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1979 作者:爭斤論兩花花帽(已完成)

 
e04ql4e04ql4 2017-7-25 01:53:4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92 634686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7:45
第1589章 一回生二回熟

    當初他很看中這套房子主要是因為安靜,跟他的性子也挺契合。

    後來,他每天早上遛狗,偶爾燒大灶,會給別人帶來麻煩,雖然小區只住了幾戶,但是他也不好意思,乾脆讓售樓部的王影出面,全部買過來了。

    至於售樓部未售出的房子,毫無疑問,也被他打包了。

    房產公司出於感激,連售樓部都送給了李覽。

    李覽把售樓部上下兩層改成了棋牌室。他的原本是想以棋類培訓為主,可惜沒人呼應,周邊太偏僻了。

    何況,雙休日的時間多寶貴,還是多給孩子報兩門課划算,學什麼圍棋、象棋?

    這玩意還用得著學?

    因此免費都沒人來。

    慢慢的,他預想中的棋室,變成了牌室。

    因為周圍環境優雅,停車方便,再加上王影這個小姑娘善於經營,在周邊的影響力逐漸增大。

    售樓部解散了,王影失業了,李覽便聘請他做棋牌室經理。

    她不瞭解李覽對圍棋的執著,她是一心著眼於經濟效益,從棋牌室裝修到佈局,全是按照同行業最高標準來的。

    每個月都有幾十萬進賬,她以為李覽會開心,會認可她的能力。

    可惜,李覽的眉頭越皺越深。

    何舟嘆口氣道,“土豪無人性。”

    桑春玲道,“得了吧,你們,可千萬都別哭窮,好意思嘛,現在誰比誰差了。”

    佘子羚笑著道,“是的。”

    李覽道,“上次從機場回來,路過空港物流區,那一片都是你家的,潘松老叔都羨慕不得了,東風快遞發展的很快,可沒有像你媽膽子那麼大,收購一個普洛斯動用百億歐元,大魄力。

    所以啊,你小子啊,真別得便宜賣乖。”

    眾人有說有笑。

    柏悅婷默默的幫著佘子羚和桑春玲等人忙來忙去,在旁邊默默聽著眾人談話。

    她接觸過很多圈子,認識不少所謂的有錢人,但是這些有錢人對她的目的只有一個,給她估值定價。

    然後揮揮手中的鈔票,只等她寬衣解帶。

    但是,自從和何舟認識以後,她才明白什麼叫真正的有錢人。

    那些需要通過一擲千金、服裝、名表來裝飾自己的,通常可能是窮人。

    她的微信朋友圈很有很多這類人,今天是‘恭喜趙總喜提法利蒂’,明天是‘慶祝劉總喜提和諧號’。

    甚至稍微進個有檔次的飯店吃飯都要拍個照。

    她接著聽到何舟道,“潘少均他老子不是剛買了希臘和葡萄牙的港口嗎?財大氣粗的,我們家可比不了。”

    這點自知之明他是有的。

    桑春玲從外面的大灶裡撈出一隻鴨子,端到眾人面前問,“要不要切了?”

    何舟用筷子在鴨子上面搗了搗,一下子戳了空出來,鴨肉陷進了胸腔裡,他笑著道,“燉的太爛了,不用切了。”

    他端著碗剛要起身,卻被佘子羚接過來道,“要盛飯是吧?”

    何舟道,“我自己盛。”

    佘子羚道,“你坐好吧。”

    堅持給何舟盛了一滿碗的飯。

    何舟接過飯碗,直接用筷子從盆裡夾撕一塊鴨肉,塞進碗裡,一邊吃一邊道,“拌飯吃香,下次我回來帶咸鵝來,在飯裡蒸著吃更好吃,飯都冒油。”

    他姥姥不養鵝,但是他二姥姥養,他要幾隻,他二姥姥肯定給他幾隻,不缺吃的。

    佘子羚和柏悅婷看大家吃的滿嘴流油,好奇心趨勢下,各自忍不住夾了一塊,吃進嘴後,都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強行咽進了肚子。

    兩個人對視一眼,讀懂了對方的意思,這個鴨子真咸。

    這麼鹹的菜,他們都是怎麼吃的下去的?

    李覽笑著道,“我們都是重口味,你們可能沒吃習慣,不喜歡吃這個,就吃其它菜。”

    他們家,他老娘和妹妹對鹹肉深惡痛絕,但是他和老子喜歡吃,西山房子的後面有一口大灶,主要就是用來燉鹹肉吃的,他老娘不願意做的時候,全靠他爺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柏悅婷不好意思的道,“我還是比較喜歡偏清淡一點的,肉我也不怎麼吃。”

    桑春玲吃完兩塊不再吃了,笑著道,“我喜歡吃,但是不能多吃,男孩子皮厚,沒關係,女孩子嘴皮薄,攝鹽一多,嘴唇就開裂,特別是冬天。”

    何舟道,“沒口福就直說唄。”

    桑春玲指指他面前的啤酒,“喝不喝了?”

    何舟搖搖頭道,“飯吃飯再喝,別再給我開酒了,我不喝了,已經喝完三瓶了,喝多了找不到東南西北,回不去家。”

    李覽道,“晚上也沒準備放你走,晚上我還有幾個朋友過來,大家一起再聚一聚。”

    何舟等人欣然接受。

    吃好喝足,他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抱著茶壺,不時的啜一口,看到柏悅婷在旁邊欲言又止,便笑著問,“有事?”

    柏悅婷道,“要不我先回去了,我都不認識,挺不好意思的。”

    何舟道,“都是我們一個莊裡的,從小玩大的朋友,沒有人會介意的。你要是困了,上樓上隨便找個房間休息一會。”

    柏悅婷道,“不用了。”

    她哪裡好意思趟人家的床上。

    下午三四點鐘的時候,李覽去買菜,桑春玲把他攔住,笑著道,“車鑰匙給我,我跟子羚去,不用你們管了,你們都喝酒了,別再想碰車。”

    李覽道,“那麻煩你們。”

    晚上的客人是從京城遠道而來的平松之女平措和周萍的兒子龐宇,他們倆和何舟倒是第一次見面。

    何舟道,“我叫何舟,一回生二回熟。”

    李覽對龐宇道,“何舟,我兄弟,一個莊的,從小就在一起玩。”

    “你好,我叫龐宇。”龐宇謙和的很,蓋因他老娘和他說過,凡是從李莊出來的,一個都不要小瞧,隨便摸摸身板,也比他老周家挺。

    所以,哪怕何舟的自我介紹很簡單,他也知道,能讓李覽稱呼為‘兄弟’的,一個沒有。

    他從李覽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李覽了,甚至還抱過,可李覽也沒稱呼他為兄弟。

    這就是差距。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7:45
第1590章 扛把子

    所以,能得李覽重視的人,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態度上,有多低調就多低調就對了。

    李覽轉而又指著對何舟道,“潘少均你也認識的,他和潘少均一樣,同為京城四少之一,那場面,那氣勢,鑼鼓喧天....”

    “得,可別磕磣我了,我要找地縫鑽了。”龐宇趕忙打斷,這些華而不實的名頭在外人面前還能賣弄一下,但是在李覽等人面前得瑟,那絕對是笑話了。

    何舟道,“我好像有看過你微博。”

    龐宇不好意思的道,“我那是滿足自我虛榮心,兄弟,你可千萬別笑話我。”

    柏悅婷站在不遠處,驚訝不已,她自己也是個微博控,身為京城四少之一的龐宇的名字,自然是如雷貫耳,在微博上是出了名的口無遮攔,狂妄不羈的富二代。

    她決然想不到,這樣的人會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她發現,龐宇在看向她。

    何舟指著她介紹道,“我朋友,柏悅婷,喊小柏就行。”

    “你好。”龐宇眼睛一亮,但是隨即收斂了,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沒有多餘的想法後,對於這種充門面的花瓶,他也就懶得再多搭理一句了。

    隨即轉過頭張開雙手,要給佘子羚一個擁抱。

    佘子羚嫌棄的擺手道,“一邊去。”

    龐宇笑著道,“太傷人心了,我這心裡每天可都是你,你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真的好嗎?”

    佘子羚道,“你還是用你這句話去哄你的那些小女朋友吧,少來糊弄我。”

    平措一直拉著桑春玲的手說著悄悄話,此刻忍不住回頭道,“龐宇,誰不知道你是花花大少,可千萬別裝純情。”

    桑春玲道,“大廚,你來了,我們就不用下館子了吧?家裡什麼菜都齊全,你給我們露一手?我們給你們打一手。”

    龐宇瞅瞅門口的大灶,得意的道,“南菜北菜,你們隨便說,做不出來算我輸。”

    他自小成績不好,在冀北農村讀完小學後,隨著父母親投奔姥爺壽山了,在城裡讀了初中,後來因為學籍問題,又轉回老家最好的學校讀高中。

    他姥爺對他的學習問題很重視,親自回老家陪讀。

    奈何他沒讀書天分,考了一個農專學校。

    再到後來,他父母離婚,他老娘怕影響到他,把他兄妹倆都送出國了。

    在國外,不怕苦不怕累,與洋妹子打成一片,英語水平突飛猛進,至於真本事有多少,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反正,一鍍完金回來,就進了老娘執掌的四海餐飲酒店,當然,這一切都是在李覽老子,李老二許可的前提下。

    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是有一樣本事他是拿手的,他擅長廚藝。

    姥爺壽山是外姓,可是龐宇在餐飲界還是以宮廷菜傳人自居的,姥爺也是爺爺。

    想當年,壽山這個飯店跑堂出身的廚子,為了給自己打招牌,給自己批了一層宮廷菜的皮。

    後來,他做的越來越大,地位越來越高,名氣約拉越大,甚至國外領導人都慕名而來。

    這個時候,騎虎難下,他總不能跟人說,所謂的宮廷菜是瞎扯的吧?

    在解放前,他壓根連紫禁城都沒進過。

    謝天謝地,他活著的那會沒有考據黨,也少有槓精出來和他較真,他說什麼,人家也就信什麼!

    那會大家多單純啊!

    真是值得懷念的時代!

    久而久之,他自己都信了。

    自己就是貨真價實的宮廷菜傳人,甚至連自己的閨女和外孫都騙了。

    所以,從小到大,龐宇最自豪的莫過於他姥爺編造的家族傳奇歷史,跟姥爺學起做菜也是格外認真。

    在國外的時候,他最喜歡去的場所,除了賓館,自然還有飯店,對西餐的多有理解,願意取長補短。

    論掌勺水平,完全在他老娘之上。

    他這個圈子裡的朋友,不少人都是吃過他做過的飯的。

    李覽道,“行,你趕緊幹活吧,缺什麼調料、什麼用具,趕緊跟我說,現在還來得及去買。”

    龐宇先進廚房上下看一遍後,又打開櫃門瞅了瞅,然後開冰箱裡裡外外扒拉一番,最後從外面的大灶台進屋道,“有啥我做啥,你們別挑剔就行。”

    脫了外套,擼起袖子,開始忙活。

    桑春玲和柏悅婷等人進去給她幫忙。

    何舟的水杯空了,平措拿起來到飲水機給他續滿。

    何舟慌忙站起身道了聲謝。

    平措道,“我們倆不用這麼客氣了吧?你不會對我沒印象吧?”

    何舟搖搖頭,平措他真的是第一次見。

    平措道,“我爸爸叫平松,你聽過嗎?”

    何舟道,“平叔我見過好幾次,還去過我們家。”

    平家在省城的地產項目是他老娘幫著疏通關係的。

    平措笑著道,“那就對了,我跟著我爸爸去過一次,我記得那會你才這麼高。”

    她說完還用手比量了一下。

    何舟不好意思的道,“抱歉,可能那會太小。”

    他記事倒是很早,但是他老娘關係網大,家裡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何況,那會平措和現在長的也不一樣。

    平措道,“你在浦江發展了?”

    何舟道,“瞎混。”

    龐宇不負眾人的期望,整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

    但是,一旦酒上桌,大家只顧著喝酒了,紅酒、白酒、啤酒都有,反而很少有人吃菜了。

    喝到半途,桑春玲挑起昨夜在酒吧的事情,氣憤的道,“要不是看陳發棋的面子上,真要那犢子好看。”

    龐宇眼軲轆一轉,笑著道,“王想那犢子我認識啊,也是經常在微博上上躥下跳的,反正他不知道我和你們的關係,要不我去治治他?

    信我的啊,我出面,一治一個准。”

    說完看看李覽,見他沒反對的意思,大腿一拍,舉著杯子道,“就這麼說妥當了。”

    佘子羚道,“你是搞餐飲的,他家是搞地產的,互不相干。”

    其實,她讓她老娘出手才是最好的,畢竟她們家是地產界扛把子。

    在地產界,她們家可以輕易的給王家上眼藥水。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7:45
第1591章 青春飯

    昨天晚上,事情發生的突然,等她接到消息的時候,李覽看在陳發棋的面子上,已經輕輕落下,不再計較。

    要不然,她肯定要出頭髮揮一番。

    現在舊話重提,論積極性,她不會比龐宇差。

    平措一直默不作聲,此刻也忍不住道,“這麼點小事,要不我直接辦了,我早就看這傢伙礙眼了。”

    跟佘子羚一樣,他平家整王想跟玩似得,完全屬於降維打擊。

    龐宇氣呼呼的道,“別啊,多大個事,你們這麼興師動眾的,我不搞地產,我也能有法子治他。”

    不等大家追問,他悶口酒後,接著道,“說實話,他老子老王頭為人還過得去,跟咱大人關係也還行,為了咱們這點破事傷和氣,真挺磕磣。

    既然王想惹著咱們了,咱們針對王想就完事了。

    等回過頭,他在咱們手裡吃了虧,他也不好意思找老王頭抱屈。”

    李覽笑著道,“冤有頭債有主,挺好的。”

    龐宇聽見這話更得意了,笑著道,“那小犢子現在在搞個什麼遊戲戰隊,又投資了好幾個遊戲公司,論本事我不如你們,但是論吃喝和玩遊戲,你們不如我。

    在遊戲這一塊,我能把他吃的死死的,想靠投資盈利,門都沒有。

    他老子不是給了他七個億嘛,我看能撐到什麼時候。”

    李覽笑著道,“他在玩遊戲啊。”

    要是不怕掉節操,他就敢給王想單獨開個地獄模式。

    龐宇以為李覽自己要出手,趕忙道,“殺雞焉用宰牛刀,我來辦,辦不好,我自個找一堵牆自己撞去。”

    李覽笑著道,“拉倒吧,隨便你咯。”

    他其實心下真無所謂,他始終不是和人計較的性格。

    吃好飯,何舟先告辭,桑春玲開車送他,他笑著道,“把我送到前面鎮上,我能攔到出租車就行。”

    桑春玲笑著道,“那行。”

    她親自開車把何舟送到了大路口,在何舟將要下車的時候,又再次確認道,“真不要給你送到家,放心,不會死皮賴臉留你家要你請吃飯的。”

    “哈哈,我是不敢麻煩你了,走了。”何舟一下車,柏悅婷跟著一起下。

    何舟讓桑春玲先走,和柏悅婷在路口等了好半天,一輛出租車沒有。

    他想起來吃飯的時候,李覽在他的手機上給他演示過‘快行’叫車軟件,他打開軟件,定好自己的位置,輸入目的地,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叫車。

    死馬當活馬醫。

    嘀嗒一聲,居然有回應,軟件上顯示的是司機和他的距離及其抵達時間,甚至還有車牌號、車的顏色和車主聯繫方式。

    兩分鐘後,一輛黑色的榮威停在了他的面前,他帶著柏悅婷上了車。

    直至到家,用支付寶付完款,他還依然感覺神奇。

    一連幾天,他上班都是用的快行打車,自己沒有開車,只是為了體驗一把什麼叫網約車。

    共享出行雖然是來自美國硅谷公司的創意,但是在國內能把這種創意作為實踐的,人數並不多,能活下來的,也就那麼幾個。

    他對李覽的欽佩的原因就是因為李覽敢想敢做。

    而他什麼事都停留在‘想法’階段。

    關於‘共享’的概念他真沒聽過嗎?

    從包裡翻出來他老子那張泛黃的筆記本,上面明確寫著“將來共享經濟應該是有前途的,去盤活閒置資源,有償與他人分享,從而提升社會資源的利用效率”。

    他老子在筆記本上寫的清清楚楚呢。

    不是他沒聽過,沒讀過,而是他看過讀過,沒記住沒思考。

    如果當初,他認真讀了,想透徹了,再關注下國外的形勢,自己也該往這方面想的!

    偏偏自己整天渾渾噩噩,跟個孩子似得同老娘賭氣。

    他老子死了二十餘年,還能讓他老娘久久不忘。

    他活了二十多年,還不能得到老娘的信任。

    他不如他老子,他一直承認這個事實,只是不服氣罷了。

    這一次,再讀一遍他老子的筆記,他又有了新的收穫。

    現在,唯有沉默,才能掩飾得了他以往的尷尬想法。

    每天他按時上班,準點下班,在距離春節放假的最後一個月,業績不但是營業部第一名,還做到了浦江第一名,全國第三名。

    提成加上返傭,他總共拿了近二十萬塊。

    說來可笑,他已經不激動了。

    上次他和史博瑩相親的時候,他老娘給他留了一張卡,後來他想起來去查了查,他的名字,餘額至少有五百萬數。

    所以,他飄了。

    他向公司遞交離職申請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按照他的業績和公司的發展形勢,做滿一年,當個門店經理是肯定的了。

    只有王悅和蔣瑤瑤很淡定,因為她們很清楚何舟是富二代,真不差這十萬八萬的,人家出來工作也只是體驗生活。

    何舟請吃散夥飯,一家很有特色的豆撈,左手邊是王悅,右手邊是蔣瑤瑤,每個人的面前都放著一瓶啤酒。

    喝到一半,王悅道,“舟哥,你是不是要自己單干啊?”

    何舟笑著道,“我是有這個想法。”

    打工是不可能再打工的了,他手裡有幾百萬現金呢,哪怕沒有老娘的支持,也夠折騰一番了。

    蔣瑤瑤好奇的道,“你準備做什麼?”

    還沒等何舟回答,王悅便急切的道,“你要是準備繼續做信貸,我去跟你混。”

    “嗯?”蔣瑤瑤倒是先嚇了一跳,想不到王悅會有這樣的反應。

    何舟笑著道,“好啊。”

    他真要創業,還是需要有自己的班底的,自己一個光桿司令肯定成不了事情。

    蔣瑤瑤以手扶額,問王悅道,“你也吃錯藥了?”

    人家是富二代可以任性。

    王悅和她一樣,鄉下出來的,現在每個月能拿到幾萬塊錢工資,簡直是屬於人生贏家了!

    怎麼敢折騰!

    王悅笑著道,“打工不可能打一輩子的,你看看小貸公司的業務員,大多是二十來歲的年紀,三十幾歲的、四十幾歲的就偏少了。

    說什麼歌星、模特是青春飯,咱們業務員才是真的吃青春飯。

    過四十歲,體力跟不上,真的跑不動了,特別是女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7:45
第1592章 不一樣

    銷售工作確實是青春飯,不論昨天取得什麼成績,在拿到佣金和提成之後,還得必須持續拚命開發新客戶。

    到了一定年齡以後,大多數人以為自己從事過業務工作,開拓了自己的視野,擴大了自己的交際圈,磨練了自己的菱角,就興沖沖的走上了創業當老闆的路,結果沒走到一半就死翹翹了。

    不冒進的那部分,不願意和剛畢業的孩子掙一個飯碗,也是黯然轉行。

    在她看來,這是大多數底層業務員的命運。

    她不要在三十五六歲之後才開始後悔自己沒有抓住機會,還在和一群半大孩子之間瞎混。

    蔣瑤瑤道,“努力努力還能做門店經理呢,有晉陞渠道。”

    王悅不屑的道,“麗娜每個月才一萬多工資。”

    麗娜四十來歲,是她們的門店經理,也是從業務員做起來的,雖然晉陞了,但是工資反而還沒做業務員的時候高。

    蔣瑤瑤不服氣的道,“穩定啊,每天往辦公室一坐,開開會就行,又沒什麼累人的。”

    王悅道,“哪裡有什麼穩定的?許多國際大公司裁員,裁撤的都是三十四十這個年齡段的,像諾基亞、摩托羅拉、雷曼倒閉的時候,中高層更是一鍋端。

    有房貸,有車貸,有老有小,怎麼活?

    美國的那個次貸危機,不就是因為購房貸款人直接放棄償還貸款,導致金融機構壞賬增加才產生的嗎?”

    蔣瑤瑤道,“那你跟何舟後面,你還想當他領導?你不是照樣跟著打工。”

    王悅道,“跟著舟哥,只有他不嫌棄我本錢少,我就入股,只要有股份,比例多少我都無所謂。

    舟哥,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何舟笑著道,“你這是要搏命啊。”

    王悅道,“雖然我是女孩子但是我也懂的人生難得幾回搏的道理。”

    蔣瑤瑤嘆口氣道,“瘋了,瘋了,你這丫頭沒治了。”

    王悅得意的道,“我樂意。”

    蔣瑤瑤接著道,“你以前不是計畫回家相親嗎?找個醫生、公務員、教師什麼的,穩穩當當,回去過小日子多好。”

    王悅道,“那是我以前的想法,反正我現在的想法就是要是我輸了,我再回家嫁人。”

    蔣瑤瑤朝她翻個白眼道,“你的想法變得真快。”

    何舟朝著王悅舉起杯子道,“謝謝信任。”

    一飲而盡。

    王悅也跟著要一口悶下,喝到半途,一嗓子嗆了出來,辛虧出手摀住的早,要不然直奔何舟臉上了。

    何舟遞上一張餐巾紙,笑著道,“慢著點。”

    蔣瑤瑤吃味的看著倆人,重重的咳嗽了一下,歪過頭問何舟,“吶,我知道你是二代,有錢人,只要你肯創業,肯定有各種大把資源,你知道我的,來自農村的小貧民一個,又是垃圾二本學校,學的還是水務,做信貸呢,簡直有點不務正業。

    如果呢,你要創業,像我這樣的人,少一個不算少吧?我覺得就是我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忙。”

    何舟笑著道,“在一起工作呢,志同道合,互相對胃口很重要,我不想和我看著不順眼的人在一起工作。”

    蔣瑤瑤道,“你財大氣粗,賠個百八十萬、上千萬的無所謂,我們不一樣,你看身上衣服、化妝品超過一千塊的都沒有。

    我掙得這點錢除了還助學貸款,給我父母一點,剩下一點錢,都是省吃儉用下來的,你不知道我攢的多辛苦。”

    何舟故意的道,“不管多少,我不嫌棄少,你儘管拿吧。”

    蔣瑤瑤道,“有良心沒良心,我這點錢你也惦記。”

    何舟笑著道,“行了,不開玩笑了,我暫時只是個想法,過完年吧,年後看情況,到時候電話聯繫。”

    他老子的那幾頁凌亂的筆記他還在讀,越讀越覺得有趣味。

    “智能化的手機會越來越普及,人們黏在手機上的時間成倍增加,敢豪賭移動互聯網的人有可能會成為最終贏家...”

    這句話中,他看到了兩個關鍵詞,一個是“豪賭”,一個是“贏家”。

    他理解為:有膽量,有雄心才能贏。

    他決定把創業方向定在移動互聯網上。

    他是學通信的,方向上不算跑的太遠。

    但是,主要做移動互聯網的什麼內容,他一直又琢磨不透,社交通訊、地圖、購物,沒有一個領域是他懂的。

    勉強對信貸有個一知半解,可是他這點本錢,在沒有融到資之前,完全不夠看,連搭個框架都困難。

    再說,這一行,他只願意當做了解,不想牽涉太深。

    何況他老娘鄭重的告誡過他,這行地雷太多,適可而止。

    在生意場上,他決定聽老娘的。

    創業的事情想不明白,乾脆不再去想,不管怎麼樣,先回家過年再說。

    回到家的當天下午,到地裡給親姥爺何老西和二姥爺何維保上墳。

    按照當地的規矩,女人不能上年墳,能上墳的只有他和他的兩個舅舅,可惜兩個舅舅何滿軍和何耀,一個都沒回來。

    何滿軍一個老光棍,四海為家,找不見影子,也沒消息。

    何耀有家有業,收入不錯,願意一家子在外面瀟灑,不想回來看幾個姐姐的臉色。

    所以,站在墳頭上的只有何舟一個人。

    一個人堆墳頭,一個人燒紙,一個人放鞭炮。

    “養兒子有個什麼卵用。”

    他替姥爺和二姥爺委屈。

    今年的春節跟往年有很大不一樣。

    家裡的氣氛變了,不單單只是因為飯桌上少了人,而是因為再也沒有那種以往神聖的儀式感了。

    從他記事起,他姥爺就對過年的禮節很講究,雖然他姥姥不屑的稱為“窮講究”,但是,姥爺依然很堅持。

    在“接神”、“送神”的時候非常細緻,朝喜神、財神的燒香、燒紙的方向都是不能錯的。

    年三十的晚上,他老娘做了一桌子的菜。

    他姥姥坐上首,他老娘坐左邊,他坐下首。

    他啟開一瓶紅酒,先給姥姥和老娘各自斟滿一杯,然後打開白酒給自己倒滿一杯。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7:45
第1593章 化干戈為玉帛

    酒倒好,趙春芳背著手望著蠟燭發呆,招娣在那打電話,何舟看倆人不動筷子,自己捏在手裡的筷子,也不自覺的放下來。

    客廳案板桌放著香爐,上面點著佛香,左右兩邊兩根香燭,燭火搖曳。

    今年的雪大,風大,比往年更冷。

    香燭捻子搖搖欲墜,稍微不注意要被外面吹進來的風颳滅了。

    吃年夜飯不能關門。

    趙春芳不放心,進前院的屋子找了倆燈罩出來,分別罩在蠟燭上。

    燭火穩穩當當,她臉上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招娣已經掛了電話。

    笑著道,“吃飯吧,別愣著了。”

    趙春芳道,“吃飯吧。”

    何舟這才開始動筷子,一邊吃一邊朝姥姥和老娘舉杯。

    正悶頭吃,面前多了一雙筷子,夾著的豬舌頭落盡了他的碗裡。

    “吃個,來年有賺頭。”趙春芳笑著道。

    何舟放進嘴巴裡,一邊嚼一邊道,“謝謝姥姥。”

    他們家的年夜飯,因為少了姥爺和他那不受待見的舅舅之後,比往年冷清了許多。

    他吃起飯來,也感覺特別寡淡。

    一杯酒喝完,他沒有再喝,盛滿一碗飯後,吃了一半,留下剩下一半後做了“倉底”。

    正要起身,他又被趙春芳喊住了。

    他看到姥姥遞過來一疊錢。

    “謝謝姥。”他笑著接了壓歲錢。

    隨便一捏,他估計有千把塊,這是他從姥姥手裡接過的最大的一筆壓歲錢。

    要是以前,他肯定激動不已。

    但是,現在,他不差錢。

    心裡已經波瀾不驚。

    抱著茶杯,先去了二姥姥家。

    “二姥姥,給你辭歲來了。”還沒進門,何舟便開始大聲喊,他極力的想沖淡空氣中壓抑的氣氛。

    “好,進來。”老太太正在灶洞底下添柴。

    何舟看到她要起身,趕忙攔住道,“不用忙,我自己來。”

    隨手從旁邊的簸箕上抓了一把瓜子和糖果往自己口袋裡塞。

    老太太道,“那自己抓,別客氣。”

    何舟道,“你還沒放炮仗吧?在哪呢,我給你放。”

    在門口他沒看到有鞭炮的紙屑。

    老太太道,“在裡屋。”

    何舟先她一步,跑到裡屋,在一堆稻穀編織包上找到了鞭炮,拿到了外面。

    老太太拆開煙,遞給何舟一隻,何舟笑著點著了,菸頭對著鞭炮捻子,然後道,“你離遠點捂著耳朵。”

    老太太慌忙小跑進屋,比以往利索許多。

    何舟點著後,在噼裡啪啦聲中竄進了屋子,幫著老太太端菜進客廳。

    滿滿的一桌子菜,老太太坐在上首,他坐在下首。

    這也是這兩年的慣例。

    自從何維保過世後,老太太不願意去任何人家去過年,包括自己的親閨女何滿容家她也不願意去,更何況水火不相容的趙春芳家。

    她有兒子,就不能去別處過年,只有“老絕戶”才需要別人給送溫暖。

    何舟熟門熟路的從樓梯口拐角拿出來一瓶白酒,啟開後,一邊給老太太緩緩倒酒,一邊看老太太臉色,只要老太太有暗示,他立馬停止。

    直到給老太太倒滿,老太太也沒吭聲。

    “二姥,你這酒量見漲啊。”

    “少抽菸。”老太太訓斥完以後,又感覺不妥當,春節不能打罵孩子不是好兆頭。她笑著道,“抽菸對身體不好,你也倒滿。”

    “必須的。”何舟給自己倒滿,估摸又有三兩酒。

    一老一少,有說有笑,推杯換盞。

    吃到半途,門口出現了兩道人影,門口的狗沒叫,必定是熟人。

    接著他聽見了老娘的聲音。

    “老嬸,給你辭歲。”

    令何舟詫異的是,他老娘身後跟著的是他姥姥。

    姥姥和二姥姥老妯娌倆,一輩子仇人,在他的記憶中,他姥姥踏進二姥姥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趙春芳背著手,進來後,眼睛一會看桌子,一會看天花板。

    何維保老婆勉強笑著道,“坐,坐。”

    趕忙給趙春芳端過來瓜子和糖果。

    “伙食不錯啊。”趙春芳抓了把瓜子,丟了一顆往嘴裡一送,沒見怎麼動作,瓜子殼準確的落盡了進門的垃圾桶裡。

    何維保老婆笑著道,“不嫌磕磣,坐下也吃點。”

    趙春芳果真不客氣,坐在閨女的左上角,也給自己拿了一個杯子。

    何舟放下手裡的白酒,又跑回樓梯間找紅酒,他二姥姥家同樣不缺這些,皆是他老娘送的,平常要是沒人喝,全在那堆放著。

    偶爾他二姥姥閨女何滿容會拎走兩三瓶。

    等他提著一瓶紅酒出來的時候,他老娘和姥姥的杯子裡已經倒滿了白酒。

    趙春芳瞥了一眼何舟手裡的紅酒道,“那玩意跟潲水似得,誰願意喝。”

    何舟哭笑不得。

    他姥姥有點裝啊,那小酒量,喝個一兩酒能睡一整天不開眼的,再不就是搬著小板凳到人家門口罵仗。

    他心裡有點慌,喝醉了真不好整啊。

    何維保老婆淡定的眯縫著眼睛,同趙春芳碰杯子,這是老妯娌倆這輩子第二次碰杯,第一次碰杯還是她剛進門的時候。

    是敵是友,她暫時分辨不清楚,大過年的,不好撕破臉,她先應付著再說。

    趙春芳少見的沒有哼唧,瞧瞧對方的杯底,重重的悶了一口,好像不願意示弱似得。

    對方喝多少,她喝多少。

    何舟吃自己的,喝自己的,決定不摻合,倆活寶,他一個惹不起,反正有他老娘在,見風頭不對,他大不了走人。

    趙春芳道,“我是看你可憐,才來陪你喝一杯。”

    招娣眉頭一皺,苦笑一聲。

    老娘的話真不讓人待見。

    何維保老婆笑著道,“是啊,去年我就想你來和我喝一盅的。”

    去年,何老西還活著。

    何老西活著的時候,你趙春芳沒來,今年,何老西沒了,你卻來了。

    到底誰更怕孤單呢?

    誰更可憐呢?

    趙春芳很不滿,這個妯娌還是處處落她的面子,不讓她好看。

    她能踏進這門檻,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招娣見她要發作,趕忙道,“咱們何家本來就是小門小戶,人再往不一起湊湊,真讓外人笑話呢,咱們一起熱熱鬧鬧過個年,裡外也好看。”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7:46
第1594章 極品親戚

    事業做的越大,放在家庭精力越來越少,而且她也實在不願意把精力放在這些雞毛蒜皮,無關緊要的家庭瑣事上。

    倆家老太太都是這個年齡了,誰佔便宜,誰吃虧,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她不笨。

    但是她也想不明白。

    求一個家庭和睦,比她想像中的要難許多。

    趙春芳聽見閨女的話,撇過頭,冷哼一聲道,“誰笑話,潘廣才他老娘笑話!”

    “還有冬梅子。”何維保老婆適時的補充了一句。

    趙春芳難得的贊同的點點頭,“以前冬梅她們家開個代銷店,把她們能壞了,以為自己日子過好了,這個看不起,那個看不起。

    想不到風水輪流轉,咱也有今天,甩她們八百里地。”

    曾經的全村首富淪為全村“貧困戶”,讓她很得意。

    何舟在一旁聽著,見倆人沒有吵起來,鬆了一口氣。

    但是對姥姥的心氣,終於有了認識。

    冬梅兒子和媳婦在省城開有大飯店,年入五六百萬,雖然稱不上大土豪,但絕對不能叫貧困戶!

    他姥姥重新定義了貧困戶的標準。

    何維保老婆不應話,何家有錢,她屬於老何家,但是早就獨門立戶,男人死後,頂門戶的是兒子何滿軍,奈何兒子不濟事,真論貧困戶,她這一戶才是,在李莊,沒有比她收入更低的了。

    冬梅家應該算倒數第二。

    至於閨女何滿容,條件是好,女婿受招娣的待見,自己也爭氣,漸露崢嶸,但是女婿家在隔壁村。

    趙春芳見她不說話,自顧自的道,“招娣混的好了,大家臉面上都有光。”

    何維保老婆道,“那是,招娣真是爭氣啊,以後啊,就看何舟的了,何舟也是個好孩子。”

    她欠招娣的人情,又喜歡何舟,真心的盼著她們好。

    趙春芳酒喝到一半,她臉上的條條皺紋卷在一起,掏掏耳朵,昂著頭道,“那是自然。”

    她接著道,“氣死那幫子勢利眼的,生老四的時候,張二青還說呢,你們家生這麼多,能養得活嘛,我嚇得立馬把老四扔河坡上了,要不是老西偷摸給抱回來,早就沒了。”

    張二青是李輝的老娘,雖然閨女與李輝的關係很好,但是對李輝老娘,她始終不正眼看她一眼。

    好像扔閨女是張二青出的主意一樣。

    何舟在心裡替自己的小姨默哀,遇到這麼不靠譜的老娘,真是命!

    何維保老婆道,“我現在享的是幾個閨女的福,不然的話,現在一個孤寡老婆子活不起,劉傳奇早把我扔敬老院,跟那些邋裡邋遢老頭老頭擠一院子了。”

    她跟趙春芳有仇,但是趙春芳的四個閨女,她是當親閨女的,所以,對外,她都是宣稱自己是有五個閨女的。

    外面傳來一陣的接著一陣的狗吠聲,誰都沒有在意,年三十晚上人來人往,再正常不過了。

    不一會兒,一輛小轎車停在了門口,何舟伸頭去看,是他小姨何滿容一家子。

    何滿容看到倆老太太坐在一個桌子上,同樣的詫異很,不過沒有多話,笑著同趙春芳打了聲招呼。

    趙春芳問,“吃了沒有?”

    何滿容道,“吃飽了,但是沒喝好,這不尋思在陪你喝一點嘛。”

    何舟給她拿了一瓶啤酒,卻被她拒絕了,她抄起桌上的白酒給自己倒滿。

    何舟感覺今晚的女人們太瘋狂了。

    女人的戰爭,他不參與,從桌子上揣起煙和火機找劉佳偉他們打牌去了。

    凌晨三點鐘才散牌局。

    回到家,姥姥和二姥姥已經在廚房忙活,她老娘正在上香。

    知道睡不成了。

    在沙發上迷瞪了一會,被老娘戳起來放鞭炮,擺碗筷。

    上了桌子後,也沒喝酒,匆匆扒完兩碗飯後,回自己屋洗了個澡,趟床上就睡著了。

    他是被一陣砰砰的槍戰聲吵醒的。

    一睜開眼睛,便發現一個人背著身子坐在他的電腦桌前玩遊戲,音響開到了最大,屋內都是迴響,地板都跟著震。

    他一看時間才九點鐘。

    他氣的不得了,脖子左右轉一圈,沒找到順手的東西,乾脆把自己的枕頭砸了過去。

    被砸的人回過頭,是個十七八歲的男孩子,一頭利索的短髮,兩邊紮著耳釘,關掉音響,沒好氣的道,“有病啊,打我幹嘛。”

    “你他....”何舟騰的從床上跳下來,對方的娘是他二姨,他不好罵人,咬牙道,“沒看我睡覺啊?”

    這是他小老表邱立,不學無術,缺德玩意,他很是看不上。

    邱立斜著眼道,“你睡你的唄。”

    回過頭要繼續玩。

    “這麼大聲音我怎麼睡啊?”何舟走上前,啪嗒按掉了插座板電源,電腦屏幕一下子黑了,音響也不亮了。

    邱立站起身比何舟高半個頭,點著煙後道,“玩個遊戲怎麼了,小氣吧唧的。”

    何舟打開門窗,散開屋子裡濃重的煙味,沒好氣的道,“滾犢子,別逼我動手揍你。”

    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

    這是大年初一!

    這是自己親表弟!

    邱立道,“我又沒得罪你,你生這麼大氣幹嘛,不讓玩就不玩唄。”

    “你動我抽屜了?”何舟發現抽屜沒有關緊,“還亂翻我書?”

    他書架的書擺放的位置都是有一定順序的。

    邱立無所謂的道,“又沒給你弄壞,這麼吼有必要嘛。”

    何舟沒做聲,檢查了一下書架,見他老子的筆記安穩的夾在文件夾裡後,鬆了一口氣。

    他指了指門口道,“出去,出去,招人煩,你知道吧。”

    邱立不服氣的道,“這是我姥姥家,我來給姥拜年的,你不能趕我走。”

    “這個屋子是我的,現在離開我的屋子,ok?”何舟真怕自己忍不住動手。

    關鍵真要把自己的親老表給揍了,真讓外人給看笑話了,何況,大過年的,他老娘也不能饒了他。

    邱立梗著脖子道,“你認真的啊!”

    “滾犢子。”何舟強行把他推出了屋子,然後關上門,從裡面反鎖了。

    他要是不揍這貨一堆,心不平氣不順,早晚能得心魔!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7:46
第1595章 胖子的對象

    眼睛實在揉不開,躺床上正準備繼續睡,門被敲響了,他去開門,他老娘正板著臉站在門口,身後是朝著他做鬼臉的邱立。

    招娣訓斥道,“你多大了,還欺負你老弟。”

    何舟道,“我沒有。”

    招娣道,“快點起來吧,別睡了,你二姨、三姨都來了。”

    “知道了。”何舟不得不起身穿衣服下樓。

    下樓後,跟著二姨來弟和三姨盼弟打了聲招呼,進衛生間刷牙洗臉。

    到門口抽根菸,發現車燈是亮著的,拉開車門,邱立正一邊搖頭晃腦聽音樂一邊在那研究中控台按鈕。

    何舟拔掉車鑰匙。

    邱立不滿的道,“哥,借我開兩天唄?”

    何舟道,“等你拿到駕照再說吧。”

    邱立道,“我早就會開車了,只是沒功夫考駕照而已,我暑假就去考去。”

    何舟沒搭理他,把車鑰匙拿到樓上自己臥室,鎖上門。

    他真怕這熊孩子開著他的車給他惹出是非。

    中午,潘廣才家請吃飯,他去了,喝的醉醺醺的在魚塘同劉佳偉他們瞎聊。

    他忍不住吐槽了下他的老表。

    褚東坡道,“我去揍他一頓,跟你沒幹系。”

    何舟白了他一眼,餿主意,誰不知道他們倆好的穿一條褲子?

    再說,指使外人揍自己親戚,那是反派才幹的出來的事情。

    劉佳偉笑著道,“想教訓他還不簡單,我老表在縣一中,他跟你老表有衝突,要不顧忌你,早就揍了。”

    何舟咧著嘴笑道,“那不用顧忌我,更不用在乎我臉面。”

    回到家,二姨和三姨都走了,唯獨邱立還在,正趟沙發上玩手機呢。

    邱立道,“大姨讓我晚上跟你擠一床。”

    何舟道,“想的美,空床多的是,有你地,離我遠點。”

    喝完一杯水後,依然口乾舌燥,又接著續了一杯。

    邱立道,“要不電腦借我玩會唄?”

    何舟道,“書房有電腦,自己玩去,別用我電腦。”

    邱立道,“書房的配置不好,卡死了。”

    何舟沒搭理他,去二姥姥那邊去了。

    一幫子老太太聚在一起打小牌,看到何舟進來,笑著招呼來了兩句,便自顧自的玩自己的。

    何舟百無聊賴,趟客廳沙發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初三,老娘去了省城,部分物流網點已經營業,她需要去主持大局。

    何舟在家待的煩躁了,一個人開車去了縣裡。

    胖子曲陽看到他很高興。

    何舟問,“你們休息嗎?”

    胖子一會點頭,一會搖頭。

    何舟問,“到底是休息還是不休息。”

    曲阜代為回答道,“年二十八到初二都沒休息,今天才休息的,初七還得去上班。”

    何舟道,“我帶你們出去玩吧。”

    胖子興奮的問,“去哪裡啊?”

    何舟笑著道,“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胖子道,“我們去遊戲廳吧。”

    何舟看向曲阜。

    曲阜笑著道,“你們去吧,我過幾天就要開學了,功課多著呢,沒工夫和你們一起玩。”

    何舟笑著道,“你真是大忙人,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希望?”

    曲阜道,“這話問的我都不稀搭理你。”

    何舟問,“那你是選復旦還是清華呢?”

    曲阜昂著頭道,“看姐的心情了。”

    曲陽要跟著何舟外出,卻被他老子攔著了。

    曲父在馬路邊上支了個水果攤,順帶炒板栗,春節人來人往,正是生意好的時候,自然不願意放曲陽走。

    曲陽手裡使個大鐵鏟子在大鍋裡翻來翻去,何舟搬著小馬紮在一旁幫著賣水果,偶爾送顆板栗進嘴裡。

    其實工作很簡單,無非是上個秤,收個錢,但是他最怕的是給削甘蔗皮和菠蘿皮,太麻煩了。

    偶爾曲阜會出來幫個忙,但是沒一會兒便會被曲父呵斥進屋,理由嘛,自然是怕耽誤學習。

    在曲家連續當了兩天免費長工,倒是對這些不起眼的小生意多了一層認知,這麼個破攤子,每天居然有三千多收入,去掉本錢,也有五六百的利潤。

    不過,好生意也就春節這麼幾天罷了。

    按照曲父的說法,平常也就幾十塊錢的賺頭。

    每天在曲家吃好飯,他就帶著胖子往遊戲廳鑽,花個二塊錢,能玩一晚上。

    玩的差不多的時候,倆人再找燒烤攤,喝上點酒,回家裡睡覺。

    胖子要相親,當何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好奇姑娘是什麼樣的。

    太陽露臉,路面的雪化的乾乾淨淨。

    何舟在曲家看到了胖子的對象,個子嬌小,大紅襖子,白白淨淨,遠遠的看,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子。

    她和高大的胖子站在一起,未免有點不相稱。

    他看到胖子興奮的臉上的肉擠在一起,直到姑娘走了,還依依不捨,他也就不必問胖子滿意不滿意。

    晚上吃飯的時候,曲父同何舟碰了一杯後,笑著道,“不能說話怎麼了,都說聰明著呢,裡裡外外是一把好手,能過日子就行。”

    兒子不善言辭,找個啞巴做對象,沒有什麼不好!

    在他看來,完全是絕配。

    何舟笑著道,“曲陽高興就好。”

    “好什麼好。”曲阜不願意讓哥哥找個啞巴,“這樣瞎湊合,以後簡直沒個好。”

    哥哥雖然不能算是完全的正常人,可是智商沒問題啊!

    她覺得委屈了哥哥。

    “好。”曲陽很少見的反駁妹妹的意見。

    曲父道,“你懂什麼,上午來的時候,我長眼看著呢,說啥話人家都聽得懂,不聾,只是不能說話,聽說是高燒變啞巴的,不是打娘胎出來就這樣的。”

    何舟笑著道,“還是讓曲陽和她處處吧,能處的來就好。”

    他時刻關注著胖子和女孩子的進展。

    令他詫異的是,那個女孩子居然識字,還會發微信信息。

    胖子在那發信息,發現何舟在一旁偷看,立馬捂著手機,不准他看。

    何舟笑著道,“我都看見了。”

    胖子氣惱的道,“你不能看。”

    何舟嘆口氣道,“這是典型的有了媳婦忘了兄弟啊。”

    胖子道,“沒有。”

    何舟道,“摸摸你的良心再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7:46
第1596章 被嘲笑的夢想

    胖子紅著臉,急忙辯解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何舟打趣道,“現在是,以後呢,可就保不準了。”

    說實話,他對胖子沒啥信心,這以後結婚了成什麼樣,可真是說不準。

    胖子道,“以後也是,真的。”

    何舟問,“你跟你女朋友聊什麼呢?”

    胖子道,“沒有聊什麼。”

    “沒有聊什麼,你還在那偷笑。”何舟自然不信他的話,事實上胖子不擅長說謊。

    胖子道,“她說要給我打毛線衣。”

    何舟道,“挺手巧的嘛,這都馬上要開春了,要毛線衣沒用了。”

    胖子堅持道,“我可以穿。”

    何舟笑著道,“能穿就行,反正又不是我穿。你趁著不上班,不去約她逛街?”

    “約她逛街?”胖子撓撓頭道,“逛街要花錢的。”

    何舟道,“你工資呢?一個月四五千呢,都跑哪裡了?”

    胖子道,“都給我爸了,他存著替我娶媳婦的。”

    何舟從口袋掏出來一沓錢遞給他道,“拿著吧,你們去逛街,給她買買東西。”

    胖子搖搖頭道,“我不要你的錢。”

    何舟道,“你不把她哄開心,怎麼娶回家?光留錢也沒用啊。拿著,陪她吃吃飯,看看電影,挺好的。”

    “我去找我爸要去。”胖子轉身去找他老子去了。

    兒子突然開竅,曲父很欣慰,先從口袋一錢,磨磨蹭蹭的點了五張紅皮出來,交給兒子後,見他還在那站著,便問,“愣著幹嘛?”

    胖子道,“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曲父道,“好,去吧,打車去,別做公交。”

    何舟道,“我開車送,叔,你放心吧,穩穩當當的。”

    坐在水果攤邊上看書的曲阜瞥了他一眼道,“我不放心。”

    何舟要是跟著去,肯定要搶哥哥風頭的。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何舟道,“我把他送到地方就走。”

    發動車子,讓胖子上了車。

    胖子和女孩子約定的地方是步行街,把胖子送到路口後,車子停在了一處飯店的門口,然後回過頭跟上了胖子。

    他親眼看著胖子領著那個女孩子進了肯德基,胖子買了可樂和薯條,大概為了保持所謂的風度,吃東西的時候,都是小口小口的,沒有像往常那樣狼吞虎嚥。

    他看的有趣。

    他給胖子發了一條信息:少吃,多說話。

    透過玻璃,他看到胖子拿起了手機。

    胖子在那說話,女孩子不時的抿嘴笑笑。

    看倆人這樣子,何舟感覺很安心,抽完一根菸,先回家了。

    大門是開著的,他以為遭賊了,在拐角拿了把鐵鍁,小心走進去,沙發上坐著一個女孩子,陽光灑落在她那稚嫩的臉上,抱著手機在那看。

    他鬆一口氣,放下鐵鍁,笑著道,“老妹啊,你太嚇人了,怎麼進來的。”

    女孩子站起身,笑嘻嘻的道,“我知道你喜歡把鑰匙放到門頭上。”

    拿起桌上的一把鑰匙,朝著何舟晃了晃。

    何舟道,“不在家好好看書,沒事出來瞎溜躂啥。”

    女孩子是他三姨盼弟的閨女匡珊珊,三姨離婚後,她也一直跟著三姨過。

    他毫不掩飾對邱立的厭惡,也從來不掩飾對匡珊珊的喜愛,十五六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齡,雖然偶爾任性胡鬧一點,但是無傷大雅。

    匡珊珊道,“再看書我就看傻了,好不容易有假期,當然要好好休息了。”

    何舟癱坐在沙發上,點著了一個煙後,把水杯往前面推了推,然後道,“給哥倒杯水去。”

    匡珊珊噘著嘴道,“你就會使喚我,自己是個大懶蛋,不能勤快點。”

    何舟笑著道,“你是我妹,幫我倒杯水怎麼了,這點小事都不能做,我還能指望你什麼。”

    匡珊珊掂量掂量暖水壺,發現是空的又走進廚房重新燒水,電水壺通上電後,靠在門框上,沒精打采的道,“哎,活著真沒有一點意思,生無可戀啊。”

    何舟繼續抽自己的煙,漫不經心的道,“別停,繼續你的表演。”

    匡珊珊跺腳道,“有你這麼對待自己妹妹的嗎?”

    何舟問,“你是和你媽吵架了?離家出走你也找個遠點的地,你信不信,不要多長時間你媽就能找過來。”

    匡珊珊道,“誰和你說我和我媽吵架了?我倆相親相愛一家人,好著呢!”

    何舟應付道,“好就行。”

    廚房的水壺傳來沸騰的咕嚕咕嚕聲,匡珊珊去把水壺的水投進暖水壺。

    然後把何舟杯子裡的剩茶葉底子扔掉,從客廳的茶葉盒裡重新捏一撮放進去,倒進開水泡。

    她把泡好的茶放到何舟的面前,沒好氣的道,“我真是欠你的啊。”

    何舟笑著道,“這話應該我說才沒毛病,憑良心說,從小到大,我幫你收拾多少爛攤子,背多少黑鍋。”

    匡珊珊道,“那是以前。”

    何舟白了她一眼道,“以後也不會少,說吧,既然不是離家出走,來我這有什麼事。”

    匡珊珊立馬跑到何舟跟前蹲下,可憐兮兮的道,“哥,你到底在乎不在乎我?”

    “不在乎!”回答的毫不猶豫。

    “別啊。”匡珊珊急切的道,“我是你親妹!”

    “到底有什麼事?”何舟警惕的很,她被這丫頭不止坑過一次兩次了,而是一次又一次。

    抱起茶杯,吹拂下漂浮的茶葉,決定這一次不心軟。

    匡珊珊道,“其實是很小很小的事情。”

    “墨跡呢,趕緊說。”何舟假裝不耐煩。

    匡珊珊清清嗓子道,“哥,我文化課成績你是知道的,按照目前狀況持續下去,考大學大概是沒指望。”

    “是肯定沒指望。”何舟說話也不客氣,她這個表妹機靈,聰明,可注意力都不在學習上。

    “所以,我決定另闢蹊徑,條條大路通羅馬……”匡珊珊頓了頓道,“我想學藝術,考影視學院,將來做演員!”

    噗!

    何舟剛進嘴的茶噴了出來。

    咳嗽兩聲後,對上那憤怒的眼神,只得憋住笑。

    匡珊珊道,“不被嘲笑的夢想是不值得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7:46
第1597章 門當戶對{求票}

    瞪著何舟看,再敢笑話她一句,她就準備大義滅親!

    何舟笑著道,“別這麼看著我啊,我是你哥,你還想打我啊。老妹啊,哥很尊重你的想法,但是吧....”

    妹妹的長相,無可挑剔,畢竟老何家的基因還是可以的。

    他姥姥趙春芳雖然人潑辣,臉面細長沒顏值,但是人高馬大,骨架子好,何家的閨女全是遺傳了這個優點,就連他小舅都是長的人模狗樣兒,要臉面有臉面,要個子有個子。

    何家最出眾的就是他三姨,年輕會是十里八鄉一朵金花,追她的人,完全可以排個二里地,那時候他老娘條件也漸漸上來了,三姨有錢又有長相,不免自滿起來,在學習上不怎麼求上進,也是照成現在狀況的一個原因。

    而他的前任三姨夫長的也不差,要不然他三姨也不能看得上,畢竟匡啟成家的經濟狀況是要啥沒啥。

    所以在這種優勢組合下,他這個妹妹真的是非常出眾。

    做演員,形體上的先天條件是足夠了。

    只是,他的周圍,不管是親戚,還是同學、朋友,沒有一個做的是與歌星、演員、藝人相關的。

    從一個非知名富二代的眼界來說,演藝圈距離他們還是很遙遠的。

    所以,當妹妹和他說她要做演員的時候,他總忍不住想笑,就不能整點現實的?

    匡珊珊道,“你就是看不起我!”

    “蓋帽子技術是女人的天賦技能啊!”何舟笑著道,“別給我亂扣帽子,誰看不起你了,我是說吧,做演員需要付出很多努力,你這情況吧...”

    一時間想不出合適的話。

    “我這情況怎麼了?”匡珊珊道,“不讓我試試你怎麼知道我不行?”

    何舟道,“那就去試試唄,不過你首先得考上一所影視學院,大部分明星好像都是科班出身,真北漂成功的,好像不多吧。”

    匡珊珊轉怒為喜,笑盈盈的道,“那麼問題來了,我媽,你三姨,不准我學藝術類!”

    何舟攤攤手道,“本王也愛莫能助啊!”

    “你就不能問問她為什麼反對?”匡珊珊再次被他的這種懶散態度氣著了。

    “為什麼?”何舟從善如流。

    匡珊珊氣的咬牙,但是還是接著道,“她說對我沒有什麼大期望,考個普通學校,將來能養活自己就行。”

    “母愛如山。”何舟點點頭。

    “哥,你不能幫幫我啊?”匡珊珊跺腳道。能讓她心甘情願喊哥哥的,也就何舟一個,剩下的如邱立和她的幾個堂兄弟,她是直呼名字。

    “能啊....”

    “多說幾句話會死啊?”

    “會啊...”

    “你也欺侮我...”匡珊珊哇的一下哭開了。

    何舟先是狐疑的瞅了瞅她,漫不經心的抿一口茶後,見真有淚珠子盤在臉上,著慌的站起身,從茶几上拿出抽紙遞過去安撫道,“別哭啊,我又沒怎麼著你,你哭什麼啊。”

    眼淚是女人的秘密終極武器,很少有男人能免疫。

    何舟不例外。

    “要你管啊。”匡珊珊越說眼淚越多。

    何舟急忙道,“行了,多大個事啊,不就考個演員嘛,咱啥家庭啊,咱去考,那是看得起他!”

    不是自吹自擂。

    他們家好歹是有點影響力的,只要肯投資源,送個孩子去學藝術,那不跟玩似得!

    “是影視大學!”匡珊珊一邊哭一邊還不忘糾正。

    “行,影視大學!”何舟哭笑不得的道,“你形體沒問題,聲樂、攝影、舞蹈、美術你隨便選個學學,不就考上了嘛,准了,准了,有什麼事情,我去跟三姨說。”

    “真的?”匡珊珊猶自抽泣。

    “真的。”何舟又遞給她一張紙巾,笑著道,“我去給你媽說。”

    她跟幾個姨之間向來平等相處,他是老何家的第一個大學生,在有關學習上的建議,很能讓她們重視。

    匡珊珊終究不再哭,她也明白哥哥在家裡的份量和地位,要不然她也不能找到這裡。

    她進衛生間洗了一把臉,嘟著嘴道,“你說話算話?”

    “算話。”何舟笑著道,“學藝術吧,雖然文化課成績要求不高,可也不能掉以輕心,越是好學校,對文化課成績要求越高。”

    “知道了。”匡珊珊抱著何舟的茶杯喝了幾口後道,“你請我吃飯,我還沒吃飯呢。”

    何舟白了她一眼道,“中,你要吃啥都行。”

    鎖上門,揣上鑰匙,帶著她往街上找飯店吃飯,最後匡珊珊在一家麻辣燙店門口停了下來。

    何舟沒好氣的道,“我說老妹啊,能不能給哥出血的機會?十幾塊錢,顯不出你哥實力啊。”

    一點蔬菜、粉絲水裡煮一下,再加點麻辣煮出來的清湯寡水的東西,他實在無愛,他搞不明白為什麼小姑都喜歡吃這些。

    “我就要吃這個。”匡珊珊徑直走進去。

    何舟無奈,只能硬著頭皮陪她吃了一頓麻辣燙。

    從麻辣燙館子出來,他感覺肚子還是空蕩蕩的,看到路邊有賣小吃的,又買了一大盒炸雞腿,啃的骨頭渣子都沒剩。

    匡珊珊的手裡捏著一串糖葫蘆,被酸的咧著嘴齜著牙,苦著臉道,“你是孩子嗎,吃這些油炸食品。”

    何舟道,“還不是你害的,吃麻辣燙,我都吃不飽。哦,對了,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回家吧,不然等會你媽肯定要找過來了,我覺得你還是自己回去比較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匡珊珊道,“我等會給她打個電話,說在你這裡,她不能再來找我。”

    何舟嚇了一跳,然後道,“在我這裡幹嘛,你這樣的大小姐我可養不起,趕緊回去,我還有事呢。”

    “你居然攆我走?”她盯著何舟,大有一言不合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她願意呆在何舟這裡,省的回家挨老娘的嘮叨。

    在她這個年齡,是心向自由的,希望無拘無束。

    何舟語重心長的道,“你心疼下你媽行不行?一心都撲在你身上,你還這麼不懂事,別讓她操心,趕緊回家,你的事我會回頭和她說,好不好?”

    她癟癟嘴,不信服他這一套。

    到了門口,斜靠在牆上,等著他開門,笑著道,“你自己二十來歲了,不也沒聽大姨的話,叛逆的不得了,有臉來說我。”

    哥哥離家去浦江把大姨氣了個半死,大姨在她老娘面前好一陣埋怨,她又不是不知道。

    何舟氣結,打開鎖後,一腳踹開了門,好像要發洩怒氣似得。

    他惡狠狠的道,“不聽話信不信我真抽你。”

    “我怕你啊。”她絲毫不拿她的話當回事,悠哉悠哉的往沙發上一躺,笑嘻嘻的道,“怎麼著吧,來打我啊,怕你我就不姓匡。”

    何舟道,“你這分不清大小王啊?”

    他是拿她沒轍。

    匡珊珊道,“我才是大王。”

    何舟道,“你是大王,我惹不起。”

    回自己屋裡,把門一關,決定不搭理她,希望她感覺到無聊之後會自己離開。

    開電腦,打遊戲一直打到三點多鐘,他才想起來忘記詢問胖子的進展,給胖子發了條信息。

    胖子告訴他自己在家裡,不管何舟問什麼,他總是扭扭捏捏,說不出個一二三四。

    何舟這暴脾氣,當即關掉電腦,起身要去曲家。

    他出門,剛啟動開車子,想不到匡珊珊拉開車門,跟著坐了上來。

    何舟問,“你幹嘛跟著我,我出去一會就回來。”

    匡珊珊道,“除非你是去約會,要不然你別想甩開我。”

    何舟道,“恭喜你答對了,真是去約會,有點眼力勁,別當電燈泡。”

    匡珊珊輕笑一聲。

    “你這是什麼眼神?”何舟不高興了。

    匡珊珊道,“你要是真能有女朋友,我繞縣城爬三圈。”

    哥哥長的不醜,雖然算不上玉樹臨風,但是五官端正,不至於招人反感,而且,人品好,家境好,遇到女孩子也挺能說。

    絕對是績優股,不能差女朋友。

    不過,她是瞭解哥哥的,身上有一種可怕的自律。

    哪怕給人家遞情書,也是出於趕潮流!

    何舟道,“為了看你爬,我也得找個女朋友。”

    不可能把她趕下車了,只能載著她一起往曲家去。

    曲陽正在門口的攤位上炒板栗,大鏟子在鍋裡揮的呼呼響,看到何舟的車子過來,高興地跟個孩子似得。

    “胖哥,你越來越帥了。”匡珊珊先下車,也不怕燙,從鍋裡快速撈了一個板栗,在左右手換來換去。

    胖子道,“妹,你也越來越漂亮了。”

    喊她妹妹,匡珊珊不以為意。

    如果是別人,她早就著惱了,佔她便宜,打死。

    但是胖子不一樣,單純,沒心眼,她願意和他在一起玩。

    她笑著道,“同喜,同喜。”

    胖子在鍋裡又攪了兩鏟子,用篩網抖掉鐵沙子,包了一袋子板栗給她,熱情的道,“你吃,你吃。”

    “謝謝胖哥。”匡珊珊一點不客氣。

    她跟胖子有一個共同屬性,就是都喜歡粘著哥哥,從小到大。

    說倆人是一個坑裡的戰友,也不為過。

    何舟走過來,從她面前的袋子裡掏出來倆板栗,一邊剝一邊問,“什麼情況,微信上說的不清不楚的,你倆到底成不成。”

    “成。”胖子回的簡單利索。

    何舟道,“那你在微信上磨磨蹭蹭的幹嘛。”

    “沒有磨蹭。”胖子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給客人稱板栗找零。

    曲父從屋裡出來,手裡提著一編織袋的板栗,招呼完何舟兄妹倆,一股腦的倒進大鍋裡。

    “生意不錯啊。”何舟發現地上已經有兩個空編織袋了,一個編織袋通常有一百多斤。

    一個小攤子,一天賣掉三百多斤板栗,收入還是很可觀的。

    曲父道,“還中,你早上在的那會還行,下午就不好了,有一陣沒一陣的。趁著過年人多,頂多再搞兩天,然後我準備到汽車站門口去支一個。”

    何舟笑著道,“那邊人多,應該可以。”

    曲家的攤子生意也就春節的時候像個樣子,回鄉的年輕人多,捨得消費,要是平常,全是遛彎的老頭老太太,沒幾個人買。

    曲父道,“只要城管不追就中。”

    何舟笑笑,又緊著問胖子的戀愛狀況。

    胖子還是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只說去了哪裡,吃了什麼,買了什麼,應題的話一句也沒有。

    曲父道,“他是糊塗蛋子,你不是不清楚,下午我問了,曲陽這人呢,人家沒別的說頭,配那丫頭十成十。

    就是吧,人家現在提條件了,獅子大開口,真要人命了。”

    咬牙切齒的把拇指、食指、中指捏在一起。

    對於彩禮,何舟說不好是好,還是壞,但是,對沒錢的家庭來說,是個坎,不容易過。

    他皺著眉頭道,“七萬,真有點多。”

    曲家狀況他是大概知道的。

    也就從去年開始,曲家才有點起色,把前些年的饑荒給還上。

    曲父和曲陽是勞動主力,表面上看,倆男人一起毛收入有十來萬,在鄉鎮上也是相當的不錯的,但是架不住家中有一個精神失常的老太太,不犯病還好,一犯病住上院,花錢都是五位數起步,有些進口藥物,報銷不了,全靠自費。

    同時,曲阜還在上高中,曲父是有魄力的,花錢從不委屈她,而她也懂事,可是不管怎麼樣,一年是要有萬把塊錢花費的。

    所以,曲父再是節儉,存下來的錢也是有限。

    一張口要七萬彩禮,對曲家來說,真是有壓力。

    何況,並不是七萬就能解決問題的。

    要辦酒席,要給女孩子買衣服,買三金,七萬隻是起步,雜七雜八算下來,十萬都不一定夠。

    曲父氣憤的道,“奶奶個熊,冷不丁的來這麼一下,還真沒料到,開始說的話多漂亮,倆孩子看好了他們沒二話,真臨了,全是狗屁倒灶的事。”

    胖子聽著他老子在那罵罵咧咧,低著頭不說話。

    何舟看著他這樣子心裡挺不是滋味,笑著對曲父道,“叔,你甭愁,你看這樣,我這有一點,我現在就去取給你。”

    “什麼跟什麼?”曲父一把拉住他,“我娶媳婦,你做他兄弟,倒是看得起他來給他撐個場面就行,我要你什麼錢?”

    何舟笑著道,“我是借給胖子的,他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還我。”

    曲父道,“別撿好聽的說,借什麼借,跟你說實話,這錢我有,本來就是預備著給他結婚用的。真一下子給這麼多,我是捨不得,可你這兄弟情況你也知道,找個合適的真不容易。

    另外呢,我真看上這丫頭了,中午來的時候,她要做飯,我沒攔著,故意端著了一點,曲阜要去給她幫忙,我都沒讓,你別說,那麻溜勁誰瞧著誰喜歡。

    吃好飯,鍋碗瓢盆收拾的利利索索,眼力勁也有,井口邊盆裡泡著的衣服,也讓她給洗了。

    真沒得挑剔啊。

    你叔我沒文化,年齡大了,可腦子不糊塗,你想想,你嬸子是那麼個情況,跟你嬸子馬上到年齡了,人家沒嫌棄咱,咱就該知足。

    丫頭有心的話,我跟你嬸子到老也能落個好,要不然到時候苦的是曲阜。”

    何舟心下默然,老頭子確實不糊塗。

    他認可老頭子的說法。

    這也是他不反對胖子找這個女孩子的原因。

    外面的女孩子確實多,漂亮的,聰明的,文體兩開花,各色的都有,他有錢,他要是願意,自然能替胖子娶一個不錯的。

    但是有幾個能真心實意的對待胖子呢?

    適合曲家的不多。

    曲家的情況不是一般的複雜,只有胖子這一個兒子,還不甚機靈,胖子老娘是常年的藥罐子,曲阜正是花錢的年齡,要是娶錯媳婦,包容不了這一家子,那問題就大了。

    他笑著道,“叔,你想明白就好,上午倆人去肯德基,我親眼看到那丫頭搶著付錢的,現在的所謂正常姑娘都不能這麼做。”

    很多女孩子別說搶著買單,就連簡單的AA都做不到。

    總之,那個丫頭這麼一個簡單的舉動,便得到了何舟的認可。

    兩個人坐在一起,靜默的沒有一句話,但是他能感覺到兩個年輕人的慌張,不安,當時的空氣粘稠的化不開,容不下第三個人。

    以至於他放下心,轉身回家。

    曲父道,“花點錢就花點錢吧,丫頭好,我也認了。其實啊,我是這麼計畫的,等倆人結婚,我就給她們起新房子,跟她們分開過,曲陽工資雖然不高,但是養活倆人不難,等有孩子了,我再拉扯一點,就差不多了。

    他這攤子任務完成了,就成曲阜了,四年大學念下來,我頂多出點學費,剩下全靠她自己了。說句不好聽的,女孩子我不著急。

    不是你老叔偏心誰,你這兄弟腦子不好使,我不幫著他,啥都不中。”

    至於自己的養老問題,他還沒邁到那一步,現在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中。

    何舟笑著道,“叔,現在哪怕是起幾間瓦房也要十萬八萬的,還不如去買一套,給個首付,剩下的貸款,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說的容易,誰不知道小區房子好,那要給現錢的,一次性拿那麼多首付,我們家可給不起。”曲阜手裡拿著一本書,突然出現在何舟身後,她笑著道,“地基是現成的,沒本錢,房子可以慢慢蓋,今天挖好地基,明天不一定非急著砌牆,有多少錢趕多大進度,錢方面不會那麼緊張。”

    曲家不完全是她老子當家的,有什麼事情,她老子也會和她商量,她偶爾也做半個主。

    曲父道,“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家這房子就是這麼蓋的,城南那邊全在拆遷,拉點磚回來就能用,不用花多少錢,貴就貴在人工,打地基我得找人,然後水泥現在漲價,沒個萬把塊錢水泥也不行。”

    何舟聽他們這麼說,也不再多言。

    曲阜要回學校,曲父推出來三輪車要送她,何舟剛好準備回家,笑著道,“走吧,跟我走,我送你到學校。”

    曲阜猶豫了一下,把書包和一罐子肉醬從三輪車提下來,正要坐後排,卻被匡珊珊攔下來。

    匡珊珊拉開副駕駛的門,笑著道,“姐,你坐前面,我坐後面。”

    說完,搶先坐到了後面。

    “咱倆坐一起吧。”曲阜把她往裡面推了推,緊挨著坐在一起。

    匡珊珊笑著道,“都一樣。”

    她成績不好,但是不妨礙她對學霸抱有敬意。

    從進入縣一中的那一天開始,她們每一科的老師都用曲阜做例子。

    從高一到高三,每次考試曲阜在前三的位置上,從沒挪過窩,甚至在省內的地市聯考中,也從來沒掉過前三,簡直是整個學校的教學成績擔當。

    在整個縣一中,曲阜是一個傳說,可遠觀可不可近交的人物。

    要不是因為哥哥,她根本沒機會和曲阜說話。

    何舟開車進入主城區馬路的時候,車多,人多,他放慢了速度,笑著道,“今天什麼日子,怎麼會這麼堵。”

    曲阜道,“今天有個廟會,可能現在才散場吧,回去的人多。”

    “哦。”何舟終於想起來了,笑著道,“差點忘記了。你現在成績挺不錯的,天天也不用這麼緊張,高考的時候正常發揮就可以了。”

    曲阜道,“你哪裡看出我緊張了?”

    何舟道,“我看你天天書不離手,我高考的前幾個月也沒你這麼用功。”

    曲阜道,“所以,進清北的不是你。”

    “我....”何舟想扇自己一巴掌!

    沒事找抽乾嘛!

    匡珊珊噗呲笑了。

    她樂意看到哥哥吃癟的模樣。

    曲阜道,“進步不難,但是要保持持續進步很難,我用三年時間逐漸調整養成的學習習慣,為什麼要輕易改變?關鍵時刻放鬆自己,再想找回狀態就不容易了。”

    何舟道,“好吧,你開心就好。”

    曲阜道,“謝謝。”

    何舟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忍不住問道,“其實我覺得,你作為一個女孩子沒必要這麼拼,差不多就行。”

    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在學習上他不如曲阜。

    他自認為自己學習也是夠用功的,但是論自律,論狠勁,他絕對趕不上曲阜。

    他是男人。

    曲阜是女孩子。

    兩相比較,簡直是無地自容。

    曲阜道,“我都說了,已經養成習慣了,習慣成自然,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不去拼,不前進,難道指望自己的哥哥嗎?

    指望父母嗎?

    那是不可能的。

    她由衷的認為,曲家的契機全在她身上,她背負的是責任和希望。

    如果她不做改變,她曲家這輩子是沒有出頭的機會了。

    自小她沒有安全感,家庭貧困,父親終年操勞,母親吃藥住院,哥哥受辱,她一直陷入在無力反抗的環境中。

    她想做什麼,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跛腳的男人佝僂著身子蹲在門口喝著劣質酒在那抹眼淚,看著邋遢的女人在那傻笑,看著胖嘟嘟孩子在那發呆。

    一切都是那麼讓人絕望。

    她唯一能掌控的是自己的學習成績。

    優異的成績能讓自己滿足,能得到別人的敬重,能讓父親驕傲。

    最重要的是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車子加快了速度,她漸漸的能看到了學校的主樓,一併排五棟,12層。“知識改變命運”六個鎏金大字鑲在主樓上,每次她都要忍不住多看幾眼。

    這些樓是一個叫李和的校友捐助的。

    學校的獎學金也是以這位校友名字命名的,她已經連續拿了三年。

    她對這位沒見過的校友,充滿了敬佩。

    有時候,她在想,如果將來,自己有錢了,也要捐一棟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教學樓。

    車子還沒到學校門口,她便招呼道,“舟哥,這裡停吧。”

    何舟剎車,回過頭道,“行,那你慢著點。”

    曲阜道,“謝謝了。”

    何舟跟著她下車,長出一口氣道,“有誰欺侮你,招呼哥一聲。”

    還沒等曲阜說話,匡珊珊便接話道,“誰敢惹著她,不用你出手,我們校長都能打死他。”

    何舟氣的翻白眼珠子,真是親妹子!

    曲阜揮揮手道,“走了哈,有時間再見。”

    何舟看著她走遠後,才上了車。

    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問,“校長還是王永?”

    “不是啊,換了,去當局長去了。”接話的還是匡珊珊。

    何舟道,“哦,早該升了。”

    校長王永是他李和叔的同學,每年都能從李和叔的教育基金會拉一大筆資金,自然是香餑餑,不升都沒有道理。

    車子剛到門口,匡珊珊便驚奇的道,“這次不會真是進小偷了吧?”

    門是開著的。

    何舟淡定的道,“你媽抓你來了,現在要跑還來得及。”

    知道他鑰匙放在門樑上的不止匡珊珊一個人。

    匡珊珊嘆口氣道,“該來的躲不了,總要挨一刀。”

    還沒來得及開車門,她老娘果真已經站在了門口。

    “三姨。”何舟笑著道。

    盼弟問,“她是不是又拾掇你帶著她出去瘋了,少慣著她,越來沒邊了。”

    匡珊珊抱屈道,“哪裡有,我是跟著她去曲師傅家了。”

    何舟點點頭道,“曲陽相了個對象,我去看看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9-3-16 17:46
第1598章 何舟的計畫

    “喲,那胖子找對象了?”盼弟對何舟的幾個好基友不陌生,特別是胖子,是相當的熟悉,“跟你是一般大的吧?”

    何舟招呼三姨進屋,然後笑著道,“是一般大。”

    “對象是什麼樣的?”她很好奇,畢竟胖子和他家庭的情形與普通人不一樣。

    何舟道,“城南旁邊鄉里的,女孩子長的還行,就是不會說話,不過能聽得見,也會寫字,好像還讀到小學畢業。”

    盼弟道,“那真不容易,到時候那小子結婚可別忘記提醒我一聲,我得給隨份禮,那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何舟應了聲好,進屋自己燒水泡茶。

    等她從廚房出來,看到三姨娘倆在那大眼瞪小眼。

    他能感覺到三姨在憋大招。

    他在猶豫要不要避開一點,看人家母女廝殺,挺不人道,正猶豫間,卻聽見三姨道,“皮癢了直接說,誰給你慣的毛病,一天天的。”

    何舟一下子精神了,跟著道,“三姨你別生氣,孩子嘛,不要太為難她,打一頓就差不多了,給她一個完整的童年。”

    “怎麼哪裡都有你的事啊。”匡珊珊不敢跟老娘硬槓,但是不妨礙她跟哥哥較勁。

    盼弟板著臉道,“誰教你這個態度跟你哥說話的,越來越沒大沒小了。”

    “就是,就是,欠揍,熊孩子一般打一頓就好了。”門拐有個掃帚疙瘩,他害怕三姨一時間找不到順手的東西,真心想親手遞給她。

    但是,這樣會不會顯得自己太壞了?

    匡珊珊怒目而視。

    何舟假裝沒看見。

    盼弟道,“行了,別杵著了,咱回家去,馬上天都黑了。”

    匡珊珊想說上兩句反對的話來,但是瞧瞧老娘的臉色,最後決定還是識相點比較好,沒再吭一聲。

    何舟道,“你開車沒有,我送你們吧。”

    盼弟道,“不用你送,我車子在前面巷口停著呢,你要不要晚上去我那裡,給你露一手。”

    何舟道,“明天去吧,我今天也外面溜躂一天了,不想再動。哦,對了,老妹學藝術,就讓她學唄,路子也寬一點,藝術院校對文化課要求不高,她隨便整個二三百分,便能衝進一本。”

    盼弟道,“你還能不瞭解她性子,怎麼偷懶怎麼來,你說她這樣子能做什麼明星,唱歌還不如我呢。”

    何舟道,“你讓她試試吧,不管好壞,將來怨不上你。再說,咱這家庭,也不在乎那點開銷,以後真考出來了,大家也能給她找找路子什麼的。”

    盼弟道,“我對她本來沒什麼大指望,明星什麼的,是那麼好做的嗎?沒事給自己找事做,你都這麼說了,那就隨便她了。”

    “謝謝媽媽,你最好了。”匡珊珊高興地差點跳起來。

    何舟把娘倆送走後,看看時間已經是六點鐘。

    摸摸肚子,有點餓,自己做飯是不可能自己做的,鎖門出去找了個館子,一盤紅燒肉,一大碗麵條,差點吃撐住。

    回到家,洗個澡後,玩遊戲一直玩到凌晨一點鐘,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老娘正坐在他對面。

    “你也太嚇人了,能不能給個響,冷不丁的。”他不禁埋怨起來。

    招娣道,“行啊,你不想睡覺,我能有什麼辦法。”

    她的本意是不打擾兒子,讓他多睡一會。

    何舟一邊疊被子,一邊道,“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的?”

    初三以後,老娘一直在省城,他想不到老娘怎麼會突然回來。

    招娣道,“聽你姥說你在縣裡不回去,我不就來看看。客廳給你買了早餐,你趕緊刷牙洗臉吃點,年紀輕輕的,天天也不遲早飯,早晚把胃弄壞了。”

    何舟道,“我只有偶爾週六週日起來的晚才不會吃飯,平常都很準。”

    招娣把電腦桌底下的垃圾桶給提到外面,等進屋後,見何舟在泡茶,便道,“大早上的又喝茶,對身體一點好處沒有,多喝一點白開水。”

    “知道了。”嘴上是這樣說,手裡的茶杯依然沒放下,不停的吹拂著,“昨天珊珊來了,跟三姨鬧矛盾了,她要去學藝術,三姨沒讓,最後還是我勸了一下,她才同意的。”

    招娣道,“那丫頭就不能太讓著,一點不省心,替你三姨多說說她,現在都這樣了,以後指不定還會怎麼樣呢。”

    何舟放下茶杯,咬了一口大包子,湯包的汁水溢出來,趕忙紙巾擦擦手,笑著道,“她還算是好的,邱立才叫鬧騰,我跟你說,我以後真要揍他了,你也不要太意外。”

    “打你二姨臉呢?你二姨白疼你了。”招娣冷著臉道,“眼裡容不下人,以後能有什麼出息。”

    何舟辯解道,“誰容不下人了,關鍵這小王八蛋太氣人,我已經忍他很久了。”

    招娣道,“你怎麼不說我也忍你很久了?”

    何舟高唱道,“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顆草....”

    “閉嘴,鬼哭狼嚎的。”招娣趕忙打住,哭笑不得的道,“這麼大了,還沒個正經。我跟你商量個事情行不行?”

    “你確定是‘商量’?”

    最後兩個字,何舟咬的很重。他老娘是霸道女強人,頤指氣使習慣了。

    母子間,向來是母親做指示,至於他做兒子的聽從不聽從,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總之,倆人是不存在商量的。

    招娣橫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還把我怨恨上了?你說說我做什麼不是為你好?”

    “是,是為我好。”何舟從小聽到大,聽的有點厭煩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親媽,他不能太頂撞來。

    招娣道,“將來我腿一蹬,還不是什麼都是你的,現在沉下心多學學,有了經驗,我也放心了。”

    何舟道,“老太太,咱能不能聊點好的,什麼蹬腿不蹬腿的,大過年的說這些晦氣話,你兒子我是普通人嗎?長江後浪推前浪,指不定你還不如我呢。”

    招娣笑著道,“媽有什麼,什麼都沒有,識倆字都費老勁,你肯定比媽強,媽最大的驕傲就是你。”

    “你這麼誇我,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何舟笑嘻嘻的攬著她肩膀道,“老太太,你今天沒吃錯藥吧?聽你說話,怎麼感覺怪怪的呢。”

    招娣笑笑,她多麼想說,我挨你爸爸批評了!

    被批評了,她也高興,起碼她知道他還是關心孩子的。

    “來公司上班吧,別去想著什麼創業不創業的,在我們那會,按照現在的報紙的說法,叫野蠻生長,手裡有百八十塊錢就能做老闆,隨便擺個攤就能發財,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說白了,膽子稍微大一點,肯賣苦力,不缺暴富的機會,關鍵是因為那時候競爭少,市場供應不足,所以只要有產品,市場能全部消化。

    現在可不一樣了,創業沒有那麼容易的,各行各業競爭多大,利潤太薄,本錢少了,完全沒法子做。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一個不留神就得跳樓,這些年,我是親眼看見很多企業倒閉的。

    你是光看見少數風光的,看不見更多倒霉的。”

    而且,還有不少的陰暗面,她沒有和兒子說。

    做企業還有不少隱形成本,暴利時代可以覆蓋這些成本,但是在微利時代,已經無法覆蓋,企業生存越發艱難。

    何舟道,“現在是互聯網信息時代,很多行業的門檻很低,怎麼就不能創業了?”

    招娣搖搖頭,“傻兒子,媽是不懂什麼計算機,可是你說行業門檻低,我是不信的。你知道有多少人拿著方案來跟我要投資嗎?

    方案天花亂墜,說什麼都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只差一個程序員了。

    凡是這些人啊,沒有一個能做實事的。

    資本為王,行業細分,這些詞都不用我跟你解釋,你也明白什麼意思吧?

    我給你舉個簡單例子,像開旅館、便利店這種小生意,以前大資本是不屑做的,但是你看看現在,是不是到處都是那種經濟連鎖酒店,連鎖便利店?

    特別是許多商業區附近,全是品牌連鎖,這以後啊,肯定遍佈各個小區,那些個體戶就沒那麼自在了。

    還有你去年做的那種小貸,叫什麼普惠金融,實際上就是個人貸款,以前銀行做的很少,貸款條件很嚴苛他,大資本也不做,只有一些民間資本在做,三分息,五分息,不愁放不出去沒人借。

    你廣才叔給人墊資,最高都做過一毛。

    這會呢,大資本參與進來了,部分銀行也在跟著做,之前的那些做民間借貸的,哪裡還有生意?

    放給人家三分,人家都嫌棄高。

    你說,門檻到底是高了,還是低了?

    本錢不大,很多行業根本玩不轉。

    按我的想法,以後這賣菜的說不準都能開連鎖。”

    何舟被老娘說的一愣一愣的,這是老娘第一次耐心的和他說這麼多。

    他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老娘說的都是對的,他的許多想法還是太幼稚了。

    他訕笑道,“競爭無處不在,以後個人發揮的空間會越來越窄。”

    招娣道,“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不要跟我死抬槓,你老娘我不是一點見識沒有的,乖乖的,過幾天進公司上班,你不是喜歡浦江,那就去浦江,我已經跟柳橙說好了,她到時候會給你做安排。”

    “去做什麼?”何舟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牴觸了。

    招娣道,“隨便你選吧,我也不太逼你,你對哪一塊感興趣就從哪一塊開始,行不行?”

    何舟道,“你都這麼說了,我要是不去,是不是太不給面子?”

    招娣拍拍腿站起身道,“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現在回家,跟我回去不?”

    現在家裡只有趙春芳一個人,她不放心。

    雖然和老娘的關係並不好,但是她還是想盡做女兒的責任。

    何舟道,“我明天直接回浦江,在家待的也夠夠的了。”

    招娣道,“讓老吳開車送你,你一個人開車走高速我不放心。”

    何舟擺擺手道,“忙你的去吧,我年輕身體好,七個多小時算什麼事,到了我會給你打電話,你別管我了。”

    招娣見他這麼說,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正準備走,卻被兒子拉住了胳膊,她問,“又幹嘛?不能沒錢了吧?”

    何舟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道,“那不能,你給我的五百萬,我還沒動呢。”

    “哦,你不說我都忘記問了,跟史家那丫頭處的怎麼樣,有時間多聯繫聯繫,出去吃吃飯,逛逛街,錢不夠我再給你轉。”招娣說的非常大氣。

    何舟道,“回頭再說,她對我不感冒,我對她也沒意思。我覺得吧,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老娘突然這麼大方,他有點不習慣。

    招娣道,“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到時候直接看結果,趕緊說吧,到底什麼事。”

    何舟道,“曲陽你還記得吧?”

    “我看著像老年痴呆?”招娣反問。

    何舟笑著道,“他找了個對象,你也知道他家情況,找個合適的對象挺不容易,我跟他一直處的好,想幫幫他。”

    招娣道,“你給他十萬八萬,我不反對,這麼點事也值當問我?”

    “不是,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話你聽過沒有,就是與其直接送魚給他,不如教他捕魚。”何舟把在腹腔裡打過幾遍的稿子說了出來,“我想幫他找個長久穩當點生意做。”

    招娣笑著道,“那不錯,他不是在做廚師嘛,讓他開飯店,”

    何舟打了個響指,讚道,“還是你老聰明,這個注意好,開飯店是個不錯的生意,挺適合他。你是沒吃他做過的菜,那口味,那色澤,絕對是一流的。飯店位置不差,生意也不會差。”

    招娣白了他一眼道,“少給我灌迷魂湯,你自己肯定是這個想法,說吧,是不是讓我給找個開飯店的位置?”

    何舟豎起大拇指道,“你老英明。其實不用刻意找,機械廠對面不是有個產品展廳嘛,聽說要建新的展廳,原來的就不用了?”

    招娣笑著道,“你這是早有預謀啊?”

    何舟道,“這不是趕巧嘛,老展廳空下來也浪費是不是。”

    縣裡的機械廠是八十年代的老國企,主要生產饅頭機、蒸飯櫃、餃子機、螺絲清洗去尾機、饊子搓條機等食品機械,後來因為經營不善,資不抵債,縣裡找上他老娘。

    然後是他老娘接手了縣裡的這個大包袱,發展到現如今,已經是本省數一數二的食品機械企業。

    招娣笑著道,“那點攤子我從來不管事的,我要問問才能知道情況。”

    何舟趕忙從老娘的包裡替她掏出手提電話,遞過去道,“幫幫忙咯。”

    招娣無奈的接過電話,撥通後,隨意說了幾句。

    何舟一直在旁邊側耳聽著,聽完後,笑著道,“謝謝媽。”

    招娣道,“以後都是你的,謝我做什麼,行了,真沒事了?我就走了?”

    何舟把她送到門口,跟司機吳師傅招呼了一下,親自給拉開車門,躬身道,“太后,你慢走。”

    招娣笑著白了他一眼。

    回去的路上,吳師傅看她高興,少有的多話道,“小舟是越來越懂事了。”

    招娣笑著道,“用到你的時候才懂事,用不到你的時候嫌你礙眼,小崽子勢利著呢。”

    吳師傅笑著道,“孩子真不錯,我家那小子還比他大兩歲呢,狗屁不通,大學畢業兩年了,沒認真上過班,說要做生意,開KTV還是我拿的錢,就這也不認真做,氣死人。”

    招娣笑著道,“老吳,你在我這有二十年了吧?”

    吳師傅笑著道,“你算算吧,我退伍那年是21歲,一回來就給你開貨車,跟李輝那小子做搭檔,我今年47歲到現在,你算算吧,二十年不止了,認真算起來,差102天天就滿26年了。”

    招娣道,“怎麼樣,有沒有考慮退休,或者我另外給你做安排。”

    吳師傅道,“何總你可別誤會,我跟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給你開車我開心,你都沒退休,我哪有臉說退休。”

    招娣道,“你跟李輝是同時跟著我的,他現在不得了,生意做的很大,你就沒有其它想法?”

    吳師傅笑著道,“我是什麼性子,你還能不瞭解?人啊,我是早看明白了,比不來,各有各命,我沒他那本事,我安心過自己日子多好。

    再說了,不知道的以為我只是你司機的,但是你瞭解,你一直照顧我,我這條件也槓槓的,也不差錢,每年在家躺著也有幾百萬分紅,我還能有什麼不知足的。

    有時候吧,我也挺拽,好歹千萬富豪啊,出門在外,誰也不能低看我一眼是不是。”

    他不在生意場上,但是生意場上人的看到他,也得跟他打聲招呼。在縣裡,他是橫著走的,誰瞧見他,也得喊他一聲哥。

    宰相門前七品官就是這個道理。

    招娣聽他說的俏皮,笑的樂呵,她接著道,“你年齡也大了,以後要是真吃不消,可一定跟我說,我現在跟以前感覺都不一樣了,以前跑船,成宿成宿熬夜不說,百十斤的油桶、麻袋,一天下來,雖然累,第二天能緩過來,現在不行,辦公室閒坐著都能做出毛病,整天困得不行。”

    吳師傅笑著道,“何總,你今年還沒做全身檢查吧,要不後天去省裡,我給你提前預約一下?”

    招娣擺擺手道,“後面再說吧,沒那個精力折騰。”

    吳師傅笑笑,見沒有惹她煩的意思,便繼續道,“何總,只要你在一天,我就給你開一天車,一直到駕照吊銷。”

    招娣道,“你敢開,我還不敢坐呢。行了,我是認真的,你家大孫子剛出生,該多關心下家裡,然後呢,你選好交班的人選,你選的師傅我肯定放心。”

    吳師傅道,“我明白了何總。”

    太陽緩緩升起,透過玻璃,他看見光灑在那張疲憊的臉上,她的眼睛已經合上。

    他不再打擾她。

    陽光筆直的落進院子。

    何總搬個馬扎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愜意的抿口茶,給胖子發了條信息,讓胖子來他家。

    胖子回覆說,炒板栗沒時間。

    何舟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我重感冒。

    然後,手機關機。

    他的一壺茶還沒喝完,胖子便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

    “你怎麼不去醫院啊?”胖子沒等何舟說話,一個下蹲,把何舟扒拉到自己寬闊的後背上。

    “我靠,放我下來。”何舟連反抗都做不到,畢竟對方的噸位在那放著,掙扎之中,差點閃著腰。

    “生病要上醫院。”背著何舟要往外面跑。

    何舟可勁的捶了下胖子的肩膀,“死胖子,我沒生病,哎呦喂,你勒死我了。”

    “哦,對不起,對不起。”胖子趕忙撒手。

    噗通一聲。

    何舟一屁股坐在地上,摔的齜牙咧嘴,胖子又著慌過來扶他,他趕忙揮手制止,“胖子,跟我保持距離!我真服了你了!”

    簡直是自作孽不可活!

    兩隻手撐地,勉強站起身。

    胖子站在一旁,手足無措。

    何舟拍拍屁股的灰,回屋洗了手,拿了車鑰匙出門,招呼胖子上車後道,“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胖子道,“你真不去醫院啊?”

    何舟道,“跟你說了,我沒病。”

    胖子好奇的問,“我不怕麻煩的,我有時間送你上醫院。”

    何舟一時間無語,知道和他解釋不清楚,也就不再多說。

    開了十分鐘左右,車子在機械廠門口停下。

    機械廠在縣城的東邊,原本是郊區,但是隨著縣城的擴張,不遠處已經建起了本縣面積最大的購物中心。

    廠子的對面是一處二層鋼結構的展廳,何舟站在門口,正要打老娘給自己的聯繫電話,卻不想身後有人從裡面推門出來。

    來人是個瘦高個,有四十來歲,戴著眼鏡,瞥了一眼停在門口的車,主動向何舟伸出手道,“你是何舟吧,你好,我是戴銀亭。”

    何舟握手道,“你好,戴總。”

    戴銀亭笑著道,“何總已經吩咐過了,走吧,跟我進來吧。”

    胖子跟在倆人的身後,一肚子的狐疑。

    “多大面積的?”何舟隨著戴銀亭樓上樓下看了一遍,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屋裡什麼除了垃圾,什麼都沒有。

    樓裡面積很大,地面是水泥,一片狼藉,全部是丟棄的包裝紙、泡沫板、沾著灰塵的膠帶,牆面是三合板,沒有一塊是完整的。

    戴銀亭笑著道,“樓上樓下全部是480平。”

    他信步走到中間的位置,推開一扇小門,指著外面道,“這個門口都是我們的,可以自己請人建搭一處廚房。”

    何舟伸頭往外面一看,展廳的背面是一處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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