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牧神記 作者:宅豬 (已完成)

   
mk2258 2017-6-20 21:36:2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40 8857454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1 20:41
第二百七十章雙胞胎姐妹

    亂秦牧與小毒王連換七八次藥方,兩人都有些手忙腳亂,畢竟是第一次配合,總有些不如意的地方,配合不完美的地方。

    更何況兩人都是憋了一股勁要壓過對方一頭,秦牧給小毒王那枚紅丸中補藥不僅僅是三五十倍,而是近六十倍,而小毒王給秦牧的那一瓶毒液也加大了劑量。

    兩人考校對方的本事,但皇帝和延康國師便憑空遭了秧,被這兩人折騰得死去活來,偏偏還動彈不得,掙扎不得,呼救不得。

    皇帝的身體開始縮小,不過多時身體便縮小到平常大小,但還在縮,沒多久便縮小得像剛出世的嬰孩一般。

    「朕真應該在這大殿四周埋伏下刀斧手,剁了這兩個神醫惡棍……」被毛髮淹沒的皇帝心道。

    另一邊延康國師的身體則在膨脹,非但膨脹,延康國師還感覺到自己屁股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長了出來,像是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他的腋下也一陣瘙癢,感覺到肩膀處的骨骼多長出來幾根骨頭,咔咔咔的往外長,像是要長出兩隻翅膀。

    倘若是長出兩張大翅膀倒還罷了,關鍵是只長出尺許來長便不再生長。

    他們二人身體忽而冰冷,忽而火熱,有時候像是墜入地獄滾刀山,有時候偏偏像是成仙成神了一樣,無比舒適,但舒適才是最危險的,那是他們的魂魄在消融。

    有時候又是各種疼痛從身體的所有部位湧來,比痛徹心扉還要疼痛千百倍,有時候又像是被萬千根針扎滿全身,有時候又像是被泡進了酸不可耐的醋罈子。

    大殿中,秦牧坐在鋪面地面的毛髮上,一手提筆,一手托腮,怔怔出神。

    不遠處,小毒王眉頭緊鎖,焦急的走來走去,不斷盤算該如何醫治。

    兩人都遇到了難題,秦牧幾次提起筆都無法落下,小毒王也是幾次抓起筆又放了下去。

    殿外,靈毓秀探頭探腦,見到兩人犯愁,悄聲道:「放牛的,怎麼樣了?」

    秦牧還未回答,小毒王嘿嘿笑道:「你是六公主罷?」

    靈毓秀想了想,道:「我哥現在是大皇子,那麼我的確是排行老六了。」

    「大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玉書太子。」

    小毒王語氣生硬道:「恭喜六公主,照這個庸醫的治療辦法,你哥很快便可以登基稱帝了。」

    靈毓秀嚇了一跳,眼巴巴的看向秦牧,帶著哭腔結結巴巴道:「放牛的,你真的要把父皇醫死了嗎?」

    「妹子別怕,死不了。」

    秦牧安慰她一句,冷笑道:「在我醫死皇帝之前,國師便會被這蠢貨治死,沒有了國師扶持你哥就算做皇帝,做不了幾天便會被推翻!」

    靈毓秀要哭了:「你們是在嚇我對不對?」

    小毒王譏諷道:「國師雖然是死在我手上,但卻是被你的藥補死的!」

    秦牧嘲諷道:「皇帝是被我治死的,但卻是 了你的毒死掉的,你無法活著走出皇宮!」

    兩人大眼瞪小眼,眼中冒著火氣,恨不得立刻毒死對方。

    靈毓秀大怒,喝道:「你們兩個,治死了父皇和國師,都別想活著出宮!刀斧手呢?刀斧手!」

    延豐帝和延康國師都鬆了口氣,心道:「還是毓秀(六公主)懂事,否則這兩個混蛋繼續鬥下去,我們不死也要死了。」

    皇宮中的大內侍衛蜂擁而來,守在殿外。

    靈毓秀殺氣騰騰,叉腰向兩人道:「刀斧手就在外面,你們都得聽我的!你壓不住他的補藥,你管不了他的毒藥,那麼你們換一換便是!那個醜的,你來治療父皇,放牛的,你來治療國師!」

    秦牧起身看向小毒王,沉聲道:「換病人!」

    小毒王眼睛一亮,道:「你治國師,我治皇帝,說不定有奇效!」

    兩人立刻交換病人,檢查皇帝和延康國師的病情。

    檢查之後,兩人都是鬆了口氣,對視了一眼。

    剛才秦牧差點打算立刻帶著龍麒麟去大墟躲一躲,小毒王也打算溜出皇宮隱姓埋名,至於外面的大內高手想要留住他們還有些勉強,也就是一劑毒藥的問題。

    不過,換了病人之後,他們發現自己恰恰可以收拾對方的殘局,這樣一來便無需擔心因為治死了皇帝和國師而逃難了。

    秦牧和小毒王各自提筆寫下丹方,讓太醫進來拿方抓藥。

    兩人悉心診治,不斷更改藥方,過了兩三天,皇帝身上的毛髮脫落,國師身上的蠶繭也隱沒到體內。

    國師身上的傷勢漸漸減輕,神的神通殘餘威能越來越小,延康國師也漸漸能夠調動一絲修為。

    皇帝這邊神藏雖然依舊破敗,但小毒王用無數毒物蜘蛛搬運元氣和生機,重建神藏,再加上秦牧丹藥中的強大生命力化作自我修復力,應該問題也不大。

    兩人傷勢痊癒只是時間的問題。

    靈毓秀喚來一些太監,讓他們打掃這座宮殿,這些太監將脫落的毛髮裝了十幾車,還有國師脫落的尾巴、翅膀,多餘的胳膊和腿,也裝了滿滿一大車。

    「基本上沒有大礙了。」

    秦牧看向小毒王,小毒王也恰巧向他看來,兩人各自冷笑一聲。靈毓秀如臨大敵,緊張萬分,連忙道:「不許鬥了!」

    秦牧寫了個丹方,讓太醫去抓藥,伸個懶腰,笑道:「我不與他鬥。這幾日為皇帝和國師診斷治療,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

    小毒王陰測測道:「我也乏了,要回去補一覺。其他的事情,讓門口的那些庸醫來做便是。」

    靈毓秀看了看小毒王,道:「放牛的,我送你回太學院。」

    秦牧遲疑一下,搖頭道:「不用,你這兩天也沒有歇息。」

    靈毓秀斷然道:「一定要用!」

    秦牧見她執意要送自己,只能點頭。兩人等了片刻,太醫送藥前來,小毒王用力嗅了嗅空氣中的藥香味,只是他們這幾日用的藥材太多,各種靈藥用了千百種,這座大殿中到處都是各種藥材味混在一起,難以分辨。

    秦牧提著藥材向外走去,靈毓秀連忙跟上,小毒王也自走出大殿,跟在兩人身後,經過皇宮中的玉帶河時突然噗通一聲跳入河中,然後就沒有浮起來。

    靈毓秀向下看去,驚咦一聲,道:「他遁水走了。放牛的,莫非他怕你?」

    秦牧搖頭道:「他不是怕我,而是怕太后娘娘。」

    正說著,突然玉帶河騰空而起,大水橫空,漂浮在半空中如同一條銀白色巨蟒,兩個宮女挑著燈籠走來,把燈籠向河中照了照,燈籠中的火苗射出無數道劍光,唰唰唰沒入玉帶河中。

    「啟稟太后娘娘,那人不在河中。」兩個宮女收了燈籠,向一旁的高樓施禮道。

    秦牧和靈毓秀急忙回頭向那樓台看去,只見太后娘娘和幾個宮女站在樓台上,太后娘娘一隻手虛虛托起,然後輕輕放下。

    玉帶河水頓時嘩啦落下,填滿了河道。

    秦牧向樓台上施禮,太后娘娘笑道:「小神醫,皇帝的病治好了嗎?」

    秦牧道:「還需要修養,幾年後便可以恢復到全盛時期。」

    太后娘娘點頭,道:「毓秀,你帶著這兩個宮女替哀家送一送小神醫。」

    靈毓秀笑道:「我正打算和他一起回太學院呢。」

    太后娘娘走入樓中,而那提著燈籠的兩位宮女則跟在秦牧和靈毓秀身後。

    他們走出皇宮,秦牧突然停步,向兩位宮女道:「你們回去吧,前面路上不需要你們了。」

    兩位宮女是一對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都是冰雪機靈,齊齊搖頭,異口同聲道:「太后吩咐,讓我們護送神醫回太學院。」

    秦牧微微皺眉,向靈毓秀道:「妹子,你與她們一起回去。」

    靈毓秀搖頭道:「有我在你身邊,小毒王不敢對你下手。」

    秦牧嘆道:「對我們這些藥師來說,沒有什麼不敢毒死的人。我原本只需要保護自己便可以了,現在還要保護你們,只怕會有些吃力。」

    那兩位宮女吃吃笑道:「小神醫說話真有趣。你還是五曜境界,而小毒王和我們姐妹卻是七星境界。況且太后娘娘賜寶給我們,便是為了對付小毒王。有我們姐們在,小毒王若是敢來,必然會被我們姐妹倆拿下!」

    秦牧搖了搖頭,不再勸說她們離開,道:「藥師殺人,不論境界。你們 天真了。單單是我毒死幾個天人境界的強者都不在話下,更何況小毒王?你們若是跟著我也可以,警覺一些,我怕我照顧不到你們。」

    兩位宮女吃吃笑個不停。

    街道上人很多,兩個宮女一前一後挑著燈籠,白天大燈籠很是惹眼,不過她們是宮裡的裝束,倒也沒有人前來過問。

    太學院距離皇宮頗遠,他們走了六七里地,一直平安無事。秦牧邊走邊煉藥,煉了一路,將提著的那幾包藥材煉完,然後手掌探入饕餮袋中,只能看到他的手臂和肩頭輕輕震動,卻看不到他的手在饕餮袋中施展出的是什麼煉藥手法,也看不出他在饕餮袋中煉的是什麼藥。

    兩個宮女很是警覺,一路上有什麼蒼蠅蜘蛛統統被二女燈籠中的劍光斬殺,不能接近他們。

    正走著,突然一股涼風吹來,二女立刻鼓蕩元氣,只見燈籠的光芒突然間變得明亮起來,光芒形成兩個大圓罩子,將他們罩在裡面,讓風吹不進。

    其中一個宮女笑道:「小毒王只有這點手段嗎……」剛剛說到這裡,她秀氣的臉龐突然變得烏黑,直挺挺倒了下去,後面的那個宮女也噗通一聲栽到在地,動彈不得。

    靈毓秀錯愕,急忙四下看去,道:「為什麼我們沒事……」

    咚。

    她仰面倒下。

    三女倒下之後,地下爬出幾隻漆黑的觸手,觸手上長滿了尖刺,她們被地下的觸手扎破小腿這才中毒。

    秦牧屈指一彈,那觸手亂舞,嗤嗤消融,化成一灘灘水漬,地面震動,下面似乎有一個龐然大物藏在地底,正在漸漸遠去。

    秦牧取出三枚靈丹,為三女壓製毒性,讓她們醒來。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悶哼:「你給我的寶貝兒下的是補藥?」

    轟隆!

    大地震動,開裂,一棟棟房屋倒塌,從地底鑽出一個高達十多丈,長達三十餘丈的怪蟲,渾身長滿觸手,卻是小毒王養的一隻蟲王!

    小毒王剛剛將這只蟲王收到身邊,這只蟲王便被秦牧補得身軀膨脹,暴漲,讓他壓都壓不住。

    此刻小毒王正趴在蟲王背上,狼狽不堪。

    「還不出手?」秦牧向身邊的兩個宮女道。

    兩個宮女還有些渾渾噩噩,聞言鼓蕩所有元氣湧入燈籠中,燈光如劍向那蟲王照去,無數劍光唰唰唰將那隻蟲王洞穿,刺成破篩子!

    小毒王身中數劍,猛地化作一股毒煙鑽入地底。

    兩個宮女急忙提著燈籠向地下照去,只見被燈光一照,大地變得透明,這燈光竟然能找到地底數十丈深。

    不過這二女中的毒尚未解去,只是被秦牧壓制下來,很快感覺到體內毒性將要發作,不敢催動法力。

    秦牧道:「不用追他,他已經吃了個虧,逼他太甚的話,他做起惡來能將京城所有人都毒死。你們中的毒我盡快幫你們治好,遲了就晚了。 」

    秦牧取出三人一點鮮血,只見血已經黑了,儘管是一隻毒王蟄了她們,但是毒性卻完全不同,需要分別解開。

    路上,秦牧為她們分別解毒,回到士子居,三女的毒性雖然解開,但還有些殘毒未去,依舊頭腦暈沉,還未走到秦牧房間便噗通噗通的栽倒下來。

    秦牧皺眉,將三個女子拖到自己的住所,將靈毓秀和兩個宮女扔到床上,然後返身去掩房門。

    門口,龍麒麟道:「教主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進門!我心裡很明白的……」

    「你做得很好。」

    秦牧讚許一聲,他這幾日著實勞累,返回房間,仰面一躺睡在三女中間,呼呼睡去。睡著睡著他覺得鼻子有些癢,不知是哪個女孩的頭髮鑽到他的鼻孔裡。秦牧隨手一掀,不知將哪個女孩掀到床下去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2 20:07
牧神記 第二百七十一章鬼上身

    秦牧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往他身上爬,他睡覺時有脾氣,便蹬了兩腳,將那人踢下床。

    那人也是迷迷糊糊,扯著被子爬到床上,鑽到他的懷裡,又被秦牧蹬了下去,最後是三個女孩抱在一起睡著了,將他晾在一邊。

    這幾日操勞,秦牧和靈毓秀都睡得很沉,到了次日凌晨秦牧才醒來,靈毓秀鑽到他的腋下,秦牧小心翼翼挪著胳膊,唯恐驚醒她。

    其實靈毓秀已經醒了,畢竟是女孩子家家的有些臉皮薄,唯恐醒來尷尬,所以裝睡。她偷偷張開眼睛,只見秦牧捏著鞋子躡手躡腳的往外走。

    秦牧走出房間這才鬆了口氣,那兩個雙胞胎宮女起床較早,正在院子裡說話。一個道:「秦公子夢中喜歡打拳,將我一頓好踢,你看我眼眶腫了。」

    「還說呢!我也被踢了一頓,踹在我胸上,將我踢下床。你沒有被佔便宜罷?」

    「不曾。只是公主與公子睡在一起,連我們也在床上,大被同眠,如何回去稟告?」

    兩個女孩沉默了片刻,異口同聲道:「我們不說,公子公主也不會說,所以還是不說出去!」

    事關皇家的臉面,說多了反而會被殺頭,她們自然懂得。

    秦牧穿好鞋子,咳嗽一聲走了出來。

    兩個宮女連忙齊齊見禮,道:「公子醒了?我們姐妹昨日莽撞,幸得公子照料這才沒有殞命於小毒王之手。」

    秦牧還禮,道:「也幸好兩位姐姐在,傷到小毒王,讓他不敢繼續放肆。」

    兩個宮女對視一眼,齊齊笑出聲來,道:「公子不要稱呼我們為姐姐,我們是伺候太后娘娘的,連姓都沒有,只有個名。我叫劍琪,她叫琴琪。」

    兩個宮女見他來回打量兩人,試圖分辨出誰是劍琪誰是琴琪,不由得笑了,這一笑秦牧看出來了。劍琪左邊有顆小虎牙,琴琪右邊有個小虎牙。

    「公子,我們一宿未歸,須得早些回宮覆命。」琴琪道。

    秦牧點頭,道:「你們睡了一覺,身上的殘毒也解了,沒有什麼大礙。我這裡還有幾粒排毒丸,你們先拿去。」

    兩個宮女謝過,接下排毒丸,正要離開,只聽房裡傳來靈毓秀的聲音:「等等我!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二女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只見靈毓秀衣衫不整,穿著白色的裡衣慌裡慌張的跑了出來,秀髮也有些散亂,夾著外衣拖著鞋子,鞋子踢踏掉了,她連忙抬腳提鞋,但是烏黑的頭髮卻徹底散了,瀑布般從肩頭流了下來。

    靈毓秀又打算弄頭髮,夾著的外衣又掉了,著實狼狽。

    秦牧向她看去,只見一對胖胸快從衣服裡跑出來了,少年心中著實踟躕,不知是該出言提醒她還是上前幫忙塞回去。

    劍琪與琴琪對視一眼,走上前去,將公主駕到房中,幫她梳妝打扮。

    靈毓秀臉蛋羞紅,大著膽子悄聲詢問道:「會懷孕嗎?」

    兩個宮女瞪大眼睛,吃驚道:「公主何出此言?」

    「我聽宮裡人說男人和女人睡覺,便會懷孕。」

    靈毓秀認認真真道:「我們差不多睡了一天一夜,說不定就懷上了。」

    劍琪噗嗤笑道:「公主,你想差了,不是那麼回事。哎呀,跟你說不清楚,公子是神醫,肯定有避孕的手段。」

    靈毓秀瞪大眼睛:「還能這樣?」

    「可不是嘛。我聽說有些貴夫人不想生產,便找來藥師配藥,是不會懷上的。」

    ……

    秦牧將三女送走,注意到那株黃梨樹的梨花已經完全開了,梨花滿樹。

    「春天終於到了。」

    少年心道:「等到第一季穀物成熟,這個災年便算是過去了。」

    他梳洗一番,自己一個人在家只有龍麒麟相陪,他也沒有做飯的意思,索性下山去吃。剛剛走出院子便見霸山祭酒披著衣裳走來,大著嗓門道:「我適才見到公主和兩個宮女挑著燈籠下山,莫非是從你房裡出來的?」

    「沒有影子的事,師兄不要瞎說。」

    秦牧面不紅心不跳,道:「師兄來找我,莫非是為了班公措?吃過早飯了嗎?」

    霸山祭酒素來是大嗓門,不遜於衛國公的,若是靈毓秀和兩個宮女在秦牧房裡睡一晚這件事被他知道了,整個京城也就都知道了。

    對於秦牧來說,發乎情止乎禮,自己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但是對於世俗來說那就非同小可了,和公主睡覺傳出去皇帝要殺頭的,所以還是瞞住為妙。

    「剛剛在山下吃過,我知道你剛從皇宮回來,累了這麼長時間只怕還餓著,所以給你帶來了點吃的。」

    霸山祭酒拿出幾個油紙包遞給他,秦牧連忙謝過,打開紙包只見裡面有一屜包子,另一個紙包裡是不知什麼異獸的肉,用清水煮的,紅色的面醬混著切成絲的蔥白,還有一個紙包裡則是醃製的鹹菜。

    秦牧將他請進屋,坐下吃飯。

    霸山祭酒看著他狼吞虎嚥,感慨道:「皇帝真小氣,讓你前去治病也不給你備些好吃的。對了,班公措的六合神藏破壁大半了。」

    「這麼快?」

    秦牧抬起頭來,露出驚訝之色。

    修煉到六合境界便是神通者,一個人修行,任何一個境界都需要細細打磨,像秦牧兩年時間破壁五曜神藏,速度已經算是很快了。

    他在五曜境界苦修了近一年時間,現在到了六合境界的邊緣,但想要六合神藏破壁還不知道何時才能破壁成功。

    他們上次遇到班公措時,班公措只是個靈胎境界的毛頭小子,現在才半年時間過去,班公措的境界便已經超過了秦牧,成為六合境界的神通者!

    這絕非是正常的修煉速度,完全可以稱之為神速!

    「這小子有古怪。」

    霸山祭酒捏著一根鹹菜塞入口中,道:「太學院六合殿,是傳授六合神藏破壁之地,五曜境界的士子修行圓滿都要去那裡聽講。沈萬雲、越青虹、秦鈺、雲缺、衛胖子,還有些世子都去了,這個班公措也在那裡。六合殿的弘法師太說,他的進境極快,根本無需師太的指導,三日前他只是五曜境界剛剛圓滿,而今便已經破壁大半,只消再過兩日,他便是六合境界的神通者了。對了,你的修為到了哪一步了?」

    「五曜境界基本上已經圓滿了。」

    秦牧大口吃肉,道:「只是對六合境界還是沒有什麼頭緒。」

    霸山祭酒目光閃動:「那麼你應該去一趟六合殿。弘法師太便是專門傳授這個的。我想看看你與班公措誰更強一些。」

    秦牧頭也不抬:「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我,霸體……」

    「知道知道,你是霸體嘛,牛鼻子朝天,老牛氣了。」

    山祭酒笑道:「我讓萬雲試過他,萬雲在他手中走了兩招然後便敗落了。」

    秦牧終於抬頭,驚訝道:「兩招?師兄,你確定他只用了兩招便擊敗了沈萬雲?」

    霸山祭酒點頭。

    秦牧面色凝重,沈萬雲的確資質非凡,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他的資質悟性比佛子道子僅遜一籌,實力也是極高。當初佛心佛子堵太學院山門,沈萬雲前去挑戰,十多招後落敗,可見他的實力。

    他的積累非常雄厚,得到延康國師的指點後,幾乎沒有短板。

    從南疆回來後秦牧便很少見到他,只是聽聞他大半時間都是在天錄樓中,應該是修煉五曜神藏的神化狀態。

    修成五曜神藏的神化狀態後的沈萬雲,即便不如佛心佛子,也相去不遠。

    僅用兩招擊敗沈萬雲,換做是秦牧自問也難以辦到,除非一上來便動用劍履山河這樣強橫的招式!

    「有點意思。」

    秦牧吃完東西,抹了抹嘴,笑道:「武可汗,你一直蠱惑著我讓我去六合殿,去會一會那個班公措,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

    霸山祭酒悠然道:「我是讓你去探一探他的底細。我懷疑他被鬼上身了。再說,霸體不應該怕了吧?」

    「鬼上身?」

    秦牧微微一怔,想起前往樓蘭黃金宮時屠夫曾經說黃金宮中有一個轉世了十八次活了十九世的老怪物,失聲道:「你的意思是……」

    霸山祭酒點頭,道:「我懷疑班公措已經不再是班公措,而是被一個無比可怕的老怪物,活了萬年的老怪物。他也是天刀老師的老對頭了,就是因為他,師父連自己的名字也拋棄了,不敢用自己的真名。」

    秦牧點頭,霸山祭酒曾經對他說起過此事,屠夫的真名誰也不曾告訴,即便是霸山也不知道,就是因為樓蘭黃金宮的那個轉世十八次的強者!

    那是個可怕的存在,知曉敵人的名字便可以直接作法害人。

    「沈萬雲探不出他的底細,所以我才想讓你去六合殿會一會他。」

    霸山祭酒目光閃動,道:「天刀老師最大的仇家便是他,倘若班公措果真被他上身了,那麼殺了班公措便可以為老師解決一個死對頭。不過,他畢竟是蠻狄國可汗的兒子,沒有確切的把握,我不會貿然動手。因此只能你來探出他的底細。」

    他相貌粗獷,但心思卻很細。

    秦牧起身,道:「我也正要試著破壁,衝刺六合境界,我去六合殿……」

    他赧然道:「師兄,哪座大殿是六合殿?」

    霸山祭酒險些吐血:「你來到太學院也快滿一年了,連哪個是六合殿也不知道?」

    秦牧有些不好意思道:「來到太學院這麼久,我只聽過一堂課。」

    「我帶你去!」

    霸山祭酒帶著他走出士子居,兩人並肩而行,秦牧突然醒起一事,道:「師兄,你聽說過天聖教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2 20:07
第二百七十二章算經大成

    霸山祭酒將他丟在六合殿門前,轉身便走,生怕秦牧繼續囉嗦把他拉入天聖教。

    秦牧悻悻道:「早晚能讓你進來。」

    六合殿的國子監是弘法師太,很是德高望重,也是佛門中人,從太學院建立之初便在這裡教書育人。

    秦牧走入六合殿,現在時間尚早,還沒有士子前來聽講,不過這位老師太便已經到了殿裡,正在打掃,將這裡擦得一塵不染。

    等到鐘聲響起,士子們走入殿中,弘法師太這才不緊不慢開講,道:「六合,哪六合?天,地,四方,這是六合。六合神藏在我們體內,想要破壁,先要確定六合壁的方位。如何確定?需要計算。昨日讓你們溫習六合算法,你們溫習了嗎?」

    秦牧眨眨眼睛,向殿內其他人看去,只見來這裡聽講的士子頗多,有三十多位,沈萬雲、越青虹、司芸香等人都在其中。

    然後他看到了班公措。

    班公措沒有在聽講,而是閉上眼睛,正在試圖衝擊破壁。

    弘法師太語速有些緩慢,道:「一個人站在平地上,很容易便可以確定東南西北上下,但是人體內的天地如何確定東南西北上下?我們用你們的靈胎神藏確定上下,靈胎神藏的靈胎頭頂便是天,腳踏的便是地。上下確定,便需要確定東南西北,這便需要五曜神藏的五曜星辰定位。」

    「你們都曾經學過算經十書,算經十書是用來確定五曜星辰的。而用五曜星辰來推到出心中天地的東南西北,便需要六合算法。現在我們來將六合算經的第十七頁,子午歸南算法。」

    ……

    秦牧東張西望,突然背後有人用手指頭捅他,秦牧回頭,卻是司芸香,天聖教的聖女貝齒咬著紅唇,悄聲道:「昨晚我看到教主將三個女孩拖回房間。」

    「哪有?」秦牧斷然否認。

    司芸香低聲道:「其中一個是七公主。」

    秦牧臉色漲紅:「聖女,你不要污衊,壞我清白。你的六合算經借我看看,我頭一次來,沒有書。」

    「課堂聖地,豈容竊竊私語?」

    弘法師太拍案喝道:「你們兩個出去,牆角站著!」

    司芸香抓起六合算經,與秦牧一起走出大殿,兩人靠在牆上,司芸香將算經遞給他,笑吟吟道:「教主貪戀美色,當心落得與厲教主一樣的下場。」

    秦牧翻開算經,只見這上面列著許多算式,是從算經十書中延伸出的算法,用以在計算五曜星的基礎上計算東南西北的準確方位。

    弘法師太講到的是第十七頁的子午歸南算法,可以確定南方,只要確定了南方,東西北便都可以確立,然後畫出上下一條直線,便可以確定六合壁在人體中的最準確方位。

    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因此每個人的五曜神藏具體方位不同,而五曜神藏恰恰是確定六合神藏的基礎,因此每個人的六合神藏的方位也多少有些差異,因此需要精密計算,不能有差錯。

    沒過多久,秦牧便將六合算經看了一遍,六合算經用的是五行五進制和六合六進制,需要將五曜星計算的五進制換算成六進制,然後演算。

    秦牧怔然,突然想到都天魔王的點撥。

    都天魔王曾經說過,太玄算經中的八進制可以用八卦這個計算工具來計算,秦牧因此恍然大悟,領悟出了太玄算經中的其他計算工具,太極八卦圖中包含了陰陽二進制,四相四進制和八卦八進制。

    不過倘若再加上五行五進制,六合六進制,那麼這個計算工具便複雜了。

    「延康國師說,四大靈體並非是五行,而是每一種靈體都囊括五行。也就是說,四大靈體,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是太極八卦圖中的四相!」

    秦牧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四相,每一相都囊括五行,五行不同的排列組合組成了相!

    也就是說,五行五進制運算,可以算出四相的變化,這樣便有了五進四的運算工具。

    而六合,可以用四相確定東南西北,陰陽確定上下,這樣一來,便有了計算六合的工具。

    「那麼,也即是說,我很快便可以計算出六合神藏的壁壘所在的方位!」

    秦牧將六合算經還給司芸香,雙手伸出,右手掌壓在左手掌上,向上下拉開,他的元氣絲頓時組成一幅奇異的太極圖案,包括陰陽、四相,四相中囊括五行。

    秦牧興致勃勃,雙手再次拉開,一層層的太極五行圖案分裂開來,各自運算,有條不紊。

    司芸香驚訝的看著他面前不斷變化的圖案,連忙道:「你是怎麼運算的?與弘法師太教的有些不一樣呢!快讓我抄抄!」

    秦牧飛一般運算,心分二用,將自己的領悟告訴她。

    司芸香眼睛越來越亮,她也是天分過人,很快領悟出其中的奧妙,讚道:「這個法子好。六合算經中的法子太繁瑣,需要計算一兩個月的時間才能算出結果,而且容易出錯。用你這個法子計算就斷然不會錯了,最多一兩個時辰就可以算出來!」

    秦牧笑道:「太極四相五行六合八卦,本來就是計算工具,用來運算的。」

    他現在再看太玄算經,只覺各種疑難迎刃而解,心中很是舒暢。不過想要將傳送神通煉成,僅憑一本太玄算經只怕不夠。

    弘法師太還在殿內講課,時間慢慢過去,終於,秦牧率先確定了自己的六合神藏所在,位於丹田的某處,承天接地。

    丹田,又叫做下丹田,六合所居之地,道門中人稱之為皇庭,中丹田是心室,名叫絳宮,上丹田在眉心,道門稱之為靈台,佛門稱之為方寸山。

    秦牧確定了自己絳宮所在方位,當即鼓蕩所有元氣,向確定的六合壁衝去!

    秦牧的修為本來便渾厚無比,遠超同儕,這次聚集所有元氣,一鼓作氣衝擊下去,六合壁頓時被他沖得佈滿裂痕。

    他的體內傳來有如大海浪濤的轟鳴聲,秦牧鼓蕩元氣第二次衝擊,濤聲更加響亮,像是怒濤裂岸,大浪拍雲,聲音一次比一次響,一次比一次猛烈,秦牧的元氣衝擊也一次比一次兇猛!

    嘩啦,他的六合壁突然破裂,出現一個大缺口。

    秦牧繼續鼓蕩元氣,向殘壁衝去,讓缺口越來越大。

    六合殿內,弘法師太和一眾士子也都聽到秦牧體內傳來的元氣撞擊聲音,各自露出驚訝之色。

    「太學博士!」

    弘法師太慌忙走了出來,道:「若是沒有計算出六合壁的準確位置,貿然破壁,會死人的!」

    她話音剛落,突然秦牧體內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如同天開地闢一般,秦牧的修為頓時飛速提升!

    六合壁破!

    六合神藏開啟!

    就在此時,六合殿內也傳來一聲轟鳴,卻是班公措的六合神藏也順利開啟。只是現在六合殿內所有士子和弘法師太的注意力都被秦牧吸引過去,無人注意到他而已。

    班公措的氣息也在變得越來越渾厚,目光閃動,從蒲團上起身向殿外看去。

    弘法師太呆了呆,連忙道:「太學博士,你關閉你體內所有的神藏,然後一鼓作氣衝開試一試!」

    秦牧長長吸氣,將自己的靈胎神藏、五曜神藏和六合神藏統統關閉,而後低喝一聲,靈台、絳宮和皇庭三處地方各自傳來轟隆的聲響,共有三聲,三大神藏開啟,秦牧氣息暴漲!

    「真的開了六合神藏!」

    弘法師太驚嘆,看了看一旁的司芸香,只見司芸香也在試圖衝擊六合壁,顯然也找到了六合壁所在的準確位置。

    她將這兩個竊竊私語的少年少女趕出殿,卻沒想到這才一會子功夫,兩人便先後找到了六合壁所在,甚至其中一個一鼓作氣破壁成功,成為六合境界的神通者!

    弘法師太合十道:「秦教……太學博士,君似乎有秘法可以算出六合壁所在,比貧尼的六合算經還要快捷,不知可否相傳。」

    秦牧笑道:「師太客氣了。我本事低微,不敢在大家面前賣弄,不過有所心得,願意與師太和諸位士子交流一二。」

    弘法師太大喜,連忙請他入殿,向諸位士子道:「今日請太學博士為你們授課。太學博士,請!」

    秦牧看向大殿後方的班公措,笑道:「塞外的班公措王子也突破六合壁,成為神通者,不知是否有興趣講一講你的心得?」

    眾人回頭看去,班公措搖頭道:「塞外蠻夷,不敢賣弄。秦教主請。」

    秦牧瞇了瞇眼睛,將自己的運算技巧向殿內眾人講了一遍,弘法師太又驚又喜,抓住一些問題連連詢問,將他這門運算技巧的更多奧妙問出來,讓殿內眾人聽得如痴如醉。

    過了良久,秦牧這才將自己的運算技巧講完,殿內的士子各自試驗,試圖掌握這種運算法門,只是有人才智高有人悟性低,並非所有人都可以掌握。

    「太學博士,有了你這種運算技巧,貧尼可以重新編撰六合算經了。」

    弘法師太笑道:「不知道博士是否願意署名合著?」

    秦牧正色道:「此乃利在千秋的善舉,倘若能署名,我自然是樂意的。不過我的名字要署天聖教主秦牧這幾個字。」

    弘法師太臉色一黑,心中盤算道:「他是天魔教主,我的名字若是與他列在一起,豈不是我也是魔道了?善哉善哉,貧尼又著相了。能夠與天魔教主同列,也是貧尼貼了金裝了。 」

    秦牧看向班公措,笑道:「小王子,你我幾乎同時突破,進入六合境界成為神通者,正所謂天時地利,難得境界相同,不如我們比劃比劃。」

    班公措搖頭: 「秦教主說笑了,我是來求學的。」

    秦牧微笑道:「求學?正好,我這裡有一套刀法,相傳是天刀所創,你想不想學這套刀法?」

    班公措眉頭挑了起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秦牧耳邊頓時傳來無數鬼哭神嚎的淒厲聲響!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3 17:29
第二百七十三章三拳兩刀

    「厲害!」秦牧運轉造化天魔功,封住自己的神魂,心中凜然。

    樓蘭黃金宮的功法極為邪門,是用魂魄練功,不論是人還是妖怪神獸的魂魄,都可以用來修煉。

    班公措的這個眼神並非是普普通通的看你一眼,而是在眼中藏有針對魂魄的神通,一眼看去,神通便已經作用在對方的魂魄上,若是沒有防備,當真是要被他一眼瞪死!

    造化天魔功恰恰可以針對這類作用在魂魄上的神通,當然,這也是因為班公措的眼中神通威力並沒有強大到造化天魔功也無法防禦的境地。

    倘若他的眼中神通不是針對魂魄,而是針對肉身或者道心,造化天魔功便不能防得住了。

    「天刀的刀法?」

    班公措挑起來的眉頭又舒展開來,道:「天錄樓中有這等功法?」

    「天錄樓中沒有,我有。」秦牧笑道,說罷抬起手掌握住殺豬刀的刀柄。

    他的手掌剛剛握住刀柄,這座六合殿內的書本紙張嘩啦啦翻動,像是有無形的巨人劈出一刀掀起了一股狂風!

    他的對面,班公措臉上的臉皮被吹得褶皺起來,幾縷頭髮無聲無息斷開。

    沈萬雲、越青虹等人心頭微震,心道:「秦教主的本事又提升了不少,他的刀已經煉出了刀意了!他也就是回家過年,怎麼過罷年後,刀法提升了這麼多?」

    他們都曾經跟隨過秦牧前往南疆平叛歷練,出生入死,知道秦牧的本事,那時秦牧的刀法雖然很是強橫,但遠不如現在強橫。

    將刀法煉出刀意,那就是刀法有了質的飛躍,並非是幾日苦修便可以辦到的事情!

    他們卻不知道,秦牧回家過年是何等的艱難,可以說九死一生,遭遇了十面埋伏,重重圍追堵截,血戰連天,千辛萬苦才回到大墟殘老村。

    而且在殘老村中,他也不是安穩過年,年後天天與殘老村的諸老對戰,屠夫、馬爺、瘸子、瞎子等人天天與他餵招,講解自己的各種領悟,還有村長這個強者與他對練。

    這一次回家過年,對秦牧的提升之巨,相當於兩三年的苦修。

    他不僅僅是刀法有了質的飛躍,劍法、身法、佛法、手法、眼力、道心統統有了質的飛躍!

    班公措眉頭跳了一下,被他的刀意壓在眉心,似乎秦牧這一刀隨時可能出鞘,出鞘便會斬在他的眉心!

    他正欲有所反應,突然弘法師太橫身攔在兩人中間,秦牧的刀意被這位師太橫空截斷。

    「這裡是六合殿,修煉六合,開闢神藏之所,不是你們打架鬥毆的地方。」

    弘法師太掃了兩人一眼,淡然道:「太學院有太學院的規矩,在我六合殿修行便是我的弟子,要守我六合殿的規矩。你們都是剛剛破壁六合神藏,神通者也不過是剛剛入門,根基尚未穩定,火氣這麼大做什麼?」

    班公措露出笑容:「師太說得對。秦教主,改日再來領教你的天刀。」說罷向殿外走去。

    秦牧與他並肩而行,微笑道:「何須改日?現在不是下課了嗎?現在便挺好。出了六合殿,師太便管不了我們了。」

    殿外,兩位樓蘭黃金宮的大巫一左一右上前,跟在班公措身後,其中一位大巫輕聲道:「秦教主為何這麼著急?若是手癢想打人的話,我們做隨從的隨時可以奉陪。」

    六合殿中,衛墉、沈萬雲、秦鈺等人紛紛走了出來,秦鈺皺眉道:「秦教主有些太咄咄逼人了。畢竟班公措是外國使節,來到我國求學,就算從前是敵人,也需要遵循禮數,不能怠慢了。」

    雲缺和尚點頭,道:「是有些咄咄逼人。秦教主應該和他有恩怨吧?」

    秦牧瞥了這兩個樓蘭黃金宮的大巫一眼,悠然道:「樓蘭黃金宮我去過,一鼎藥,麻翻了黃金宮幾乎所有大巫,嚇得巫王也落荒而逃。你們兩位也被我麻翻過吧?」

    那兩位大巫面色陰沉,一言不發。

    「或者,你們是被我打過?」

    秦牧思索,自己並沒有印象,搖頭道:「大概因為我在樓蘭黃金宮中殺人太多,不記得兩位了。樓蘭黃金宮的那條黃金道上,一具具屍體滾下去,血將黃金道染紅,我兩口刀,從黃金宮的外院弟子砍到內院弟子,再砍到巫尊的弟子,殺了多少巫士大巫?一百?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殺得黃金宮的巫士大巫心寒,無人敢動。」

    那兩位大巫臉色愈發陰沉,手掌在輕輕發抖,其中一個大巫體內漸漸散發出金光,頭顱也在向鳥首轉變,尖聲道:「那是因為我不在黃金宮!我在外遊歷!倘若我在黃金宮裡,十個你也被我殺了!」

    後面,六合殿的士子們跟了上來,聽到秦牧說起這件事,各自心頭大震,有些駭然。

    他們雖然與秦牧是同學,但都不知道秦牧竟然還去塞外聖地樓蘭黃金宮堵過門,甚至還殺了這麼多的樓蘭黃金宮的高手!

    「我知道了!」

    衛墉突然失聲道:「我知道是誰擊敗了道子和佛子了!」

    秦鈺、沈萬雲等人震驚萬分,失聲道:「你是說道子和佛子堵門時,是秦教主將他們打退了?」

    雲缺和尚道:「難怪,真是難怪!我說是哪位高手擊敗了佛子和道子,連名字也不留下。竟是秦教主!」

    司芸香娥眉微蹙,心中有些不爽,嘀咕道:「佛子明明是被我擊敗的……」

    沈萬雲沉聲道:「我聽道上有消息說,佛子死了,就是被咱們這位秦教主殺的。 」

    越青虹低聲道:「前不久太子謀害皇帝,企圖登基稱帝,聽說便是秦教主率領了天聖……天魔教的強者殺入皇城天壇,秦教主將太子的頭砍了下來!」

    眾人交流一下自己聽到的傳聞,越說越是震驚,他們身邊的這位秦同學竟然做過這麼多驚世駭俗的事情。

    弘法師太瞪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幾個不要瞎議論!還有,以後離秦教主遠一些,他畢竟是天魔教的魔教主。尤其是你芸香,你和他走得太近了,他把你拉入天魔教,你一輩子就完了!」

    司芸香頗為無奈,道:「知道了,我一定和他撇清關係。」

    弘法師太高聲道:「秦教主,這裡是太學院,不是你們天魔教。太學院有太學院的規矩,延康國有延康國的王法,收斂一些!」

    ……

    「然後我洗劫了黃金宮的寶庫。」

    秦牧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面色淡漠,對弘法師太的話充耳不聞,繼續道:「你們黃金宮積累了這麼長時間的寶貝兒,各種天材地寶,各種靈寶奇兵,都被我拿走。不過你們黃金宮自己的寶物我倒是一個也沒有取,都給你們扔在地上。賊不走空,盜亦有道,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班公措面色不變,但是身後那兩個黃金宮大巫的卻再也忍耐 住。

    突然那鳥首人身的大巫一聲唳嘯,尖銳至極,嘯聲彷彿一根根銀針刺入人腦之中,刺入魂魄之內。

    嘯聲中,這位大巫身後金光燦燦的羽翼嘩啦啦張開,雙翼一震,無數金燦燦的金色羽劍激射而出,在空中匯聚成流,金光四面八方向秦牧刺來。

    與此同時,這位大巫抬腳,兩條腿已經變成金色的鳥爪,鋒利無比,開碑裂石,抓向秦牧首腦!

    「巫尊樓羅經中的變化,的確有意思,你是巫尊的弟子,已經修成神通。」

    秦牧眼睛一亮,背後兩口殺豬刀跳出,只聽叮叮噹噹密集無比的碰撞聲傳來,如同暴雨梨花,一剎那間刀光爆發,衝破金色劍光!

    刀光如同匹練,長達三丈七尺,一橫一豎,橫豎茫茫一線天,將一條鳥爪斬落。

    下一刻,秦牧貼身近前,反手提刀。

    提刀出禁來。

    大刀提起,開膛破肚。

    那位大巫屍體尚未倒地,後方另一個大巫身軀一搖,化作象首人身的巨人,拳頭如同小山丘,一拳轟來。

    秦牧棄刀轉身,元氣爆發,束髮的帶子啪的一聲炸開,滿頭烏髮被衝天的元氣衝擊得筆直豎起。

    轟隆!

    兩人拳頭碰撞,全身肌肉蹦蹦跳跳,有的肌肉還像是蟒蛇在肌膚下轉動盤繞。

    秦牧身體上元氣如同青龍相盤,九龍帝王功與如來大乘經幾乎同時催動,又像是有一尊大佛危坐,龍盤佛身,轟隆一聲巨響,又是一拳轟出。

    那位大巫如同一尊黃金像神,力大無比,拳腳蘊藏無比強橫的力量,一拳一腳如同開天闢地的巨人。

    嘭嘭嘭,兩人拳頭碰撞三次,秦牧收拳,散去駭人的氣勢,全身跳動的肌肉平復下來。而那位象首人身的大巫奮力怒吼,又是一拳向他面門轟去,大氣磅礴,掀起一股狂風。

    這一拳還未落在秦牧身上,突然他的體內傳來噼裡啪啦的爆響,霎時間全身骨骼盡斷,肌肉瓦解,元氣崩散,如同一灘爛泥倒在地上,口中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秦牧那三拳,拳力拳意直達他的身體,將他的骨骼、肌肉和元氣統統打碎!

    後面,六合殿的士子一個個看得瞠目結舌,木木的站在那裡,弘法師太更是渾身冰涼,秦牧根本就是個無法無天的暴徒,三拳兩刀將兩位外國使節打死,而且是在太學院中出手!

    秦牧沒有理會他們,轉身看向班公措,面帶微笑,渾然不像是一言不合便出手殺人的兇徒,道:「誰過來拖走屍體,洗一洗地面?小王子,我的本事還可以吧?有沒有想出手的衝動?」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3 19:53
第二百七十四章巫法殺人


    「殺人了!殺人了!」

    有管事急忙跑去稟告大祭酒顧離暖,叫嚷嚷道:「大事不好了!太學博士秦牧又殺人了!」

    太學殿中,顧離暖正在飲茶,不以為意,笑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他是天魔教主,殺個人值得你如此驚慌?他不殺人才叫怪事。他又殺了誰?」

    那管事顧不得喘氣,道:「他殺了蠻狄國的兩個遣康使!」

    啪!

    顧離暖手中的茶杯炸得粉碎,臉色大變,失聲道:「蠻狄國遣康使?還殺了兩個?不是,我已經請過客了,為何還要給我小鞋穿?」

    他連忙站起身來,打算衝出殿外,突然又停下腳步,走來走去,道:「他是天魔教主,魔道第一聖地的魁首,我跑過去責問他,這就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這件事,還是先稟告太子殿下再說。」

    霸山祭酒站在不遠處,觀察班公措和秦牧,見到這一幕也只覺腦仁嗡嗡作響隱隱作痛,著實有些頭大:「師弟,我只是讓你試探一下班公措的深淺,誰讓你把蠻狄國的使節也給殺了?」

    蠻狄國的遣康使是蠻狄國的可汗派來的使者,以班公措為首,有十多人,秦牧這次直接在太學院殺了兩個。

    這件事絕對無法善了!

    蠻狄國的攣?可汗也是草原上的一代雄主,雄才偉略,將草原上其他汗國吞併,打造出一個草原大國,與延康國抗衡。

    他甚至學習延康國的文化,汲取了延康國長處,發展蠻狄國,改革蠻狄國的內政,蠻狄國的朝廷建制與延康國相同,而且還在各地辦學。

    眼下他還不曾統一草原,所以無法全力與延康國抗衡,等到他一統草原,便會集中全部力量來對付延康。

    而眼下延康國經過兩次災亂,國力衰減嚴重,攣?可汗派來遣康使的主要目的,除了學習之外,還有便是看看延康國衰弱到什麼程度。

    他是盤踞在草原上空的雄鷹,隨時準備東侵,只要給他機會,他便可以率領草原鐵騎劫掠如火,鞭指中原。

    但是顯然秦牧根本不管這些,直接便殺了兩位遣康使。

    此舉,很有可能會挑起兩國的戰事!

    眼下正值天災的影響尚未消去,延康虛弱之際,倘若攣?可汗趁機揮軍殺來,只怕會有大難!

    霸山祭酒有些後悔請秦牧去試探班公措了,顯然從大墟裡跑出來的師弟無法無天,膽子又壯,殺了遣康使之後他拍拍屁股返回大墟便是,但是屁股後面只怕會是一堆爛攤子。

    「現在是太子監國,看看玉書太子如何處理吧。」

    霸山祭酒不禁替靈玉書感覺到頭疼,靈玉書成為太子,監國以來倒也順利,還降下罪己詔,天壇上向天請罪,無論是廢約還是收回土地,繼續賑災,做的都很不錯,很得人心。

    但是現在他恐怕遇到了監國以來的第一個難題了。

    班公措目光落在秦牧身上,目光中沒有多少情感,似乎無論秦牧如何逼迫如何激將,都不會動搖他的心神。

    班公措淡漠道:「天魔教的教主,本事自然不壞。可能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教主若是不介意的話明日我在京城的玉香樓設宴,向教主賠罪,秦教主以為如何?」

    「好。」

    秦牧很是灑脫,笑道:「你這兩個隨從著實膽大包天,竟敢向我出手,你這個做主子的確實應該設宴賠罪。」

    班公措眼角跳了一下,轉身離去。

    秦牧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後背上,殺氣沛然,但是班公措卻走得很穩,似乎沒有任何覺察,沒有任何不適,只是他的步履稍微有些散亂,走起路來似乎一瘸一拐。

    「這傢伙……」

    秦牧倒抽一冷氣,深深感覺到班公措的棘手與可怕。

    他屢次挑釁,甚至當著班公措的面打臉,折辱,殺了他的隨從,但是此人依舊喜怒不形於色。而現在秦牧的殺氣直接針對他,他還能走得這麼穩,只是稍微有些瘸拐,著實是個可怕的人物。

    別的不敢說,倘若換做道子佛子這樣的強者,被秦牧的目光鎖定,殺氣直指其背後,佛子和道子只怕一步也不敢移動,動一動便會露出破綻。

    倘若修為和造詣比道子、佛子的更深更強,被秦牧這麼針對,要麼走路一瘸一拐,要麼便是面對著他緩緩退走。

    之所以走路一瘸一拐,是移動身形避開秦牧任何可能的攻擊,所以不可能再走直線,甚至要做到身形高低起伏。

    因此班公措看起來走路的姿勢有些怪異,像是一瘸一拐,但實則沒有露出一絲的破綻,沒有給秦牧以任何機會!

    最為可怕的是班公措只是稍微有些瘸拐,並沒有很嚴重,表明他的造詣和修為極高!

    霸山祭酒快步走來,來到秦牧身邊,卻見秦牧還在看著班公措遠去的身影。

    「霸山師兄,你給了我一個棘手的活兒。」

    秦牧吐出一口濁氣,看向霸山祭酒,沉聲道:「這個班公措,是我見過的同輩中,最為強橫的存在!比林軒道子還要強橫!他如果不是那個轉世了十八次的老怪物,那麼此人一定與我一樣也是霸體!」

    霸山祭酒面色不善:「所以你殺了兩個遣康使?」

    秦牧愕然,訥訥道:「你有沒有說過不能殺人。再說了,在塞外咱們不是殺了好多的樓蘭黃金宮的大巫了嗎?這次只殺兩個,還算是便宜了。」

    霸山祭酒氣極而笑:「這能一樣嗎?上次我帶著你和公主堵門,用的是武可汗這個身份,與延康國無關。這次人家是遣康使,代表的是蠻狄國!你殺了蠻狄國兩個使者,這就是打蠻狄國的臉,豈能善罷甘休?」

    秦牧老老實實道:「你又沒說……殺都殺了,現在也救不活了。」

    霸山祭酒頭疼欲裂,也吐出一口濁氣,道:「現在你等著太子召見吧……太子現在多半也聽到這件事了,他肯定比我更頭疼。你是天魔教的魔教主,又是有功之臣,太子這個位子都是你給他爭取來的,他又打不得罵不得……還有!」

    他面色凝重,沉聲道:「倘若班公措便是那個老怪物,那麼今晚你便要小心了。那個老怪物知道名姓,便可 做法殺人!你見過太子之後,今晚我去你房中!」

    秦牧點頭,能夠讓屠夫也隱瞞真實姓名的存在,的確不能不防!

    果然如霸山祭酒所料,午後太子靈玉書便找上了秦牧。與霸山祭酒猜測的有所不同的是,靈玉書並沒有召見秦牧,而是逕自來到太學院,親自來見秦牧。

    「殿下親自來訪,小臣誠惶誠恐。」秦牧見禮道。

    靈玉書看他一眼,嘆道:「孤沒有看到你有任何惶恐的意思,反而很是鎮定。秦教主,今天這件事,讓我很頭疼,非常頭疼,想了一中午還是難以交代。你一向有主意,你來教孤如何交代。」

    秦牧笑道:「簡單。殿下寫封書信給攣?可汗,信上說,蠻狄國的兩位遣康使不聽教化,野性難馴,在太學院這等無上聖地還敢出手殺人,意圖謀害中散大夫。這位中散大夫乃是延康國魔道第一聖地的秦教主,秦教主震怒,已經將那兩位遣康使殺了。殿下再說,秦教主盛怒難消,讓攣?可汗必須賠禮道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靈玉書瞠目結舌。

    過了片刻,他吐出一口濁氣,嘆道:「好吧,便這麼寫。倘若攣?可汗勃然大怒,提兵來犯,你給孤打頭陣,提著腦袋向前衝。」

    秦牧臉色一黑。

    靈玉書笑道:「天魔教主也有怕的那一天?好了,不說這個,教主,我覺得你一直留在這太學院也沒有什麼意思,太學院中的外國使節有三五百人,萬一哪天你一時興起又殺了幾個,我這個太子監國還要不要做事?天天給其他國家的皇帝寫信給你擦屁股就足以讓我忙半天了。」

    秦牧悻悻道:「我也不經常殺。這不是事出有因嗎?」

    靈玉書笑道:「你現在是神通者了,本事也高了。父皇從前任命你為中散大夫,只給了你一個虛職,掛個名而已,沒有實權,不如這樣,我給你一個實職。父皇和國師已經醒了,再過幾日我便不需要總理朝政,肯定要出去賑災。你隨我前去。我這次出門,還需要帶著工部的一些官員,太學院的一些士子。」

    他對秦牧著實不放心,將秦牧留在這裡,估計又要生出什麼麼蛾子,所以不如將他帶在身邊。

    秦牧想了想,自己留在太學院中的確沒有什麼事做,不許打也不許殺,限制太多,不如隨這位太子出去走走。

    靈玉書與他並肩而行,突然道:「聽說我妹妹昨晚睡在你這裡?」

    秦牧打個激靈,正色道:「殿下,絕無此事,休要聽小人讒言,壞了我和公主的清譽!」

    靈玉書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見他神色不似作假,於是放下心來,舒了口氣道:「我信你。好了,殺遣康使這件事,我幫你擺平,厚著臉皮寫封信給攣?可汗。你也準備一下,過幾日隨我一起離京。」

    秦牧目送他遠去,霸山祭酒走了過來,神秘兮兮道:「我剛才偷聽到太子說,六公主靈毓秀昨晚睡在你這裡?話說回來,今天早上我的確看到六公主與兩個宮女挑著燈籠下山,你們是不是……」

    秦牧頭疼,斷然道:「絕無此事!師兄,屠爺爺就是因為你嘴巴太大,所以每次見到你便跑,不敢師徒相會。你收斂一些,不要聽風是雨!」

    霸山祭酒訥訥道:「我也是好奇一下,你放心我口風最嚴,不像衛國公那等破落戶大著嗓門四處嚷嚷……如果班公措就是老怪物,今晚你便危險了,晚上咱倆一間房,有個照應。晚上睡覺時,機靈些,不要睡得太死。」

    當夜。

    霸山祭酒鼾聲如雷,他打地鋪,秦牧睡在床上,鼾聲將床震得嗡嗡響,秦牧身子都被震麻了,一夜未睡。

    這一夜一直沒有什麼異狀,直到四更天,突然一股陰風吹來,將兩扇窗櫺吹開。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4 19:23
第二百七十五章 走得很安詳
   



    秦牧立刻坐起,向窗外看去,霸山祭酒的鼾聲震耳欲聾,陰風吹入房中但他依舊未醒。

    窗外有奇特的念誦聲傳來,音調輕重緩急並不分明,秦牧當機立斷,立刻以造化天魔功封印了自己的魂魄,然後催動元氣,懸掛在床頭的少保劍錚的一聲出鞘,銀色劍光照亮房間。

    窗外有白影飄飄,忽來晃去,少保劍錚鳴震動,一道道劍光閃電般射出,頓時窗外幾顆人頭落地。

    巫法害人聽起來很是詭異,但無非是針對魂魄,或者針對肉身。

    秦牧雖然年紀不大,但這裡面的道理還是懂的,針對肉身,便是用秘法入房殺人,將對方斬殺。

    而針對魂魄則有著更多匪夷所思的手段,如巫毒,對敵人的魂魄下毒,這種毒無色無味無形無跡,令人防不勝防。

    如扎草人拜魂,寫上對方名姓生辰八字,連拜十日,每日拜掉一魄,七日拜走七魄,再拜三魂。

    還有厭勝功,利用傷魂而傷身,用針或者利刃,傷對方魂魄,利用魂魄與肉身相連,傷其魂魄則傷其肉身。如針刺其魂魄的手足,敵人的肉身手足也會出現刺穿的傷痕,刺其眉心,亂其心智,如此等等。

    知道名字便可以殺人,的確有些不可思議,但是應該也不外乎這兩種手段。

    秦牧自封魂魄,又將少保劍掛在床頭,便是提防這兩種手段。

    突然,怪笑聲傳來,秦牧急忙看去,只見許多奇異的小人兒正從窗戶裡爬進來,一個個跳到地上,手持刀斧鋼叉,騎著小馬,排列成陣,宛如一支數百人的大軍。

    這支小人兒軍隊熙熙攘攘湧來,站在霸山祭酒的胸膛上,霸山祭酒依舊未醒,鼾聲如雷。

    為首的那個小人兒手持長槍,胯下駿馬,站在霸山祭酒的鼻子上,提槍指向床上已經坐起的秦牧,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口中發出一聲不明意義的呼喝,其他小人兒立刻潮水般向秦牧殺去!

    這些小人兒興奮異常,口中發出各種不明意義的呼叫,揮舞著刀劍鋼叉,氣勢洶洶殺來,盡管有數百人之多,但是秦牧覺得自己兩三腳便能將這些小人兒踩扁。

    他哭笑不得,這便是讓屠夫防備異常,不敢用自己真名的原因?

    秦牧拔劍一振,劍光爆發,正要將這些小人兒掃蕩一空,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這聲音是從陰風中傳來,聲音被拉得很長,仿佛距離他很是遙遠,秦牧一言不發,但是那聲音卻在飛速的接近。

    別人呼喚自己的名字時,你雖然不答,但是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會起了感應,這個聲音應該便是循著這個原理感應到他的位置!

    秦牧手中的劍光正要將湧來的小人兒大軍悉數斬殺,突然只覺眉心中一陣冰寒入侵,正要探手拔劍,魂魄已然僵住。

    他的魂魄僵住,身體也頓時僵住,劍光也徑自熄滅。

    那些小人兒歡欣鼓舞,一個個爬到他的身上,從他的嘴巴耳朵鼻孔中鑽到他的體內。

    下一刻,秦牧便「看到」這些小人兒扛著「自己」飛奔,他們扛著的並非是他的肉身,而是鑽入他的體內,扛著他的魂魄!

    這些小人兒竟然跑到他的身體裡,將他的魂魄捆綁結實,托在頭頂,口中嘰嘰咕咕,不知說些什麼,撒腿便跑。

    秦牧只覺自己動彈不得,眼前景色飛速變幻,接著猛地一黑,四周所有的亮光消失,只剩下黑暗。

    黑暗中,他看到身下有光芒亮起,那是一座祭壇,自己正躺在祭壇上。

    那些小人兒將他放下,一個個抬頭看天,為首的那個小人兒嘰嘰咕咕的對著黑暗說了兩句,突然祭壇升起,看向四周,看到了一張張巨大的面孔,像是木偶一般的面孔,擋在四面,這些木偶般的面孔極為龐大,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接著祭壇又是一震,再次升高,一只巨大的手掌將那四面木偶與祭壇一起托起,秦牧立刻看到黑暗中光焰熊熊,那是一只巨大的獨眼,出現在四面木偶的身後,單單是眼睛便比這些木偶的臉還要龐大。

    然後又有一只只巨大的獨眼點亮黑暗,漂浮在天空中,極為詭異。

    「厭勝法?」

    秦牧看到這幅景像,心頭微震,班公措用的應該是厭勝法,利用這些小人兒侵入他的身體之中,將他封印在身體裡的魂魄困在這樣的一個祭壇上!

    這種手段非常詭異,聽到聲音,即便不答應也會尋來,在身體中化作一個祭壇,哪怕將魂魄封印在體內也防不住!

    不過,他的魂魄應該還在身體之中,只要在自己的體內,秦牧便有翻盤的希望。

    「不管你用的什麼巫法,都需要靠自己的法力,在我的體內,你的法力無法勝過我,便休想殺我!」

    秦牧翻身而起,喝道:「劍來!」

    突然黑暗中一枚劍丸呼嘯飛來,唰的一聲懸停在他的身前,這枚劍丸正是這次回村過年啞巴給他的那枚劍丸,秦牧曾經用這劍丸導引國師體內神的神通殘余,以至於劍丸被神的神通殘余磨滅了不少,變小了許多。

    秦牧劍丸在手,劍丸中劍氣綻放,將四面八方的小人兒掃得人仰馬翻。

    那些小人兒被他開膛破肚,卻依舊未死,殘肢爬來爬去,又拼湊到一起,繼續向秦牧殺去。而祭壇四周的那些個木偶面孔露出詭異笑容,僵硬的揚起一條條手臂,向祭壇中的秦牧砸去,嘭嘭嘭,砸得火光四濺。

    秦牧催動劍丸,與這些奇怪的木偶抗衡,只覺這些木偶的力量奇大,每一擊都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那些小人兒有的被木偶砸中,被砸成紙片一般,但下一刻卻充氣般的鼓了起來,繼續揮舞刀劍向秦牧殺去。

    而在此時,黑暗中的那一只只怪眼熊熊燃燒,一道道熊熊火光從四面八方射來。

    秦牧咬牙硬抗,幾乎被打得魂飛魄散,這些小人兒、木偶和怪眼似乎能夠死而復生,無窮無盡,根本打不死殺不絕,不斷的向他攻擊,永遠不知疲憊。

    而秦牧卻被累得近乎絕望,心中不禁大怒:「霸山師兄還在睡覺嗎?」

    不知不覺間,突然有雞叫聲傳來,然後他隱隱聽到更夫敲更,那是五更天的更聲。

    然後,秦牧聽到霸山祭酒打哈欠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等了一宿,班公措還沒有親自前來,令我失望。這小子謹慎得很,沒有親自作法來殺秦師弟,而是讓另一個大巫下手。」

    秦牧微微一怔:「霸山師兄知道我被困住了?」

    「可惜只釣到一個七星境界的大巫。」

    秦牧聽到霸山祭酒拔刀的聲音,霸刀出鞘。

    「黃金錯刀白玉裝,夜穿窗扉出光芒。丈夫五十功未立,提刀獨立顧八荒!」

    歌聲中,突然間一道沛然的光芒切開了黑暗,從天外而來,一刀落下,狠狠劈在祭壇之上,頓時天地轟鳴,震動,崩潰,瓦解!

    這一刀似乎切開了兩條線,兩條線緩緩向左右分開,那是秦牧的眼睛,正在緩緩張開,但是奇怪的是他覺得自己張開眼睛時眼皮是向左右張開。

    「這是樓蘭黃金宮的厭勝法,我剛剛幫你解開,這種厭勝法將你眼珠子顛倒了一半,因此你看到的東西是左右放著的。」

    霸山祭酒似乎是站在牆上出現在秦牧的面前,道:「你先調動眼部肌肉,慢慢把眼珠調過來。」

    秦牧依言,緩緩轉著眼珠,過了片刻眼珠才恢復如常,連忙道:「師兄,我中招了!」

    霸山祭酒點頭,指了指他的前方,道:「就是這個東西讓你中招的。」

    秦牧低頭看去,微微一怔,只見困住自己的祭壇並非是真正的祭壇,而是一個銀色的盤子,盤子四周是四個巴掌大小的木偶,剛才那些將他托來的小人兒是一粒粒黃豆,座下的馬匹是豆芽。

    而一只只漂浮在半空中的獨眼則是一只巨大的蜘蛛的眼睛,並排長在一起的怪眼,盤子下面還有一只黃鼠狼。

    蜘蛛和黃鼠狼都被一刀斬斷,死於非命。

    「我本以為會是班公措出手,不曾想出手的是一位七星境界的大巫。」

    霸山祭酒搖頭道:「班公措不出手,讓七星境界的大巫出手,估計是擔心我在你身邊。他著實謹慎。」

    秦牧起身探頭向窗外看去,只見被他用劍光斬掉頭顱的是一個個稻草人,身上披著白布。

    秦牧問道:「師兄,那個七星境界的大巫怎樣了?」

    「死了。」

    霸山祭酒道:「他在夢中作法,用厭勝法害你,我這一刀破了他的法,刀意順著他的法術進入他的夢中,將他在夢中砍死。他走得很安詳。」

    秦牧將信將疑,道:「刀法還可以練到這一步?」

    霸山祭酒笑道:「天刀老師的刀法才叫神話。他能破開虛空,我不能。」

    等到清晨,太學院中議論紛紛,蠻狄國的使節又死了一個,據說是五更天是突然暴斃而亡,七竅流血,死得慘不忍睹,死前還大叫了三聲。

    秦牧心中腹誹:「霸山師兄不是說他走得很安詳嗎?」

    到了中午,一位巫士前來,欠身道:「王子請秦教主赴宴。」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4 19:56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有點想殺人




    (宅豬忘記說了,上上章攣?可汗,問號是嘀音,起點書庫中沒有這個字,無法顯示,因此顯示出的是問號,以後改成同音字,攣鏑可汗,讀音是luan,di。)

    「班公措昨晚命大巫作法殺我,今天還敢請我赴宴?」

    秦牧微微一怔:「莫非他以為同樣是聖地,樓蘭黃金宮還能壓得過天聖教不成?還是說,他另有打算?」

    霸山祭酒走來,道:「要不要我隨你同去?」

    秦牧搖頭:「不至於。倘若班公措敢光明正大的殺我,便不會在昨晚用巫法殺我了。我獨自去赴會見他。」

    玉香樓是京城中規模最大的酒樓,用的是園林式的格局,一庭一院,庭院中有假山流水噴泉,使女絲竹歌舞,每個庭院分開,很是雅靜。來到這裡吃飯喝茶的人們也並非是為了吃飯喝茶,只是尋一個可以談話的地方。

    災年到來之前,這裡的生意極為火爆,即便是達官貴人也需要提前訂下酒席,不過天災爆發,皇帝親自賑災,京城中的達官貴人也需要捐款,玉香樓的生意這才清淡下來。

    料想等到天災的影響過後,這家酒樓的生意肯定會再度好起來。

    玉香樓的青竹園,班公措相迎,向秦牧道:「秦教主,我那隨從多有得罪,而今他們已經死了,死後一切干休,還請教主海涵。」

    秦牧走入青竹園,四下打量,道:「王子客氣。」

    這棟庭院叫做青竹園,圓月形的門,走入門中便是瘦竹成蔭,遮在道路兩旁,耳聽得潺潺流水,轉了兩個彎才看到清水從奇石累累的假山上流下,雖然是細流,但是卻有瀑布奔流而下的感覺。

    這瀑布流水是落入一尊菩薩像手中的玉瓶中,玉瓶傾斜,水在瓶中轉了一圈,又流了出來,落入南邊的池子裡。

    秦牧看了一眼,這南邊的池子中有一些沙島,宛如海中的島嶼,星羅棋布,很有趣味。池子上寫著南海觀世音,鴻誓深如海的字樣。

    菩薩與假山雕在一起,應該用了一些小法術,可以讓水流不斷,雖然池子不大,但細致入微,細細看去真有一種站在南海上空俯覽浩瀚大海的感覺。

    「秦教主請。」

    班公措抬手,請秦牧走過長廊,來到池子旁邊的雅間,窗戶已經打開,靠窗而坐恰恰可以看到這個園林的景致。

    而這宴席邊還有兩位黃衣大巫,面無表情,立在門內左右。

    班公措揮了揮手,道:「你們下去,令他們上菜上酒。」

    兩位樓蘭黃金宮的大巫走出房間,過了片刻,有使女上菜上酒,庭院中又來了些身姿曼妙的少女,穿著異族的服飾,吹著牛角彈奏揚琴拍著達瑪鼓等樂器,聽起來倒別有一番味道。

    「昨天晚上,並非是我授意讓人殺你。」

    班公措深深看了秦牧一眼,道:「我要殺人,無需假人之手。昨晚的事,只是我的隨從見你殺黃金宮的弟子太多,很是不忿,因此入夢作法殺你。」

    秦牧聽到他提及此事,不禁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班公措會避而不談,沒想到班公措落座下來第一件事便是將此事挑明。

    「原來如此。」

    秦牧笑道:「好在我沒事,而且他人已經死了。我相信小王子與這件事並無瓜葛。」

    班公措搖頭道:「你還是有所不知。我知道他要殺你,但我並不阻攔,秦教主是否想知道原因?」

    秦牧又有些驚訝,謙遜道:「小王子真是出人意料,秦某願聞其詳。」

    班公措為他斟酒,道:「我之所以不阻攔,是因為我知道你必會讓霸山祭酒留在你房中,防備我夜半作法殺你。他殺不了你,但可以耽誤你的時間。」

    秦牧揚了揚眉頭,舉起酒杯,兩人推杯相敬,一飲而盡。

    班公措繼續道:「你和我是同時破壁,進入六合境界,當時我沒有答應你的挑戰,是因為那時我看出了你的戰力的確非同小可,我沒有十足把握勝你。但是經過了一天時間,便不一樣了。一天時間,只需要一天時間。」

    他露出一絲笑容:「高手對決,一天時間便足以確定勝負。你下午與太子會面,無暇去鞏固六合境界,發現六合境界的奧妙,晚上你又需要提防我那個隨從的巫法攻擊,也無暇去研究六合境界。而我卻有這一天時間,鞏固六合,提升修為。區區一天時間,足以讓你勝算全無。」

    秦牧再度驚訝,打量他的面容,只見他的臉上還有些稚嫩之氣,但目光深邃,有一種少年人不曾有的深沉,贊嘆道:「草原的小王子真是不凡,難怪連天刀對你也是忌憚非常。你現在只有十四歲吧?」

    班公措再度為他斟酒,道:「十三歲。草原人風吹日曬,身子比較粗,顯得大了一些。十三歲是我這一世的年歲,倘若教主問的是我靈魂壽元,而今已經有一萬一千歲了。」

    秦牧哈哈笑道:「小王子讓我越來越驚訝了,沒想到竟然將這件事也輕易的說了出來。」

    「我沒有必要瞞你。」

    班公措道:「秦教主也是令人極為佩服。你是天刀弟子吧?年紀輕輕,便有這等修為,令我也贊嘆不已。倘若是六合境界突破的當日,我對上你,只有八成的勝算。」

    「唔?」秦牧含笑不語,把玩酒杯。

    班公措正色道:「算上這一世,我已經活了十九世,在我漫長的壽元中,見多了天縱之才見多了曠世豪傑,也見多了生死悲歡。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時光中矗立的礁石,身邊無數風華絕代的人物像是一幅幅畫面匆匆流過,即便是絕世的帝皇也是一個不經意的畫面,就算是向天橫刀的天刀,也竟只是個匆匆過客。我記得在我第六世時,我自感自己的道法神通無法再進一步,所以進入中原拜入了道門,學習先天太玄功和道劍。那時,道門的道主對我極為期許,許我為道子,甚至期望我將來成為道主,領導道門。」

    秦牧眼角輕輕跳動一下,這個老怪物曾經進入了道門,甚至還做了道子?

    道門的鎮教絕學,先天太玄功和道劍十四篇也被他學了去?

    「道劍很難領悟,那一世,我學到了第十三劍,第十四劍始終無法參悟透徹。」

    班公措感慨道:「道劍實在太難了,即便有先天太玄功的強大也難能參悟透徹,需要對術數有著恐怖的領悟才能辦到。我直到老死也沒能將第十四劍學會,第七世,我再入道門,還是沒能學會第十四劍,只練成了半招。然後第八世,我又拜入了佛門大雷音寺。」

    秦牧心頭大震,深深的看他一眼,輕聲道:「你覺得道劍已經無法讓你突破,所以你便去大雷音寺學習如來大乘經?」

    「錯。」

    班公措肅然道:「我是去參悟佛法。大雷音寺的佛法在心性上的參悟極高,如來大乘經是集心性修為的大乘者,自然要學。不過我先從小和尚做起,將大雷音寺的佛經統統看了一遍,參悟一遍,然後再學如來大乘經。」

    秦牧問道:「那一代的如來應該也對你極為期許吧?」

    「他說我的資質悟性是當世第一,佛法造詣甚至已經超過了他,辯才無礙。」

    班公措道:「如來大乘經,我修滿二十諸天,但是我還是離開了大雷音寺。大雷音寺的佛法並不能讓我突破最後的境界。待到下一世,我轉世成了女子,我去了離情宮。又過一世,我去了小玉京。我在小玉京呆了幾世時間,才將那裡的絕學學全,的確是凌駕在三大聖地之上的聖地。」

    他感慨萬千,似乎在回憶小玉京的日子,頓了頓,道:「然後我又去了天聖教。」

    秦牧眼中精光閃動,道:「天聖教?你學了大育天魔經?你領悟出什麼?」

    班公措露出笑容,道:「大育天魔經很強,但相比如來大乘經和道劍來說,便有些遜色了。我原本打算離開,後來聽說大育天魔經有一篇大一統功法,只能教主傳給教主。我很想得到,所以留在天聖教。只可惜那一代的天魔教主很強,他的弟子也很強,這位弟子被譽為五百年一出的聖人,我敗給了他,無緣教主之位。」

    秦牧松了口氣,班公措繼續道:「於是我叛出天聖教,帶著道門的高手,集合了正道所有的義士前來攻打天聖教,將這位五百年一出的聖人打死。」

    秦牧酒杯中的酒水輕輕一顫,有一滴灑在桌上。

    「這位聖人的確難得,他拼死了道主,我偷襲他得手之後,他還能將我重創,但他還是被我們用無數正道義士給耗死了。」

    班公措悠悠道:「臨死前,他將教主之位和大一統功法傳授給了當時的青天王。我當時受了重傷,但是想著只差一步便可以將天聖教攻克,豈能功虧一簣?所以繼續率眾攻打,不料這位青教主將大一統功法傳給了當時的聖女,然後率領教眾拼死與我一戰,我不得帶傷退回草原。」

    他感慨道:「後來我聽說,這位青教主也死了,死在碧波潭。聖女繼任成為教主,總算將道門和天下正道殺得心寒,最終她也力竭,傳位後死掉了。這三位教主,天聖教怎麼稱呼他們?」

    秦牧臉色漠然:「三王。」

    「三王?」

    班公措贊道:「他們的確稱得上三王。現在你應該知道我與你們天聖教的淵源了吧?你現在也應該知道,我的八成勝算來自哪裡了吧?不過那是一天之前,現在面對你,我是十成勝算。你,一成也沒有。」

    秦牧起身,舒展一下身軀,道:「走吧。我現在有點想殺人。」

    班公措起身,兩人並肩向外走去。

    班公措回頭吩咐那兩個大巫,道:「飯菜留著,溫一溫,我片刻即回。」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5 19:58
第二百七十七章 節奏



    秦牧與班公措並肩而行,離開玉香樓,沿著街道向城外走去。

    初春的京城還是有些涼意,即便是大中午,太陽也不是很高,而是處在南方的半空中,陽光也不是很刺眼。

    春日的京城還是很熱鬧,人來人往,有些富足人家的公子和小姐結伴而游,衣裳多是貂裘,女孩被裹得毛茸茸的,襯托之下顯得肌膚很白皙。

    以往的這個季節京城中許多大富之家已經坐著飛船趕往南方過冬,等到春夏之交時才會回來。但是今年不同,天災導致南方與北方一樣冷,甚至更冷,所以大部分人還是留在北方。畢竟外地天災人禍,不如留在京城安全。

    秦牧與班公措走得很慢,各自都在調整自己的狀態,不得不說班公措畢竟是經歷十九次轉世活了二十世的高人,他很快便將自己精氣神調整到巔峰狀態,而在此時秦牧則還在慢慢調整。

    班公措身上殺意湧出,針對秦牧,開始慢慢加快腳步。

    他的殺氣針對秦牧,為的是讓秦牧做出反應,不得不改變自己走路的姿態,免得露出破綻。

    太學院中,秦牧曾經這樣針對過他,迫使他走路一瘸一拐,借身形變化來讓自己的一舉一動沒有破綻,不給秦牧以可趁之機。

    而現在,他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以自己最巔峰的狀態和氣勢壓迫秦牧,迫使秦牧跟著他的節奏走,跟隨著他的氣勢變化而變化。

    只要秦牧不得不跟著他的節奏,他便可以掌握主動權,讓秦牧處於被動,疲於應付。秦牧為了免於露出破綻,會不斷的變化自己的行走軌跡,變化自己的氣勢,走的路越長,變化越多,終究會超過這個少年的眼界見識,讓他變無可變,化無可化!

    等到了城外,斬殺秦牧只是一招兩招的問題!

    「老狐狸!」

    秦牧面色凝重,這是一個很可怕的存在!

    班公措就是這樣可怕的人,哪怕自己比對方強,若是有優勢可占他也會立刻抓住,將自己的優勢放大,盡可能的放大!

    經歷了萬年的歲月磨礪,他已經很少為外物所動,一言一行都循著自己萬年來積累下的經驗前進,他的經驗像是符文像是道理,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言行舉止之中。

    延康國師和瞎子都曾經說過知行合一,馬爺也說過不逾規矩,班公措有著萬載積累,也做到了這一步。

    對於知行合一,秦牧有著自己的理解。

    知而不行,謂之不誠。

    行而不成,謂之不能。

    知而行,是赤誠之心,行而能,是貫徹到底,已經很難被其他人和事影響了。

    而知行合一的前提是,格物致知,將一件事研究到極致,變成自己的知識。

    比如做菜,將做菜這門手藝做到盡善盡美,色香味無可挑剔;比如建築,將樓宇亭台建得堅固美觀使用,美輪美奐,風雨不倒地震不塌;比如造船,將造船原理吃透,用料堅固,風浪不沉。

    這便是格物致知,將一件東西一件事情研究到極點,明白其中所有的道理。

    做到格物致知,方能知行合一。

    班公措就是這樣的人,他一次又一次轉世重生,將各種功法研究到極致,他所學過的知識都變成了他的底蘊,變成了他言行舉止中的一部分。

    他的任何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大有深意,甚至從秦牧第一次遇到他開始,秦牧便進入他的節奏之中。

    從六合殿外秦牧的挑釁,到玉香樓中班公措的言談,都是他在織網,有條不紊的編織出一張大網,將秦牧網羅在其中。

    而現在他們向城外走去,便是這只大蜘蛛在收網,往秦牧身上吐絲,將秦牧纏繞,鎖緊,讓秦牧能夠動彈的空間越來越小,待到了城外,便是大蜘蛛注射毒液毒死獵物之時!

    這麼可怕的對手,是秦牧前所未見!

    無論道子還是佛子,甚至那些追殺他的天人境界生死境界的大高手,比班公措都要遜色良多!

    現在,秦牧已經被他逼得走路時一瘸一拐,東倒西歪。而班公措卻走得很穩,越來越穩。

    他在逼迫秦牧施展出所有的變化,免得露出破綻,秦牧的變化窮盡之時便是秦牧的死期!

    「能與這等強大可怕的存在交鋒,真是莫大的幸事!」

    秦牧腳步猛地停住,他停步的一瞬間身上的破綻百出,可以說全身上下都是破綻!

    班公措微微一怔,也停下腳步。

    這一瞬間他有出手的衝動,秦牧破綻百出,在他眼中秦牧全身上下都是一個個完全可以一擊致命的破綻,只是他猶豫了一個瞬間。

    秦牧是天魔教主,天魔教的勢力極大,是世俗中的第一大派,在這裡出手即便殺了秦牧,他也難逃天魔教的報復。

    就在他猶豫的一瞬間,秦牧身上的破綻消失,氣勢轟然爆發,殺氣綻放,壓過班公措一籌,抬起腳向前走去。

    班公措面色微沉,不得不跟上他,陷入被動之中。

    秦牧利用他的猶豫擺脫劣勢,的確出乎他的意料,顯然這個少年的經驗雖然不如他,但是卻有著一種他早已被磨滅掉的銳氣。

    轉世了這麼多次,他第一世的那種銳意進取的精神也在一世又一世的漫長光陰中磨滅,現在他從秦牧身上看到了這種精氣神。

    這次輪到他被秦牧鉗制,迫使他不得不順著秦牧的節奏向前走,兩人身法氣勢不斷變化,變化很是細微,但是隨著走的路越來越長,班公措身形搖晃的幅度便越大,像是醉醺醺的醉漢,東倒西歪,很是引人注意。

    現在的情況像是秦牧用無形的繩索,牽著一個十三四歲喝醉酒的孩子走在大街上。

    高手過招就是如此,尤其是兩人相差不大的情況下,稍有不慎便會形勢逆轉!

    秦牧利用他再城中不敢直接出手的這個心理,逆轉了局勢。

    兩人雖然還未曾交手,但是智慧上已經開始交鋒!

    盡管局勢逆轉,但秦牧還是沒有任何放松,的確如班公措所說,秦牧沒有時間去鞏固六合境界,他雖然與班公措同時進入六合境界,但班公措與他不同,班公措有著二十世的經驗,二十次突破六合境界,一天時間,班公措便足以將這個境界鞏固,調動這個境界所能調動的力量。

    而秦牧卻需要時間來熟悉,來摸索探尋,方能將這個境界的力量掌控。

    最為關鍵的是,他沒有六合境界的行功圖!

    霸體三丹功的行功圖,只能修煉到五曜境界,盡管秦牧在樓蘭黃金宮中得到了一塊石板,但石板上的功法應該是七星境界的行功圖。

    沒有六合境界的行功圖,強行修煉的話,便很容易出現六合顛倒天地錯亂的危險情況,不死也要重傷。

    秦牧心神浸入六合神藏,這個神藏中,他看到了自己的靈胎,又看到了天上的五曜星辰和神殿,感應到了自己的五曜星君。

    從靈胎這個角度,可以看到天地四方。

    顯然進入六合境界後,需要將三大神藏統籌歸一,功法必須能貫穿三大神藏,形成一個整體。

    六合神藏中有了天地四方,法力壯大,可以催動神通,是一次質的飛躍,但是霸體三丹功沒有六合境界的行功圖,將會是他的最大短板。

    終於,兩人走出京城,來到城外,班公措走路時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大,跌跌撞撞,但身形身法的變化依舊似乎無窮無盡,保持著完美無缺沒有破綻的狀態!

    秦牧不得不佩服,從城中走到城外,班公措僅僅是身法便已經變換了數十種,每一種都極盡精妙,是修煉到極致的身法。

    他以龍形前進,便真的像是一條真龍在地面上行走,做出虎行,給人的感覺便真如猛虎一般,施展鳳雀身法,便如鳳雀低飛,施展游魚身法,便如魚兒搏擊激流。

    很難想像一個人可以同時將這麼多身法修煉到極致!

    兩人越行越遠,漸漸地殺氣也越發濃郁,秦牧的饕餮袋中,劍丸飛出,少保劍也從饕餮袋中飛起,掛在他的腰間。

    而秦牧身上的兩口殺豬刀脫落,兩口刀相繼插入地面,只露出刀柄,兩刀相距十多丈。接著竹杖插在地面上,鐵錘落地,袖筒中的筆墨紙硯滑出,都是被他在走路時直接扔下。

    他在行走時,身軀搖晃,胸前胸後一個個玄鐵塊脫落下來,很是沉重,腳上的鐵鞋突然炸開,雙腿上掛著的鐵塊也各自脫落。

    他一身輕松,骨骼霹靂啪啦作響,氣勢竟然再度水漲船高!

    班公措還是被他帶著節奏繼續前行,秦牧氣勢提升,帶給他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但他還是能夠堅持,沒有絲毫的破綻露出來。

    遠處的草地上草兒已經生長出來,有許多踏青的男男女女,結伴春游。有些小孩在放著紙鳶,撒歡般在草地上奔跑,有的年輕男子賣弄身法,幾步間騰空而起,腳踩著半空中的紙鳶,引起下面女孩的贊嘆。

    然後贊嘆聲漸漸少了,踏青的人們向秦牧和班公措這兩個奇怪的少年看來。

    樹林中成片的鳥兒撲啦啦飛起,遠遠的躲避開來,這兩個少年身上散發出的殺氣讓他們心驚。

    秦牧和班公措走到塗江邊,江面上突然有數不清的大魚從水裡躍起,噗通噗通的在江面上跳躍向江心方向逃竄而去,熱鬧非凡。

    這些魚兒鳥兒跳起飛起的一剎那,一個孩童突然閉上眼睛張大嘴巴哇哇的大哭起來。哭聲中,江邊的秦牧與班公措幾乎在同一瞬間出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5 20:24
第二百七十八章溫酒

    秦牧周身浮現出各種佛經符文,圍繞四周旋轉,如同一口大鐘罩下,如來大乘經的五大諸天隱隱浮現出來,佛音繚繞。

    與此同時,九龍帝王功被他催動,京城四周的九大龍脈的龍氣蜂擁而來,讓他的氣勢再度突破!

    九龍帝王功,皇族靈家的至高絕學,由延豐帝親自指點傳授,而今在秦牧的催動下,九條龍脈湧來的龍氣甚至化形,龍氣甚至侵入江水中,水中有龍飛躍而出,向秦牧湧去!

    他佔據先機,不管班公措有沒有露出破綻,他只需要佔據先手便可以率先攻擊,將班公措壓垮,以異常雄渾的元氣壓制對方一切精妙招式,以無匹的力量碾壓而去,將對方壓垮,壓碎!

    對付班公措的最佳辦法,便是以法力的絕對碾壓,不與他對拼招式!

    轟隆——

    江面炸開,滔天大水筆直豎起,化作一尊大佛的形象,大佛周圍水龍盤繞,佛身高達十多丈,如同江上水山,五指如同五座山,指掌五行,轟隆一掌向班公措蓋下!

    九龍發出怒吼,九龍帝王功與雷音八式的九龍馭風雷被他融為一體,這一擊盡顯佛門廣大神通,皇家無敵氣象!

    九龍撲出,嘭嘭嘭,水流超過聲音,爆發出春雷般的巨響,無堅不摧!

    何謂神通?

    這就是神通!

    法力,秦牧最強大的就是法力,超出同儕倍餘的法力,即便是村長那等老怪物在同樣的境界也要比他遜色良多。

    現在秦牧的法力即便是班公措也望塵莫及,他要以絕對的力量碾壓班公措,讓班公措所有前世的修行,一萬一千年的經驗,統統無用!

    就在秦牧攻擊爆發的一剎那,班公措的反擊同時爆發,他用的是劍,一口劍丸,指頭大小,但是下一刻,劍光從劍丸中爆發,竟然是如此璀璨!

    道劍十四篇的第二篇:五氣三元結秀,升騰處,雲輅交加!

    他直接動用道門的絕學,先天太玄功,以最為精純的先天太玄功催動道劍第二劍,劍光內蘊五氣,木甲,丙火,戊土,庚金,壬水,這是五氣,天元地元水元為三元,天元為日,叫太陽,水元為月,叫太陰,地元為中和。

    這一招劍法施展出來,劍光構建出道門理想中的世界,劍日,劍月,劍地,五氣朝元!

    道門的劍法在術數上的造詣極高,道門這個聖地以術數為根基,認為天地間的一切大道都可以用術數來解答。

    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數字,構成了天地間的一切,任何事物,哪怕是生命,都可以用數字來構建,歸根結底都是一個個奇妙的數字。

    因此道門創造出了圓形的無極圖,分割兩儀的太極圖,還有四象圖,八卦圖,六十四卦圖,用來計算天地間的大道和萬物。

    而當這些道理變成劍法時,用劍來組成一個個圖案,不斷運算運行,演變為天地萬物,便擁有著道的宏偉力量!

    道門的道劍十四篇,每一篇都是一個理想中的世界,純粹的術數演變為唯美的圖案,詮釋天地妙理。

    這是道門與佛門的最大區別,道門是術學,佛門是心學。

    道門的弟子之間有這麼一句玩笑話,術數不好?那你還修什麼道?早點回家抱娃。

    兩人的神通碰撞,一個是劍法神通一個是肉身神通和法術神通,當法力所化的神通碰撞時,竟然如此可怕,恐怖的力量震動江面,讓大水懸浮,震動地面,讓大地顫抖。

    迸發出的餘波衝擊,一道道細細的水流咄咄咄刺穿江邊的一株株柳樹,一道道劍氣刺在江邊的石頭上,霎時間岸邊礁石千瘡百孔!

    秦牧轟出的那驚天動地的一擊衝入班公措的劍光化作的道門理想世界中,碾壓般的力量也遭到了劍光中蘊藏的數理的分解!

    在班公措的劍法中,術數這種枯燥無味的東西竟然顯得如此迷人,如此璀璨。

    迷人的劍光中,九條水龍和水佛飛速崩塌,面對道劍第二招真是不堪一擊!

    無數道劍光流動,擊中秦牧周身的佛光佛經所化的大鐘上,鐘壁上浮現出一道道漣漪,下一刻大鐘便被破去!

    秦牧面色不改,劍丸飛起落入手中,瞬息間劍丸中的劍光爆發,秦牧沒有動用劍履山河,而是直接施展劍圖第二招!

    嘩啦——

    湧江邊一片赤紅,血紅的劍光如同汪洋大海般湧動,血光中彷彿有一尊諸神的帝皇從血海裡冉冉升起,劍指敵手,睥睨一切!

    一劍開皇血汪洋!

    道劍與劍圖碰撞,班公措悶哼一聲,五氣三元頓時被破,無匹的劍光絕世的殺意撲面而來。

    他身形騰空,矯騰如龍,施展出奇妙無比的身法,身法連連變化,似驚鴻遊魚飛雀九鳳,但還是未能避開所有的劍光。

    嗤嗤嗤,他身上冒出一連串的血光,身形縱躍,落在江面上,將江水砸得四下炸開!

    呼——

    秦牧縱身躍起,手中的劍光消失,劍丸迎風化作一口大刀,嗤的一聲將江面切開!

    班公措揮起劍丸迎接這一擊,只聽嘭嘭嘭的一連串響聲傳來,他如同孩童扔出的石子在江面上打著水漂,連續飄出六十七個水漂,這才止住身形。

    而在另一邊,秦牧腳踩江面奔騰而來,每一腳落下江面轟然炸開,翻飛的水浪四面八方激射而去,飄在半空中還未落下秦牧便已然奔出數百丈。

    他手中的劍丸所化的大刀猛地一收,如同流水般將他的拳頭包圍,秦牧一拳轟出,轟隆,江面震動,一條條水龍泛著青光昂然怒吼衝出數十丈遠近將班公措淹沒。

    江面上霎時間熱鬧無比,四十五條大龍從他這一拳中飛出,與江水融合,一股腦向班公措紮下,嘭嘭嘭的巨響不絕。

    秦牧飛身躍在雙手十指叉開,掌心朝天,猛地向下一扯,一道道雷霆照亮了江面,雷束集中在一起咔嚓咔嚓的劈入四十五條大龍中央!

    秦牧身形落下之時,手中的劍丸已然化作無數道劍光,劍履山河!

    劍光化作浩瀚江山從天而降,砸入江中,披靡的威能將無數江水分解,方圓十多丈的江水一剎那間便被劍光切成無數水珠,組成了水中江山!

    水中血花泛出,飛速向江底斜斜遁去。

    秦牧抬手,腰間的少保劍錚鳴飛出,秦牧食指旋轉繞動,少保劍瘋狂轉動,無數劍氣圍繞少保劍化作鑽劍式破開大水,直直射入江底,追著那道血色而去。

    他衣衫飄動,輕飄飄的從空中落下來,腳踩波瀾起伏的江面,身後嘩嘩的水聲傳來,那是他奔行時腳步炸起的水浪,水浪被掀飛在半空,直到此時才堪堪落下,飛瓊洩玉一般。

    江面上,秦牧腳步一錯,腳下四周的江面頓時變了,江水圍繞他旋轉,水下像是有一條條透明的蛟龍圍繞他穿插交錯,恰恰組成一個大圓。

    咻——

    少保劍破開江面飛出,在空中繞了一圈,還在瘋狂轉動,但轉動速度越來越慢,待到這口劍飛到秦牧面前已然停止轉動。

    秦牧腰間劍鞘化作魚龍飛出,張開大口將這口劍吞下,然後化作劍鞘又回到他的腰間。

    秦牧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靜,靜靜地站在那裡,劍丸從他手中飛出,懸浮在他的面前,像是一顆稍大一些的水珠。

    在他四周,一道道水線在緩緩騰空,來到他的頭頂,像是雨水倒流,升到空中的江水化作雲氣,形成了籠罩方圓十多丈的雲朵。

    雲朵中電閃雷鳴,咔嚓咔嚓的劈著,雷光乍隱乍現,隱隱露出只鱗片爪。

    「班公措,你讓我失望了。」

    秦牧平靜的聲音傳遍江面,淡淡道:「你前面十九世的修行,僅僅如此嗎?為何不敢出來?我還在等著殺了你回去繼續吃飯,畢竟飯菜快涼了。」

    江面沒有任何動靜。

    秦牧皺眉,轉過身來向江岸走去。

    他原路返回,四周是一張張驚訝的面孔,扭著頭看著他,遊玩的人們目光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

    秦牧視而不見,撿起自己扔下的筆墨紙硯,又來到鐵鎚前,伸手握住鎚柄,突然掄起鐵鎚,用力向地面砸去,轟隆一聲巨響,他前方的空氣被他砸成一堵牆,接著空氣牆也被砸得爆碎。

    秦牧這一擊砸在地面上,大地沉降,裂開,地底傳來震動,一個身形在飛速遠去!

    秦牧縱躍如飛,下一瞬便來到竹杖前,手掌向下一拍,竹杖咄的一聲沒入地底,一道血光從竹杖留下的小孔中噴出。

    秦牧身形連縱,幾起幾落來到兩口殺豬刀前,頭下腳上,雙手握住刀柄,提刀旋轉,唰唰唰無數刀光切入大地之中。

    他的身形一邊旋轉一邊向前移動,刀光如雨如瀑,斬入大地。

    突然,秦牧雙腿叉開,刀背拍地,身形騰空,而後穩穩落地,雙刀插入背後刀囊,轉身進京。

    過了不久他來到玉香樓,走入青竹園,繞了兩道彎經過南海觀音像來到雅閣中。

    雅閣裡的兩個大巫還在,見到他露出震驚之色。

    秦牧道:「飯菜還熱嗎?」

    其中一個大巫怔怔的看著他,另一個大巫連忙點頭。

    「酒呢?」秦牧又問。

    「酒有些涼了。」

    秦牧揮手道:「你去熱一熱,端上來。你,留下來給我篩酒。」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10-26 12:16
第二百七十九章 酒裡有毒

        



    過了片刻,那個去溫酒的大巫將酒端上來,另一個大巫蕩著酒,待蕩得清澈了,篩了一碗酒恭恭敬敬的放在秦牧面前。

    「下毒了嗎?」秦牧和顏悅色的問道。

    兩個黃金宮大巫連忙道:「不敢!」

    秦牧哈哈大笑:「我本身便是神醫,師從玉面毒王,倘若你們在我面前擺弄毒物那才是貽笑大方。」

    兩個大巫連連陪笑。

    秦牧面色一沉,指著面前的酒向那個溫酒的大巫道:「喝了。」

    那大巫臉色劇變,兩股戰戰,秦牧面色愈發陰沉,冷冷道:「喝了!」

    那大巫嘴角眼角的肌肉亂跳,顫抖著捧起酒碗,喝了兩口,賠笑道:「沒有毒……」

    他剛剛說到這裡,突然身軀顫抖,接著像是泄了氣一般整個人干癟下來,人越來越矮,片刻之後只剩下一張人皮。人皮外是衣裳,衣裳裡有東西蠕動,一大堆蟲子咬破了人皮從衣服中嘩啦流了出來,四下爬去,然後一只只蟲子燃燒起來,化作灰燼。

    另一個篩酒的大巫面色如土。

    秦牧臉色不變,敲著桌子道:「再篩一碗。」

    篩酒的大巫哭喪著臉道:「酒裡有毒……」

    「毒不死我。」

    秦牧淡然道:「繼續篩酒。舞女呢?叫上來,歌舞助興。」

    那個大巫連忙篩了一碗酒,喚上舞女,歌舞又起。

    秦牧吃菜飲酒,欣賞歌舞,看得興起便手和節拍,這一席酒吃得時間很長,到了太陽掛在西邊半天時秦牧這才酒飽飯足,揮了揮手,讓歌女舞女下去。

    這酒裡明明有劇毒,是巫毒的一種,大巫養的巫蠱,專吃魂魄肉身,但秦牧幾乎將一壇酒喝光卻還安然無恙。

    「掃興啊。」

    秦牧起身,酒桌上一片狼藉,所有的酒菜都被他吃光喝光,就算十幾個大人過來也未必能吃光這麼多酒菜,然而他依舊沒有吃飽的跡像,吃到肚子裡的酒和菜都被他以靈還丹大補功化去。

    「活了這麼多世,一萬一千年,可惜依舊不曾走出自己的道路,喜歡走別人的路,從一條路上跳到另一條路上,跳來跳去,反倒將自己的銳氣磨沒了。」

    秦牧搖頭:「我等你這麼久,你還是不敢現身,真是可笑。我本以為你會是我的對手,沒想到你越老越怕死,被我占了先機先手之後,便不敢與我硬拼一場。」

    那個黃金宮大巫聽的莫名其妙,不知他在跟誰說話。

    「不敢拼搏的人,還需要什麼夢想?」

    秦牧向外走去,嗤笑道:「老老實實回家吧。對了,你請我吃飯,付過錢之後再走。」

    他走出玉香樓,飄然而去。

    青竹園中,那位大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揮了揮手讓歌女舞女下去,過了片刻,陰影中班公措身上帶著血跡走出來,面色陰沉。

    「人皇的劍法……」

    他低聲道:「竟是人皇的劍法!雖然似是而非,但是我不會看錯。這個小輩施展的是人皇劍法,又與延康國師的劍法融合,再加上如來大乘經和靈家的九龍帝王功。他將這些功法融合了……」

    秦牧融合了這麼多的功法和神通,而且都是最為頂級的功法和神通,以至於他與秦牧甫一交手,碰撞之下道劍被克制,亂了他的心神亂了他的方寸。

    所以他不敢與秦牧硬拼。

    他不知道秦牧學了幾招人皇劍法。

    上一個時代的人皇是至強者,他不敢拼。

    在上一個時代,發生了許多故事,行走在世間的有許多近乎神祇的人物,他是其中之一,天刀也是其中之一,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許許多多光輝璀璨的人物,但他們都並非是最為耀眼的。

    人皇才是上個時代最為耀眼的星辰!

    除了上個時代的人皇,班公措還在上上個時代見過另一位人皇,再向前追溯八百年,他見過另一個人皇。

    一代代人皇出現在他的漫長生命之中,每一個都是異常耀眼,遮住了他的光輝,這些位人皇甚至可以追溯到他的第一世,甚至在他第一世之前便有人皇行走在世間!

    他曾經對這個古老無比的傳承很是好奇,每一位人皇所擅長的功法神通不同,但每一位都驚采絕艷。甚至有不少五百年一出的聖人也是人皇!

    他還想接觸這個傳承,但是有幾次都是死在人皇之手,於是絕了這個念想。

    而現在,他在秦牧身上看到了上一代人皇的傳承。但是上一代人皇已經消失很久了,傳聞中這位人皇已經死了三四百年了。

    他見過這位人皇的劍,是上一個時代最強的人,最強的劍,見過一眼,那劍光便會永遠的烙印在自己的心底,無法忘記。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如此驚慌以至於亂了分寸,被秦牧重創,失了先手。因此先水遁避開秦牧鋒芒,土遁潛入地下,卻被秦牧的青霄天眼發覺,以竹杖、鐵錘和殺豬刀向他痛下殺手,讓他傷上加傷,不得不遁走。

    他在遁術上的造詣也是修煉到極致,小玉京的遁法絕對是天底下第一等的遁術。

    他的魂魄極強,近乎神祇,秦牧還殺不死他,再加上他前世的修為還藏在體內,雖然目前這具身體還很弱,承受不了這股隱藏的恐怖力量,但是秦牧如果將他逼到極限,這股力量爆發,他也足以將秦牧擊殺!

    他遁走之後,秦牧自知無法留下他,也並未追擊,而是回到玉香樓,逼得他不敢現身,耽誤他治療傷勢。

    「倘若被那個古老的組織知道人皇未死,而且有了傳人,一定極為熱鬧。」班公措低聲道。

    給秦牧篩酒的那位大巫連忙上前,賠笑道:「王子,身上的傷勢如何?剛才秦教主並未付錢……」

    班公措喃喃道:「我並不需要有人知道我敗了,雖然我敗過很多次……」

    那大巫微微一怔,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魂魄僵硬,似乎被什麼鎖住,不由露出驚恐之色。

    下一刻,他的骨肉消融,靈魂瓦解,只剩下幾件衣裳落在地上。

    班公措向外走去,付了飯資,心道:「好在我和那個組織有過幾次遭遇,知道如何聯系上他們……京城只怕無法待下去了,這位秦教主回去之後必然會知會霸山祭酒,讓我沒有容身之地。不過我若想躲起來,霸山祭酒也無法尋到我。」

    他走出玉香樓,突然退到陰影中,然後便再也沒有出現。

    另一邊,秦牧返回太學院,尋到霸山祭酒,道:「班公措的確是樓蘭黃金宮的老怪物,被我擊傷了,只怕不會再現身了。」

    霸山祭酒錯愕,失聲道:「他走掉了?他若是暗中作法害你,如何是好?天刀老師沒能殺掉他,不得不隱姓埋名防備,更何況是你?這老小子現在的修為還是六合境界,但是要不了多長時間只怕他便會突破到七星境界、生死境界,不過十多年,只怕他便能回到神橋境界了!到那時,你便死定了!」

    秦牧笑道:「要不師兄你跟在我身邊,他便不敢出手了。」

    霸山祭酒愁眉不展,道:「他知道我的名姓,十年後便可以作法連我一同害死了。不行,跟在你身邊只是治標不治本,我必須將他搜出來,斬了他以絕後患!」說罷,喚上青牛匆匆離去。

    秦牧回到士子居,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倒覺得有些害怕。

    「若是霸山師兄尋不到班公措,這小子天天晚上盯著我,我豈不是連覺也無法睡了?不行,必須要將這廝搜出來!這件事,還是交給天聖教的弟子去辦,除非他躲回黃金宮,否則一定難逃我的耳目!」

    他剛剛想到這裡,一位士子居的管事走來,道:「秦博士已經是神通者了,該移居到神通居去。」

    其他幾個管事在幫沈萬雲和司芸香搬家,道:「沈萬雲和司芸香也破壁成功,也要離開士子居,搬到神通居。」

    沈萬雲和司芸香看到秦牧,連忙走來,向秦牧稱謝,道:「若非教主的六合算經,我們也不能這麼快便進入六合境界。」

    秦牧謙遜道:「舉手之勞而已。」

    沈萬雲面色古怪,司芸香很是受挫,對秦牧來說是舉手之勞,對他們來說就是天大的幫助。自己還有沒有希望干掉這位教主,成為天聖教的女教主?

    「士子居,我走啦!」

    沈萬雲向士子居中前來送行的士子們揮了揮手,笑道:「你們誰樂意做這個大師兄,自己去爭!」

    越青虹和雲缺和尚都有些興致缺缺,對視一眼,笑道:「你們先去神通居,我們過兩天就到。這個大師兄的位子,還是交給其他師弟師妹吧!」

    秦牧三人走向神通居,龍麒麟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內心打定主意無論秦牧走到哪裡都要跟上,絕不放過這個飯主。

    「對了。」

    秦牧想起一事,笑道:「這幾日太子便會離京,要我隨他一起前去四處賑災,你們如果沒事的話隨我一起出去歷練歷練。萬雲,你成為神通者,本事也不小了,歷練幾年便可以成為我聖教的香主了。」

    沈萬雲頭皮發麻,心中著實不願意與他一起出去,道:「每次與教主一起出門,都是險像環生死裡逃生,我還是不去了。我剛剛修煉到六合境界,還要鞏固這個境界……」

    司芸香眼睛亮晶晶的:「我去!」

    秦牧正要說話,神通居的一位管事走來,道:「沈萬雲沈士子,這次太子出京,點了你的名。除了你之外,還有十多位神通居的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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