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人魔 作者:法施 (已完結)

 
abctim 2017-5-19 13:35: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32652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26
第兩百五十九章 司空複出

虞青梧淡笑的看著所謂的成湯,實際上的子履,眼神中滿是調侃的意味。子履之所以變成現在的‘成湯’,無非就是擔心自己有一天會給死在魔星塚裏的幾人報仇罷了,他現在是成湯,跟自己並無仇怨,自己自然就沒有再殺他的理由了。

隻是子履或是成湯一年前就已經打好的算盤要落空了,當日在南海上時,他虞青梧的確想要殺子履而後快,可隨著時間的過去,他已經沒有一定要殺子履的心。想要報仇,並不一定要將仇人給殺了,慢慢折磨他不是更好嗎?

此時虞青梧當著商王和商國諸多大臣的麵,說出要讓‘成湯’代替其父而赴帝都斟鄩,成湯答應了,那到了斟鄩之後,是死是活全憑自己心情;不答應,一向以孝子示世人的子履必定會落得個不孝之名,即是不孝之人,未來還有何德行籠絡人心,成就千古霸業?

所以不管成湯答應與否,對虞青梧而言根本沒有什麽區別。

在場眾人俱是沉默以對,已換名為成湯的子履更是握緊雙拳,眸子緊縮。若說最為緊張的,怕是商王了,比之成湯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身為一國之君、一家之主,對於自己的兒子,他是相當喜愛的,所以數年前子履從昆侖歸來後,他就已經將兗州一切大小事宜都交由子履打理,而子履也沒有讓他失望,短短三年的時間,兗州在子履的治理下無論是經濟還是軍事力量,都突飛猛進,他甚至都決定過些時候將商王之位正式傳給自己這個雄才偉略的兒子。

作為國君,他對儲君的能力相當認可,可作為父親,他卻對兒子並不算多麽滿意。或許在外人眼裏,子履是個大孝子,為了給自己減輕負擔而事事都幫忙,可他卻知道,並非子履怕自己這個父親累著了,而是子履自己對權利存在著常人難以企及的欲望!

今日虞青梧提出要讓子履代自己赴夏都,他心裏無比矛盾。一方麵希望子履真正的做出孝行,另一方麵又擔心若是子履在夏都遇到什麽不測的話,那商國必定會損失一位雄才偉略的國君!

在如此矛盾的心理下,他幾次想要起身開口說什麽,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最後他隻得輕歎一聲,暗道這件事還是讓兒子自己來抉擇,無論什麽,他都聽天由命。

商國諸位大臣,包括位高權重的丞相仲虺在內,心裏都已經認定‘成湯’才是真正的商國之主,所以在聽到虞青梧要成湯去夏都時,心裏都是咯噔一聲,想開口勸成湯不要答應,可如此一來的話勢必要傷了子主癸的心,畢竟而今子主癸才是名義上的商王,而成湯隻是個世子而已。糾結種種,他們也隻得沉默苦笑,隻盼才思敏捷的成湯能夠自己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怎麽,公子湯不願代父赴邀?”虞青梧繼續把玩著手裏晶瑩剔透的玉杯,連看都沒有看麵前低頭想著事的成湯一眼。

成湯抬起頭,看著儼然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裏的虞青梧,眼眸中隱有怒火。虞青梧恨他,他也同樣恨虞青梧!要不是他的話,自己早就拉攏昆侖了;要不是他的話,自己已經得到聖獸水麒麟,讓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才是天定人皇了!

虞青梧就像是他的克星,讓他的人皇之路走得這般忐忑、小心,他相信,甚至堅信,若是世間沒有虞青梧這個人,三年之內自己必定推翻大夏成立新朝,位及人皇至尊!

然而沒有這個如果……

“殿下,不才在下想問一下,陛下為何會突然邀天下諸侯入夏都一敘?”成湯麵帶不解道。

啪!

玉杯落桌,虞青梧終於抬眼看向從進來就一直站在自己麵前的子成湯,唇角微傾,道:“傾宮瑤台竣工在即,它一旦竣工,不光會成為劃時代的建築,同時也象征著陛下天威,故此陛下才會邀天下各路諸侯入夏都一觀傾宮瑤台之曠世神奇。”

一年多前妺喜設計出傾宮瑤台的造型,隨後夏履癸命他和天威軍建造。即是監工,他自然了解傾宮瑤台的工程進度,而當初夏履癸也曾說過傾宮瑤台建成之際,必定邀各路諸侯來觀。

當然,傾宮瑤台曠世神奇,工程之浩大,若以正常建造速度來算得話,少說也得三五年才能竣工,即使夏履癸為了盡早建成而大肆抓來勞役日夜不停的施工,也不是短短一年就能完工的,而今也工程也就完成不到七成的樣子,還得大半年時間才能徹底完工。

不過他不說,誰知道?

成湯點點頭,道:“在下也聽說傾宮瑤台乃神奇建築,一旦建成的話,將超越天底下所有宮殿建築!隻是從施工開始滿打滿算也才一年多時間,這般浩大的工程就快竣工了?”

“公子湯是不相信本王的話,還是不相信本王的辦事能力,亦或是不相信陛下的號召力?”虞青梧冷笑著說道。

“不敢!”成湯連稱不敢,見虞青梧已經露出不悅之色,他轉首看了眼王座上麵色複雜的父親,而後對著虞青梧說道:“既然殿下已經這麽說了,在下自當相信。傾宮瑤台竣工乃是天下一大喜事,父王也理應親自赴斟鄩之約,隻是他老人家年事已高,確實經不起漫漫路途舟車勞頓,在下身為人臣人子,於國於家都應代君代父赴約!”

聽到成湯說要代自己赴約,王座上的子主癸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心中除了些微遺憾之外,便是滿滿的欣慰了。而其餘大臣們,則是苦笑不已,隻是並沒有說什麽。

“既然公子湯答應,那現在便走吧,本王還得去請其他諸侯,時間無多。”虞青梧說了一聲便起身離開座位,也不向商王辭行,就那麽向殿外而去。

對於虞青梧的無禮之舉,商國上下自然心有不忿,可卻沒有說什麽。子主癸吩咐一名宮女去給成湯收拾行禮,而後走到成湯麵前,道:“王兒,此行萬裏迢迢,吉凶難定,隻盼你能逢凶化吉平安歸來!”

見虞青梧已經出了殿,成湯壓低聲音在父親耳邊低語道:“看虞青梧的意思,應該不會殺我而是要將我軟禁在斟鄩。孩兒走後,父王你便去找右相伊尹商量對策,麻痹大夏伺機將我救出!”

子主癸重重點頭,再囑咐幾句後,成湯對著諸多大臣抱了抱拳,道:“成湯不在的這段時間,一切就仰仗諸位大人了,告辭!”說完,抓起宮女送來的包袱,大步向殿外而去。

……

帶著成湯向帝都斟鄩行進千裏之後,虞青梧便讓九夷的十萬大軍自行返回九夷,隻自己、紀成剛、子成湯三人三騎。雖然沒有了十萬大軍護衛,但並不擔心子成湯能跑得了,而在大軍撤離之後,子成湯也識相的沒有說不是要帶大軍去接其他諸侯之類的無用之語。

一行三人三騎並沒有急著趕回斟鄩,事實上想快也快不起來,畢竟子成湯騎得隻是普通的馬,虞青梧和紀成剛也樂得沿途欣賞大夏壯麗山河。

曆經半月有餘,三人終究是趕回了帝都斟鄩,這一路上聽到了一個消息:曾經的驅魔雙雄之一司空家已經複出,司空當代家主司空飛仙雖未到而立之年,但在虞家隱退而祁家又不出世的情況下,卻獨撐起驅魔之任,短短一個月間便手刃十二頭妖、魔,其中更有一個是幾近大魔的魔頭!有好事者聲稱,司空飛仙在這個時候重回大地,怕是也要像四年前祁家那般向虞家挑戰,奪回驅魔正宗之匾。

一聽到這個言論,不少支持虞家的人開始揣測起自四年前突然回來又突然消失的虞世雄而今到底在哪!四年前他分明說虞家複出,可又為何四年不見蹤影,倒是其子反而入朝為官,這兩年風頭一時無兩,官拜司馬,位及九卿之一。

司空飛仙出世、世人的言論,這些對於虞青梧來說絕不是一個好消息,照這個勢頭下去,父親虞世雄已死應該瞞不了多久了。雖然他現在有能力撐起虞家,可若父親威名還在的話,多少能震懾一些宵小之輩,讓他有更多的時間為虞家布局天下。而一旦父親已死的消息曝光,那他肯定不能像現在這般隻顧慮大夏,必須得為虞家分神了。

當然,除了對虞家未來的憂慮之外,他心中還充斥著憤怒。司空飛仙一直窩在東海蓬萊仙閣便罷,如今居然還敢踏足中原!當年若非霽月唇語相激,他早已殺到東海將蓬萊仙閣給翻了,如今司空飛仙來到中原作威作福,不管出於虞家人的身份,還是出於奪妻之恨,他都得去會會這所謂的豐神如玉第二公子!

將子成湯帶進皇宮覲見夏履癸時,夏履癸顯然沒想到虞青梧會將商王世子給帶回來,不過既然帶回來了,他當即向一眾大臣征求意見,到底該如何處置子成湯,而一眾大臣絕大部分認為既不能殺了成湯,又不能將他放回兗州,最好的處置方法便是將之軟禁起來。

對於這一點,虞青梧並沒有反對,夏履癸當即下令將子成湯送進鈞台,美名其曰是讓其在大夏體會幾年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實際上卻是將之軟禁!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26
第二百六十章 傾宮前引黃

鈞台在三峰山東南,大陵之西,陵上有“啟筮亭,啟享神於大陵之上,即鈞台也”。有隅水東南流,經陵下,積為坡,坡方十裏,稱鈞台坡。

要說這鈞台,對於大夏而言確實意義非凡。想當年在大夏之前,人皇一直都是禪讓製,自從虞舜讓帝於禹,而禹百歲時巡狩江南,死於會稽,其子夏啟大饗諸侯於鈞台,各路諸侯都擁護夏啟為共主,自此公天下演變成而今的家天下。

後曆經三帝至夏相時,九夷之主後羿奪政,再經寒浞逼殺,大夏由此中斷了四十年,直到夏相的伯父太康,也就是大夏第三代君主的遺腹子少康長大後經過十年時間,終於在不惑之年消滅了寒浞勢力,再坐鈞台而朝諸侯恢複夏朝基業,史稱少康中興。

可以說鈞台象征著夏朝的開始,也象征著夏朝的中興,對夏朝意義非凡。而鈞台所在之地陽翟,也曾是舊都,位於而今的帝都斟鄩與西邊雍州交界處,把成湯囚於鈞台,即使成湯逃脫,他想要重回兗州就得穿越大半個夏朝疆土,這難度無異於登天。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虞青梧還是命小紅守在鈞台看守,他相信憑借小紅的實力,這天下明麵上絕沒有幾人能救得走成湯。不光如此,為了時刻監察兗州方麵的東向,虞青梧還建議夏履癸命兗州西南方向的一個小國葛國監視兗州,一旦兗州有什麽異動的話,將第一時間傳回消息。

暫時解決了兗州的事,虞青梧便在帝都留下身外化身處理帝都政事,而本尊則離開帝都,四處搜尋司空飛仙的蹤跡,一旦逮到的話,必將之擊殺當場,以解心頭之恨!

兗州之事告一段落後,一切又恢複到了過往,夏履癸還是隻顧和妺喜以及新招來的各地美人玩樂,朝政之事大多交由虞青梧的分身處理。對此,諸多大臣自然頗多不滿,畢竟虞青梧隻是個司馬而已,處理軍事方麵的事是份內之事,其餘政事理應太傅和丞相來處理。

為此,淮堅、豢龍等一眾忠臣三番四次的請求覲見,可卻沒有一次得見人皇真顏,再次通過虞青梧而見到夏履癸時,夏履癸卻不管誰說什麽,都無動於衷。大夫豢龍向來忠言直諫,言語間不免有些過激,實在聽不下去的夏履癸直接一腳將他踹出了殿外後,憤然離去。

“大夏危矣!”

見老友忠言直諫居然被陛下一腳踹出了大殿,太傅淮堅悵然一歎,身子踉踉蹌蹌的離去,倒是豢龍倔脾氣上來了,一把擦去嘴角鮮血後,居然就那麽跪在殿外,言稱夏履癸一日不聽他勸誡,便一日不起!

諸多大臣都知道大夫是個牛脾氣,那股子倔勁上來後,八匹馬都拉不動,說了幾句無果後便各自離去。巡視完傾宮瑤台的虞青梧見豢龍這老頭氣息微弱,麵色蒼白的跪在殿前,上前詢問下緣由後,搖頭說道:“大人何至於此啊!”

豢龍瞥了眼虞青梧,冷哼一聲,道:“殿下較之我等有多少大好進言之機,然而卻不曾進過一言,莫不是要眼睜睜看著大夏走向滅亡?”

對於虞青梧,他並沒有什麽好感,甚至可以說嗤之以鼻。這年輕人明明胸中經緯驚人,卻沉迷於女色,常於府中邀美共樂,即使而今政務繁忙依舊夜夜笙歌。他甚至覺得,夏履癸之所以會變成今日這般模樣,就是被虞青梧給影響的,不然為什麽虞青梧未來帝都之前夏履癸還是一心朝政,而虞青梧來了後卻酒池肉林,隻知玩樂?

豢龍對虞青梧沒有好感,虞青梧卻對豢龍的不畏強權,敢於直諫之心深感佩服,他搖頭苦笑道:“大人,非是小王不進忠言,而是陛下也聽不進小王之言啊!而且小王畢竟閱曆淺薄,對政事並不如諸多大人看得清、理得明,哪裏敢胡亂說一通?不過大人在直諫方麵確實有欠妥當,一直這般在陛下耳邊絮叨,非但起不到什麽作用,反而會惹陛下反感,依小王之見,大人還是先回去吧,尋個好時機再換一種方法。”

說完,他搖頭晃腦的轉身離去,一邊還呢喃道:“傾宮瑤台就快竣工了,總算可以輕鬆一些……”

“傾宮瑤台快竣工了?”

虞青梧雖是自言自語,可豢龍還是聽到了,想到之前虞青梧說尋個好時機再直諫,他身子一震,眼中爆射出一束精光,隨即猛地站起身子,不想因為跪得太久雙腳已經麻木,剛一站起來便又摔了下去。

一旁的侍衛連忙上前將他扶起,起身後他退開那侍衛,滿臉喜色的向宮外小跑了出去,留下那一眾侍衛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豢龍大人怎麽跟瘋了似得,剛才還跟死了爹娘一樣難受,現在卻跟要娶媳婦一般開心。

傾宮瑤台在三十萬勞役日夜加工的情況下,終究在兩年之內完工。這座宮殿無論是高度、寬度,亦或是華麗程度,都是曠古第一,投入之巨大,駭人聽聞。動工之初勞役數量直逼三十萬,可當完工時,卻隻剩下十萬出頭。

為了一座宮殿,犧牲了巨大的錢財不算,還害得無數家庭支離破碎,它根本就不是大喜之地,而是大悲之地,底下埋了無數亡魂。

百姓苦不堪言,夏履癸和妺喜卻喜不自勝,傾宮瑤台剛竣工時便邀請群臣入駐瑤台一觀傾宮之神奇。但見那傾宮高三十餘丈,整個宮殿呈傾斜狀,站在腳下隻有種蒼天都要傾倒下來的錯覺。除此之外,宮內宮外俱以金玉配飾,令得整個宮殿在陽光下金光燦燦,華麗耀眼,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要驚歎其神奇。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在一眾大臣驚歎傾宮之際,大夫豢龍卻是懷揣著一卷黃圖跪伏在夏履癸麵前,道:“傾宮瑤台當真神奇,比十數萬條性命更加炫目,這座用生命綻放出的光芒,必定照耀人間大地!”

開始夏履癸還當這老頑固轉了性子,不曾想居然還是對自己冷嘲熱諷,因為傾宮瑤台落成而心情大暢的他不免又是一陣怒火中燒,正想發火,卻瞧見豢龍懷中的一卷黃圖,冷聲道:“你拿得這是什麽?”

“給陛下的賀禮!”豢龍微微一笑,將黃圖遞上前去。

“賀禮?”

夏履癸眉頭微皺,接過黃圖展開後,發現竟是依照大夏疆土手繪的地圖,其中還標注了各方諸侯,以及哪個方國、邦族存有異心,哪個地方城池百姓民不聊生,哪個地方出現了一些動亂等等,幾乎將而今大夏所遭遇的危機表現出了八成。

啪!

掃了一眼後,夏履癸一把將黃圖砸在了豢龍的臉上,冷聲道:“老小子,今日你若能說服孤,那此事便罷,如若繼續在這妖言惑眾,百死難贖汝罪!”

顯然,夏履癸是動了真怒,這黃圖就是說大夏即將傾覆!

一眾平時與豢龍交好的大臣紛紛對其使眼色,讓其不要再說了,不說的話,或許挨一頓訓,一旦再說什麽,那就真得死路一條了。然而豢龍卻無視諸人眼色,嘩地起身哈哈大笑一聲,指著那壯麗無雙的傾宮說道:“傾宮啊傾宮,你固然蓋世無雙、華麗至極,然而你可知短短兩年間,你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話落,他轉身麵對整張臉都陰沉下來,身子也隱隱發顫的夏履癸和麵無表情的妺喜,道:“無道昏君、淫恥妖妃,好好的大夏河山被你們敗成如此,大夏十三代十六位帝王苦心經營了四百五十年的基業,終有一日會被你們蠶食幹淨!我豢龍無德無才,自知難以扭轉乾坤蕩盡汙濁,也知今日難逃一死,臨死之言隻盼能叫醒你這昏君心中的一絲良心,那也……”

“陛下,豢龍大人……”

嘭!

太史終古上前想要說豢龍不過是激動之言,然而一句話還沒說完,夏履癸卻是猛然起身一腳將他踹了出去。他這一腳是用了力氣的,不過是個凡人的豢龍哪裏扛得住,當即被他一腳踹出數丈外,若非一旁的虞青梧及時閃身將之拉住,怕是要滾落下十丈瑤台慘死當場。

可饒是如此,中了一腳的豢龍也是生命之火飄搖,虞青梧不得不運功為其守命。

“好一個豢龍,過去直麵指責孤之不是便罷了,今日竟還以汙言穢語指罵孤之愛妃,更妖言惑眾說我堂堂大夏氣數將盡!”

怒極的夏履癸唰地一聲從龍雎腰間拔出寶劍,厲聲道:“你不是找死嗎?今日孤就成全你!”話落揮劍,血飆頭顱拋,隻餘那一具無頭屍身獨立,頸脖上血噴如注。

吞噬了十多萬勞役性命的傾宮瑤台,在竣工後的第一日,又吞噬了一人,讓這裏的冤魂再添一縷。

“誰再敢妖言惑眾,豢龍就是他的下場!”夏履癸冷眼掃著在場倒吸一口冷氣的諸多大臣,丟開手裏滴血不沾的寶劍後,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般繼續和妺喜嬉笑流連。

奸臣笑,忠臣悲,豢龍引黃圖而被殺的消息終究是從傾宮瑤台上傳了出去,更傳入了身處北疆的太師尨燾耳中,這位號稱軍神,無戰不勝的蓋代人雄再也坐不住,創造機會和犬戎作最後一戰,隻盼早日結束北疆戰事班師回朝。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27
第二百六十一章 稀世三寶

凡人的生死,無法阻擋歲月的巨輪繼續碾壓向未知的未來。豢龍不過是位大夫,在他之上還有卿、公、王,他本人也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無法改變人皇夏履癸的心,更無法改變大夏即將要麵臨的現實。

引黃圖直諫,他至死都沒能改變哪怕一絲夏履癸的心,可以說死的毫無價值。然而從某種方麵來看,他似乎又死得值,活得也了無遺憾,蓋因在他死後,帝都百姓自發為其送終,那些家中曾有人死在建造傾宮瑤台中的人,更是為其披麻戴孝。

人活一輩子,圖得不就是自己死後,能有那麽幾個人心甘情願的為自己披麻送終嗎?豢龍出身奴隸主家庭,打小便接觸那些貧苦的奴隸,故此長大為官後,一直為那些窮苦百姓謀福利,最後更是為那十數萬因傾宮瑤台死去的勞役申冤而死。百姓們心如明鏡,對待這樣一位好官,他們心甘情願的為其披麻戴孝。

傾宮瑤台的建成,非但沒有讓夏履癸意識到自己的荒唐而有所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變著法兒的尋找一些新鮮物什供自己玩樂,故此天下各處的奇珍異寶紛紛流入夏都。為了迎合妺喜喜聽撕絹之聲之好,更是收集上好絲絹,日夜不停的命人在妺喜麵前將好好的絲絹一匹一匹撕裂。

由於距離船山寶藏開放時日無多,搜尋司空飛仙大半年都沒什麽收獲的虞青梧本尊回到了帝都,在傾宮瑤台建成之後,他也就向夏履癸請求自己閉關一陣子,當下並無要事,夏履癸便應允了。虞青梧剛閉關不久,兗州便遣來丞相仲虺獻寶,一聽又有寶物,通常不肯見人的夏履癸當即召見了仲虺。

瑤台之上,高高而坐的夏履癸一邊享受美人遞來的鮮美水果,一邊掃了眼底下跪著的兗州使者,道:“聽說汝名仲虺,乃是商國丞相?”

“是!”跪在地上的仲虺表現不卑不亢,道:“臣下生養於兗州,從未踏出過兗州境內,本以為兗州土地肥沃物產豐富,今日踏入夏地才知自己孤陋寡聞,我大夏當真是地大物博,山河壯麗,在陛下的治理下更是興旺發達,百姓安居樂業,一片興興向榮之景!”

“哈哈哈!”被仲虺一番話說的雲裏霧裏的夏履癸哈哈大笑,對著身旁的侍衛道:“給仲虺愛卿賜座!”

夏履癸是高興了,守在兩旁的大臣卻沒有幾個高興,尤其是丞相趙梁,對仲虺更是嗤之以鼻。在大夏朝堂之中,向來都是他能言善道,善於以言語取樂於夏履癸,不想這仲虺竟也深諳此道,硬是把壞的說成好的,死的說成活的。

“謝陛下!”

仲虺並沒有坐下來,起身抱拳執禮道:“臣下入夏都,是代表商王向陛下進獻三寶!”說罷,拍拍手,一直候在瑤台下的兗州幾人當即上前。其中一人捧著一盤,盤中盛有一青色古鏡;一人托著兩根玉帶;兩人合抬一座以黑布蓋著的籠子。

三批人立於仲虺身後,仲虺轉身從那盤中持起那麵青色古鏡,道:“陛下,此鏡名喚照妖鏡,凡被鏡光照到,隻要是妖怪所化,必將顯化原形!”

“哦?”夏履癸輕咦一聲,命人將那照妖鏡取來後仔細觀研了一番,隻見此鏡除了古樸些外,並無太多奇異之處。想到仲虺說它可以讓妖怪顯化原形,當即拿著它掃了一下在場眾人,並未顯露異樣,當即露出失望的表情。

“陛下莫要小看此照妖古鏡!”見夏履癸根本就看不上照妖鏡,仲虺笑了笑,說道:“道家玄術中有天眼之法,可洞悉生靈本態,就拿扶搖王來說,據說他就修出了天眼中的至尊神術通天法眼,一切虛妄都將在他眼前顯露無餘!”

“這照妖鏡雖比不上扶搖王的通天法眼,可也是一代修真前輩以天眼神通妙法刻入鏡中,對俗世中人而言,隻需將之置於門前,一切妖魔鬼怪休想維持假身!”

夏履癸哦了一聲,依舊沒什麽興趣,倒是一旁的妺喜拿過古鏡看了一下,說道:“大人說它能讓妖怪顯形,可陛下乃是人族共主,身具無上人皇之氣,哪個妖魔鬼怪敢近身作祟?”

“陛下自然不懼妖魔鬼怪,隻是防患於未然,有這一物什不比沒有強乎?”仲虺笑了笑,轉身取了那兩條晶瑩剔透,華美至極的玉帶,說道:“此帶名喚螭吻避水帶,乃是以龍之九子之一的螭吻之龍筋製成,戴之者可任意於水中嬉戲而不溺!”

“當真?”

相比於之前的照妖鏡,這螭吻避水帶顯然更能引起夏履癸的興致。

仲虺點點頭,說道:“商王聽聞陛下好於酒池與牛飲者相飲,若有此帶的話,縱入酒池之底牛飲亦無妨!而且它有一對,陛下與娘娘可同戴,於酒池之底遊戲,此不為人生美事?”說完輕笑一聲,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夏履癸眼睛一亮,接過螭吻避水帶後,將其中一條遞給了身旁的妺喜,一想到與妺喜就酒池之地赤身相對,行魚水之歡的場景,恨不得立即就去試一試。觸及到夏履癸熾熱眸光的妺喜麵色唰地紅了起來,嬌嗔一聲後,對著仲虺說道:“第三件寶物呢?”

仲虺沒有回話,隻是走到那以黑布蓋著的籠子前,一把將黑布掀開。黑布剛離,眾人不免驚歎出聲,就連一向端嚴的淮堅都不免嘖嘖稱奇。而夏履癸更是起身走向那籠子,一邊還喃喃道:“當真美妙!”

隻見那六尺來寬的籠子中,鎖著一隻奇異之獸,它人首兔身,容貌嬌豔可人,縱與素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妺喜相比,亦不遑多讓。

“美!當真是美!”夏履癸伸手進籠子裏摸了一把那異獸的臉蛋,觸手柔膩溫滑,比之世間絕大多數的女子肌膚都要讓人心顫。他回過頭對著妺喜說道:“美人你也過來,這異獸之貌竟不弱於你啊!”

妺喜嬌笑一聲款款而來,依在夏履癸身上瞧了眼那異獸,不免也是一陣驚奇,隻是片刻後歎息一聲,道:“可惜隻是一隻獸,倘若它是個人的話,倒是能與臣妾一道侍奉陛下!”

“多謝陛下、娘娘誇讚,小女子愧不敢當!”就在夏履癸也是一陣可惜之下,那籠中異獸突然口吐人言,而且聲音如泉水叮咚、磬竹絲樂,婉轉動聽。

本就驚異的眾人,此時更是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卻是怎麽都沒想到這異獸竟然能說人話,而且聲音還這般好聽。這時仲虺上前一步,說道:“陛下、娘娘,此獸名喚訛獸,亦成為誕,擁有嬌好的麵容,身體是兔子的模樣,儀態優美,舉手投足間靈氣四散。它不光天生能吐人言,而且善真語!”

夏履癸眼睛一亮,沒想到世間還有這等奇獸,當即對著那訛獸問道:“你倒說說,孤這個人皇如何,孤之愛妃如何?”

訛獸眨眼一笑,說道:“陛下文治武功、雄才偉略,實乃一代賢明聖君;娘娘麗質天生、風姿綽約、蘭心蕙質,善輔君之道,兩相結合順應天道,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金童玉女,大夏在陛下與娘娘的治理下,必定會愈加繁榮昌盛,蓋過三皇勝於五帝!”

“說得好!說得好!”夏履癸哈哈大笑,被訛獸的一番‘真情吐露’說的龍顏大悅。實際上若是虞青梧在此的話,必定認得這訛獸哪裏是什麽善於真言的益獸啊,分明就是隻知哄騙愚弄人的邪獸!

除了夏履癸之外的諸位大臣在聽到訛獸的話時,便知此獸絕不是像仲虺說的那般,它說的話除了讚妺喜之美是真的外,其餘都是假的,而且假的一塌糊塗!可偏偏他們卻不能說訛獸說錯了,否則那豈不是在批判人皇不是了?怕是還沒說完,就會重蹈豢龍覆轍。

心中大悅的夏履癸當即一揮手,對著仲虺說道:“愛卿所獻三寶甚合孤意,說,你要什麽賞賜,孤必定應允!”

一聽夏履癸說出這話,仲虺當即大喜,可表麵上卻未表露太多。他雙膝跪地,道:“能為陛下尋樂乃臣之本分,臣萬不敢奢求什麽賞賜。”頓了頓,他露出憂愁之色,道:“隻是商王日漸老垂,大限將至,他老人家時常掛念遠在鈞台的公子,生怕不能在壽終正寢前見公子最後一麵,故此臣鬥膽請陛下讓他父子二人相聚,也好讓公子可以為王上送終,完成為人子最後的孝道!”說著說著,他竟淌落兩行清淚。

“陛……”

仲虺一提成湯,眾臣當即明白這兗州獻寶是假,營救世子是真。然而若無成湯作為質子留存鈞台,兗州山高水遠的,一旦謀反的話大夏必定備之不急,念此種種,太傅淮堅當即開口提點夏履癸。

然而他才剛開口道出一個字,心中大悅的夏履癸便豪氣道:“愛卿所言甚是,百善孝為先,孤卻是不能阻人孝道,既然如此,孤便允了你的請求,準成湯擇日離開鈞天返回兗州!”

“陛下聖明,臣這便去鈞台迎接公子回兗州!”仲虺大喜,生怕夏履癸反悔,當即便轉身離去,帶人前去鈞台接人。而等到仲虺走後,眾位大臣這才紛紛勸說夏履癸收回成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聽完眾人之言,夏履癸也有些後悔,隻是下一刻便道:“孤之金口既開,又豈有反悔之理?諸位愛卿多慮了,小小一個成湯縱回兗州,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說完,拉著妺喜就往酒池肉林行去,料想是去試試那螭吻避水帶了。

見夏履癸根本就還沒明白這個中曲折,或者說他明白了卻不在意,眾人隻得苦笑輕歎。

此時扶搖王府至尊閣中,本在行功運氣的虞青梧忽然睜開眼,對著身前紗帳一揮手,紗帳背麵當即出現了一片光幕,光幕之中呈現出一個人影,隻是在虞青梧這邊,因為紗帳的緣故,並不能看清其貌,隻隱約看見是個男子。

“殿下,商國仲虺帶著三件稀世之寶去了帝都,要以獻寶之名而營救子成湯,據剛傳回的消息,夏履癸已經答應了讓子成湯回兗州,您看?”光幕中的男子說道。

“你那邊隨機應變,我去阻截,絕不能讓那小子回到兗州!”

虞青梧目光灼灼,心道夏履癸當真糊塗,揮手散去玄光術之後,衝出房門就往鈞台方向飛去。他倒要看看,小小一個兗州能派什麽人來接應成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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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二章 謫仙東飛

虞青梧沒有殺成湯,不代表他已經放下對成湯的成見,當年他對還未改名為‘成湯’的子履雖說不喜歡,但也不至於討厭,直到曆練之路途徑魔星塚時,子履竟暗害他,讓他險些葬身魔星塚之中,不光如此,還害得彥明子和甑珍兩人慘死。

他從來都是一個有仇必報,有恩卻未必報的人,昆侖將他囚禁化仙靈台的仇他報了,子履暗害他的仇又豈有不報之理?

子履不是一直自詡為天定人皇嗎?那他就讓其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是如何讓他的夢想支離破碎、生養他的兗州萬劫不複!然而計劃還未實施,夏履癸卻是兩眼抹黑的把子履給放了!幸在囚禁子履的鈞台距離帝都隻是千多裏,對他這種修士而言不消半個時辰,然而對於仲虺這等凡人而言,縱然有個日行千裏的寶馬,怎麽著也得一日的功夫,所以他並不擔憂,自信能夠在子履逃離鈞台之前將之擒回。 ”

在縱地金光術的作用下,虞青梧身如極光流星,瞬息千丈,眨眼間便衝出帝都斟鄩,向著鈞台而去。剛一離開帝都,他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絲煩躁之意,總覺得有什麽事即將發生。

修士體悟天道,對天地的運轉已有一些明悟,倘若未來的某事牽扯己身的話,即使不曾推算,亦會有一些模糊的感應,而此時的感覺,明顯就是那種對未來的模糊感應。

他眉頭緊皺,一邊加快速度向鈞台而去,一邊掐指推算。如此反複幾遍,路程都行了一半了,他卻始終推算不出個什麽究竟,仿佛被人以大.法力‘蒙’蔽了天機。

“小兄弟是在推算嗎?”

正當虞青梧準備降下身形再安心推算一番時,耳邊卻是突然傳來一道洪音,他猛地向左邊天空轉頭,才發現自己左側千丈外,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人與自己並行。當見到那人容貌時,他整個人頓時止住,立於虛空之中緊緊盯著那人,雙手握的咯吱作響。

那人白衣如雪,雖是男子之身,容貌卻比‘花’嬌、比月‘豔’,其人道骨仙姿,飄逸綽約,宛若降臨人間的謫仙,臉上的微笑如旭日陽光,人見之,總難從那種傾城之笑中掙脫出來,忍不住為之傾倒。

遍觀天下,能有如此美貌,如此氣質的男子,除了十大公子上排名第二,號稱‘豐神如‘玉’’的蓬萊仙閣當代掌舵人司空飛仙外,再無第二人。

“是你?!”立於虛空如標槍般的虞青梧目中幽火迸‘射’,戾氣縈繞之下,好似一尊即將大開殺戒的狂魔。

“是我。”

司空飛仙同樣止住身形,在千丈高空中與虞青梧對麵而立,罡風拂動他的衣袍,獵獵作響間,他笑靨如‘花’道:“猶記多年前與小兄弟在昆侖絕巔上暢談天下英豪,一別經年,小兄弟風采更勝往昔啊!”

司空飛仙不提當年便罷,一提,虞青梧便想起了那時的自己還傻乎乎的不知道對方乃是虞家宿敵,與之談天論地,好似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當年的司空飛仙暗諷虞家將滅,他也聽不出來,再加上霽月的事,他哪裏還願與這道貌岸然之人多說半句?冷哼一聲後,提起鐵拳就打將上去。

重拳如山,虛空震‘蕩’,拳風似劍,劈斬三界。狂如‘浪’的漫漫拳風之中,司空飛仙依舊雙手背負身後,整個人卻好似一根羽‘毛’般隨著浩浩拳風而舞,以此來卸去當中霸絕天地的力道。

一拳落空,虛空震碎,一向冷靜的虞青梧在司空飛仙麵前卻無法冷靜,心頭的殺意充斥腦海,讓他一瞬間轟出千百拳,拳拳力猛,卻連司空飛仙一片衣角都不曾沾到。

“似你這般肆無忌憚,隻管一拳到底的,如何能打得到我?本還以為當今天下也唯有你才有資格做我的對手,不曾想你也是個廢物!”司空飛仙搖頭一歎,似是對虞青梧極為失望,竟舍下虞青梧而轉身向東飛去,速度竟不比虞青梧施展縱地金光術時差多少。

“惡賊休走,我找了你大半年,今日你自己送上‘門’哪裏還會讓你走脫?”

虞青梧大嘯一聲山河震‘蕩’,縱地金光之下,化身為一道金線直追司空飛仙而去。他心知在此時此刻遇見司空飛仙恐非偶然,怕是司空飛仙就是負責阻攔自己而讓成湯全身退回兗州之人,司空飛仙此時不阻自己反而退走,十有八九是調虎離山!

雖然明知對方‘激’怒自己好調虎離山,可他還是遂其願而追去,原因無他,無論是兗州也好、天定人皇成湯也罷,根本就沒有被他放在眼裏,相反司空飛仙卻讓他心生忌憚,有不除不快的感覺。

回首見虞青梧追來,司空飛仙輕笑一聲,速度更上一層樓,笑著回道:“小子,當年在昆侖絕巔,甚至是在你騎著那頭窮奇南去的途中,我都有輕而易舉將你擊殺的機會。當時之所以沒有殺你,不過是看你可憐,而且壓根就沒有成長起來,殺之並無半點成就感,故此才留你一條小命。”

“幾年時間恍然而過,你當你去了異空間修煉幾年達到地仙境,就有與我一戰的資格嗎?笑話!我司空飛仙是你永遠都不可能超越的,就像你現在,卯足了勁亦追不上我一樣!”

耳聞司空飛仙的一席話,虞青梧隻有種冷水當頭澆下的感覺,他怎麽都想不到,當年自己從昆侖逃離時,司空飛仙竟一路跟隨自己到南海,更甚者知道自己進入了異空間!

再聯想到當年自己是得知司空飛仙與霽月有婚約而情難自禁的墮身成魔,在昆侖大開殺戒,他隱約間覺得或許自己之所以會和昆侖這麽早決裂,十有八九這司空飛仙也‘功勞不小’!

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隻是對方手心的玩物?

二人速度快若流星,從人間大地上劃過,更甚者橫貫帝都上空,引得皇宮之中傳‘蕩’出數道霸絕之氣。隻是這等霸絕之氣也隻是嶄‘露’了幾個呼吸時間,待得二人劃過帝都斟鄩繼續東去後便隱沒。

朝陽‘豔’‘豔’,前方的司空飛仙迎向旭陽,身影都好似與熾盛的陽光融為了一體,仿佛那照耀人間大地的光芒不是太陽發出,而是由他發出。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雖然心中已經想到司空飛仙所言怕是實情,可他嘴上卻是倔強的不肯承認,怒上心頭間,先天之體的好處盡‘露’無餘,丹田中的法力便如翻江倒海般侵潤了全身每一處血‘肉’筋骨,如此一來,他身上所綻之金光也是大亮,速度猛然間提升了一倍有餘。

然而他速度一快,前方的司空飛仙速度也跟著提升,這位如太陽之子的謫仙迎著萬丈金光哈哈大笑,笑聲震得地上之人耳鼓生疼,一些氣血較弱者,更是頭暈目眩,站立不住。

“說來你這一無是處之人,終歸是有一樣搶在我先,你知道是什麽嗎?”司空飛仙回過頭來,看著身後麵目‘陰’沉如水的虞青梧笑道:“那便是霽月了。雖然娶她不過是為了拿回月天輪,但不得不說她確實是一尤物,隻是卻被你這廢物給糟蹋了,不過……”

“住口!”

虞青梧怒吼出聲,單手掐印間,鞭山移石之法頓出,地上一座小山頭便被他單手拘來,砸向前方一改常態的司空飛仙。他可以忍受司空飛仙對自己的言語侮辱,卻不能忍受他對霽月的侮辱。

縱然當年兩人已經七劍斷情,可深種心底的情,又豈是說斷就能斷的?

百丈大的山頭如脫膛的炮彈般砸來,司空飛仙卻無半點著急之‘色’,隻回過頭看似無意,輕飄飄的吐出一口氣。然而隻是那一口氣,騙仿佛有消融世間一切物什的神能,百丈大的山頭竟在轉瞬之間被融化成青煙消散。與此同時,虞青梧亦感受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隨即焦味撲鼻,才發現自己的頭發已有幾縷被熱‘浪’燙彎。

隔著千多丈的距離,在融化山石之後,還能將自己那凡火根本無可奈何的頭發給燒焦,虞青梧縱使再愚昧,也知這定是一項至尊神術,那熱‘浪’剛出之際,溫度怕是不比地心毒火差!

二人一前一後,速度俱是快絕人寰,縱使小紅全力施為之下,亦要自歎不如。短短一個多時辰,二人便從臨近鈞台之地東進至青州邊境。前方的司空飛仙終於是止住身形,降落在一座千丈高的山巔之上,淡笑的看著飛速接近的虞青梧。

此山名喚東山,是青州境內除泰山之外的第二名山,素有‘亞岱’之稱。

唰!

虞青梧停在立於東山之巔的司空飛仙五十餘丈外開,目光緊鎖於司空飛仙腳上那雙銀絲‘玉’縷靴,冷笑道:“不過仗著一雙破鞋而已,真當自己能耐多大!”

他早已‘洞’悉,司空飛仙之所以能不以什麽高絕的飛躍之術而在速度上始終壓著自己,究其原因就是他腳上那雙靴子,那靴子絕對比金不愁的縷金靴要強,即使不是仙器,恐怕也差不到哪兒去。

“破鞋?”司空飛仙黛眉輕挑,哈哈笑道:“確實是破鞋,像霽月這等破鞋,白送給我都不要,怎麽樣,是不是應該感謝我讓你們這對有情人可以終成眷屬?”

咚咚咚……

當司空飛仙說霽月是破鞋時,虞青梧已經說不出話來,心頭之怒如翻江倒海,‘激’怒之下血脈噴薄如泉,咚咚咚的劇烈心跳聲如同悶雷。而隨著血液湧動的越來越厲害,他身上也開始滌‘蕩’起絲絲縷縷的黑氣,眸中血光一閃一閃的,不含半點感情。

司空飛仙三番兩次的言語相‘激’,更數次觸及他心底最不願提及的霽月,終究是‘激’起了他的真怒,讓得他血脈中蘊藏的魔‘性’開始蘇醒,整個人處於魔化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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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日耀中天

二人橫跨近萬裏,由斟鄩城與雍州交界處一直飛到青州境內的亞岱東山,前方的司空飛仙才定住身形。然而他一路而來,三番數次的以言語相激虞青梧,似乎其目的就是要讓虞青梧像當年在昆侖山那般墮身入魔。

霽月是虞青梧的逆鱗,在昆侖山二人日夜相對時是,而今彼此恩斷義絕後亦是,從沒有哪個女人能在他心中取代霽月。今日司空飛仙如此侮辱霽月,挑動了他內心中最緊的弦,極怒攻心之下,血脈中的魔性被激發出來,若不能及時製止的話,恐怕這方圓百裏之地要化作劫灰。

然而當年連昆侖十二真人都無法阻止虞青梧入魔,司空飛仙能嗎?

“我要你死!”

虞青梧的自主思想在飄搖,身上魔氣蒸騰如焰,看起來就好像披上了一件烏黑色厚甲。他低吼一聲大地震蕩,千丈高的東山都在搖纏。下一刻,他整個人忽然消失,再出現時已是在司空飛仙頭頂,包裹著滔滔魔氣的巨拳宛若隕星一般砸落,氣焰滔天,壓蓋人間。

轟!

巨響轟隆,隻見那千丈高的東山就在處於入魔邊緣的虞青梧一拳之下分崩離析,無數山石碎片若飛火流星般向著四周激射開來,幸在此地人煙稀少,否則單是這一下,還不知道要死傷多少人。

當年的虞青梧還隻是元嬰期的小修士,入魔後傾力一擊便是昆侖九峰都得被削一層;而今虞青梧一身修為以至地仙境,雖未完全入魔,可爆發出的神力卻不比當年弱,隻一拳,這座號稱亞岱的山便化作雲煙,自此在天地間除名。

塵土飛揚間,一道模糊的人影自無盡塵土和魔氣中拋飛而出,落在千丈之外吐血不止。其人濃眉大眼,方臉厚唇,著青色短衫,卻非原本身處東山之巔的司空飛仙,而是另一位陌生人!

“還不快走?”

驀然間,一道熟悉的聲音傳蕩四周,數千丈高空中突然閃現出一人,白衣勝雪,麵比花嬌,不是司空飛仙還能是誰?

原本身處虞青梧之下的司空飛仙好似移形換位般出現在虞青梧的頭頂,他冷眼掃過那撐起身子的青衫壯漢,道:“若非本座關鍵時刻救你一命,就憑你一個小小山神能在半魔狀態下的虞家人手底下活命?”

原來那青衫壯漢不是別人,正是東山的山神!所謂山神,乃是天界眾仙中仙階最低之人,與土地差不多,其實力一般在地仙左右,鮮有達到天仙者,當然,傳說中的仙山不周山山神除外。

東山在青州境內算是大山,但在整個人間大地上卻算不得什麽,故此其山神自然也沒有多厲害,頂了天地仙中期,這等修為之人絕難擋住半魔狀態的虞青梧。

“多謝上仙救命之恩,小仙這便走!”爬起來的東山山神看都不敢看那魔氣蒸騰,氣勢越來越強的半魔之人,對著天空中的司空飛仙躬身一拜後,整個人便沉入地底消失不見。

山神一走,司空飛仙便望向底下愈發接近魔的虞青梧,眉頭一皺,正想屈身下降,不曾想底下的虞青梧卻是先飛身衝天。他唇角微傾,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而後不退反進,竟也衝向虞青梧!

一個好似人中仙,一個好似人中魔,二者相互為極端的存在,卻同樣驚豔不可一世。身形飛速下降間,司空飛仙背後忽然浮現出一輪耀眼的金日,如若目力驚人的話,定能發現那實際上並非小太陽,而是一道半月銀輪包裹這一道金日之盤,二者相合之下,那銀色半月輪也綻放著與之顏色不符的金光。

日月雙輪!

傳聞日月雙輪乃是金鳳銀凰所化,二者相依相伴,若為男女所得,無論這對男女在此之前認識與否,都會彼此傾心,最後成為神仙眷侶,相親相愛。這個傳說到底是真是假無人能夠確定,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一旦日月雙輪聚合在一起,當能爆發出蓋世之力。

近二十年前,蓬萊仙閣上一任閣主司空炎將月天輪贈予昆侖新月峰霽月,欲以此聯姻將昆侖和蓬萊相綁。四年前霽月帶著月天輪遠嫁東海蓬萊,然而司空飛仙卻念霽月心牽虞青梧而收下月天輪休了霽月,既釋放霽月,又讓日月雙輪得以重聚。

雙輪一出,如若小太陽般懸在司空飛仙頭頂,金光燦燦莽莽,照耀千裏,當中更蘊藏著一種至強之力,虞青梧身上的魔氣竟在金光的照耀下略有消泯!

然而此時的虞青梧雖不至於完全入魔,可心智已不再清晰,而且就算知道那日月雙輪所綻神光有磨滅自身魔氣之用,他也會不管不顧的衝將上前,一拳將司空飛仙的腦袋打爆。

“吼!”

如野獸般的低吼聲自虞青梧喉間湧出,他身外的魔氣在消融,身內的魔氣卻源源不斷的湧出,一身蓋世魔力盡數匯聚於右拳,轟得一拳打了上去。

麵對迎麵而來的蓋世一拳,司空飛仙依舊沒有動容,在那鐵拳距離他不過尺許之際,他的身體又憑空消失,再出現時已是虞青梧身後。

“虞家人成魔後固然能大幅度提升自身修為、力量,然而卻失去了應有的平靜,不過是個莽夫而已。”

在虞青梧身後的司空飛仙嗤笑一聲,右手並成劍指,猛地點在了虞青梧的後腦之上,原本一拳轟向前的虞青梧被他那一指點中後腦,整個人便呆立當場,身上魔氣越依舊滌蕩不絕,但識海內的元神卻是搖擺不定,蓋因那司空飛仙也不知使了個什麽法術,竟能將法力透入他識海拉扯元神!

元神乃是三魂七魄所凝,主肉身行動,此時虞青梧的元神被一點一點拉出識海,身體自然而然的失去了行動能力,而且因為處於入魔邊緣,自主意識薄弱,根本就不懂得反抗,隻能任由司空飛仙施為。

原來,從一開始司空飛仙以言語刺激虞青梧,為得就是讓其入魔而元神懵懂,在這個情況下,他再施法拘出虞青梧的元神……

虞青梧的魔性再蘇醒,自主意識就更加薄弱,元神一點一點被拉扯出識海,肉身雖依舊強勢不可擋,奈何沒有主導肉身的意識,隻是無用。或許,等到魔性完全被激發出來時,由魔性主導的肉身才能對掙脫司空飛仙的束縛,救得他自己一命。

隻是照這個速度下去,怕是在魔性還沒有徹底激發出來之前,他的元神就會被司空飛仙給拽出體內,到了那時候,他是死是活也就全憑司空飛仙的心情了。

“嗯?”

忽然,專心施法,要以最快速度將虞青梧元神拉出來的司空飛仙輕咦一聲,隨後手中動作不止,人卻搖頭笑道:“倒是小看了霽月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竟讓你魔性激發的如此之快!”

他在最佳的時機出手,按照他的推算,自己應當是能在虞青梧魔性激發之前將其元神給收入囊中的。隻是千算萬算,他終究低估了霽月對虞青梧的重要性,因為自己言語辱及霽月的緣故,讓虞青梧入魔的速度比正常情況下要快一些。

雖說算漏了這一點,但他並不認為自己會失敗,當即以心念控製日月雙輪綻放出更為璀璨的光華,以此來壓製虞青梧體內的魔性。茫茫金光間,好似出現了一頭引頸長鳴的金色異鳥,那異鳥雞頭、燕頜、蛇頸、龜背、魚尾,通體金色翎羽根根如刀,不是鳳凰又是何物?

所謂鳳凰者,乃是孤傲仁德的化身,鳳飛千裏,非梧桐而不止,非醴泉而不飲,非練實而不食;其雄者為鳳,雌者為凰,那金光中的金色異鳥正是當年化作日月雙輪中日天輪的金鳳。

金鳳銀凰本是鳳凰中的異種,金鳳者代表極陽,銀凰者代表極陰,然魔氣為陰,金鳳之氣正好將之克製,故能壓製虞青梧體內魔性的複蘇速度。

日天輪顯化出金鳳真身,好好極陽之氣壓製這魔性,雖不能徹底阻止虞青梧魔性複蘇,但也能延緩其複蘇速度,無形中也算是平衡了司空飛仙那一絲遺漏了。

“原本想還不知得等多久,你才能成長至地仙境以上,沒想到你去南海走了一趟,再回來時便已是地仙之尊!”司空飛仙一邊加大法力拉扯著已經有小半身子離開識海的虞青梧的元神,一邊輕笑呢喃。

“現在深究你在南海那異空間有何奇遇已不重要,隻要等我融合了你的元神,你一身修為便要轉嫁到我身上,讓我更可以更快的得到那人留下的東西!”

“虞青梧?哈哈!一個可憐到連自己一直被當成棋子肆意擺布都不知道的人!”

想到融合虞青梧元神之後的種種妙處,司空飛仙便情難自禁的大笑起來,那狀若癲狂的模樣,跟往日飄逸如仙的氣質截然不同!

或許,世人內心深處都有另外一個自己吧,他司空飛仙也未能例外,恬淡靜雅的外表下,藏著的卻是一顆別樣瘋狂張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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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五彩神石

處於入魔邊緣的虞青梧忽然被司空飛仙神秘而奇特的法術製住,連元神都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往外拉扯。元神不住肉身,再強的肉身也等於是廢物。

青天之上,一大一小兩輪金日齊綻光輝,大者為金烏,小者卻為金鳳。漫漫神光之下,虞青梧那因入魔而變得懵懂的元神半點不知反抗,任由司空飛仙一點一點往體外拉。

半柱香時間過去,他的元神已有大半離開了識海,又半柱香時間過去,小半的元神更是被拉出了體外。時間一點一點溜走,距離被吞噬也越來越近,司空飛仙臉上的瘋狂愈加濃烈,而除了瘋狂之外,則還有一絲慨歎。

悠悠兩柱香時間,虞青梧的元神已有大半被拉出體外,而他體內的魔性也即將到達巔峰,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成魔,屆時如若元神還留存體內的話,將被負麵情緒充斥而重新蘇醒。

司空飛仙眉頭微皺,正想一鼓作氣將虞青梧的元神全部拉出來,然而就在此時,一直不曾動過分毫的虞青梧身體卻是輕輕一顫,隨後他體內體外同時閃過一道五彩之光。刹那間,虞青梧懵懂無知的元神被那五彩之光驚醒,身上魔氣湧退之間,元神亦嘶吼著抵禦那等莫名的拉扯力。

“五彩神石?!”

見到虞青梧身上一閃而過的五彩之光,司空飛仙鳳眼圓瞪,刹那間的失神卻給虞青梧一個間隙,讓其元神掙脫了束縛重新歸附肉身。

“去死吧!”

元神回歸肉身的那一刹,虞青梧暴喝一聲,全身法力盡數匯聚於左臂,也就是麒麟臂上,頃刻間他整條左臂湧蕩出如同金烏神光般的藍芒,在漫漫藍光之間,一拳直搗司空飛仙胸口。

嘭!

失神中的司空飛仙終未能躲開這幾乎可以說是虞青梧的全力一擊,暴力如山崩地裂般的一拳,直接將他轟飛出十餘裏,沿途撞塌了一座又一座山頭。

打完這至強一拳的虞青梧當即跌跪在地,躬身低頭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先前他雖是半魔狀態,神智朦朦朧朧而沒有作為,可卻清晰的感應到自己差一點就死無葬身之地。他怎麽都想不到,司空飛仙要的不是殺自己,而是要吞噬自己的元神,似乎自己的元神對於他而言有著天大的好處!

吞噬元神的法門他聽說過,卻從未見過,這等邪術為天下正道不容,他不明白出身名門的司空飛仙怎麽會這等至邪之術,在今日之前,他又吞噬過多少人的元神,來以此強化自身?是否他之所以能在未及而立之年的情況下擁有如此高深莫測的修為,就是因為他修有吞噬他人元神的妙法邪術?

唰!

在虞青梧恢複精神間,廢墟中卻是衝出一道身影,隻見承受了虞青梧全力一拳的司空飛仙衣袍未亂,隻是嘴角淌落一絲鮮血而已。他自廢墟之中飛身而起,立於虞青梧身前十餘丈,看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虞青梧沉聲道:“沒想到你竟然得到了五彩神石這等仙寶神物,當真是小覷了你!”

對於司空飛仙承受自己最強一擊卻未受太重的傷,虞青梧可謂是吃驚非常。自己雖因五色石突然射出的神光而從半魔狀態下清醒,不再擁有那等毀天滅地般的神力,可僅憑自身修為,再加上麒麟臂,兩者相合之下,即使是地仙中期的高手硬抗,不死也得脫層皮,可看司空飛仙的樣子,似乎就氣血略微洶湧而已,難道他已經達到地仙後期,甚至是天仙了嗎?

除此之外,讓他更為吃驚的是司空飛仙說的話。五彩神石不是別物,正是傳說中女媧娘娘用來補天的神物,也喚女媧石,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基本上可以說有了五彩神石,便等於有了不死之身。當然,這隻是理論上而言,凡事都會有例外。

司空飛仙說自己有五彩神石,難道那五色石便是傳說中的五彩神石?

虞青梧越想越覺得可能,他雖隻是聽說過五彩神石之名和功效,卻不知道五彩神石到底長什麽樣子,可它既有五彩之名,料想定是有五種顏色了,這不與幼時入主自己心髒中的怪石極為吻合嗎?

還有,怪石有一定的解毒功效、可以賦予自己剝脫生命精氣的神力,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與五彩神石有些相近,隻是不如五彩神石那般強大到讓人心顫罷了。

忽然,虞青梧身子一顫,想到了年前自己為了解決肉身的問題而以自身法力衝擊怪石,發現怪石中竟隱藏著至強的封印之法,此時他有種荒唐的感覺:怪石就是五彩神石,它之所以沒能表現出生死人肉白骨的再生之力,隻因它被一位至尊強者封印!

這個想法一襲過腦海,虞青梧自己都嚇了一跳,且不論到底是誰有這般強大的力量可以封印女媧娘娘的寶物、他又為何會將五彩神石封印這兩點,本屬於女媧娘娘的寶物,為何會從天而降,恰巧不巧的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就在虞青梧糾結那怪石到底是不是五彩神石,當年又為何會從天而降,被自己誤打誤撞得到時,對麵的司空飛仙卻是半眯著眼說道:“世事當真奇妙,曾經作為封印魔界至寶五彩神石,在魔界封印將毀之際,卻是認了你這個半人半魔之人為主,也不知女媧娘娘知道後會作何感想。”說話間,他嘿嘿笑了起來。

司空飛仙笑聲尖銳難聽,當中夾雜著嘲弄、鄙夷、不屑、喜悅等諸多感情,然而虞青梧卻笑不起來,毫無表情的外表之下,卻藏著怎麽都無法平靜下來的心。

被司空飛仙這麽一說,他似乎明白了一切的緣由。

五彩神石內之所以會有至強封印,是因為它在五百年前被天帝、神王為首的天人兩界無數高手當成陣基來封印浩大的魔界,以此來終結仙魔之戰,還三界盛世太平。歲月悠悠,一晃近五百年過去,曾經的封印不知為何出現了裂縫導致天現異象,不光如此,連作為陣基的五彩神石都從封印之中脫離了開來,從異空間劃破混沌和空間壁障,出現在昆侖絕顛之上,並且進入他虞青梧的體內。自此以後,魔界封印之力大為削弱,得以重現人間的各種魔物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強。

而當年群妖萬魔齊攻昆侖仙山,昆侖十二真人隻道是那些妖魔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實際上那些妖魔怕是為了自己體內的五彩神石,因為隻有五彩神石被妖魔掌握,他們才能杜絕魔界再次被加固封印的可能。

想到這些,虞青梧的心不免沉重起來。倘若司空飛仙所言非虛,而自己的推斷自然也不會假。五彩神石脫離封印畢竟才十幾年時間,此時及時將五彩神石送回封印之地,再由人間正道高手齊力加固封印,或許真能修補也說不定!

然而五彩神石入主他的心髒,他自己都無法將之逼出,若真要將它送回封印之地,怕是要自己獻身了。是為人間正義而獻身,還是任由封印越來越弱製止徹底瓦解,諸魔得以重現人間?

“把五彩神石給我!”那邊,司空飛仙背負雙手,輕笑道:“隻要你將它給我,我可以留你一條性命,一顆對你並無多大用處的石頭換你的命,這個買賣如何?”

“嘿!”虞青梧冷笑一聲,斜視著司空飛仙說道:“莫說是五彩神石了,即便它隻是一顆普普通通的鵝卵石我也不會給你!想要我的命,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

嘴上雖這麽說,實際上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百歲的身體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先前又幾近入魔,魔血將本就頹敗的肉身侵蝕的更得殘敗,不然他剛才全力打出一拳後也不至於累得氣喘籲籲。

除此之外,司空飛仙太過高深莫測了,到了此時他都不曾真正東西對方具體修為,隻覺得最低不會低於地仙中期!此消彼長之下,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此戰到底還能不能勝,或者說……能不能活著!

眼見虞青梧臨死還嘴硬,司空飛仙微微一笑,又恢複成往日那般飄逸出塵的樣子。他上下打量了眼外強中幹的虞青梧,輕笑道:“若是真如說的那般自信,為何遲遲不先出手,莫不是在等那頭窮奇和其腹中魔劍?”

在虞青梧變色間,他繼續說道:“勸你還是不要等了,再等下去或許不用我出手,你已經先被自己的身體打敗!可憐的虞家,可憐的虞家人,踉踉蹌蹌五十年,最終還是要塵歸塵土歸土……”一邊說一邊搖頭,仿佛真的是在為虞家人的命運慨歎。

“還是那句話,把五彩神石給我,我可以讓你,讓虞家多存在幾年!”司空飛仙傲然道,儼然沒有將虞青梧放在眼裏。

“五彩神石就在我體內,有本事來拿!”

虞青梧大嘯一聲,雙掌猛地印在廢墟之中,振山撼地術瞬出,滿是山石碎片的大地頓時如遭遇了風暴的海麵,掀起一陣陣土浪,此起彼伏,別樣壯觀。

地底湧起的土刺迸射向司空飛仙的同時,大地開裂,裂縫中居然亮起層層紅光,更有陣陣熱浪翻騰而起,那景恰似紅龍搖擺著粗壯的身軀,扶搖直上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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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五章 自尋死路

一條條赤色神龍在大地裂縫之中穿梭,劇烈的高溫讓空間都是一陣蕩漾,顯得朦朧虛幻。任誰也沒想到,這東山之底竟會是毒火岩漿,若非虞青梧在此地施展了振山撼地術的話,怕是世人永遠都不會知道。

地底岩漿現世,並沒有影響虞青梧的攻擊,體內法力源源不斷的由雙手傳入地底,莫名的道韻仙光流轉於虛空,咒語和印訣的雙重作用下,引動了天地間的法則之力,令得地底激射出無數土刺。

密密麻麻的土刺如箭羽般射來,司空飛仙化身為一位舞者,輕展靈動的舞步,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以最刁鑽的角度堪堪避過那些鋒利的土刺,好幾次土刺幾乎是擦著他的衣角飛過,讓人為其捏一把汗。

“怎麽,號稱精通天罡三十六法的你,就這點能耐?”司空飛仙一邊輕鬆自由的躲避那一根根鋒利的土刺,一邊對虞青梧冷嘲熱諷。

“這點能耐也足矣虐你!”

虞青梧冷笑一聲,雙手陡然間收回,而後化作殘影以駭人聽聞的速度結著莫名的印法,同時口中低聲誦念著晦澀的咒語。下一刻,他抬手自地上拘來一把碎石,往當中吹一口氣後向著司空飛仙撒去。

九顆指甲蓋大小的石子沾染了他的精氣神,再經神術妙法加持,一離開他的手便化作九位金甲天神。但見那九位金甲天神分別執刀、槍、劍、棒、戟、鉤、鞭、鐧九種兵器,動輒山河震蕩、日月變色,威風不可一世。

“連天罡之法中最難的撒豆成兵都習會了,看來你不光將天罡之法完全領悟,更已經完全習會。”九位金甲天神各執兵器殺來,司空飛仙卻沒有絲毫驚懼之色,神態依舊從容淡定,完全沒有將那撒豆成兵法喚出的天兵神將放在眼裏。

因為他有那個實力!

“喝!”

九天神齊喝一聲,本就因為振山撼地術而變成殘桓斷壁的東山地界,更是山石崩碎,無數大小石塊由巨大的裂縫中滾落進那滔滔岩漿之中,濺起無數火花。

“不過是幾個石子而已,真當自己是天兵神將?”

見那九位金甲天神威風不可一世的樣子,司空飛仙冷笑一聲,連日月雙輪都不曾動,右手高高抬起,刹那間天空凝聚出一隻巨大的靈氣手印,那手印能有十丈大,在漫漫靈氣的擠壓下宛若實物。

“去!”

司空飛仙輕喝一聲,右掌壓下,天空中的巨大手印當即如泰山壓頂般降下,莽莽厚重之氣摧枯拉朽,還未落下,地麵已經塌陷,印子如天空中的手印一般無二。

轟隆!

一聲巨響,剛現世不過幾個呼吸時間的九位金甲天神便被那巨大的手印給壓下,生死不知,整個過程中,他們甚至連一絲發出攻擊的機會都沒有。

待得司空飛仙揮手散去宛若泰山般的手印後,巨大的深坑中隻留下九顆開裂的石子。

非是那九位金甲天神不強,而是司空飛仙太強了,正常情況下,他們當中任何一個都可以與地仙初期的強者一戰,九人聯合幾乎可以完虐任何一位地仙初期者!然而到了司空飛仙麵前,卻連一招都抵擋不了便化成原形。

司空飛仙看都沒看那九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子,轉首望向虞青梧的方位,卻正好看到虞青梧的身影突兀的消失,他眉頭一皺,想也沒想,身子也消失不見。在他身子徹底虛化後的第一時間,剛消失的虞青梧再次突兀的出現在他消失的地方,不用想,若非他及時消失的話,等待他的將是虞青梧至強一擊。

唰!

不惜暴露移形換位這等至尊秘術的虞青梧在最佳時期撲了個空,心中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般,怎麽都不是滋味。他漠然轉向左側,而那裏也漸漸顯出了剛才消失的司空飛仙。

“你會移形換位?!”

適才以撒豆成兵之術招出九位金甲天神,虞青梧的初衷並非是讓金甲天神與司空飛仙敵對,而是要吸引司空飛仙的注意力,而後自己在最關鍵的時刻以移形換位出現在司空飛仙身前打出至強一擊。

金甲天神會敗的這麽快,這在他的預料當中,所以在金甲天神失敗的那一刹,他也發動了移形換位。誰想本該天衣無縫的一擊,臨到頭時,目標卻突兀的消失!

習練移形換位這麽多年,他對這項至尊秘術已經極為了解,在司空飛仙消失的那一刹,他心中百分百肯定司空飛仙也是通過移形換位進行空間跳躍!當年傳他天罡地煞之術和移形換位的門臽曾說過,移形換位是一種很獨特的法術,想要學會它,就必須先將天罡三十六法習全,而即使學全了天罡之法,也不一定能學會移形換位,因為這法術根本就是旁門左道,連知道有這麽一項法術的人都極為稀少,會的人就更不多了,滿打滿算,加上創造者之外,也就三人而已。

創造者、門臽,最後一個則是他虞青梧,然而今日他卻發現司空飛仙竟然也會……

“你到底是誰?”他緊緊盯著一臉淡笑的司空飛仙,身子都止不住的輕顫。他突然有種感覺:這個世界似乎很朦朧,朦朧到看不清這個世界上的人。門臽明明說會移形換位的人加上他也就三人而已,然而司空飛仙卻也會這等妙法,難道司空飛仙就是它的創造者?

不!司空飛仙滿打滿算也不到三十歲,這等年紀的人能修到地仙境甚至是天仙境已經是駭人聽聞,更遑論創造一項至尊妙術了。能創造這等強悍的法術者,一身修為怕是早已達到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了,司空飛仙縱然再強,也不可能達到那等境界。

既然司空飛仙不是移形換位的創造者,那他又怎麽會這麽秘術?還是說根本就是門臽在騙自己或是連門臽也弄錯了,實際上會移形換位的不止三人?

“我是誰?”司空飛仙那柳梢般的秀眉微挑,笑道:“我是你的宿主!”

在今日之前,虞青梧一直以為自己和司空飛仙隻是虞家和司空家的繼承人,彼此是宿敵。可現在他卻是發現,自己和司空飛仙一定還存在著某種關係,或許自己對司空飛仙而言有著天大的好處,不然之前司空飛仙不會刻意激怒自己而讓自己成魔,而後再吸扯自己的元神,現在又說是自己的宿主。

“愚昧懵懂的可憐人,今日之後這天地間將再沒有虞青梧,隻有我司空飛仙!”見虞青梧眉頭緊鎖滿臉心事,司空飛仙冷笑一聲,話音還未落,他人已經消失不見。虞青梧暗道一聲不好,正想施展移形換位變換空間位置,可剛以元神之力折疊空間,身子還沒完全跨入,司空飛仙卻是出現在他身前,探出手一把將他從空間夾縫之中拽了回來。

“地仙後期?一千八百年功力!”

被拉回來的虞青梧瞪大了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司空飛仙,眼眸中滿是不信之色。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司空飛仙的真實修為居然達到了地仙後期,有著一千八百年功力!

他原本以為司空飛行應該就千年功力,地仙中期的道行,畢竟這等修為對於司空飛仙這個年紀來說,已經是駭人聽聞了,誰想司空飛仙居然有將近兩千年的道行!

他之所以能有地仙初期的道行、千年的功力,是因為在海王殿中閉關百年,出關後又融合了麒麟臂,否則焉能在二十歲的年紀達到這等修為?可司空飛仙呢,難道他也曾在類似於海王殿這等可以加快時間流速的密地閉關過嗎?

將虞青梧從空間夾縫之中拽出來後,司空飛仙不再如之前那般絮叨多言,而是采取了實際行動,抬起蒲扇大的手掌就往虞青梧頭頂拍去。這一章要是拍實了,以他的修為,饒是虞青梧肉身強悍,不死也得脫層皮!

來不及細想司空飛仙為什麽會有這麽高修為的虞青梧直接橫起雙臂在頭頂,與此同時司空飛仙的一掌也拍了下來,轟得一聲巨響,他整個人就如同木樁一般被拍進了地底,隻有上半身在地麵上。

“噗!”

強絕的力道侵襲體內體外,虞青梧張口就噴出一口鮮血,還來不及飛身而起,那邊司空飛仙又拍下一掌,他隻得繼續橫著雙臂抵擋。

嘭!

大掌拍落,他的身體再次下陷,隻留下一顆頭顱還在地麵上,那模樣就仿佛被活埋一般。

“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吧。”司空飛仙邪邪一笑,提起全身功力再次拍出一掌,肉身先被魔血腐蝕了個徹底,又挨了結結實實兩掌的虞青梧,若再扛上一掌,肉身怕是會再無生機,即使元神不散,也會受到重創。

“三昧真火!”

關鍵時刻,虞青梧提起一口心頭血,張口對著司空飛仙吐出了一大團三昧真火。三色仙火如同火龍般襲向司空飛仙,縱使他一身修為幾近天仙,也不敢被三昧真火沾上,當即便放棄攻擊而抽身側退避開仙火。

司空飛仙前腳剛退,陷入地底的虞青梧便衝出身來,他身上陡然間閃過一道銀光,再晃眼間已是銀甲仙衣披身。

“敢跟我一起去地府走一遭嗎?哈哈哈!”

虞青梧衝著避開三昧真火的司空飛仙哈哈一笑,仗著自己穿上了流雲仙衣,縱身就往那滔滔岩漿中躍下。

液體岩漿,便是地心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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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六章 地心毒火

所謂岩漿,便是地心毒火,在毒火劇烈的高溫之下,地底岩石之中的諸多礦質被融化。而這些融化了的礦物質參雜毒火其中,非但沒有讓毒火的溫度有所降低,反而更上一層樓,連真正的仙人落入其中都有殞命的危險!

說時遲那時快,虞青梧先以三昧真火逼退修為高出他太多的司空飛仙,而後哈哈大笑間縱身躍入毒火之中,濺起了漫天火花。等司空飛仙回過神時,哪裏還有他的身影?

繞過三昧真火的司空飛仙飛身至虞青梧跳下地心毒火的位置,放眼望了望那火紅的液體,沉聲道:“以為有了流雲仙衣就能在地心毒火中安然無恙?真是榆木腦袋,就你那點微末修為焉能激發仙衣的真正威能?”

雖然知道虞青梧身上的流雲仙衣並不能完全抵禦地心毒火的傷害,換句話說落入毒火中的虞青梧必死無疑,可他並沒有就此離去,反而盤腿就地坐下,元神之力在這片地域來回遊蕩,一旦虞青梧抗不住毒火的高溫而衝出來時,那他將在第一時間出手將其製住!

再說虞青梧,跳入岩漿之際,他身上的流雲仙衣便亮起一道淡淡的瑩華,抵禦了地心毒火絕大多數的高溫,剩餘的熱能作用在虞青梧身上,已與凡火無異。

他金剛不壞之體早已練到了第二層,又豈會受凡火之侵害?隻是作用到他身上的熱能並非一層不變,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溫度越來越高。地心毒火畢竟太可怕了,流雲仙衣號稱是仙衣,可也經不住長時間在地火之中熬煉,時間一久,怕是也要被融化,等到那個時候,再被融化的就輪到他虞青梧了。

對於這一點,實際上虞青梧之前也有預料,之所以明知流雲仙衣無法完全抵禦地心毒火的侵害而毅然決然的躍入岩漿之中,他也是無可奈何。司空飛仙實在太強了,連中了自己全力一擊都隻是九牛一毛般!

打,打不過;跑,對方有那神秘的鞋子同樣在速度上完勝自己……

偏偏前不久將黑影派去兗州監察兗州一切事宜,在這個時候,虞青梧實在是想不到除了跳進岩漿中這條路外,還有什麽第二條路。跳入岩漿中或許會死,可就算死了,司空飛仙不也得不到自己的元神和流雲仙衣嗎?

此時身處濃稠的岩漿之中,他不由得捋起了思緒。首先,司空飛仙會出現在自己去往鈞天的途中,這絕非偶然,十有八九司空飛仙已經和成湯湊到了一塊。這次他來堵自己,一方麵是為了救成湯,另一方麵是為了自己的元神。

司空飛仙既然會來堵自己,那小紅呢?小紅一直在鈞台看守著成湯,沒有自己的命令就算是夏履癸親至它也不會放成湯走,兗州之人想要救走成湯,就必須還有個人牽製小紅,那牽製小紅之人又是誰?

他倒不是對牽製小紅之人的身份感興趣,而是擔心小紅,若那人也如司空飛仙這般強大的話,怕是小紅也會有危險。少年時便與小紅朝夕相處,直到如今這般長時間,他早已將小紅當成最重要的人之一,即使此時身處巨大的危機當中,他依舊擔心著小紅的安危。

除了這一點之外,最讓他費解的就是司空飛仙了。在入魔中被司空飛仙吸扯元神的時候,他隱約間聽到司空飛仙說隻要融合了自己的元神,便能得到誰留存下來的東西……

自己的元神還跟什麽人有關?若非知道司空飛仙一定不會告訴他的話,他一定會找司空飛仙問個明白。短短幾年的時間,他遇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先是在斟鄩城外遇到一大一小兩個神秘人,模棱兩可的說了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現在又是司空飛仙,這隻讓他覺得或許自己身上還留存著太多的秘密是別人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

細思無果,虞青梧搖頭甩去腦海中的種種疑團而‘打量’起這別樣不同的世界。由於岩漿之中滿是礦物質液體,故此根本就不可能用眼睛看,唯有用元神之力去感應。

道道紅流絢爛奪目,而越往下的岩漿顏色便越趨於白色,白色岩漿的溫度將更高!拋開危險不論,這地心毒火確實豔麗炫目,惹人感歎。

他雖然不曾將元神之力透出岩漿,但想也想得到司空飛仙一定在外麵守著。既然不能出去,他便唯有一直待在裏麵,直到司空飛仙確定自己死後離去。隻是再美的景,看慣了也會膩,閑來無事的他便劃動濃稠的岩漿向著底下劃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傳說中的火靈毒花。

火靈毒花畢竟隻是傳說之物,並沒有誰真正得到過,所以他也沒抱什麽希望,隻當是熟悉一下自己的墓地了。

底下是溫度更高的白色岩漿,當虞青梧一進入白色岩漿當中時,饒是有流雲仙衣護體,他也被熱得滿頭大汗,時間一久,即使流雲仙衣燒不壞,他也會先脫水而被蒸成幹屍而死。

隻是來都來了,死亡似乎已成定局,早死晚死都是一個死,他也不顧這些,徑直往下遊去。十丈、二十丈、五十丈……一炷香的時間,他已經深入地底岩漿上百丈,而元神之力依舊不曾發現有哪怕半點不一樣的地方,換句話說:如預料的那般這裏根本沒有什麽火靈毒花。

“咦?”

正想繼續下潛的虞青梧輕咦一聲,元神之力沒有發現火靈毒花,卻是在這地底數百丈的岩漿之中發現了一個能有十多丈寬的洞,由於它正好處於紅白兩色岩漿的交界處,故此內中岩漿也處於兩色之間。

地底岩漿之中居然還有這麽一個不大也不小的洞,這倒是讓他有些好奇,當即向著洞口遊去。

這洞壁平整光滑,看起來像是人為,但也不排除是岩漿侵蝕而成的,入洞之後他便一直沿著洞向裏遊去,同時元神之力也始終緊密的關注著四周,防止自己遺漏什麽。漸漸的他開始察覺到,這並非是什麽洞,完全就是一條隧道啊,或許這條隧道就聯通著別處,隻要自己一直往前遊,保不準能離開東山區域而逃離司空飛仙的追擊!

想到這一點,他不由得興奮起來,加快速度向前遊去。一直在隧道中遊了能有小半個時辰,卻依舊不曾到頭,因為地心毒火的緣故,元神之力也不如在外麵那般可以輻射數十裏,隻能覆蓋方圓百丈,可在元神之力的覆蓋範圍內,也不曾‘看’到盡頭。

從進入這地底岩漿之中,算起來也有半個時辰了,流雲仙衣所綻之光越來越暗,這也就意味著要不了多久流雲仙衣也將被地心毒火融化。偏偏此時他又身處這一眼望不到頭的隧道之中,若是往回走的話,還沒出隧道流雲仙衣就會融化,屆時他將死路一條。

“拚了!大不了一死!”

片刻後虞青梧便下定決心繼續向前遊去,往回遊幾乎是必死之局,可繼續往前,或許下一刻前方就是出口!當然,也有可能永遠都沒有出口,或者前麵並非出口而是封閉的……

時間緩緩溜走,流雲仙衣上的仙光也越來越弱,作用在虞青梧身上的溫度也越來越高。他的肉身因為幾近入魔的緣故,已經再一次的被侵蝕,可以說已經臨近壽終正寢的地步,再加上身處地心毒火之中,劇烈的高溫也在侵蝕了他虛弱的身體,開始他還能一口氣遊個幾丈,慢慢的一口氣隻能遊一丈、八尺、五尺……

終於,元神之力察覺到了前方異樣,他靜心去察,本激動的心瞬間涼了起來:前麵是盡頭,這條隧道根本就不通!

死亡愈加逼近,他心中滿是嘲弄。枉自己一向自命不凡,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裏,到頭來卻被一個司空飛仙給逼得自尋死路的跳進岩漿中以圖保命。百年枯坐神殿,本以為重新出世時能運籌帷幄、左右天下,可結果呢?

虞家五十年的榮譽、五百年的悲戚,他隻道憑自己的蓋世之才可以逆轉乾坤,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胸中報複還未盡展之際,卻載在了一個一直都沒放在眼裏的人,悲呼哀哉。

“哈哈哈哈!”

立於隧道的盡頭,他仰首哈哈大笑起來,笑自己的年少輕狂,笑自己的不知所謂,笑自己的愚昧無知……將死之際的他發出最後一聲狂笑,不免運起了一身渾厚的法力,浩浩蕩蕩的法力混入笑聲之中,在平時有開山裂地之威,可在這濃稠的岩漿之中,卻隻是蕩起一陣陣微漾而已。

嗤嗤……

驀然間,被虞青梧笑聲震蕩的岩漿層層湧起,衝刷著那洞壁,竟然使得洞壁掉下了一層又一層的石屑。不曾發覺的虞青梧依舊大笑著,要向天地發出自己最後的嘯聲。

他笑得越急,洞壁上的石屑便掉得越快,不消片刻功夫,那洞壁居然轟隆一聲垮塌下來,垮塌的那一瞬間,一道別樣鮮紅火亮的赤光一閃即逝,正是這道赤光晃過虞青梧的眼前,將他從滿心悲涼之中喚醒。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43
第兩百六十七章 大開殺戒

堵住前路的石壁,在一道別樣亮眼的赤光一閃而過之後,守住笑聲的虞青梧才後知後覺。元神之力掃過,原本的石壁已經坍塌,貫通了兩地,而石壁的另一麵同樣是岩漿,料想兩地之間原本是不通的,隻不過那石壁日夜受兩邊地心毒火的侵蝕越來越薄,直到今日自己以為死到臨頭而笑歎人生荒唐,笑聲將已經薄的幾乎一捅就破的石壁給震塌。

前方丈外,洞壁之上紮根著一株奇特植物,它高不過三尺,根莖和枝葉為白色,花則為火紅之色,即使是在這滔滔火紅的岩漿之中,它依舊特別顯眼。除此之外,那白根紅花與蓮花極其相似,若非知道此地根本不適合蓮花生長的話,必會認為這是蓮花中的異種。

“火靈毒花?”

虞青梧驚呼出聲,能在岩漿之中紮根生長的花,而且又與傳說中的火靈毒花這般相像,這不是火靈毒花又是什麽?

火靈毒花又名火中蓮,乃是傳說中的仙藥,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不說起死回生也差不多了。而它之所以會被稱為‘毒花’,一是因為它隻生長於地心毒火之中,二是因為若身體無病無傷之人服之,必會中奇毒身亡!換句話說,它對將死之人而言是救命寶藥,但對正常人而言卻是絕世毒藥!

此時生命將盡的虞青梧突然見到了想都不敢想的仙藥,隻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他迫不及待的遊上前去,一把將這毒花給拔了起來,想也不想直接就像牛嚼牡丹似得將花瓣吃下。而他這一張嘴,不光把火靈毒花吞下,同時亦吞下不少岩漿!

毒花入口即化,清涼之流瞬間流遍全身,而地心毒火炙熱的高溫亦在同時燒心灼肺,他的食道頃刻間便被融化了個幹淨,揪心般的疼痛襲遍全身,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好在毒花的藥力也在這個時候被激發,磅礴的生命精氣淌過他那滿目瘡痍的空乏肉身,猶如久旱逢甘霖,滋潤著他每一寸血肉。

唰……

有了火靈毒花這等仙藥在,他直接收起身上幾乎看不到仙光的流雲仙衣,任由莽莽岩漿將自己吞噬,一邊運功激發火靈毒花的藥力,一邊運轉起金剛不壞之體第三層的法門借助地心毒火來煉體。

地心毒火在侵蝕他的肉身,而火靈毒花卻是在修複他的肉身,往往一寸血肉還未被灼燒個徹底,便被強大的藥力給修複。肉身一次一次的皮開肉綻,又一次一次的被修複,加上金剛不壞之體奇特玄妙的法門,他的肉身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穩步提升。

金剛不壞之體分為五層,實際上前兩層根本不算什麽,真正讓人驚歎的是第三層!如無名氏說的那般,第一層修煉成功的話,肉身可媲美三百年功力者;第二層修煉成功,肉身可媲美五百年功力者;而一旦第三層修煉成功的話,肉身可媲美千年功力者!

換句話說,隻要將第三層修煉成功,就算是站在千年功力者麵前讓其隨意攻擊,都休想傷得半根毫毛!試問,人間大地上有多少千年功力者?一旦將第三層修煉成功,不說在人間大地上無敵也差不多了。

昔年無名氏沒能找到可以抵禦地心毒火侵害的寶物,而未能將第三層修煉成功,而今虞青梧卻陰差陽錯,走了狗屎運的找到了火靈毒花,可以做到在地心毒火中不死,將金剛不壞之體第三層修煉成功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等他出關之日,就算司空飛仙有著一千八百年的功力,幾乎都快突破地仙境而晉入天仙境,以他的肉身再加上本身的修為,縱然依舊勝不了,至少也不會敗!

當然,前提是司空飛仙今日已經將實力全部曝露。

在虞青梧於岩漿之底鍛煉肉身之際,岸邊的司空飛仙一直閉目靜待。時間一點一點溜走,待得日落之後,他睜開了雙眼掃了眼那漫漫岩漿,呢喃道:“已經三個時辰了,按道理現如今的流雲仙衣也該被毒火給毀了……”

虞青梧的儀仗流雲仙衣都毀了,那其本人自然不可能擋得住地心毒火的侵害。他眉頭微皺,暗道這虞青梧難不成真死在岩漿中了?

“那老不死的既然會讓人教導這小子,甚至在這小子幼年時就將流雲仙衣給他,保不準還有其他什麽保命的手段!”他輕喃出聲,又重新閉上了雙眼靜靜守候。

七日之後,他再次睜開眼睛長身而起。在這裏守了七日始終不見虞青梧出來,隻有兩種解釋了,要麽虞青梧真的葬身岩漿之中,要麽岩漿四通八達,而虞青梧已經從別處離開!

不管是哪種可能,繼續待在這裏已經無用,他當即飛身遠去。

司空飛仙已走,處於岩漿之中的虞青梧並不知道,經過七日的修煉,火靈毒花的藥性已經基本被他吸收,而金剛不壞之體也有長足的進步,雖然依舊無法做到在地心毒火中不傷分毫,可至少不會有致命的危險,故此他一直待在岩漿之中繼續修煉金剛不壞體第三層,爭取一鼓作氣將第三層修煉成功。

虞青梧在東山之底的岩漿中安心修煉金剛不壞之體,然而帝都卻是翻了天。那日夏履癸答應仲虺讓成湯回兗州之後,淮堅、終古等人勸說無用之下便去了扶搖王府,妄圖請虞青梧出關來勸說夏履癸收回成命。然而他們到了王府之後,盧虎卻是告知他們虞青梧已經趕去鈞台,聽到這個消息,他們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本以為成湯想要回兗州的心思要落空了,誰想第七日之後與兗州毗鄰的葛國之王卻是傳回消息言稱成湯已經安全返回了兗州,而在這個時候,虞青梧的座下神獸卻滿身是傷的殺進了皇宮,負責警衛皇宮的天策軍死傷慘重,統領龍雎也身負重傷,若非皇宮內苑中走出一位仿佛是從棺材裏爬起來的枯瘦老者擋住了小紅,整個皇宮怕是都要被其拆了。

“吼!”

皇宮前廣場上,遍地躺屍之中,化作十丈大小的小紅滿身是血,仰天長嘯,嘯聲震得一座座宮殿都在搖顫。

“老頭你給老子滾開,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殺!”身形碩大的小紅怒瞪著擋在前麵的那好似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枯瘦老者,沉聲說道:“夏履癸這小子榆木腦子,把成湯放回兗州不等於是放虎歸山嗎?”

老人一言不發,隻是搖頭,示意自己不會讓開。倒是他身邊搖搖欲墜滿身是血的龍雎強提起一口氣,將嘴角一縷鮮血擦掉後說道:“你是殿下座下神獸,為何無緣無故的在皇宮中大開殺戒,豈知你這等行為無異於觸犯天顏?”

“觸你老娘!”小紅冷哼一聲,嗜血的舔了舔猩紅的嘴唇,哼哼道:“你說老子無緣無故大開殺戒?要不是夏履癸答應讓成湯回兗州,兗州會派高手來將老子平白無故揍一頓嗎?不光老子挨了揍,阿樹現在更是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七日前,它本來在鈞台好吃好喝好睡的,突然就來了個神秘高手挑釁,將它給引開了。一番大戰之下,它實力盡出還差點栽在那人的手裏,打不贏的它隻好跑路,而那人也一直追,還說虞青梧已經死了。就這麽一直被追了七日才算是逃了一命,回到王府之後,從盧虎口中得知七日前虞青梧也走了,而且至今未歸,它便信了那人的話。

虞青梧視它為生死兄弟,它同樣視虞青梧為最重要的人,得知虞青梧生死不知,自己又平白無故的被揍了一頓,憋了一肚子火的它想也沒想直接就殺進了皇宮,將天策軍殺得潰不成軍,險些全軍覆沒。要不是突然出來個行將朽木的老不死,此時皇宮都已經被它夷為平地了。

先被小紅差點殺了,此時又被小紅罵娘,性情耿直的龍雎憋紅了臉,一口氣岔了,當即就噴出一口鮮血。若非身旁那老者及時出手以渾厚的真氣為其梳理體內岔氣,怕是就要一命嗚呼了。

緩過氣來的他正待要說什麽,身後卻是突然傳來一道洪音:“休要妖言惑眾,阿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夠逢凶化吉!”

幾人回望,才發現夏履癸在一眾麵色蒼白的大臣的擁護下從大殿中出來。他龍行虎步,及至老者身旁時微微點頭算作行禮,而後看著殺氣蒸騰的小紅說道:“你放心,阿樹是孤的結義兄弟,他若有什麽好歹,孤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交待?”小紅哼哼一聲,冷笑道:“你能給老子什麽交待?”

敢在人皇麵前自稱‘老子’,恐怕全天下也就小紅一人了。那些大臣有心想要喝斥,卻生怕因此而又激怒這頭可怕的獸,隻得緘口不提。

夏履癸緊握雙拳,目光遠眺東北方向,沉聲道:“一月之後,倘若阿樹還不曾歸來,孤便禦駕親征,平了兗州這彈丸之地!這段時間傳孤之令,朝聖關、青州、徐州、九夷各備十萬大軍,如有不從以謀逆之罪處之!”

四地各備十萬,加起來就是四十萬大軍,麵對浩浩蕩蕩四十萬大軍,兗州勢必如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當然,這隻是夏履癸的自以為……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43
第二百六十八章 再入船山

經過小紅在皇宮這麽一鬧,不光天策軍損失慘重幾近全軍覆沒,夏履癸甚至下令朝聖關、青州、徐州、九夷各備十萬兵馬準備向兗州開戰!在聽到夏履癸的話後,諸位大臣出奇的一致認為此舉不妥,因為根本就師出無名!

然而悲憤難當的夏履癸根本不聽勸,拂袖離去後在皇宮之中靜待,一旦一月之期過去,他便親自披甲上陣,帶著四十萬大軍橫掃兗州為虞青梧報仇!

眾臣心知,要想夏履癸打消在此時進攻兗州的念頭,唯有找回虞青梧,當即遣出各自的家將四處尋找虞青梧的蹤影。

扶搖王虞青梧失蹤的消息瞞不住,也沒有人刻意去瞞,故此幾日之後便傳遍了帝都,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喜的自然是那些男人,而愁的則是那些女人。作為虞青梧好兄弟的金家家主金不愁在聽到這則消息時,也遣出了大量的金家供奉,一邊搜尋虞青梧的蹤影,一邊徹查到底是誰暗害虞青梧。

半個多月過去,各方勢力均無任何收獲,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虞青梧十有八九是死了的時候,虞青梧卻是自己回到了帝都。他在東山底下的岩漿之中修煉了近一個月時間,已將金剛不壞之體第三層修煉成功,出來後本想與司空飛仙再戰上一場,誰想司空飛仙居然早就走了,他隻得返回帝都。

回到王府後聽說各方人都在找自己,而且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小紅在皇宮大開殺戒、夏履癸下令進攻兗州等等,讓他一個頭兩個大,當即分出身外化身去金府,而本尊則去了皇宮。

時值深夜,內殿之中並無大臣,隻有虞青梧、夏履癸,以及那位當日出手擋住小紅的老頭。虞青梧瞥了眼那閉目假寐的枯瘦老者,而後將自己被司空飛仙阻擊的事說了出來。

“是蓬萊仙閣?”夏履癸目綻精光,沉聲道:“好一個蓬萊仙閣,居然敢動我大夏之王,真當我這人皇是虛設不成?”

虞青梧搖頭一笑,道:“這件事大哥你就不要插手了,蓬萊仙閣畢竟分屬修道界,而我也算是半個修道界之人,他們與我之間的事,我自己來解決就好了。”

曾經的驅魔雙雄之中,祁家是武道世家,分屬俗世界,而司空家則是道修世家,分屬修道界。俗世界與修道界互不相幹,前者人皇為尊,後者昆侖為尊,二者是不能僭越的。

“大哥相信你!”

夏履癸拍拍虞青梧的肩膀,沒有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而是問道:“這次你被司空飛仙追殺,身體可還好?宮中有些靈藥,你有什麽需要盡管說出來,不要跟大哥客氣!”

虞青梧擺擺手,道:“我之所以到現在才回來,就是在一處隱蔽的地方療傷,所以傷勢無礙。不過確實有件事需要大哥你幫忙……”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大哥你還記得三年前我去廣戚湖的事嗎?”

夏履癸眉頭一皺,隨即一拍大腿說道:“你是說船山寶藏的事吧?算起來,船山寶藏還真就是在今日開啟呢!”

“船山寶藏?”

一直站在夏履癸身後閉目養神的老人突然出聲,聲音幹澀如劈柴。他睜開眸子,渾濁的老眼上下打量著虞青梧,說道:“小子你想去尋船山寶藏?”

“老前輩可有興趣一起前去?”虞青梧笑著回道。船山開啟在即,他之所以在這個時候返回帝都,為得就是從夏履癸這裏要一位高手同行。一來當是助力,二來嘛,找個機會在船山將其幹掉,以此來消耗大夏皇朝的底蘊!

“阿樹,來給你介紹一下。”夏履癸指著那枯瘦老者說道:“這位是百年前的淮王,也是我的三爺爺。”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淮王,小子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老前輩恕罪!”虞青梧起身行禮。

這淮王在百年前可謂是風頭一時無兩,一身武功超凡入聖不說,在行軍布陣方麵亦有著不俗的天賦,他也是百年前的太師,執掌天下兵權,一生戎馬,功勞無數,就連當朝太師尨燾都曾師從於他,在其卸任之後,尨燾才接替其太師之職。

當然,尨燾雖然是他的門生,但而今已是青出於藍。能教出一位勝過自己的徒弟,這也足矣證明淮王的不凡了。

淮王微微點頭,道:“船山寶藏乃是仙人所留,對它有覬覦之心者不勝枚舉,單是你我二人的話,想要在重重人群之中得到寶藏幾乎不大可能。”

虞青梧笑了笑,說道:“老前輩不光武功蓋世,同時也心思縝密,讓後生好不敬服。關於老前輩的擔憂,小子也有所打算,此行不光你我,還有小子的坐騎,以及金家的兩位高手!”

“其實船山寶藏的珍貴之處並不在於裏麵那莫須有的寶藏,而是在於它可以曆練人,就算最後我們什麽都沒有得到,就當這是一次曆練,讓自己更清楚日後的方向,不是嗎?”

船山設下千年之久,若裏麵當真有寶物的話,恐怕早已經被人奪去。之所以還有這麽多人前赴後繼的奔向船山,實際上為得是依靠船山內的重重困難而磨練己身,因為傳聞但凡進過船山者,大多數出來後修為都會有長足的進步,故此有人猜測船山中或許有道痕可以讓人去揣悟。

“三爺爺,您覺得怎麽樣?”夏履癸看著淮王問道。淮王點點頭,道:“既然還有金家兩位高手同行,想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什麽時候出發?”

“現在!”虞青梧說道,之前身外化身去金府,一是為了讓金不愁安下心,二是找金家借高手一同前往船山尋寶。這是件好事,金不愁自然不會拒絕,當即派了兩位達到破碎虛空初期,也就相當於地仙初期的武道高手隨行,此時他們已在王府中等候。

夏履癸沒有說什麽,給了兩人一人一張挪移符後,二人便離開了皇宮,與王府中的小紅以及兩位金家高手會合,連夜向著廣戚湖出發,再經由廣戚湖底的傳送陣去往船山。

他們一行四人一獸,其中淮王修為最高,達到了破碎虛空境中期,虞青梧次之,隨後是小紅,最後則是兩位金家的供奉。這兩人乃是雙胞胎,一人名喚艾金一人名喚艾銀。兩人雖說修為隻是破碎虛空境初期,可兩人心靈相通,倒也可與中期的高手一戰。

一見到當日阻自己的老頭,小紅當即沒什麽好臉色,罵罵咧咧個不停,直到虞青梧訓斥一聲後才有所收斂,而淮王畢竟活了上百年,並沒有跟一頭獸計較。

一行人在天還未亮前便趕到了廣戚湖,虞青梧一邊撤去當日自己布下的禁製一邊對著淮王和艾金艾銀兩兄弟說道:“三位,船山結界內至少有一隻七彩斑斕蟒、一頭黃金獅子、一頭穿山甲精,它們俱有千年修為,還有一位魔修,已經達到了地仙中期。除了這三獸一人外,還有一位神秘高手,最起碼有著地仙後期的修為,甚至不排除已經成為天仙的可能!”

“天仙境強者?”艾金艾銀兩兄弟一愣,前麵那三獸一人他們倒是不怕,可若船山結界內真的有一位天仙的話,那就絕非自己等人能夠匹敵的了。

“兩位大哥莫要緊張。”虞青梧微微一笑,摸著小紅的腦袋說道:“如果真打起來的話,那神秘高手就交給我,你們隻需應付其餘四人便可!”

艾金艾銀兩人正想要說虞青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地仙與天仙之間的差距無異於雲泥之別,可話還沒說出口,忽然想到虞青梧乃是虞家人,此行必定帶上了虞家至寶,有虞家至寶在,或許他還真能與天仙一戰!

“放心吧,有老子在你們死不了!”小紅瞥了眼艾金艾銀兩兄弟,嘿嘿一笑後大喇喇的踏進了傳送陣,其餘幾人也沒有遲疑,全部踏了進去。光華一閃,四人一獸齊齊消失在漆黑的湖底。

待得眾人回過神時,已是身處異.地,前方那如船般的山峰格外引人注目,峰頂之上垂落下道道光鏈,隔斷外界之人上前之路。船山之下,盤腿坐著四人,正是那七彩斑斕蟒七殤、黃金獅子天獅、穿山甲精鯪鯉,以及魔宗太上長老血屠。

唰唰唰!

在虞青梧等人出現在船山結界內的第一時間,山腳的四人齊齊回過頭來,當見到為首的乃是三年前進入此地的虞青梧時,四人眉頭俱是一皺。

“四位,數年不見近來可好?”虞青梧一邊迎上前去一邊笑道。

“好的不得了!”

七彩斑斕蟒七殤長身而起,那雙蛇瞳緊緊盯著滿麵微笑的虞青梧。他清楚的記得三年前就是眼前這小子當著自己的麵將鯉魚精給殺了,這等憋屈之氣一藏就是三年。

虞青梧淡淡一笑,剛想說什麽,腳下大地卻是突兀的抖動了一下,他連忙抬頭望向船山,才發現船首之處竟在此時漂蕩起無數五顏六色的道紋。那些道紋擁有莫大的威勢,宛若天威,感應到的人都有種頂禮膜拜的感覺。它們飄飄蕩蕩,在虛空之中彼此糾纏環繞,而在這個過程中,那從船首處垂落而下的銀色光鏈一一開始黯淡,直至化為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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