百日是要大宴群臣的,您……”

“這個本王知道。”虞青梧抬手製止盧虎,將請帖交到盧虎手上,說道:“三日之後,你與大牛代本王去金府,本王先去皇宮,皇宮事罷之後再去金府與你二人會合。”

“是!”盧虎躬身稱是,隨後便退了下去。

眼下還早,天邊魚肚才剛剛泛白,晨曦都還未灑落。虞青梧正想獨自一人去聽風閣走走,不想身後忽然響起咯吱開門聲,卻是穿好衣衫的嵐馨走了出來。

“不回紅粉閣?”見嵐馨梨渦淺笑的向自己走來,虞青梧淡淡道。

以往每次雙修之後,嵐馨都會回紅粉閣再穩固一番修為,畢竟虞青梧的修為高出她太多,與虞青梧雙修之後,她所得到了對道的感悟太龐大,需要一定的時間來靜心容納己身。

聽到虞青梧的話,嵐馨嫣然一笑,如風中弱柳般滑至虞青梧身邊,抱起他的左臂,一邊向著聽風閣走去,一邊溫聲笑語道:“以風流之名著稱於世的扶搖王,難不成要趕走小女子不成?”

隨著時間的推移,虞青梧的風流荒唐之名早已不局限於帝都,幾乎全天下都知道曾經的少年王,而今隻是個風流胚子,扶搖王府中鶯鶯燕燕,成為絕大多數男人的向往之地。

虞青梧閉口不語,任由嵐馨拖著自己的手在晨風中漫步。與嵐馨交集良久,他愈發的知道身旁這女子了不得,絕非普通的一個女子。她表麵上或許好似對自己情深意重,實則在其心中,修仙問道才是唯一能打動她的事物,二人之所以這般親密無間,不過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罷了。

嵐馨並不知道虞青梧在想些什麽,她將腦袋枕在虞青梧肩上,麵露幸福的笑容,那模樣就如四月牡丹,嬌豔欲滴。

“你應當不知道吧,前段時間大地上忽然流傳出兩個榜單,囊括了天底下所有的年輕俊彥!”見虞青梧似乎並沒有什麽興趣,嵐馨抬指輕撓虞青梧的掌心,勾起他心中一陣貓癢後嬌笑道:“你可別小看這兩個榜單,凡上榜者,確實有其過人之處,非但要有不俗的實力,地位更不能低!”

此時二人已來到了聽風閣,虞青梧掙脫了嵐馨的玉手,佇立欄杆前,望著麵前波光粼粼的湖麵,淡淡道:“什麽榜單居然能讓堂堂未來的陰陽和合宗宗主如此推崇?”

嵐馨乃是陰陽和合宗最出色的弟子,未來自然也是最有可能繼承宗主的人選。

耳聞虞青梧似褒實貶的話,嵐馨粉唇嘟起,露出一絲二八少女般的嬌態。她輕歎一聲,說道:“你明知我對權利不感興趣,還這般說……”不等虞青梧回話,她重拾話題道:“這兩個榜單呢,一個為公子榜,一個為仙子榜。”

“先說說這公子榜吧,上榜的十人,除了排名第一的人太過神秘,隻有‘一計瞞天’這個外號卻無其本名和信息,其餘九人俱是人中之龍!”頓了頓,她上前靠在欄杆上,看著虞青梧那雙狹長,好似有懾人魔力的眸子說道:“你說你排名第幾?”

“我哪裏會知道!”虞青梧搖頭微笑,這所謂的公子榜他聽都沒聽過,又哪裏會知道自己排名第幾?

嵐馨掩嘴輕笑一聲,隨後咳了咳,正色道:“花蝶鶯燕繞身旁,風流絕世第三王,虞家青梧,驅魔至尊,昆侖逆徒,排名第三!”

“第三?”虞青梧眉頭微挑,倒是沒想到自己會排名第三。不過從後麵對自己的描述來看,那排榜之人似乎對自己極為了解啊!

嵐馨輕點螓首,道:“可不是嘛,那排榜之人真是胡亂排的,以你之威風,理當第一啊!”

虞青梧笑了笑,心中對這榜單生出了些興致,問道:“除了那所謂的‘一計瞞天’和我之外,另外八人呢?”

嵐馨不暇思索道:“除了你之外,你另外兩個好兄弟也上榜了呢。金家不愁,富甲天下,排名第七;冀州成剛,厚顏無恥,排名第十。”

“厚顏無恥?”聽到紀成剛上榜的理由居然是厚顏無恥,虞青梧啞然失笑。不過話說回來,紀成剛卻是不失為俊彥,年紀輕輕,一身武道修為不弱,在年輕一輩中稱得上是佼佼者。至於金不愁,他之所以上榜,怕是其金家繼承人的身份居多。

“這公子榜上,還有三個你應該也熟知。”嵐馨撩起額前一縷被晨風拂散的秀發,慵懶嫵媚之氣一覽無餘:“東海蓬萊日天輪,豐神如玉一謫仙,司空飛仙排名第二。堯帝之後,驅魔祁家,正大光明祁連山,排名第六。禦劍飛天,一劍西來,昆侖之主劍癡,排名第四。”

一聽到‘司空飛仙’這四個字,虞青梧身子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思緒也跟著飄到西地仙山之上。日月雙輪,相守相生,執日天輪的他,執月天輪的她,現在應當是廝守在一起了吧?

“還有三人呢?”虞青梧開口道,司空飛仙被排在自己之上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而已經繼任為昆侖掌教的劍癡之所以會排在自己之後,怕是那排榜之人念劍癡年輕之故吧。至於最後一個祁連山,他‘正大光明’的名頭倒也不假,當年自己與其父為匾征戰,重傷之下將之打死,後者並沒有趁人之危。

“另外三人中,排名第五的是靈山大乘教慧明,綽號酒肉佛陀,傳言他常不守清規戒律,酒肉這些佛教中明言禁止的東西,他經常偷著吃肉喝酒;排名第八的是北海玄冥殿中最出色的弟子鬼見愁,綽號萬鬼莫擾,一身玄冥之術出神入化,直追玄冥殿殿主。至於這排名第九之人,無人知其姓名,也無人知其實力,隻知道他是四海幫之人,而且年紀並不大,應該是榜中年紀最小的人了。”

虞青梧點點頭,心中想起了當年昆侖大比時大乘教的那個沙彌。沒想到那個笑起來人畜無害的小沙彌,竟是個不守戒律的酒肉和尚,現在想起來他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笑什麽啊?”見虞青梧竟然笑,嵐馨貼身上前,玉臂如蛇般纏繞上他的頸脖。虞青梧正想將她推開,卻是發現幾位下人從不遠處走過,見此,他非但沒有推開嵐馨,反而探出雙手摟住她纖細柔軟的腰肢。

不遠處幾位路過的下人見虞青梧大清早的就和那名傳帝都的紅粉閣花魁嘟嘟在聽風閣纏綿、耳鬢廝磨,一個個麵紅耳赤,連忙低頭快走,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雖然明知虞青梧這是在和自己逢場作戲,但腰肢被摟住的那一瞬,嵐馨身子還是輕顫一下,心裏升騰起一萬個念頭,更有個聲音好似在說:要是能一直這般和他在一起,修不修仙、長不長生也不重要了。

下一刻,清醒過來的她驅散腦海中不切實際的念頭,委身貼在虞青梧懷中,輕聲道:“還要再聽聽仙子榜嗎?”

佳人在懷,空穀幽蘭般的香氣直撲口鼻,透過薄薄的衣衫,依舊能感覺到衣衫下那滑膩的皮膚,虞青梧的呼吸不由得沉重一分。他別過頭,見那幾位下人已經不見後,略顯慌亂的將懷中尤物推開,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點頭道:“說說看吧。”

被虞青梧這般推開,嵐馨心中不免泛起一絲失落。多少人想要對自己一親芳澤而未能如願,眼前這人倒好,自己倒貼上前都不要,莫不是真如世人說的那般: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自己終究是比不得那遠在萬裏西地的夢幻泡沫。

沒來由的醋意酸得嵐馨心兒緊縮,清涼的晨風拂來,她緊了緊衣衫,一邊向著閣外走去,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下次再說吧,我累了。”

冬末的風霜冷不到她的身體,卻冷得到她的心。

虞青梧大步一跨追了上去,解下身上的裘袍給她披上,柔聲道:“過幾日我或許要離開一陣子,這段時間照顧好自己。”話落,越過佇立難行的佳人,先一步離開了聽風閣。

耳畔尤聞不痛不癢的幾字關懷,身上亦披著殘留的男子特殊氣息的溫暖裘袍,嵐馨那原本帶著絲絲冰寒的麵龐不由自主的泛起微笑,如臘雪中盛開的梅花,又似暖春裏融化的冰川,那般沁人心神,惹人動容。

或許就是這種不經意間一點小情意,最是讓人心兒浮浮沉沉,搖擺不定,不清楚自己到底該留存紅塵,還是飛天成仙。

第三日,帝都發生了兩件喜事,一是金家家主換代,二是淳維皇子滿百日,這一日全城可謂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一大早,虞青梧便被皇宮中的車輦接進宮中。

這一日,勢必要翻開新的篇章,無論是對夏履癸,還是對人間大地,都是新的開始。至於這‘新開始’是好是壞,那就另當別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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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二章 借兵東進

朝上之上,因幼子滿百日之喜,夏履癸宴請群臣。此時距離嬴姬死去已經將近三個月,夏履癸表麵上已經恢複如往常模樣,隻是無人時,或是與虞青梧在一起時,才會露出哀傷神色。

今日朝堂上的主角非是夏履癸,而是粉雕玉琢的淳維。尚在繈褓中的小皇子被小姨嬴儀抱著,四周百官爭相觀看,麵對這般多陌生的麵孔,小家夥非但不害怕,反而一直咯咯笑個不停,像是與這些人極為熟絡一般。

因親姐英年早逝而留在帝都照顧外甥的嬴儀,見小外甥開心成這樣,心中的哀傷也不免淡了些,一直逗著小家夥,倒也其樂融融。

身披玄衣,腰束玉帶,頭戴金冠的虞青梧走上前去,自懷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龍佩,將這意義非凡的龍佩遞到小家夥麵前,笑道:“小淳維,今日你滿百日,王叔也無甚寶物,隻這一塊玉佩送於你,盼它護你健康快樂的長大!”

虞青梧雖不忍心殺了剛出世不久的淳維,可為了防止日後這孩子長大後得知一切緣由而轉戈虞家,故此他在龍佩中種下禁製,取淳維的生辰八字以神紋刻入龍佩之中與嬴姬魂魄相連,而嬴姬的魂魄也被他取了一絲融入自己的元神之中,隻要自己一個念頭便能讓嬴姬的魂魄煙消雲散,而那個時候淳維也將魂消魄散,死於非命。

非是他言而無信,而是未雨綢繆,他雖不曾斬草除根,卻也不得不將最壞的打算考慮周全,並且製定相應的解決之道。

這塊昆侖寶玉製成的龍佩,群臣早已有幸得見。當日龍佩不過是半成品,今日卻已經雕琢完成,較之當日更顯不凡,仿若當中真的有一條龍在騰雲駕霧。

“殿下這話可就不對了,若是連昆侖寶玉都算不得什麽寶物的話,那下臣等人送的,豈不都是些枯草爛石?”聽到虞青梧的話,群臣哈哈大笑。在虞青梧之前,群臣都已經送了禮,當中也不乏些稀世之寶,隻是跟昆侖寶玉一比,就顯得有些寒酸了。

高座上的夏履癸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他與虞青梧是結義兄弟,所以縱使虞青梧送的東西珍貴不凡,他也沒有矯情的說什麽。倒是淳維這小家夥,一見到龍佩便咿咿呀呀的拍著肉嘟嘟的小手,像是極為喜歡這龍佩,虞青梧還沒遞到跟前,他便自己伸出小手搶了過來,而後將之抱在懷裏怎麽都不肯撒手,惹得群臣又是一陣大笑。

見小家夥極為喜歡龍佩,虞青梧微微一笑,俯身在小家夥的臉上親了一口,再起身時,腦後的頭發無意間從嬴儀的耳梢劃過,惹得後者玉麵唰地一片通紅,像是喝醉了酒般。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當嬴儀抱著已經睡著了的淳維離開主殿後,丞相趙梁離開座位,在殿中對著夏履癸躬身道:“陛下,臣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今日心情大好的夏履癸抬了抬手,道:“丞相有話但說無妨,縱使不對,孤也不會降罪於你!”

“謝陛下!”趙梁麵色微喜,而後抬頭看著夏履癸說道:“陛下正值壯年,然而後宮卻無妃子,再加上淳維皇子尚且年幼,於國於家,陛下都應當納選良妃,一來可以照顧小皇子,也可解放待字閨中的嬴儀郡主;二來可為陛下分憂,讓陛下專心朝政,毋須再掌後宮瑣事!”

從趙梁說出第一個字時,夏履癸臉上的笑容便漸漸隱去,待得最後一個字落地,他整張連都陰沉了下來。除此之外,原本相互敬酒正歡的群臣,也因為這一席話而靜了下來,瞬息間,整個殿中噤若寒蟬。

滿朝文武誰不知道當今人皇對嬴姬娘娘的感情深如海重似山,趙梁的話雖不錯,但此時嬴姬娘娘逝去不過兩月有餘而已,在此時機提及納妃之事,怕是對撞上夏履癸的槍口上啊!

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君不見,在趙梁一席話落之後,夏履癸的麵色便陰沉的好似能滴出水來。

別人不敢在這個時候說什麽,虞青梧卻是無所顧忌。他掀衣起身,走到趙梁身邊,對著麵沉如水的夏履癸說道:“陛下,小王讚成趙丞相的話。”

“陛下不光為天下共主,同時也是一家之主。對外,若有良妃,則能安心治理天下;對內,淳維也有慈母嗬護。而今嬴儀郡主暫居內宮照料淳維,可她終究隻是小姨而非母親,而且她不過二八少女,終究是要嫁人的,長久待在宮中照料淳維,多少有些不便。所以,納妃之事越早越好!”

別人說這些話,夏履癸難免盛怒,可虞青梧說這些,他卻難以生氣。事實上在過去的兩個多月裏,虞青梧不止一次的向他提過納妃之事,隻是每次都被他回絕,言稱再過些時日。今日趙梁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虞青梧也再一次言明其中利害關係,他縱然心中還是放不下嬴姬,也不免有些動容。

自己可以沒有妃子,但淳維不能沒有母親!現在淳維還小倒還好說,可等淳維能走路會說話,他向自己問及母親之事,自己該如何回之?自小沒有母愛的他,長大後又會如何?

想到這些,夏履癸麵色稍緩,他放下手中琉璃盞,目光越過虞青梧和趙梁而掃視群臣,道:“爾等以為如何?”

四下靜謐,無人敢應,這要是說錯一句話,怕是重責加身。片刻後,太傅淮堅起身道:“殿下和丞相之言,臣下深感讚同,望陛下三思納妃之事!”

“臣下也讚成幾位大人的觀點!”太史令終古附聲道。

眼見太傅、太保、太史令,以及扶搖王這三公中的兩位,九卿中的一位都這般說了,群臣彼此相識一眼,隨後齊聲道:“納妃之事越早越好,望陛下早擇良妃!”

朝中一片讚同之聲,夏履癸揉了揉太陽穴,道:“非是孤不想為淳維尋後母,隻是納妃之事不是兒戲,非良人不可,這一時之間哪有良選?”這番話不過是他的推托之詞,真的要納選良妃的話,他大可下令選美,屆時全天下有才情有美貌的女子,還不是任他挑選?

“陛下!”這個時候虞青梧上前一步,躬身抱拳道:“有施國有一美名傳天下之人,名喚妺喜。其人不光有‘天下第一美人’之名,更善歌舞,為人亦平易近人,雖是公主之尊,卻從和睦待人,在有施國一帶極富盛名!”

虞青梧一席話落,群臣俱是眼睛一亮,紛紛稱是,趙梁亦附聲道:“傳聞扶搖王殿下當初見之驚為天人,如是說道:有施妺喜,眉目清兮,妝霓彩衣,嫋娜飛兮。晶瑩雨露,人之憐兮。”話落,他對著身畔的虞青梧投以曖昧之笑。

虞青梧搖搖頭,笑道:“丞相說的倒是不錯,隻是那妺喜公主天姿仙韻,卻非小王有福消受。遍觀天下,也唯有雄才偉略的陛下才與之相配,實乃天造地設之佳佩!”

“臣下等也聽聞有施妺喜無論是才貌,俱為天下第一!”妺喜的美名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傳遍天下,故此這些大臣也都聽過。

眼見群臣對妺喜如此推崇,夏履癸也不免對這位素未謀麵的奇女子生出好奇。倘若妺喜真如傳言那般,倒也不不失為後宮之妃的良選,當即道:“既然諸卿都這般說,那便暫選妺喜吧,隻是這迎妃之事……”說道這裏,他露出一絲為難之色。

趙梁當即回道:“陛下納妃,這自是天大的事,施國雖是小邦,但也不能輕視之。以臣下拙見,由扶搖王領迎親之軍東進最好不過,一來扶搖王身份尊崇,由他親至施國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二來殿下勇猛無敵,此行也可一展我大夏雄風!”

他前麵一句話說的倒沒有錯,由一尊王去迎接嫁入皇宮的妃子,這確實表麵出絕對的誠意,可這後一句嘛,卻含著更深層的意思,意為若施國不依,將由虞青梧揮兵硬搶!這一點,無論是群臣還是夏履癸都清楚,對此也並不避諱,畢竟夏履癸乃是萬邦之主,要娶一個小邦公主,豈有不嫁之禮?

夏履癸掃了群臣一眼,道:“扶搖王親自出馬,孤倒是沒有意見,隻是這迎親之軍何尋,總不能又讓他一人東進不成?”

朝中隻餘六軍,其餘兵力俱由太師尨燾帶走,上次廣戚之禍,虞青梧就是隻領十騎出征,但這次是迎親而非打仗,再由虞青梧一個人去的話,這未免也太寒酸了,非但沒有展現出大夏應有的雄風,傳出去反而會受到天下人的恥笑。

“小王倒是有個主意。”虞青梧在這個時候笑著說道。

“扶搖王請講!”夏履癸抬了抬手。

虞青梧點點頭,背過身子望著群臣,道:“眾所周知,距離帝都最近的一個關隘為朝聖關,朝聖關屯兵二十萬,為的是護衛帝都。然而帝都有六軍在,再兼之而今中原並無戰事,故此朝聖關十數年來也都不曾發生過兵戈戰事。”

“此時陛下納妃,茲事體大,迎親隊伍自當隆盛,否則有損大夏威風。小王以為,六軍既不能動,不若從朝聖關借兵一萬。對朝聖關而言,缺少一萬兵力並無大礙,而一萬人的迎親隊伍,也足夠彰顯出我大夏誠意,諸位大人以為如何?”

“殿下英明,我等並無異議!”

在虞青梧話落之後,群臣想了一會兒便出聲讚成。在這個時候,除了借兵之外,怕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見群臣都讚成虞青梧的建議,夏履癸當即下旨道:“傳孤手諭,先遣使者東進施國宣詔冊封妺喜為元妃,而後由扶搖王至朝聖關借兵一萬,再從朝聖關轉道東進迎接元妃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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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三章 兵臨城下(上)

領了人皇禦旨後,虞青梧便從皇宮出了來,徑直去了金府。

此時的金府比之皇宮還要熱鬧三分,張燈結彩,賓客滿堂,基本上有名有姓的商賈都競相來拜,隻為與新任金家家主搞好關係,若是入了金家法眼的話,那日後怕是數錢都要數得手抽筋了。

金家新老家主交替權利的儀式應當是已經完成,此時已經成為新任家主的金不愁正在庭院百座筵席間穿插遊走,給各座賓客敬酒。當虞青梧進入庭院中時,有眼見之人一眼就認出了他,當即起身行禮,隨後引得筵席上所有人都放下手中杯盞而向他行禮。

“本王也與諸位一般,來此是為給金家主賀喜的,諸位毋須多禮!”

虞青梧笑著對眾人擺擺手,而後與迎將過來的金不愁勾肩一抱,彼此相識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這一次,十大商會有大半都來了,其中排名第三的玉家和第十的禦兵坊,俱是掌舵人親至,也就是玉坤和‘福老板’。

福老板是個麵目慈祥的中年,並不喜言語,別人不知這近年來在商界異軍突起的禦兵坊掌舵人福老板是什麽底細,虞青梧卻是清楚的很,福老板分明就是福伯的身外化身!

小時候,福伯一直教導虞青梧練習武技,故此從那時候開始他便以為福伯是個強大的武修。可當得知禦兵坊的掌舵人福老板是福伯的身外化身時,他才發現自己錯了,福伯乃是道修。

會諸多武技,又會道術身外化身,由此不難推測出福伯是先練武,後自散真氣改為修道。

虞青梧無視眾人,徑直來到了玉坤那一桌,從金家下人手中接過玉盞後,對著笑眯眯的玉坤說道:“坤叔,本來您遠赴帝都,小侄應該好好招待您的,但不巧朝中有事,待會兒小侄便要離開帝都,還請坤叔您不要怪小侄怠慢。”話落,他將盞中美酒一飲而盡。

在場眾人都非泛泛之輩,都知道同在聖地宛丘的虞家和玉家交好,虞家家主虞世雄和玉家家主玉坤是義結金蘭的結義兄弟,故此虞青梧稱玉坤為‘坤叔’情有可原。

坐著的玉坤起身搖頭一笑,道:“自家人客氣什麽,來日方長嘛!”

關於虞青梧的事,他即使身在宛丘也已經有所耳聞,本來想借著這次給金家祝賀的時間,跟虞青梧好好聊聊,不想虞青梧今日卻要離開帝都,心中多少有些失望。

“就要走?”身旁的金不愁聽著虞青梧說等會兒就要走,這麽急,怕是真有什麽要事,當即拍拍他肩膀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放心吧,有需要的時候一定不會跟你客氣!”

虞青梧哈哈一笑,對著玉坤抱歉一笑,而後持起早已滿上酒的玉盞高舉過頭,對著四下百座之人高聲道:“諸位,今日是我的好兄弟大喜之日,本該留下來與諸位一醉方休,隻是皇命在身,不能延誤,卻是不能與諸位好好暢聊一番了。失禮之處,還望各位海涵!”話落,他自罰一杯。

眾人都知道前不久虞青梧剛剛升任為司馬,位列九卿,當即齊聲道:“扶搖王身居要職,公事繁忙,我等萬不敢強留啊!”

“諸位吃好喝好,本王先走一步!”

虞青梧對著眾人一笑,而後拍拍金不愁的肩膀,轉身拉著正胡吃海喝的大牛就走。

離開金府之後,虞青梧便去了天威軍的校場,帶上澤尤和大牛,三人三騎馬不停蹄的向南進發,趕去朝聖關。第二日清晨之際便趕到了朝聖關外,而此時朝聖關外早已是旌旗招展,聚集了上萬人馬,為首的是一位騎跨著灰色獨角獸的獨臂中年將軍,這人正是朝聖關總兵黃林,曾在十數年前護衛征戰歸來的夏履癸返回帝都,那時候虞青梧也隨行過一陣子,兩人也算是舊相識。

當虞青梧等人行至隊伍之前時,瞥到神武不凡的小紅,黃林胯下的獨角獸沒來由一陣騷動,似是極為不安。黃林一夾獸腹,抬掌給獨角獸渡入一絲真氣後,獨角獸這才稍微安靜些。平複了坐騎後,黃林當即翻身下地,在虞青梧麵前單膝跪下,抱拳執禮道:“末將黃林,拜見扶搖王殿下!”

嘩啦啦!

身後上萬全副武裝的將士也齊齊跪地,齊聲道:“參見殿下!”

黃林官雖隻是一關總兵,論職位,比之九卿都不如,更遑論三公了。然而他在大夏的地位卻是不低,被稱為‘不是諸侯的諸侯’,原因無他,隻因他執掌至關重要的朝聖關,麾下更有二十萬雄兵,單論兵力,絕不比九州之王差多少!

除了這一點之外,他深受太師尨燾的器重,乃是老太師一手提拔上來的,外有二十萬雄兵護陣,內有太師器重,其身份地位可見一斑。

不過夏履癸並不待見他,隻因十數年前返回帝都的途中,曾在朝聖關外遭到不明勢力的伏擊,險些命喪當場。幸虧虞青梧及時出現救下他一命,隨後黃林率軍趕來,盛怒之下的夏履癸責怪黃林護駕來遲,一劍將其左臂斬下。雖然沒有再繼續找黃林的麻煩,但從此以後也是對朝聖關不聞不問,冷落之意不言而喻。

若非給太師麵子的話,怕是這些年間早就削了黃林兵權了!此次遣虞青梧東進迎妃,表麵上是找黃林借兵,實際上借來的兵用完之後肯定是不會還的,也算是另類的削兵權了。

在來之前,夏履癸就曾言明這一點,故此此時虞青梧也不好在這個時候擺王爺的譜,當即翻身下地,一邊將黃林扶起,一邊笑道:“多年不見,黃將軍風采更勝當年啊!”

“不敢當!”黃林哈哈一笑,道:“倒是殿下愈發雄姿勃發,而且是朝中紅人,風頭一時無兩,還望殿下在陛下麵前為末將美言幾句啊!”

“將軍言重了!”虞青梧擺手一笑,從澤尤手中接過禦旨,說道:“想必黃將軍已知小王來意,小王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不知將軍可有準備?”

眼見虞青梧手持禦旨,雖然心中早有準備,真到了這個時候,黃林心中以及不免一陣肉痛。他強自一笑,側開身子指著身後整齊劃一,全副武裝的上萬將士,說道:“殿下,這便是末將親點的一萬兵將。”

順著黃林所指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全副武裝的兵將,但見他們個個昂首挺胸,目不斜視,眼眸中盡是堅定之色。他們並不像天威軍那般,身上戰甲乃是精鐵所製,而僅僅是黑木藤所編,氣勢比之天威軍也有所不如,但與其他地方部隊一比,卻也猶如神將天兵,不可一世。

黃林畢竟師從太師尨燾,治軍、練兵的手段不說學全,至少也學了個五六成,所訓練出來的部隊又能差到哪兒去?

“黑木軍比之殿下的天威軍自是不如,但在末將手中磨練已久,也非尋常部隊可比。”黃林微眯著眼,眼中閃過一絲不舍:“現在末將便將這黑木軍交到殿下手上!”

話落,他轉身麵對一萬餘黑木軍,沉聲道:“黑木軍何在?”

“在!”萬人齊吼,吼聲如萬鈞天雷,滾滾不絕,震蕩山林。

“從今以後,黑木軍唯扶搖王之命是從!”黃林吼道,似乎要將心中的不忿和委屈一並吼出來。

嘩啦啦!

萬人齊齊對著虞青梧跪下,高聲齊喊道:“扶搖王!扶搖王!扶搖王!”

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以前黃林是黑木軍的首領,從今以後虞青梧便是他們的新首領。對於黃林的命令,他們並無任何疑問。

虞青梧原本以為,想要從黃林手裏拿到兵權可能還需要廢一番唇舌,沒想到黃林這麽識相,一句反對的話也沒有,直接就將黑木軍借給自己。聽他話的意思,似乎並不準備拿回黑木軍,這讓他心中不由得一驚,暗道莫不是黃林想要以黑木軍賄賂自己,好讓自己在夏履癸麵前替他美言幾句,讓他重新得到重用?

心中雖這般想,表麵上卻並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他對著黃林微微一笑,道:“黃將軍深明大義,小王佩服不已,若非皇命在身,定要與黃將軍一醉方休!”

“朝聖關離帝都並不遠,改日等殿下稍閑時,末將自當登門拜訪,到時候殿下莫要閉門不見啊!”黃林哈哈笑道。

“小王定當掃榻相候!”虞青梧笑了笑,隨後正色道:“皇命在身,不得延誤,青山綠水,就此別過,黃將軍保重!”

“祝殿下一路順風!”黃林抱拳道。

虞青梧點點頭,翻身跳上小紅的背,在小紅一道低吼聲中,當先向著東麵而去。隨後,澤尤大吼一聲‘出發’,領著黑木軍跟了上去。

滔滔人海漸行漸遠,原本滿是人影的朝聖關前隻餘兩人。黃林身旁那頭挽綸巾的小胡子中年半眯著眼目送黑木軍跟著虞青梧離去,道:“將軍,您就這麽把黑木軍送出去了?”

“不然呢?”

黃林冷哼一聲,折身向著關內而去,邊說道:“十幾年前夏履癸就怨恨我救駕來遲,斬了我左臂,此後便未曾再給我派什麽重任,若非礙於老師的麵子,怕是他早就削了我的兵權了!此次他表麵上是要讓虞青梧來借兵,實際上還不是想要以正當的借口來削弱我的兵權?就算我不明言把黑木軍送於虞青梧,你當迎妃之後他還會將黑木軍還回來嗎?既然橫豎都要不回黑木軍,索性順水推舟,這樣興許能讓夏履癸重新重視我!”

為將者便要打仗,隻有打仗才能升官進爵,在朝聖關窩了十幾年,黃林早就厭了,若非十幾年前的事,想來這些年早已撈到不少大功,又怎會像如今這般碌碌無為,二十萬大軍甚至都快淪落為莊稼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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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兵臨城下(下)

施國王宮中,施國國主高坐在王座,隻是卻無往日的意氣風發,滿臉愁容。底下數十位卿、大夫、士彼此交頭接耳,議論聲如蚊翅,嗡嗡地鑽入國主耳裏。

“好了!”

施國國主拍案而起,指著底下群臣沉聲道:“要你們想個法子,一個個卻在這嘰裏呱啦的說些有得沒得,是你們不清楚狀況,還是孤沒有說明白?”

“王上息怒!”群臣連忙拜倒在地,左首之位的玄衣中年說道:“王上愛女之心舉國皆知,然而此次公主所嫁之人才是萬邦之主,自是不會委屈了她,王上何必煩憂?”

日前,大夏使者來到了施城,言稱當今人皇夏履癸冊封妺喜為元妃,扶搖王虞青梧親率大軍迎駕。算算時間,所謂的迎親隊伍不是今日便是明日便能到達施城了。

殿中群臣都知道,國主視公主為掌上明珠,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自然不願就這般把女兒嫁出去。可是這要娶之人非同一般,乃是當今人皇、人間大地的主宰,莫說一個施國公主了,隻要他一聲令下,這全天下的美人都得到他麵前任他挑選!

群臣固然覬覦妺喜美色,也不想妺喜就這麽嫁出去,可縱然再不舍,為了身家性命,不光自己要忍住不舍,還要勸國主!不然要是惹怒了大夏,引來所向披靡的大夏雄兵,怕是施城都要被夷為平地。

聽到臣下的話,施國國主重重一歎,頹然坐在王座上苦笑道:“你們隻當孤雙眼蒙蔽,一昧的不忍愛女遠嫁,實際上倘若夏履癸是個好男人,莫說是人皇了,就算隻是個士大夫,孤也會同意這門親事!”

“那王上又為何如此強烈反對?”群臣問道。

施國國主再次一歎,道:“夏履癸是不是個好男人,遠在千裏之外的我們自是不可能真正知曉,隻是從幾點小事上或多或少能夠看出點端倪。第一,他若當真是位明君,其妃嬴姬怎會早喪?怕是有人對他心有不忿,以此來警告他,妺喜若嫁了過去,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嬴姬?”

“第二。那扶搖王虞青梧風流成性,夜夜新郎,吃喝玩樂,不務正業,偏生得還能得到重用,入朝不過數月,先是被委任為蕩魔將軍,而後又晉入九卿,任夏官司馬!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臣下如此放蕩,作為人皇的夏履癸又能好到哪去?孤若是答應這門親事,不是將女兒往火坑裏推嗎?”

聽到這裏,群臣沉默了下來。他們也聽說了扶搖王虞青梧的風流韻事,傳聞這扶搖王比之帝都三惡猶有過之,王府中夜夜笙歌,其人更是夜夜新郎,縱情於聲色。對此,夏履癸非但沒有阻止,反而還對他委以重任,從這點上來看,夏履癸確實不是一個好人皇,說不定跟虞青梧一樣,是個荒唐的主!

在他們心中,妺喜無異於聖潔的仙子、女神,又豈能遭此等玷汙?

“報!!”

在眾人沉默間,殿外傳來一道急報聲,隨後一位斥候衝進殿中,跪伏下後,對著王座上的國主道:“王上,據探子回報,大夏迎親隊伍已在五十裏外,再過半個時辰便能來到城下!”

“有多少人?”施國國主緊張道。

“不下萬人!”斥候回道。

“萬人……那不就是一軍嗎?”

施國國主騰地起身,麵色陰沉。由一軍前來迎親,不多也不少,正好合適。而且大夏為了防止自己閉城不開,遣來的部隊定是精兵強將雲集!想到這些,他對著斥候說道:“傳孤之令,全軍戒備!”話落,騰騰騰的走下王座,徑直向城牆而去。

……

半個時辰之後,施城外西方出現一片黑壓壓烏雲,好似有一股強風暴雨即將來臨一般。不多時,震天的馬蹄聲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傳入城中,城牆上的守軍這才發現,那西方黑壓壓的一片不是烏雲,而是上萬人的黑甲軍隊,為首之將胯下紅毛異獸神武不凡,凡觸及那雙獸瞳者,俱有種心驚膽顫的感覺。

此時距離施城不過數裏,騎馬跟在虞青梧身邊的大牛天生不凡,目力驚人,一眼就看到施城城門緊閉,城牆上亦是旌旗獵獵,人頭攢動。他腦子固然不靈光,可也猜到施城是什麽意圖,當即咂咂嘴道:“奶奶個熊,看樣子這次我們不受待見啊!”

猶記得數月前,他們一行人從廣戚返回帝都途徑施城時,這座不大不小的城可是城門大開的啊!然而今日城門卻是緊閉,而且城牆上布滿持弓背箭的士兵,擺明了是不準備讓自己等人進城。

“大牛哥,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一旁的澤尤低笑道。廣戚之行他便與大牛認識了,而且與大牛處的不錯,故此說話並沒有太多顧及。

大牛嘿嘿一笑,撓撓後腦勺瞥了看不出有什麽表情的虞青梧,說道:“師父公子這般厲害,跟他待久了,俺大牛多少也得有些長進啊!”

“我看不是我讓你開竅,而是那些姑娘吧!”虞青梧唇角微傾,大牛還真是神異不凡,自己和福伯怎麽教他都沒長進,偏偏跟那些姑娘在一起時,他就突然開竅,腦子變得格外靈光!

這幾個月來,王府隔三差五的有宴會,鶯鶯燕燕不絕,最高興的莫過於大牛了。跟那些妙齡少女待久了,他也不再似過去那般木木訥訥,不得不說這是個奇跡,而且是個無法解釋的奇跡。

被虞青梧這麽一說,大牛當即不好意思起來,一旁的澤尤偷笑不已。

此時大軍距離施城不過一裏,虞青梧當先停了下來,高舉右手,身後黑木軍也跟著停了下來。見此,機靈的澤尤當即驅馬上前幾步,提起真氣對著城樓上高喊道:“扶搖王在此,爾等還不開城覲見?!”

早經國主授意的城樓守將當即探出腦袋,高聲回道:“扶搖王大駕光臨施城,施城上下理當覲見,但此時城中有逆賊,我等正全城緝查,未免殿下有恙,等逆賊落網之後,國主定當麵請罪!失禮之處,還望殿下恕罪!”

“他娘的!”

一聽城內有逆賊,腦子變靈光的大牛咒罵一聲,驅馬上前喊道:“難不成你們一日不將逆賊緝拿歸案,就一日不開城門,要讓老子等人在這外麵風吹雨淋,挨餓受凍?”

“不敢,為了殿下的安全,我等也隻能如此!”城樓上的守將回道,擺明了是不管怎麽樣,都不會打開城門了。

“香蕉你個芭拉!”大牛大罵一聲,正想衝將過去隻身破門,一旁的澤尤卻是按住他示意他不要亂來,而後轉身對著虞青梧說道:“殿下,施城這是擺明了不肯讓我們入城迎元妃了,您看?”

“還看什麽看,老子直接過去把城門拆了,然後大軍入城,把整個施城都拆了,再把妺老兒抓來大卸八塊!”大牛揮著粗壯的臂膀,罵罵咧咧道:“反了天了,連我們都敢擋,真是壽星公上吊,活膩了!”

大牛本就脾氣暴躁,隻是被福伯給馴服了,後來又跟著虞青梧吃香的喝辣的,暴脾氣根本無從發作。此時跟隨虞青梧率軍來此,見施城居然閉城不開,他那一直壓著的暴脾氣瞬間爆發,若非虞青梧一直沒說什麽的話,怕是早已殺進城內了。

虞青梧抬了抬手,示意大牛冷靜下來,而後說道:“施城若堅持不肯開城門,我們肯定是要揮兵相向的,隻是我們長途跋涉千裏,黑木軍早已是疲乏不堪,而施城兵將卻是以逸待勞,再加上敵眾我寡,現下開戰的話於我們不利。”

雖心知虞青梧說的不錯,但心中不忿的大牛還是說道:“那怎麽辦,難不成就跟他們耗著?”

見虞青梧點頭,澤尤眉頭微皺,道:“殿下,此次我們並沒有帶攻城器械,而且糧草不足以支撐三日,耗下去的話對我們更沒有利!”

黃林雖然將黑木軍借了出來,但卻並沒有給攻城重器,而且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施城,糧草也沒有帶多少,基本上是從沿途的城中征來的;說白了現在的黑木軍就隻是純粹的人,打打小戰還可以,若說攻城的話,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更何況施國雖是小國,按理隻能擁兵一軍而已,但誰都知道,施城內的屯兵肯定不止一軍,兵力不敵,又在裝備不足的情況下攻城,敗局已定!

“真要攻城的話,本王一人就足矣!”虞青梧笑了笑,說道:“澤尤你不要擔心,此戰十有八九打不起來,先安營紮寨,或許明早天一亮,我們就能返回帝都了。”

“這……”見虞青梧一臉自信的模樣,澤尤心中難定,但出於對虞青梧的信任,還是下令大軍退後五裏安營紮寨,生火做飯。

入夜,帥帳中的虞青梧體內衝出一道仙輝,再晃眼間,那仙輝已化作他的樣貌。身外化身與本尊相視一笑,而後隱去身形消失不見。

黑木軍在虞青梧的授意下安心休養,而施城內的守軍卻不敢鬆懈半分,生怕黑木軍會趁夜偷城。如此一夜在施城之人緊張中過去,當天邊魚肚泛白時,黑木軍浩浩蕩蕩的出現在施城下,引得一夜未睡的施城守軍們一陣緊張。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24
第兩百四十五章 一個女人引起的未來戰爭

旭陽東升,淡金色華光灑落在人間大地上,好似這瑰麗山河都披上了一層金裝。風吹旗展,獵獵作響,一襲青色甲胄加身的虞青梧騎跨在紅毛魔獸之上,威風凜凜,直如天將仙王降臨,在巡視人間。

施城上下守軍,因生怕虞青梧率軍連夜偷城,故此一夜都嚴正以待,奈何一夜時間就這麽在他們緊張中安全溜走,當天亮之際,全軍上下已是疲乏不堪。為了重整士氣,施國國主大清早便登上城樓,給守軍鼓氣。當看到城外虞青梧的黑木軍隻守不攻時,他眉頭一皺,隨即衝著城外高聲道:“殿下,施城暫有內憂,不便招待,還望殿下早日回返斟鄩,待得平定內憂之後,孤定當親上斟鄩,向陛下、殿下請罪!”

見施國國主終於現身,大牛正想驅馬上前大罵一番,隻是虞青梧抬手及時阻止,他隻得輕哼一聲,放棄上前叫陣的打算。虞青梧掃了眼城樓上也披甲戴盔的施國國主,微微一笑,道:“國主此言差矣,本王雖然不才,但麾下黑木軍卻也有點用處,城中既有逆賊,何不大開城門,讓黑木軍協同城中守軍一起緝拿逆賊?”

頓了頓,他不等施國國主回話,回身對著黑壓壓一片的黑木軍眾將士說道:“除非國主是瞧不起黑木軍,或者根本就不相信大夏有代天平整人間的實力!”

虞青梧一襲話落,城樓上的施國國主,以及一眾施國大臣齊齊變色。虞青梧短短幾句話,便將這件事上升到關於大夏皇朝是人間正統的地位,這要是不小心說錯話的話,那就是在質疑大夏皇朝正統的地位,無異於是公開謀反!這個罪名一旦落實,怕是不需帝都動手,距離施城最近,又以忠心著稱的徐州王就會親率大軍踏平施城!

從決定拒絕婚事開始,施國國主就料到會有今日,隻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願纓大夏之鋒,當即笑道:“殿下多想了,孤隻是以為施城之事施城之人能夠自己辦妥,若事事需要仰仗大夏的話,要我等還有何用?”

虞青梧笑了笑,說道:“數年前北疆戎狄作亂,太師親率十萬大軍戍守北關,或許是群寇以為大夏無太師坐鎮,猶如開門之城,可隨意進出,故此多地小邦方國蠢蠢欲動,大有群起而反之。”

不知為何,在聽到虞青梧這好似跟迎親沾不上邊的話時,施國國主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可又一時想不到是哪裏出了問題。

虞青梧自然不知施國之主心中的想法,稍作停頓後繼續說道:“本王接到密保,聲稱施國前不久大肆屯兵、鑄造兵器……”

“沒有的事!”城樓上的施國之主當即否認,道:“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施城地處中原,北鄰青州,東南臨徐州,西邊距離帝都斟鄩也不過千多裏,之間還夾著數座大夏城邑,乃是國中之國。拋開地理位置不談,施國向來唯大夏馬首是瞻,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鑒,又怎會犯上作亂,伺機屯兵造器謀反?”

施國不過是個小國,而且又是個國中之國,四周都有大夏強兵鎮守,就是真的有謀反之心,也沒有謀反的機會,隻要稍有異動,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隨便哪個方向出兵,都能在頃刻間將小小施城夷為平地。

對於這一點,虞青梧自然是清楚的,此時見施國之主情急之下又表忠心,當即笑道:“王上說的不錯,本王也不相信那等無稽之談,這不,特地遣小小黑木軍來施城,倘若城中並無大肆屯兵造器之嫌,黑木軍自然替施國正名!”

“這……”城樓上的施國之主變色,這才明白自己那不祥預感是什麽,原來這虞青梧根本就是想要把某亂的罪名強加在施國頭上啊!黑木軍替施國正名?怕是黑木軍一進城內,發現施國所屯之兵並不止一軍時,立即就會展開一場屠殺!戰敗,妺喜歸大夏,施國從此不存人間;戰勝,要不了多久四麵八方都會有夏兵來襲,屆時妺喜一樣歸大夏,施國也一樣從人間消失!

想到這些,他騰騰騰的後退三步,再看向城外那騎跨在紅毛異獸上,談笑風生的少年,心中破天荒的生出一絲恐懼,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則是疑惑……

傳說中的扶搖王,不是縱情於聲色之道麽?一個風流成性的浪蕩子,為何會有如此可怕的心機?

“父王!”

就在施國之主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之際,城樓下忽然響起一道清脆悅耳的呼喚聲。他循聲望去,卻見城樓下的階梯前,幾位操戈士兵正阻攔這一對男女上城樓。

女子不過二八之齡,生得嬌俏可人,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人心扉,正是天下第一美人妺喜,他的女兒!而妺喜身旁則是一位身著粗布,看起來也就雙十年華的青年男子。那男子雖著粗衣,但眉宇間有股英武神明之氣,一看就知他日定非池中之物。

國主對著那幾位士兵擺擺手,示意讓妺喜二人上來,待得妺喜和那男子上樓後,他低眉沉聲道:“你是怎麽出來的?”

從大夏使者來到施城,宣布人皇冊封妺喜為元妃,不日就要隨虞青梧入宮時,他便下令將妺喜的房間封死,不光妺喜出不來,外人也進不去,為的就是怕自己這心底善良的女兒會為了自己和施國上下而選擇向大夏妥協。

“王上,是小人將守衛毒倒,放出公主的。”妺喜身旁的粗衣男子說道,他雖身份低微,但在國主麵前卻是不卑不亢,讓人刮目相看。

國主上下打量了那男子一眼,而後說道:“你是喜兒宮中的庖廚伊尹?”

這年輕人他認識,是妺喜那年從斟鄩進貢回來後一並帶回來的,據妺喜說,這名喚伊尹的年輕人在途中救過妺喜一命,而且燒得一手好菜,故此他也就將伊尹賜給妺喜,當作專門的庖廚。

隻是沒想到,這伊尹居然有膽子放出妺喜,他正待要降罪於伊尹,一旁的妺喜卻是開口道:“父王你不要責怪伊尹,他也是迫於女兒的命令,這才冒著殺頭的危險將女兒放出來。”

“哼!”國主一甩袖袍,冷哼一聲,卻是沒有再說什麽。

妺喜偷偷看了眼伊尹,吐了吐丁香小舌後,對著自己的父王說道:“父王,剛才扶搖王虞青梧的話女兒也聽到了,若是一開始,父王您答應讓女兒入宮,或許那虞青梧也不至於要將謀逆之罪強加在施國!”

虞青梧的來意,施國上下都一清二楚,本來一莊婚事,卻演變成而今這種劍拔弩張的局勢,不得不說國主‘居功至偉’。

“那黃口小兒欺人太甚!”國主冷哼一聲,說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你跳進火坑,這是萬萬辦不到的,縱使與大夏一戰,我也不能對不起交待我好好照顧你的你母親!”

“這麽做你是對得起母後了,可對得起八萬施國百姓嗎?”妺喜垂眉低首,語帶點傷:“您不光是女兒的父親,也是施國的王上,為了女兒一人,您忍心讓八萬施人在戰火中一一倒下嗎?”

國主被妺喜說的啞口無言,正如妺喜所說,他不光為人父,同時也為人君,不能為了女兒的幸福而不顧臣民的死活。陷於親情和國家大義之間的他痛苦的抱著腦袋,道:“事到如今,還有其他辦法嗎?”

“有!”

那名喚伊尹的庖廚在這個時候開口道:“虞青梧表麵上是決心要進施城,一查施國到底有沒有謀反之嫌,實際上他不過是在逼王上您妥協婚事罷了!施國屯兵卻是不止一軍,所以為了不給他留下什麽話柄,城肯定是不能讓他們進的,但我們可以把公主送出去,那樣他的任務完成了,也就沒有借口再在施國逗留!”

本還以為這庖廚有什麽良策,原來還是要將妺喜推入火坑,國主冷冷一哼,道:“廢話!”

被國主訓斥,那伊尹也沒有露出什麽異色,隻道:“王上愛女心切,舉國皆知,然而事到如今公主嫁得嫁,不嫁也得嫁,區別就在於王上您是想負隅頑抗,最後施國滅、公主嫁;亦或是臥薪嚐膽,公主現在先遠嫁斟鄩忍受一段苦楚日子,待得日後施國強大起來時,再揮兵直向,為公主報仇!”

聽到伊尹的話,國主眸光一凝,怔怔道:“你的意思是……”

伊尹微微一笑,掃了眼四周後,在國主耳邊輕語呢喃了半響,而這個過程中,國主的臉色一變再變,比變色龍猶有過之。

城外,黑木軍之前,虞青梧一席話畢之後便不再言語,等了許久不見回應,他沒有露出不耐之色,倒是大牛一臉不耐道:“師父公子,這群猴子也忒不給咱們麵子了,依俺大牛,就該現在衝殺進去,血洗施城來得好!”

“別急!”虞青梧微微一笑,道:“狗急了還跳牆呢,你總得給人一點時間考慮到底是走坦途路還是過荊棘叢吧?”

大牛還想說什麽,忽然整個人都呆住,怔怔的看著施城,卻見原本緊閉著的城門,此時正一點一點張開,不多時便打開了能有丈多寬。

“看樣子他們是選擇走坦途了!”澤尤嘿嘿一笑,說話間,城中駛出一輛粉紅車輦,駕車的是位身著粗衣,眉宇間卻有股不凡之氣在跳動的年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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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四十六章 嫦娥應悔偷靈藥

一見那粉紅車輦緩緩駛出施城,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大牛一愣,嘿嘿笑道:“還是師父公子有辦法,三言兩語就讓那鳥國主乖乖的把元妃送出來!”

駛出來的車輦粉雕玉琢,紅粉之氣一覽無餘,一看就知是女子座駕,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裏麵定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妺喜。妺喜一出來,此行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大牛心中自然歡喜,隻是一想到這麽一個大美人,自己從今以後再也沒機會了,他又不免一陣失落。

虞青梧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此時那粗衣青年已駕著車輦完全出了施城,似乎是怕黑木軍趁此機會殺將進城,城中守軍立即又將城門關閉,與此同時城樓上的施國之主滿漢不舍的望了眼徐徐駛向虞青梧的車輦,片刻後將目光落在虞青梧身上,道:“前幾日大夏使者來施城宣詔,言稱人皇陛下冊封孤之女兒妺喜為元妃,孤既願領詔,又怎會有叛逆之心?殿下以為如何?”

車輦停在虞青梧身前丈外,虞青梧當即翻身下地,上前幾步後看了看那駕車之人,而後掀開車簾。車廂內有兩女子,一位是清秀的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另一位則是二八之齡絕美少女。但見那少女垂眉低首,顧盼生姿,長長的眼睫毛一顫一顫的撩人心神。嬌嫩的肌膚如玉似雪,仿佛一觸即破,在發現車簾被掀起時,無暇的麵龐爬上一抹嫣紅,微微頜首,俏生道:“妺喜見過殿下。”

確定車內之人確實是天下第一美人妺喜後,虞青梧點點頭,放下車簾,對著城樓上不舍之色布滿臉龐的施國之主高聲道:“向來聽聞國主深明大義,對大夏之忠心世人皆知,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料想所謂的謀反之嫌,不過是一些宵小之輩的無稽之談。”

跳上窮奇之背,他對著施國國主抱了抱拳,道:“既然施國對大夏忠心依舊,小王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進城叨擾了,後會有期!”話落,對著靜立不動的黑木軍一揮手,大軍當即轉向,後軍為前,前軍轉後,將妺喜的座駕護衛在中間,浩浩蕩蕩的向著斟鄩而去。

返程數千裏,然而由於所行之路乃是中原腹地,大夏勢力集中,故此一路上根本沒遇到什麽突發事件,十日之後黑木軍便將新妃安全護送到了帝都斟鄩。若非怕妺喜受不了長途跋涉的話,大軍完全可以在七日之內趕回。

時值初春,百花初綻,早收到消息的帝都張燈結彩,帝都百姓們聽說新妃子是天下第一美人,紛紛爭相想要一睹美人之姿,就連已經成為金家家主的金不愁都從百忙之中抽出空,和前幾日特地從冀州偷溜到帝都的紀成剛混在人群中,想要先夏履癸看看所謂的天下第一美人。

進城之前,黑木軍便被澤尤帶到了天威軍的校場,而由負責帝都治安的威龍軍繼續保護元妃進宮。城中主道上,虞青梧一騎當前,後麵是伊尹駕著的元妃鳳駕,兩旁和後麵則是嚴正以待的威龍軍。

早早就在道路兩旁等待一睹美人真顏的百姓們除了看到那輛華麗的粉紅車駕之外,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妺喜,不由得一陣失望。人群中的金不愁和紀成剛兩個活寶目光緊緊隨著車輦移動,低聲道:“阿樹也太不夠意思,居然不帶上我!”

紀成剛好似有透視眼般,能夠看到車輦中楚楚動人的妺喜,聽到金不愁的話後,他咂咂嘴,目不轉睛道:“得嘞我的金大家主,您可是今非昔比,今日都是偷偷繞開你們金家的諸多長老才能出來,想去施國?晚上換個好點的枕頭興許能夠實現!”

金家家大業大,家主需要料理的事太多了,人皇手底下還有一眾大臣分憂解難,金家家主卻得事事躬親,光是清算賬本就夠忙的,還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事……今日金不愁能出來,還是喬裝偷偷溜出來的,等會兒回去時,怕是免不了被一眾長老訓斥了。就像紀成剛說的那般,他想要跟虞青梧一道去施國,或許真隻有在夢中才能辦到。

“早知道家主會忙得連妹子都沒空把,我爭屁得家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金不愁搖頭歎息。

當虞青梧帶著妺喜入宮後,太和殿中百官,包括夏履癸早已等候多時,虞青梧先進殿入席,隨後梳洗過後的妺喜蓮步輕移,在大殿中央跪了下來,低頭俏生生道:“臣妾妺喜,參見陛下!”

梳洗過後的妺喜身著一襲粉色衣裙,清淡素雅,猶如剛剛突出淤泥而盛開的粉蓮,聖潔、美麗,不染點滴塵埃,此時她還沒有抬頭,未曾露出容貌,殿中上下除了虞青梧之外,其餘人俱是心中一凜,為這等清雅脫俗的氣質而心動。

端坐在皇座上的夏履癸點點頭,抬了抬手,道:“抬起頭來!”

跪著的妺喜緩緩抬起頭,當那張略施粉黛,無暇如昆侖寶玉般的絕美容顏曝露人前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幾位年輕些的官員更是抬手扶著胸口,腦海中除了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跳聲外,再無任何聲音。

本並非風流之人的夏履癸在見到妺喜之貌時,也不由得一愣,隻感覺心底莫名的升起一團邪火,心中更如貓撓一般。感覺到自己的異樣,他連忙提起一口真氣,將心頭邪念壓下,而後道:“元妃請起!”

“謝陛下!”妺喜聞聲細語,聲音清脆如鶯啼,婉轉流連,繞梁三日。

這時,丞相趙梁起身對著夏履癸說道:“恭喜陛下得此天下第一美人!”頓了頓,他轉身對著殿中央的妺喜微微躬身,道:“傳聞元妃不光美貌冠絕人間,歌舞更是可引百花齊綻、萬蝶共舞!今日臣下有幸得見娘娘天顏,不知可還有幸得觀仙姿神舞否?”

一聽到趙梁的話,群臣除了少數幾人外,俱是滿心期待,心道:“這般絕豔之容、妖嬈身段,怕是對歌舞點滴不通,唱舞起來也當是絕妙之景吧!”

夏履癸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既然丞相想觀,那元妃便舞上一段,也好讓孤漲漲見識!”話音剛落,便有內官將鍾磬琴瑟等樂器搬進殿中。

“那臣妾就獻醜了!”妺喜微微屈身,隨後對著一眾準備了的樂師點點頭。

叮!咚!

清音驟起,清脆無比,妺喜輕展柔臂,當即合著旋律舞動起來,同時合拍唱道:“月影無雙,少女弄妝,鏡中人嬌俏,卻不見,鏡外淚成霜;曾經滄桑,百年枯蒿,人道長生好,那隻是,人不老心老;悔藥、離惱,隻能合清袍;情熬、縹緲,夜夜夢心郎。”

聲聲慢,情意濃,一曲作罷時,殿中一片靜謐,所有人的腦海中都依著那並不長的一首歌、一段舞,織成一副真實發生過的畫麵。當所有人回過神時,才發現靜立殿中的妺喜周圍,竟不知何時多出了上百隻翩翩起舞的各色彩蝶。再回想間,才想起似乎從妺喜歌起舞動後不久,這些彩蝶便循聲而至,直到此時曲罷舞停時,依舊不曾散去。

“好!”皇座上的夏履癸起身道,本想再說些什麽,卻發現除了‘好’字之外,再找不到什麽形容詞可以稱讚。

妺喜唱得曲他並不陌生,因為這首曲子唱的正是三百多年前險些毀了大夏的後羿之妻嫦娥!傳聞嫦娥也是當時的天下第一美人,在後羿西上昆侖求得一顆長生不老藥時,她為了永遠留住青春美貌,便將那不老藥吃下,誰知藥剛入腹,她便向著天上的月亮飄去,自此與愛人天地相隔。

後羿固然是大夏的禁忌,但他與嫦娥之間纏綿悱惻的淒美愛情卻一直在人間流傳。當年的嫦娥的確是偷了不死仙藥,可她的初衷是想要讓自己一直以最美的姿容麵對愛人,故此在她升月之後,世人一直以為她應當在月宮之中夜夜悔恨。

本來一對有情眷侶,卻因為一顆靈藥而天地兩隔,不得不說是個悲劇。此時經妺喜以歌聲舞蹈演繹出來,卻似穿越了時空,目睹那一場不是生死卻勝似生死的離別,恍惚間,妺喜好像成了無可奈何而升月的嫦娥,而高坐皇座的夏履癸便是那虎目含淚而望著愛妻飛天的後羿。

夕陽西下,淡金色晚霞從殿門灑落在殿堂之中,高座上的人與殿中的人脈脈相識,彼此的眼眸中都含著一種似明非明的莫名神色。群臣豔羨的看了夏履癸一眼,又是驚豔的看了眼妺喜,隨後心有靈犀般對著二人微微躬身後,躡手躡腳的退出殿中。

虞青梧也看了看旁若無人般對視的二人,微微一笑後,離開了皇宮回到王府。推開至尊閣的那一刹,香風襲來,隨後兩條滑膩的玉臂便如蛇般纏繞上他的頸脖,朱唇貼著他的耳朵,吐氣如蘭道:“拿了我的攝魂蠱,是不是要賠償點什麽?”

半月不見,美人風姿依舊綽約,一日之間連見兩位絕世美人,一直麵對嵐馨強壓著的邪念在這一刻如決堤的大河大江,再也阻擋不住。他抱起懷裏輕盈柔軟的身體,抬腿一勾便將房門關上,而後大步走至床榻邊,一把將玉麵嫣紅如血的嵐馨丟在了榻上,呼吸喘急的壓了上去……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25
第兩百四十七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

沒有人能在嵐馨外表和神態雙重‘誘’‘惑’下固守本心,她那與仙般聖潔的麵容,似妖‘精’般魔媚的氣息,一會兒讓人升入雲端天堂,一會兒讓人墮入無間地獄,往複無常,最是噬魂銷骨。

虞青梧固然定力驚人,可先後曆經兩位曠世無雙的美人,尤其後者乃是修道界‘陰’陽和合宗當代最出‘色’的弟子,一身媚術足矣傾倒世間所有男人,再加上虞青梧因計劃第一步的成功實施,心神鬆懈間,便徹底淪陷在嵐馨的無邊‘誘’‘惑’之中。 ”

恍惚間,身下麵緋如血的人兒好似在脫胎換骨,身形和容貌漸漸向著記憶中的那人轉變。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眼前,就在身下,縱然她是世間最烈的毒,他也心甘情願服下,縱死亦往!

布帛撕裂聲揪心,婉轉呻‘吟’聲綿綿,緋‘色’流轉間,正‘欲’徹底占有牽掛了上百年的人兒的虞青梧身子沒來由的一顫,‘胸’腔中跳得格外劇烈的心,在這一刻也好似停頓了許久許久。神智回歸,赫然間他才發現身下之人是她而非她。

情動難抑的嵐馨顯然沒想到虞青梧會在這個時候恢複清明,看到虞青梧又驚又怕的眼神,她原本充斥著情‘欲’的眸光一暗,可下一刻,她月眸成勾,修長雪白的長‘腿’夾住虞青梧的腰身,同時‘挺’身而去,圓鼓而又堅‘挺’的‘玉’峰緊貼在虞青梧的‘胸’膛,素手柔荑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如蘭道:“作為一個男人,將一個‘女’人扒光了卻沒有什麽其他舉動,這是不是太傷人心了?”

虞青梧像是沒有聽到嵐馨那充滿‘誘’‘惑’和挑逗的話語,翻江倒海的思緒湧上心頭。剛才意‘亂’情‘迷’之間的忽然驚醒不是偶然,那種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分明是比翼鳥彼此相通時候的感覺!

對別人而言,時間隻過了兩年,然而對他而言,卻是過了一百多年!一百多年前,留存在兩人識海中的比翼鳥神魂分明已經湮滅,可既然湮滅之後,又怎會生出心靈相通的感覺?

那一刹,他恍惚間好似透過一種無形的聯係而‘看到’了翩然卓立的身影,她‘玉’麵低沉,黯然神傷,牽掛、失望、糾結、痛苦等種種糅合在一起的複雜情緒亦透過那種無形的聯係傳入他心間,可等到他回過神去追尋時,卻又如輕霧散去,追尋不到。

那是中了媚術,或是意‘亂’情‘迷’間產生的錯覺,還是真的是比翼鳥之間殘存的聯係?若是前者,那種感覺焉能如此清晰,仿若昔年重現,可若不是錯覺而真是比翼鳥殘存的聯係,為何過去的時間裏不曾出現過,偏偏在今日出現?

是她察覺到自己今日的淪陷,而情不能自抑的傳達出自己的情緒?

過往的種種似翻江倒海般襲來:‘春’暖‘花’開時候,一起搖遍滿山桃‘花’;酷暑難耐時候,山泉瀑布前潑水沁涼;秋高氣爽時候,拾枝撚葉對笑;臘雪寒冬時候,雪中嬉戲打鬧……

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卻是彼此最純真無暇的年紀,驀然回首,一切是那樣的勾心奪魄、惹人惦念。甜蜜的回憶濃時,他驀然間又想起當年在絕巔廢墟中她的那句:你不是說要娶我嗎?我霽月今日在此立誓,今生縱然嫁豬嫁狗,都不會嫁給你!

在她的心中,怕是自己永遠都及不上那兩位偶爾給予她些微關懷的師叔,也正因如此,自己無意中讓二人一死一傷,她才會說出這般傷人的話吧?

山水雲天九萬裏,不抵天涯海角咫尺間,刹那的濃情,險些令虞青梧心神失守,恨不得立即西上昆侖找她問個明白。這一邊,懷中赤人像是八爪魚般纏繞在他身上,柔嫩的紅‘唇’‘吻’過他的眉眼鼻‘唇’。

“不要後悔。”

低沉的幾字自虞青梧喉間蹦出,也不知是對他自己說的,還是對主動送上‘門’的嵐馨說的,幾字餘音未絕,他便徹底拋開了心中的枷鎖,近乎霸道地將情動許久的嵐馨摁倒……

萬丈絕顛,‘春’雪飄搖,銀峰之上那株紅翠‘欲’滴的仙樹別樣醒目。綠葉紅‘花’之下,月白‘色’人影頂雪而立,修長而潔白的素手纖纖輕抬,接住了一片從繁枝間遺落下的雪‘花’。隻是那雪‘花’也如人一般不解風情,乍一落入那手心便化成一灘水漬,而後再從指縫間溜走。

啪噠!啪噠!

接連兩滴水滴滑落在地,不同的是,一滴冰涼,一滴溫熱。

“師姐。”

細細的呼喚在這空寂的峰頂回‘蕩’,‘女’子連忙抬手拭去臉上淚痕,轉身間,才發現自己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立著一位粉紅衣裙的少‘女’。她強笑一聲,上前將之拉坐在仙樹下的巨石上,溫聲道:“你怎麽上來了?”

一晃兩年,采環早已褪去當年的青澀,容顏雖依舊,但眼眸中卻並無過去的輕浮和跋扈。她略微握著身邊這亦母亦姐的師姐的手,看著那比過去憔悴得多的麵容,心疼道:“來看看你,最近還有沒有走火入魔?”

霽月笑著搖搖頭,拍拍采環的小手,道:“傻丫頭,師姐都已經習慣了,幾日不走火入魔反而覺得有些不適呢!”

八百裏昆侖,誰不知道新月宮宮主霽月素以冰冷著稱,非但不笑,就連話都很少!可又有幾個人知道,她並非不喜言笑,隻是怕生而已,對待熟悉的人,她會笑得比任何人都要燦爛!

隻是那是兩年前的事了,自從昆侖大劫之後,這位從小就獨自一人在新月峰上生活的宮主,縱使麵對親近的師妹們,亦不會再多言笑,也唯有在采環麵前才會偶爾一笑,而且還是強笑。

采環知道,這是因為師姐不想讓自己擔心的緣故,可一想到奪天造化功的可怕,她的心就是一緊,不由得急道:“師姐你就不能不去練那邪功麽?再練下去真的會死的!”

兩年前的一次偶然中,她發現霽月居然在練奪天造化功,這‘門’功法固然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功力,可卻是‘門’自尋死路的功法,修為越高,距離死亡就越近!被發現的霽月告知了她修煉奪天造化功的原因,可早在五年前那個人便從化仙靈台中脫困,她又何須繼續修煉這‘門’自尋死路的功法?

聽到采環的話,霽月悵然一笑,低頭道:“晚了……”

奪天造化功一經修煉,隻要達到一定層次,即使想不修煉也做不到,到了特定時間便會自主運轉,這也就意味著無論如何,都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除此之外,中原的他離了自己反而生活的更好,與其日夜神傷,不如早些奔赴黃泉,反正這罪惡人間,也尋不到自己一席棲身之所。

“就算不為你自己,也該為了……他吧?”采環眸含水霧,別過頭低聲道:“你已經沒有所謂的婚約在身,偌大的昆侖也再沒有誰管你,要是……要是你有心,大可東去尋他……”

“尋他?做他掌心千萬鶯雀中的一隻嗎?”霽月自嘲一笑,鬆開采環的手長身而起,指著那些積在地上的雪說道:“在他眼裏,我就如它們一般已經染了塵埃,以堂堂大夏皇朝扶搖王的身份地位,夜夜新郎亦非難事,又怎會在乎我……我這隻破鞋?”

聽到‘破鞋’這兩字,采環苦笑一聲,道:“師姐你又何必在乎一個不相幹之人的臥穢語?我知道你放不下他,隻不過因為他當初犯下的罪過,讓你情急之下才會說出終生都不可能嫁給他的話。可拋開這些不談,他也愛你如狂是真的,不然當初他就不會因為你而中止殺戮了。”

頓了頓,念及人間大地上的傳聞,她搖搖頭,道:“至於所謂風流王之說,或許隻是他想氣你才會如此,畢竟他是什麽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倘若他當真是個見異思遷的人,我……我也就……”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霽月幽然轉身,腦海中回‘蕩’著采環的這番話。若是今日之前,她或許會相信那隻是他與自己鬥氣所為,可今日他分明那般……那般癡醉?表情可以裝,心情又怎麽裝得出來?

或許這麽多年來,自己從未真正的了解過他吧?

她扶著低頭不語的采環的雙肩,笑中帶淚道:“從當初刺了他七劍那一刻起,我與他便再不可能有所‘交’集,倒是你,倘若真的對他念念不忘,何不去一趟凡間?”

采環回首東望,對著夜‘色’中的無盡山河喃喃道:“他隻是我心中一道並不美的風景,知道有這麽一處地方,卻不會,也不能為之駐足。”

……

金烏翹首,天下大白,新妃入宮的第二日,夏履癸竟違背祖訓,抱著容光煥發的妺喜上朝!非但如此,朝議過程中他當著大臣的麵與妺喜調情,引起諸多大臣的不滿。隻是諸多大臣以為或許這隻是人皇圖個新鮮,故此並沒有明言,隻道等人皇的新鮮勁過了,一切便會恢複成往日模樣。

好在妺喜雖粘著夏履癸,但對淳維也如親母一般,處處嗬護,如此一來本照料外甥的嬴儀便輕鬆了下來,在妺喜進宮後的第五日,便向夏履癸辭行回青州,虞青梧也在‘百忙’之中‘抽’出空相送。。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25
第兩百四十八章 怨聲載道

青州軍前行,虞青梧與嬴儀二人騎馬隨後。二人並騎緩行,似是將這最後的相聚時間延長。

嬴姬的死,讓嬴儀失去了往日的青春活力,本來一與虞青梧在一起,二人勢必要打打鬧鬧,但此時二人都沒有像往日那般歡快。

初春的風還有些涼,嬴儀緊了緊身上的袍子,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捋起額前一綹秀發,望著前方開路的青州軍,說道:“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淳維出世了,姐姐卻死了,而陛下也納了新妃……”

“人生無常,往事如煙。”虞青梧側首看著嬴儀秀氣的側臉,輕聲道:“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不該為了這些無法挽回的往事而過多傷神。”

“說的好像自己多老似得!”

嬴儀被虞青梧的一席話逗笑,刹那間好似又回到了過去那般,隻是下一刻她臉上的笑意斂去,轉而一歎道:“妺喜入宮才三日,陛下便為了她違背了諸多古訓,若再這般下去的話,怕是朝中異議頗多,有空你勸勸他吧,而今他也就聽得進你的話。”

從妺喜入宮開始,夏履癸便好似變了一個人,以前的他或許稱不上賢明聖主,但也不至於藐視朝綱,寵妃如此,但而今卻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與妺喜纏綿悱惻,她雖在後宮照料小外甥,卻也聽聞此事。

是妺喜美得讓所有人都愛不釋手,還是他對姐姐的愛已經煙消雲散?她不知道,隻是覺得不管是什麽,姐姐泉下有知的話,都不免心傷難過。

虞青梧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麽,因為這些事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夏履癸之所以會大變,隻因中了妺喜的攝魂蠱!

“好了。”嬴儀勒馬駐足,回首對著虞青梧一笑,道:“就送到這吧風流王殿下,免得時間長了,你那些紅顏知己思念成疾。”

未來帝都之前,她一方麵是想早些見到多年未見的姐姐和出世的外甥,另一方麵卻是為了再見那與自己嬉戲打鬧的人。隻是來了之後,一切都不如她想象中的美好,姐姐死了,心上牽掛著的人,也如傳說中那般是個風流胚子。

她承認,自己或許對他存有點滴情愫,但她心目中的人生伴侶卻與他大相徑庭,她不會與那麽多女子共侍一夫,所以隻有斬斷這根還沒來得及延伸的情絲。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虞青梧笑了笑,道了聲珍重,嬴儀點點頭後,一夾馬腹便迅捷而出,追上前方的青州軍。

當虞青梧再進城時,出城的人潮之中,一人格外顯眼。他雖衣著並不算華麗,但氣質非常,眉宇間英氣逼人,眼眸中更蘊藏著睿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隨妺喜一起進宮的庖廚伊尹。

馬上的虞青梧看了他一眼便轉過目光,徑直進城,而伊尹也當作沒有看到虞青梧,背著一個爛布包袱加緊腳步出城。

進城之後,虞青梧便向著皇宮而去,入了後宮棲鳳宮,也就是妺喜居住的宮殿,院落裏夏履癸正蒙著雙眼與妺喜和一眾宮女嬉鬧捉迷藏。在發現虞青梧來時,那些宮女一個個連忙止住笑聲躬身相對,生怕這位王訓斥自己等人不分尊卑。

而元妃妺喜則沒有這種顧及,但也沒有再與夏履癸嬉鬧下去。此時的她身著官服官帽,寬大的衣袍在她身上顯得不倫不類,可卻也別有一番風味,她淡笑的看著虞青梧,笑容滿含深意。

“嘿,被孤抓到了吧!”

那些宮女一動不敢動,夏履癸當即抱到了最近的一位宮女,扯下眼罩後,正想一親芳澤,卻發現四下眾人都呆立不動。他疑惑的轉過身,見虞青梧就站在院中,他哈哈一笑,將虞青梧拉到早已備好酒菜的玉桌前,說道:“我說怎麽這麽容易就抓到她們,原來是你來了!”

給虞青梧斟上一杯酒,他笑道:“小儀走了?”

虞青梧點點頭,指了指這四周的人,道:“大哥,你們這是……”

“玩啊!”夏履癸一把將身旁的妺喜拉入懷中,伸指蘸了蘸杯中美酒,而後將手指伸到妺喜麵前,後者當即嫣然一笑,輕柔的吸允起他的手指。

“孤從未發現,原來人生還能如此美妙!”一邊享受著妺喜柔唇吸允的快感,夏履癸一邊閉目說道:“孤決定了,要收集天下美人入宮,你號風流王,身為大哥的我豈能落了下風?”

一聽夏履癸說要收集天下美人,被抱在懷裏的妺喜吐出他的手指,撅起朱唇道:“陛下,到時候你還會這般在乎臣妾嗎?”

“當然!”夏履癸哈哈一笑,在那撅起的朱唇上重重一吻,而後道:“美人是孤的最愛,孤豈會喜新厭舊?”頓了頓,他抬手輕撫著妺喜的鮮嫩耳垂,道:“不過你帶來的那個庖廚倒是膽大的很,一介庖廚居然敢教孤如何施政,你說你是不是應該賠償點什麽?”

妺喜微微一笑,揚起螓首咬著夏履癸的耳垂,輕聲道:“陛下想要什麽補償?”

“孤要你!”

被妺喜搞得邪火直升的夏履癸嘿嘿一笑,抱起她就往宮中走去,居然忘記了桌上的虞青梧!

被冷落的虞青梧搖頭一笑,仰頭飲盡杯中酒後,起身離開了皇宮。

此後不久,夏履癸當真下令各地進獻美女,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後宮佳麗便達百數,偌大的皇宮也藏不下這般多妃子,而這個時候妺喜又聲稱皇宮老舊,夏履癸當即下令築傾宮、飾瑤台、作瓊室、立玉門。

隻是連年征戰之下,國庫早已經不起這般消耗,無奈之下,夏履癸頂著無數反對聲加重賦稅勞役,令得原本承諾減負減稅的承諾不光沒兌現,還比原來的賦稅更重,使得天下黎民怨聲載道,朝中異議聲也越來越大。

在以太傅淮堅、太史令終古兩人為首的一眾大臣商議如何勸夏履癸放棄這種奢靡的生活而一切從儉時,另一批以丞相趙梁為首的官員卻是想方設法的迎合夏履癸,尤其是趙梁,更提出建造酒池肉林的建議,深得夏履癸之意。

傾宮、瑤台、瓊室非一日能成,然而酒池肉林卻可以在短時間完成,在傾宮建造的同時,又開挖足矣劃船的酒池。三個月後,皇宮中方圓五十丈大的酒池被建造完成,大到足可劃船的酒池周圍植下一顆顆稀有的寶樹,上麵掛滿各種獸肉美食。

酒池肉林的出現,讓得夏履癸的享樂更勝往昔,整日裏便與諸多妃子、宮女及趙梁為首的大臣們在酒池肉林中嬉鬧享樂。由於酒池過大且深,而且裏麵裝的又都是醇酒,眾人一旦喝醉墮入其中,十之八九會被淹死。初時,一日間被淹死之人不下十人,後來為了杜絕這種情況,夏履癸專門命一隊將士守在酒池肉林邊,見到有人溺酒便打撈。這樣雖然大大的降低了被淹死的數量,可隔三差五也會有遺落,在享樂中丟了性命。

終日享樂之下,夏履癸甚至都不再上朝,太傅淮堅、太史令終古幾次覲見都未曾得見人皇真顏,無奈之下,二人隻得同行前往扶搖王府,妄圖請出虞青梧。他二人不是蠢人,自然同趙梁一般,看出了夏履癸對虞青梧的看重,也知道這滿朝文武中,怕是除了身處北地的太師之外,也就虞青梧說的話夏履癸聽得進了。

聽風閣中,虞青梧正閉目聽一女子素琴,忽而琴聲中斷,他睜開眸子,才發現盧虎帶著淮堅和終古二人候在閣外。他揮手令那撫琴女退下,待得二人進閣後,他一邊抬手示意二人坐下,一邊笑道:“兩位大人今日怎麽有空來寒舍?”

二人並沒有立即回話,隻是滿含疑惑的打量了快有兩個月未見的虞青梧,片刻後淮堅道:“殿下是身體不適麽,怎地兩月未見憔悴這般多?”

說是憔悴,實際上是老!而今的虞青梧滿頭烏發之中,已經參雜了些微白發,麵容也不似過去那般有光澤,看起來不像是二十歲的人,倒有些像三十歲的人。

“有勞二位大人牽掛了。”虞青梧笑了笑,不願提自己的事,當即問道:“二位大人親自前來,可是有什麽事需要小王效勞?”

“不敢!”

終古搖搖頭,苦笑道:“陛下終日沉迷於享樂不理朝政,相信殿下也發現了,陛下已有兩個多月未曾上朝,而趙梁他們卻也與陛下同在後宮享樂兩個多月,這不符合君臣之禮不說,再這般下去,怕是天下將要大亂,大夏也將危矣!”

“二位大人是想要小王進後宮,入酒池向陛下進言?”虞青梧抿了一口熱茶。

“不錯!”淮堅點點頭,道:“縱觀這滿朝文武,怕是也隻有殿下的話,陛下才聽得進去了,我等非但說話無用,甚至連見陛下一麵都辦不到!”

虞青梧笑了笑,道:“那可能要二位大人失望了,第一,陛下命天威軍建造傾宮瑤台,小王不光為夏官司馬,同時也執掌天威軍,在建造傾宮瑤台之前沒有進言,此時就更沒有理由進言;第二……”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二位大人也看到了,小王因練功出錯而身體有恙,今日便要遠赴南疆尋求救治良方,再遲些的話,怕是撐不過幾日了。所以即使要向陛下進言,也要等到小王從南疆歸來。”

距離當初和蚩林約好的一年之期將近,元神中的子母續命蠱也在漸漸失效,若不能得到巫王的救治,可能元神都要崩散,所以他沒有時間再進宮了,近日就得去南疆尋找九黎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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