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小修行 作者：田十（全書完）

120 武三叔

    齊大寶馬上說：「救！一定救！不過……你叔叔好厲害的。」

    明明是武豆豆在眼前淒苦哀求，潘五卻差點笑出聲來，大寶子還是很有前途的。

    去扶起武豆豆：「說說是怎麼回事。」

    武豆豆幾句話說完經過。

    她去找三叔，到了莊上才知道三叔已經被二叔請回武家祠堂，說大哥唯一兒子武一郎重病在身，很有可能救不回來。請三叔去商議後續事情，也是定下家主位置由誰繼承。

    武豆豆哭的很傷心，害怕弟弟就這麼被人害死，害怕剩下她自己。

    潘五讓別哭了，想了下說：「我陪你去看看。」

    武豆豆哭著說謝謝。

    潘五搖搖頭：「你們家最高的是什麼修為？」

    「以前是我父親，說是快突破到五級了。」武豆豆回道。

    潘五點點頭，跟齊大寶說：「走吧。」

    讓武豆豆坐上馬車，夜晚初臨的時候，馬車轉往北行。

    還好剛走過一遍，也還好晴了好久，路面好走一些。夜半時分回到昨天經過的那座城市。

    沒有入城，繞開往西北方向走，與關城是兩個方向。

    在拐向西邊後，齊大寶翻上車頂，努力往東北看，然後再沒下來。

    武豆豆還在哭，滿眼滿臉都是無助。

    她是矛盾的，明明不想把兩個少年拖進這趟渾水，可到底找不到人幫忙。不找這兩個少年，弟弟一定會死去。

    我們都是俗人，在這種時候肯定是考慮自家人多一些，沒有辦法，潘五是武豆豆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武豆豆安慰自己，潘五能一箭射死四級高手，應該也能打敗二叔救下弟弟。

    潘五也是權衡了以後決定幫忙，即便武家有五級高手，他有雲海弓、有如月刀，殺不死對手也有自保能力。

    關城戰事繼續，即便是深夜，路上有也兵車、軍隊往來。同樣有很多關卡。

    潘五要再次感謝平東侯，如果不是他給開具關防文書，根本是寸步難行。

    一路跑到凌晨，前面出現一片山脈，迎面是道陡坡，武豆豆說翻過這道山坡就快到了。跟著好像想到了什麼，趕忙說：「潘公子，只要你能救下我弟弟，我家裡有一塊六品鑄材，可以送給你。」

    這個就嚇人了。

    潘五看她一眼，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

    有人為兩匹馬都能殺人，何況是六品鑄材？

    可以這麼說，只要武豆豆說家裡面有六品鑄材，馬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衝過來，講究道義的會幫你救下弟弟，有些不講道義的，基本就是滅殺全家了事。

    想了下問：「你怎麼知道？」

    武豆豆說：「家父臨死前告訴我的。」

    潘五問：「你二叔知道麼？」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潘五說： 「聽我句勸，你就當家裡沒有這東西，跟誰都不要說，一定一定不要說。」

    武豆豆嗯了一聲：「可我想感謝你。」

    「感謝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把自己置入險地是最白痴的一種。」說著話往上面看看，沒看到小胖子，不知道在做什麼，大聲提醒道：「大寶，要上坡了。」

    「知道。 」齊大寶回上一句。

    這道坡很長很陡，如果不是四匹戰獸一起拉車，應該會費點力氣。

    坡後是兩座大山夾出的山道，大約走上一里多地有個石台。

    武豆豆說過了石台、穿過山道就是武家主家所在。

    看眼石台，潘五問：「上面有人麼？」

    「一般都會有人。」武豆豆張望一下：「現在沒人，應該在睡覺。」

    潘五想了一下，勒住馬車，慢慢轉回方向，慢慢滑下山坡。

    武豆豆急道：「怎麼了？不去了麼？求求你，不要不去啊。」

    潘五說去，待馬車走到平路上，翻上車頂左右看，再翻下來繼續往前走。

    道右邊有片林子，潘五下車，牽馬進入，走出很遠停下，跟齊大寶說：「你留下照看馬車。」

    齊大寶不樂意，想要一起行俠仗義。

    潘五說：「你不看著它們，萬一跑了怎麼辦？」

    齊大寶有點委屈，撅嘴說聲好吧。

    潘五打開車廂，拿出五級鎧甲穿上，拎出一對兒大鎚，背上雲海弓、一壺箭，想了想跟武豆豆說：「不如你也別去了？」

    武豆豆不肯，何況她熟悉山穀道路，說我可以給你帶路，還說有支持他們姐弟倆的族人。

    潘五同意下來，倆人沿坡路步行，快速接近石台。

    果然是太早的緣故，石台後面的房屋關著門窗，值守人員在睡覺。

    倆人經過石台，慢慢穿過山谷，武豆豆忽然無聲落淚。

    潘五小聲問怎麼了。

    武豆豆說：「我從來沒想過回自己的家竟然要偷偷摸摸。」

    潘五說：「人得活著才有家，哪怕沒有一個親眷，你也是自己的家。」

    武豆豆想了下：「謝謝你。」

    潘五笑了下：「現在該怎麼走？」

    走出山谷，前面是一片莊園，有大大小小許多房子。武豆豆指著後面最高一棟白色房子說：「那裡是武氏宗祠，左前面的黑房子是我家。」

    潘五張望一下，很多人家升起炊煙，也有狗叫雞鳴之聲，挺好的一片世外桃源的感覺。跟武豆豆說這裡真不錯。

    武豆豆說：「這麼早，他們興許還在睡覺，咱們去宗祠。」

    潘五說：「你弟弟，應該在他自己的房間吧？」

    武豆豆頓了一下：「你說的對。 」

    如果是犯人或是做錯事情，應該關在宗祠等著判罰。可二叔說重病在身，必須、也只能留在自己臥室。

    武豆豆想了下：「就這麼進去？」

    潘五琢磨琢磨：「只能這麼進去。」

    武豆豆一咬牙，說聲好，大步朝前走去。

    她是武家大小姐，山谷裡的人大多認識她，偶然遇到個人，都會低首喊聲大小姐。

    武豆豆沉著臉不說話，朝自己房子大步走去。

    潘五戴頭盔，穿一身黑甲，還拎著大鎚，好像是最忠心的護衛。武家人看到他，只是略有好奇，沒有問話，

    倆人一路急行，不知道是二叔手下大意了，還是因為實在太早，又或是完全不擔心武豆豆，一路行來竟然出奇順利，很快來到武家宅院。

    院門關閉，武豆豆稍一猶豫，猛抬手推門……竟然是鎖著的。

    使出大力，大門咣啷響了一聲，還是沒有推開。

    武豆豆生氣了，不過更加無助，有心要大喊一聲，卻是先回頭看潘五。

    潘五笑了下：「站過來。」

    武豆豆走過來兩步，潘五迎頭走上，也不動鎚子，整個人直接往門上撞。沒有發出太大動靜，厚實木門好像紙糊的一樣，只輕巧發出個噗的聲音，木門被撞破，潘五走進院子，回頭說：「進吧。」

    武豆豆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急忙跟進去。

    院子裡跟外面一樣安靜，儘管武豆豆有大力推門，可院子裡硬是沒有人出來。

    武豆豆左右看看，大步朝後院走去。

    武家家主的大宅，不但有前院後院，還有練武場和花園。走過一道拱門，路過練武場，經過一個池塘，前面是道小門。

    跟外面的大門一樣，小門上鎖。在武豆豆沒能推開後，潘五繼續硬闖。門後是花園，武豆豆在前面引路，很快來到一處房子前面。

    潘五有點好奇，不過也沒說話。果然，房門推開是閨房。

    武豆豆腳步沒停，進入屋子，沖潘五說聲跟上，穿過屋子，從正大門出去。

    外面又是個院子，奇怪的是偌大一間屋子沒有一個人。

    武豆豆左右看看，打開院門，繞過一條巷道，試著推一道側門。

    小門無聲打開，武豆豆快速進入。等潘五進門後，小門重又關上。

    武豆豆說這裡就是武一郎的房間，走過去開門。

    走來走去全是門，看來這就是大戶人家與小門小戶的區別。潘五跟到門口，剛想問話，房門從裡面推開，走出來個丫鬟。

    看見武豆豆和潘五，丫鬟嚇一跳，張嘴就要大喊。

    武豆豆還是有本事的，抬手塞進丫鬟嘴裡一條手帕，噎的丫鬟咳嗽連連。

    武豆豆冷聲說：「是我，不認識了？」

    丫鬟掏出手帕，行禮道：「見過大小姐。」

    武豆豆問：「我弟弟呢？」

    武豆豆遲疑一下，武豆豆抬手一個巴掌：「在哪？不說就殺了你。」

    丫鬟面色蒼白：「在臥房。」

    「帶路。」武豆豆冷聲說話。

    丫鬟趕忙說好，帶著倆人往裡走。

    最裡面一間房，屋裡滿是藥味，不用進入就能聞到。

    丫鬟推開門，屋裡面掛著厚厚窗簾，陰暗一片。武豆豆急忙走到床前看，武一郎臉色蒼白，嘴唇發乾，氣息微弱。

    武豆豆馬上就哭了。就這時候，外面響起人聲，有人大喊：「有人闖進來了，戒備、戒備。」

    一聲戒備，驚起很多人，潘五這面正準備悄無聲息背人走呢，可是武豆豆在哭，武一郎十分虛弱，他不敢亂動。

    沒多少時間，一個中年人站在門口，沉聲說話：「你是誰？」

    他看見的是潘五，武豆豆轉頭看，大聲說：「三叔。」

    「豆豆？」武三叔走進來問：「這是什麼回事？」

    武豆豆說：「二叔抓住我和弟弟，我弟弟是他害的。」

    武三叔眉頭輕皺：「胡說什麼？」

    武家老二也是很快趕來，一臉驚喜表情：「豆豆，你去哪了？我可是擔心呢。」

    武豆豆冷聲說：「你讓人抓我，還擔心什麼？」

    武二叔假裝不解：「你在說什麼？」

121 武老二

    武三叔也是不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

    聲音很大，武豆豆大聲回話：「父親告訴我的，父親說二叔有問題，然後就死了，母親也失蹤了，二叔不管那些，把我和弟弟囚禁起來，別的不說，他為什麼要抓我和弟弟？」

    武三叔臉色變得凝重：「二哥，豆豆說的是真的麼？」

    武老二說怎麼可能？這孩子失心瘋了。又跟武豆豆說：「豆豆，別胡鬧，你弟弟正病著，先治好他才是正事。」

    武豆豆冷聲道：「我是前天下午逃走的，那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病了？明明是你害的！」

    武老二臉色沉下來：「豆豆……」話說一半，想起邊上的潘五，轉過頭看他：「你是誰？」

    潘五說：「我是武家大小姐請回來的護衛。」

    「護衛？這裡是武家內院，你出去！」武老二喝道。

    武三叔說：「小聲些，一郎病著呢。」又跟潘五說：「武家人自己的事情，還請你先出去。」

    武豆豆說：「不能出去。」

    潘五笑了下：「我聽大小姐的。」

    武老二冷冷看他一眼，再看武豆豆：「豆豆，不要胡鬧！」

    武豆豆說：「我本來也以為自己是胡鬧，可你為什麼要抓我和弟弟，又為什麼害弟弟得病？這是胡鬧麼？」

    武三叔沉默下說道：「豆豆，有些話不能亂說。」

    武豆豆指著床上的弟弟說話：「是亂說麼？我弟弟好好的被他弄成病人。」說著話怒瞪武老二：「你還是我二叔麼？這樣殘害自己的親侄子？」

    武老二面色很難看：「你要管住自己的嘴，如果再胡說，別怪我不客氣。」

    武豆豆冷笑道：「不客氣？你有客氣過麼？你這樣對我們，是客氣麼？」

    武老二大喝一聲夠了！指著武豆豆說：「再說一句廢話，別怪我揍你，還有你，趕緊滾。」後面半句話是說潘五。

    潘五看向武豆豆：「東家，你怎麼說？」

    武豆豆思考好一會兒：「帶一郎走。」

    武老二馬上阻攔：「不行！一郎帶病，需要靜養。」

    武三叔也是這個意見，呵斥武豆豆不要胡鬧。

    武豆豆說：「我胡鬧？我會拿親弟弟的命胡鬧麼？」

    儘管她說的淒慘，武三叔總是有些懷疑，想了下說道：「豆豆，要是相信三叔的話，先不要鬧，你回去房間休息，一會兒會有醫師過來診病，不管怎麼說，先救一郎性命才最重要。」

    武三叔說的對。

    武豆豆沉默片刻說：「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裡。」

    武老二沉著臉說話：「不要給你臉不要，趕緊滾蛋。」

    武三叔看看二哥，再看看武豆豆，打圓場說：「留在這裡也好，可以照顧一郎，不過你得出去。」這個你又是潘五。

    潘五不說話，看向武豆豆。武豆豆說不行，他要留下來保護我。

    潘五就沖武三叔笑了一下。

    武老二說不行，讓潘五必須出去。

    潘五也是衝他笑了一下，晃晃手裡的兩個大鎚子，滿滿都是威脅意味。

    武老二笑了：「你是覺得自己夠厲害麼？」

    潘五還是選擇不說話，拿眼睛去看武豆豆。

    武老二哼上一聲：「好樣的，夠膽就別走。」

    潘五完全沒有反應，好像他說的話是放屁一樣。

    武老二心生殺機，轉身出屋。

    武三叔看看潘五，跟武豆豆說：「豆豆，最好還是不要胡鬧。」說完也是離開。

    武豆豆跟潘五說感謝。

    潘五說：「等醫師來了就好了。」

    武豆豆嗯了一聲。

    醫師是九點多鐘來的，被許多人擁著來到武一郎房間。

    醫師是修者，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三級修為，身後跟兩名弟子。

    進到房間，醫師讓所有人出去。武豆豆不肯，說是病人的姐姐，一定要留下來。

    醫師也沒有堅持，只是把目光看到潘五身上。

    這裡是病人房間，你一個拎倆大鎚、穿全身鎧甲的人站在這裡算什麼？

    潘五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只管站著他的。

    武老二說：「出來。」

    潘五當沒聽見，連個回應都沒有。

    武老二怒了，想走進來抓人。

    他身後是個白髮老頭，輕聲問話：「這是怎麼回事？」

    武老二躬身回話：「七叔，是豆豆請的護衛。」

    白髮老頭看向武豆豆：「你這個？」

    武豆豆很堅持：「我要留在這裡，他也要留在這裡。」

    白髮老頭喝聲胡鬧，又說：「你出來，你也出來，你們都出來。」

    潘五還是不說話。

    武豆豆搖頭：「七爺爺，我不出去。」跟醫師說話：「煩請大師為我弟弟看病，有勞了，只要能救回我弟弟，我什麼都答應你。」

    醫師看看門口眾人，心說老武家還真是麻煩，轉身說道：「既然這樣，就請武家小姐和這位小兄弟留下，別人還請暫避門外。」又跟潘五說：「煩請小兄弟站去門口可以麼？」再跟兩弟子說：「你們過來。」

    站去門口是可以的，潘五拎著倆大鎚面目冰冷站去門口。武老二冷哼一聲：「小兄弟，別太囂張。」

    潘五繼續保持沉默狀態。

    屋裡面，醫師帶兩名弟子給武一郎瞧病，從頭到尾檢查一遍，轉身走到門口，也是喊了武豆豆過來：「你弟弟的病……很難救。」

    猶豫了一下，醫師說出實話。

    武豆豆說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你不是醫師麼？難道救不到他？

    醫師說：「修行者輕易不生病，但凡生病多是修行過程中出現問題，或修行功法不全、或體內有傷強行修行，或修行過程中因為個人喜好導致修為不穩……等等各種現象不一而足，而令弟……這麼說吧，他是心臟缺乏動力，跳動力度非常弱，隨時可能死去，現在的他好像老年人一樣，是整個身體全部老化，支撐不了多少時間，再有他的小世界，不知道為什麼被封住，想要恢復小世界的活力比較容易，但是他的身體承受不了這些，所以……我沒有辦法。」

    武豆豆眼睛瞬間變紅：「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忽然想到什麼，急忙問話：「他是被人毒害的麼？」

    醫師說：「按正常情況，他就是再能折騰身體也不可能讓所有器官全部老化，不過修行這種事情說不清，人的身體是世界上最神奇奧妙的東西，總有許多事情值得我們去學習，常有人突然發生變化，比如皮膚變色變硬、甚至生出鱗片，這是沒有道理可說的，所以……告辭了。」

    他等於說了一句誰都不得罪的話，跟眾人道別離開。

    武老二讓人送醫師出去，也是給了診金。然後走進房間，對武豆豆說：「節哀，你要接受這個事實。」

    武豆豆冷冷看他：「你在演戲麼？」

    武老二表情平靜：「我知道你傷心，所以不和你計較。」轉身對七叔說：「一郎重病，家主一位不能再等，還請七叔主持公道，召開宗祠大會。」

    七叔沉默好一會兒：「我再看看一郎。」

    白髮老頭慢慢走過去，看著武豆豆握著武一郎的手，又看看潘五：「我聽說一件事情，心乃身體之源，如果能夠換心，一郎興許有救。」

    還有比這更不靠譜的話麼？換心？怎麼換？換誰的心？如果真有這種方法，為什麼醫師不說？

    白髮老頭多看武一郎一會兒：「還有種要簡單一些的方法，伐髓丹。」

    這三個字跟沒說一樣，伐髓丹，顧名思義連骨髓都能換了，讓你從裡到外整個人都變成嶄新的，大肆提升身體各個方面的優勢，讓骨頭更強、身體更柔軟、皮膚更堅韌，運氣好的興許會一顆丹藥連升三級。

    伐髓丹太恐怖了，潘五有許多晉級丹，可那一堆加起來也沒有一顆伐髓丹值錢。

    晉級丹首先要自身修行到一定程度才能使用它沖級，且未必成功。還要限定在五級以下修為，就是說四級修為沒用了。潘五的那一堆晉級丹一顆沒吃就全部失去用處。

    伐髓丹沒有等級限制，絕對是修行最佳良藥之一。

    可惜太過昂貴，首先是藥材難尋，其次是難以煉製，成功率很低，再再次是難以保存，許多個條件綜合在一起，伐髓丹就不是昂貴可以說明的。

    這種特別有名的丹藥，在各個國家的藥典中都是詳細記載，包括煉製方法。只是各國的高階藥修總會因為煉製方法吵架，說你們是錯誤，我們才是正確。

    不去說高人們如何吵架，只說現在，連武豆豆都知道伐髓丹不可得，也就無暇理會七爺爺說了什麼，滿眼帶淚看向武一郎。

    武一郎好像真的沒救了，從早上到現在不要說身體有沒有動一下，眼睛始終沒睜開，呼吸弱的好像已經停了一樣。

    武豆豆握住武一郎的手，握了好長時間，忽然對潘五說：「你摸摸，是不是……是不是不跳了？」

    潘五走過去，放下一柄大鎚，右手食指輕輕觸在武一郎手腕上，好一會兒才感受到一下極其微弱的心跳。

    想了一會兒，告訴武豆豆：「還在跳。」

    武豆豆滿是悲慼的臉上忽然出現那麼一絲驚喜：「真的？」不過很快又消散開，即便是真的又如何，一郎要走了，就要走了。

122 七爺爺

    醫師都走了，確定了武一郎必死無疑。白髮老頭七爺爺也說了兩句沒有用的廢話，然後勸武豆豆不要傷心，說家人都在，一定會給一郎辦個最體面的葬禮。

    武豆豆馬上怒了！大喊：「出去出去都出去！」

    聲音巨大，一邊流著淚一邊嘶啞著叫喊。七爺爺略一皺眉：「你這孩子怎麼不懂事呢？」

    「出去！」回答他的是武豆豆更撕裂的喊聲。

    七爺爺哼上一聲，很不滿地轉身離開。

    武老二冷著面孔看武豆豆，也在看潘五，同樣哼上一聲離開，他要的東西有很多，這個屋裡沒有。

    武三叔倒是個好人，可惜好人的同義詞是猶豫，是認為誰都好。一面可憐武豆豆的遭遇，一面不願意相信二哥是壞人，走過來小聲說話：「別難受，是人就逃不過生老病死，總有這一天。」

    武豆豆冷著臉孔看他，冷冷說：「出去。」

    門口眾人看到這一場景，沒人願意自討沒趣，都是退後幾步，大多關係一般的人直接去前院，那裡有武老二，還有武家幾位老人家。

    未來家主是誰，未來武家要如何發展，都比眼前這個將死的少年重要。

    當然，也總是會有很多好心人站在門口不走，知道勸不了武豆豆，便是多陪一會兒也是好的。

    武豆豆關上門，走回到床前看著武一郎，眼淚止不住的流，只一會兒，地面都是濕了一片。

    潘五還是第一次看到眼淚流成這樣的，趕忙勸話：「別哭了。」

    武豆豆沒理他，繼續哭。

    潘五隻好想辦法勸說：「你弟弟一定不希望你哭。」

    武豆豆不哭了，起碼是強忍著不哭，先轉過身擦淚，又是忍了好一會兒才轉回身，兩眼通紅，紅的嚇人。卻是擠著笑容說：「我沒哭，我沒哭，一郎，你趕緊好起來，好起來以後，咱們離開這裡。」

    武一郎還是一動不動，不知道能不能聽見姐姐說的話。潘五又去查脈搏，還活著。

    這時候，有人在外面輕輕敲門，是個小丫頭，輕輕拉開門，探頭進來小聲說話：「小姐，長老們在前廳商議家主的事情，問你去不去。」

    武豆豆冷笑一聲：「我去不去的又能如何？」

    丫頭哦了一聲，退出門外，輕輕關上門。

    好大一個家，父親是家主，總會有很多族人擁戴長房，可武豆豆傷心之下顧不得那許多，也知道一個女人沒辦法爭家主，所以就無所謂了。

    潘五沒勸，他做的就是隔會查下武一郎是不是還活著。

    一個多小時以後，那丫頭又來敲門，小心說話：「小姐，二爺是新任家主。」說完退出去。

    武豆豆好像沒聽見一樣，就那麼守著武一郎。

    潘五想了下：「我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你敢試麼？」

    「什麼？」武豆豆好像突然驚醒一樣，轉頭問他。

    潘五重複一遍：「我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你敢試麼？」

    「試什麼？」武豆豆問話。

    「救你弟弟的性命。」潘五說：「按照目前這種狀況，你弟弟興許活不過今天，我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成了興許能救他，不成的話就是提前送他走。」

    「什麼辦法？有把握麼？有多大把握？」武豆豆連串問道。

    潘五回話：「一點把握都沒有，一次沒試過，不過我的情況有些特殊，興許有用呢？」

    「什麼辦法？」

    潘五看眼門口，小聲說：「你聽好了，這是完全的死馬當活馬醫，我一點把握都沒有，有九成九的可能會讓你弟弟提前死去，我就是忽然想了這麼一下，也許有戲？不過用不用這個方法，還得由你拿主意。」

    「什麼方法？」武豆豆再問。

    潘五說：「現在不能說，也不能嘗試。」

    「那你說了有什麼用？」武豆豆惱了。

    潘五說：「你別生氣，我是真心想救你弟弟，而且要付出很大代價，不論這個辦法有沒有用，你都應該感謝我，即便是沒能救回你弟弟的性命，你也要感謝我。」

    武豆豆不說話了，長時間沉默無言。

    武老二又來了，現在是家主身份，馬上有很多人依附過去，再次來到這個房間已經是前呼後擁。

    直接推門進入，衣服雖然沒換，卻神氣許多，一臉和氣笑容問話：「一郎怎麼樣了？」

    武豆豆沒回話。

    武老二表情不變，跟一個多小時前相比，整個是天地差別。也許是認為大權在握，不值當為個小丫頭生氣，微笑著多看看武一郎，然後說出來意：「豆豆，我現在是新任家主，整個武家山谷，整個武家，所有人的擔子都壓在我身上，我必須要努力，要讓武家更加輝煌。」

    武豆豆冷冷看他。

    武老二接著說話：「你知道的，武家以前的賬本都在這裡，當然，我不是趕你們走，我要先說一下，這個房子永遠是你們姐弟倆的，我不會要，我會一直照顧你們，直到你們成家立業，但是……賬本我得拿回來，這是整個武家的基業，馬虎不得。」

    武豆豆眼神越來越冷。

    武老二當沒看見，繼續說話：「除賬本外……你也知道，我可以硬拿的，現在我是家主，我可以搜整個房子，那麼多賬本，應該不難找，但是我沒有這麼做；我承認有點急，可是武家大業容不得疏忽，也容不得等待，你說對吧？」

    武豆豆繼續不說話。

    武老二苦笑一下：「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短時間內也沒辦法取得你的諒解，這個不急，日久見人心，咱先說重要事情。」

    咳嗽一聲，看眼潘五，見那傢伙就是不肯走，又苦笑一下：「我想，長房應該把武家族庫的鑰匙也拿出來吧？」

    這個才是最重要的。賬本麼，可以慢慢查、甚至慢慢做，庫房裡的寶貝可是疏忽不得，武家百多年的珍藏，就算再一般也是很大很大一筆財富。

    武豆豆沉默好一會兒。

    武老二接著說：「你知道的，不管你心裡有什麼想法，總是抵不過大勢，武家的大勢是我做主，所以，你應該知道，不論是賬本還是族庫，我都可以輕鬆得到，只是不想鬧的那麼難看，你覺得呢？」

    武豆豆沉默片刻：「好，給你。」

    武老二微笑道：「你還算聰明。」

    武豆豆從懷裡拿出兩把鑰匙，丟過去說：「你知道東西在哪。」

    武老二接過鑰匙：「還有。」

    武豆豆說沒有了！

    武老二說你家還有個庫房。

    武豆豆大喊：「那是我們家的！」

    「那些東西都是你父親做家主時得到的，按道理也應該算是武家的。」武老二輕聲說話，很有一種肯定會得到那些東西的自信，他相信武豆豆不會輕易犯傻。

    武豆豆面色蒼白：「如果把庫房裡的東西都給了你，我和弟弟還怎麼生活？」

    「我養你們。」武老二笑著說：「放心，錢財我不會要，總夠你們生活的。」

    武豆豆咬了咬牙，拿出第三把鑰匙狠狠丟過去。

    武老二伸手接住，多看潘五一眼：「你的金主沒有錢了，不如考慮過來幫我？」

    潘五沉默不說話。

    武老二冷哼一聲，轉身出去。

    武豆豆氣得全身直哆嗦，看著剛剛關閉的房門，又看看跟死物一樣的弟弟，滿心委屈，滿心無力，忽然又哭了。

    潘五說：「錢財其實沒有那麼重要。」

    武豆豆繼續哭，沒有接他的話。

    潘五嘆口氣：「剛才不是在說救你弟弟的事情？」

    武豆豆抽泣一會兒，忽然狠狠擦掉眼淚：「怎麼救？」

    潘五想了下問：「你捨得離開武家麼？」

    「捨得！」武豆豆回話。

    潘五說：「那這樣，你看看有沒有願意跟你走的，先離開……不行。」

    「什麼不行？」

    潘五問：「我要回海陵，在那裡有個破房子，你是想留在這裡，還是跟我走？」

    「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弟弟？」武豆豆看向武一郎。

    潘五說：「我的方法很冒險，不可能在你們家、在這個危險地方去治療……你得帶著你弟弟跟我出去。」

    武豆豆說好，毫不猶豫說話：「我和弟弟跟你走。」

    她想的很明白，二叔當家主，肯定沒有自己好果子吃，被害死也說不定，好像弟弟這樣。何況還有弟弟的仇恨，她怎麼會留下來？

    即便沒有潘五說的這些話，她也一定要離開武家。

    潘五說：「那走吧，收拾收拾東西。」

    武豆豆說等下，開門出去，片刻後響起鐘聲。

    潘五守在屋裡沒動，聽著外面慢慢響起鬧哄哄的聲音。

    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武豆豆回來，帶著幾個人屋裡屋外的收拾東西。

    潘五也不說話，看著他們折騰。

    一直到下午兩點多，武豆豆進來房間輕輕抱起武一郎，跟潘五說聲走，小心走出去。潘五拎著兩個大鎚跟上。

    院子外面聚著很多人，新人家主武老二面無表情站在最前面，七爺爺也在，還有很多老頭老太太大爺大媽。

    見武豆豆出來，很多人圍上來說不要衝動，一家人鬧什麼彆扭……

    武三叔也在勸話，奈何武豆豆根本不聽，將武一郎輕輕放到一輛馬車上，蓋好被子，關好門窗，讓丫鬟坐進馬車伺候，她一個大小姐，打算親自拉車往外走。

123 武勝

    一共四輛馬車，加上馬車上的東西，是武豆豆在武家的全部財產。

    再有身後這個大院子，臨走前，武豆豆親手關上所有門窗，還有前面後面的許多道門，關一道鎖一道，在最後的大門前鎖門、貼封條，跪地上叩三個響頭，起身大聲說：「這是我武豆豆的房子，誰也不能住！」

    族人多是嘆息，說武豆豆衝動了，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不相信武老二會害親侄子。

    在族人面前，武老二表現的特別大度，儘管四輛馬車裝滿東西，卻是查都不查。他還要假裝痛惜，說豆豆你誤會了我。

    他不是不查，是在裝車的時候已經派人偷偷查過，除去一些金銀財寶，再有少少的一些療傷丹藥、一些低等級武器，別的全是被縟衣服什麼的，自然可以假裝大度。

    如此，長房一脈從武家山谷分離出去。

    往好裡看，武豆豆的父親做人還算是比較成功，有兩對夫婦硬是跟她一起出來，說是要繼續服侍少爺小姐。

    再有家裡的丫鬟、小廝，一共二十個人陪著一起。另有兩個二級修為的青年也是離開自己家，說是要保護他們。

    算上武豆豆和武一郎，一共二十八個人離開武家。

    這還是武豆豆什麼都沒有的情況，如果武豆豆能振臂高喊一聲有糧有錢，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跟出來。

    不過這樣也好，可以篩選掉心志不堅的人。尤其要說下兩名青年，二級修為啊，在武家是中堅力量，絕對的不愁吃不愁穿。

    為此，武豆豆特意向他倆表示感謝。

    這倆人倒也客氣，說是應該的。有意思的是，他倆沒有商議過，平時甚少聯繫，關係普通，都是主動站出來。這一次事情讓他倆很快熟絡起來。

    潘五也是特意多看看那兩個人，一個叫武勝，一個叫武志堅。

    現在車隊出發，潘五拎著倆大鎚走在隊伍最後面。前面的四輛馬車只有第一輛坐著幾個丫鬟照顧武一郎，別的馬車都用來裝東西，大家步行。

    武老二假惺惺送了幾步，最後長呼一聲可惜，走去祠堂向祖宗請罪。許多老人家也是連呼可惜，不過很快回去自己家中。

    到底有許多人送他們出谷，一路上淚灑塵土，等眾人走出山谷，那些人多是抱拳長揖作別，甚至有跪叩送行的。

    武豆豆始終陰沉著臉，她知道自己有仇要報，也知道要忍，更要快速成長起來！只是在這之前，一定要救活弟弟啊！

    這麼想著，轉頭往回看，潘五還是那樣悠閒的拎著兩個大鎚慢慢走著。

    沒多久來到齊大寶藏身的那片樹林，武豆豆帶著車隊往前走出些距離停住，潘五晃悠著走進樹林。

    齊大寶蹲著在薅頭髮，一臉糾結表情。

    潘五好奇道：「你在幹嘛？」

    聽到他說話，齊大寶馬上不糾結了，一臉驚喜表情：「可算回來了。」

    潘五好奇啊，再問一遍：「你在幹嘛？ 」

    齊大寶往外看:「小姐姐呢？報仇沒有？」

    潘五鬱悶了，第三遍問話：「你在幹嘛？」

    齊大寶還是問：「小姐姐呢？」

    潘五服了，過去解開繩子，打開車門，丟進去一堆武器，牽馬車往外走。齊大寶也是牽上幾匹馬跟出來。

    很快來到路上，潘五牽著馬車走到最前面，跟武豆豆說：「把你弟弟抱到我的車上。」

    武豆豆說好，不用丫鬟動手，她親自去抱。

    潘五的馬車比他們那四輛要好出太多太多，起碼一點，二級箭矢都射不穿車廂。更不要說裡面應有盡有的各種用具。

    不過武豆豆還是讓丫鬟抱過來很多被子，鋪得軟軟厚厚的，讓武一郎躺在裡面。

    趁這個機會，潘五又查脈搏，人還活著。

    然後就趕路吧，走到天色全黑的時候抵達連續經過兩次的不知名城市。

    依舊是遇到很多軍士趕路，也有巡邏兵查驗身份，待好不容易進到這座城市，倉促間竟是找不到能夠入住的客棧。

    後來是很多人睡馬車，才算勉強解決住宿問題。

    武豆豆好歹是家中大小姐，武老二也是不好意思當眾剋扣錢財，就是說大家不缺錢，起碼暫時不缺錢。

    在客棧猛吃一頓飽飯，該回房的回房，該上馬車的上馬車，將就湊合一夜。

    潘五、齊大寶和武豆豆、武一郎在他的馬車上休息。

    讓齊大寶坐車頂上玩，他跟武豆豆說話：「我要動手了。」

    武豆豆問怎麼做，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她要做什麼？

    潘五說你什麼都不用做，跟著解釋一下：「我的血液不是正常人的血液，我不知道對你弟弟有沒有幫助，可是總好過白白等死，也許明天都堅持不過去，你說是麼？」

    武豆豆又想哭了。

    潘五說：「我是放我的血給他，我在施恩，但是要說明白，我不圖回報，只求你別怪我，假如沒能救活你弟弟，你不能怪我害死他。 」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武豆豆急忙說道。

    潘五說：「你知道的，醫師都判定了你弟弟的傷病難治，而我從來沒有拿我的血救過人，只是忽然有了這麼一個想法，冒險拼一下；如果發生問題，一定一定不要怪我。」

    「不會！」武豆豆說：「你是我們武家的恩人。」

    潘五苦笑一下：「我要先試一下，具體怎麼做……還真是不知道，反正就是給自己放血……給自己放血啊！」說到這裡沒來由的心疼自己一下，何必呢？

    猶豫好一會兒，要麼是放血給武一郎喝，問題是能喝麼？先不說危不危險，武一郎現在能吃東西麼？

    要麼就是換血？把自己的血換給他？

    儘管之前跟武豆豆說了很多話，可是事情臨頭，潘五怎麼可能不猶豫？

    猶豫再猶豫，到底不敢輕易動手。

    武豆豆說：「動手吧，我就當他已經死了。」

    話是這麼說，可真要是出問題……潘五想起齊大寶了，總說人家幼稚、年紀小不懂事，自己何嘗不是？

    聰明人永遠不會讓自己處在這種為難狀態中，潘五感慨自己不夠聰明。

    武豆豆又說一遍動手吧。

    潘五輕出口氣「他現在不會咽東西，給什麼也吃不進去。」

    「那怎麼辦？」武豆豆很著急。

    潘五說：「換血，先放乾他身體裡的血，我的血才好補充進去，否則他的血往外頂，我放多少血也沒用。」

    武豆豆想的稍稍全面一些：「放乾他的血沒有問題，問題是你要放多少血？」

    潘五愣住，對啊，我把血放乾了，我也死了。

    武豆豆又說：「要不先試試我的血？」

    潘五說不行，你的血沒用。

    武豆豆問為什麼沒用？

    潘五嘆口氣：「你弟弟不是缺血，是整個身體急速衰老，我的血和你的不一樣，也許可以救他。」

    武豆豆說：「咱可以找野獸的血，找高手的血…… 」一句話只說了這麼幾個字，因為自己都知道完全不可行。

    潘五苦笑一下：「還是我來吧。」

    想再多也沒有用，能不能行，全看老天給不給面子！

    潘五想起勝在望了，那傢伙天生好運氣，只要他在，潘五什麼都敢做。

    不過，沒有勝在望，潘五也要勇敢嘗試。

    跟武豆豆說：「先休息，一會喊你。」

    武豆豆嗯了一聲，上去馬車照看弟弟。

    潘五在外面關好門，翻到車頂上躺下。

    小胖子躺著望天，潘五想起白天的事情，問話：「白天為什麼薅頭髮？」

    齊大寶嗯了一聲，鬱悶道：「為難啊。」

    潘五說：「我還沒回來，你為難什麼？」

    齊大寶說：「就是因為你好久好久沒回來才為難。」

    潘五坐起來：「說說。」

    齊大寶也坐起來，嘆氣道：「你去幫人家報仇，按照書裡面說的，應該是大獲全勝而歸，或者是暗殺成功逃回來；不管是哪種情況，你都應該早早回來才對，可一直不回來，說明出事了，既然出事了，我就要想對策… …」

    聽到這裡，潘五重又躺下：「別說了，不想聽。」

    齊大寶說：「你得聽啊，你看啊，你們一直不回來，說明出事了，那麼，我該怎麼辦？按照書裡面說的，應該有人來追殺我，畢竟我是和你一夥兒的，如果是書裡面的情節，我應該趕緊逃跑，然後找個山谷練功，練成高手再回來報仇。 」

    說到這裡停了下：這是以我為主角的故事情節，可萬一我不是主角怎麼辦？你說為不為難？」

    潘五說：「下去繼續薅頭髮。」

    齊大寶哼道：「你怎麼這麼不夠意思，我那麼擔心你，你卻當笑話聽？」跟著再說：「如果你是主角，就一定不會死，我應該等你；如果我是主角，你可能就掛了，我應該逃跑；可我實在不知道咱倆誰是主角，也許都是呢？」

    潘五這個無奈啊，坐起來說話：「把你家地址給我。」

    「你要做什麼？」小胖子很警覺。

    潘五說：「燒書，我要把你家的書全燒了！」

    齊大寶哼上一聲：「燒書的人，一輩子沒前途。」

    潘五說：「我就沒前途咋地？」說著躺下。

    小胖子琢磨琢磨，忽然笑道：「我是主角。」

    潘五本來不想說話，可小胖子笑的那個得意啊，到底忍不住問：「你是主角？」

    「是啊，我看了那麼多書，絕大多數的絕大多數故事主角都是喜歡看書的才子。」齊大寶晃著手指說：「所有主角就沒有一個燒書的，燒書的都是反派。」

124 武志堅

    潘五死心了，跟小胖子說話就是自找不自在，專心睡上一會兒。

    待下半夜，客棧所有人都已經睡下，潘五剛準備跳下車頂，車門打開，武豆豆著急喊話：「潘公子。」

    潘五跳下來，武豆豆說：「好像沒呼吸了。」

    潘五閃身進入車廂，一手試鼻息，一手試脈搏。氣息越來越弱，幾近於無。脈搏同樣如此。

    轉頭跟武豆豆說：「開始吧，不管能不能行，就是這一拼了。」

    武豆豆重重點頭。

    潘五略一嘆息，從懷裡拿出一堆丹藥，大略看看，選出幾種吞下：「你出去看著，誰都別進來。」

    武豆豆說不行。

    潘五看她一眼，探頭出來說：「大寶，你看好了，我要做一件事情，不能被人打擾。」

    齊大寶大聲應是。

    潘五砰的關好門，從裡面鎖好兩道門。抱起武一郎，讓武豆豆拿走所有被縟，不是怕染上血漬，是被縟太軟，他不願意因為被縟問題浪費時間。

    露出平坦地板，小心放下武一郎，左手如月刀連揮，切掉他上身衣服。

    潘五看了又看，一面是看自己的手腕，一面在看武一郎的手腕，跟武豆豆說：「我要動手了。」

    武豆豆點點頭。

    潘五深吸一口氣，如月刀劃開武一郎右手腕。

    意外發生，鮮血只流出很少，好似屋簷雨滴一樣慢慢滴下。

    在左手腕又劃一刀，同樣是緩慢滴血。

    潘五稍稍等上一會兒，眼看武一郎臉色更白，刀交右手，在自己左手腕一劃，並快速將左手腕對到武一郎的手腕上。

    鮮血猛往外流，浪費是肯定的。潘五用力讓兩個手腕貼到一處，貼緊了才不流血。再一點點緩慢對準兩處傷口，竟然真的起效了。

    他的血液好像有靈性一樣鑽進武一郎的傷口中、血管裡。

    潘五又抓把丹藥扔嘴裡，同時努力逼迫全身血液往左手腕流。

    他身體是超級強悍的，儘管一直在努力讓傷口流血，可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傷口到底是癒合住。

    抬手看眼，只剩淡淡一條血線。

    再看武一郎的傷口，右手腕依舊在緩慢滴血，左手腕傷口竟然停止流血了？

    武豆豆驚住：「你的血液這麼強悍？」

    潘五嗯了一聲又劃一道口子，再把兩人傷口對到一處。

    如此折騰好一會兒，潘五連續給了自己五刀。幸虧身體強勁，又有大量丹藥補充體力，才不至於出事情。

    看看自己的傷口，武豆豆說不要劃了，先看看弟弟恢復的怎麼樣，有沒有用。

    潘五看上一眼：「有用。」

    只短短一會兒時間，武一郎的蒼白臉頰稍稍變暖了那麼一點。

    伸手摸脈搏、查鼻息，都比方才強上一些。

    潘五說：「有用。」

    武豆豆就又哭了：「謝謝。」

    潘五說：「你也別高興太早，只是有用，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用。」

    武豆豆說不管怎樣都是要謝你，忽然跪下叩頭：「從今以後，我的命是恩公的，不論要我做什麼，您儘管吩咐，我什麼什麼都可以給你。」

    潘五說：「不至於。」

    估計是時間問題，武一郎先接觸潘五鮮血的左手腕傷口已經癒合，右手腕流血的速度則是加快一些。

    潘五問武豆豆：「要止血麼？」

    武豆豆想了下說不，又說：「嗯公的血比一郎的血好，一郎的血留不住，用恩公的血救命養傷，這是好事。」

    潘五點個頭，多看武一郎一會兒，重新劃開他左手腕，也是劃開自己手腕，再次給他換血。

    到底是不夠熟練，潘五流出來的血液浪費掉大半，只有一小半進入武一郎身體，不過這也夠了。武一郎竟然睡了過去。

    又過一會兒，武一郎右手腕的傷口也是癒合，跟著是左手腕傷口癒合。潘五說今天先這樣，明天白天看有沒有用。

    拿布擦地板上的血，武豆豆拿濕毛巾給武一郎擦身體。

    等她忙活完，潘五將武一郎抱回到被縟上面：「晚上你看著。」開門出去。

    武豆豆再次說謝謝。

    忽然想起件事情，跳下來跑去武一郎原先乘坐的那輛馬車，在車廂下面扳動幾下，拽出來個盒子。

    比潘五裝鎧甲的盒子要薄一點，大小相近。拿給潘五：「給你了，謝謝你救我弟弟。」

    潘五沒接手，小聲說：「六品？」問是不是她說的那個六品鑄材。

    武豆豆點頭。潘五說不要。武豆豆很堅持：「這些東西我用不上，留在我這裡只能是禍害，只能給我找麻煩。」

    潘五想了下，左右看看，黑夜一片，寂靜無聲。把箱子放到地上，輕輕打開簧鎖，掀起蓋子，有兩棵看不出年份的枯黃藥材，還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金色鐵胚，再有十幾顆珍珠一樣的圓球。

    潘五看上好一會兒，認出金色鐵胚。合上蓋子說：「太貴重了。」

    武豆豆說都是你的，又說我們家庫房最值錢的三樣東西都在這裡。

    潘五說：「你還要振興武家，外面那些人都是跟著你出來的，總要給他們一個未來。」

    武豆豆忽然變聰明起來：「賣給你好不好？這樣幾樣東西，只要我敢拿出去，就一定有人敢殺我，不如賣給你。」

    潘五思考片刻，鎖好卡簧，打開車門上車，按動牆壁一個開關，車壁竟然向外彈出一塊。把箱子豎著放進去，推回去車壁，正好能容納箱子。

    潘五說先放在這裡，再有，你想賣掉他們，我買了就是，但是未必有很多錢。

    武豆豆說有沒有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進武家救我出來，救我弟弟出來，只沖這份恩情，這些東西也應該給你。

    潘五不再說這個話題，去看武一郎恢復的如何。

    跟方才一樣，武一郎在沉沉酣睡。

    潘五想了想，到底沒敢冒險，再次離開馬車：「你們休息吧。」

    武豆豆說謝謝。潘五翻上車頂睡覺。

    小胖子沒睡，睜著眼睛問話：「小姐姐會以身相許麼？」

    這真是一個神奇小胖子啊，潘五說睡覺，就那麼躺在車棚頂上睡著。

    第二天九點多才醒，武家那些人已經吃過早餐，全部聚在馬車這裡。

    武豆豆還在馬車裡照顧武一郎。

    潘五在車頂坐上一會兒，發現小胖子沒在院子裡。左右看看，探頭問話：「看見齊大寶沒有。」

    有丫鬟回話：「跟大武哥、小武哥出去了。」

    大武哥、小武哥說的是武聲和武志堅，他倆修為最高。

    潘五有點不解，他們出去做什麼？

    小胖子是十點多鐘回來的，一進門就讓潘五趕緊出發，說朝廷在前線打了敗仗，到處抓壯丁上戰場。

    潘五馬上讓大家收拾東西，他去前面結賬，然後出發。

    因為走的倉促，直接在客棧這裡購買很多食物酒水。

    女人們全部上車，男人們走在馬車兩邊，一共五輛馬車南下。

    在城門口被攔下，守城兵丁倒是沒有強留壯丁，但是對潘五的三匹百里獸、三匹戰獸感興趣，還有武豆豆從家裡帶出來的兩匹戰獸，想要強徵入伍。

    潘五當然不肯，不想亮出平東侯開具的文書也是沒有用處，守兵說戰爭時期，一定為了國家考慮才行。

    潘五氣道：「這是平東侯給的文書，你們也敢抗命不成？」說著話拉開車廂門，露出氣若游絲的武一郎：「我們有重要病號要護送，去南方治病，你敢征我們的馬？」

    從關城那裡來的重傷病號？那軍士猶豫猶豫，性命比戰獸重要，說聲請，到底是放行。

    等離開這裡，大家達成共識，暫時還是不要進入城市的好。

    這一次走很遠，中午沒有歇息，直到傍晚才停到一塊山包下面，埋鍋造飯。

    武勝和武志堅自持武功在身，主動請纓去探路。

    潘五不好傷了他們的心，撥出兩匹戰獸，他進入馬車查看武一郎的傷勢。

    跟昨天比，現在絕對算得上是好很多，清晰可見的在呼吸，眼皮偶爾會動一下。

    潘五略一猶豫，取過水袋喂他，不喝。只是身體剛恢復過來一點，還是處於不能動不能吃的狀態。

    潘五明白，今天晚上還得放血。

    武勝和武志堅在半個小時以後回來，說前面有處破廟，是過去留宿還是在這裡搭帳篷。

    潘五做主留在這裡。

    武家的四輛馬車擺在最外面，然後是三頂帳篷，最裡面是潘五的馬車。

    大家都是悲憤離開武家，也是對武豆豆比較忠心，彼此間沒有隔閡，相處融洽。

    為此，潘五把十里坡之戰得到的大部分丹藥貢獻出來，換回大家的高興。

    不是那些丹藥不值錢，是潘五用不上，不是給他們吃就是給大馬吃。

    為此，小胖子有些受刺激：「我家裡都沒有你的丹藥多。」

    潘五笑著說：「跟我混，我的就是你的。」

    小胖子說：「那咱倆結拜吧，不然不好意思白拿你東西。」

    潘五說：「結拜了就好意思拿？」

    齊大寶想了好一會兒說：「要結拜以後才知道。」

    深夜露宿野外，但凡有點異常動靜都會引起大家注意，武勝和武志堅一定要留守在最外面，也是堅持整晚值守。

    他們的行為讓潘五很喜歡，跟武豆豆說：「你們很得人心。」

    武豆豆神情落寞：「有用麼？」

125 十一長老

    依舊是在半夜時分開始放血，和昨天一樣的過程。

    好在經過一次之後，稍稍熟練那麼一些，可以少浪費很多血。

    只是放血後，武一郎還是躺著不動。

    天亮後出發，正走著，後面追來一隊黑甲騎士，為首者騎一頭黑色巨牛，單手拎一隻大鎚，一路衝到近前大喊停下。

    隊伍只能停下，因為隊伍中的大多數人都認識黑甲大漢。

    騎黑牛的大漢衝到前面：「武豆豆，出來見我。」

    武豆豆打開車門，下來抱拳：「見過十一長老。」

    黑甲大漢冷著聲音說：「不用那麼客氣，我是來追討東西的。」

    武豆豆說：「已經交給二叔了。」

    十一長老冷著聲音說：「庫房鑰匙沒錯，庫房裡的東西也沒錯，但是少了一樣。」兩眼盯住武豆豆說：「你知道的，還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他不捨得輕易洩密，沒說是什麼東西。

    武豆豆坦然回話：「我不知道，不在我這裡。」

    見她說的坦然，不像是假話，十一長老有點猶豫：「可敢讓我一搜？」

    武豆豆說可以，又說還請不要驚動我弟弟。

    十一長老一揮手：「搜。」

    從他身後跳下來八個人，全是朝著武豆豆剛才下來的那輛馬車走過去。

    潘五笑了，盒子裡三樣東西，總不能白白給人拿走。走到武豆豆身前說話：「你們願意怎麼搜是你們的事情，這輛車是我的。」

    八名大漢停步，回頭看向十一長老。

    十一長老笑了下，縱身跳下巨牛，將大鎚掛到牛背上，順手抽出一把巨大鬼頭刀，拖著走向潘五：「你就是那個僱請來的護衛？」說著話看向武豆豆：「你的護衛不聽話啊。」

    潘五沒回頭，右手握住如月刀：「如果我殺了他，沒問題吧？」

    十一長老笑著回應：「殺我？你殺我？你要殺我？」

    潘五說：「現在走還來得及。」說著話慢慢往前走，腳步很慢很輕，人也不過是個小光頭，可每一步走來，竟是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

    十一長老眼神一凝，朝武豆豆喊話：「武老二也許不清楚，但有些東西是我和你父親、還有九哥他們拚命取回來的，現在別人都不在了，就算是二人平分，我是不是應該得到一半？」

    武豆豆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十一長老陰著臉看武豆豆：「這麼說，你是鐵了心要和我作對了是吧？」

    武豆豆躬身道：「小爺爺，我爹是家主，糊裡糊塗死掉，娘親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弟弟重傷待亡，我現在除了這幾輛馬車再沒有別的東西，難道您還不肯放過我麼？」

    十一長老被問住，看眼手中鬼頭大刀，再看武豆豆，想了又想，這個小丫頭是挺可憐的。忽然猛一咬牙：「好，就當你沒有那些東西，我們走。」帶人原路返回。

    他們一行人氣勢洶洶跑來一趟，然後就這麼走了？

    潘五有些迷糊，武豆豆苦笑一下：「連累你了，咱們得繞路了。」

    十一長老沒說是什麼寶貝東西，但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說武豆豆藏有寶物。儘管十一長老良心發現、不戰而退，可別的人呢？

    潘五說：「沒事，反正我不認識路，亂走就是。」

    武豆豆笑了下：「也是。」

    車隊繼續上路，不知道來路不知道去向的瞎走，竟然安生了幾天。

    每天半夜，潘五都要放自己的血給武一郎，三天後，武一郎能動能喝水了。

    除水之外，還有喝血，潘五的血。

    連續喝了三天，武一郎竟然能起身了。

    不但是起身，是整個身體發生變化，好像服用什麼靈丹妙藥一樣，先是大面積掉皮，新長出來的皮膚帶著一層金亮色，不過馬上消失不見。

    還好掉皮的時候，武豆豆沒在車廂裡，不然挺難解釋。

    看著武一郎的變化，潘五心下懷疑，不會又弄出第二個自己吧？

    當然不會，潘五偷偷試了下兩個人皮膚的堅硬程度，武一郎比普通人強一些，比自己相差太遠。一個是修為差距，再一個就是皮膚本身差距。

    武一郎徹底清醒過來，知道是潘五放血救自己，這不是普通恩情，見面就是恩公恩公的叫，潘五都無奈了：「你叫我恩公，豆豆也叫我恩公，我有那麼老么？」

    武一郎很堅持：「你就是恩公。」

    潘五說不通姐弟倆，直接拿刀子放血。

    繼續雙管齊下，一面直接給武一郎換血，一面喂血給他喝，潘五是越來越佩服自己的身體，真強悍啊！這麼折騰都沒死。

    潘五要先去府城，如果按照直線距離猛跑，五天時間早到了。為加快速度，經過一處縣城時買上十幾匹馬，所有人都有了代步工具，速度加快許多。

    連續許多天跑下來，一直平安無事，不用再擔心武家追兵，大家的心情終於放鬆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武一郎終於痊癒了。

    這個痊癒是身體好了，修為沒能恢復過來。不過看武一郎的身體，修為完全不是問題，他現在是在借用潘五的鮮血重新構建身體，當身體趨於穩定後，開始補充大量丹藥，儘量將變強的身體固定住，而不是離開了潘五的血液，身體又要變成從前那樣。

    潘五的血跟丹藥的作用有些相近，再好的丹藥也要能煉化藥力才行；潘五的血液也是這樣。而且還有一點，潘五的血液讓武一郎暫時增強身體。丹藥卻不能直接改變身體，只能增加修為，讓修為突破，才能整體改變自己。

    從這點來說，潘五的血液比丹藥還要有用。只可惜終究不是自己的，如果不好好加以利用，終究要被打回原型。

    如果又過去三天時間，潘五總算是進到東山行省。晚上露宿時，把武豆豆和武一郎叫到一起，也就是他的馬車裡面，潘五拿出還剩下的一些增加修為和穩固修為的丹藥：「今天晚上是最後一次給你換血，從明天開始你要靠自己了。」

    武一郎有點失落。

    這很正常，你和他換個位置，說不定比他還失落。人都是自私的，如何努力不自私，就是如何努力做一個純粹的好人。

    武一郎很懂事，跪下磕頭：「我的性命是恩公給的，多謝恩公救命，此後恩公說什麼我就做什麼，絕無二話。」

    潘五說：「你是不是傻？我要是讓你殺你姐呢？」

    武一郎愣住：「嗯公不會這樣做的。」

    潘五搖搖頭：「記住了，你姐才是你這輩子最親的人，沒有她，你早死了，所以別一天天的亂說胡話，開始吧。」

    武一郎說今天就不用你的血了，他能動了，身體完全恢復過來，以後可以靠自己。

    潘五想了想：「還是聽我的吧。」

    抓過武一郎的手腕劃一刀，再給自己一刀，武豆豆拿個大海碗在倆人手腕下面接著。

    因為是最後一次，潘五索性多放一些血，然後說：「就這樣了，以後怎麼樣全看你自己。」

    武一郎和武豆豆一起跪下磕頭。

    潘五勸不了，趕緊跳下馬車。

    小胖子在練功，特別認真特別用力。

    潘五看上一會兒，小胖子忽然一拳打過來，潘五笑著抬手擋住：「跟我去海陵，我保你升到四級修為。」

    小胖子反手又是一拳，潘五又是輕輕擋住：「再給你一套五品裝備。」

    小胖子低頭來頂，潘五笑道：「點頭就是答應了，不許耍賴。」跳上馬車前座，屈著身體躺下睡覺。

    小胖子走過來：「男人，要在戰鬥中成長。」

    潘五想了下：「打架麼，有的是機會。」

    小胖子說：「咱一路也沒打個架，哪有什麼機會？」

    潘五說：「那是你沒動手，我可是動手了。」他不但動手，還殺了人，那時候的小胖子很有些吃驚。

    小胖子長出口氣：「難道一定要跟你進什麼什麼學校？」

    潘五笑了下沒說話。

    隔天飯後繼續出發，中午時分進到府城。

    儘管潘五不是府城人，可是一進到這座城市就感覺到一種親切感。更親切的是……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走進城門，正對面一排房屋牆上寫了好多大字。

    齊大寶喊他：「哥，那個人是你吧？」

    他們是第一輛馬車，往街道前面多走幾步，牆上面寫的字就更清楚了：潘五，快來救我，我在怡紅院！你知道我是誰！

    潘五肯定知道他是誰，能做出這種偉大事情的，除去那個好色的潘無望還能有誰？只是可惜了潘五潘魁首的好大名聲。

    齊大寶問：「牆上說的是你麼？」

    潘五認真說不是。小胖子說：「你這個名字是容易重名。」

    潘五長嘆口氣，跳下馬車尋個路人問話：「怡紅院怎麼走？」

    那人愣了一下：「白日宣淫？很有想法麼，我喜歡。」

    潘五無奈笑了笑：「怡紅院怎麼走？」

    那人正巧看見牆上那行字，想了想再看潘五，指著他大叫：「啊啊啊，你是潘五，啊啊。」

    潘五鬱悶道：「你啊什麼？」

    「哈哈。」那人不啊了，大笑道：「哈哈，潘五，我知道你，你是全國大比的魁首，給咱府城人長臉……」話說一半想起牆上那句話，問道：「誰在怡紅院等你？」

126 於媽媽

    潘五真想說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可是不能，只好苦著臉第三次問話：「怡紅院怎麼走？」

    「我帶你去。」那人指著前面說：「往這面走。」

    潘五請那人坐上馬車，在他的指引下來到怡紅院。

    那人也有意思，下車就往怡紅院裡跑，進門大喊：「潘五來了，潘五來了。」

    幸好是白天，怡紅院沒上工，那個人進去大喊一通，只出來了兩個小廝，稍一打量，朝潘五走過來：「見過潘公子。」

    潘五跳下馬車：「潘無望在哪？」

    「您裡面請，先歇息一下，總要給姑娘們梳洗打扮的時間，也讓我們院裡的魁首見見您這位真正的魁首。」一小廝哈腰請他入內。

    潘五微笑回話：「我帶著很多人，有事情要忙。」抬手朝後指一下。

    小廝倒是有些意外，平素見多客人，何曾見過對自己這樣客氣的？再次恭敬往裡邀請。

    潘五想了下，跟齊大寶和剛剛走下馬車的武豆豆武一郎說話：「我進去找個人，馬上出來。」

    武一郎跟進去，還叫了武勝和武志堅一起。

    一進門就是胭脂香氣撲面，進到門裡，小廝想引他們去二樓雅座，看著空曠大堂，潘五在門口一張桌子坐下：「受累喊潘無望出來。」

    小廝吩咐丫環上茶，也是請大家都坐下，才去通知妓院當家的於媽媽。

    於媽媽早得到消息，正在對鏡打扮，讓小廝去喊姑娘們起床，又吩咐上菜，想要好好招待魁首。

    潘五幾個人等在大堂，剛才帶路那個人不知道從哪裡忽然冒出來，一屁股坐到潘五對面：「我告訴他們了，一會兒就來。」

    潘五說多謝。那人說客氣，拿起茶杯喝茶，然後又倒一杯：「你還別說，這裡面的茶確實好喝。」

    潘五不知道怎麼接話，衝他笑了下。

    於媽媽帶著兩個丫環小步下樓，笑臉盈盈迎著潘五走來，人未道，熱情先滾滾的湧過來：「喲，潘魁首來我這怡紅院，實在是惶恐，實在是榮幸，奴家見過潘魁首。」

    潘五哭笑不得，苦著臉說話：「我是來接人的，潘無望呢？」

    「潘大爺在樓上歇息，請魁首放心，奴家絕對沒有虧待他，都是吃好喝好服侍好……」於媽媽很想長篇大論。

    潘五想起潘無望的過往經歷，趕忙問話：「麻煩問一下，潘無望住多久了？」

    於媽媽笑道：「也沒有多久，不到一個月。」

    潘五計算下時間，敢情是從第三學院一跑出來，就來到了府城怡紅院？

    好吧，這真是位牛人！潘五再問：「不知道潘無望欠了多少銀錢？」

    「不欠銀錢。」於媽媽笑著說：「潘大爺一共欠了四千六百個金幣。」

    潘五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算是來這裡住了一個月，平均每天要糟蹋出去一百五十個金幣……他是真想問一下這位大爺到底是怎麼花出去這麼多錢的，可惜啊，實在張不開嘴。

    想了下問武一郎：「你們那裡有錢麼？」

    武一郎說稍等，起身出門。

    於媽媽說：「不著急不著急，潘魁首喜歡什麼口味的菜，我讓廚房準備。」

    潘五說不吃了，又讓於媽媽把潘無望喊出來，說實在沒有錢，現在已經還不上了！更別說吃飯。

    原本是有一萬的，如果沒有送給小九，他倒是有錢付賬。

    於媽媽笑道：「潘魁首肯來怡紅院，是我家姑娘們的榮幸，今天所有花費都免了，我請了，只求潘魁首多待一會兒。」不等潘五說話，於媽媽又說：「潘魁首莫不是嫌棄我怡紅院太髒？我怡紅院的姑娘也是太髒？」

    潘五趕忙說不是。

    於媽媽笑道：「不是就好，還請潘魁首稍坐，我去喊潘大爺下來，咱們一起喝一杯，我怡紅院請客。」

    潘五嘆口氣，跟武勝小聲嘀咕一句，武勝笑著起身出去。片刻後，外面街上有人大喊：「潘無望，滾出來！潘無望，滾出來！」

    很多人一起喊，聲音那個大。

    武一郎拿金票進來：「夠麼？」

    潘五接過後說話：「到海陵還你。」

    「不用還不用還，我的性命都是公子救的，區區一點錢財算什麼？」

    潘五說：「以前可以說區區，現在不行了，你不但要養自己，還要養你姐姐，還有二十多口子跟你們姐弟一起出來的人。」

    武一郎沉默了。

    潘無望終於出現，前呼後擁、左摟右抱地笑嘻嘻下樓：「你終於來了。」

    潘五沒好氣說話：「你就不怕我死在外面？」

    潘無望說：「你死了有什麼打緊？大不了我重操舊業。」

    潘五被噎住，這位老爺子可是有著光輝歷史的。只是吧，看著老頭那副樣子，身邊竟然圍著四個姑娘……難道是單純的觀賞者？

    在等待潘無望出現的這段時間裡，桌子上已經擺好酒菜，十分豐盛。於媽媽也是帶著兩個絕色女子坐過來。

    於媽媽想請武一郎那幾個人去別桌，安排人款待。奈何人家不肯，所以緊急換成大桌面，一群人擁擠在一起。

    潘五很不適應，可是沒辦法，遇到潘無望這種有才能有本事的色狼，換了你也一樣為難。

    終於等到潘無望出現，潘五趕忙起身，拽著潘無望：「別坐了！」

    「別啊，這麼好一桌酒菜，不吃豈不是浪費了？」潘無望要坐下，忽然發現潘五修為增長了？驚訝道：「這才幾天沒見，你這是升了幾級？」

    潘五說：「大叔，你欠了四千六百個金幣……」說到這裡感覺有點不對，問於媽媽：「四千六百個金幣是不是足夠把你這兒買下來？」

    於媽媽笑著回話：「我當初是一百金幣建起來的，還有請工人、買姑娘的錢，現在應該能賣個三四百金幣吧，紅姑娘的錢另算。」

    潘五點點頭：「你只要多遇到幾個這樣的冤大頭，可以開一萬個妓院。」

    於媽媽又說：「這個錢可不單是給我的，買菜做飯，還有姑娘的水粉胭脂、珠寶玉器，什麼不要花錢？再有姑娘們也要攢些養老錢，我不過是過下手而已。」

    潘五不想糾結這些問題，又去拽潘無望：「我弄到些好玩意，能不能成，全看你了。」

    「好玩意？」潘無望隨口問話：「有多好？」

    「非常好。」潘五說：「錢也帶回來了。」

    潘無望看看一桌酒席，再看看身邊四個姑娘。

    潘五想了一下，問於媽媽：「問一下，這四個姑娘的贖身錢有多少？」

    潘無望眼睛都瞪圓了：「你要做什麼？」

    潘五說：「你喜歡人家，我幫你贖出來，以後跟你過日子。」

    潘無望急忙搖頭：「可不行，可不行。」

    潘五問為什麼不行？

    潘無望看看四個姑娘，拽潘五去門外小聲說話：「我還有大把歲月好活，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她們身上，我要看遍天下美女。」

    潘五點點頭：「你是看遍，對吧？只看，什麼都不做？」

    潘無望有點沒反應過來，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什麼意思，大怒道：「你看不起我？老子可是威風凜凜！」

    潘五說：「成了大爺，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歲了？我現在就問你，那四個女的要不要？要就給你贖出來，別說沒告訴你，我這次弄到好多寶貝，你不會有時間來府城了。」

    「好多寶貝？」潘無望問：「有五品鑄材？」

    潘五說：「六品。」

    潘無望眼睛又圓了：「你說什麼？」

    潘五說：「你就別管我說什麼了，等回去海陵，什麼什麼就都知道了。」

    潘無望點點頭：「好吧，我跟你回去。」

    潘五問：「那四個女子？」

    潘無望思考好一會兒：「我也不知道。」

    男人通病，想解救紅塵女子從良。但是有個前提條件，這女子不能丑。

    潘無望想要解救她們出苦海，又不願意帶在身邊。而平白無故贖出她們卻放縱不管，你知道她們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看見他是這個德行，潘五連話都不想說了，轉身回來問：「她們四個人多少錢可以贖？」

    於媽媽問：「魁首是認真的？」

    潘五說：「我剛給你送來四千六百金，你得照顧我一下。」

    於媽媽看看四個女子，又看看潘五：「公子當真要贖她們的話，每人二十個金幣。」

    潘五不想說話了，轉身看站在門口的潘無望，心裡話是：以後能不能不去妓院瞎折騰了？看中了誰直接從妓院買出來好不好？再貴再貴的大概也就幾百金幣，你這折騰一次就幾千幾萬的……

    好吧，八十金幣還是有的。潘五拿錢放到桌子上：「你們去收拾東西。」

    四個女子很意外，這就被贖身了？

    於媽媽沉默片刻，取走四十金票，再分給每個人十金票：「算是給你們送行了。」讓潘五稍等，她回去房間取文書，拿給潘五說：「得去衙門銷籍，從賤籍裡勾掉名字，再辦個新身份，她們才算是真正脫籍從良。」

    潘五還真不知道這些事情，趕忙道謝。

    於媽媽說：「按說我不該放她們走，不過是魁首開口，她們又在這麼短時間裡幫我賺了好幾千金票……算是她們的運氣吧。」沖四個女子說：「你們房間裡的東西，喜歡什麼只管帶走，珠寶首飾，什麼什麼都可以。」

    四個女子這才知道是真的，趕忙向潘五道謝，跑回房間收拾東西。

    潘無望傻傻站在門口，很有些搞不明白，來青樓玩女子，怎麼變成自己娘子了？

127 張飛虎

    潘五給了錢，跟武一郎說一聲，讓他們找地方住下，我有事情要辦。

    武一郎想跟著，潘五說不用，趕緊住下來才好，又麻煩他幫忙辦理四個女人重新入籍的文書，然後騎馬去府城武院。

    他必須要回來，這裡有兩匹馬兩頭獅子，也有個朋友要見。

    很快來到學院門口，特意看下對面小院，院門緊閉，也不知道七師叔在不在。

    在學院門口下馬，牽馬往裡走，首先要找余洋。

    這個時間，余洋在練功，潘五多花些時間才見到。余洋特別高興，一把摟住：「牛啊！全國第一。」

    拉著他跟同學做介紹：「潘五，潘五知道不？全國大比的魁首！」

    潘五小聲提醒：「我是來拿馬的。」

    「知道知道，走，帶你過去。」余洋跟同學們打聲招呼，和潘五去曾經住過的小院。

    大院子沒有變化，不同的是小院裡面住了常岳華。

    推門進入，那匹曾經很小、現在長大的小小白第一時間跑出來，腦袋頂住他的身體就是拱。潘五拍著它說話：「你是豬啊？」

    小白也出來了，兩匹馬跟他的關係都是很好。都在表現親熱。

    然後是兩隻大獅子，可不知道為什麼，潘五硬是從兩隻獅子眼睛裡看到那麼一點點的幽怨意味，難道是自己看錯了多想了？

    常岳華笑吟吟出面：「終於回來了。」

    潘五趕忙鞠躬：「見過老師。」

    常岳華搖頭：「你現在和我修為一樣，慚愧啊。」

    潘五說：「我這個不算。」跟著說話：「老師，晚上我請你喝酒。」

    常岳華說好，又說：「院長讓我提醒你，你是武院修生。」跟著說：「不如留下來？你想要什麼想學什麼，武院會給你提供最便利的條件。」

    潘五笑著說不行，海陵有很多事情要做。

    常岳華搖下頭：「那行，我去找雷岳和院長，晚上好好吃一頓，如今你也算是正經八百的修者了，未來必定不可限量。」

    等常岳華離開，余洋問潘五住去哪裡。

    潘五說客棧。

    余洋說住客棧幹嘛？這麼大院子不夠你住的？

    潘五說還有別人。又說：「咱們一起的，還有誰留在府城？」

    「還有個同學，張飛虎，一會兒我去叫。」余洋想了下又說：「從大都回來，吳落雨多留了一些天。」

    「不是等我吧？」潘五笑了下：「出發，先去找吃飯的地方。」

    余洋說：「你可以走，它們不行。」說的是兩頭獅子，帶出去嚇人。

    潘五點頭：「那就吃完飯再回來。」

    他說的明白，可四頭猛獸不肯，嗷嗷亂叫一氣，後來是劉長興來了，才暫時安撫住它們。

    劉長興是戰獸院講師，當初潘五把兩頭黑獅子剃成光條獅子，他來找過潘五麻煩。後來也是他代表武院把獅子送給潘五。

    潘五表示感謝後，和余洋出去找飯店。在武院附近一家館子，定下時間以後，潘五又回去怡紅院。

    他去武院辦事情，武一郎這面也很忙，先是安排人找客棧，又要帶著四個從良女子去府城衙門脫賤籍、入民籍，從此就是正常人。

    潘五回來多等一會兒，四個女子才跟著武一郎他們回來。

    在這段時間裡，潘無望一直面無表情坐在潘五的那輛馬車上，身邊是一臉好奇表情的小胖子。

    看見潘五回來，潘無望馬上跳下馬車：「你可害死我了！」

    潘五說：「剛才你又沒反對。」

    「剛才我沒反應過來！」潘無望大喊。

    潘五小聲說：「注意風度。」說的是怡紅院大門口，那地方站了十幾個美麗女子，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都有，心裡面各有想法。

    潘無望看過一眼，氣哼哼坐回馬車。

    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公平一說，在那些女子身上得到最血淋林的體現。

    如何進入這一行當就不說了，只說現在，那四個算不上最漂亮最優秀的姑娘卻是有了最好的運氣。

    最紅的那些女子絕對不會四陪一，何況還是陪一個老頭。唱歌好聽的、跳舞好看的，也是稍稍驕傲了那麼一點點，多半不願意那麼委屈自己。只能由不是特別出色的四個姑娘接待潘無望。

    在往時，那樣四個女子集體服侍一個糟老頭，大家即便當面不說，私底下也會有議論，說這四個女子如何缺錢、缺客人……

    可不管怎麼議論，四個女人給妓院賺了接近五千的金票，又被人贖出去，從此是良家。

    肯定有女人嫉妒、不爽，當然也會羨慕。

    直到武一郎帶人回來，站在門口的女人們呼啦圍過來，說著祝福話、羨慕話、恭維話，還有很多眼淚。

    足足說上二十多分鐘話，於媽媽出來，那些女人才陸續回去。

    於媽媽也是要說祝福話語，最後敬四杯酒，了去多年的恩怨情仇，也是相依為命的一份情誼。

    然後道別離開，潘五的馬車又裝滿東西。

    四個女人的許多東西不好放在別的車裡，全部堆在這裡。幸虧一路行來，車廂裡的飼料和水已經吃空。

    確定沒有拉下什麼東西，大家去客棧入住。

    人多了，不論做什麼都是要花錢。

    四個剛從良的女子馬上拿出才分到手的十金票。

    潘五沒要，也沒解釋，安排大家住下，再步行去武院。

    臨走前多叮囑大家幾句，說是明天早上回來，你們該吃吃該喝喝該花花，不用替我省錢。

    吃飯時沒什麼可說的，方臣書來了，還特意請來王大磐。再有常岳華那些講師，又有餘洋和張飛虎兩個，連吃帶喝好不熱鬧。

    王大磐還是很給面子的，一省高官來赴一個修生的飯局，儘管這個修生很不一般。

    席間，除潘五外的所有人都表達了讓他留下的想法，潘五都是微笑婉拒。

    這些人不知道他和大海的關係，不明白他的選擇，不過也沒辦法，這種事情從來不能強求。

    潘五喝了很多酒，他在大都和關城的時候可以不給高官面子，甚至不給秦關中面子。可席間眾人都是他的老師，禮師是必須的。

    飯後回小院住，要不是因為兩頭大獅子，可以回客棧的。

    這個夜晚，余洋和張飛虎留下來陪他，說了半宿話，說著以前如何未來會如何。

    什麼時候睡的不知道，只知道醒來以後，潘五有點悵然，好像什麼東西從此要離去了一樣。

    然後想起劉三兒，冷笑一聲：千萬別死太早，等我去找你。

    余洋和張飛虎也起了，送潘五出來，在學院門口道別，說以後要常來。

    於是，在凌晨的府城街道上，有個光頭牽著兩匹馬兩頭獅子在走。

    等回到客棧，夥計被嚇一跳。待看到兩頭獅子還算溫順，才敢大著膽子繼續幹活。

    吃過早飯，然後上路。

    兩頭大獅子的威力太大，嚇得別的馬匹不敢接近，潘五隻好騎一個牽一個，走在隊伍最前面。兩匹小白悠閒的跟在後面。

    沒多久出城，潘五放鬆許多，也不用牽著韁繩了，隨手丟開，照例是騎著大獅子前進。

    兩頭獅子很大，可是跟武家那位十一長老騎的巨牛比起來就有些小，琢磨著弄點什麼大補丸藥，讓兩個傢伙變更大一些，再弄一套獸鎧……想想就帥氣。

    不想夜宿郊外，一路急性，在傍晚時候回到海陵，到這裡才算是真正回了家。

    雖然潘五的家早就沒了。

    讓武一郎去官府那裡報備，從異地遷過來近三十口人，肯定要登記在案。然後回第三學院。

    潘五是名人，進城沒多久，公子施就得到消息。那是好大一個城主，趕忙來見潘五。

    潘五好像在府城武院時那樣有禮貌，認真鞠躬行禮，讓公子施很有些不適應。揣測著是不是在大都遇到什麼事情，怎麼有如此大的變化？

    因為潘五的原因，武豆豆和武一郎這些人很快落籍，順帶把潘無望和四名從良女子的身份文書一起辦理下來。

    公子施說潘五能奪得全國大比的魁首是整個海陵城的驕傲，今日天晚，你先回去休息，明晚城主府設宴，你一定要來。

    潘五沒辦法拒絕，縣官不如現管，不論是為了第三學院還是為了武豆豆這些人，再有自己許多事情，他也要學會適當應酬。

    這個晚上，武一郎這些人留住在海陵城客棧，潘五和齊大寶、潘無望回去第三學院。

    齊大寶有點不樂意，還是說著雲遊四方行俠仗義那些話。

    潘五不管他，讓兩頭大獅子進入車廂，他帶著許多匹馬上路。

    不論戰獸還是百里獸，都是馬的後代，形體相近，好像貓、狗有很多種類一樣，戰獸和百里獸就是馬的不同種類，可統稱為馬。

    現在的潘五一共有七匹馬、兩頭獅子。還有齊大寶的一頭白驢。

    一行浩浩蕩蕩回去第三學院，剛一到學院門口就遇到個熟人。

    距離大老遠的時候，陳呆呆好奇看著這輛帶有很多馬的馬車，直到看見潘五，才大喊一聲：「潘五回來了！」

    這一聲喊，學院馬上熱鬧起來。

    現在是吃晚飯的時候，操場上、校園裡，到處是人。

    自從潘五奪了海陵第一以後，第三學院就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揚眉吐氣。後來拿下東山行省的大比武第一名，第三學院更熱乎了，很多人想送孩子過來，不圖別的，就是想多接觸潘五，想要知道一個廢柴男是怎麼突變成天才修生的。

    後來潘五成為全國魁首，第三學院是想不出名都不行。

128 楊小飛

    單說修生實力，東山行省在全國不上數。海陵在東山行省內更不上數。第三學院是海陵最差的那所修院。如此說來，第三學院的實力在全國屬於超級靠後。

    可就是這樣一個修院的新入學的新生，打敗無數老生，在全國大比中奪得魁首。

    換做任何一個稍微有點野心的人、想要提高修為的人，都會想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要說那些高高在上的各級官員，還有許多大家族，所以，在潘五北上的那段時間裡，第三學院一再接到轉校申請和考察申請。

    梅韌終於過足了大院長的癮，每天有人求見、有人請吃飯，還有別的學院邀請去講學……梅韌很清醒，可以見可以談可以吃飯，就是不離開學院。他要等潘五回來。

    不誇張的說，第三學院現在的熱鬧和名氣都是潘五帶來的，想要維持下去就得留住潘五。

    所以，在陳呆呆大喊潘五回來沒多久，大院長已經去到潘五的小院子。

    每天有人收拾，房屋很乾淨，讓人為難的是院子太小，住不下七匹馬、一頭驢兩頭獅子。

    不過也沒辦法，這一堆大傢伙都要照顧好才行，把倆獅子和倆小白弄去海邊陽台待著，別的大傢伙養在前院。馬車停在門口。

    梅院長過來的時候，小院裡一片忙碌，潘五往屋子裡拿東西，有很多修生過來幫忙。不但陳呆呆來了，還有很多同伴同學，大喜、袁遠淵……夜風也來了。

    潘五讓大家去食堂，他請大家吃飯。可是同學都說不吃。

    在這個時候，梅院長帶著很多東西過來。

    都是潘五的，梅韌把東西放上二樓，看見潘無望，那是十分好奇：「潘無望去找你了？」

    潘五說沒有。梅韌更好奇了：「你是在哪遇見的他？」

    潘五沒解釋，讓院長稍坐，他去送同學們離開。

    實在是院子太小、屋子也太小，裝不了多少人。等大家離開，潘五再回去說話。

    先介紹小胖子，安排入學。

    這個沒問題，就是小胖子很有些不情願。

    潘五心裡話是：如果我知道你家在哪，只要你家裡有人，即便是關城再北的地方，我也把你送回去。

    院長說：「你的東西都在兩個大箱子裡，錢在最上面放著。」

    潘五說麻煩院長了。梅韌倒不怕麻煩，還想繼續說話，外面有人找，說是城主府派人送來請柬，明天晚上宴請院長和潘五等人。

    於是，院長出去忙了。

    潘五上樓拿錢，一共是八十一萬金票，回來問潘無望需要多少？

    潘無望笑笑問：「你說的好東西？」

    潘五說：「剛才人多，不方便拿。」再次出來，看看外面無人，開車廂拿東西。

    車廂下面放的十件破甲，車廂壁裡的箱子，都拿到二樓。

    十件五品破損鎧甲，一對火山鐵大鎚子，潘無望都是隨便看過。只有在看秦關中給的那套聖武鎧時變了變臉色，仔細看上好一會兒：「我做不出來。」

    這一次出去，潘五來了個大豐收，二十壺百兵之魂讓潘無望都覺得浪費，想了下說：「這些箭留著，等我給你弄些便宜貨，全射光了也不心痛。」

    潘五說：「你去怡紅院住一個月，我沒了多少支箭？」

    潘無望說兩回事，那個是享受。

    潘五想了下：「你收徒弟麼？」

    潘無望猛搖頭。

    潘五說：「要不就收個？」

    潘無望還是搖頭。

    潘五說：「哪個煉器師幹活都要有弟子打下手，你全是自己來？」

    潘無望想上一會兒：「再說。」等於是鬆口了。

    接著又說煉器的事情，說這對紫金大鎚有點兒麻煩，沒有三、五個月時間不行。

    潘五說：「那就三、五個月。」

    潘無望伸手道：「八十萬肯定不夠，你繼續搞錢吧。」

    潘五留下十一萬金票：「我有用。」問還差多少。

    潘無望沒有答話，打開最後那個箱子，看著金色鐵胚說：「這個玩意……大概需要兩百。」

    潘五驚訝道：「這麼少？」

    「少？」潘無望笑了下：「兩百萬。」

    潘五一下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隔了會兒說：「大富之家也弄不起啊。」

    「所以啊，市面上主要是四級武器，五品都已經是很寶貝很寶貝了。」潘無望說：「這塊東西，你給我……十個月時間，加上兩百萬金幣，我給你弄成連秦關中看到都十分想要的好寶貝。」說著話踢踢兩套五品拳套：「等有了那個東西，你這倆可以扔了。」跟著補充道：「那把小刀也可以扔了。」

    潘五苦笑道：「還是先弄鎧甲吧。」

    潘無望點下頭，指著箱子的珍珠一樣的東西說：「知道是什麼麼？」

    潘五說：「我猜是玉罡，不過沒見過。」

    「這個十分有用。」潘無望笑了下：「你去幹嘛了？打劫了？」

    潘五沒回話。

    潘無望拿出巴掌大的金色鐵胚：「別的收起來吧。」掂量掂量：「還真沉。」

    看著一地東西說：「你這些東西，不算我手裡這個……算了，你先收著吧，什麼時候湊夠兩百萬什麼時候再說。」

    潘五說：「兩百萬金幣，你就是殺了我也拿不出來啊。」

    潘無望笑道：「可以賣了，總有人買的起。」

    潘五又不說話了。

    潘無望把金色鐵胚放回箱子：「這個箱子一定要收好，都是寶貝。」

    武氏一族百多年的存貨，最好的三樣都在這裡，怎麼可能不寶貝？潘五嗯了一聲。

    潘無望用手圈了一下：「把你想折騰的玩意全搬我那裡。」

    潘五鬱悶道：「剛才不說？」

    「剛才沒想到。」潘無望轉身下樓。

    於是就搬吧，給了七十萬金票不說，還要把十副損壞的鎧甲送過去，又有一對紫金大鎚。

    等送過去以後，潘無望多說一遍：「別忘了兩百萬。」

    潘五說：「你不如把材料告訴我，你需要什麼，我去找。」

    潘無望點點頭，隨手在桌子上拿張紙遞過來：「找吧。」

    老頭說話的語氣十分淡漠，不用看就知道一定不是容易尋到的東西。潘五看過兩眼，告辭離開。臨走前，說明天來找你，咱倆得進城。

    海陵是一定要去的，首先一件事，安置那四個女人。

    潘無望很不爽：「都是你給我找麻煩，你說你是不是有病，我好好的去尋開心，結果全尋成娘子，傳出去還怎麼混？」

    潘五說：「是不是齊齊不追殺你了？」

    潘無望咳嗽一聲：「殺啊，那個瘋丫頭懸賞兩千金挖我的眼睛。」

    「服了！這麼危險還色膽不死，你真是強悍。」潘五說聲活該，回去自己房間。

    按說第一天回來，應該入水，可潘五沒有，安置好小胖子，早早休息。

    隔天一早，潘五去喊潘無望，不想一開門就看到夜風。夜風說：「老師說的，你現在身份不一樣，我更要隨時保護你。」

    潘五愣了下：「不用吧？」

    「老師說用。」夜風問：「去哪？」

    潘五說在學院裡不用保護吧？

    夜風馬上回話：「所以沒進屋啊。」

    你在跟我講對口笑話？潘五笑了下，牽出來兩匹戰獸，套到馬車上去找潘無望。

    老傢伙不想去，藉故頭痛，坐不得馬車，馬車顛簸會頭暈。

    潘五說：「那咱走著去。」

    潘無望看看潘五：「好吧，我選擇頭暈。」

    夜風要跟著，小胖子也一樣要跟著，大家一起進城。

    去客棧接上所有人，四輛馬車行往小漁村。

    在路上，拿一萬金票給武豆豆，武豆豆不收。潘五一定要給，通過潘無望，他知道那塊巴掌大的鐵有多麼值錢。

    後來到底是收下，武豆豆一再感謝。

    潘五說是我要感謝你才對。

    不去說誰感謝誰，車隊一路急行，也就半個多小時到達小漁村。

    先去他買的房子，跟潘無望和四個從良女子說：「不嫌棄的話住在這裡，是我的房子。」

    四個女子當然不嫌棄。

    潘五再跟武豆豆說：「你們就在附近修房子吧，你跟我去找村長。」

    剛要進村，看到以前見過好幾次的少年往這面走，距離很遠打招呼：「五哥回來了。」

    潘五被弄個迷糊，叫我五哥？

    看到很多馬車，少年猶豫下問道：「這是有人住了麼？」

    潘五說是，又問你叔在家麼？

    他叔是村長楊小白，這個少年叫楊小飛，海陵這邊取名字沒有那麼多講究，名號而已。不然潘五也就不會叫潘五，應該叫潘鎮國、潘揚威、潘奮起、潘錦城……

    楊小飛說在，帶著他們去找村長楊小白。

    楊小白很有村長威嚴，一見面就沉著聲音問話：「什麼事情？」

    潘五想笑，見皇帝也沒這麼深沉啊。咳嗽一聲說：「我們這邊搬來二十多個人，一共二十六個，想在小漁村落戶，已經在海陵城辦過戶籍文書，楊村長能不能給安排個地方，我們出錢買。」

    「這就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是只能往海邊建，那塊土地不好；往山那一面的土地都是有主的，還有耕地，人家不賣。」楊小白說：「何況官府也不讓隨便建房。」

    停了下問話：「建在你那個房子邊上，連到我們村口，靠海邊一面行不行？」

    潘五看向武豆豆，武豆豆想了一下問多少錢。

129 鳳姐

    楊小白說：「建房子的文書我替你們去辦，還有買地的錢一起給我，有一點要說明，他們和你不一樣，你是第三學院的修生，他們要算成我們村子的人。」

    武豆豆點頭說沒問題。

    楊小白想了下說：「一百金。」

    潘五有些驚訝：「我上次……」

    楊小白打斷道：「他們和你不一樣，不是說了麼？」

    潘五還想再說，武豆豆說：「好，沒問題。」問什麼時候給錢。

    楊小白說：「把戶籍文書給我，一共有多少個人要登記全了。」

    武豆豆說：「麻煩村長先辛苦一下，給我們劃個大概的建房範圍，不要鬧出糾紛才好。」

    楊小白說好，跟潘五、武豆豆往外走。

    一出村口，楊小白指著靠海一邊說：「從這裡到岸邊，你們要是有本事，在海裡建房子也行。」再往前走：「反正不能擋路，不能佔路，要讓出一定距離，一直到潘五的房子那裡，你們同意，給我一百金和戶籍文書，我替你們去辦理建房手續，從此你們就是我們小漁村的人。」

    武豆豆好奇問話：「村子是什麼名字？」

    「小漁村。」楊小白回道。

    武豆豆笑了下：「麻煩村長了。」讓楊小白稍待，她回去拿文書。

    等武豆豆離開，潘五說：「你也太黑了吧？一百金？」

    楊小白說：「一百金多麼？不過是一千個銀幣而已。」

    潘五說：「而已？一個人一個月能賺幾個銀幣？」

    楊小白說：「為什麼不說在海裡隨便抓條魚都能賣上幾十金？」跟著又說：「一百金安置二十多個人，你自己算算，貴麼？」

    潘五問：「蓋房子的錢？」

    「他們出錢，我們出人工。」楊小白說：「大家一起合力蓋房子，多麼歡樂有愛的事情。」

    確定了，這就是個黑心村長。潘五往前面看看：「對面這個山包是誰的？」

    「你想做什麼？」

    潘五說：「平整出來，做練武場。」

    「這個可以。」楊小白說：「你要是有本事，把整個山包平了都行。」

    潘五多看幾眼：「能不能修牆？」

    「不行。」楊小白說：「弄個練武場，村裡人也能用，你給圍上算怎麼回事？」

    潘五說：「兩頭留門不就行了？」跟著又說：「在裡面修個小一點的地方給武家自己用，可以吧？」

    楊小白琢磨琢磨：「不行，你們建房子的時候可以修院子啊，在自己家裡練就是。」

    說話間，武豆豆拿錢和文書過來：「楊村長，你剛才說只要我們有本事，可以把房子修到大海裡，是不是真的？」

    楊小白打量打量她：「別說沒提醒你，這一片海浪特別急，第三學院都沒敢打大海的主意，我勸你們還是悠著點。」晃晃手裡的東西：「我會很快辦好，你們可以找人去買蓋房子用的東西，多說一句，幫工要從村子裡請，鄉里鄉親的放心。」

    武豆豆說好。楊小白就走了。

    武豆豆跟潘五說：「嗯公請回吧，我們可以自己蓋房子。」

    潘五說：「我建議先把山包清出來，買些帳篷臨時住下，房子可以慢慢蓋。」

    武豆豆說知道。

    潘五指著自己的那個房子說：「買東西的時候，幫她們四個帶些日用品回來，也可以把廚房臨時設在那個院子裡面，方便存放東西。」

    武豆豆說知道，又一次催潘五回去練功，他們可以照顧好自己。

    潘五沒有堅持，說有事情可以找他，趕著馬車回學院。

    在路上，小胖子問：「可以給我蓋個房子麼？」

    潘五說：「以後你就好好練功，蓋什麼房子？我告訴你一件事，我有個仇家，必須要弄死的仇家，待過些日子，也許半年、也許八個月，一定要找他報仇，到時候修為不夠，我可不帶你出去。」

    齊大寶說沒問題，我是修行天才，隨隨便便就突破了。

    潘五笑了下，問夜風：「最近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潘五說修為。

    夜風說還那樣，一直沒什麼進展。

    潘五點點頭。

    很快回到學院，回到小院，下車後，潘五進屋拿晉級丹，很隨便的分給夜風八顆，說吃吃看。

    夜風很有些不適應：「這是晉級丹？」這麼隨便給上八顆，不怪她不適應。

    小胖子眼睛都圓了：「你開什麼玩笑？」

    潘五也分給他八顆：「笑一個。」

    齊大寶猶豫了再猶豫，抓過丹藥說：「我幫你報仇。」

    潘五說：「你現在睡的那個屋給你了，有什麼東西可以放進去，我絕對不進去。」

    小胖子說：「你這裡跟客棧似的，你不進去，可人來人往的……」

    「隨便你。」潘五看看剩下的晉級丹，分出一半給小胖子：「騎上你的驢，把這個給你小姐姐送去。」

    「你怎麼這麼大方？」小胖子有點適應不了，故事裡也沒有這麼大方的傻子啊。

    潘五搖下頭：「得，我去吧。」去陽台拽出來小小白，一躍而上，小小白就撒歡了，跳著高的竄出去。

    齊大寶在後面喊：「帶我一個，等等我。」

    「我馬上回來。」話音未落，連人帶馬已經消失不見。

    小小白跑的就是快，好像一道白色光影，嗖地跑出學院，繞過整個第三學院，沒多久來到小漁村外面。

    武豆豆安排人收拾山包，二十多個人一起努力。

    潘無望不好意思馬上離開，帶著她的四個女人收拾家，也是收拾廚房。

    找到武豆豆，潘五叫她到一邊，遞過去晉級丹：「這個能幫你穩定人心。」

    武豆豆問什麼東西。

    潘五小聲說：「晉級丹。」

    武豆豆被嚇住，趕忙還回來：「太珍貴了，恩公請收回去。」

    潘五說我還有。

    武豆豆有些猶豫，看看出苦力中的武家子弟，又看看手中丹瓶，有了這個東西，確實可以在最短時間內聚攏他們。

    這個聚攏不是說跟她一起從武家出來，是說真正的認同武豆豆，把這裡當成他們的真正家園。

    看眼丹瓶，感覺好像有好幾顆藥？是不是有些多了？問潘五：「嗯公，這裡是幾顆？」

    潘五說：「你自己看，我走了。」騎上小小白去找潘無望，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學院。

    潘無望還沒說話，四個女子替他回話：「相公快些去忙正事，家裡這些瑣事有我們姐妹即可。」

    潘無望滿滿地都是不適應，他是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我怎麼就有家了？明明應該睡盡天下美女才是……

    潘五說：「你慢慢忙，我走了。」

    潘無望趕忙說等下，跟四個女人說話……最麻煩的不是說話，是要定下大小順序，他不住在這裡，四個女人有可能吵架？

    好在跟女子們住了近一個月那麼久，多少瞭解一些情況；剛才那會兒說話也是暫時定下讓年紀最大的鳳姐做主，現在要走了，多跟四個女子叮囑一句：「一定要和氣，有什麼事情商議著來，遇到定不下來的事情，暫時聽鳳姐的。」

    四個女子當然同意。

    潘無望再去問武家人借戰獸，跟潘五回第三學院。

    這個時候的武豆豆已經暈了，被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以為是幾顆晉級丹，還想著一定要好好使用，自己和一郎每人一顆，剩下的丹藥要合理分配，萬萬不能讓好事變成壞事。

    腦子裡這麼想著，走到樹林裡面查點丹藥數量，這一查……好懸撒一地晉級丹。

    這麼多？武豆豆直接被嚇住。

    打開蓋子慢慢往外傾倒，才發現不對。

    方才那會兒時間，一直是兩手捧著，動不敢動、晃不敢晃的，哪裡知道瓶子是空還是滿的？

    現在傾倒，竟然同時倒出來五、六顆？而瓶子裡還有！

    趕忙坐下來，用衣服兜住，這才一顆顆倒出來……

    她去震驚她的，也是對潘五更加的感恩戴德！

    用他自己的血救下弟弟的性命，幫忙落籍幫忙安置武家人住處，現在又給了這麼多晉級丹？

    武豆豆認為潘五對她、對武家人都是大恩大德。

    可是在潘五看來並不多，箱子裡三樣東西，不去說那塊極其昂貴的六品鑄材，不去說年份超級久遠的藥材，單說十幾顆珍珠一樣的小圓球。

    那東西叫玉罡，不能煉器、不能入藥，但就是珍貴。

    什麼是天寶地材？連六品鑄材都算不上天寶地材，玉罡絕對是地材之一。這東西號稱是地之精華經過千萬年的孕育而生成的。

    玉罡這個東西對修行者沒有直接作用，它的最大用處、也是唯一用處是改變地勢。

    比如說尋到一塊寶地、或者淨地，想要不為人注意，可以布設一個簡單法陣，在陣中合適位置埋上幾顆玉罡，這片地方馬上變不同。即便是修士到來，也發現不到異常之處。

    這東西的作用太過古怪，各個國家的都城都是禁止出現，屬於禁品。在都城範圍內抓到擁有玉罡的人，可以不問而斬。

    潘五一直想找個無人海島住下，假如有那麼一天真的找到一處海島，又是習過風水佈陣的學問，就可以使用玉罡改變地形地勢，多一層安全保障。

    所以，潘五是真心認為自己給的不夠多，還是虧欠武豆豆很多很多。

    有了欠債就有了動力，潘五又要下海尋寶了！

    至於能不能尋到，當然是一定的！起碼弄些金星藻回來。家裡的牲口太多，需要金元丹增長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