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人魔 作者:法施 (已完結)

 
abctim 2017-5-19 13:35:1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7 32651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25
第兩百四十九章 九黎遺族

一聽虞青梧說因練功而出了岔子,淮堅、終古二人對視一眼,隻當這是虞青梧的推托之詞,正待要說什麽,虞青梧卻麵色一變,沒來由的張口吐出一灘鮮血,身子晃晃悠悠的好似隨時都會跌倒。

“殿下!”

二人一驚,連忙上前將之扶坐下來。這個時候,一直候在閣外的盧虎小跑過來,從淮堅終古二人手裏接過虞青梧,對著兩人說道:“二位大人,殿下確實是身體抱恙,這段時間已不止一次吐過血!”

若說二人之前還以為虞青梧是不想進宮進言而作推脫之詞,此時已經相信虞青梧是真的受了傷,而且似乎還挺重。二人苦笑一聲,道:“既然殿下身體有恙,我二人也不多打擾了,隻望殿下早日從南疆傷愈歸來!”

“讓二位大人見笑了。”被盧虎攙扶著的虞青梧有氣無力的說道,二人點點頭,便自行離開了王府。

待得二人離去後,虞青梧抬手拭去嘴角血漬,對著已經鬆開手的盧虎笑道:“你倒是機靈。”

此時的他哪裏還會像先前那般萎靡不振、有氣無力?

被誇獎的盧虎連忙躬身低頭,道:“殿下謬讚了,小人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最近一個月,虞青梧的身體確實出了些狀況,期間也因元神震蕩而吐過兩次血,不過並沒有大礙。今日虞青梧之所以會吐血,完全就是不想跟淮堅、終古二人再繼續談論下去,故此主動運功逼出一口鮮血。

倘若二人身具武功法術的話,還能看出點端倪,偏偏二人一介書生,沒有半點修為,哪裏看得出真假?倒是這盧虎心思玲瓏,看出了虞青梧的心意,故此在虞青梧吐血之後,上前對二人敘說緣由。

為虞青梧倒了杯熱茶後,盧虎道:“殿下,今日真的要去南疆?”

虞青梧點點頭,說道:“短則十天半個月,長則兩三個月,本王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王府的事你就多費心了。”

從建造傾宮瑤台開始,大牛便被他遣去監工,他再一走,王府中就剩下盧虎等一眾下人了。

“這是小人應該的!”盧虎連稱不敢。

再吩咐一些事宜後,虞青梧沒有再多作停留,與小紅徑直向著南疆而去。

前幾日蚩林已告知九黎族的具體所在,故此在飛入雲霄之後,一人一獸便徑直南行。

九黎族所在巫神穀位於荊州南境邊緣,與盤瓠、板楯等南方小國毗鄰。第二日虞青梧和小紅便來到了荊州邊境,於群山萬壑之上盤旋,尋找著巫神穀的位置。

尋定位置降落後,騎跨在小紅背上的虞青梧打量了眼四周,此地青山綠水,確實是一處寶地,隻不過因為這裏屬於十萬大山,故此野獸盤踞,根本不適合凡人居住。

“應該是這裏了。”

虞青梧看著身前一座絕壁喃喃一聲,隨後右手一翻,掌心已出現一隻小巧的黑色蠱蟲。據蚩林說,這蠱名喚通神蠱,每個九黎族人從出生開始,便與一隻通神蠱性命相交,通神蠱就是九黎族人的性命,相當於修士的元神。而這隻通神蠱,就是蚩林的,隻有通過它才能真正進入巫神穀。

通神蠱一出現便顫動起來,自主從虞青梧的掌心躍出,跳向前麵的絕壁。讓人驚詫的是,通神蠱居然沒入石壁消失不見!就在虞青梧疑惑間,那絕壁卻是如湖麵般蕩起一陣波紋,虞青梧心下一定,驅著小紅向前躍去,一人一獸也如那通神蠱般沒入了石壁之中。

穿過石壁已是另一番風景,這是一處山穀,穀間陽光明媚,繁花朵朵,小溪在花叢間流淌千回,悅耳的鳥鳴聲此起彼伏,披著彩衣的蝴蝶繚繞不絕。此景分明是世外桃源,與外麵秋意漸濃的景象截然不同。

碎石鋪就的小路前方,錯落著一棟棟木屋,身著五顏六色服裝的孩童彼此嬉戲打鬧,好不歡樂,而大人們則三兩聚在一起,彼此談天說地,其樂融融。

似乎是察覺到有外人入穀,本在談天說地的人們往穀口望來,當見到一人一獸立在穀口時,一人往裏麵跑去,其餘人則麵色嚴肅的聚來,擋在虞青梧麵前。

虞青梧指著在自己頭頂飛舞的蚩林的通神蠱,說道:“我叫虞青梧,在蚩林的授意下來巫神穀找你們的巫王。”

原本虎視眈眈的九黎族人聽到虞青梧的話,抬頭望向那隻通神蠱,不少人都閉目感應了一番,發現這隻通神蠱確實是大祭司的時,心中已經相信了虞青梧的話,不過卻沒有人回話,而是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虞青梧座下的小紅,那模樣就好似見鬼了一般。

“吼!”

被數十人這麽看著,小紅低吼一聲,口吐人言道:“看什麽看,沒見過帥獸啊,再看就把你們吃了!”

它這一吼,那些躲在大人們身後的小孩當即被嚇得小臉慘白,其中一個小孩指著齜牙咧嘴的小紅結巴道:“聖……聖獸為什麽要……要吃……我們?”

這時,人群之後走來一位蒼發老者。他似乎在巫神穀中地位頗高,一出現,其餘人俱是恭敬的讓開一條道,就連那些原本被小紅嚇到的小孩都自覺的退開。老者走至人前,渾濁的老眼在看到小紅時爆射出一束精光,不過隨後便收斂起來,他對著小紅背上的虞青梧微微躬身,道:“老朽見過扶搖王!”

“前輩免禮!”

虞青梧翻身下地,將那老者扶起,看了看一臉敬畏的眾人,笑道:“諸位之所以這般驚詫,應當是認出本王的坐騎乃是魔獸窮奇吧?”

“它是聖獸,不是魔獸!”

先前那開口的小孩子反駁道,隻是話剛說出來,便被一位大人給拉了回去。

蒼發老者歉意一笑,一邊引著虞青梧往穀內行去,一邊說道:“鄉野小民,不曾見過什麽世麵,還望殿下莫怪。”

“前輩言重了。”虞青梧笑了笑,抬手對著小紅招了招手,示意其跟上,而後說道:“昔年戰神蚩尤座下曾有一獸,為其立下赫赫功勞,它雖對世人而言是魔獸,但對九黎族人而言,卻是實實在在的聖獸,這點本王是知曉的。”

當年蚩尤不光有八十一位神通廣大的兄弟,同時他的坐騎窮奇也強大到讓世人發怵,正因如此,九黎之軍才能戰無不勝,若非天神相助黃帝的話,就是蚩尤位及人皇了,而非軒轅黃帝。因當初窮奇立下赫赫戰功,故此它在九黎族人的眼中地位超然,被尊為九黎聖獸,甚至有那麽一段時間以窮奇為圖騰。隻是後來戰敗,窮奇又為魔獸,他們才將圖騰中的窮奇略微改了一些,演變成而今的似虎異獸。

說話間,眾人已經繞過一棟棟木屋,行至巫神穀中央,在一塊空地中立有一座雕像,其中一位身材異常魁梧,身著獸皮衣的男子騎著一頭與小紅激起相似的異獸,手持戰斧對天而擊,縱然這隻是一座雕像,但霸氣卻實實在在,讓人仿佛穿越到了當年的烽煙歲月,目睹一代戰神的雄姿。

“戰神不愧是戰神,即使隻是一座雕像,亦有無邊霸氣!”

看著蚩尤的雕像,虞青梧感慨出聲。在外麵,世人都傳言蚩尤麵如牛首、背生雙翅,一副凶邪怪獸的模樣,實際上那隻不過是勝利者的片麵之詞罷了,蚩尤是實實在在的人,而且英武不凡。

在虞青梧看著蚩尤時,小紅卻是看著窮奇。它雙眼滿是好奇之色,一步步上前居然伸出舌頭舔起了那座雕像。它這種行為無異於玷汙神聖,不少九黎族人怒目相視,想要上前阻止,卻都被那蒼發老者以眼神製止了。

舔了一會兒,小紅回首對著虞青梧說道:“怎麽我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它!”

虞青梧唇角一勾,拍拍它的腦袋說道:“保不準你就是它的後代,自然會有熟悉感!”

他這不過是戲言,窮奇天生地養,根本就不是胎生出來,而且一代隻會有一隻窮奇,故此它與上一代窮奇根本就不可能有絲毫牽連。

聽到虞青梧的話,小紅歪著脖子想了一會兒,似乎覺得這話挺有理,又上前舔了一番,而後就那麽靠在雕像上打起了盹兒。

虞青梧正想上前喚醒小紅,畢竟這種行為太不禮貌,可這時那蒼發老者卻是抬手製止,道:“它們同為窮奇,讓它在這也無妨。”頓了頓,他看著盤旋在虞青梧頭頂的蚩林的通神蠱,道:“殿下的來意,蚩林已向老朽等人說明,殿下元神之傷可治。”

一聽自己元神之傷可以治好,虞青梧當即一喜,躬身道:“那就有勞巫王前輩了。”

這蒼發老者深不可測,一身修為怕是沒有達到地仙境也差不多了,再加上他在這巫神穀中地位超然,所以虞青梧理所當然的認為此人就是巫王。

然而老者卻是笑道:“殿下錯了,老朽是九黎族長老,並非巫王。”他指著不遠處那座整個巫神穀中最大的木屋說道:“巫王早已等候多時,殿下隻管進去便好。”

虞青梧眉毛一挑,沒想到這老者居然不是巫王,他當即諂笑一聲,向著那敞開大門的木屋走去。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25
第兩百五十章 道法鬥巫術

那巫王所在的木屋也就方圓二十餘丈的樣子,較之尋常人家的房子或許稱得上很大,可跟皇宮或是王府的宮殿樓閣一比,卻算不得什麽;若論華麗程度,更是不及萬一。

木屋的大門敞著,虞青梧徒步上前,在門口能看到裏麵漆黑如夜,縱使以他的目力,亦看不到黑暗之中存在著什麽。他眉頭一皺,心中暗自提防,抬腳走了進去。

嘭!

當他跨入屋內的那一刹,大門陡然關閉,屋外的光源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屋內就如同無星夜空,什麽都看不到。

虞青梧心中大驚,以自己而今的修為,黑夜視物根本就不是什麽難事,可進了這木屋卻伸手不見五指,甚至有種連自己都好像消失的感覺。他一邊掐動通天法眼的印訣,一邊高聲道:“小王虞青梧,求見巫王前輩!”

屋內像是空蕩無物,獨留他的聲音回蕩。此時他眉心通天法眼已開,可在通天法眼仙輝之下,這四周依舊烏漆麻黑,著實令人驚奇。

一來這巫神穀便被引進這肉眼看不到,法眼也看不到的怪屋,虞青梧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九黎族的詭計,想要謀害自己。念及此,他冷笑一聲,沉聲道:“一代戰神蚩尤雖敗於涿鹿之野,但其頂天立地的蓋世豪氣卻在天地間流傳,今日本王初來巫神穀,卻不想戰神後人竟是這等待客之道,傳出去不免讓天下人恥笑!”

話落,他指尖升起一朵火焰,拇指大的火焰噌噌燃燒,本應能照亮丈內區域,但這屋內像是有什麽禁製阻礙光芒,讓得這朵火焰隻照亮不到尺許地方。

黑暗中的一朵火焰格外醒目,但卻沒有在外界的威能,根本照不亮太多地方,虞青梧索性掐滅火焰。忽然,他眉心通天法眼顫動,一縷仙輝掃過,黑暗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以極速向自己靠近。

“本王就看看你這巫蠱之術能耐我何!”

不用想,定是有人在攻擊,虞青梧冷笑一聲,通天法眼雖捕捉不到那未知事物的具體位置,但多少也能感應一些,再加上他本身的元神之力感應,下一刻他掌心便閃現出一顆雷球,哧哧激射的電蛇唰地襲出,砰地一聲撞上了那未知生物,二者同時消泯。

蠱蟲!

借助掌心雷擊中的那瞬間的光芒,通天法眼終於看清的那東西,原來是隻小指大小的青色蠱蟲,具體是什麽蠱蟲那就不得而知了,他對巫蠱是十竅通九竅,一竅不通。

那蠱蟲在掌心雷下被擊成粉末,危險的感覺頓時消失。可還沒等虞青梧緩口氣,元神卻是顫抖不止,通天法眼的仙輝流轉之下,竟發現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剛才那種蠱蟲。

修士的感覺向來靈敏,光是一隻蠱蟲就讓他有危險的感覺,此時四周卻密密麻麻全是,若是讓其近了身的話,怕是要瞬間殞命!

巫神穀這哪裏是要救自己的命,分明就是在要自己的命!

既然確定了巫神穀根本不是要救自己而是要害自己,虞青梧也不再手下留情,腳下重重一踏地麵,直震得地麵劇烈一蕩間,他一邊雙手飛速掐印,一邊口誦莫名咒語。

隨著咒語和印法愈加趨於完滿,他周身噌的燃起了一層橘紅色火焰,下一刻,他輕叱一聲:“烈火燎原!”

印法作罷,雙手向著兩旁撐開,熊熊烈焰頃刻間如水波般向四周延展開來。

啪!啪!啪!

好似什麽東西被燒著的劈裏啪啦聲在火焰延展開後響個不停,與此同時燒焦了的味道也傳蕩開來。

借助大麵積的火光,終究是見到了這木屋內的部分景象,這是一處空空蕩蕩的屋子,連最尋常的桌椅都沒有,更遑論有人了。那無數蠱蟲葬身在火海之中,隻留下滿地灰燼,虞青梧冷哼一聲,抬手就要拉開關著的房門。

然而在他的手剛觸到門把時,門把上卻是傳出一道巨力將他震的氣血翻湧。他橫眉冷笑,右拳如山般砸了過去。以他的修為,再加上一身氣力,莫說是木門了,就是一座山都能轟出個痕跡。

嘭!

重拳砸落,木門卻絲毫不動,反而大力反彈之下,他本身被轟出丈外,一口逆血噴薄而出。

“既然九黎族找死,那我便成全你們!”

虞青梧抬手擦去嘴角血漬,立於漫漫火海之間,雙掌猛地印在地上,振山撼地術頓出,大地晃晃蕩蕩,如地毯被掀動了般此起彼伏。隻是這木屋也不知被下了什麽術法,一時之間竟沒有被振山撼地術給搗毀。除此之外,火焰也對這木頭建造的房子奈何不得。

振山撼地術無效,虞青梧固然有些吃驚,但卻並沒有其餘太多感想,當即撤去法術,掐了個印法之法,張口就噴出一片三色火焰。

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號稱無物不燒,一切有形之物都可作為燃料,莫說這木屋了,就連空氣都能燒!三昧真火一出,當即染上木門,原本隻是一縷,卻因木門而噌地漲大,而且越燒越大越燒越旺,而木門也漸漸被燒焦,照這般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燒穿。

眼見木門即將被燒穿,虞青梧正想強行以麒麟臂突破,去看看小紅是否也被九黎族人給囚禁起來。然而他腳步剛動,原本漆黑的屋內陡然大亮,他猛地回過頭,卻發現另一邊盡頭處,端坐著一位看起來十三四歲模樣的可愛少女!

那少女身著七彩服飾,脖子上、衣服上掛滿了各種銀飾,紅紅的小臉,看起來粉雕玉琢的,別樣可愛。隻不過這可愛的外表下,她那雙圓溜溜的眼睛中卻藏著與其外貌完全不符的滄桑,仿佛她並非十幾歲的少女,而是幾十歲的老嫗!

虞青梧正待要上前製住這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少女,那少女卻是雙手平攤在身前,口中誦念著什麽,再晃眼間,不光漫漫火海消失不見,就連燒得正旺的三昧真火也消失不見,那原本快被燒穿的木門,也在這一刻恢複原樣,好似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這……”虞青梧難以置信的看了眼恢複原樣的四周,道:“這是幻術?”

烈火燎原被驅散還可以理解,畢竟那隻是凡火而已。可三昧真火不一樣,除了萬載玄冰和四海之水之外再難尋他物,方才那少女並沒有用玄冰或是四海之水,然而三昧真火卻熄滅了,而且被燒壞了木門和四周景物也恢複如初,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剛才的一切是不是幻術,或者說,自己此時還身處環境之中。

“扶搖王好修為!”

這時,坐著的少女開口說話了,聲音清脆悅耳,如鶯啼雀鳴,又似泉水叮咚。

“你是巫王?”虞青梧眉頭緊鎖,盯著少女看個不停。雖然不知道這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少女到底什麽修為,但卻隱約覺得對方不會比自己弱多少,應該也是在地仙境初期的樣子。

少女點點頭,正待要說什麽,忽而麵色潮紅起來,張口噴出一灘鮮血。胸中逆血吐出,她麵色稍微好看些,運功平複了下胸中氣血後,小巧的身子站了起來,來到虞青梧跟前丈外,微微躬身後,道:“九黎族巫王蚩伶伶見過大夏扶搖王殿下!”

“你……你真的是巫王?”

看著身前這小巧的人兒,虞青梧怎麽都無法將之與巫王劃上等號。他以為,巫王既然是九黎族的王,即使不是個糟老頭,也應當是個中年漢子吧,可事實上巫王非但不是中年漢子,甚至都不是個男子,而是一位頂多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片子!

“怎麽,看起來不像嗎?”蚩伶伶揚起小腦袋看著一臉吃驚的虞青梧眨眼微笑,笑容可愛甜美,天真爛漫。

虞青梧搖搖頭,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是怎麽撲滅三昧真火的?”

“殿下自己不是說了嘛,是幻術!”

蚩伶伶就地而坐,一邊擦去嘴角的血漬,一邊翻掌取出一隻動也不動的小青蟲子說道:“這是迷幻仙蠱,它的作用是構建起一片幻境,隻要踏入其中的人,便等於中了幻術,一切要聽下蠱之人的擺布。整個巫神穀便被這迷幻仙蠱施下了幻境,換句話說,從殿下進入巫神穀的那一刻開始,就中了幻術。”

聽到巫王的話,虞青梧瞥了眼所謂的迷幻仙蠱,冷哼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在我麵前你最好老老實實,否則這偌大的巫神穀將在頃刻間從人間大地消失!”

他現在確實是元神有傷,可若是九黎族圖謀不軌,拚著加速死亡的危險,他也要取出魔劍,讓整個巫神穀為自己陪葬!他萬分相信,縱使巫蠱之術再神秘莫測,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也會不堪一擊。

蚩伶伶聳聳肩,似乎根本就沒有聽進虞青梧的話,撅嘴指了指掌心一動不動的迷幻仙蠱,說道:“殿下你也看到了,迷幻仙蠱已經死了,而我也被三昧真火燒傷,就算想對殿下不利,也沒有那個實力。”

感應之下,那迷幻仙蠱確實沒有半點氣息,料想定是適才三昧真火將蠱蟲燒死,也將蚩伶伶燒傷,這才破了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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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一章 謀而伐夏

迷幻仙蠱的神奇之處在於虛實交替,幻境中的一切都是以實物為基礎,再加上迷幻仙力,迷惑其中之人的意識,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然而也正是因為迷幻仙蠱這種實際空間、虛假意識的特性,無物不燒的三昧真火便是它的克星。

施加在實物上的迷幻仙力以肉眼看不到,甚至以通天法眼都看不到,可它卻真實存在,三昧真火可將之引燃,自然能破了幻境。

隻是虞青梧並不知道這一點,他隻知道按道理在通天法眼勘破虛妄的能力之下,一切夢幻泡影都將顯露原形,偏偏這所謂的‘迷幻仙境’卻看不透,故此他根本就不相信巫王蚩伶伶的話。

見虞青梧並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比之前更為緊張,坐在地上的蚩伶伶柔唇微傾,將死去的迷幻仙蠱收起,低笑道:“我雖身在南疆,可卻也聽說了帝都的事,殿下在朝堂之上與三朝元老仇泯唇舌相戰的事跡如雷貫耳,世人都說年紀輕輕的扶搖王雖說風流成性,愛美人不愛江山,但卻身懷大智慧,不比那些老人精差,今日看來,似乎傳說言過其實了。”

聽出了蚩伶伶譏諷之意的虞青梧冷笑一聲,道:“本王不吃你的激將法,從一進入巫神穀開始,本王便中了所謂的幻術,緊接著在這屋內遭受你的連番攻擊,若非本王有些手段的話,怕是現在已是死屍一具。到現在,本王甚至都不知道你說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要本王如何信你?”

“大祭司沒有跟你說過,九黎族一向重諾嗎?”

蚩伶伶撐起身子,縱然她挺起與這個年紀不符的圓鼓胸脯、揚起腦袋,也隻到虞青梧的胸口而已。她仰視著虞青梧,圓溜溜的大眼睛中充斥著嚴肅之意:“大祭司代表九黎族向殿下臣服,那整個九黎族便奉殿下為主,殿下若還是不信,我大可發天道誓言!”說罷,她當真發下天道誓言,言稱九黎族從此歸附虞青梧,若有違逆之處,一族盡滅!

天道誓言對於凡人而言或許虛無縹緲,但對修天道的修士而言,卻真實存在,一旦違背了當初立下的誓言,那天道便會降下懲罰。若說虞青梧之前還心存疑慮的話,那現在心中的疑慮已經徹底打消,相信九黎族是真的向自己臣服了。

在蚩伶伶發下天道誓言之後,他鬆了一口氣,說實話,麵對身懷鬼神莫測巫蠱之術的巫王,他心裏並沒有什麽底。

“殿下這會兒相信了吧?”蚩伶伶眨了眨大眼睛。

虞青梧點點頭,看了眼這空曠無物的屋子,說道:“你們既然選擇臣服於我,為何又會對我展開攻擊?”

聽到虞青梧的話,蚩伶伶輕笑一聲,說道:“雖然你與先祖一般,俱得到魔獸窮奇的認可,但我們至少得知道未來的靠山到底有多穩妥吧?畢竟九黎族再經不起什麽大難。”說完,她調皮的吐了吐丁香小舌。

這所謂的巫王生有一副少女的樣貌,然而卻時而成熟時而幼稚,讓人摸不清她到底什麽年紀。縱使虞青梧活了百多年,亦無法揣測出個究竟。不過從蚩伶伶的話中他卻是體會到,這九黎族之所以會臣服自己,怕是跟小紅有極大的關係。窮奇在九黎族中地位超然,自己與蚩尤一樣都被窮奇奉為主,或許該族以為自己也能帶領他們重新走向人間大地。

想到這些他心中好笑,自己本是無心插柳,卻陰差陽錯的成了九黎族的侍奉對象,但不得不說,若有九黎族相助,對將來的大業有極大的幫助!

見虞青梧似在想些什麽,蚩伶伶隻道:“殿下元神有傷,大祭司已向我言明,一年之期將至,子母續命蠱的效力也將消失,現在我便為殿下施術療傷。”話落,席地而坐。

虞青梧沒有說什麽,跟著坐了下來放開心神。到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擔心蚩伶伶會對自己不利了。

在他坐好之後,蚩伶伶當即伸出雙掌置於虞青梧兩邊太陽穴外,她口中呢喃著莫名的咒語,不多時兩袖間便爬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蟲子,有黑有紅,五顏六色的,看起來格外惡心。

“肉身是由物質組成,元神是由精神力量組成,肉身受創可以血肉根本生命精氣修補,而元神受創,自然以精神力量的根本魂力修補。殿下元神出現裂痕,故此我以蠶食了天地間魂力的幾種蠱蟲破入識海,入殿下元神之中,化作最精純的魂力與元神相融,彌補裂痕,穩定三魂。”

蚩伶伶一邊下蠱一邊解釋,說話間那密密麻麻能有數百隻的各色蠱蟲從她雙手上跳到虞青梧的頭上,而後一個個咬破皮膚進入他的頭顱之內。蠱蟲雖咬破皮膚,但卻並未出血,也沒有任何疼痛感,隻是有種清涼之氣向識海延伸的感覺。

當第一隻蠱蟲跳上元神時,虞青梧身子不由得一顫,元神都好似要破體而出。他強自鎮守元神,任由那無數蠱蟲爬上元神,而後一隻接著一隻逐漸融化成精純的魂力,混入元神之中。

雖然蚩伶伶說治傷的方法簡單,但操作起來卻無比艱難,這從她施術不久後額頭便滲出細汗便能看出。

那些五顏六色的蠱蟲固然懷有精純的魂力,正常情況下對元神或是靈魂有益。可此時虞青梧的元神畢竟有傷,而且那些魂力是外來者,縱使同宗同源,想要以外力將之融合也有難度,稍有不慎的話,非但不能修補元神,反而會因魂力的湧動而加重元神之傷,更甚者搞不好會讓元神崩散!

當所有蠱蟲化成精純的魂力時,虞青梧的元神像是被麻痹了,難以動彈,隻得任由巫術驅動那些魂力一點一滴的修補元神。

在虞青梧療傷之際,兗州王府卻是上演著謀逆之議。一襲便服的子履避開一眾下人進入了一間房,房中陳列算不得多麽華麗,但也比普通百姓家要好得多。裏麵隻有一人,素布長衫,卻是從帝都斟鄩出來的伊尹!

一見表麵上還隻是世子,實際上卻已經成為整個兗州發號施令的人的子履進來,正四周打量房間的伊尹當即躬身道:“小人見過世子!”

“伊先生毋須多禮!”

子履並沒有因為伊尹是皰人的身份而怠慢,反而將之奉為上賓,將之扶起後,二人隔桌而坐。子履親自給他沏上熱茶,道:“伊先生遠道而來,理應居貴室,隻是王府人多眼雜,子履也不好多加安排,怠慢之處還請先生原諒!”

“世子言重了!”伊尹微微闔首,笑道:“傳聞世子禮賢下士,不問出生,伊尹不過是個皰人,卻得世子如此厚待,又哪裏還敢有其他要求?”

子履笑了笑,道:“那隻不過是世人的戲言而已,子履還有諸多之處做的不對,日後還仰仗先生指點呢!”

伊尹擺擺手,並沒有再在這一點上繼續糾結,而是問道:“不知世子以為當今天下如何?”

“先生此話怎講?”子履一臉疑惑,心中卻是大喜,暗道這位在帝都中以皰人身份教導夏履癸該如何為君的能人,必是要與自己說說天下之勢了。

伊尹微微一笑,起身背負雙手,看著窗外秋景,道:“當今萬邦至尊大夏自孔甲以來,君主荒淫無道,尤其是當今人皇夏履癸,更是暴虐跋扈、言而無信,在連年征戰國庫空虛的情況下,還築傾宮、修瑤台,天下黎民已是苦不堪言!”

轉過身,對著子履說道:“葉黃而落,嫩芽替之,而今的大夏便猶如屋外的黃葉,風一吹便要脫枝落地化春泥,而來年則有新葉替之。世子難道不覺得,兗州正是這新葉嗎?”

“放肆!”在伊尹話落之際,子履拍案而起,怒斥道:“我敬先生才情驚人,故此好生相待,誰想先生竟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傳出去人皇會如何想?天下百姓會如何想?”

被子履訓斥的伊尹撲通跪地,隻是依舊不卑不亢。他知道子履並沒有真的生氣,否則又怎還會稱自己為‘先生’,而不是直接推出去斬了?他對著因為‘氣極’而麵色通紅的子履抱雙拳,道:“世子對大夏忠心天地可鑒,若大夏還是以前的大夏,忠心固然利國利民,可而今的大夏垂垂老矣,世子若再愚忠的話,非但於國於民無利,反而是置萬民於水火中不顧!”

聽到伊尹這番話,子履麵色稍微好看些,他將伊尹扶起,歎了口氣說道:“先生話雖不假,可我等畢竟為人臣子,縱然當今人皇無道,為人臣者又怎能以下犯上?非是子履不顧天下黎民,實在是忠仁兩難全啊!”

伊尹心中冷笑,嘴上卻是說道:“世子憂國憂民之心天下皆知,然夏桀無道,何須再忠?昔年堯舜以仁德施天下,世子效仿堯舜二聖,自然天下歸順,待到那時,就不是世子反,而是天下反,世子隻需順應天意,代夏而取之!”

子履眼眸一亮,問道:“先生的意思是?”

“兗州商國既要代天伐夏,必須師出有名,而今‘名’有了,剩下的便是萬民之意,我們何不試探一下,看看這天下到底還有多少族邦心歸大夏!”伊尹半眯著眼,附耳說出了自己的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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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二章 為了女人

兗州地處東北,西北方向是犬戎、鬼方,西南方向是青州,東南方向是九夷,東北方向則是東胡。換句話說,兗州是大夏皇朝最東北的勢力範圍,除了西南外,其餘方向的族邦並非大夏,而是附庸小邦。

伊尹的計策很簡單,那便是不納貢,以此來試探大夏。倘若大夏對此不聞不問那自然對兗州有利,省下的貢品可招兵買馬,以圖他日南侵。若大夏震怒,由於地理關係,大夏勢必會遣距離最近的九夷或者其餘邦族出兵討伐兗州。 ”

九夷之類的小邦小族乃是化外之邦,貢稅比納入大夏版圖的兗州要多得多,再加上而今賦稅加重,這些小邦小族所納貢品必定更重。九夷若真的應承大夏之命而兵發兗州的話,兗州方麵也毋須擔心,隻需繼續納貢便是,這樣一來大夏自然沒有借口再令大軍進攻。可一旦九夷不聽命出兵,也就代表著九夷不再附庸大夏,兗州自然也不用再納貢,反而可以明目張膽的從大夏中獨立出來,並且聯合這些化外之邦侵入中原,美名其曰‘合外圍內’,替天行道。

大夏重兵俱在北方與犬戎、鬼方的邊境,有犬戎、鬼方牽製軍神尨燾和天下第一軍獅鷲軍,大夏又如何擋得住萬邦怒火?怕是不消幾年光景,偌大的大夏便要被蠶食個幹淨。

聽完伊尹計策的子履呼吸沉重,眼中炙熱如火。他可以想象,一旦兗州聯合那些化外之邦而推翻了大夏的話,勢力最強的兗州要想橫掃六合根本就不是難事,屆時自己不就成了新的萬邦之主、人間至尊嗎?

世人都傳兗州王世子乃是玄鳥誕世,這到底是真是假,就連他本人都不清楚。不過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那就是一統天下、位及人尊!還是少年時候的他便對權利有著極大的‘欲’望,為此,他甚至背著父親西上昆侖,為得就是效仿黃帝得玄‘門’相助而謀取天下!

在昆侖山上,夏履癸封禪之際,他亦冒著殺頭的罪而偷偷將夏履癸埋下的‘玉’牒、文書、神籍等物毀去,以此來破去大夏的氣運。期間若非出了個虞青梧的話,現在他在昆侖早已籠絡了不少仙道中人,再給他一些時間,他有極大的信心可以將整個昆侖收為己用。

有玄‘門’正宗從旁協助,再加上兗州這麽多年來暗中發展的勢力,距離推翻大夏而自立新朝還遠嗎?

時過境遷,雖說沒有得到昆侖的助力,可這個時候卻天現異象,妖魔漸出,而且偏偏在這等危難時候,身為人皇的夏履癸不勵‘精’圖治,反而終日沉‘迷’於酒‘色’,無道於天下,這讓他深藏心底的‘欲’望之火再次燃燒起來。或許,這是天要亡夏,而自己當真是所謂的天定人皇!

心中‘激’‘蕩’如暴風中的海麵,子履表麵上卻並沒有表‘露’出什麽,隻是沉聲道:“先生如此大才,便是在哪都能大展宏圖,子履不明白先生為何會不顧萬裏而遠赴兗州!”

不得不說,伊尹的計策堪稱絕世妙計,隻是正如他自己說的那般,他不明白伊尹為何會選擇兗州,選擇自己。若說有能力推翻大夏的,除了兗州之外,其餘八州亦有這個實力。這個時候他沒有被臆想衝昏頭腦,開始揣摩起伊尹到底有何目的,是真的來幫助自己,還是隻是大夏一手策劃的無間道。

伊尹心中明白,子履這是在懷疑自己的真實意圖了,他微微一笑,道:“想必世子早在伊尹來時,便遣人調查了伊尹的來曆了吧?”

雖然背地裏調查一個人的來曆並非君子所為,但子履還是點頭承認,因為他知道以伊尹的聰明,就算自己說沒有,對方也不會相信,既然如此還不如坦‘蕩’‘蕩’的承認。

見子履點頭承認,伊尹隻是笑笑,而後垂眉低首,低聲道:“我本是有悻氏‘女’師仆之子,十三年前父親辭去師仆之職,想帶我去帝都謀生。誰想路上居然遇到了妖怪,父親當場身亡。當時除了我與父親之外,還有一隊車隊,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施國納貢的車隊。”

“那妖怪於我有殺父之仇,施國的車隊也遭受到了妖怪的攻擊,除了車中之人外,其餘人也被妖怪殺死。當時我隻想著要救下那車中的小‘女’孩,故此擋在了車前,可我隻是個‘肉’體凡胎,如何敵得過妖怪?就在那妖怪攻來之際,突然出現了一位劍仙,那劍仙幾招便將妖怪打跑,救下我與車中的小‘女’孩,也就是當今元妃妺喜娘娘。”

說道這裏,伊尹麵‘色’微紅,片刻後繼續說道:“或許是因為我們倆同為生還者,也或許是我在關鍵時刻擋在前麵,在那劍仙離去後,妺喜公主便帶著我回到了施國。在王宮中,我認了一位老皰人為師,跟著他學廚藝,等他仙去之後,我便接替他成為了王宮中的庖廚,而且是妺喜公主的‘私’人庖廚。”

“公主她是美麗的,比之天仙有過之而無不及,任何一個男人見到她都會為之傾倒,更遑論時常與她相處的我了。時間一年年過去,她在我心目中的痕跡也越來越深刻,可我不敢說出口,因為她是公主,而我隻是個卑賤的皰人。”

“本來我以為,就算隻能這樣一輩子在背後默默的看著她,我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可好景不長,夏履癸在死了結發妻子之後,居然聽了虞青梧這風流種的話,而要迎娶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妺喜公主!施國勢小,若不順夏意,勢必被滅,無奈之下妺喜公主隻得順從,隻是在出發前,她告訴我,從當年我們相遇的那一刻開始,我便一直在她心上……”

這一刻的伊尹是幸福的,臉上的笑容那麽真那麽濃。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比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更讓人歡喜嗎?然而這份本該讓人津津樂道的不平等愛情來得太遲,也太短了。

“她恨夏履癸,我也恨夏履癸,若不是夏履癸的一道旨意,或許要不了多久我們兩人終究會有一人先說出口,然後即使王上反對,我們也能遠走高飛,自此雙宿雙棲。可那個時候,施國上下所有的‘性’命都撰在了我們倆的手心,我們隻能放棄遠走高飛的念頭而共赴帝都。”

“因為恨,我們倆都生出要報複夏履癸的念頭,而報複夏履癸最好的辦法,便隻有讓夏履癸身敗名裂、遺臭萬年,而且要讓五百年祖業都要毀於他手!於是,心地善良的妺喜便一改常態,她以自身為‘誘’餌‘迷’‘惑’夏履癸,撩撥起他內心的邪惡,讓他大肆收刮民脂民膏,耗盡大夏國力。與此同時,我也離開斟鄩遠赴兗州,隻因世子你是當今天下最具人皇之姿者,再加上兗州勢大,我與妺喜裏應外合,定能助世子推翻汙穢不堪的大夏!”

此時的子履早已被伊尹的話驚得嘴巴大張,他知道伊尹是施國皰人,卻不曾想伊尹竟然還與公主妺喜彼此互生情愫,而且夏履癸之所以會在娶了妺喜之後就好似變了一個人般,一切的源頭竟是這對本該雙宿雙棲的戀人!

因為恨夏履癸拆散自己兩人,妺喜便於宮廷之中荼毒天下,而伊尹則在外集兵伺機反夏……這一男一‘女’當真是膽大包天,居然妄圖憑兩人之力而翻天覆地!

見子履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伊尹沉聲道:“世子若信得過伊尹,伊尹雖不才,卻也自認‘胸’中經綸不輸尨燾、仇泯之輩,必定肝腦塗地為世子奪下這浩‘蕩’河山,以祭我與妺喜那未來得及開‘花’結果的愛情和世子知遇之恩!”

子履長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以此平複心中感想。片刻後,他將伊尹扶至上座,自己則單膝跪地,道:“伐夏之事,還仰仗先生,望先生不吝賜教!”

“世子使不得!”見子履居然向自己行禮,伊尹連忙起身將之扶起,道:“伊尹定當不遺餘力,以報世子如此重禮!”

翌日,兗州朝堂之上,子履無視群臣意見,直接敕封年紀輕輕的伊尹為相,與早已在兗州擔任丞相多年的仲虺分任左右二相!而從這一刻起,伊尹的名字勢必要傳遍天下,流傳萬古。

……

一個月後,巫神穀巫王殿中,連續施法一個月的蚩伶伶終於是收起了雙手。不眠不休施法一月,她不光身心俱疲,滲出的汗更是早已將全身衣物打濕,濕漉漉的衣服緊貼著她那嬌小玲瓏,卻凹凸有致的身體,再加上她那張稚童般的臉,嫵媚與清純並存之下,讓人看了血脈賁張,隻有種要將她摁倒在地的衝動。

閉目調息的虞青梧頭頂忽而升起一道青光,青光中不是他物,正是子母續命蠱中的子蠱。而今虞青梧的元神已經修複,它也算完成了任務,神力幾近枯竭的它從虞青梧的元神中脫離而出,化作一道青光沒入了氣喘籲籲的蚩伶伶體內。

子蠱一離體,虞青梧當即睜開眸子。那一刹,他的雙眼中‘精’光爆‘射’如電,層層道韻流轉不絕,直過了小半柱香時候,他眼中‘精’光才收斂,意識也重新開始歸位。

入眼的是宛若剛剛出浴般,濕衣貼體的蚩伶伶。此時的蚩伶伶小臉微紅,朱‘唇’微張氣喘,圓鼓鼓的‘胸’脯,隔著緊貼的衣物能依稀瞧見兩粒凸點。如此旖旎之景入眼,還未徹底恢複神智的虞青梧心兒一‘蕩’,竟鬼使神差的猛地探出手抓住那比之成年‘女’子都要堅‘挺’圓鼓的雙峰,而後在蚩伶伶失神間,呼吸略微沉重的湊過腦袋,狠狠壓向那微張著‘誘’人犯罪的鮮嫩柔‘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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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三章 鋼筋鐵骨

在虞青梧那雙鹹豬手襲上自己雙峰的那一刹,蚩伶伶整個人都驚呆了,櫻‘唇’微張,甚至忘了反抗。待得感覺雙‘唇’一熱,甚至被虞青梧吸允時,她猛然間回過神,因無力而垂落在地的手也不知從哪生出一股力氣,啪地一聲結結實實給虞青梧來了一耳刮子。

清脆的聲響傳入耳中,左臉也火辣辣的疼痛,神智還不算太清的虞青梧驀然回神。當發現自己的雙手正抓著那對‘肥’兔般的酥‘胸’,嘴‘唇’也與蚩伶伶的雙‘唇’相抵時,他身子一顫,像是一隻受驚的小貓般向後挪了些位置,麵紅如血,吱吱唔唔道:“對……對不起!” ”

那模樣,倒像是他被人非禮了,而非他非禮了別人。

四‘唇’分離,酥‘胸’也是一輕,麵‘色’不比虞青梧差到哪裏去的蚩伶伶鬆了一口氣,可當看出虞青梧那一臉窘相時,又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我理解……”

她很清楚自己這嬌俏如少‘女’卻又成熟似人‘婦’的身體,魅力到底達到什麽程度,也知道虞青梧因為元神剛剛修複完成,剛醒的那一刹會處於懵懂的狀態,最易受到外物侵擾,故此在經過短短羞惱之後便釋然,隻道自己是大夫而虞青梧是病人。

虞青梧訕訕一笑,這才發現蚩伶伶氣息微弱,一臉疲態,正想上前為之調理一番,後者身子卻是一縮,他苦笑一聲,道:“放心,隻是幫你以法力調理一下身體!”

“不用。”蚩伶伶鬆了一口氣,道:“你元神之傷剛好,還是運功調息一下。”說完,她自己先盤好‘腿’,閉目開始調息。隻是調息的過程中,卻分出一些心神防備,一旦虞青梧有什麽異動的話,也好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見蚩伶伶並不願意再與自己有什麽接觸,虞青梧也不會繼續熱臉貼冷屁股,當即開始運功調息。

元神之傷不比‘肉’身,治療起來難度要大得多,也要危險得多。不過不得不說,這看起來不過是個小丫頭的巫王還有點本事,而巫蠱之術也確實有些‘門’道,雖然耗時一個月時間,但他的元神卻是實實在在的已經恢複如初。

二人調息半個餘時辰後,先後睜開了眼。看著已經恢複正常的蚩伶伶,虞青梧問道:“在給我治療的時候,想必巫王已經知道我的身體情況了吧?”

蚩伶伶點點頭,說道:“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殿下應該就隻剩下二十多年的壽元,最多不超過三十年!”

虞青梧笑了笑,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也正是因為想要給自己向天爭命,才會導致元神受傷。而今元神之傷被蚩伶伶治好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他便問道:“不知巫王可有什麽方法緩解?”

跟正常人一樣?他沒有想過,也不會去想。自己之所以會這麽短命,虞家人之所以會這麽短命,一切的根源就在於血脈。然而血脈固然使得他們一族不得長生,可也賦予了他們常人或許耗盡千年也無法得到的強大力量!

力量對於虞青梧而言很重要,隻有身具讓世人顫抖的無敵力量,他才能做虞家人曆代都想做的事,所以即使有將血脈替換成普通人血脈的方法,他也不會去做。可他又不想在完成大業之前老死,所以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緩解血脈侵蝕的速度,讓他可以多活幾年。

“沒有。”

蚩伶伶一口回絕,在虞青梧‘露’出些微失望之‘色’時,她撐起身子一邊向著屋外走去,一邊說道:“虞家人血脈中蘊藏的力量太強大了,據我所知,就算你們虞家人沒有半點修為,一旦全麵‘激’發了血脈之力的話,橫掃人間大地根本不在話下,甚至是天界,恐怕都難尋敵手!”

打開‘門’,屋外陽光燦爛,秋風清涼。一見巫王和扶搖王閉關一月後出來,外麵的人當即匯聚過來行禮。

虞青梧對那些人擺擺手,瞧見小紅依舊靠在那座雕像前睡覺,追上蚩伶伶說道:“不錯,隨著魔化的次數越多,爆發出的力量就會越強!”

他曾魔化過一次,在魔化的前期,他隻感覺體內深處好似有個什麽東西要突破某種桎梏,在這個過程中,血液裏沒來由的傳出強大到讓他自己都驚悚的力量,再之後,神智便被那強大的力量給衝暈了過去。

“這一切的原因,就在於虞家的血脈,你們虞家人的血脈之中,蘊藏著‘精’純到難以想象的魔力。再結合關於虞問天……”說道這裏,蚩伶伶忽然抬眼看了看身側的虞青梧,蚩林能發現虞青梧體內的歲月痕跡足有一百多道,她自然也能發現,故此她也以為虞青梧十有八九是曾經天下第一的虞問天,不然何以年近雙十的少年,體內有百多道歲月痕跡不說,還有著千年功力?

“再結合關於你祖父的傳說,我有很長一段時間猜測,或許虞家人之所以會淪落至此,是因為你祖父當年誤入魔界之後,無意中讓一個極其強大的魔物附體所致,這個猜測直到遇見你本人時才被打消。”

二人並肩走到雕像旁,在旁邊的平地上坐了下來,四周的九黎族人並沒有上前打擾,虞青梧望著清談的天空苦笑道:“不瞞你說,其實我也有這種猜測。”

這個猜測是有道理,一般來說,若隻是單純的血脈強大,那應當隨時隨地都能表現出強大的力量,可這種力量卻並非虞家人能夠控製。而且在魔化前,虞青梧卻是有種體內好似要衝出某種東西的感覺,如此一想的話,或許還真有可能是虞家人的體內被封印了魔物,一旦情緒過於‘激’動的話,魔物便會出來,這也導致虞家人爆發出凡人難以想象的力量,並且這個過程中是殘忍無道、嗜殺成‘性’的。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與邪魔很‘吻’合。然而細想之下,這種可能根本不成立,因為真要是這樣的話,體內有魔物的隻會是進入過魔界的虞問天,虞家後兩代又怎會同虞問天一般呢?總不可能上一代體內的魔物,會隨著‘精’血而延續到那一代體內吧?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蚩伶伶搖頭一歎,道:“到底如何,或許也隻有真正的虞問天才清楚。”她這句話說的很巧妙,點出了虞問天的死是個謎,甚至到底是生是死都不確定,或許坐在我身旁的你就是所謂的死了十多年的虞問天呢。

對此虞青梧並沒有解釋,隻是苦笑不迭,倒是蚩伶伶在沉默片刻後說道:“在給你療傷的時候我已經發現,是魔血對你‘肉’身的侵蝕,才導致你‘肉’身壽元無多,既然如此,想要延長壽命,自然也隻有讓‘肉’身強到足矣抵禦魔血侵蝕的地步!可惜……而今你的‘肉’身已經強到讓人難以想象了,想要再往上提升,怕是唯有經受真正的仙氣洗滌。”

尋常的醫術號脈,隻能得知此人氣血旺盛與否,卻無法判斷出其具體修為和‘肉’身強到什麽程度。然而巫蠱之術不同,一旦讓靈蠱入體的話,那這人裏裏外外什麽都曝‘露’在下蠱之人的麵前。換句話說,虞青梧現在什麽實力,蚩伶伶不說一清二楚,至少有了九成九的概念。

有求於人的虞青梧沒有介意蚩伶伶接著療傷而窺探自己的秘密,沉聲道:“你說的這一點我也清楚,但我有我的煉體之法,隻是下一階段的修煉,我沒有十足的信心。”

“或許我能夠幫你呢?”蚩伶伶嬉笑一聲,大大的眼睛彎成月牙狀,模樣無比清純可愛。隻是忽然間想起剛才自己與虞青梧親密相處時的場景,她不免‘玉’麵羞如二月‘春’‘花’,‘豔’紅‘欲’滴。

聽到蚩伶伶的話,虞青梧眼眸一亮。是啊,巫蠱之術這般奇妙,或許某種蠱蟲就能讓自己既可以在地心毒火中不死,又不降低地心毒火對身體的傷害而阻礙煉體呢!當即他就說道:“我的煉體之法是在地心毒火中,引地心毒火入體。不過地心毒火太強了,莫說我現在的修為,就是真正的天仙落入其中,不死也得脫層皮!”

“地心毒火?”蚩伶伶瞪大了眼睛,好似覺得自己聽錯了般,確認道:“你說你要引地心毒火入體?”

虞青梧點點頭,金剛不壞之體的修煉方法確實太過聳人聽聞了,這才第三層而已,就需要以地心毒火來灼燒自己,往後的第四層、第五層就更讓人聽了直發‘毛’了。

可換個角度想,這確實是部另辟蹊蹺的煉體妙法,拋開危險不言,一旦煉成了的話,必定無敵於天下。

見虞青梧確定就是地心毒火,蚩伶伶深吸一口氣後,平複下滿腔驚懼,低聲道:“若隻是單純的保證在地心毒火中不死,這雖然有難度,但也不是不可能。我們巫神穀的避火靈蠱、道家丹‘藥’中的大避火丹都勉強能辦到,可要在地心毒火中煉體的話,非但不能避火,反而要主動引火,無論是避火靈蠱還是大避火丹,顯然都不能用……”

丹‘藥’之中有避火丹,可在凡火之中來去自由不受侵害,而大避火丹則可以勉強抵禦地心毒火的高溫,不過時間長了一樣抗不住。隻是煉體並不能‘避火’,所以無論是避火的丹‘藥’也好,還是避火的蠱蟲,都失去了作用。

“或許……也隻有火中蓮才能幫你煉體了。”蚩伶伶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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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四章 天子震怒

“火中蓮?”

虞青梧眉頭微皺,他博覽群書,不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至少這世間什麽奇聞異事或是什麽珍惜靈藥之類的還是知道一些的,可卻從未聽說過火中蓮。

“火中蓮你或許沒聽過,但它的另一個名字你一定知道!”蚩伶伶笑了笑,說道:“火靈毒花!”

一聽蚩伶伶說所謂的火中蓮就是火靈毒花時,虞青梧露出恍然之色,隨後苦笑道:“火靈毒花確實有用,可想要尋到它卻無異於登天!”

所謂的火靈毒花,乃是一種生長於地心毒火之中的奇花,它花瓣血紅,而外形與蓮花極其相似。傳聞這火靈毒花乃是一種奇異的仙藥,之所以說它奇異,是因為但凡有傷之人食其花瓣皆可傷愈,然而若無傷而服它的話,則會火毒攻心而死,正因如此,它的名字中才會有‘毒’字。

火靈毒花既然能在地心毒火中生長,就代表它並不懼地心毒火,再加上它有起死回生之效,有它的話,在地心毒火中煉體自然可以辦到。

然而它畢竟是生長在地心毒火之底,而地心毒火又隻存在於火山岩漿之中,通常情況下深達千百丈,縱使有避火靈蠱或是大避火丹護身,也不能在地心毒火裏下潛這般深安全取得毒花。拋開這一點不談,就算拚著半死潛入火底,誰又能確定毒火之底就一定生長著毒花?若是有那還好,服下毒花自然有驚無險,可若沒有,想要再安全潛出地心毒火無異於癡人說夢。

正因如此,火靈毒花雖有奇效,但卻鮮有人知。虞青梧雖然知道有這麽一種仙藥,卻從未想過要以它來輔助煉體,因為這太不切實際了。事實上,在金剛不壞之體的手劄上,無名氏確實點出了想要修煉第三層,就得需要火靈毒花。無名氏想賭一把,故此投身進了岩漿,妄圖在岩漿之底找到火靈毒花,可惜的是他卻再也沒能出來。

“火靈毒花確實難尋,可除了它之外,可能找不出第二個辦法了。”蚩伶伶搖頭一歎道:“即使號稱神農轉世的炎弈祁也不可能幫得了你,所以你隻能祈禱自己哪天走了狗屎運,撿到這火靈毒花,否則就趁著還活著,把想做的事都給做完,也好死而無憾。”

她說的話雖說難聽了些,可卻沒有半點錯。在沒有辦法稀釋魔血的情況下,隻能依靠修煉金剛不壞體,而想要繼續修煉金剛不壞體,又得需要火靈毒花……

昔年無名氏死在岩漿之中,虞青梧心中暗道,或許等到自己即將壽終正寢的時候,也會選擇與無名氏一樣的選擇,要麽死,要麽強!

在虞青梧發呆間,一隻像是飛蛾般的小蟲子正撲扇著翅膀飛來,坐在地上的蚩伶伶隨手一招,將那蟲子拘來。下一刻,她重新放飛蟲子,對著低頭想著對策的虞青梧說道:“你再不回斟鄩的話,怕是夏履癸要把斟鄩都翻過來了!”

正想著事情的虞青梧眉毛一挑,斜視著笑得像個孩子般的蚩伶伶,疑惑道:“斟鄩發生什麽事了嗎?”

“何止斟鄩。”蚩伶伶起身習慣性的拍了拍屁股上的草渣,待得意識虞青梧這個外人在時,她小臉一紅,低頭道:“你要再不回去,保不準整個人間大地都會亂成一鍋粥……”

聽到蚩伶伶說天下都將大亂,虞青梧心中已有一些輪廓,當即一腳踹醒神遊天國的小紅,而後翻身跨了上去,回首道:“放心吧,就算天翻地覆也禍及不到九黎族!”話落,拍了拍小紅,後者瞪著惺忪的睡眼,極不情願的撒開腳丫子向著穀外奔去。

等到虞青梧橫跨荊、豫兩州十數關而回到帝都斟鄩時,已是第二日午時。讓小紅自己回王府,虞青梧則片刻不遲疑的向皇宮趕去。

此時的朝堂之上,夏履癸出奇的出現皇座之上,而且正大發雷霆的訓斥著跪了一地的百官。

“廢物!一群廢物!”因為太過生氣,讓得夏履癸一張臉都是通紅,胸膛也是劇烈起伏。而在他旁邊,一襲華麗宮裝的妺喜則很乖巧的為其撫胸平氣。下麵匍匐在地的百官沒有一個敢應聲,生怕說錯了一句,就會觸怒了性情大變的夏履癸而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正當夏履癸想要拂袖而去時,卻發現殿外的廣場上突然出現了一道身影,那人龍行虎步,器宇軒昂,所過之處,兩旁禁軍皆是躬身行禮。

能讓皇宮中的天策禁軍行禮之人,當今天下也除了夏履癸和手握天下兵權的太師之外,也就隻有九州之王,以及位及夏官司馬的扶搖王虞青梧。夏履癸雖看不清距離還較遠的那人麵貌,可卻也知道應是義弟虞青梧無疑。

果然,近了之後那人麵容呈現在他眼裏,確實是從南疆歸來的虞青梧。待得虞青梧前腳剛踏入殿中,夏履癸便猛地起身,抬手對著虞青梧一招,道:“扶搖王來得正好!”

一見到虞青梧,他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連禮都不讓虞青梧行,徑直下了殿扶著想要下跪的虞青梧,指了指四周跪成一片的大臣,說道:“這群廢物沒有一個有用,遇到事竟然連個好的提議都說不出來,偏偏就知道否決孤的決策!”

眾大臣苦笑間,虞青梧疑惑道:“陛下,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夏履癸冷哼一聲,回到皇座上指著跪伏在地的趙梁說道:“趙梁你來說!”

“是!”趙梁應了一聲,跪著轉了個身對虞青梧說道:“殿下應該知道,這段時日應當是天下萬邦朝貢之時,然而諸侯之中,兗州卻不曾進貢,此舉無異於謀逆,故此陛下震怒,勒令集兵進攻兗州。隻是北方犬戎一直蠢蠢欲動,老太師親率三十萬大軍鎮守北疆以防犬戎南侵,朝中何來閑置兵將?故此我等並不讚成陛下進攻兗州。”

夏履癸的意思很清楚,攘外必先安內,而今兗州居然意圖謀反,所以他決定先不管犬戎而調太師東進兗州。隻是沒了太師和三十萬大軍鎮守北疆,莫說犬戎了,怕是連鬼方都要一起南侵,屆時大夏內外受敵,一個不好會就這麽跨了,讓祖宗近五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這些大臣的顧慮夏履癸不是不清楚,隻是他認為這群人中雖說有幾個在軍中任職,可卻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上過戰場,不過是個假把式,還不如自己呢,所以認為這些人過於緊張了,一直堅持自己的意見。偏偏淮堅和終古幾個老頑固寧死都不肯妥協,故此他才會大發雷霆,甚至氣極之下還將車正大人給拖出去斬了。

淮堅和終古位高權重,而且在朝中頗具威望,這等人物自然不能輕易殺了,但小小一個車正也跟著湊熱鬧,他不由分說直接就將車正給殺了,以儆效尤。

待得趙梁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都說完之後,夏履癸冷哼一聲,對著虞青梧說道:“你說他們這群人假把式,不曾上過戰場打過仗,還跟孤談什麽戰事,氣人不氣人?”

虞青梧並沒有回答夏履癸的問題,而是對著四周的大臣說道:“小王雖閱曆淺薄,但也認同陛下攘外必先安內的說法,諸位大人確實不該這般堅持。”

一聽虞青梧讚成自己,夏履癸麵色當即一喜,心道還是自己這位義弟有見識,不似這些酒囊飯袋般目光短淺。

“隻是……”虞青梧將目光轉向臉色好看些的夏履癸,躬身執禮道:“隻是諸位大臣說的也不錯,一旦將太師東調兗州的話,北疆將成為一個缺口,犬戎、鬼方等居心叵測的邦族勢必趁勢南侵。若他們再與兗州勾結,內外夾擊太師的話,縱使太師號稱軍神,怕是也凶多吉少,而太師一旦倒下……”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卻很明顯:一旦大夏失去了四處平禍而百戰百勝的太師尨燾,和其麾下三十萬千征百戰過的勁旅,那距離大夏滅亡也就不遠了。

夏履癸眉頭一皺,沉聲道:“那以扶搖王之見,該當如何?”

虞青梧笑了笑,道:“臣下愚見,以為陛下可向東邊九夷下令出兵進攻兗州。當年後羿領九夷而掌大夏,雖然後來少康中興,將九夷驅回東境,但九夷向來對大夏陽奉陰違,有沒有異心誰也不確定。此次兗州拒絕納貢,似乎意圖謀反,正好可借此機會試探九夷之心。若九夷出兵,以九夷之力,縱然不能傾覆兗州,也可讓兗州大傷元氣,屆時帝都再遣黑木軍開赴兗州,沿途找各位諸侯再借點兵,要滅兗州易如反掌。”

“可若九夷不出兵呢?”夏履癸問道。

“九夷不出兵,那便代表它與兗州公開挑釁陛下天威!”虞青梧冷笑著說道:“陛下畢竟是人皇至尊、萬邦之主,振臂一揮勢必萬邦追隨,屆時集萬邦之力,還滅不了小小九夷和兗州?”

不論是夏履癸還是在場諸多大臣,也不論他們到底是想打還是相和,都知道看到而今的大夏並無閑置兵將,卻沒有意識到大夏乃是人間正統、萬邦天朝,一旦兗州或是九夷公開叫板大夏,站在道義一麵的大夏完全可以勒令附庸之邦出兵平亂,借刀殺人。

既可以試探異邦之心,又可不費一兵一卒平定禍事,這完全就是一石二鳥、兩全齊美的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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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五章 發戰爭財

在場之人,上至人間主宰夏履癸,下至執掌朝綱的文武百官,沒有一個是蠢人。或許他們當中也就夏履癸一個人對戰事稍有了解,可經虞青梧這麽一提點,當即明白過來。

從地理位置上來看,處於東邊的九夷部落比青州距離兗州更近,也就意味著九夷方麵出兵是最為快捷方便的;而從政治外交來看,青州與兗州同為九州,而且彼此毗鄰,關係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兒去,若由青州出兵,難免有些難堪。反觀九夷則就不一樣,它並非大夏疆土,隻是大夏的附庸而已,而且以前還差點將大夏推翻,而今雖說臣服,但誰也保不準它到底有沒有異心,由它出兵攻打似要叛變的兗州,既可以消耗兗州實力,又能試探出九夷到底有沒有異心。

此事無論成敗,於大夏都無任何損失!

“爾等以為如何?”夏履癸眼眸中閃過一道喜色,對虞青梧的意見相當讚同,可表麵上卻還是冷這張臉向諸位大臣詢問。

“扶搖王高見,臣等讚同!”

對於虞青梧這一石二鳥之計,在場眾人沒有一個持反對意見,一些大臣不由得心想:這虞青梧年紀輕輕便能將天下大勢看得如此透徹,在調兵遣將方麵,更是遠勝我們這些在位多年的人精,或許他真是上天派來接替老太師繼續守衛大夏的天人!

他們會這麽想不奇怪,蓋因太師尨燾實在是年事已高,算起來已經過一百五十歲了,縱使他武功超絕,可畢竟不是仙道中人,怕是沒幾年活頭了。一個大國最重要的不是當代人有多強,而是在新老交替之際,新人有沒有能力接過老人的重擔!尨燾這個老人再強也強不了幾年,若沒有一個人接過他身上的膽子,那要不了多久,偌大的大夏怕是要分崩離析。

君不見,尨燾還未死,兗州就拒絕納貢意圖謀反,等尨燾真的死了,還不天下大亂,群雄逐鹿?在這個節骨眼上,虞青梧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一些光明,原本一直對夏履癸如此提拔虞青梧而布滿的大臣們,此時也不由得暗歎還是人皇陛下高瞻遠矚。

當然,他虞青梧有沒有能力接下老太師的重擔,不可能僅憑這區區幾句話,兗州之事或許對於虞青梧而言,就是一塊試練板。贏了,他便在眾人心裏是尨燾第二;輸了,尨燾的繼承人怕是要重新尋找了。

“好!”

夏履癸噌地起身,對著虞青梧高聲道:“扶搖王聽令!”

“臣下在!”虞青梧單膝跪地,抱拳執禮。

“孤特封你為九夷特使,執孤之手諭,令九夷出兵十萬劍指兗州。在此過程中,一切事宜你均有先斬後奏的權利!”夏履癸高聲下達命令,而後揮了揮手:“事態緊急,不日出發,退朝!”話落,與妺喜攜手離去。

“恭送陛下!”群臣齊聲道,待得夏履癸離開後,一直跪著的眾人這才起身。身為太傅的淮堅苦笑一聲,對著虞青梧說道:“殿下高見,讓老夫慚愧不已啊!”

“兗州之事,就仰仗殿下了!”終古也說道。

虞青梧擺擺手,淡笑道:“兩位大人言重了。”見其餘人還有想要上前或阿諛奉承或叮囑的意思,他抱了抱拳,道:“事態緊急,小王尚有一些事宜需要處理,不便久留,小王不在帝都的這段時間,朝中之事還望諸位大人多多費心,告辭!”說完,大步向殿外行去。

“殿下慢走!”群臣紛紛對著虞青梧的背影說道,而後也各自散去。

臨出皇宮時,一位內官追上了虞青梧,將一卷手諭遞給他後才走。這手諭不是他物,正是調遣九夷的命令,裏麵也清楚記載在這件事上,虞青梧有全權做主,甚至是先斬後奏的權利。

先斬後奏這權利可不是隨便一個出征之將能擁有的,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若是因為不受君命自作主張而出了差錯,那就得為自己的決定而付出代價。可先斬後奏就不一樣了,這意味著無論虞青梧的決定是對是錯,事後他都沒有為此負責任的義務。在以往,擁有出征時先斬後奏權利的,也唯有尨燾一人而已。

回到王府後,讓虞青梧沒想到的是在傾宮瑤台監工的大牛居然回來了。此時的大牛光著膀子穿戴了幾片鐵塊,美名其曰戰甲。實際上整個算起來,也就兩肩各一塊,然後胸口一塊護心鏡,三塊鐵片用鐵絲鑲嵌連接。

天威軍和黑木軍不少跟他混熟了的人都調侃他有暴露癖,有好好的戰甲不穿,偏要自己改成這東缺一塊西缺一塊的鏤空式戰甲。然而我們的大牛卻是據理力爭道:你們懂個毛毛,俺有一身腱子肉何必藏著掖著,倒不如大方的露出來便宜那些有歪心思的姑娘、少婦們,保不準她們就因此對俺生出情愫,甘願獻身,那樣俺不就可以省下去紅粉閣的錢了嗎?

大牛的這歪道理是不敢跟虞青梧說的,而虞青梧在看到大牛這般新穎前衛的戰甲時,臉上肌肉不由得一顫,隨後說道:“你不是在傾宮瑤台監工麽,這會兒怎麽回來了?”

大牛搓了搓雙手,嘿嘿笑道:“師父公子,俺聽說兗州似乎想要造反,陛下這一個月到處找你呢,想必是要你領軍出征。俺想,是不是把這監工的活兒派給其他人,讓俺跟你殺到兗州去!”

他並非喜歡去打仗,而是聽說打仗敗了的一方就會成為俘虜、奴隸,他就想著把兗州拿下,然後可勁的在兗州境內抓些胸大屁股圓的娘們兒,跟她們做一些愛做的事兒。

既可以快活,又不用花錢,比坐等那些被自己一身腱子肉迷得死去活來的娘們自己送上門來,幾率可要大得多。

虞青梧就算再智多近妖,也不可能洞悉大牛心中的真實意圖,他擺擺手,一句話就打碎了大牛的美夢:“你就好好待在傾宮瑤台監工,要是被我發現你偷懶了,直接把你送回宛丘福伯的身邊!”

“別呀!”大牛都快哭了,他最怕就是那動不動就罵人還打人的福伯了,一年前好不容易離開了那個老不死的臭老頭,就算打死他也不願再回去了。為了讓虞青梧打消送自己回去的念頭,他把胸膛拍得梆梆響,道:“俺大牛辦事,師父公子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話落,飛似得跑回了傾宮瑤台的建造地址。

大牛沒走多久,虞青梧便出門想要去紅粉閣見見嵐馨,因為自那一晚二人真正發生了關係之後,他就再也沒見過嵐馨。期間到了月圓之夜時,他曾去不止一次的去過紅粉閣,隻是都說嵐馨外出辦事未歸。

誰曾想他還沒出門,就看到金不愁和紀成剛進門。

“你們倆怎麽來了?”無奈的虞青梧隻得回轉過身,帶著兩人往聽風閣而去。

“怎麽,位高權重就不歡迎我們倆了?”金紀二人嘿嘿笑道。及至聽風閣,三人各自坐下,遣散下人後金不愁收起一臉嬉笑,轉而嚴肅道:“從兗州出事開始,我基本上是三天兩頭的往王府跑,今日總算是逮到你回來了!”

見金不愁少有的嚴肅,虞青梧也知道可能是真的有什麽事,當即問道:“這麽急有什麽重要的事?”

金不愁吸了一口氣,心中組織了下言語,而後沉聲道:“你也知道,我們金家號稱富甲天下,做的是買賣,而最賺錢的莫過於戰爭財!”

“你的意思是?”虞青梧眉頭一皺,心中已有一些猜測。

“我說的話可能難聽了些,不過卻是事實。”金不愁掃了眼四周,確認並沒有人之後才道:“當今人皇,也就是你的義兄夏履癸這一年來加重賦稅,沉迷於酒色,引得天怒人怨,各地百姓怨聲載道,甚至不少地方已經生出異心。而兗州在這個節骨眼更是明擺著拒絕納貢,其用意不言而喻。兗州不是一般的小邦異族,它在天下諸侯中絕對可以排得上前三,若是真的謀反的話,內外受敵的大夏恐怕吃不來得兜著走,甚至不排除被推翻的可能。”

“所以金家準備出錢資助兗州?”虞青梧沉聲道。

金不愁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長老會決定,如果大夏這次奈何不得兗州,那金家就會全力資助兗州,做一比有史以來最大的生意!”

打仗表麵上是靠人,實際上卻是靠錢!有錢,就能招到更多的兵力,也能保證充足的糧草,反之若沒有錢,就算人再多、戰力再強,餓個三五天,就算是百萬雄兵也會不堪一擊。

而今的大夏國庫空虛不說,天下各處也是怨聲載道,民心不固,在這個節骨眼若是遇到大的戰事,極有可能會被拖垮。金家在這個時候,自然可以選擇資助大夏或是有能力推翻大夏的小邦小國,不過若說哪個利益更大,那自然是資助他國推翻大夏要更大。

一個是護國,一個是開國,這兩者之間猶如雲泥之別。或許支持大夏會更妥當一些,畢竟大夏稱霸人間近五百年,底蘊非一般邦族可比,可在開國成功之後所獲得的巨大利益和榮譽誘惑下,金家那些長老甘願鋌而走險!

當然,前提是兗州能在這次天子震怒之下存活下來,否則一切都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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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六章 九夷之王

金不愁這麽一提,虞青梧自然而然的揣摩到金家的心思,他隻是點點頭,而後看向快半年沒見的紀成剛,說道:“成剛你又怎麽有空逃到帝都來了?”

冀州王向來嚴己律人,偏偏生了個痞子兒子,三天兩頭的逃離冀州來帝都鬼混,所以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禁了紀成剛的足,可紀成剛還是憑著自己的小聰明數次三番的逃了出來,這次也不例外。

見虞青梧不提自己的事,反而問紀成剛,金不愁翻了個白眼說道:“我說扶搖王殿下啊,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金家一旦選擇支持戰亂,而你又是大夏的司馬,甚至未來不排除成為太師的可能,如此一來你我可就要站在對立麵了啊!”

他把虞青梧當兄弟,所以才會把金家的發展方向告訴虞青梧,畢竟如果真就這般發展下去,自己兩人就不能如過去那般親密無間了。

隻是他不知道,虞青梧要的就是天下大亂,要的就是夏家萬劫不複,金家的決定與他的意圖不謀而合,他自然樂得金家去資助小邦反叛。不過為了安他的心,虞青梧還是說道:“我們是我們,金家是金家,隻要我們彼此一日還視對方為兄弟,就一日是兄弟!”頓了頓,他再次看向自顧喝茶的紀成剛,道:“你不會是知道我明日要去九夷,所以特地跑來給我踐行的吧?”

“我要跟你一起去打仗!”紀成剛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麽,我沒聽錯吧?”虞青梧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紀成剛聳聳肩,說道:“家裏老爺子一直就想讓我進軍隊練練,不過在冀州軍裏顯然起不到曆練的作用,所以在兗州事發之後,我就說要跟著你混,不然你以為我還能從冀州逃出來嗎?”

“這……”虞青梧低頭想了會兒,最後還是答應了紀成剛讓他進黑木軍,並且帶他去九夷要兵出征。若這次能順利兗州之事完美解決的話,便讓紀成剛來擔任黑木軍的將軍,畢竟當初黃林把黑木軍交給他時,可沒給一個將軍。

是夜,三人在聽風閣中小聚了一番,而這一整晚金不愁都是悶悶不樂,顯然還在向著金家的事。

翌日,虞青梧與紀成剛二人便出發前往九夷,讓虞青梧無語的是,這次紀成剛居然把他爹冀州王的坐騎辟水金睛獸也給拐了來。這辟水金睛獸也是不凡,乃是水中神獸,不但能入水還能飛天,在萬妖獸譜中排名第二十位,碧毛金睛的,別樣神駿。

據說當年這頭辟水金睛獸在冀州境內為禍,冀州王紀燮率領十萬冀州軍,在損失了近半兵力才將之收複,從此這頭辟水金睛獸也成為了紀燮的坐騎。這頭辟水金睛獸在其他獸類麵前張牙舞爪的不可一世,可一遇到小紅,卻乖得跟隻貓似得。

時至今日,紀成剛已從金不愁口中得知小紅乃是魔獸窮奇,今日連辟水金睛獸在它麵前都不敢造次,想到當年自己居然妄圖要買小紅,他就一陣臉紅,暗道好在自己沒買,不然的話怕是早已成了小紅的腹中食。

二人二騎出了斟鄩城之後,便飛入雲層之間直奔九夷而去。辟水金睛獸雖說能騰雲駕霧,可它畢竟是水中神獸,再加上修為不敵小紅,速度自然也比不過小紅,所以小紅隻得放慢速度,饒是如此,兩人兩獸也隻花了兩日不到時間就趕到了九夷都城。

兩人一個是扶搖王兼大夏司馬,一個是冀州世子,在表明身份後便被熱情的引進了王宮。王宮侍衛直接將兩人領到了內院之中,言稱九夷王正在沐浴,讓二人稍等片刻。

等了一炷香之後依舊不見人來,紀成剛抱臂好笑道:“看來這九夷王猜到了我們的來意,正拉著一眾大臣商量對策呢!”

按理,自己二人應該是被領到主殿中,即使九夷王不在,也應該有幾位大臣接待吧?可偏偏一個人都沒有,而且還把自己兩人帶到這院中,十有八九九夷王和那些大臣就在主殿中討論自己二人的來意。

虞青梧笑了笑,問道:“你覺得,在我們表明來意後,九夷王會不會出兵?”

“會!”紀成剛一口咬定,半眯著眼說道:“或許九夷有異心,但他們也清楚即使要反,也不該是這個時候,因為太師尨燾還活著,人皇陛下還年輕!”

現在的夏履癸固然荒淫無道,然而再荒淫無道也隻有一年光景,短短一年的時間,還不足以把大夏國力耗盡,再加上還有太師尨燾這個軍神在,萬邦小族的首領們但凡有些腦子,就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謀反!

“那你覺得,兗州又為何會在這個時候拒絕納貢,一副想要謀反的樣子?”虞青梧繼續問道。

紀成剛聳聳肩,道:“或許是兗州王認為自己這麽多年來積攢的實力足矣與大夏抗衡,所以想趁著納貢之事來試試大夏的底線,又或許他想以此來刺激天下諸侯群起而伐夏,反正絕對沒安什麽好心!”

虞青梧點點頭,暗道紀成剛這小子表麵上吊兒郎當的,實際上腦子不笨,相反還很聰明。其實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畢竟他出身在諸侯之家,自小受到的教育與帝王相比差不到哪兒去,就是再笨的點,也多少會開點竅。

當然,大牛這類人除外,他完全就是個怪胎,別人怎麽敲打都不開竅,相反在女人,尤其是漂亮而且胸大屁股大的女人麵前,自己都會開竅!

不多時,院子口一位魁梧中年在幾位宮女的陪伴下龍行虎步而來。幾人身後,還有一眾端著玉盤佳肴的內官。還未進院子,他的大嗓門便傳了過來:“哈哈,扶搖王殿下和紀世子大駕光臨,孤有失遠迎,實在罪過!”

不用說,能在九夷境內自稱‘孤’的人,也就隻有九夷王了。

來到院中桌前,他對起身的兩人笑了笑,而後收起笑臉對著身後跟來的那些端著菜肴的內官說道:“放下吧!”

等到酒菜都上桌,閑雜人等也都退下後,一副莽夫相的九夷王抬手示意兩人坐下,笑道:“實在是不好意思,孤剛去打了獵,一身汗,無奈之下隻得先沐浴才來見殿下與世子,怠慢之處還請見諒!”說完,端起酒杯對二人抬了抬,接著一飲而盡。

“王上言重了。”

虞青梧與紀成剛也跟著喝了一杯後,說道:“說來也是小王唐突了,本該事前先向王上打個招呼,但事態嚴重,隻得冒昧來訪。”

聽到虞青梧的話,九夷王眸中閃過一絲冷笑,隻是隨即便恢複正常,大笑道:“殿下和世子俱是少年英雄,美名傳天下,不是有個什麽公子榜嘛,二位都是榜上俊彥,孤早就想結識一番,今日二位少年俊彥來了,可一定要好好的玩幾日,與孤好好喝上幾場!”說完就舉起酒杯要和二人碰杯。

兩人心中冷笑,這九夷王看似粗鄙不堪,跟個莽夫一般無二,實際上卻是心思玲瓏,不想讓自己兩人表明來意。對於這種情況,一般人還真不好開口說事,隻是虞青梧卻不吃這套,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人皇手諭,說道:“喝酒不急,咱們先辦完正事,王上就是要喝上個三天三夜,小王也奉陪到底!”

人皇手諭都出來了,九夷王也不好再裝,當即放下酒杯接過手諭,一邊展開一邊說道:“人皇陛下可是有什麽事需要孤效勞?”

“王上一觀便知。”虞青梧笑著抬了抬眼。

從虞青梧和紀成剛兩人踏入九夷境內開始,九夷王就猜到了二人的來意,此時手諭裏寫得什麽,他就算不看也知道。不過他還是掃了一眼,待得看到要自己出兵十萬時,饒是他早有準備,依舊皺了皺眉。

在來見虞青梧二人時,他就與諸位大臣商量過了,關於兗州之事他們可以出兵,但最多五萬做做樣子,因為一旦出兵過多,若是真和兗州打起來,自己有八成可能會敗,屆時損兵折將,反倒給大夏作了嫁衣!

兗州有意謀反,他九夷一樣有這個想法,隻是礙於九夷和大夏關係不太好,大夏一直對九夷有防備,所以他不敢輕易起兵謀反。此時若真的傾盡全力給大夏當槍使,那不等於自取滅亡嗎?不過若是一點力都不出,又不好麵對大夏,權衡一下,包括他以及那些大臣,才會決定出兵五萬,不多也不少,就算全軍覆沒,也不至於動搖九夷根本,再過個幾年這點損失就能補充回來,還能安大夏的心。

可看到手諭裏麵說要九夷出兵十萬,他心中就是一頓火。要知道,九夷雖然實際上有二十萬軍隊,可對外卻說是有十萬軍隊,大夏在這個節骨眼要九夷出兵十萬,不就是要九夷和兗州拚死拚活嘛!

想到這裏,他強忍著心頭之怒,對著一臉淡笑著的虞青梧說道:“殿下,九夷總共就十萬兵力,這中間得有數萬駐紮沿海以防海獸突襲,又如何能拿得出十萬人北進兗州?您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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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意想不到的結局

九夷王當著自己的麵裝可憐裝為難,虞青梧又哪裏看不出來?他就是腦子鏽了都知道,別說那些稱霸一方的諸侯了,就是各個城池之主麾下的軍隊都要比上報的要多。就九夷這個野心勃勃的東邊邦族,會真如表麵上那般隻有十萬軍隊?真要算起來,怕是二十萬都不止!畢竟九夷可不是施國這等國中小國可比的。

不光他知道這點,但凡有點見識的人都知道,包括人皇夏履癸在內,否則在擬定這份手諭時,夏履癸又怎會勒令九夷把表麵上所有的兵力都貢獻出來?

這九夷王的意思擺明了是不想得罪大夏,又不想讓自己大傷元氣,虞青梧輕笑出聲,拍了拍九夷王的肩膀,道:“九夷王言重了,九夷固然與東海毗鄰,東海中也卻是存在不少凶猛的海獸,不過九夷兒郎們向來以善射著稱,即使沒有軍隊駐守海邊,那些百姓們憑借著出色的射術對付些海獸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

九夷人善射,這是天下共知的事,想當年差點將大夏推翻了的後羿,不就號稱箭神麽?

“不錯!”這個時候紀成剛也開口了,說道:“而今已是秋末時節,臨近冬日,海獸基本上都蟄伏深海之中,哪裏會上岸為禍?所以王上的顧慮完全是不存在的。”

聽著這倆年輕人一唱一和,九夷王心裏恨得牙癢癢,偏偏兩人說的又沒錯,臨海地區已經好幾年都沒發生過海獸襲擊村落城鎮的事了,再加上而今卻是不是海獸出沒的時節,而即使運氣背,被幾頭海獸上岸,隻要不是那種出了名的凶獸,那些世居海邊的百姓們自己也能解決。

話雖如此,可他也不會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把十萬軍隊交出去,當即苦笑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孤這也是站在一族之長的位置考慮,若十萬部隊當真全部出征,而在這個節骨眼又有海獸為禍,孤還有何顏麵對東夷父老?所以還請……”

他話還未說完,虞青梧直接抬手製止,臉上笑意隱沒,沉聲道:“九夷王光想著如何麵對九夷之民了,可曾想過要如何麵對當今人皇?”

“孤……”

“人皇乃是天子,代天統禦人間大地,你心中隻有民卻無君,此不為不忠?”虞青梧沉聲說道,言語間甚至已經不再用‘王上’來稱呼九夷王,而是直接用了‘你’。

“這……”九夷王的臉色不太好,心中的怒火燃得更旺,而這個時候紀成剛卻是嘿嘿笑道:“我說王上啊,人皇陛下莫說要九夷出兵十萬了,就是要九夷上下全民皆兵,九夷也得應著,否則不就跟兗州一般落了個逆賊的名聲嗎?到了那時候,怕是九夷也要處於兗州此時的境地,隨時都有可能覆滅。”

九夷王沉默了,按他原本的設想,跟兩個年輕人談條件應該會很簡單,最後自己出兵可能在三萬到六萬之間。可誰曾想到這倆年輕人壓根就不給自己討價還價的餘地,開口一個人皇之命,閉口一個不忠逆賊,聽得他直想發飆。

若是九夷做好了起兵謀反的準備,那他壓根就不會讓這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唧唧歪歪這麽久,在發現沒得談時直接就將兩人給綁了,至於什麽時候殺那就看心情了。偏偏九夷還沒有做好謀反的準備,而且大夏氣數還未盡,隻要大夏不先劍指九夷的話,他就不會輕易違逆大夏。

在九夷王權衡時,虞青梧和紀成剛識相的沒有說話,他們深知絕不能把九夷王給逼緊了,否則人家狗急跳牆,那就得不償失了。

許久,九夷王抬起頭,眼神堅定的看著虞青梧,說道:“殿下,九夷對人皇絕對是忠心耿耿,然而九夷之兵確實不可盡出,所以孤決定……”

唰!

在九夷王還沒有說完之際,虞青梧猛地站起身,淩厲的看著九夷王說道:“以十萬之軍攻打兗州本就有些難度,你還連十萬都不肯出,是想讓你那幾萬九夷兒郎去送死,還是想讓本王去送死?”

“殿下先聽孤說完也不遲啊!”九夷王苦笑一聲,拉著虞青梧坐了下來,道:“非是孤想讓兒郎們去送死或是讓殿下與世子去送死,而是兵力確實吃緊。八萬,孤願意將八成的部隊暫交殿下手上兵發兗州,如何?”

一聽九夷王說願意出八萬軍隊而不是三四萬,虞青梧麵色稍好些,說道:“既然王上忠心耿耿,不如讓十萬軍隊盡出。本王可以向你保證,倘若在九夷軍隊盡出之際,國內出現什麽禍亂而導致有所損失,一切損失由大夏承擔!”

紀成剛再一次的適時宜的出聲道:“王上擔心的,無非就是怕在國內無兵之際出現海獸禍亂沿海地區而造成損失,現在殿下已經許諾一切損失由大夏承擔,解了王上的後顧之憂,王上又何須繼續執著?”

“這……”

九夷王正想再找個什麽借口拒絕,忽然間想到就算十萬軍隊全賠了出去,到時候自己不是可以謊報災情,然後向大夏獅子大開口勒索一筆嘛!到時候或許還能大賺一筆呢!

想到這一點,他心裏直發笑,隻是臉上卻依舊跟吃了黃蓮似得,裝作艱難道:“好吧,既然陛下將兗州示意全權交由殿下,相信殿下說的話就等於陛下說的話,孤便信殿下一回,出十萬!”

“好!”

聽到九夷王願意出十萬軍隊,虞青梧當即叫好一聲,道:“王上果然深明大義,小王將之前的話收回,還望王上不要放在心上!”

“殿下言重了。”九夷王擺擺手示意自己不介意,心裏卻是介意的要死。

虞青梧點點頭,道:“事不宜遲,還請王上立即點將兵發兗州,這樣也能盡早的平定兗州!”

都已經答應出兵十萬的九夷王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當即帶著兩人來到校場,點齊八軍,整整十萬人,緊接著又是輒重物資,一應俱全後,虞青梧和紀成剛才帶著浩浩蕩蕩十萬大軍向著西北方向進發。

所說在此之前,虞青梧曾出過兩次征,第一次領十騎前往廣戚湖,第二次率領黑木軍兵臨施城之下。然而前兩次加起來都沒有這次的感觸深厚,原因無他,隻因這次十萬大軍才真正有些出征打仗的樣子。

浩浩蕩蕩十萬人,黑壓壓的一片,首尾足足相距千丈,其中不乏投石機、雲梯、戰車等大型戰爭器械,領著這麽一大幫子人,虞青梧隻有種可以將天地都踩於腳下的感覺。

其實不光他,就連紀成剛也有類似的感覺。紀成剛雖說身為冀州王世子,冀州上上下下的軍隊加起來不止十萬,可他卻從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融入到軍隊當中,此番隨虞青梧兵發兗州,讓他一陣熱血沸騰,暗道自己早些年就該參軍的。

人多,而且大型器械多,這對打仗而言固然有利,可在趕路方麵就慢得多了。兗州與九夷相距不過八百裏,若是虞青梧和紀成剛兩人騎獸而行的話,半個時辰不要就能趕到,即使是輕騎也就兩日不到的功夫。可浩浩蕩蕩十萬人,再加上投石機、雲梯、輒重等等,行軍速度可謂是慢得不能再慢,照這個速度下去,要趕到兗州至少也是十日之後的事了。

不過這也是急不來的事,浩浩蕩蕩十萬大軍就這麽以挾山超海之勢向兗州進發,所過之處飛鳥驚走、野獸奔騰,遠遠的避開了。

行至第五日時,總算是趕了快四百裏路,距離兗州也隻剩下不到四百裏的路程,快的話再有五日就能進入兗州境內,慢的話也就六日功夫。然而這個時候,遣出去探聽軍情的一隊斥候卻是縱馬歸來。

“稟報殿下,兗州有消息傳回!”一名斥候從奔騰的馬背上跳下,跪於虞青梧麵前。

虞青梧抬了抬手,道:“說!”

“一日前,兗州王已遣出一隊納貢車隊向斟鄩出發,據報貢品較之往年略有提升!”斥候道。

虞青梧還未回話,紀成剛卻是眉頭微皺,道:“到底怎麽回事?”

“據說兗州之所以遲遲未納貢,蓋因掌稅之官將貢品中飽私囊,後兗州王子主癸得知此事後下令斬了稅官,並加了些貢品運向斟鄩!”

聽到斥候的話,虞青梧麵無表情什麽都沒有說,倒是紀成剛雙眉凝成一條線,他怎麽都想不到兗州拒絕納貢這件事居然會發展成這樣。九夷剛兵發兗州,兗州就遣出納貢車隊,雖然表麵上是說之前乃是由於稅官貪汙才導致遲遲沒有納貢,但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擺明了就是兗州見大夏氣數未盡,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大夏翻臉嘛!

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猜到兗州之所以不納貢,是想試一試大夏到底還有多少支持者,或是還有多少民心的,想到這裏,他搖頭苦笑一聲,對著身側的虞青梧說道:“現在還去不去兗州?”

“去!為什麽不去?”

虞青梧邪邪一笑,大手一揮,高聲道:“傳本王命令,大軍原地生火做飯,飽飯之後繼續前進!”
abctim 發表於 2017-5-22 11:26
第兩百五十八章 毫地成湯

九夷前腳剛兵發兗州,原本一直拒絕納貢的兗州緊接著就遣出了進貢車隊,表麵上兗州王子主癸聲稱非是兗州有意謀反,而是稅官貪汙了貢品。這話說的好聽,卻沒幾個人會相信。

你說以前之所以不納貢,是稅官貪汙,可為何你早不懲殺稅官晚不懲殺稅官,偏偏要在納貢之期半個多月後,九夷應大夏之命兵發兗州時才懲殺稅官?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所謂的貪汙稅官,不過是個替罪羔羊罷了,犧牲他一人來拯救上百萬兗州人。

浩浩蕩蕩的九夷十萬大軍之前,虞青梧和紀成剛各騎異獸在前,後者掃了眼身後十丈開外,一臉不爽的八軍統領,而後低聲道:“阿樹啊,雖說兗州狼子野心眾人皆知,可他們此時畢竟已經納貢了,我們再領著大軍開赴兗州的話,是不是有些不妥?”

師出要有名,之前兗州不朝貢,大夏可以名正言順的派兵去攻打,可此時兗州已經朝貢了,再兵發兗州就是在挑釁,從原本占理的一方變成了無理的一方。不光如此,身後這九夷的八軍共計十萬人,原本就不想去兗州,此時一聽兗州已經朝貢了,就更加不情願了。領著這麽一大幫子壓根就沒有心思打仗的兵,就算數量再多一倍,也不過是群廢物罷了。

虞青梧笑了笑,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坦蕩天地,說道:“你考慮的也沒錯,不過卻遺漏了一點。”

“哦?”紀成剛眉頭一挑。

“你想,若我們就這般放過兗州,兗州會怎麽想,天下諸侯會怎麽想?”虞青梧轉首看著眉頭微皺的紀成剛,說道:“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次我們若是把這件事不了了之,那些諸侯便會以為大夏已經沒有了雄心,可以任意挑釁!或許明年納貢之期,就會出現十個甚至百個兗州,一個個都要等到大夏派兵才會納貢!”

紀成剛點點頭,道:“這一點我也清楚,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了攻打兗州的充足理由,強自攻打的話,先不論能不能打贏,到時候肯定會讓人覺得大夏蠻橫不講道理,明明已經納貢了還要攻打,搞不好的話,還會鬧得群雄造反!”

“誰說我們要攻打兗州了?”虞青梧哈哈一笑,卻是不再多言,令得紀成剛一頭霧水,怎麽都想不明白虞青梧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兗州都邑毫城位於兗州西南方向,也是西南方向的第一座城,換句話說無論是從九夷出發還是從青州出發,進入兗州境內後的第一座城都是兗州都邑毫城。

兗州不光農業發達,而且畜牧業也發達,故此兗州富庶之名是天下共知的。當虞青梧領著十萬大軍開赴到毫城三十裏外,從出發之日開始算起,已過去十一日時間。

由於天色已晚,再加上距離毫城並不遠,所以虞青梧下令就地安營紮寨,待得明日後再到毫城腳下。此地乃是平原,就算是個凡人也能依稀看到三十裏外的大城城牆上旌旗招展,以虞青梧的目力更是看到了城牆上人頭湧動,一副緊張之態。

夜色下,營地前,虞青梧雙手抱臂遠眺三十裏外火光搖曳的毫城,心中冷笑不迭。

“我知道你什麽打算了!”

這時候紀成剛從營帳中衝了出來,來到虞青梧麵前說道:“我想明白你有什麽打算了!”

“以前我聽不愁說過,你在昆侖山和同樣在昆侖學藝的商王世子有仇,你這次來這裏就是為了子履!”紀成剛麵色通紅,略顯激動。他這幾日一直在琢磨虞青梧來兗州的目的,剛從總算是想明白了。

“當然,你來此找子履報仇,一是為了自己,二也是為了大夏。你是要把商王世子給軟禁起來當成質子,以此來要挾商國對不對?”

虞青梧沒有說話,隻是給了紀成剛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子履這人不簡單,工於心計不說,而且極其善於籠絡人心,當年在昆侖山的時候就有不少弟子馬首是瞻,若非後來出了自己的事,子履不敢再回昆侖的話,怕是當代弟子九成九要被他給籠絡了。

後來在南海又遇到子履,奔向將他擊殺當場,卻不想水麒麟以命相護,而且恰逢海底風暴爆發,讓他逃了一命。這次來兗州,他就不信子履還能逃得了。

……

天邊魚肚泛白之際,浩浩蕩蕩十萬大軍已經匯聚在毫城之前,而後在一眾人膛目結舌間,關閉著的城門居然一點點打開,隨後內中走出幾位官員,為首的乃是身著六毓玄冕的中年。從服飾上來看,他應當是諸侯國中的丞相。

“商國丞相仲虺拜見扶搖王殿下!”那為首之人與身後之人來到虞青梧麵前時,一道躬身行禮。

“原來是仲虺大人,本王早有耳聞!”虞青梧笑著點點頭,這仲虺他是聽過的,傳聞其人有些才情,在兗州地位頗高。

仲虺笑了笑,側開身子作了個請的姿勢,道:“王上得知殿下蒞臨,已在宮中設宴,還請殿下賞臉!”

麵對商國的請君入甕,虞青梧哈哈一笑,回首對紀成剛使了個眼色,而後翻身下地,一邊大步上前一邊說道:“商王有請,本王自當赴約!”

目送虞青梧跟著仲虺等人入城,等到城門關閉後,紀成剛回頭對著八軍統領說道:“殿下有令,一旦他在城中發出信號,大軍立即破開城門!”

八軍統領縱使心中不情願,可人都來了,也隻得應承下來。

雖說兗州富庶,可王宮卻並沒有多麽富麗堂皇,反而顯得有些樸素。王宮主殿中早已設好筵席,百官在兩旁,中央高台上端坐著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其人身著九毓袞冕,應是商王無疑。

“參見扶搖王殿下!”一見虞青梧入殿,百官當即起身行禮,而商王也起身抬手指了指左首空位,道:“殿下遠道而來,快請入座!”

“王上、諸位大人客氣了!”身處異.地,虞青梧沒有絲毫拘謹之態,無比自然的入了左首空座。入座後,他反客為主,端起已經斟滿酒水的玉杯遙對商王子主癸,道:“小王冒昧來訪,還望王上莫要見怪,實在是皇命在身!”說完,一飲而盡。

商王輕輕一笑,隻口不提納貢之事,道:“殿下此番入兗州不知是因何事,孤一定殫精竭力的配合!”

虞青梧放下酒杯,笑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人皇陛下要邀天下諸侯入夏都一敘,這不,為了諸位諸侯的安全,陛下還特遣小王先去了趟九夷領十萬大軍一路相護。”

他話音剛落,原本都麵帶微笑的在座之人麵色一頓。他們原以為虞青梧此番氣勢洶洶的來兗州,是要質問前段時日納貢之事的,甚至搞不好還要雙方大戰一場,誰想自己等人不提納貢之事,虞青梧也不提納貢之事,反而說要邀天下諸侯入夏都。

一般情況下隻有在新人皇繼位時,天下諸侯才會盡數匯於夏都,此時又沒有新人皇繼位,那所謂的‘敘舊’就隱藏著別的意思了。怕是這一去,凶多吉少啊!

“這……”商王遲疑一聲,正想問為何會在這個時候邀諸侯入夏都,殿外卻是走進一人,其人眉清目秀,笑如春風,很容易讓人難生出親切感。虞青梧眸光一凝,這人不是子履又是誰?

一見到‘子履’,商王當即起身對著虞青梧說道:“殿下,孤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孤之幼子成湯!成湯,這位是名傳天下的扶搖王殿下,你還不快快行禮!”

成湯微微一笑,及至目光灼灼的虞青梧麵前時,微微躬身,抱拳執禮道:“成湯見過殿下,聞名不如一見,殿下當真如天人!”

“成湯?”

虞青梧把玩著手裏的玉杯,上下打量著這所謂的商王幼子成湯。這成湯與子履不光相貌極其相似,就連神態都宛如一人,再加上感應到其體內純正的道家法力,他自然知道所謂的成湯就是子履,至於為什麽會變幻身份,他心中也有個概念。

見虞青梧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自己,成湯麵色一暗,低聲道:“一直聽家兄說他與殿下二人曾同在昆侖學藝,想必殿下是將我當成家兄了吧?”

“子履師兄呢?多年不見,故人來訪他怎地不來一聚?”虞青梧唇角微傾。

聽到虞青梧的話,不光成湯麵色更為暗了起來,就連商王和在場諸位大臣,眼眸中都閃過一絲哀傷。適才將虞青梧引進來的丞相仲虺苦笑一聲,道:“殿下有所不知,公子履在一年前突染惡疾,卻是已經……已經……”

子履死了?虞青梧心中冷笑,就是用腳趾頭也想得到,這定是子履為了躲避自己的追殺而使的金蠶脫殼之技。對此他也不點破,隻看著神色哀傷的商王說道:“王上年事已高,而兗州距離斟鄩路途遙遠,依小王之見,不若由公子湯代王上入夏都!”頓了頓,他又轉向身前臉上肌肉一顫的‘成湯’,說道:“公子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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