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小修行 作者：田十（全書完）

519 言諾

    在海島上的時候，一個破大育王弄了三批高手來刺殺自己，在那個時候，潘五隻是六級修為而已！如果不是運氣好混到七級修為，早被葉茲弄死。

    在那段日子裡，潘五被大育王的手下折騰個夠嗆。

    現在反過來，不就是折騰麼，看誰能折騰誰！

    不過他也是真狠，新一任大育王被他殺死，現在又來禍害更新的一任大育王。

    潘五很高興的跑著，任憑頭頂有眾多戰鷹追著，也任憑身後有很多高手追著，他只管跑，不問方向的就是跑，有本事你們就一直追。

    這樣一跑就是大半天，後面的追兵幾乎被甩乾淨了，只剩下天上戰鷹還在堅持。而在戰鷹的指引下，還有三名七級修為的高手各自隔著段距離跟潘五比賽長跑。

    潘五把這一切當成修行，越跑越有感覺。

    在以前的日子裡，他很少有這樣長時間奔跑的機會，今天算是跑個過癮，同時也有了許多感悟。

    無處不修行。

    隨著跑的越來越遠，時間越來越長，潘五的歡喜心情滿滿沉澱下去，心緒越來越平靜，好像一切都是那麼自然那麼正常，腦子裡也不再琢磨大育王的事情，只是簡單的跑。

    這是最適宜修行的狀態，簡單、純淨、如一。

    剛開始跑的時候，潘五要控制步伐控制力道，隨著心緒越來越靜，他已經忘掉跑步的事情，只是在修行，現在做的一切不過是修行路上的一道景色。

    身體越來越輕，腳步也越來越輕，到得後來，潘五已經足不沾塵，好像會飛一樣，完全是凌空虛步，刷的一下帶起陣威風，這個人已經跑遠了。

    他跑的輕鬆，後面追著的三名七級高手卻是越跑越難受！

    打仗要搶先機，要掌握主動權，跑步也是這樣。

    現在是潘五在前面，是他在控制速度，後面的人拚命想追，為了追上他甚至不惜體力。可潘五不是這樣，不但留有很多體力，甚至於跑步已經變成了修煉。

    他是追逐戰中主動一方，哪怕是在逃跑，也是主動逃跑。而隨著越來越快，越跑越輕鬆，已經感覺不到奔跑中的痛苦。

    反觀追逐他的三名七級高手，他們一直在追、也是在努力適應潘五的步伐。

    跑步也是修行，和打架一樣，跟呼吸、甚至心跳都要完美統一到一處。

    潘五一直在統一，一直在尋找最佳的狀態；他們三個人正好相反，首先就是比不過潘五的修為，現在又是不惜體力的瘋狂追逐，體內氣息早亂了。

    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他們人多，這裡是他們的地盤，即便自己耗盡體力也沒事，只要稍稍拖延潘五片刻時間，等到別人追上來，潘五就是再厲害，終究難逃一死。

    他們想的很對，只是沒想到潘五竟然是超級強悍的那麼強悍。

    現在的潘五在享受跑步，將這場修行進行的格外徹底。

    見過在戰場上修行的麼？見過在跑步中修行的麼？

    潘五就是這樣。

    很快天色黑下來，潘五卻還是在跑。現在已經不是為了逃跑而跑，是為了跑而跑，為了修行在跑。

    前些天一直努力吃下的大章魚肉，還有海皇蛇的肉，那些力量多是留存在胸膛處小世界裡面。

    因為時間尚短，也是沒有時間修煉，那些力量其實還不能算是潘五所有。

    經過這一次長跑，小世界裡面的力量輕輕飄散至全身各處，充盈在骨骼和血脈之中。

    他一直在跑動，一直在修行，這些充盈在全身各處的力量發揮作用。隨著腳步越來越輕，耗用力氣越來越少，這些力量開始積累變多，沒過多久便是湧回小世界。

    當全身各處的力量全部進入小世界之後，潘五的身體忽然變得特別輕，好像一陣輕風就能帶走的那樣輕。

    如此一來，潘五更加不需使用力氣，跑的更加輕鬆，也是更加快！

    在這種跑動中，潘五真正進入無影狀態。

    天色早已黑去，連戰鷹都看不到潘五的身影。當潘五穿過一片叢林之後，戰鷹徹底失去潘五的蹤影。

    任何一個人從樹林中跑過，即便修為很高，即便不會發出聲音，可那麼快的速度總要帶動樹葉搖晃。

    現在的潘五已經帶不起風了，他好像變成風的一部分，從樹林中吹過，如此而已。

    當跑出樹林，潘五忽然停下腳步：「原來，這就是修行。」

    修行是什麼？

    一個特別空泛的詞語，有無數答案。

    修行可以是你，可以是我，也可以是堅持……總之說什麼都對。在這一刻，潘五認為修行是一種過程。

    不必在乎目的，也不要理會是什麼樣的過程，只要你在修行，或者說你認為自己在修行，那麼你經歷的事情就是修行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如果你在修行，就要努力適應，去享受這個過程。

    一定要享受這個過程，才會有機會領悟更多跟修行有關的事情！

    潘五曾經主動修行過，曾經放棄修行過，曾經很喜歡拚命，經常會受傷……曾經努力追殺仇人，曾經幫助很多人……

    他做了很多事情，如果都是修行，潘五就是有了很多過程。只是，那個時候都沒有享受過程。

    享受是最美好的事情，如果總是感覺到痛苦，或是為難？又或是要選擇，選擇錢還是女人？再或是計較，計較這個世界給自己的很少，給別人的很多？

    一個人活著，只要活著就一定要面對很多很多事情，是永遠逃避不了的！

    在這些所有事情裡面，所有過程，哪怕是新婚大喜，你也未必是享受，未必能享受到。

    開開心心的享受一次，感受到精神的愉悅，身體也會變得更好。

    潘五現在的狀態好得不得了！

    站在黑暗的樹林外面，看看天上亂閃的星星，他忽然很高興，高興自己走了這一遭，如果不是大老遠的跑過來，根本不會知道修行其實是一種快樂的過程。

    對於任何人來說，有一群俘虜，不願意在當地釋放，擔心禍害本地無辜百姓。不願意交給國家處理，不希望俘虜變成奴隸或是在大牢裡待一輩子。

    潘五寧願辛苦一些，糊裡糊塗的弄一艘船送他們回來。

    有時候也會問自己是不是有病，需要這樣做麼？

    在現在這一時刻，潘五明確告訴自己，需要這樣做！必須這樣做！

    修行不應該是痛苦的，即便過程很辛苦，也要努力去享受這種辛苦。

    在這裡站了好一會兒，潘五才慢慢往回走。

    在這個夜晚，大育王應該是鬱悶的，三名七級高手加上許多戰鷹都追不到潘五，也許要擔心夜襲？刺殺？

    潘五倒是沒想那麼多，先離開這裡，看著月亮辨別方向，朝南方跑去。

    跑的實在太遠，不過潘五很高興，往回跑的時候還有閒心左右張望，猜想著哪裡是萬劍谷，哪裡是劍川。

    跑出一條直線，不管高山峽谷，堅決不繞路，直直跳下或攀上，不到一個小時就來到海邊。只是這裡的海邊不是維阿城，也不是他跑來的地方。

    幸好有銀羽。

    潘五在岸邊站了一小會兒，兩隻大鷹就落下來，潘五嘿嘿一笑：「要高興，要享受。」伸出右手，銀羽抓起他飛向大海深處。

    他們現在是六艘船，其中一艘住著婦孺，有幾個四級士兵看守。另外幾艘船各有十幾個二級三級士兵照看。大多數人都聚在最大的那艘船上，很多人沒睡。

    正尼和間星、揚克一些人坐在船頭發呆，偶爾說上兩句話。

    沒有了潘五，他們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家不能回，即便回去也要改變模樣偷摸回去，看一眼就得離開。那麼又能去哪？

    現在算是運氣不錯，大育王的船隊沒找過來。可現在不來，不代表以後也不來。

    莫采忽然說話：「乾脆當海盜算了。」

    揚克笑了一下：「你想死別拽著我，老大最討厭海盜。」

    就在一群高手有些鬱悶的時候，銀羽從高處慢慢飛過來。

    間星第一個發現，驚喜道：「老大回來了。」

    他們認識潘五這麼久，這是第一次如此高興的看到他，也是發自內心的歡迎他。

    銀羽飛低，潘五跳落下來，輕的好像羽毛一樣，落到甲板上竟然是無聲無息。

    大家一起愣住：「老大，你又厲害了？」

    潘五嘿嘿一笑：「怎麼不睡覺？」

    「沒法睡，你不回來，我們都不知道去哪。」正尼回道。

    潘五又笑了一聲：「睡覺，明天陪你們去接家人。」

    「啊？」正尼問：「怎麼接？」

    「明天再說。」潘五回去房間睡覺。

    隔天上午，幾乎所有人都已經起床，潘五的房門還是關著。

    房門外面站著幾個人，互相擠咕眼，意思是你去敲門。

    不用敲門，潘五忽然開門出來：「吃飯。」

    這些人都是著急回家，可老大既然這樣說了，便是趕忙跑去準備飯菜。

    就在他們吃飯的時候，大育王的船隊終於找到他們，追了上來。

    銀羽大叫幾聲，潘五出來看，跟著跳下船，一口氣跑到對方最前面的那艘船上：「我是潘五，來個能說話的。」

    對方士兵拿武器圍上來，因為潘五沒有攻擊，他們只是圍住。

    在士兵後面是幾名將領，其中一個人說話：「你想要說什麼？」

    「我是潘五。」潘五微笑道。

    那人竟也是笑了一下：「我是言諾。」

520 新大育王

    潘五看了他一會兒：「告訴大育王，我是潘五，來自……什麼地方不重要，我是漢人，要挑戰你們，地點就在這裡岸邊，時間你們定，怎麼樣？」

    言諾輕笑一聲：「有必要麼？」很不屑的左右看看，意思是我們有這麼多軍隊，還弄不死你？就算弄不死，打成重傷總沒問題吧？

    「你不是高手，不懂高手想要什麼。」潘五擺了個很俗很俗的造型，豎起食指輕輕搖晃幾下：「你告訴大育王，我是七級修為，高手們想要修為上的更快晉陞，一定很願意接受我的挑戰。」

    聽到這些話，言諾有些猶豫。

    不要說七級高手，只要是修行者，誰不想一再突破自己？

    修行者經常會挑戰、切磋，多看多學、借鑑別人、生死相鬥尋求突破機會，各種原因都有。隨著修為增長，越來越難找到決鬥對手，現在忽然有個七級修為的、能夠在三個東曼帝國七級高手追擊下輕鬆逃脫的域外高手，並且要挑戰他們的七級高手……

    言諾看眼潘五，跟後面將領說上幾句。後面幾名將領也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貿然攻擊潘五，萬一殺不死呢？

    萬一真有境內高手尋求這種對手呢？他們如果阻攔，會不會招惹仇恨？

    片刻後，這些人決定將消息報上去。

    這是一道特別容易做出選擇的題目，跟七級高手拚命，即便取得勝利，軍隊要死去多少人？萬一殺不死還會惹來無窮無盡的報復。

    不若請遍天下高手過來，單對單挑戰，群毆也行，既能弄死潘五，還能交好本國的七級高手。

    用不到一個小時，這個消息就報到大育王那裡。

    大育王剛剛繼任，正想弄點什麼事情壯大一下自己的威名，聽說這件事情以後馬上同意，並邀請潘五去領主府做客。

    潘五沒去，在岸邊劃出個區域，水裡停著他的船隊，他在岸邊搭個帳篷，算是住下來。

    水軍這些人擔心潘五逃跑，海上停了特別多的戰船包圍住這片海域。至於潘五這裡，反而沒有人來打擾。

    亂迷糊的，潘五就要挑戰東曼帝國的所有七級高手了？

    正尼這些人完全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既然不用打架，這些人也在岸上搭帳篷，主要是安置那些婦孺。

    在這個時候，很多人跟潘五告假，說是想回家一趟。

    潘五說他們腦子壞了：「外面全是監視你們的人，你們還想回家？」

    這些人一琢磨，只能熄了這個念頭。

    他們不敢亂走，潘五卻是可以。

    一天後，大育王派人告訴潘五，時間定在一個月之後，地點在大育城。

    潘五不同意，指著海邊一片空曠沙灘說：「天高海闊，一片壯麗景色，高手不需要挑選戰場，這片沙灘就可以。」

    手下趕忙報回去消息，大育王同意了，然後帶著大隊人馬趕過來，第一件事竟然是邀請潘五吃酒。

    可惜潘五已經走了，選定了時間地點，潘五去找附近軍隊將領，說是要稍稍離開幾天，看看東曼帝國的景色、風情，大概七八天就回來。

    將領擔心他逃跑，剛說了不行，潘五卻已經沒了。

    軍帳中少說十幾名將領，軍帳外面還有很多士兵守衛，可是所有人都沒看到潘五是怎麼離開的，只知道門簾掀起一個特別小的縫隙，潘五就沒了。

    見是如此情況，將領有些無奈，不過也放心了。潘五這麼厲害，真想逃跑根本用不到通知他們。

    大育王是在六天以後來的，帶著很多車馬，車上有巨大營帳，一來到這裡就圈地為營，馬上建造新的大帳。

    大育王很想見下潘五，別人憤恨潘五，他是一點也不！

    第一個大育王派人到處尋找靈藥，其中一支隊伍被潘五全滅，後來這個大育王病死。雖說他的死跟潘五沒有關係，可是誰也不能保證他們找到的靈藥就不能治癒大育王的傷病。

    後來第二個大育王上位，為了顯示自己的實力，也是為了安撫眾多異樣的心思，他去殺潘五報仇，結果反被弄死。

    然後，現在的大育王才能坐上這個位置。

    所以，他對潘五沒有一點恨意，反而是好奇。

    在修行者、也是在東曼軍方的情報裡，東方有一些小國，互相征戰無休，軍隊數量不太多，修行者的修為也是不太強，簡單說就是很容易搞定的力量。

    在東曼帝國皇帝的眼睛裡面，有更大的兩個國家要滅掉。可以這麼說，他們根本就沒瞧得起那些漢人，也沒瞧得起潘五。

    現在忽然出現一個漢人高手潘五，殺得東曼高手連連潰敗，如果有可能的話，大育王想招攬為自己所用。

    潘五去哪了？

    當然是很遙遠很遙遠的萬劍谷。

    不管怎麼說，葉茲曾經說了很多廢話，潘大先生既然是有緣來到這裡，便是順帶完成一下他的願望就是。

    葉茲不放心潘五，讓他刻在小木片上。可是那個小木片早早被丟掉，這一天天總是打架，哪有地方裝一塊毫無用處的木片？

    潘五先是去到大育城，找了家教漢話的學堂，進去詢問道路。不想人家老師很酷，說我可以告訴你在哪，但是沒有意義，你應該學習東曼話。

    潘五是詢問萬劍谷的位置，可人家老師說的特別有道理，萬劍谷不比城市，總會有漢話學堂。萬一谷中沒有通曉漢話的人怎麼辦？難道你還要畫圖或是做手勢進行問話？

    經過老師的熱情宣傳，等離開學堂後，潘五手裡是兩本厚厚的漢話通譯。

    好吧，算你厲害！

    潘五抱著書看了又看，沒有辦法，語言實在太難了。

    前些時候在船上，跟正尼那些人也算是很用功的學習一段時間東曼話，後來他依舊有很高漲的學習熱情，只是正尼那些人總是很忙，要麼忙著做飯，要麼忙著收拾衛生，還有忙著釣魚的？一共就七個人懂漢話，全都特別忙！

    反正是沒怎麼學會，現在又要開始學習？

    在學堂門口邊看書邊耐心等候，總算是等出來一個少年，潘五詢問如何去萬劍谷。

    少年一臉迷惑表情：「你說什麼？」

    看著比自己還要迷茫的表情，潘五一個字一個字問話：「你是不明白我說的話，還是不知道萬劍谷在哪？」

    少年沒回話，看了他幾眼，轉身跑回院子。

    得，人生要不要這樣子充滿驚喜。看著手中兩本厚書，潘五再次走進院子，找到剛才賣書的老師：「我用一塊金子買你兩本書，還問不出個地名？」

    那老師嘿嘿一笑：「我只說一遍，你記好了，另外還要多加學習，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學會東曼語。」

    好吧，這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老師。

    那老師一通說，潘五努力記憶，道謝後離開。

    按那老師說的，有那種長途運貨的車隊，花一些錢加入車隊，可以很方便也很安全。

    潘五當然不這麼做，記住大概方向就一路狂奔。

    萬劍谷很有名，大多修行者都聽過這個名字，也都知道葉茲是誰。

    東曼帝國有很多修行宗門，按照實力來算，不論怎麼排，萬劍谷都在前五。

    葉茲是萬劍谷的第一高手，在整個東曼帝國都是赫赫有名的高手。

    有關於高手這種事情，必須要感謝七級登天台。有了他們的存在，所有有可能突破到八級的高手全部被請走。

    當然可以不走，要麼被殺死，要麼好像無公子那樣找個荒涼地方藏起來。

    以無公子的實力，在這個天下應該能排進前十之列，可偏偏無人知曉。

    反正就是登天台限制了天下高手的實力，最高不過是修行到七級而已。

    在這種條件下，葉茲特別有名氣，幾乎有了劍神之稱。

    潘五想要尋找的就是這樣有名氣的地方，基本上每次問路都會得到準確答案。

    如此用去兩天時間，總算來到萬劍谷。

    意外的是，萬劍谷竟然是座山？

    站在山腳下抬頭看，一塊大石頭上面寫著三個漢字：萬劍谷。

    一旁豎著幾塊石碑，寫滿東曼文字，單獨有一塊大碑，上面是簡單的東曼文字，應該是萬劍谷的意思。

    山門下沒有人，遠處近處都沒有人。

    潘五左右看看，抬步往上走。

    很意外，一直走上半山腰也沒看到一個人，更不會有人出來問話。

    潘五慢慢走著，好不容易快要爬到山頂了，不要說人，除了腳下台階，就沒有看到一間屋子，更不要說宮殿那種大傢伙，難道說走錯了？

    看著不遠處的山巔，繼續走！反正都爬這麼高了。

    又往上走了幾十個台階，眼前豁然開朗。

    站在這裡，潘五十分想說句髒話，玩我呢？

    站在他這裡，再往上爬個幾百米就能到最高峰，垂直高度應該是十幾米高？但是就在腳下這裡，前面是一條向下的台階。

    回頭看看，漫長的石道藏在山勢之中，不知道攀爬了多少級。往前看，依舊是漫長檯階，向下送入到密林之中，鬼知道通去哪裡。

    在這裡稍稍停留片刻，左右好一通張望，心裡面計算，如果從前面那地方進山，直接穿過山體，興許不用爬這麼高這麼遠，早早就進到萬劍谷了。

521 修遠

    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測，在一路狂奔之後，跑下無數石階，穿過密林，拐來拐去，總算是看到房屋。

    一道籬笆小門立在房屋前面，後面站了兩個青年弟子，看見潘五就呵呵直笑。

    潘五走過去：「是不是在笑我？」

    倆弟子很意外：「你是漢人？從哪裡來的？」

    另一弟子馬上問話：「是來拜師？」

    潘五也意外了：「你們都懂漢話？」

    倆弟子略一猶豫，拍了下腰間的長劍：「這種樣式，本來就是漢劍。」

    潘五愣住，對啊，東曼軍隊使用的是彎刀和長刀，即便有劍，要麼短要麼彎，根本就不是漢劍模樣。

    不由嘆氣一聲：「你們谷主是不是特別喜歡戲弄人？」

    倆弟子打量他：「從山上過來的？」

    潘五點頭。

    那弟子笑道：「這裡是萬劍谷的後門，你也不想想，萬劍谷萬劍谷，當然是山谷啊。」

    潘五連連點頭：「你說的對。」

    那弟子一腳踢開籬笆門：「進來吧。」

    潘五走進去，那弟子指著不遠處一個大房子說話：「去那個屋子，有人招呼你。」

    潘五道謝，抱著兩本厚書往前走。

    那弟子卻又說話：「在萬劍谷不用學習東曼話，大家都說漢話。」

    潘五點點頭，又看看書：「花錢買的。」抱著書往前走。

    身後倆弟子呵呵直笑：「這個人有意思。」

    潘五也覺得自己有意思，好大一個人，堂堂七級高手，竟然鬧出這麼大一個笑話，還被人嘲笑了？

    很快來到那間屋子前面，忽然想起件事，我來萬劍谷幹嘛？

    左右張望張望，這裡已經是萬劍谷，要麼是原路返回，要麼一直往裡走，再沒有別的道路。再有一點，要不要詢問這些人有關於劍川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那兩名弟子以後，潘五隱隱有種不安感覺。

    他不知道葉茲在萬劍谷是什麼身份，按正常情況來說，你是萬劍谷的人，收的弟子當然在萬劍谷中修行，可是葉茲的弟子為什麼要住在劍川？

    潘五愣了一下，轉身走回來。

    那倆弟子好奇看他：「怎麼了？」

    潘五嘿嘿一笑：「那什麼，二位師兄高姓大名？」

    一弟子呵呵直笑：「你果然有些呆，進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跟著說話：「不用問了，咱們短時間應該不會見面，下次有機會再說。」

    潘五哦了一聲，往外面看看：「為什麼會有後門？」

    「哪地方沒有後門？」

    潘五愣了好一會兒：「你說的很有道理。」

    那弟子說：「別浪費時間了，趕緊去吧，收不收你還不一定呢。」

    潘五琢磨一下：「明天來可以麼？」

    「明天？」

    「以後也行。」

    「隨便。」那弟子打開籬笆門：「再爬一遍吧。」

    那樣一條漫長石階路，走上去走下來……潘五輕出口氣：「敢問二位師兄，這附近可以飯莊？」

    那弟子呵呵直笑：「你是來拜師的還是來遊玩的？」又說：「出去吧。」推他出門，再關上籬笆小門。

    潘五有點木呆呆的，沖倆人抱了下拳，原路返回。

    看他很快消失在山道之中，那倆弟子哈哈大笑：「這樣的人比較適合煉器。」

    當真是原路返回，潘五一通狂奔，再次站到石階的最高處，然後朝山巔跑去。

    垂直高度大概有個十幾二十米，在石崖上攀爬卻是走了六七百米那麼遠，然後才能站在最高處。

    山峰的最高處不是高塔上的那種感覺，塔尖最高，四野都盡收眼底。

    雖然腳下已經是山峰最高的地方，可是四下望，首先看見的一定是山勢連綿。就是說潘五往北面張望，根本看不到遠處景象，先是看到一片漫延下去的山坡。

    最先看到的山坡多是大石頭，高一塊低一塊，左一塊右一塊，越往遠處越低。

    方才，潘五就是從這樣的石頭上攀到山峰最高處，現在一眼望下去，是一片略微相似的地形。不同的是，這面沒有石頭台階。

    繼續往下看，是一片樹林，蔥鬱茂密，沒有路了。

    再往前看，樹林越來越低，中間偶爾突現幾座高大石峰，但主要還是樹林。

    潘五在往北看，葉茲說了，萬劍谷以北有座荒山，荒山就是不能有這麼多樹木。可是放眼望去……景色很好。

    轉換個方向去找萬劍谷……沒找到。

    方才那條石階路不知道有多遠，在大山之中來回轉悠，從潘五這裡往下看，依舊是被茂密樹木所遮掩。

    無奈了，潘五在腦子裡畫圖，想像著方才走過的路線，畫啊畫，畫啊畫……放棄了，縱身跑向前面的石崖上再看。

    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想罵自己，不是要享受麼？享受的修行？也是享受修行？

    不覺苦笑一下，生命的精彩就是隨時隨地都能打擊你一下。

    正在亂琢磨，山邊忽然出現個光頭，幾步走過來，說上幾句東曼話。

    光頭穿一件皂色長袍，好像是和尚？潘五舉著手裡兩本厚書，連連搖頭表示不明白。

    光頭有些意外：「你是漢人？」

    潘五服了，這裡到底是東曼帝國還是我大漢，為什麼遇到的人都會說漢話？

    光頭沉聲問道：「你是誰，你在做什麼？」

    潘五說找路。

    「找路要到處看？」光頭走近兩步：「你去哪，我給你指路。」

    「萬劍谷，下面哪裡是萬劍谷？」

    「你要拜師？」光頭仔細打量下潘五，忽然陰陰一笑：「你能騙得了別人，騙不過大和尚。」

    「你真是和尚？」潘五刷地跳下去：「我以前就見過一個和尚，後來當山賊了。」

    大和尚面色一變：「你是要戲耍於我麼？」

    潘五連連搖頭：「誤會，誤會。」

    大和尚又在看潘五：「如果沒有看錯，你應該是六級修為。」

    「看錯了。」潘五隨口說道。

    「不可能！」大和尚說：「你身上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氣息，儘管隱藏的很深……你是不是修煉過隱藏修為的功法？」

    潘五有點不好意思：「我真不是六級修為。」

    「不可能！」大和尚又喊一聲：「如果你不是六級修為，我摳了眼珠子給你。」

    潘五搖頭：「不好，對你不公平。」

    「大和尚言出必行，出家人不打誑語！」

    潘五繼續搖頭：「我不知道你們出家人為什麼不打誑語，反正我不同意，真的，我不同意你因為我的事情傷害自己。」

    這話很拗口，大和尚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怒道：「小子，你是在耍戲佛爺？」

    潘五隻管搖頭。

    「為什麼不說話？」

    「我怕說錯話，害你摳眼珠子。」

    大和尚冷笑一聲：「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潘五變成搖頭娃娃，一邊搖頭一邊說話：「首先，不論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也是跟你摳眼珠子無關，你不能說著說著就摳眼珠子……你有幾個眼睛？」

    大和尚不說話了，一步誇過來，跟著一拳打出來。

    潘五輕身閃過：「不和你打。」

    「怕了麼？」大和尚為人還算不錯，見潘五閃避，便是停手站住：「你跟我賠個不是，這件事就算了。」

    潘五想了好一會兒：「算了。」

    他說算了的意思是不跟大和尚計較，畢竟大和尚表現的還算和善。

    可是在大和尚聽來，暴怒道：「什麼是算了？是我說算了才算了。」

    「好吧，你說。」潘五表現的特別大度和寬容，也是特別和順的樣子。

    大和尚怔了一下：「說什麼？」

    「說算了。」

    大和尚眨巴下眼睛：「小子，佛爺今天不揍你一頓……」

    話沒說完，潘五已經跑遠了，站在特別遠的石頭上往這面看。大和尚抬步就追，潘五很無奈：「大哥，我什麼都沒做，你不能這樣。」

    本來呢，爬山爬的潘五已經沒有了耐心，忽然出現個大和尚，潘五馬上有了耐心，並且是很喜歡這種感覺，也許，這就是修行的真諦，一定要努力享受。

    一個跑一個追，潘五抱著兩本書穿山越嶺，大和尚在後面穿山越嶺的追，一直跑到天色黑去，大和尚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站住了大喊：「你給我回來。」

    潘五很聽話，馬上跑回來：「怎麼了？」

    「還說你不是六級修為，我是六級修為，跑這麼久都追不上你，你還不是六級修為？」

    潘五想了好一會兒：「東曼帝國太嚇人了，隨便遇到一個人就是六級修為？」

    大和尚有點不好意思：「也不是隨便就能升到六級，要很辛苦的修煉。」

    潘五點頭，這傢伙要是跟呼天待在一起……開口說道：「我是潘五，您是。」

    大和尚先收拾一下衣服，站直了單手豎在胸前：「貧僧修遠，見過施主。」

    整個就是大變活人啊！方才粗魯暴躁的大和尚沒了，變成一個……很壯的有禮貌的和尚。

    潘五左右看看：「問件事情。」

    「施主請說。」

    「咱現在是在哪？」

    修遠愣了一下，趕忙回頭看，又前後左右的張望。

    不動還好，這一亂動，方才的莽撞大和尚又回來了：「我也不知道。」

    潘五想了好一會兒：「你覺得，咱倆有沒有可能按原路返回去？」

522 蒙劍

    修遠回頭看看，轉過身大聲說話：「你還是修行者呢，連路都不記得，怎麼來的都不知道了？」

    「你知道？」

    修遠輕嘆一聲：「貧僧是苦修，要體驗世間萬般疾苦才算修有所成，荒野露宿也是一種修行，這位施主，您請自去，貧僧要修行了。」

    潘五愣了好一會兒：「能把迷路說得這麼、這麼、這麼動聽這麼委婉這麼有追求，您果然不是一般人。」

    「何為迷路？何謂迷路？貧僧本來就是入世歷練，無所謂前途方向，便是沒有路，又如何會謎？」

    潘五眨巴眨巴眼睛：「大師，能不能把你這個胡掰瞎扯的本事教給我？」

    修遠不明白胡掰瞎扯是什麼意思，疑問道：「什麼本事？」

    潘五撓撓頭：「算了，找路吧。」

    修遠沉默片刻：「如果施主是想要走出這片山林，貧僧願助一臂之力。」

    明明是想跟著一起走出去好不好？潘五皮笑肉不笑的嘿上一聲，看看天上月亮：「你說，月牙朝上，咱往哪個方向走？」

    「月牙朝上……有月牙朝下的時候麼？」修遠疑惑著望向天空。

    看見他如此表情，潘五放棄了，轉身就走。

    修遠快步跟上：「傳言山中常有野獸出沒，越是夜晚，野獸便是越多。」

    潘五根本不想接話，可是大和尚的嘴巴特別靈，一句話之後，一聲虎嘯接上了他的話。

    潘五怔住，停步仔細打量修遠：「你們修佛的都這麼神奇麼？」

    修遠沒答話，順著虎嘯傳來的聲音望去：「來了。」

    潘五也是看過去，便看到一支斑斕猛虎出現眼前。

    從頭到屁股大概兩米長，又高又大又兇，潘五瞅了一眼，就看向修遠。

    修遠也在看他，潘五問：「你幹嘛？」

    修遠認真說道：「咱們跑吧。」

    「什麼？」潘五懷疑自己聽錯了：「至於麼？」

    修遠認真點頭： 「跑。」

    「為什麼跑？」潘五仔細打量老虎，難道是一頭七級實力以上的兇獸？看不出來啊！

    修遠伸手抓他，潘五趕忙閃過：「你幹嘛？」

    「跑。」

    潘五狐疑的打量老虎，又狐疑的打量修遠：「我有件事不明白，剛才我在山頂上站著，你從哪來的？為什麼那麼大聲跟我說話？」

    修遠感到意外：「為什麼問這個？」看眼老虎：「先跑，一會兒說。」

    潘五還是不明白：「老虎很厲害？」

    修遠猛點頭：「特別厲害，快跑。」

    他倆在喋喋不休的說廢話，老虎待不住了，嗷的一聲撲過來。

    潘五本想一腳踢飛，剛一抬腿，修遠一巴掌拍向他的右腿。潘五後撤一步：「你幹嘛？」

    說句話的時間，老虎已經咬了過來。潘五抬手拍去，修遠直接撞過來，潘五隻好再次退開幾步：「你瘋了。」

    「老虎厲害，咱們跑。」似乎是發覺潘五不太容易上當，修遠趕忙說：「我不能殺生。」

    「我殺。」潘五很豪氣的回道。

    「我也不能看見它被你害死。」

    好吧，你們確實善良。

    潘五稍稍有點頭大，長這麼大就見過一個和尚，叛僧了悟。那傢伙雖然經常唸佛號，可是特別殘忍。潘五有兩千多手下，算上以前的五字營，如許多高手，能比了悟還兇殘的沒有幾個。

    潘五對和尚的全部瞭解就是他們生活在寺廟裡，幾乎不去外面走動，會唸佛號。還有最重要一點，修佛的人很善良，今天終於見到活的了。

    眼看大老虎不依不饒的撲過來，潘五沖修遠說話：「你贏了。」轉身就跑。

    修遠趕忙跟上：「等我。」

    他倆跑很快，儘管山林中一片漆黑，也能夠輕鬆甩掉老虎。

    只是修遠的嘴巴實在太靈，方才說了一句夜晚野獸多，這一晚上，潘五先後遇到三條蛇，倆狐狸，兩隻孤狼，老虎兩頭，豹子一隻……

    因為修遠的善良和戒律，潘五看見它們就跑，等天亮以後，驚喜的發現自己在迷路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凌晨時候，倆人找個空曠地方稍稍睡上一會兒，等太陽升起，天色大亮，潘五問話：「這裡是哪？咱們是不是又迷路了？」

    「怎麼會又迷路？方才就沒有找到方向，咱們是一直沒有找到方向。」

    你說的真有道理，我竟然沒有辦法反駁。潘五朝兩邊看看，走向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峰。

    修遠安靜跟隨，直到倆人攀到那座山峰高處，才小聲問話：「你，有吃的麼？」

    潘五嘿嘿一笑：「山裡有的是啊，熊老虎兔子，說吧，想吃什麼？」

    修遠不說話了，站在高處左右看。

    潘五也是四下張望，尋找離開群山的道路。

    只是運氣不好，腳下這座山並不高，往四野看，要麼是高高山峰擋在前面，要麼遠處依舊是山林。

    潘五有些好奇：「這是什麼山？怎麼這麼大？」

    修遠回話：「普林山。」

    「你竟然知道？」潘五特別意外。

    修遠沉默片刻：「我在這裡長大，只是沒有走過這麼遠，以前出山是從萬劍谷那面出去。」

    潘五嘿嘿直笑：「承認迷路了吧？」跟著問話：「有荒山麼？」

    「荒山？」修遠想了一下：「有，萬劍谷附近就有一座荒山。」好奇的看向潘五：「找荒山做什麼？」

    潘五搖搖頭：「我是在找回去的道路。」

    「要是能找到那座荒山，我也能找到路。」

    看著天上太陽辨別方向，選擇南行。修行者的好處，不管前面是高山還是大河，只管闖過去就是。

    偶爾遇到幾隻兇獸，隨便閃避開就是。

    都是高手，用不到一個小時走出群山。

    前面出現個村莊，修遠過去問話，回來說：「我送你去萬劍谷。」

    潘五說謝謝。

    「是我害你迷路。」修遠轉向東行，沒多久又來到一座高山前面，潘五很懷疑會遇到昨天那樣的石階高山。

    當然不會，走到半山腰是一條大路，一直往裡走就是萬劍谷。

    站在谷口，潘五再次感到意外，裡面不像是修行宗門，反是一個很大很大的鎮子，街道兩邊開有很多店舖。

    有很多地方種有莊稼，有農夫在其中忙碌。

    修遠說：「這就是了。」

    潘五問：「修行門派？萬劍谷？」

    修遠點頭：「順著路一直往裡走，沒多遠就能看見。」

    潘五問話：「那這個鎮子？」

    「也是萬劍谷。」修遠好像不樂意說話了：「貧僧告辭。」

    潘五趕忙喊住：「別啊，荒山在哪？」

    修遠面色一變：「你怎麼還要找荒山？你是誰？找荒山做什麼？」

    潘五有些意外，想了下直接問道：「你認識蒙劍？藏劍？」

    修遠面色瞬間沉下來： 「你是誰？」

    同樣的話一再詢問，語氣大是不同。

    潘五苦笑一下：「你幹嘛？我要是想殺人的話……餓不餓？」

    修遠死死盯住他：「你怎麼知道藏劍和蒙劍？你到底是誰？」

    潘五想了一下：「出家人不打誑語，你先說你是誰，為什麼知道藏劍和蒙劍？」

    「我不會告訴你。」修遠沉聲說話：「趕緊離開，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

    「你連貧僧都不說了？」

    「你管我說什麼，趕緊走。」

    潘五苦笑一下：「我找他倆有事，很重要的事，再說了，我要是一口氣跑過去，你也攔不住啊。」

    修遠呆了片刻，緩慢說道：「不要逼我殺生。」

    潘五無奈了：「你到底是什麼和尚？怎麼老想著打架？」嘆口氣：「他倆的師父讓我來的。」

    「他倆有師父？」修遠很驚訝：「他倆拜師了？什麼時候的事？」

    「我餓了，你吃不吃？」潘五走進鎮子。

    修遠猶豫一下跟上。

    有和尚在，潘五隻能喝兩碗清粥，吃兩塊鹹菜頭。

    修遠明顯有心事，一直在懷疑、猜測潘五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吃好飯，剛一出來街上，修遠就忍不住問話：「你找他們有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修遠沉默片刻：「他倆其實挺可憐的，你能不能不欺負他們。」

    潘五有些意外：「有人欺負他們倆？」

    修遠想了一下，看向谷裡：「是萬劍谷的人欺負他們。」

    潘五好奇道：「他倆不是萬劍谷弟子麼？」

    「就因為是萬劍谷的弟子才會被人欺負。」修遠思考一下：「對啊，他們能拜在萬劍谷門下，一定有師父，誰是他們師父？ 」

    潘五搖搖頭：「不見到他們，我什麼都不會說，因為我也不相信你。」

    修遠怒道：「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我是佛修，你連佛修都不相信？」

    潘五笑了一下：「不是和你說過，我認識一個做山賊的和尚，他現在是我的手下，每次打架衝在前面，吃肉喝酒找女人，什麼什麼都做。」

    修遠更怒：「那就不是佛修！」

    潘五往北面看 「是不是一直穿過去就是荒山？」

    修遠急忙擋在前面：「不許去。」

    「那個荒山是不是叫劍川？」

    修遠張開雙手不說話，死死盯住潘五。

    潘五笑了一下：「你攔不住我的。」

    「不可能！」

    「昨天你說摳眼珠子，非說我是六級修為，我說不是，你不信，可我確實不是六級。」潘五長出一口氣：「我修到七級了。」

523 昆陸真

    修遠愣了好一會兒：「七級？」

    潘五認真點頭。

    修遠嘆氣：「能不能等我回寺裡交代一些事情，然後再摳眼珠子。」

    「我沒跟你打賭。」

    「可是我自己說了。」

    「聽好了！我沒跟你打賭，什麼什麼都沒有答應過你，你至於麼？」潘五冷笑聲又說：「再說了，萬一我是騙你呢？不是七級修為，依舊是六級，你還摳眼珠子麼？」

    修遠沉默好一會兒：「謝謝你。」

    「客氣了。」潘五說：「帶我去找蒙劍和藏劍。」

    修遠又是陷入思考中：「我帶你過去，但如果你有歹意，我拼了性命也要殺死你。」

    「你不是不殺生麼？」

    「殺壞人不算殺生。」

    潘五笑了一下：「聽你的。」

    修遠伸出右手，潘五問做什麼？

    「擊掌為誓。」

    好吧，潘五隨便拍一巴掌：「帶路。」

    修遠領著潘五離開山谷，出來以後往西走。從現在位置看，好像是越走越遠的樣子。

    潘五相信修遠，根本問都不問。修遠也不廢話，倆人安靜上路。似乎是越繞越遠，可走著走著來到大山附近。這裡有一條山路繞著大山存在。修遠就是帶著潘五沿路而行。

    沒有走太快，連續走出去十幾里地，拐往北行，是一道大坡。

    修遠終於開口說話：「這條路是信徒修的，再往上就沒路了。」

    「信徒？」

    修遠沒解釋，帶潘五攀上大坡，眼前是一條石頭階梯。

    潘五一愣：「不會是萬劍谷後山那樣的階梯吧？」

    「不是。」修遠沿階而上。

    也就是一百多級石階，很快走到盡頭，左手邊是一條山路，能並排走兩個人。

    倆人走過去，再往前幾步竟然是進入密林中的感覺。道路兩旁有很多樹，樹冠很大，遮出一片樹蔭，夏天在裡面行走或是納涼，一定很舒服。

    穿過這段樹蔭，再往前百多米來到一個小平台，平台盡頭是一座寺廟。

    很簡單的院落，沒有任何牌匾，也沒有任何文字，修遠說：「這是普林寺。」

    潘五有點意外：「這麼大一片群山，你們倒是把名字搶了？」

    修遠沒有解釋，也沒有進寺，帶潘五一直往前走。

    前面是條小路，走過去是山坡，倆人開始攀爬山峰，在快要到達山頂的時候沿一條山路繞下去，再一直往下走，修遠忽然說：「這面是萬劍谷。」

    潘五往下看，確實是山谷，但是沒什麼人。從高處往下看，到處是樹木，樹木中間連著一片房屋。

    修遠掃了那些房子一眼，朝相反方向走去。

    萬劍谷很大，而且是谷裡套著谷，不止是外面那個小鎮一樣的地方。修遠帶著潘五走上一段路，指著南面說：「這裡也是萬劍谷。」

    已經是連爬帶繞經過兩座高山，再次往南看，一圈高山中間是一片房屋。這裡就熱鬧多了，有大大小小好幾塊演武坪，周圍修有很多房屋，靠南面有一幢三層高的木樓。

    這是唯一一棟樓，山谷裡多是平房，偶爾幾個小二層樓。

    修遠依舊不做解釋，指了這塊地方以後，朝北面一指：「劍川。」

    潘五看過去，從這裡往北是一段平地，生長著許多樹木，再往前有一塊草地，草地盡頭是一個向下的山坡。山坡向下然後再向上，一眼看見半山腰的一間木屋。

    潘五快步過去，等走下山坡才發現那座山確實是荒山。

    山勢不高，奇怪的是周圍都是高山，長滿濃郁樹木，唯獨這座山沒有樹木。

    山下還好，生有一些青草野花，越高便是越荒蕪，很多地方裸露著黃土與石頭……反正不太好看。

    小木屋修在荒蕪的土地上，難怪葉茲說一過來就能看到。

    潘五正想爬山，就看到遠處走過來兩個少年，每人都是挑著一副擔。

    扁擔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兩邊掛著兩個大水桶，桶底有個尖，最下面的地方幾乎貼到地上，桶沿到肋骨那麼高。

    看見他倆，修遠一下跑過去：「又讓你們挑水？」

    倆少年腳步不停：「見過修遠師兄。」

    修遠左右看看：「他們呢？」

    「沒在。」

    修遠伸手去拿扁擔，前面少年說話：「可不能動，被他們看見又要多挑十桶水。」

    修遠很氣憤：「就是一群王八蛋。」回頭看眼潘五，轉過頭問話：「你們師父呢？他為什麼不幫你們？」

    前面少年有些疑惑：「你見過我們師父？」

    「你們果然有師父！」修遠很生氣：「你們師父是怎麼回事？就是眼看著你們受欺負？」

    倆少年沒有接話。

    潘五走過來，隨手接過兩根扁擔，平舉兩手說話：「你們師父死了。」

    倆少年本來很氣憤潘五搶奪扁擔，聽到這句話，倆人馬上頓了一下，跟著大喊：「不可能！我們師父很厲害，不會死的！」

    潘五沉默看著二人：「葉茲讓我跟你們說句話。」

    「葉茲？他們的師父是葉茲？」修遠特別吃驚。

    聽到葉茲兩個字，倆少年有些懵了。

    在這個天下，除去他們師徒三人，再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包括葉茲以前收下的許多弟子。這是秘密。

    方才倆少年還不相信潘五說的話，現在已經是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前面少年一臉惶恐表情：「我師父那麼厲害，他是劍神，是天下第一高手，怎麼會死？」

    他在喃喃自語，後面少年一步走上來：「你是誰？你怎麼知道的？」

    潘五看了修遠一眼：「還不走？」

    修遠搖頭：「我還是不放心你。」

    潘五輕出口氣：「還挑水麼？」

    不知道誰出的主意，水桶下面是尖型，根本立不住。

    倆少年不知道該怎麼辦，挑水是萬劍谷師叔吩咐的事情，每天要去靈泉挑十桶水，每天都要挑，一天完不成任務就要受罰。

    潘五看看水桶，隨手丟掉：「回家。」

    倆少年想去扶住水桶，可顧得了這個顧不了那個，總有一個水桶倒下。倆少年愣了一會兒，算了，索性丟掉水桶，轉身看向潘五：「我們沒有家。」

    潘五指向小木屋。

    倆少年轉頭看了好一會兒：「那不是我們的家。」前面一個少年看眼修遠，再看向潘五，抱拳道：「萬劍谷藏劍見過先生，若不嫌棄，請房中歇息一下，還要煩請先生跟我們詳細說一下師父的事情。」

    「你是藏劍，你是蒙劍？」潘五走向小木屋。

    修遠猶豫一下，到底是跟了上去。倆少年有些失魂落魄，完全亂掉方寸。

    他們不知道潘五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可是，人家有什麼必要跑這麼遠欺騙他們麼？欺騙兩個小小少年？

    很快回到房中，蒙劍去生火煮水，藏劍端出來一盤不知道名字的果仁：「不好意思，我們只有這個。」

    不但是只有這個，而且是採集後留存下來，平時捨不得吃。

    潘五捻起一粒看看，隨手丟進口中：「這是什麼？」

    「是一種堅果的果仁，炒熟了能夠放很長時間。」

    「挺好吃的。」潘五反手抽出長劍：「你們師父的劍。」

    方才那會時間裡面，倆少年一直努力保持著堅強，也一直希望潘五是胡說八道，哪怕是來騙他們的都好，只要師父活著，他們被騙又能算得了什麼？

    可是看見這柄劍，蒙劍也不燒水了，一步進屋，盯著長劍看了一會兒，撲騰跪倒。

    藏劍也是同樣跪在長劍前面。

    潘五趕忙放長劍到桌子上，躲開這裡。

    倆少年不出聲，眼淚啪嗒啪嗒掉下。

    修遠看的不忍心，想要勸話，被潘五攔住。

    倆少年先是無聲哭泣，過上一會兒變成嗷嗷大哭。

    這是兩個可憐孩子，有沒有天分不知道，起碼他們自己不知道，是葉茲救了他們教他們武功，更是收於門下。

    在兩個少年哇哇大哭的時候，外面傳來喝罵聲，亂七八糟一通喊，潘五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看向修遠。

    修遠解釋一下：「罵人的話。」

    「罵他們的？」潘五笑了一下，轉身開門出去。

    門外是三個本地人，年紀都不太大，但是很凶悍，正想踢門，卻看到走出來個潘五，當中那人一愣，跟著又是一通話罵出來。

    潘五問修遠：「是在罵我？」

    修遠點了下頭。

    潘五笑了一下，反手一個耳光，那傢伙好像風箏一樣被抽飛了，啪的一聲摔下去，一口血灑滿他身前土地。

    因為在山坡上，摔下去以後，人是昏迷了，碎牙和鮮血噴出來，身體稍稍頓了一下，朝下方滾落。

    算是運氣不錯，下面幾十米遠的地方有個大坑，那傢伙正好滾進去。

    潘五癟下嘴，沒能成功滾到山下，失敗！

    這傢伙一巴掌扇飛扇昏一個，另兩個人嚇壞了，轉身就跑。

    潘五跟修遠說話：「讓他們停。」

    「他們懂漢話。」修遠轉身進屋。

    潘五便是大聲說話：「站住，再跑不客氣了。」

    那倆人慢慢停下，轉身看看潘五，其中一共壯著膽子說話：「我是萬劍谷陸字輩弟子，我叫昆陸真，如果得罪到您，還請原諒。」

    昆陸真，這是什麼名字？潘五想了一下：「過來。」

    那倆人實在不敢跑，尤其是亮明萬劍谷弟子的身份，那傢伙竟然還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樣子？

524 桑陸遠

    倆人忐忑走到門前，另一個人也抱拳說話：「我是桑陸遠，見過公子。」

    潘五沒有馬上說話，偏頭往屋裡看看，那倆少年還在哭，便是問話：「你們為什麼欺負他倆？」

    倆人不敢說實話，猶豫著說沒有，又說萬劍谷弟子都要這樣。

    「我想聽實話。」

    昆陸真猶豫一下，又是看看同伴，然後說話：「萬劍谷每次收弟子都是只收二十人，他們倆佔了兩個位置。」看眼潘五表情，又補充道：「資質不好，修為低下，白白佔了兩個位置，很多師兄弟對他們有意見。」

    潘五點點頭：「知道了。」然後不再說話。

    兩個少年很能哭，哭了十幾分鐘才想起正事，跑出來向潘五行禮：「公子，帶我們去見師父，求你了。」

    潘五想了一下：「你們確定？」

    「確定。」藏劍說：「我們一定要見到師父。」

    潘五點點頭：「再問一遍，一定要想清楚了，你們師父不在這裡，在特別遠的地方，去了那裡以後，我不會再送你們回來，而你們，很可能被萬劍谷除名。」

    「除名就除名，我們一定要見到師父，要送他一程。」說這句話的時候，藏劍猶豫一下，小聲問話：「我師父，沒有下葬吧？」

    「葬了。」

    「我們要去祭拜師父，要為他守墓。」

    潘五笑了一下：「好，我答應。」轉頭看看那兩個傢伙：「你們走吧，還有下面那個傢伙。」

    「謝謝謝謝。」昆陸真倆人道謝離開，經過大坑的時候拖出來昏迷那人，抬著快速下山。

    修遠問話：「你要帶他們去哪？」

    潘五看他一眼：「不放心的話，你就跟著。」

    不想修遠竟然說好，跟著問話：「你是漢人，來自哪個國家？」

    潘五想了一下，暫時不理會他，跟兩個少年說話：「我有事情要辦。」

    「先生要是不嫌棄……」

    潘五趕忙打斷他倆，想了一下：「聽好了，聽仔細了。」

    「先生請說。」

    「是我，你們師父是被我殺的。」

    「什麼？」不但倆少年驚住，修遠也震驚了，大喊一聲：「你到底想做什麼？」

    潘五又說：「想報仇也要等我說完了。」

    倆少年齊齊退開兩步，一臉複雜表情看向潘五，有疑惑有憤怒有不解。

    「我叫潘五，殺了大育王很多手下，順便把上任大育王也殺了，你們這面派了很多高手找我麻煩，大部分被我殺死，只逃回來幾個六級高手。」潘五想了一下：「你們師父也來了，他一個人單劍渡海，跟我一對一公平決鬥，後來……後來運氣不好，死了。」

    「師父打不過你？」藏劍問話。

    「無所謂能不能打過，戰場之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風向、雨滴、沙子石頭，什麼什麼都有可能影響到決鬥，只要踏上生死戰場，實力是一方面，運氣也是一方面。」潘五輕出口氣：「是你們師父大老遠跑去殺我。」

    看看兩個少年，潘五繼續說話：「我是七級修為，你們師父也是七級修為，我們兩個人的戰鬥很危險，根本不可能留手，誰留手就等於自殺一樣。」

    兩個少年不說話。

    潘五說：「你們師父臨死前還擔心你們倆，整個萬劍谷，他什麼什麼都沒提，就跟我說了你們兩個人，他很關心你們，希望你們能夠好好修行好好長大。」

    倆少年又哭了。

    遇到這樣事情，兩個少年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師父是跟潘五一對一決鬥戰死，對於修行者來說，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也是最能遵從本心的一種死法。

    既然發起挑戰，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現在是師父敗了，可即便敗了還關心他們，託付這個人來找他們。

    倆少年除了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潘五等了片刻：「還一件事。」

    倆少年抬頭看他。

    「沒意外的話，萬劍谷馬上會有人過來，你們是跟我走，還是跟修遠大和尚走？」

    修遠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挑戰了你們國家所有的七級高手，你去看麼？」

    「你？」修遠無奈搖下頭：「你就是個瘋子。」

    潘五看向兩個少年：「我有可能戰死，在帶你們去拜祭師父之前，我要先打架，你們還跟我走麼？」

    倆少年對看一眼，都是重重點頭。

    潘五也是點了下頭：「好，再說最後一件事。」

    看向小木屋：「有沒有值得紀念的東西，或者想要留下來的東西？」

    「你要做什麼？」修遠問話。

    潘五沒有解釋，跟兩個少年說話：「收拾東西。」

    倆少年說聲好，進去收拾東西。

    兩個小傢伙剛剛一級修為，實力決定了貧富。進屋子沒一會兒就出來。

    沒有幾件衣服，更沒有武器和丹藥，但是都抱了一大堆東西，藏劍手裡還拿著那柄劍，猶豫又猶豫：「這柄劍……」

    潘五想了一下：「是你們的。」

    「多謝先生。」

    潘五看看倆人懷裡的包裹：「沒有東西了？」

    「沒有了。」藏劍說要去鎖門。

    潘五搖搖頭：「不用了，你們師父讓我拆了它。」

    「什麼？」倆少年加一個大和尚都是有些不解。

    潘五也不解釋，走進木屋看看，在房後找到一把鍬，走回來說話：「開始了。」

    剛說完話，隨手一巴掌拍出去，整間小木屋就沒了，木板散落到各處。

    兩個少年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潘五走過去，看見礙事的隨便踢開，露出下面一方平地，開始挖！

    整個屋子沒有多大，可潘五挖遍這一塊地方都沒有發現。

    萬劍谷倒是來人了，十幾個人快速跑來。

    潘五停下回頭看，那些人很快圍過來，用東曼話一通大喊。

    潘五淡聲回上幾個字：「說漢話。」

    「你一個漢人敢來萬劍谷撒野？不想死的話跟我們走一趟。」最前面是個黢黑黢黑的大漢，漢話說的很彆扭。

    潘五想了一下，怎麼都是麻煩事情，隨手放下鐵鍬，忽然衝進那些人當中，就聽一陣噼噼啪啪聲響，他又回到原地。

    而對方十幾個人，連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瞬間全被搞定。

    在潘五彎腰撿起鐵鍬的時候，那些人陸續摔倒，沒有一個例外，全部被打昏迷。

    倆少年瞪大了眼睛看潘五，這麼厲害？

    修遠嗖的跑過去，檢查一遍才回來說話：「你太狠了。」

    潘五冷哼一聲：「你昨天晚上比我還狠。」

    「我那是伏魔。」

    潘五已經不說話了，全心挖坑。

    葉茲太凶殘了，潘五足足挖下一米半才挖到個大箱子。

    箱子很大，大到要清理四遍泥土。

    看見這個箱子，兩個少年震驚道：「師父的東西？」

    潘五沒說話，已經挖了這麼深，就索性全部挖掘一遍，將木屋下面這塊地方全部挖到一米半以下，最後確定只有這一個大箱子。

    再挖出來一些泥土，潘五把腳伸到箱子下面，使力抬起一邊，沖修遠說話：「過來幫忙。」

    修遠嗯了一聲，跳到潘五身邊，兩手插到箱子底下，和潘五分別站開，輕易抬出來大箱子。

    很重，是鐵鑄的。

    拿出來箱子，潘五又在大坑裡面稍稍挖上一挖，確實沒有東西了。

    跳上來跟倆少年說話：「走吧。」

    倆少年嗯了一聲，想去抬箱子。潘五一手高高舉起，問修遠：「你呢？」

    「我要先回寺裡一下。」

    「沒時間等你。」

    「這樣啊。」修遠想了一下問話：「你住在哪裡，能告訴我麼？我過些時候去找你。」

    潘五笑著搖下頭：「你厲害。」跟著說話：「姜國，去姜國隨便找個官府打聽潘五，他們都知道。」停了下又說：「最好問水軍。」

    修遠兩手合十：「貧僧記下了，我們來日姜國見。」

    潘五點下頭，問兩個少年：「能跳上來麼？」

    「什麼？」

    潘五笑了一下，跟修遠說話：「把他倆抱箱子上面。」

    於是就抱了，兩個少年坐在一個大鐵箱子上面，箱子下面是潘五高舉的雙手，沖修遠說聲走了，朝山下快速跑去。

    修遠看眼大坑，再看看依舊昏迷的那些人，想了又想，在一旁盤膝打坐。

    潘五全力施為，很快離開普林山。

    決鬥是在下個月，潘五稍做思考，路過某村莊的時候，讓兩個少年談價錢，用一塊金子買下輛馬車。

    坐上馬車以後，當倆少年的面開啟箱子：「這些東西是你們倆的。」

    「師父給我們的？」

    「差不多吧。」潘五說：「你們師父只是讓我告訴你們藏這些東西的地方，沒說挖出來，不過我看你們倆在萬劍谷的地位……」

    倆少年是坐在馬車上，此時一起向潘五彎腰鞠躬：「多謝先生。」

    潘五看著箱子：「我建議先把箱子藏起來。」

    「全憑先生安排。」兩個少年滿心矛盾，潘五殺死他們師父，應該報仇才是。可師父託付潘五來照料他們。而潘五也沒有辜負他們師父的信任，使得兩個少年特別為難。

    你說吧，要不要殺潘五？

    倆少年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

    潘五合上箱子：「書和筆記一定要注意保管，最好複寫一遍。」

    箱子裡還有些別的東西，不過潘五不說，倆少年也不問。

525 藏劍

    馬車走的很慢，晃晃蕩蕩走上九天才到大育城。

    在這九天時間裡，整個東曼帝國都知道了潘五的存在，已經有很多人趕去海邊。

    東邊來客，一個人要挑戰整個東曼帝國的修行者，這不是傳說故事吧？怎麼會有這麼自大的人？

    因為潘五的出現，東曼帝國修行者空前團結到一起，不論彼此有什麼仇恨，一定要先滅掉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白痴再說。

    潘五是七級修為，要挑戰的對手也是七級修為，可是隨著消息傳開，最先到來的反是一批三級四級修為的修行者，這些人來了就要挑戰潘五。

    如果不是有大育王在場，也是有軍隊保護正尼那些人，那些人早打過來了。

    不過，雖然沒有打起來，這群傢伙每天都是鬧鬧哄哄的，嚇得那些婦孺一再跟正尼他們商議，說是回去船上住。

    正尼努力安慰他們，可是僅僅堅持幾天，後來還是回去船上。

    正尼這些人其實最鬱悶，他們是東曼帝國的人，偏生被當成敵人一樣對待，每天都有人罵他們挑戰他們，難聽就不說了，甚至不敢露面，一群可憐人只能當作什麼都沒聽到。

    如此又過去幾天，連他們也回去船上居住，岸上空剩一堆營帳。

    大育王還算不錯，讓士兵將東曼帝國的修行者隔離在外面，並請了三名七級高手坐鎮，那些修行者才不敢亂來。

    真正是修為越低越願意搗亂，五級高手就不會這麼做。

    只是還有一點有意思的，儘管五級和六級高手不會表現的那麼白痴、那麼熱血，但私底下也是一樣的想要挑戰潘五，想要收拾他。

    這就是勇氣，都知道潘五是七級修為，可所有人都想挑戰他，很有一種慷慨赴死的壯烈。

    潘五不知道這些事情，一路上不怎麼說話，錢財交給兩個少年，不管做什麼都是他倆出面。

    他們三個人就是這樣晃蕩著來到大育城。藏劍進城買上一些吃的，出來後繼續前進。

    從這裡開始，經常能夠看到修行者追過去，或騎馬或步行，快速超過他們這輛馬車。也經常有人打量他們，好奇潘五的漢人面孔，但是沒人相信他會是潘五。

    從大育城到海邊又是晃蕩了三天時間，等他終於回來這裡，被前方景象驚住。

    全是帳篷，全是人。從路上開始一直到海岸附近擺滿各種營帳。

    有意思的是竟然有很多宗門過來湊熱鬧，用繩子和木頭隨便圈出來一塊地方，擺上幾個帳篷，門口竟然掛著牌匾。

    儘管不認識那些字，猜測應該是門派名字。

    看著一片熱鬧景象，潘五苦笑一下：「我竟然幫東曼帝國弄了一次群英會。」

    捨得掛上宗門名字的多是小宗門，來尋找一下存在感。更多的是各地的大小世家。

    對於七級修為的高手來說，這是一次生死挑戰，是一次超越自己的機會。而對於更多人來說，比如這些小宗門和許多世家，根本是互相交好的好機會。

    所以，儘管潘五還沒回來，這片地方已經是夜夜笙歌。即便是大育王那麼牛的人，也要時不時應酬一下。

    這個事情是潘五隨便提出來的，大育王也是隨便通知了一些高手，可是他們倆都沒想到，竟然會有很多人對東方來客感興趣。

    然後呢，在許多人的助力下，亂迷糊著，這次事情就變得不可收拾了。

    東曼帝國各大宗門都有派人過來，不來不行啊，萬劍谷派來七級高手，聖火教來不來人？魔宮來不來人？彎月宮來不來人？

    這個天下一定有很多淡薄名利的高人，不在意虛名，不在意別人的想法；可宗派不行，宗派必須在乎虛名。

    大育王給萬劍谷送去消息，別的宗派聽到消息，一定會有想法。

    萬劍谷敗給潘五還好說，可要是贏了，萬劍谷大敗東方來客，不要說朝廷和民眾如何看待各門各派，只說年輕人的想法，同樣是拜師學藝，為什麼不去萬劍谷？

    從這方面來說，宗派和國家一樣，有些事情錙銖必爭。

    反正就是來了很多很多人，連皇帝陛下都派人過來，順帶的，另外兩位重臣，跟大育王比肩的兩位大領主也是派人過來。

    潘五回來的時候，便是看到這樣一幕。

    無奈啊，掉轉馬頭朝沒有人的地方走，跑出去好遠停下，找個沒有人的院子趕車進去。

    讓藏劍和蒙劍先吃飯。潘五把拉車的馬解下來，面前擺好水桶和很多草料，等忙碌好了才去車上睡覺。

    兩個少年不知道潘五想做什麼，但是也沒問。

    天黑後，潘五起來，往海邊走上一段距離，然後打聲呼哨。

    很快，連二十個數都用不到，一隻銀羽快速落下來。

    倆少年站在院子裡往外看，被大鷹嚇一跳，下意識地就要拿武器。

    潘五拍下大鷹，咕噥了一句什麼話。銀羽馬上飛遠。

    潘五瞬間回來，關上院門：「進屋。」

    倆少年趕忙進屋。

    片刻後，天上有飛鳥掠過，院子外面有人快速跑來，甚至有人直接在院牆上跑過。

    院子裡一片漆黑，沒有人在意空馬車，也沒人在意房間裡的人，這些人是來尋找那隻巨大戰鷹、還有可能存在的高手的。

    當然是找不到，很多人快速跑過去，又快速跑回來。

    不過是搜查而已，並不以為是真正的敵人，這些人很快回去休息。

    潘五卻是開門出來，在院子裡站了好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跟兩個少年說話：「一會緊緊抓住我。」去馬車上拿下來箱子。

    倆少年也是拿好包裹，心說是要騎鷹麼？

    當然是騎著大鷹離開，潘五一聲唿哨，一隻更大的大黑鷹無聲落下，潘五把倆少年丟到鷹背上，再抓起大箱子跳上去：「抱住我。」

    倆少年趕忙抱住他，潘五拍下大鷹：「走。」

    大黑鷹衝天飛起，快速消失不見。

    和方才一樣，大黑鷹離開後，又有飛鳥和修行者過來，經過一番尋找，同樣是無功而返。

    大黑鷹一直往大海深處飛，不知道飛了多少時間，落到一艘戰船上。

    潘五率先跳下去，放下箱子沖倆少年喊話：「跳下來。」

    他倆算得上是勇敢，從那麼高的地方，一咬牙就下來了。

    潘五一一接住送到甲板上：「為了安全考慮，我想讓你們躲在這裡，大鷹會保護你們。」

    倆少年看向大黑鷹：「它保護我們？」

    潘五懶得說假話：「船上的東西很重要，大鷹也要保護那些東西，希望你們不要亂翻。」

    藏劍猶豫一下：「你就不怕我們偷了？」

    「你們是要給師父守墓的。」

    這句話說明什麼？說明潘五非常相信他倆，相信他們說的話。

    難怪師父會把身後事託付給他，藏劍說：「我們會一直等到先生回來。」

    潘五笑了一下：「你們要在這裡待上十天半個月的，能行麼？」

    「沒問題。」

    「那行，去休息吧。」帶他倆進入船艙。

    船上吃穿用的東西都有，還有幾隻特別威風的戰鷹，倆少年很快適應下來。

    潘五也在這裡留了兩天，第一件事是重新包裹大鐵箱。

    他對裝有重要物品的箱子有同樣要求，使用油布層層包裹，丟進海裡也不會出問題。

    做完這件事情，把身後的劍囊拿下來，取出短弓：「五品弓，等你們能使了就給你們。」

    伸手拿過來那柄長劍，隨手插進劍鞘：「只有一柄劍，給誰？」

    藏劍和蒙劍都想要，這是師父的遺物，更是一把寶劍，不過……看看劍囊，再看看潘五，倆人竟是異口同聲說話：「能把短弓給我麼？」

    說完之後，倆人一愣，又趕忙說話：「劍給他。」

    潘五撓撓頭，索性把短弓也裝進劍囊：「這個劍囊裡面是五級護甲，劍鞘也比正常劍鞘寬很多，同樣是五級鑄材，這裡是五品箭。」

    潘五介紹過劍囊，往桌子上一放：「是你們的了。」轉身出去。

    經過和無公子一戰，他決定繼續使用短刃，也不再穿那些累贅的護甲。

    拿了無公子那柄透明短刃跳進海裡，他要熟悉這把刀，也是要熟悉招數。

    連續練上兩天，重新收拾一下自己，跟兩個少年叮囑一聲，讓銀羽帶自己回去那間院子，這裡還有一匹老馬呢。

    不想回來以後，連老馬帶馬車都沒了。

    倒是省事，潘五輕笑一聲，重新回到海邊。

    沿著岸走，很快看到很多帳篷，也就是回來船隊這裡。

    他在慢慢溜躂，岸邊很多修行者好奇看過來，猜測其身份。到底有個不信邪的跑過來問話：「你是潘五麼？」

    潘五說是。

    那人反是愣住，停了下才用東曼話大聲喊道：「潘五在這。」

    刷地一下，潘五面前瞬間擠滿人，亂嚷嚷一片，因為太多人，實在不方便動手。再一個，這些修行者倒是有意思，有不少人一本正經呈上挑戰書，用漢話說：「我要挑戰你。」

    看著這許多挑戰書，潘五對東曼帝國是止不住的好奇，按道理說，漢人應該不多，可是為什麼很多修行高手都會漢話？

526 柏青

    人群後來跑過來一隊人馬，前面兩騎大聲用動曼話說著什麼。

    圍觀修行者回頭看看，快速讓開道路，片刻後，那隊人馬來到潘五身前，最前面的騎士翻身下馬，來到潘五面前拱手說話：「大育王領下，一等騎士柏青見過潘五先生。」

    潘五隨手回個禮：「還沒到日子吧？」

    「什麼日子？」柏青沒明白過來。

    「決鬥啊。」潘五問：「不是因為這個事情找我？」

    柏青說不是：「領主對東方世界有些好奇，想請先生一敘，特擺下酒席恭候先生。」

    一番話說的非常有禮貌，潘五想了一下：「我覺得咱們還是光動手不吃飯的比較好，決鬥在即，我想養精蓄銳，請先生回覆大育王，多謝好意，一切待決鬥結束後再說。」

    柏青略一猶豫，倒也沒為難他：「既然如此，告辭。」轉身上馬，帶人離開。

    潘五趕忙趁機跑出去，一口氣跑回營地。

    這面鬧出很大事情，正尼那些人看到後趕忙下船，在岸上等候潘五。

    潘五以為發生什麼事情，結果人家就是單純的來迎接，表示恭敬之意。

    簡單說上幾句話，一起回去船上。

    此後一些天，潘五就沒上過岸，經常性跳進大海修煉，引得東曼帝國的修行者滿滿的全是好奇，東方修行者在大海裡修煉？

    一天如此兩天如此，好多天都是這樣，等消息慢慢傳開，很多修行宗門也有人下海修煉。

    經過一番嘗試，似乎確實有用？

    不去理會東曼帝國修行者的反應，潘五每次下海都是回去藏劍和蒙劍那裡。

    船上有清水有食物，總是沒有岸邊這裡來的新鮮，潘五帶回去幾次新鮮蔬菜，兩個少年都是感謝。

    潘五總是提醒他們：「我殺了你們師父，你們不要感謝。」

    每次都弄得兩個少年特別無語，沒有辦法，誰讓人家是七級高手呢。

    潘五回來戰船就是看書，在決定使用短刃以後，翻出來無公子的大箱子，連續找過幾個箱子才找到一些有關於刀術修煉的書籍，挑選最基礎的看過一遍，然後照著練。

    天下很多東西差不多是一個道理，想要有所成就，一定要有堅實基礎！

    潘五一輩子就練了一個大王拳，而大王拳包括了拳術所有的基礎動作。

    想要練武，一定要有好的身體條件。沒有怎麼辦？一個字，練！

    世界這麼大，肯定有很多天才，不論做什麼都是事半功倍。可你是天才麼？不是的話就趁早熄滅一飛衝天的想法，踏踏實實日復一日做你該做的事情。

    現在，潘五想要練習基礎刀術。每一天都是拿著無公子的短刃進入大海深處，連續幾天下去，發現蒙劍和藏劍一直在看他。

    上船後稍微想想：「你們要學麼？」

    倆少年有些猶豫。

    潘五說：「都是最基礎的東西，不在我這裡學，總要在別人那裡學習。」

    不想蒙劍回話：「我們會一些。」

    潘五來了好奇心：「練一下。」

    倆少年互相看看，跳到海島上對練起來。

    只有拳術，特別快特別熟練。等兩人對練完畢，潘五問話：「你們師父教的？」

    倆少年說是。

    潘五看看手中短刃：「要是喜歡劍的話……」

    藏劍說劍術也練過，拿著師父那柄寶劍跳去島上，一板一眼開始練起。

    潘五很滿意，不說修為如何，兩個少年的基本功特別紮實。葉茲應該是沒教別的東西，收進門裡就教了一套基礎拳術和一套基礎劍術。

    天下功法多種多樣，可是究其根本，不過都是抬手投足而已。兩個少年練的是鍛鍊身體的基礎，不但要有力量，還要特別柔軟。

    看過之後，潘五想了一下，還是晃著手裡的短刃說話；「基礎刀法，學麼？」

    藏劍猶豫一下：「我怕學不好。」

    「無所謂。」潘五說：「任何事情都要看天分，不是想學就能學會的。」

    蒙劍忽然說話：「學。」

    潘五丟過去刀法書：「有什麼不懂的問我。」

    一句話說完，潘五看看天色，說聲走了，打算回去船隊那裡。

    對於現在的潘五來說，其實用不到這樣修煉基礎刀術。當修行到了一定程度，身體絕對沒問題，不用特別苦練基本功。

    潘五是在熟悉、適應那把短刃，也是在訓練自己的反應。

    高手對戰，比如他和葉茲那場對戰，兩個人都是使用最擅長的本領，動作快到腦袋來不及思考，多是身體自己在動。這是本能，一次次的錘煉讓身體記住這個動作，也就是所謂的動作記憶，在高手對戰的時候，一個是冷靜，另一個就是看誰的動作更快，這些動作記憶更熟練更自如。

    跟倆少年多叮囑一句，潘五跳下大海往船隊方向游，忽然覺得不對，剛才在海底練刀，似乎少了兩條大魚？

    當時停下回頭看。

    每次入水，八條大魚一定會陪著，這次沒有，只有六條大魚跟在後面，少的是虎鯊和一條海狗一樣的大胖子。

    一一看過另外六條大魚，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游去小黑那裡盯著它的眼睛看，小黑馬上擺動尾巴游開。

    出事了！

    潘五啪的拍了小黑一下，指向另外四條大魚，一一指過，忽然豎起兩個手指。

    小黑看看那兩根手指，轉身朝北面游去。

    潘五跟上。

    游了五分鐘左右，潘五敏銳的感覺到海水裡有血腥氣。

    不用呼吸，身體自然從海水裡吸收空氣，便也吸收到這股血腥味道。

    有了血腥味道提醒，潘五迅速游過去，在海底看到兩條大胖子魚。

    虎鯊和大海狗都是很肥很肥，看見潘五，兩條大魚趕忙游過來，只是身上明顯有傷口，每一次游動都會流出來一些鮮血。

    潘五游過來看，海底下不清楚，便帶著兩條大魚往上游，來到海面仔細看，全身有很多傷口，幸好倆傢伙夠肥，沒有傷及內臟，都是外傷。

    潘五放心了，心裡有些不明白，這倆傢伙被欺負了，不是應該跟自己告狀麼？

    再看一遍另外六條大魚，身上完全沒有傷口。說明是那倆傢伙私自行動。

    但是招惹到誰了呢？

    傷口全是刀傷，正常情況，捕殺海獸應該是投槍和弓箭為主……

    看看兩個大傢伙，帶著游回去海島那裡，然後拖到海島上，回船上取來傷藥敷好，又給丹藥吃下。

    兩個大傢伙竟然會笑？雖然臉上表情看不清楚，但是隱隱有笑的感覺。

    從傷勢來說，兩條大肥魚還是很重的，傷口太多，在海裡難以癒合，不及時治療肯定出問題。

    丟兩條肥魚在岸上待上一會兒，蒙劍和藏劍十分好奇，跑過來問話：「這就是你的海獸？怎麼受傷了？」

    他們來這裡住上好長時間，當然知道幾條大魚，現在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看著兩個少年，潘五隱隱有個不好感覺，萬一被人誤打誤撞找過來？

    正這麼想著，海面上跑來一個黢黑小子。看見這裡的大船，一口氣衝過來，跟著看到兩條大肥魚，以為是被潘五殺死抓住，衝過來就是一通亂喊。

    說的是東曼話，潘五不做理會，反是兩條大魚有些暴躁，有些想要回去大海的意思。

    潘五連續拍過去兩巴掌，讓它倆安靜，再轉身看黑小子。

    見他沒有反應，黑小子忽然轉頭長嘯一聲。

    潘五撓撓頭，看向藏劍。

    藏劍趕忙回話：「他說這兩條魚是他殺的，也是他先看到，雖然被你抓到，但是有他一半，他要一條。」

    潘五笑了一下沒說話。

    聽到他們說漢話，黑小子面色瞬間冷下來，死死盯住潘五看，跟著又看向藏劍蒙劍，忽然問出一句話。

    藏劍搖搖頭沒出聲。蒙劍跟潘五解釋：「他問我們是東曼人，為什麼會說漢話，為什麼和漢人在一起。」

    潘五笑了一下，看看兩條大肥傢伙，兩手抱起個一扔，再抱起個一扔，虎鯊和大海狗回去大海。

    黑小子指著潘五哇哇大叫，蒙劍解釋：「他問你為什麼放了它們，讓你賠給他一條。」

    潘五根本不理會：「上船。」收拾下傷藥，和蒙劍藏劍回去船上。

    黢黑小子倒是不害怕，跟著跳上船，還是讓潘五賠魚。

    過不上多久，又跑來一個個子稍高一些的黑小子，也是跳上船。

    先前的黑小子一通說話，後來的黑小子刷地抽出腰間短刀，哇啦哇啦一通說。

    蒙劍說：「他們說，要麼賠魚要麼死。」

    潘五看眼那把短刀，好像連三級刀都不是。於是明白了兩條大肥魚的想法，不覺啞然失笑。

    兩條大魚竟然有人的情感？竟然知道丟臉、知道不好意思？

    兩個肥傢伙也算是囂張，當初連潘五都想吃，現在被一個拿二級小刀的小青年弄傷……潘五忽然說話：「問問他倆，兩條魚是誰打傷的？」

    蒙劍趕忙傳話，很快告訴潘五，是他。

    這個他是最先到來的黑小子，看年紀十九、二十歲的樣子，但是太瘦了，好像十五六歲少年一樣。

    被這樣一個人一打二，弄得全身是傷，難怪兩條大肥魚不好意思告狀。

    想了一下，剛想說下是怎麼回事，海面又跑過來一個黑小子。

527 河金

    等第三個黑小子跳到船上，潘五說話：「問問，還有幾個人？」

    不想最後一個上來的黑小子能聽懂漢話，搖頭說了句含糊不清的沒有了。

    對方是三個人，潘五跟藏劍說話：「告訴他們，那兩條魚是我養的，讓他們走。」

    藏劍如實傳話，最開始到來的黑小子憤怒異常，哇哇一通亂喊。

    最後一個過來的黑小子衝他喊了一聲，向潘五抱拳，說了一番話。

    藏劍翻譯：「他說他們來自押虎島，是師兄弟三人，他叫河金，他叫河勇，他叫河成。」

    都是什麼名字？藏劍邊說邊用手指點，第一個來的最矮的黑小子叫河成，最後一個到來的、抱拳說話的那個叫河金，第二個來的、亮刀的是河勇。

    見藏劍介紹過名字，河金繼續說話，大意是他們在深海裡見到這兩條大魚，根本是無主之物，附近沒有船沒有人，河成好不容易重傷兩條海獸，在回去喊他們來幫忙的時候，就被你揀去便宜。

    聽明白他們的意思，潘五笑了一下，時間上都不對好不好？

    不過也不挑這個語病，打個呼哨，海面馬上現出八條大魚：「看見了麼？都是我養的。」

    藏劍趕忙用東曼話說出，三個黑小子齊齊愣住，盯著潘五看了又看。

    好吧，眼看八條身體巨大的海獸安靜待在這片海面上，三個黑小子互相看看，河金大聲說上幾句話，跳下戰船。

    他的意思是這件事情算了，不管這些魚是不是你的。

    河金第一個離開，河成很不高興，大聲喊上幾句話，才跟著離開。

    「他在罵我？」潘五笑問。

    藏劍回話：「有那麼一點吧，反正不甘心，很生氣。」

    看著遠去的三個背影，潘五琢磨琢磨，看來這裡也不安全了。

    這個海島遠離海岸，在以前的話興許會很安全，可現在不一樣，到處是修行者到處是高手。萬一發現到大船怎麼辦？

    三個黑小子等於是提個醒，潘五嘆口氣，喊過來銀羽，帶著他往深海處飛。

    必須要換個地方，這一船寶貝實在不能有所損失。

    經過尋找又發現一處海島，距離更遠，也是更小。先在附近轉悠一圈，看不到船看不到島子，更是看不到人。

    潘五很辛苦，因為在意的東西多了。飛過去轉悠一大圈，再回來把戰船弄去更遠的地方。

    臨走時看看八條大魚，讓它們小心一些，才回去船隊那裡。

    這次回來就沒再走，因為兩天後是決鬥的日子。

    在這天，那個柏青又來了，送來一份名單，是肯接受挑戰的兩名高手。

    潘五有點意外：「只有兩個人肯接受挑戰？」

    柏青笑了一下：「請先生好好準備。」帶人離開。

    只有兩個人？看著信上的名字，甫斬，磐金。

    甫斬來自萬劍谷，磐金來自彎月宮，一個用劍一個用刀，都是四十多歲正當年。

    潘五琢磨琢磨，想那麼多做什麼？等打過再說！

    時間一晃而過，第三天早上，大太陽照出萬丈金光，海面上是一片耀眼的蕩漾。

    潘五吃過早飯，拿著透明短刃跳下船，來到挑戰台。

    海邊特意平整出一塊土地，灑上海沙，僅此而已。

    七級高手的比武場地，用什麼東西鋪地都是浪費。

    挑戰台另外三邊倒是修的很好，最前面是幾排木凳，層層增高，後面是磚頭石塊壘砌的高台，最高處有三米，同樣是一層壓一層的座位。

    這些東西是大育王讓人修的，但是他不在那裡坐，反是帶著一些侍衛坐在靠近海面的一邊。這一片地方是有海沙，大育王坐在軟椅上等著大戲開幕。

    在左手邊還有幾個位置，留給皇帝陛下的使臣和另兩位大領主的手下使用。

    儘管很早，三面席位上早早擠滿人。

    大育王不做任何限制，只要有位置就可以坐。

    可這種事情從來跟實力和勢力有關，他越不限制，其實就是限制的越多，最前面的幾排座位，不是坐著大宗門就是大世家的人，沒有人敢和他們搶。

    後面位置連續發生多起搶奪事件，潘五沒上場，這些人倒是搶先跳到擂台上對拼……

    反正挺熱鬧的，混不上座位的只能在三面座位的空隙處或蹲或站的擠著看。

    在原本以為中，應該出來一大批高手收拾潘五這個東方小子，誰也沒想到竟然只有兩個人接受潘五的挑戰。並且是分成兩天時間。

    現在，潘五慢慢走上擂台，在最邊緣的地方站住，腦袋微微低下，右手反握著透明短刃。

    他一出現，這片地方就熱鬧了，說什麼的都有。

    潘五根本沒聽，低著頭在想自己的事情，他在猶豫要不要去深海？

    問題是一船的書。

    如果是煉器材料煉丹材料，丟掉就丟掉吧。可是無公子那一大堆書籍筆記，潘五真心捨不得。再有葉茲的一箱子書籍筆記……

    潘五忽然笑了一下，我也應該做筆記，記下來煉器煉丹心得，還有修煉心得。

    他在亂想，周圍忽然響起一片呼聲，抬頭看，對面走上來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人，右手抓在劍鞘正中位置。

    那人走到場地正中衝潘五抱拳：「萬劍谷，甫斬。」

    應該非常有名氣，只是潘五有點好奇，他不知道自己殺死葉茲麼？

    依舊是反握著短刃走上前，在甫斬對面五米遠的地方停步：「潘五。」

    甫斬等了一會兒，見這傢伙只說了兩個字，便是慢慢抽出長劍，隨手丟開劍鞘：「請。」

    當真是決鬥，儘管周圍有許多許多人，儘管有大育王等朝廷重臣在，硬是沒有一句廢話，甫斬長劍斜指潘五。

    潘五依舊反握短刃：「請。」

    片刻後，黃沙漫天，好似無數粒彈子打向潘五。

    甫斬不是故意的，只是黃沙鋪地，受不得他的劍氣，便是提前飛過來。

    甫斬一出手就是漫天劍光，雖然有點繁瑣，也有些花哨，可是高手之間對戰，必須要搶先機，必須要讓對方跟著自己走。

    黃沙鋪面打來，潘五沒動，左手隨意擋在面前，等黃沙飛過，才往側邊走了一步。

    兩個人的速度都不快，二級修為就能看個清清楚楚。

    眼看黃沙飛來，眼看潘五抬手，再看到漫天劍光蓋過來。是真的蓋過來，好像鍋蓋那樣蓋下。

    潘五往左面輕輕一閃，依然在劍光範圍內。眼看劍光壓下來，馬上壓到他的身上，潘五才抬起右手輕輕一揮。

    刷地一下，漫天劍光消失不見，空中響起鐺的一聲脆響，潘五右手橫在額前，反握著的短刃耀起一點光亮。

    甫斬一劍被格開，身體好像不受力一樣隨著長劍格回來的力量凌空飛起。

    他在向後飛，在空中翻過一個跟頭，就在長劍從下方撩起來的時候，一道劍氣打向潘五。

    潘五有點意外，怎麼是劍氣？

    當速度足夠快，一掌下去能夠隔空拍飛對手，只是略略有點不實用。

    凌空拍滅火燭，或是拍響鈴鐺……拿來炫技可以，真要是在戰場上，你這一掌費好大力氣拍出來一道疾風，你覺得是一巴掌結結實實拍到對方身上好用？還是凌空浪費掉很多力氣，只有部分力氣催動空氣壓過去好用？

    空氣可以傷人，要分如何使用。在密閉空間裡拍出去一掌，會增大凌空掌的威力。可現在是空曠海灘，對方又是撩出一道劍氣。

    緊急時候容不得考慮，為求穩妥，潘五讓開這道劍氣，只是這一讓便讓出主動權。

    甫斬出自萬劍谷，整日裡都是苦練劍術，眼見潘五再次避讓，他的左手忽然出現一柄細劍，在地面上輕輕一點，凌空倒飛的身體被這股力量輕輕一推，嗖地朝潘五飛過去。

    潘五算是開了眼界，這根本是雜耍一樣的劍術好不好？根本想都想不到有人會這樣出劍。

    甫斬以劍為生，又是七級高手，這種幾乎很難有使用機會的劍招在他手中使用出來，竟然是特別好用！

    嗖的一劍直刺潘五，左手卻又空了，方才那柄細劍被收起來。

    果然是高手，不愧七級修為。潘五身體溜溜一個打轉，腳下使力，身邊嗖地跳起一道沙牆。

    很薄，其實就是挑起來一片黃沙。在這個時候，甫斬一劍刺來，天外飛仙一般，只是有黃沙阻擋，這一劍先刺到黃沙上。

    隱約中，潘五應該在沙牆後面，從任何一個角度看過去，潘五的身體都是藏在薄沙之後，可偏偏地，甫斬一劍刺破沙牆，也是眼看著刺到潘五身上，潘五卻是跟那層薄沙一起散開。

    甫斬的左手劍再次出現，人在空中，左手劍反刺身後，但是沒刺中東西。

    這個時候，甫斬身體穿過下落的薄沙，在另一邊落下，身體馬上轉過去。

    潘五站在十米遠的地方，只是安靜看他，沒有動作，也不說話。

    甫斬心下生疑，怎麼了？

    潘五沉默好一會兒：「你輸了。」

    甫斬沒明白，就這個時候，後背忽然有點涼？反手一摸，身後衣服被割開好長一個口子，不但是外套裂開，連裡面的衣服也是一起破開。

    決鬥之前，穿衣服是最重要的前期準備，什麼地方要收緊，什麼地方要寬鬆，都是跟使用武器及修煉功法有關。

528 磐金

    越是高手，衣服越要合手，決鬥時不能出現一點差錯。現在，甫斬內外兩層衣服全部破開，他卻毫無感覺，這一戰便是分出勝負。

    甫斬呆站了好一會兒，說聲承認，轉身離開。

    萬劍谷來了很多人，眼見甫斬認輸，這群人很是不理解，怎麼可能？滿門上下也沒有幾個七級高手，葉茲失蹤多日，甫斬算是門裡最厲害的高手，竟然這麼快就落敗？

    潘五在場中站了一會兒，走向大育王：「還有一個人，他比麼？」

    大育王輕拍兩下巴掌：「果然厲害。」跟著問話：「不用休息？」

    潘五說不用，大育王稍微想想，轉頭說話：「去問問。」

    那人還沒走，對面看台上走下來個白衣中年人，看年歲、風度、氣勢，甚至身材都跟甫斬很像，輕輕走來潘五身前：「你還是休息一會兒，我可以等。」

    潘五說不用，轉身走進場中。

    這個白衣人腰間掛著把彎刀，見潘五如此表現，便是朝大育王抱一下拳，又衝另幾位試著示意一下，轉身走進場中，站定後說話：「彎月宮，磐金。」

    潘五問：「開始？」

    磐金笑了一下，從腰間解下刀，慢慢抽出彎刀，將刀鞘插在地上，握住以後靜靜站立片刻：「請。」

    潘五長出口氣：「得罪了。」

    磐金面無表情，看了潘五好一會兒，而潘五就是站著不動。如此站上好長時間，就在大家有些焦急的時候，磐金慢慢揮出一刀。

    特別慢，比輕風吹動的柳條都慢。而這一刀，也確實好像柳條那樣輕輕擺動。

    潘五一個轉身人就沒了，下一刻，他方才站立的地方，一直延伸刀很遠很遠的地方，刷的一下，裂出一條特別長的溝。

    潘五會的刀法不多，都是最基本最基本的招數。

    越簡單，就越快。磐金一出手就是殺招，潘五以最快的速度繞開刀勢，同時一刀切出。

    磐金沒有閃避，反是迎著劈出去一刀。

    磐金對自己有信心，他比潘五多很多年修行，多很多戰鬥經驗，在這種時候當然要用自己的長處壓制對手。

    叮的一聲輕響，磐金刷地退開遠遠。

    潘五沒追，有些好奇的看著透明短刀。

    超出想像的結實，兩刀相擊，磐金的彎刀竟然斷成兩截。

    退開很遠的磐金比潘五還吃驚，怎麼可能？我這是六品刀好不好？怎麼會一招就斷了？

    潘五大聲說話：「可以換刀。」

    不用他說，已經有很多彎月宮的弟子過去送刀。

    磐金略微想想，接過兩把彎刀再衝上來。

    磐金改變戰鬥方式，不再硬碰硬，纏鬥對手，尋找破綻，務求一刀取勝。

    潘五沒給他這個機會，陪磐金繞過幾個圈之後，在磐金一刀砍來的時候，手中短刀輕輕迎上，嚓的一聲又砍斷一把刀。

    趁此機會，磐金另一把刀已經接近潘五身體。

    潘五也有兩把刀，左手刀忽然迎上，同樣是嚓的一聲輕響，磐金兩把刀全斷。

    磐金再次退開，看著手裡兩把短刀稍稍想上一會兒：「輸了。」轉身就走。

    方才那兩刀已經是他現在能使出來的最強手段，拼著損失一把刀也要贏下潘五。可潘五動作實在太快，後發先至，輕鬆砍斷自己的兩把刀。

    即便是現在這個時候，潘五也是一副猶有餘力的輕鬆樣子。磐金想了好一會兒，實在沒有贏的希望，不弱直接認輸，免得丟人。

    可對於別人來說，他是不戰而降，一時間哄鬧成一片。

    磐金面色十分難看，當沒聽見那些話，撿回斷落的刀刃，衝潘五抱拳，轉身走開。

    一場聲勢隆隆的比武竟然這樣子結束？虎頭蛇尾的實在意外！

    大育王本來只想看熱鬧，可是眼看著熱鬧變成笑話，他的臉色很是難看。

    身後站了個長發男人，低頭小聲說話：「領主？」

    大育王回頭看他一眼看，想了好一會兒，到底是搖搖頭。長發男人便是退開兩步站住。

    大育王不讓他出手，可總有很多人想要跟潘五比試一下。甚至有自大的人，認為萬劍谷和彎月宮不過是那麼回事，兩名七級修為的高手竟然如此輕鬆就落敗了？

    有人衝進戰場：「潘五，我要挑戰你。」

    潘五看他一眼：「間星。」

    間星苦著臉走過來：「為什麼找我？」

    「你打不打？」

    間星趕緊搖頭：「我回去了。」轉身離開。

    潘五笑了一下，看向挑戰他的那個人：「你想好了？」

    「生死有命！怕什麼？」

    潘五有點無奈：「不怕丟人？」

    「死都不怕，丟人算什麼？」

    潘五點點頭：「請。」

    那人亮出一把長刀，大喊一聲衝過來。

    倆人根本不是一個實力，他在往前衝的時候，潘五閃身去到他身體後面，刀光一閃，潘五退到場邊站住。

    那傢伙正要砍潘五，忽然發現潘五沒了，趕忙轉頭看：「你到底打不打？」

    潘五沒說話，只平靜站著。

    你不說話？我要打得你說話。那傢伙舉刀再衝過來，可惜剛走一步，身後衣服裂成兩半。

    比甫斬要誇張多了，他的衣服是整體開裂，一步跑開，上身衣服就不說了，褲子也是朝兩邊分開，露出部分屁股。

    那傢伙一怔，趕忙停步回頭看，又拿手摸，臉上表情瞬間就紅了，抓著刀朝大海跑去。

    好像是笑話一樣，所有人哄然大笑，那傢伙的臉就更紅了，嗖的一下跳進海裡，然後才回頭看：「衣服，衣服！送過來。」

    他用東曼話招呼同伴，馬上有倆人忍著笑跑向海邊。

    潘五沒笑，他覺得一點都不好笑，面對大育王說話：「我算是贏了吧？」

    遠處人群忽然有人說話：「沒有。」

    潘五轉身看，那地方的人群忽然閃開，露出來一個老頭。

    頭髮雪白，面容是古銅色，手握一根枴杖慢慢走過來：「讓小老頭見識一下東方武功。」

    潘五想了好一會兒：「我不想和你打。」

    老頭走到面前問話：「為什麼？嫌我老？」

    潘五搖頭：「和你沒法打。」

    「為什麼？」

    潘五苦笑一下，轉身看向大育王：「您能說說為什麼要站起來麼？」

    在潘五轉身的時候，大育王這面坐著的幾個人幾乎是同時起身，說明白髮老頭的身份很不一般。

    見潘五問自己，大育王苦笑一下，朝老頭拱手：「執塔見過金城王。」

    大育王說了話，皇帝派來的使者同樣見禮，金城王隨意揮下手，根本不做理會，眼睛還是看向潘五：「你怕了？」

    潘五想了一下說話：「如果在漢地，來多少個你我都不怕。」

    金城王搖頭：「口氣太大不是好事。」

    潘五長出口氣：「我沒法和你打，你要是覺得我打不過你，我承認。」

    金城王看了潘五好一會兒：「好，你不和我打。」看著潘五輕拍兩下巴掌，他身邊瞬間出現兩個黑衣人。

    金城王看看兩個人，讓潘五隨便挑一個。

    潘五搖頭：「還是不能打。」

    金城王有些不悅，又問一遍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累了，想要休息。」

    金城王看看大育王，想了會兒說道：「好，給你休息時間。」

    潘五苦笑一下，有過跟姜事民作對的經驗，還有跟前兩任大育王作對的經驗，他很不願意招惹官府中人。

    看看金城王，再看看大育王，潘五走到大育王身邊問話：「我現在可以走麼？」

    「走？」大育王看向金城王：「好像不能。」

    潘五轉身面對金城王：「我想問一下，如果我贏了呢？」

    「贏了？」金城王問：「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離開。」

    金城王呵呵直笑：「沒問題，但是你得能贏才行。」

    潘五點點頭：「我是說，要帶著船隊一起離開。」

    「可以。」

    「既然這樣，讓他們先走好不好？」

    金城王皺起眉頭，大育王插話：「不用這樣吧？」

    潘五琢磨琢磨：「給我十天準備時間。」

    大育王有些好奇，轉頭看向金城王。金城王笑道：「好，就等你十天。」衝大育王輕輕點下頭，轉身離開。

    大育王有些不明白：「你要做什麼？」

    潘五看了他好一會兒：「我能相信你麼？」

    大育王低頭看看沙地，再看看不遠處的正尼那些人：「你想保他們？」

    「他們戰敗被我俘虜，好不容易帶回來，你不是都想殺了吧？」

    大育王沒接話，看著那些人看了好一會兒：「不是我殺，是主子戰死，他們也不能活。」

    「我可以帶走麼？」

    大育王想了好一會兒：「隨便。」

    潘五再說：「他們有家人。」

    「我不會禍及無辜。」

    「我是說讓他們回家去看一眼，如果他們的家人肯一起離開，我都帶走，可以麼？」

    大育王笑了笑：「無所謂。」

    潘五認真說聲多謝，再說：「最好不要讓人監視他們。」

    「不會。」大育王轉身離開：「記住了，十天。」

    等大育王走遠，潘五帶人回去船上，第一件事就是重複了大育王的那些話。

    然後，兩百多人都是很難過，這就被放棄了？不但是被放棄，而且是根本不能活。

    看著眼前的這個漢人，間星忽然跪下：「間星此生只效力於主人。」

    潘五嚇一跳：「滾蛋，什麼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