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假唐僧 作者:霜雪明(全文完)

 
BloomCaVod 2017-8-13 22:01:5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4 12821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8-13 22:12
第20章醜男無人權

  聽完了唐僧這話,敖烈一把扶住了牆。

  臥槽節操呢?!

  師父你夠了啊!

  靈芝對人族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寶貝這個一點沒錯。

  但是關鍵是放個水之後長出來了靈芝我還得親自去採……你能自己腦補一下你撒泡尿去淋了一朵花然後把花摘了拿進來當寶貝這崩壞的畫面感麼!

  那朵花上面還散發著你的排泄物的味兒什麼的←_←

  唐僧笑的很溫和,傳音之中的語氣聽起來就很威脅:「怎麼,這都不願意啊,不願意我拔你龍鱗了啊,就要你脖頸下面的那幾片。」

  好半天,敖烈捂著脖子彷彿唐僧真的要拔他的龍鱗一樣,閉上眼睛一臉的不忍直視,顫抖著手,拿出來一斛珍珠。

  ——拔逆鱗好疼的。

  至於那斛珍珠,一水的龍眼大小,金色的,走盤珠。

  在人的觀念裡,珍珠是否珍貴,主要在其形狀是否圓潤,是不是足夠大,在燈光之下有沒有珠寶應當有的光澤,而金色的珍珠……

  是奇珍。

  觀音院主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若是這一斛的珍珠都鑲嵌在袈裟上,那得是一種怎樣的華麗?

  「真寶貝是真沒有。」只聽敖烈長長嘆了一口氣,「我在鷹愁澗主要是養傷來著,也沒空去蒐羅什麼好東西,那窮鄉僻壤的也確實沒什麼好搜刮的。這是一隻千年老蚌成了精,前幾年覺得身上不得勁,讓我幫他看看,然後我就從他身上挖出了好些這東西出來。」

  敖烈托著下巴回想著這珍珠的來源,接著說:「這珠子的顏色不太對,我也問了一下它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那蚌精倒是也仔細想了想,才琢磨起來自己洞府底下是個金礦,他吞吐淡水的時候會有些金粉被吸到身體裡,漸漸就裹成了這麼大的珍珠。」

  唐僧搖頭,一臉的不贊同:「是那蚌精以精血養出來的珍珠,你就這麼拿了他的東西?便是診金也用不得這些吧?」

  「師父這說的什麼話,這算哪門子的寶貝。」敖烈倒也不是裝逼,確實是沒覺得這個算是哪門子的寶物,只笑道,「海中河中蚌類無數,多多少少都能吞些小石子,日子久了自然就是珍珠,這對他們來說也是不小的折磨,幫它們把這些東西挑出來也沒什麼,就這哪好意思收診金,再說了收診金也不至於收這破爛呀。」

  破爛?

  唐僧挑挑眉。

  徒兒你被玉帝打了三百差點就掛了,緣由,便是你燒掉了你口中的破爛。

  一時之間,唐僧都有點心疼敖烈。

  陳光蕊還沒有對自己怎麼樣,不過是逼自己去娶妻生子而已自己都受不了,被法明一勸就出了大唐,敖烈他……卻是因為這麼一個對龍族來說基本等於破爛的玩意兒被龍族所棄。

  到底是一個怎樣軟弱的種族,甚至到了自家親兒子說兩句實話,都沒那個護住的能耐和膽氣。

  到底如今的龍族,不比洪荒初年那滿世界逍遙的龍族,有那份老子才是洪荒之主的心胸和氣度。

  龍鳳大戰之後,龍族龜縮鳳族避世,也不知道當年的龍祖鳳祖看到子孫們是這麼個德行的時候,會不會乾脆利落的把他們塞回肚子裡重新生一遍。

  (鳳祖表示老娘無辜躺槍老娘也很冤啊……)

  唐僧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吐槽還是在懷念往昔地神遊天外,觀音院院主腦海裡卻在以彈幕狀播放著一些詞語——

  什麼寶貝。

  這些破爛。

  蚌類無數。

  院主看著七八百件袈裟,再看看這年輕公子隨手拿出來的一斛龍眼大的金色珍珠。

  講真的,就那珍珠裡面隨便拿一顆,都可以換一打他這些便宜貨。

  世界徹底清靜了。

  這年輕公子是和蚌類交好嗎?看起來似乎幫他們挑出身體裡的珍珠好像很熟練的樣子……

  嗯,這年頭採集珍珠最為厲害的,一般人的觀念裡面,還是從小就在水裡面泡著,練就了良好的水性的南海採珠女。

  但是南海採珠女採一輩子的珍珠也未必能遇到千年的老蚌,而那些千年老蚌居然還會蹦蹦跳跳去找面前這年輕人,說是什麼珍珠硌得慌要取出來。

  你要上天!

  「您喜歡啊。」看著觀音院主那一臉的羨慕,敖烈聳聳肩,把那一斛珠子都遞了過去,「那就送您了。反正我們師徒今日借宿此地,也總該給一點酬勞。說實在的,這種東西水裡每年都會有好多,還有什麼珊瑚啊之類的,若我西行歸來,什麼時候去水裡給您弄個三十二丈的珊瑚出來玩。」

  老禪師:……

  心臟跳的有點快,不太著得住。

  最後,觀音院主親自捧著那一斛珍珠,顫顫巍巍走遠了。

  走的很謹慎。

  自己摔著了倒是小事,關鍵要是摔著了珍珠,那可不得後悔死。

  ——

  當天晚上,並沒有觀音禪院起火。

  如果起火了那就是慘劇了。

  ——以悟空如今忙著看書不想搭理人的狀態,燒火什麼的,多半一個引水訣直接就丟過去把火滅了,再把「居然敢打擾老子看書」的觀音院主打一頓,再回去接著看書。

  被孫猴子打一頓……

  還不如被燒死呢。

  好吧,退一步說,即便孫猴子沉迷學習無法自拔導致著火了也管不著,敖烈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白龍馬。

  滅火人家是專業啊。

  打個噴嚏就能滅火那絕對不是吹牛。

  不過話說回來,唐僧也好敖烈也好,其實都沒有給觀音院主生起犯罪故意的機會。

  一來,今天敖烈那一斛珍珠是從虛無之中,當著觀音院主的面掏出來的,完全是神乎其神的手段,一口一個「這東西也能算寶貝?」的壕氣。

  生生把院主逼慫了。

  翩翩公子如敖烈,論裝叉也是一把好手,拿出來的東西也是大大方方,彷彿自己有多大後台有多大能耐的樣子,這樣盛氣凌人的氣勢,不把寶貝當寶貝的德行,讓看寶貝不看人的觀音院主,自然而然就多了幾分敬畏乃至於害怕。

  觀音院主能活了兩百多歲,直接原因是靠了隔壁山頭黑熊精偶爾教了他一些吐納煉氣的法門,但間接原因絕對是他有眼力見,知道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根本不能惹,針對小白龍和唐僧這種即便孤身在外也要做出老子什麼都不怕,炫富也要炫的有氣勢的人,他自己個根本起不來害人之心。

  甚至連通知隔壁山頭的黑熊精一起把人攔下來都不敢。

  要是萬一黑熊精沒打過,連這斛珍珠都拿不到。

  這二來,小白龍畢竟是個真正意義上的慷慨之人,都不說借你看一個晚上明早上我還要拿回來,人家根本就是大大方方大手一揮送你了留著打彈珠玩吧。

  人家的東西是從虛無之中掏出來的,即便他死掉了,你也未必能找得到他是那裡拿到的東西,所以即便是有別的寶貝,也沒那個見財起意的能耐。

  所以,觀音院主沒了那個「我愛這個袈裟,這個袈裟就是我的命」的表示,自然也沒有小沙彌告訴院主還可以殺人放火搶東西,沒了教唆犯,自然也就沒了犯罪行為。

  一夜無話。

  師徒三人被客客氣氣送走,愉快地到了高老莊。

  無知無覺之間,輕輕鬆鬆斷掉了黑熊精被菩薩降服然後去做守山大神的命運。

  菩薩若是真缺個守山大神,那就該正正經經來找黑熊精好好談,人家願意皈依再皈依。

  總不能是在腦袋上給人家套個箍然後居高臨下問一句願意和我回南海否。

  畢竟後者,怎麼看怎麼有一股強迫為之的態度在。

  總之吧,師徒幾個正在高老莊,聽高老爺一通「那醜女婿」的訴苦。

  越聽越懵逼。

  斟酌著開口:「簡單講,這是個能幹活也能吃東西的女婿,該給你們幹的活都幹了,好生給二位養老好像也是基本做到了,在你們交惡之前似乎也沒折騰您閨女?然後你們嫌棄他,嫌棄的主要是……太醜?」

  剛剛塑造了一個不講道理的混蛋女婿形象的高老爺:……

  憋了半天,高老爺尷尬地道:「他是個妖精啊……」

  「他殺人了?」

  搖頭。

  「放火了?」

  搖頭。

  「不孝順了?」

  搖頭。

  「不疼妻子了?」

  終於!一發入魂!

  高老爺點頭點的和雞啄米似的,控訴道:「他把翠蘭關到了後院裡!」

  悟空相當機智地抓住了重點:「那是在你們想要退婚之前,還是之後?」

  高老爺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了一個:「之後。」

  悟空露出了一個蜜汁微笑。

  也就是說,這其實是個不殺生不作孽,最多就是長得不好看的妖怪和凡人在一起,好好耕田種地孝順二老,後來被人發現原來是個妖怪,瞬間千夫所指的故事。

  如果換成好看的妖怪且忽略性別的話那就得是一齣白蛇傳。

  非大團圓結局的新白娘子傳奇喲。

  突然隱隱的有點為那個妖怪不值。

  悟空不想說話了,唐僧卻還是抱著一個確定一下調查清楚再好好說話的觀點,道:「高施主,問你件事兒。」

  高老爺被唐僧師徒這麼一個連環問搞的有些無所適從,聽著話也只是弱弱「嗯?」了一聲。

  唐僧也不介意,只指著敖烈和悟空,對高老爺笑道:「假設您女兒還沒嫁,貧僧有兩個不成器的弟子,高老爺願意挑其中的誰做女婿?」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21 23:24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8-13 22:12
第21章佛祖與菩薩

  高老爺的選擇……

  那必須是小白龍啊!

  人家好看!

  帶出去說這是我上門女婿那多長臉啊!

  西海龍宮三太子,舉手投足都是世家子弟被細細教養出來的風采,渾身上下一股「我特別有文化」的溫文有禮的氣質,容貌本來就是精雕細琢的好看,偏那又被天庭和自己父王欺負了一道的隱隱的「我很有故事」的幽怨感和滄桑感……

  都別說女婿了哪怕是賣男色都夠了!

  咳咳。

  唐僧當然沒有把小白龍送人的意思。

  他只垂下眼眸來剔了剔手指,吩咐:「敖烈,露兩片龍鱗出來,脖頸那一塊的。」

  這也不是什麼太過分的要求。

  小白龍大概也明白了唐僧是個什麼意思。

  輕輕閉上了眼睛,脖頸處光芒一閃。

  脖頸處便爬上來了細細密密的龍鱗。

  這下一個受了點委屈於是看起來有些憂鬱的年輕公子,分分鐘變成了被不公平對待瞭然後就要報復整個社會偏偏又該死的長得好看的不行的妖孽。

  高老爺驚呼一聲。

  小白龍也不以為意,隻手上掐了個法訣就隱去了龍鱗。

  「師父原也不必試這個的,人族的邏輯從來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不趕盡殺絕如何安全?妖孽就是妖孽,再好看的妖孽,一旦露出了狐狸尾巴,不分善惡,一概打死。」

  高老爺一時之間,確實是沒找到什麼詞來應對。

  且講道理高老爺覺得自己也沒錯。

  畢竟所有人都是這麼做的呀,大眾的選擇怎麼會錯。

  而敖烈卻也並不想管高老爺是個什麼反應,只淡淡續道:「其實高老爺招贅那豬剛鬣的時候,豬剛鬣也不過是個黑胖大漢,本來就好看不到哪兒去,男兒不重長相,既是農家女婿,能幹活能踏實上進便夠了,不過是後來越來越像個妖精形狀,這才得了忌諱,對不對?」

  唐僧一個眼神丟過去制止了小白龍繼續噴毒液。

  這事兒很難說誰對誰錯的。

  妖族在巫妖大戰之後便被天道厭棄,天道尚且如此,你還能因為人厭棄妖怪從而責怪人嗎?

  再說了即便是真要責怪,那也不能夠怪一農莊之中的小地主呀。

  唐僧只長長嘆息一聲,道:「這事兒我也算盡知了,畢竟人妖殊途,高老爺也算是收留了我們師徒一夜,這妖精便給我們師徒解決了便是。」

  高老爺趕緊感謝。

  ——雖然小白龍說的話確實有些過於直白,讓高老爺覺得有些不適,但唐僧好歹也算是許諾了收妖精,高人多半都有些怪脾氣倒是也算不上什麼。

  只聽唐僧道:「悟空,手癢嗎?想打妖精嗎?」

  不想再理這倒霉凡人嫌棄妖怪這破事,自己個沉浸在昨晚上熬夜點燈看的東西之中的悟空霍然抬頭:「啊?啥?師父我跟你說你下次叫我的時候溫柔一點,剛剛我險些就岔了氣兒!」

  唐僧:……

  你這大白天的……我們還在聊天呢,你藝高人膽大地入定吞吐靈氣,活該岔氣活該走火入魔啊!

  別人家修煉都是找個安靜地方自己運功的,你倒好!一言不合就就修煉打發時間!

  他憋著氣,道:「我說,你對這個豬剛鬣感興趣嗎?想不想多個師弟?」

  悟空趕緊想起了剛剛添的敖烈這個師弟成天和師父的談天說地。

  果斷搖頭。

  「敖烈?要不你去?」

  敖烈冷漠臉搖頭。

  「不是,師父,為什麼那豬剛鬣一定是師弟啊?」

  唐僧幽幽道:「你們沒注意麼,這是一個吃齋的,妖精。」

  你家妖精,原來是,吃齋的?

  鑑於已經有了悟空和白龍的前車之鑑,唐僧相當懷疑,這又是菩薩給他留的坑。

  唐僧還破罐破摔地想,乾脆這一路上所有妖魔鬼怪都拉入夥去西天取經菩薩你說吼不吼呀!

  最後拉著一個妖族大軍到了靈山,也不知道會不會把隱居多年的西方二聖人嚇出來。

  一想到這個畫面還有點小激動呢。

  唔——吃齋的妖怪這話一出,悟空和敖烈簡直秒懂。

  唐僧攤手:「你們倆自己想想我是怎麼收下你們的,若真的是上面安排他做的我的弟子,誰知道他要是不能入門,會得個什麼懲罰。」

  悟空直接起身:「成,我去告訴他取經人來了,若他有皈依之心,便帶來給師父看看。」

  「我和師兄一同去?」敖烈也要起身。

  悟空卻把敖烈按下了:「多大麻煩,至於這所有人都去的,我不過是去活動活動筋骨,你好生陪著師父就是。」

  敖烈想想也是。

  齊天大聖都解決不了的麻煩,他去了也無力回天。

  唐僧:「有勞你。」

  悟空笑道不敢,提著金箍棒就走了。

  ——

  悟空自去尋八戒麻煩不提。

  當天晚上,靈山

  佛祖終於拿到了土神從五指山下送來的,走心的快遞。

  即,他貼在五指山下的六字真言揭帖。

  佛祖感應了一下那揭帖上的法力,暗暗點頭。

  上面的聚靈陣已經沒了,裡面聚集了五百年的靈氣應當是已經被那猴子吸收了。

  金剛不壞之體,再加上五指山那鐘靈毓秀之地五百年的靈氣,這猴子的修為現在應該很能看了吧。

  應該……能承擔金箍仙化形所需的法力了。

  等著猴子護著金蟬子到靈山來,披了佛教皮的截教東進是一回事,也能再見到化形了的神魂已經修補完好的金箍仙。

  諸事順利。

  開心!

  釋迦摩尼常年沉靜的臉上,終於露了個略微輕鬆的笑容,又仔細感應了一下那揭帖。

  微微皺眉,手上卻掐了一個多年不用的法訣。

  寫著六字真言的揭帖之上,暗暗浮現出了另外四個字。

  「碧游門人?」

  釋迦摩尼驚悚了。

  這稱呼多少年沒人叫過了!

  這個揭貼,理論上只有唐玄奘碰過。

  那金蟬子哪去了?

  還有,那個玄奘你這麼大大咧咧寫在揭帖上,固然用的是碧游宮的獨門傳訊之法,但被有心人找到了,你確定真的安全?

  真的不會被紫霄宮所知,最後被算計到死?

  他手上猛然就捏緊了那張揭帖,壓抑著聲音道:「阿儺,迦葉。」

  「佛祖?」

  佛祖儘可能地讓聲音保持鎮定:「速去南海,傳觀音尊者過來。」

  ——

  大晚上的

  觀音匆匆趕來,才進了屋子就看到佛祖手中拿著一個揭帖。

  觀音眼熟得很,那揭帖就是五指山鎮著孫猴子的那個。

  「佛祖?」

  釋迦摩尼揮揮手讓僧人們都下去,聲音有點發寒:「慈航,你這差事辦的,哈?」

  觀音菩薩分分鐘掛起了一張苦逼臉。

  要咱們論師徒,那就是佛教這邊的關係。

  佛祖這一叫慈航,分分鐘把觀音尊者拉回了當年大家都還只是弟子的玄門生活。

  「說好的,讓金蟬子做取經人呢?」佛祖陰森森道,「你尋了個什麼人來取經?」

  觀音菩薩趕緊賭咒發誓:「多寶道友!我分明去查了生死簿,金蟬子這輩子投生的絕對是陳光蕊的兒子江流兒,母親絕對是殷溫嬌,半點沒錯!」

  佛祖只一聲冷笑:「那唐玄奘在五指山下可是徒手撕開的揭貼而非求我顯靈,你確定他真的是輪迴十世理應半點法力沒有的金蟬子?」

  觀音的臉,終於慢慢變了。

  「說,你這麼一去長安城,到底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竟然還弄錯了人?」佛祖隨便指了指邊上的蒲團,「坐下說。」

  觀音菩薩灌了一口冷茶。

  一臉辛酸。

  她這趟差去的長安城,其實並不是啥輕鬆愉快的體驗。

  在凡人面前丟臉其實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因為人族一般都有那麼一點點嘴碎,活著的日子是不長,但是經不住口口相傳,代代延續啊。

  這一代能傳你在我大唐玄奘法師的嘴炮之下放了句狠話便恨恨而去。

  下一代沒準就成了你被辯得啞口無言只能跪下叫爸爸!

  如今既然事關重大。

  菩薩也沒個別的啥辦法,只能是一五一十都說了。

  「你也知道的,金蟬子,是個懦弱性子,輪迴了八百遍依舊很懦弱。」聽完了全程的佛祖也是一臉鬱卒,坐到了觀音對面,揉了揉太陽穴,抽著嘴角開口,「你確定,你找的那位金蟬子……懦弱?」

  菩薩:呵呵。

  懦弱你個鬼哦懦弱。

  哪怕是李世民要是聽到了菩薩二字也是要拈香躬身的,他唐玄奘就是偏偏有本事「我看出了你就是菩薩但是我就是不說,你有本事就在道理上辨明白,別用菩薩的身份壓我吖」的混不吝。

  和那猴子一樣一樣的滑不溜丟。

  當天的菩薩,其實是有些被懟的心煩氣躁的意思在的。

  多年沒跳起來的三屍神都崩了。

  這才根本沒多想現在也不願意去想。

  菩薩揉了揉胸口順順氣:「好像……也沒有很懦弱。」

  好像你個大頭鬼好像!

  佛祖閉上眼睛,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菩薩問:「這事兒到底是辦砸了,該怎麼辦啊多寶師兄……」

  佛祖問:「悟空沒那麼容易聽他話,現在他們走到哪兒了,都做了什麼?」

  「他們師徒倆是有過矛盾,悟空去找了龍王喫茶,被龍王勸回了。」

  「我給你的金箍呢?」

  「最要緊的那個已經給了那個唐玄奘了。」菩薩低著頭回話,居然還有點不好意思,「現在應該已經在悟空頭頂上了吧。哦,緊箍咒也教給他了。」

  佛祖深吸一口氣。

  握緊了拳頭。

  感覺自己的三屍神也在隱隱跳動呢。

  好想拍死她啊……

  #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

  #這樣不好,不好。#

  如果玄奘是碧游門人的話,金箍師弟應該不會丟……事兒總歸還沒到最糟糕的份上。

  佛祖深吸一口氣。

  「多年籌謀。」他到底是撐著小幾慢慢站了起來,寒聲道,「希望不要被你毀了才好。」

  眼看著渾身冒冷氣兒的佛祖就要往外走,菩薩匆匆開口問:「師兄去哪兒?」

  佛祖回頭,一臉的我也不知道這算是個什麼情況應該怎麼面對的茫然:「去找那一位唐玄奘,聊聊人生詩歌和理想,問問他,從哪來,到哪去,他是誰,想咋地。」

  菩薩急忙道:「我也去。」

  「罷了。」佛祖隨意擺手,一本正經地忽悠著,「你說不好辨不贏唐玄奘,萬一被他趁機攪混水,打亂了我的思路,反而不好。」

  菩薩尷尬地站在了原地。

  你嘴炮技能點滿了你了不起哦(╯‵□′)╯︵┴─┴

  當然了不起。

  佛祖行出房間,終於變了臉,露出了一個暢快的笑。

  我這是去見碧游門人,帶你去算怎麼回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21 23:28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8-13 22:12
第22章人妖與妖人

  高老莊之中,悟空出手懟八戒這事兒按西遊記的套路,其實就是這猴子懶得自我介紹,一言不合就好生和八戒打了一架,打完了八戒才從悟空的話裡瞭解到這原來是取經人的徒弟,這才束手就擒,寧願被悟空綁了也一定要去見唐僧一面。

  但是如今唐僧既然特地提醒了這麼一番「吃齋的」,「可能是你師弟」,再加上悟空心裡著急回去接著沉迷學習,便直接在開口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了自己是取經人的徒弟。

  也沒打成,悟能直接就乖巧的跟著悟空來了。

  這這那那說了一番菩薩說是個什麼情況,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跟著去西天取經到底是個什麼願景。

  唐僧卻聽懵逼了。

  畫風不對,很不對。

  敖烈是一條被打了三百鞭子要上斬龍台的據說是忤逆了的孽龍,哪怕是被救下來也不能回西海而只能在鷹愁澗那苦寒之地自己舔傷口等著取經人來,按著原計畫還得乖乖做個腳力放棄所有尊嚴才算是湊合湊合能讓西方接納他。

  悟空是被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的妖猴,之前有險些就掀翻了天庭的歷史,若不是藉著東方欠下西方的巨大因果,讓悟空有那麼個將功抵罪的機會,以玉帝那特別極其在乎自己面子的個人習慣,打到凌霄寶殿險些就逼他退位的悟空絕對沒這麼容易出來。

  總之,這兩個徒弟,都是被罰的不要不要的,都是天庭容不下的畫風。

  那,這位豬悟能是個什麼情況?

  調戲嫦娥,被玉帝親自打了兩千錘,貶下凡塵?

  唐僧知道,嫦娥是月宮裡曾經的天后,現在避世而居的太陰星主常羲的侍女。

  當然,名為侍女,人家在歷史上也是留下了濃墨重彩的若干筆的——該仙女雖然戰力一般,也無人知道她跟腳如何有啥法寶,但長的漂亮。

  女孩子漂亮,並不只是甜寵瑪麗蘇文的設定。

  有時候還可以是插入敵人心口的一把利劍,放到戰國那就是讓夫差崩盤的西施,放到三國那就是讓董卓被殺的貂蟬。

  (不過主要原因,還是夫差和董卓都好色……)

  ——而放到了巫妖大戰年代的嫦娥仙子,曾經有用美人計誘殺了大巫后羿,以一仙之力,為妖族九個太子報仇的豐功偉績。

  而同時,也是人家在巫族用美人計擺平后羿的時候,有一個叫吳剛的小白臉糾纏上了嫦娥仙子,於是仙子當時身有重任固然是虛以委蛇,但是事情了結之後,嫦娥把人家吳剛忽悠上了月宮。

  再之後,就是嫦娥給太陰星主這這那那一說,太陰星主,妖族帝后,常羲娘娘直接擺擺手,在吳剛身上下了個咒。

  從此,生命不息,砍樹不止。

  什麼時候砍倒了什麼時候給你自由把美人嫁給你。

  然而在玄奘前世,師兄弟們幾個喝酒打屁的時候說起這事兒,都是給吳剛掬一把同情之淚的——

  月桂樹那是先天靈根,和人參果樹一樣,連根掀翻了那確實是鬆鬆土,推一把就能做到,但砍斷……便是拿著誅仙劍去砍,不是個大羅金仙用盡渾身法力的全力一擊,都不要妄想能破月桂樹的防。

  所以吳剛一生,大概也就到這兒了。

  最終總結是,最毒不過婦人心,尤其不能得罪太陰星裡面的女仙們。

  唐僧從回憶裡面走出來,再看看面前肥頭大耳的八戒,若有所思——

  嫦娥仙子最近心情挺好哈?

  被調戲了也沒生太大的氣?

  心情那麼好為什麼不饒了吳剛,讓這豬妖砍樹去?

  是不是玉帝放水,又看臉斷案,哪怕得罪了月宮之仙也無所謂?

  唐僧自己個,越往這邊想越覺得這個猜想……有沒有得罪月宮女仙不好說,至於放水,應該是確有其事的。

  畢竟悟能說的是他投胎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就錯了道路,這才投在個母豬胎裡,變成了豬妖模樣。

  注意,是錯了。

  而不是本身就應當成為一枚豬妖。

  那也就是說,本來玉帝可能的打算,就是這貨下凡一趟,換一個人的身子,重新修煉一波,再上天庭,依舊能位列仙班。

  那這算是哪門子的罰?

  別的不說,就這身體原來的主人金蟬子,聽法明師父說,那都是因為在法會上輕慢佛法,佛祖這才惱了罰他下凡十世修行磨練心智,再通過取經之事把他接回來。

  金蟬子才做了什麼,才是哪跟哪,這就是輪迴十世。

  悟能就是個貶下界,且本來是做個人,並不是落魄到做豬?

  那不就是走個過場隨便罰罰?

  是悟能自己有後台?

  「悟能。」唐僧想到了就要求證,只說,「貧僧冒昧問一句,你在做天蓬元帥的那輩子,師承何人?是何跟腳?」

  「弟子上輩子是個人族,修煉久了得道成仙。」悟能雖不知為何唐僧要查戶口一樣查明白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倒也不敢隱瞞,「也就是偶然遇見了一神仙,勸我莫要混沌度日,又傳我天罡三十六變之法,賜了我九轉大還丹,這才功德圓滿飛昇成仙,被玉帝敕封天蓬元帥,總督水兵。」

  小白龍敏銳,直接問道:「寸功未立,甫上天庭,便是天蓬元帥?」

  豬悟能憨憨揉了揉後頸,傻笑:「許是合了玉帝眼緣也未可知。」

  「合了眼緣?」小白龍打量著悟能,怎麼都還是覺得奇怪,「許是我多事,只是……這位道友……」想了想覺得叫道友好像有哪裡不對,叫師兄呢又有點給唐僧做主了的意思,到底是琢磨出了個別的稱呼,「這位檀越,身上好強殺性。」

  「這個啊……」悟能說的倒是坦然,「我是帶了記憶投生的,才生下來發現自己在豬圈裡,邊上就是一群母豬帶著豬仔,當時就嚇壞了,只以為母豬連帶群彘都對我有惡意……一時驚嚇,便咬死了豬圈之中母豬,再打死了群彘,佔了福陵山雲棧洞,吃人度日,得了菩薩點化方才齋戒。許是齋戒的時日不長,身上的殺性也未曾褪乾淨。」

  聽了這麼坦然的口氣說這麼凶殘的話,小白龍倒是沒有特別丟臉地打寒顫。

  只是看著他這麼淡定坦然地說出自己咬死了自己母親的事兒……隱隱覺得有點臥槽。

  並且同時,小白龍無來由地,想了很多別的。

  比如說,地獄辦事自有法術,大家投胎都是喝了孟婆湯的,怎麼面前這個,倒是能記得自己上輩子是啥,甚至是上輩子學的三十六變功法都一點沒忘?

  別說什麼學道之後想起來之前的功法。

  就出生之後妥妥一個豬形,那得是多好的運氣被人看出來根骨清奇然後被教授玄門道法?

  若是沒喝,是什麼大人物特別打招呼說這個不用喝孟婆湯了嗎?

  那個人甚至能夠無視如今的太陰星主、玉皇大帝、后土娘娘這一系列可能接觸到這件事的大佬,強行讓面前這曾經的天蓬元帥居然能帶著功法下界。

  並且在要不是走錯路的情況下,帶著功法下界,那甚至比之於一些神君正常情況下的下界歷練來的還容易。

  然後你告訴我這是懲罰?

  還比如,這麼淡定地說出自己弄死了這副身體的母親和兄弟,固然你是個尊貴的掌管十萬水軍的天蓬元帥,但這事兒,真的,說起來半點慚愧都不需要,因為你和他們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所以咬死了他們也不需要有什麼壓力?

  然而,小白龍也是個乖覺得人……龍。

  至少在被玉帝打了三百鞭之後乖覺了起來。

  他今天已經是忍不住,這才在唐僧之前插嘴了,一句兩句大家也覺得沒什麼,插多了總是讓人不開心的,即便這多日相處下來早就知道了唐僧不是一個會介意這個的人,但如果最後這位豬悟能還是拜入門下,今後相處也不好。

  且走且看吧。

  過去的事兒或許另有隱情,但今後相處久了自見本性。

  見小白龍沒再開口了,唐僧揉了揉太陽穴,也知道自己不好再問太多了,只說:「你先起來,入不入佛門拜不拜入我門下,你在高老莊的妻子如何處置,能不能隨我去取西經,那都另說,現下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何事?」

  「你修煉辦法錯了。」唐僧呷一口茶,「天罡三十六變我沒學過不知道,但是基礎功法是錯的。」

  悟能:!

  唐僧也不賣關子,直接道:「三十六變應當是人妖皆可的,畢竟同根同源的七十二變,楊……顯聖二郎真君會,齊天大聖也會,他們一人一妖很能說明問題。但是你的基礎功法,嗯,這麼說吧,你做天蓬元帥那會兒,跟腳是人,修的是人能用的功法,但是你如今,卻是妖。」

  「人族修了妖族的功法,那叫做人妖。妖族修了人族的功法,那叫妖人。」唐僧相當同情地看著悟能,「你就沒覺得過,你這一世修煉的三十六變,和你是天蓬元帥那會兒,感覺不一樣?或者你居然會覺得人道與妖道能同等修煉?」

  悟能愣住了。

  是的,變成豬之後,不怎麼容易控制得住自己。

  他自然也是知道人妖殊途,自己既然和高翠蘭做了夫妻,最好的當然是保持原來黑胖大漢的造型,這樣比較能夠融入「人」這麼一個群體。

  但是一開始還好,後來漸漸的,倒是也能變回去,只是在不經意之間就會露出點這這那那的豬的樣子,能維持人形的時間總是不穩定,再後來也只能放棄治療,以真面目示人了。

  一直以為是自己這輩子修煉的還不夠強大,並且跟腳也遠遠比不上上輩子的天蓬元帥,這才會落到現在這麼一個局面,但現在看來,似乎也不完全是這個緣故?

  但是悟能也知道,世上有著最適合妖怪修煉的法子的教門,如今已經是煙消雲散了。

  糟心的是,他又該去哪裡摳一個妖族基礎功法去?

  作者有話要說:又是一個私設。

  按照不管是個什麼套路的玄幻風的小說,都是人妖殊途各自有各自的修煉辦法,至少在初級階段能打坐煉氣的人和還是個野獸造型的妖怪,總得是不同的修煉辦法吧。

  另外……太陰星主和嫦娥仙子,在西遊記的設定裡面不是一個人,此處我就用了侍女說。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21 23:33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8-13 22:13
第23章金蟬子尊師

  問題提出了就得想辦法解決。

  於是乎,唐僧偏頭問猴子:「悟空,你的辦法方便說嗎?」

  悟空果斷搖頭。

  不方便!

  菩提祖師現在的處境已經夠艱難了,給了功法出去也不知道會不會給他惹麻煩。

  唐僧也不強求,只問:「敖烈?」

  敖烈也是一臉苦相:「師父我哪裡有妖族的修行辦法……我得的是遠古龍族的傳承,那比巫妖早了幾百萬年!」

  唐僧自己也很尷尬。

  他之所以通曉各族修煉方法,那確實也是當年在通天教主座下聽道的緣故,以當年截教為萬千生靈截取一線生機的豪氣,不過是一個功法,給了也就給了。

  但如今……

  唐僧輕嘆一聲:「我確實有妖族的修煉辦法,但……」也是沒法說。

  畢竟給萬千生靈截取一線生機那真的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截教餘孽們自保都困難,說是自私也好,說是利己也罷,悟空這個怎麼看怎麼和自己屬於同門的悟空,唐僧都沒有太有膽色攤牌,何況是把功法給一個尚且不知道品行如何,剛剛見面的悟能。

  悟能都要給大爺跪了。

  你們一個二個的這麼敝帚自珍這是藥丸啊……

  「這倒沒什麼。」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及時地緩解了這種尷尬,「功法麼,你既然得了觀音摩頂受戒,也算我佛門之人,我也不能放任不管,給你就是。」

  悟能回頭,玄奘起身。

  而那年輕男人緩步而來,步履平穩且帶著一種穩重感,衣袍的波動衣袂摩挲之間的聲音聽起來都相當充滿韻律,光聽他走過來的聲音,都覺得這人絕對的靠譜。

  玄奘猛然想到自己法明師父和他嘮嗑的時候曾經提過——真正的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並不是從小被嚴格管教著最終成為一個面癱就能有,也絕對不是綾羅綢緞就能裹出真正的高貴,所謂從容,那必然是經過若干年的世事變遷,風刀霜劍,活生生從世界的惡意之中趟出一條血路來同時依舊不改自己本色風骨,這種人才是真絕色,面對世事的從容才是真從容。

  李二是一個威嚴且氣場強大的帝王,不過是帶著房謀杜斷幾個臣子,便有膽色到那便橋之上面對頡利十萬大軍還能順利退兵,憑藉的並不是虎軀一震之後王八之氣光芒四射嚇退了頡利可汗,而是玄甲軍所到之處未嘗一敗的戰績,憑藉秦王天策府猛將如雲戰力爆表的口碑,憑的是要槓咱們也不慫的「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的霸氣。

  而面前的這位……

  氣勢好足。

  玄奘深呼吸,默默躬身一禮:「師父安好。」

  嗯,佛祖。

  金蟬子的師父。

  或者換一個身份——

  當年被老子的風火蒲團所擒,後來被化胡為佛,原上清聖人門下截教大師兄多寶道人,現佛教之主如來世尊釋迦摩尼。

  佛祖站定,淡淡看著唐僧。

  說一句一眼萬年絕對不是誇張手法。

  常說佛祖端坐蓮台之上,看世人之時眼中多有悲憫,雖悲憫卻並不會真正影響到世間之人,該受苦依舊接著受苦,求的只是下輩子的解脫。

  同時作為佛像的佛祖也是一臉富態,看起來那啤酒肚大的讓人覺得佛教生活是真好。

  但如今,佛祖下了蓮台,也並沒有廟宇之中泥塑木雕的佛祖來的那麼富態,反而是個二十郎當歲的年輕和尚,披上假髮就能去裝烏衣少年的俊秀造型,彷彿當年逍遙世間的多寶道人。

  他還瞪著那一雙寒潭一樣深邃的眼睛,盯得唐僧都渾身不自在了之後,這才瞥一眼悟空。

  悟空並不好過。

  因為他已然是費了好大勁,才沒有衝上去問菩提祖師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佛祖為什麼要讓他戴金箍,為什麼要在他都要破了凌霄寶殿眼看著就能自己做天帝的時候鎮壓於他。

  因為悟空知道,這不是時候。

  至少不能當著太多外人說這種話。

  唐僧教他不能衝動,菩提說讓他自己去看,而一直都比較衝動的悟空每每想起自己在大鬧天宮的時候給師兄師姐們造成的可能的麻煩,就告訴自己做任何事情都得想盡前因後果,再不能圖自己痛快然後牽連他人。

  場面僵了好半天,佛祖終於確定了悟空真的能憋住現在質問自己的衝動,這才嘴角微微露了個微笑,看向唐僧的眼神也慢慢玩味了起來:「你既然還肯叫我一聲師父,那自然也是肯好好與我說說話的。」

  想了想,又給此處高員外打了個招呼:「檀越可取後院接令愛歸來,悟能我們會帶走。不過還得借檀越的屋子與我這不成器的弟子說說話。」

  畢竟佛祖並非坐著蓮台而來,高老爺自然是認不出這位好看的和尚便是廟堂之中那富態慈祥的佛祖,但既然有了這麼個許諾,自然是稱謝不已,讓僕從帶路而去。

  佛祖只笑著看了唐僧一眼,就漫步而去。

  唐僧一個眼神制止了小白龍和悟空,自己跟著去了。

  ——

  靜室之中

  佛祖直接就開門見山:「佔了我徒弟的身子,你倒是愉快的很吶。」

  「其實我覺得我沒錯……」唐僧清清淡淡笑著,給佛祖端了杯茶,「若不是我佔了這個身子,您還真打算讓一個凡人去取經?他能活著走到靈山嗎?」

  佛祖倒是從容接過茶杯,慢慢吞吞抿了一口,這才幽幽道:「不是有悟空麼。」

  「嗯?」

  「說實在的,取經人這個位置,我確實沒有那麼看重,或者說,是誰都不重要。」佛祖聳聳肩,一臉的老子算無遺策絕對不會有錯的德行,「有悟空在,哪怕他就是個廢物,自己把自己作死了,那猴子都能去地府把魂魄撈出來還魂,甚至於……」

  佛祖挑眉,那話是絕對的口沒遮攔:「哪怕我綁條狗在白龍身上,悟空也有本事把白龍連帶那條狗平平安安送到西天去。」

  唐僧嘴角一抽。

  他默默擦了一把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關鍵是邊上也沒酒,唐僧也只能抬手,端茶,敬了佛祖一杯。

  好好好,你厲害。

  佛祖笑納。

  他們倆都得承認,悟空絕對有這個能耐。

  悟空本身功力不弱,手上的法寶也不丟人,在天庭交遊廣闊,在那些並未上天供職,在萬仙陣下逃得性命的散仙們眼中,他又有著「同為我截教道友」的身份,這些都能給他帶來無數的便利,而在佛祖這邊,自然有觀音菩薩各種給他開後門,佛道通吃,妖族翹楚。

  不就是送條狗去西天嗎,妥妥沒問題~

  只是這言論……

  你不會是罵我是條狗吧……

  不行我得轉移一下話題。

  唐僧突然開始引申了:「正如封神那會兒姜子牙那個位置,隨隨便便找個人上去,一有麻煩就去崑崙山找元始師伯求助,哪怕那只是個二傻子也沒什麼關係。反正清福神是他們玉虛宮的人,姜子牙別說七死三災了,哪怕是被截教門徒打死一百回,魂魄再上了封神榜,封神未完,都絕對死不徹底。」

  佛祖忍俊不禁:「果然是故人,不過你膽挺肥啊,都直接在揭帖上用截教法門了,就不怕被人截下來知道你行蹤來圍殺你?」

  「這法訣非我教中人看不懂。」唐僧那絕對也是無所畏懼,「去了西天的三千人算是一批,他們自然不會告知玉帝,您用了碧游法訣鎮壓悟空可見也是自己人,至於天庭那邊能看出是我教法門的……連悟空鬧天宮他們都放水了,總是不至於出賣我的。」

  這回輪到佛祖敬唐僧一杯了。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系列#

  唐僧淺淺笑著,接了佛祖這一杯。

  佛祖這才收拾了心情:「說吧,你到底是誰,截教弟子無數,我實在是認不出你來。」

  「您總得先證明一下您自己。」唐僧笑著,「您沒有經歷萬仙陣,不是被西方聖人搶過去的,而是從誅仙陣之後就消失了,大家死的死傷的傷,您能卻從玄門入了西方,還順手讓西方改了個名字做了西方教教主,都經歷過這麼多了,您還是不是我那個熟悉的,能讓師弟師妹們託付一切的多寶師兄。」

  佛祖默默放下手中的茶杯。

  嘴角露出了一個真邪魅狂狷的笑。

  證明我不是個叛徒?

  這個話題,還真是……這麼多年,見一個故人,就要證明一次。

  都麻木了。

  佛祖慢慢站了起來,聲音喜怒不變:「我還是多寶道人的時候,在誅仙陣中被太清師伯的風火蒲團鎮壓,這事兒你總該是知道的吧。」

  唐僧點頭。

  「在你們眼裡我並沒有出現在萬仙陣中,但是實際上……」佛祖眼底深邃,那一潭深水之中隱隱有波光流動,「其實我是經歷了的。」

  唐僧露出一個感興趣的表情:「怎麼說?」

  佛祖沉聲道:「那時候,我在人教闡教的陣營那邊,眼睜睜看著所有人或者死於誅仙劍,或者死於玉虛十二仙圍攻,該上榜的上榜,該輪迴的輪迴。或者……被人種袋裝進去,無論願意還是不願意,總之都去了西方。」

  「我眼睜睜看著闡教之人拿著誅仙劍砍瓜切菜,金靈被文殊慈航普賢圍攻又被燃燈偷襲,龜靈寧死不入釋教生生被吸乾精血,虯首靈牙明明一身法力卻強行被變成了原形還掛上了那等羞辱人的牌子。」

  說到這裡,多寶的聲音裡面已經帶上了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澀然:「我那時候被禁了渾身的法力,被人教的玄都師兄押著,但凡有一點異動,玄都師兄念頭一起,我便直接魂飛魄散,再無回轉的可能。」

  這番話聽的,唐僧臉色都白了。

  說真的,死在誅仙劍之下是很疼。

  但是看著那些曾經和你把酒言歡的、和你一起聽老師講道興之所及一講千年的、拉著你的衣角哭唧唧地說「大師兄這個法術我沒學會你再來一遍嘛」的鮮活的生命,一個一個那麼無法抵抗地,死在本來論法力論修為那絕對是比不上自己的,只是手中拿著無往不利的誅仙劍下。

  那又會是一種怎樣的撕心裂肺之痛?

  「我想,我要活下去。」多寶笑的有些慘,「畢竟那時候我若是跟著大家一塊死了,又有什麼意義呢?我總得活著,至少記憶得留下,這樣才能給大家找一個翻身的機會,不是嗎?」

  唐僧默默站起來,走到了多寶身邊,彷彿以前給師兄撒嬌一樣,輕輕拉了拉多寶的衣角。

  卻只能用發澀的聲音,說一句:「師兄……」

  後面那個「你真的受苦了。」就玄奘自己而言……

  不太敢說,怕哭崩。

  作者有話要說:——

  嗯,其實,這本書,可以有另外一個名字:《截教復仇記》

  這篇文的主旨,到這裡,諸位也看出來了。

  求的,是一個平等。

  黑的,是種族主義。

  佛教的眾生平等,本身和截教的一線生機,有某種意義上的相同度。

  #這裡是玩笑#

  端莊的妖妃寫的是友善——闡教截教人教的友善。

  一根假螢草寫的是自由——式神不被契約的自由。

  這一篇唐僧寫的是平等——一線生機之下,眾生平等的平等。

  手段或許不偉光正,但是目標絕對是高大上的。

  或許我可以開一系列的十二篇文。

  主題分別是: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感覺自己胸前的紅領巾更鮮豔了呢(拍胸)。

  咳咳,玩笑,玩笑……

  十二篇我得寫到什麼時候去……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21 23:38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8-13 22:13
第24章多寶拜釋迦

  許是感受到了唐僧眼中的關切,佛祖到底是露出了個溫暖的笑,接著回憶——

  其實多寶固然是被老子擒了下來,但那時候老子和元始也拿多寶挺沒辦法的。

  畢竟他是上清聖人大弟子,他們兩人狠狠心送了通天四大弟子之一的金靈聖母去了封神榜真靈封神那已經是不要臉的極限了,再打死多寶讓他上封神榜,怎麼說都是太欺負人太不給親弟弟留個傳承。

  但是如果不打死多寶讓他肉身封神,那今後天庭是道祖欽定的昊天掌管,還是作為截教首徒本身也是聖人之下怡然不懼,完全可以和二郎神一樣「聽調不聽宣」的,一把長劍就能打上凌霄殿自己做主的多寶來掌管,就是很不好說的事了。

  送去西方?

  講道理,去了截教的三千精英都已經是他們捏著鼻子認了「請西方聖人出手一起懟自己親弟弟」的報酬了,他們本來是寧願全部被誅仙劍砍瓜切菜掉也一個不要便宜西方的,如今還去一個多寶……

  豈不是白白給敵方送好處?

  所以總是想不到一個多寶應該有的去處,也只能把多寶軟禁在桃園之中,封了法力也拿走了多寶的所有法寶不讓他作妖,湊合湊合算是給通天留了個傳承,但進一步還要如何處置,老子不想聊,元始也沒有提起話頭的動力。

  如果不是後來情況變化了的話,多寶可能就在桃園裡面霉爛一輩子了——

  所謂情況變化,具體指的是:西方大興。

  作為玄門領袖的老子與元始都不是善於經營之人,根本擋不住天道授意之下的西方大興,而鍛鍊了多年看起來終於有點善於管理的昊天那邊……封神榜上所有正神的生死都寄託於他一念之間,這權利在手裡握久了難免貪心,也漸漸不把天庭裡面的老君放在眼裡了。

  情況更壞的是,真正的玄門的勢力漸漸被壓縮,燃燈帶著文殊普賢慈航懼留孫幾人和西方越走越近,再算一下他們幾人的運勢,元始只能暗搓搓扎天道小人——

  自己這幾個徒弟,實打實的和西方有緣。

  也就是說,元始護短到了現在,原來那些寶貝徒弟中有一半,甚至包括了副教主燃燈,全特麼和西方有緣。

  有緣你個大頭鬼有緣!

  而情況惡化到這個時候,紫霄宮已然完全封閉,太清玉清根本不能去求道祖做主,本來兩人武力強大直接打死昊天似乎也不是不行,但……

  且不說封神之後有聖人不出的法旨在,他們直接違背了天道的意思出手,誰知道會不會一併被鴻鈞道祖領回去和通天一樣禁足一生。

  即便只論昊天如今掌握的封神榜——那畢竟是一個念頭過去三百六十正神裡面所有真靈封神的沒有一個不是灰飛煙滅的神器,上了封神榜肉身成神的闡教弟子如楊戩哪吒一類固然是沒事,但是你們真的有臉讓通天悉心教導出的,全特麼真靈封神了的弟子,最後灰都不剩下?

  或許元始和通天的關係惡化到了極致的時候,氣頭上的元始做得到——事實上那時候截教萬仙少說也死了一半,元始連眼皮子都沒動。

  但如今,封神打完,大家都冷靜下來,元始再怎麼想,除了「濕生卵化之輩不配成仙」這個理論之外,竟然不能給自己找到半點洗白的思路。

  但那也只是「不配成仙」,沒有說他們不配活著呀?

  是,上了封神榜之後做牛做馬,昊天手中有權之後逐漸喜怒無常,但那至少……好死不如賴活著呢。

  這才是真正的,玄門困局。

  要掌權天庭,難。

  要不讓西方東進,難。

  要去紫霄宮告狀,難。

  正所謂,豆腐掉進灰裡,吹也不是,打也不是。

  唐僧幽幽開口:「許是我沒什麼同情心,這二位當年能聯手西方聖人打壓我截教,到如今,也是自作自受了。」

  「我也沒啥同情心。」多寶聳聳肩,「一開始確實是想看他們自己是怎麼把好好一個玄門敗沒了的,等整個玄門都沒了的時候,我再看看他們到底會不會後悔當年如此打壓我們截教。但後來,我卻不得不出手幫他們。」

  「為何?」

  「那時候封神已經完了,我再想把自己寫上封神榜去幫一幫那些已經做了神的師弟師妹們,也是不能了。但是去了西方的那三千紅塵客,我卻不能讓他們就這麼寂滅掉,畢竟……原來西方教的寂滅教義,豈能真信?」

  唐僧沉默。

  他也是經歷過的人。

  西方二位聖人傳教多年,為何始終不得成功?

  不就是因為東方的仙人們早習慣了瀟灑悠遊的生活,受不了他們的這戒那戒,受不了那所謂的寂滅成佛麼。

  並且細細想來,准提聖人成聖的時候許下的,後來直接成了西方教教義的四十八條大願,其中矛盾重重,當真去修,吃棗藥丸,哦不,遲早走火入魔。

  「兩位師伯做對了做錯了如今都不重要了,玄門的利益什麼的……咱們截教都被打壓成這樣了,我也不想再念著沒有截教的玄門的利益,我最在乎的還是西方還活著的三千師弟師妹,總想著給他們尋出一條真正能修煉的路來。」多寶沉聲道,「所以……我對大師伯說,或許我可以去西方教。」

  唐僧譏誚一笑:「您這樣法力深厚,法寶眾多,他們又如何肯給西方送?」

  「所以,為了打消大師伯的疑心……」多寶輕輕仰頭,看著高而遠的天空,聲音聽起來也是無限的空茫,「我就建議大師伯廢了我的法力,把我打入輪迴,我只帶著記憶,一應法力法寶都留下,赤裸裸一身去西方。」

  唐僧腿一軟。

  廢了法力,留下法寶……

  截教首徒的法力。

  別看封神之中多寶一個照面就被老子擒下來了,根本沒有好好打一架的機會。

  只說一件——在截教裡,能力敵文殊普賢慈航三大士的金靈聖母,能碾壓十二仙的趙公明,布下陣法說削三花就絕對不手軟的三霄姐妹,那從來可都是老老實實叫多寶師兄的。

  實力為尊的截教,多寶能坐穩大師兄,其實力還需要解釋嗎?

  至於多寶的法寶……

  多寶為何叫多寶,自然也無需多言。

  然後就為了去西方,這些東西,多寶說不要就不要了?

  還有……

  「大師伯……」唐僧寒聲道,「竟然下的了如此辣手嗎?」

  「我自請前往,全在自願,為的是搗亂西方教,將氣運再歸玄門,明明是我對玄門的一片忠貞之心。」多寶聲音幽冷,「既非他為人長輩卻不慈於下,也非他見我截教敗落至此,非要落井下石趕盡殺絕,他留不下半點壞名聲,若是我成功了,我不過是他手底下一枚棋子,世人誇的不會是我,而是太清聖人深謀遠慮,竟有了個化胡為佛的法子破掉西方氣運。而若我失敗了……不過是少了桃園之內一囚徒而已,誰又會在乎,誰會知道原來太清聖人還失敗過?這種有利無害之事,他哪裡會不答應?」

  唐僧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突然就想到了截教那「截取一線生機」的教義。

  死中求活的本事,多寶真的掌握的爐火純青。

  大師兄就是大師兄。

  後續的事兒,其實就簡單的很了——

  太清聖人廢了多寶的法力,特地請託了后土娘娘免了多寶的孟婆湯,這才投生去了做了釋迦摩尼,自出生下來,指天誓日,出言「八荒六合,唯我獨尊」,逐漸走向了奪權西方聖人,改立佛教的路線。

  ——截教能萬仙來朝,通天教義吸引人是一個原因,多寶擅長經營是另一個原因,真的說起來,手把手帶起截教的多寶的手腕,豈是西方兩個傳教幾百萬年依舊半點不成,最後強行在萬仙陣下搶人的西方聖人可比?

  哦對了,西方還有本來屬於闡教,後來還是叛了的幾個原玉虛十二仙。

  玄奘自然少不得問一句,他們算什麼?

  玄奘既然這麼一提,多寶自然也不吝於解釋:「放我投胎之後得了自由,那是大師伯的主意,而二師伯的主意,就是放他們幾個歸西方了。二師伯的具體打算……大概是以他多年的教導之恩,請託那幾位做一件事吧。」

  說到這,多寶倒是相當調皮地笑了笑:「玄奘……唔,我不知道你之前是個什麼名兒,現下還是接著叫玄奘吧,你不妨猜猜,我是怎麼揣測的?」

  若是截教興盛時候一心修煉不知半點算計的玄奘,固然是想不明白的。

  但既然有了法明……唐僧想猜出來,確實也不難。

  他只說:「好一點的猜測,或許是派來幫您的,若是您解決不了,至少他們能放您一條生路讓您回玄門,給您一條後路,至少不至於魂飛魄散。」

  佛祖笑著,等著唐僧說壞一點的揣測。

  「至於壞一點……」唐僧寒聲道,「他可能是懷疑您是以言辭之利騙了太清聖人,求的不過是自己的自由,乃至於今後復仇玄門……若是如此,則不得不防。」

  「然後?」

  「彼時您法寶全失,法力被廢,完全羽翼未豐,若是您有那麼一星半點的要背叛的兆頭……他們會立刻。」唐僧閉上眼睛,「將您,當場格殺,打到魂飛魄散。」

  佛祖笑得很是詭秘:「果然,從萬仙陣下掙一條命出來,便再也不是金鰲島上無憂無慮的逍遙仙人了。」

  玄奘垂下眉眼,一語不發。

  都活不下來了,做什麼逍遙仙。

  懟了那個指誰誰死瞪誰誰亡的天道,才應該是工作重點,才應該是法明師父口中所言,當下社會的主要矛盾。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21 23:47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8-13 22:14
第25章前塵已盡忘

  「至於……二位師伯為何非得逼我看著萬仙覆滅,我自己死中求活之後又如何在西方奪權,如何利用封神之後聖人不出的道祖意旨,架空那兩位曾經趁火打劫的聖人,最後索性改名佛教,如何推出我自己的眾生平等教義……」佛祖笑眯眯看著唐玄奘,「怎嗎?想聽?」

  唐僧還沒做出個什麼反應呢,佛祖已經是擺出了一個拈花一笑的造型:「想聽我也不想說。能琢磨就自己琢磨,琢磨不出來也沒什麼關係。」

  我也不想說?

  唐僧看著笑的很是輕鬆的佛祖,後面那一串手段還沒來得及想,只琢磨了一下第一句「為何逼我看萬仙覆滅」,就已經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雙目駭然地看著佛祖。

  箇中原因,好猜得很。

  ——兩位聖人不可能殺了多寶,畢竟礙於天道對自己的弟弟下手,對他們來說都已經是突破底線的不要臉了,做了之後雖然不至於會後悔,但到底也算是於心有愧,要再斷了上清一脈的傳承,終究良心不安。

  但是他們顯然也不想等著多寶今後找機會給截教翻盤,畢竟如今他們已經和通天鬧翻了,通天若是能歸來,他們那也絕對不是老臉一紅就能夠迷糊過去的事情,與其大打出手,兄弟之間還撕起來大家腹中丹藥一起發作一了百了,還不如就讓通天在紫霄宮待著——反正鴻鈞老師對通天向來偏心,他在紫霄宮最多就是寂寞了一點,絕不會真的受太大的折磨的。

  所以……

  唐僧駭然道:「他們要逼瘋您!」

  ——逼多寶眼睜睜看著截教覆滅,把他囚禁在桃園裡面誰都不能見,法力被禁了甚至連入定都不能,就是想用曾經的同門情誼,用桃園之中看不到邊也無法修煉的囚徒生活,逼他崩潰,或者至少認清現實,老老實實從此做一個代表著上清一脈傳承的吉祥物。

  簡單講,一個能讓他們內心的愧疚沒有那麼深重的物件。

  同時那個物件並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並不能隨時隨地想著復仇,也不要作死。

  法力深厚法寶眾多的多寶道人不合適,所以法寶收走,法力封禁,但是多寶還有能把截教經營得萬仙來朝的能力,這也不安全,所以……

  瘋了最好。

  想到這,玄奘是真的覺得心寒。

  天道之下,機緣巧合,大家都打紅了眼引狼入室,老子元始與西方聖人聯手懟自己親弟弟通天,這件事說起來也算不上太大的問題,畢竟這麼些年來還沒有誰能逃脫天道的控制,是不太光彩,但是丟臉確實也不至於。

  但既然量劫過去了,承認自己對弟弟下手下的內心不安,懟弟弟懟的並沒有那麼厚道,然後對他門下大弟子略加照拂不至於防範如此,很難嗎?

  你們對上了封神榜已經沒有反抗能力,半點恩澤便會感念在心的那些倒霉孩子施恩,對同樣修煉了上清道法的猴子放水,卻對有能力反抗或許可以復仇的多寶……如此狠辣?

  就因為一個不能反抗一個還有希望?

  何其令人齒冷啊……

  聽了玄奘這句話,多寶倒是露出了個意料之外的表情:「你真的是碧游門人?」

  ——我的師弟師妹不可能懂這些!

  他們要懂,當年就不會被算計的那麼慘!

  唐僧苦笑:「師兄,人總是會變的,我……這些猜測人心,謀劃勾陳的手段,是我這一世的師父教的。」

  佛祖:「你這一世的師父不是個凡人嗎?」

  「雖然是個實打實的凡人,卻是一個頗有些意思的和尚,這些手段算一樁,他會的一些小手段,也算一樁。」唐僧手上劃了兩個法訣,水屬性法術一出,直接捏出了一個冰碗來,又化了不少水到冰碗之中,找張紙切過去,冰碗倒扣,水不留出。

  大氣壓嘛。

  唐僧只道:「看起來其實是個沒什麼用的小手段,但其中也不是沒有大道至理,還有像什麼測不準原理,斐波拉契函數都頗有意思。而他的學問見識,確實非凡。」

  「成。」佛祖也來了興趣,「我尋個合適的時候去見見他。」

  #遠在大唐的法明忽然感覺後背一寒#

  #被佛祖惦記上了就問你怕不怕#

  「不說你師父了。」佛祖看向唐僧,「你呢?我是從萬仙陣下撿回來不少騙過了地府,不肯入輪迴的殘魂,能養下來的也都在養著,這麼多年,除了無當帶著的幾百個散仙,你是第一個自主從萬仙陣下活下來的,你,到底是誰?」

  唐僧臉上的笑容一僵。

  然後就撩袍跪下了。

  「不瞞師兄,我其實……連我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佛祖:?

  「聽我這一世的師父說過,有些事疼到了極致,記憶便會錯亂,選擇性的忘掉一些東西。」

  唐僧苦笑著:「我記得碧游宮內那些逍遙的日子,我記得老師給我們講道的內容,我記得您曾經手把手教我們運用術法,但……我就是不記得我是誰了,我只知道萬仙陣下大家死的死傷的傷,一戰之後截教覆滅,但具體都發生了什麼,我記得的卻不多。」

  唐僧這話說的心酸,而聽這話的佛祖,突然有那麼點點心疼。

  有點心疼唐僧。

  也心疼自己。

  講道理,唐僧其實算是幸運的,至少他忘了。

  但是他自己卻……記憶力該死的好。

  師弟師妹們是怎麼去死然後封神的,他記得。

  剛剛到了西方之後看到寂滅大道之下已經有些麻木,面無表情得讓人心疼的三千紅塵客,他們認出他的時候眼角本來是滿滿的寂滅和冷漠之中突然燃氣的那半點溫暖,他記得。

  就連天庭昊天以紫霄宮中的通天威脅他去解決大鬧天宮,也是在修截教道法的悟空時候,他一到天庭,師弟師妹們是怎麼拉著他的衣角哭訴的,金靈是怎麼抽空質問他「你怎麼就去了西方做了佛祖,你是不要教門也不管老師了麼」,他也記得。

  歷歷在目。

  處處是血。

  「那也不至於……」佛祖忍著眼角的濕潤,要把唐僧扶起來,「不至於跪下啊?起來好好說。」

  唐僧閉上眼睛,一個頭磕下去,沉聲道:「之所以能活下來,是那時候不懂事,曾經偷聽老師給您連帶金靈、無當、龜靈三位師姐講解誅仙劍的時候,說的……誅仙劍對仙人無往不利,但若是自廢法力形同凡人,或許能躲得一命,誅仙劍入體的瞬間……我先行一步,碎了自己的金丹廢了自己的法力,雖是重傷神魂受損,但到底也沒死,後來迷迷濛濛自行修補殘魂,這才到了金蟬子身上。」

  「原來……是這樣啊……」佛祖苦笑,「果然是小時候不懂事。」

  他慢慢放開了扶著唐僧的手,站了起來。

  不可偷聽這確實是截教的規矩。

  事實上禁止偷學也是所有師門的規矩。

  畢竟截教有萬妖,講解大道的時候大家一起聽著倒是也沒什麼,只是具體的修煉辦法那必須單獨教授的,通天忙不過來可以有四大弟子代勞,但絕對不會公開說。

  道不輕傳是一回事,聽了你不該聽,不符合你身體結構的修煉辦法最後麻煩重重,也是一回事。

  看看悟能現在的情況就知道了。

  妖人和人妖有哪個詞兒是好的嗎?

  菩提祖師非得折騰悟空,打那三戒尺之後還讓人家沒法好好睡覺,確實是只能深更半夜告訴悟空到底應該如何修煉。

  ——道不輕傳是其一,其二,也是根本不能當著那些人族弟子,告訴悟空妖族的修煉辦法。

  要是學岔了,毀了的可是他們自己。

  半晌,佛祖輕聲道:「你還是起來吧,你偷聽了壞了規矩再該罰,也得是等老師出了紫霄宮,再罰。」

  唐僧霍然抬頭,眼底全是不信之色:「師兄?!老師還有能出來的一天?」

  佛祖默默坐了回去,慢慢端起冷茶。

  抿了一口。

  長長嘆息一聲。

  「不然呢?」

  「你以為我這多年籌謀,到底是在算計些什麼?」

  「我截教的血仇不報了?我師尊被禁的恥辱不管了?我自己在桃園日日煎熬的怨恨也放下了?我在西天做我的世尊如來,看著曾經的師弟師妹們苦苦掙扎,閒的沒事還能和昊天聊天打屁?」

  佛祖輕輕一哂,袍袖一拂:「悟空,這部分貧僧知道你也想聽,進來吧。」

  門被打開了。

  正在偷聽的悟空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

  猴兒臉紅的和猴子屁股似的。

  「佛祖……那什麼……我看了看周邊……咳咳,除了我也沒誰在偷聽。嗯對了,我其實也沒有聽到啥……您得信我,我真的剛來。」

  看悟空這抓耳撓腮的猴急模樣,連唐僧都忍不住一笑。

  佛祖倒是穩住了沒笑,只清清冷冷托腮,對悟空挑了挑眉,假模假式地裝作自己不開心的樣子:「有沒有偷聽的回頭再說,現在咱們先關注一個問題……唔,你自己說說,該叫我什麼?」

  悟空目瞪猴呆。

  倒也不是被佛祖那張好看的臉上的那個表情呆到的。

  和佛祖都不是沒動過手,他的表情根本嚇不到悟空。

  準確來說是……

  好半晌,大喜的悟空直接就跪了下來,等再抬頭都已經是熱淚盈眶:「師弟見過大師兄。」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憂愁臉)好想寫按照洪荒體系,多寶拜釋迦的番外啊,但那一定虐慘了,小天使們一定不喜歡看。(握拳)所以我就不寫了吧。

  法明:(真誠臉)導演,我賭一毛錢小天使們一定很想看,他們看梅長蘇的時候那雙眼都在發光我跟你講!你想哈,琅琊榜是赤焰軍七萬人因為本來不屬於他們的朝政爭端冤死,截教是六千仙人死在砍瓜切菜的誅仙陣之下。梅郎是背負著七萬赤焰軍的冤屈,哪怕是削了血肉受盡苦楚,也要回金陵城沉冤昭雪,佛祖是背負著三千紅塵客的希望,哪怕是廢了法力丟下所有法寶遠走他鄉,也要推翻西方教給他們拿一線生機出來。雖然場景不一樣但是赤子之心是一樣的啊!對國家對教門的忠誠度是一樣的啊!

  導演:(咬手指)可是很虐啊哭唧唧……

  佛祖:(白眼)得了吧,實在點,她就是強行減少我的戲份,因為這部分太燒腦了,她那腦容量寫不出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21 23:53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8-13 22:14
第26章金蟬子去處

  「師兄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打算?」

  「沒什麼打算。」佛祖招呼著悟空坐下,淡淡開口,「你繼續去取西經,悟空也陪你繼續去取西經。唔……我今日之所以來,不過是來看看到底是何等樣人居然解決了悟空,若是個歹人解決掉之後另尋個取經人倒也罷了,既是故人……那你便接著去唄,如今西行之路處處安排妥當,你索性代替金蟬子走這麼一回便是了。」

  不過一說起金蟬子……

  唐僧慢慢吞吞,拿出了一個葫蘆來。

  「師兄,這是金蟬子的魂魄。」

  佛祖皺眉:「你不是說你用的是個無主的肉身嗎?你原來還喪心病狂奪了金蟬子的捨?」

  無怪佛祖變臉,實在是……

  奪捨這種事,換了截教還在的年代,通天再溫和,多寶再好說話,四大弟子再給你打掩護,那都是要被廢了法力打入輪迴的。

  理由也很簡單——這世上難道就你一人配活著?

  你奪捨了那原主怎麼辦,原主做了什麼就活該去死?

  別說你會選一個作惡多端的原主奪捨——絕大多數最後只能走奪捨路線之人,根本沒有考察人家人品的機會。

  修仙界,有些事情必須是原則問題,比如——

  操縱別人屍體的,你便不擔心你死後屍身如此遭人作踐?

  生挖妖族身體的,你便不擔心你身上要是什麼地方突然有了價值然後被取了?

  血祭百萬生靈的,你便不擔心你的親友總有一天因為一時不注意便遭了報應,受了那無妄之災?

  三清門下,截教弟子再被吐槽說是披鱗戴角濕生卵化,那也是正道弟子,學的是玄門道法,求的是真正逍遙,殺人無數滿手血腥身上業障如此,還妄想得證混元道果,成就大羅金仙?

  天道又不瞎。

  哪怕天道瞎了,上頭還有大道呢。

  修煉路上確實不甜,殺人奪寶為了道統兄弟相殘的比比皆是,但一些底線總該是有的。

  唐僧若是沒了底線,佛祖確實不介意代通天清理門戶。

  截教落魄是事實,但再落魄也不能沒有原則。

  唐僧在佛祖的注視之下硬著頭皮,解釋道:「我進入這身體的時候,這身體當真是無主之身卻又生機未絕,之後便到了金山寺,才被撿起來沒兩天,卻不知是誰在我熟睡之時把金蟬子的魂魄還了回來。彼時我與這身子也已經契合,再讓開讓這魂魄進入的話……師兄恕罪,我實在是經不起第二次尋找無主的又合適的身體進去了……」

  「是師弟貪生怕死,自作主張暫時留下了金蟬子的魂魄養著,想著等何時修出了些許法力,便給他重新鑄造一個身子,或者送他去輪迴也好。您既然出現了,我把魂魄交給您也是理所應當。至於為何金蟬子的魂魄會離體又離奇還魂,我實在不知。」唐僧到底是佔了人家的身體心裡有愧,直接跪下請罪,「但到底是我佔了有主肉身,確實也妨礙了金蟬子,您要責罰,我也無話可說。」

  佛祖看著唐僧,深深皺起了眉頭。

  唐僧不是在撒謊,這個佛祖能看出來的。

  並且,這年頭嬰兒夭折的不在少數,要尋個肉身雖說不易但也沒有難如登天,玄奘沒必要非得盯著江流兒的肉身不放。

  他只是接受不了第二次尋找身體,並不是第一次也是火急火燎非金蟬子不可。

  那若玄奘說的是真的,那就是江流兒順流而下到被金山寺撿走的過程中,金蟬子體內沒有魂魄,基本上是個死人?

  誰幹的。

  他想幹嘛。

  佛祖琢磨了好半晌,默默把那葫蘆放到袖中,終於理順了邏輯,這才道:「起來吧,這事不能怪你。金蟬子為何有過這個經歷,其中原因有些複雜,這個我倒是可以給你說一說,聽否?」

  唐僧沒起來,只直起身子,聽著。

  「天庭。」

  不等唐僧問,佛祖已經接著說了下去——

  「這事兒需得從頭說起……佛門與天庭的約定是派遣一個人去取西經,歷千辛萬苦,我佛門非遇妖孽絕不出手,若那人半路放棄或者是心性不堅,佛門東進的日子就繼續往後拖,拖到能有取經人挺住那些磨難為止。」

  「天庭那邊的意思,是有幾關他們要親自派人守著,以他們不願意佛門東進的想法,那幾關當然會相當難過。哦對了,提醒你一下,他們那邊抬高難度,佛門這邊也不好不要臉讓你們一點困難都沒有的過關……所以,有一關我安排了羽翼仙,也就是金翅大鵬雕。」

  唐僧好不容易忍住喉中的一口老血。

  弱弱問:「只是羽翼仙哈,沒有孔雀大明王。」

  有孔雀大明王佛祖你是要死啊!

  當年聖人之下第一人,連准提教主都被刷懵逼了一秒,被強行渡去西方的鳳子孔宣……唐僧並沒有自己會懟贏的信心。

  畢竟五色神光那就相當於人肉加強版太清師伯手下那個套啥都沒問題的金剛鐲啊,我直接就被五色神光刷走了啊!

  ——當然,這時候的唐僧還不知道,那個金剛鐲,也是自己即將面對的劫難,之一。

  #讓我們為御弟哥哥點個蠟。#

  「我和金蟬子沒仇。」佛祖也是一臉的黑線,「羽翼仙去意思意思就得了,讓孔宣去是真的不想讓金蟬子過關吧……誒你還想不想聽了?」

  唐僧趕緊端正了態度,表示自己不再插嘴。

  佛祖這才道:「金蟬子是佛門與天庭爭議多年才商量出來的,之前與佛門與天庭皆無瓜葛的取經人,確定他去取經之後我便收他為弟子,悉心教了許多年。天庭挑中他,我當時以為他不過是性情軟弱未必有那個取西經的毅力,是以我安排了十世輪迴給他堅定心性。」

  唐僧點頭,這都是正常的你來我往的博弈,很常規。

  「我以為天庭的動作僅止於此,誰知道……原來還對金蟬子下了我不知道的手。」

  ——金蟬子江流兒階段,佛門這邊還沒有採取足夠重視,六丁六甲也還沒有到唐僧身邊,這時候趕緊把金蟬子神魂拘走,也不需要做太多的事情,隨隨便便在他記憶裡埋點人性凶殘的記憶,想點辦法擴大他性格之中的軟弱多疑,就能給取經增加無數多的變量。

  嬰兒的可塑性,加上本質裡金蟬子也沒有太強大的人格魅力而只是個做事情會瞻前顧後什麼都怕並且還很多疑的凡人,只需要略加引導,唐玄奘變成曹阿瞞,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樣的話,順利了就在鞏州把他嚇唬回去,即便是不順利……一個多疑,軟弱,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遇上了悟空這麼一個耿直,能打,又剛剛從五行山下出來有過大鬧天宮這種對於凡人來說基本等於造反的,在唐僧眼中的「黑歷史」,師徒之間會產生多少摩擦,唐僧會如何欺負悟空如何讓他受各種委屈,那些委屈集中爆發之後會造成什麼後果,乃至於悟空最後會不會一扭頭一跺腳你個老和尚取你大爺的西經去吧老子回花果山了,都是說不好的事情。

  西遊記原著不就是如此?

  在整個取經過程中,在日常相處的時候唐僧時不時地為了顯示自己高人一等,為了彈壓比自己有本事的徒弟,明裡暗裡讓悟空吃了多少癟,都不必一一細說。

  到這裡,天庭算計人心,依舊是小小吃了佛祖一子。

  當然,最後唐僧還是西行成功,可見佛祖還是贏了。

  贏點在佛祖那個強大到逆天的「悟空是我佛門護法,只要取經人找到悟空了他變成狗也沒關係」buff。

  概括來論,就是勝點在悟空。

  菩提祖師把悟空教的道術清奇,功力深厚,同時修了截教道法的悟空還讓天庭也好佛門也罷諸多神仙佛陀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同門於是給與了最開始的善意,然後悟空很機靈地和他們都關係不錯,取經過程中能順手幫忙的他們都會幫忙。

  體現出來的就是,這猴子太特麼能辦事兒了!

  金蟬子再懦弱都不影響他突突突一路平推啊!

  ——不得不插一句,講真,就原著看金蟬子,確實還不如在白龍身上綁條狗,至少那條狗不會因為悟空砍了白骨精就念一遍一遍的緊箍咒非得逼人走。

  說到底……

  佛祖苦笑:「還是老師秉持一線生機的主張,沒有將這猴子拒之門外,反而教了個好徒弟出來。否則如今我再一個不小心棋差一招,也不知道下一次翻盤,又得等多少年。」

  玄奘也心有慼慼焉。

  慼慼焉點主要在……

  佛祖說老師教了個好徒弟的時候,有意無意看了玄奘一眼。

  玄奘險些淚崩。

  師兄求你不要提醒我需要要面對我把我師弟當徒弟這件破事兒……

  我該怎麼辦,在線等,急!

  悟空你個熊猴子你咋不告訴我你是師承菩提祖師呢?我直接就以為你是別的什麼師兄弟的徒弟了!

  我迷迷瞪瞪做了這麼多傻事等老師出紫霄宮的時候真的會被罰成傻逼吧QAQ

  不不不老師那麼豁達的……當年趙公明師兄還和師侄聞仲稱兄道弟呢,我不就是一不小心比悟空高了一輩麼……老師應該不會怪罪的……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21 23:57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8-13 22:14
第27章記仇的佛祖

  總之,萬馬奔騰根本不能形容佛祖又一次提出了「好徒弟」這個概念的時候玄奘的心情。

  悟空卻似乎對輩分並不十分在意——事實上人家都和地仙之祖八拜之交呢,這種小細節完全不會讓大聖爺思考超過三秒。

  至少現在不會。

  因為他在思考另一個更加嚴肅認真的問題。

  「金蟬子因果如何我不想關心,他和我該有的那段師徒之緣也被玄奘師父頂了過去,什麼折騰磋磨的手段既然沒出現我也不想知道,師兄,悟空只想問一問,菩提祖師為何都被禁足紫霄宮了,還能出來授我功法,而他如今,到底是何處境?」

  悟空又頓了頓,給足自己勇氣才問出來:「還有,我大鬧天宮,到底有沒有給菩提祖師帶來麻煩。不瞞您說,我去問過他,但他甚至都不認為我給天庭的師兄師姐們帶來麻煩,想來我若問他他有沒有受到什麼責罰,以他之強硬,多半也不會給我說實話……我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這一提到菩提祖師,屋子裡就顯得相當的寂靜如雞。

  彷彿在場幾個連呼吸都已經不會了一般。

  在絕對的寂靜中,佛祖陷入了沉思。

  悟空只一臉認真地看著佛祖,眼底明明白白都是關切。

  好半天,佛祖才慢慢道:「為何能出來教你功法這事兒……那得是好幾百年前了,那時候道祖不知道身體出了什麼問題,老師說他總是臉色不好,腳步虛浮,法力躁動,於是就閉了關,對老師的看守自然是鬆和下來,而被禁於紫霄宮的老師機緣巧合之下,終於領悟了些許超脫天道的可能,這才想盡辦法降下了分身,嗯,也就是你口中的菩提祖師。」

  佛祖仰頭,閉了閉眼睛:「祖師來西牛賀洲,見過我。」

  ——準確的說,也不是來見佛祖。

  通天還不知道多寶到底下落如何,剛剛出來的他記掛的主要是萬仙陣下被強行渡去了西方的三千紅塵客來著。

  畢竟他和西方二聖人關係算不上好,自家弟子既然入了他人門庭,當然也是放心不下。

  何況西方二聖人成聖許下的那一籮筐願望,通天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同時行得通,被自家都寵上天了的弟子們修那本身就帶著問題的功法,也不知道會出什麼毛病。

  萬一三千紅塵客修煉到最後都瘋了,那算什麼?

  不得不說,在看到多寶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就架空了兩位西方聖人又做了佛祖,截取一線生機改頭換面直接披了個眾生平等的馬甲就接著出來蹦跶,那時候的菩提……

  欣慰是一回事,其實主要,還是心疼自己大徒弟。

  畢竟封神的年代裡面,多寶還真的只是一個無憂無慮只知修煉的人,之所以會產生這從逍遙神仙變成如今智計百出的世尊如來,完全可以合理推斷,多寶很有可能是眼睜睜看著截教覆滅卻無可奈何,知道自己這點法力確實不能做什麼,如今鴻蒙紫氣有主的沒法搶無主的找不到,根本沒有修煉成聖人的機會,也只能在聖人們都不擅長的權謀領域,從頭開始學起,另闢蹊徑去搶那一線生機出來。

  多寶是個聰明孩子。

  無論是修道上,還是在管事上,甚至在後來被逼著學權謀上,都體現出了其過人的學習能力。

  但是那浴火重生投胎重來的過程,菩提祖師只需要看一眼現在的多寶跟腳已經是人而不是當年的尋寶鼠,再看看如今他身邊並沒有那許多法寶法器,便明白了多寶為了如今的局面,到底犧牲了多少。

  和佛祖長談過後的菩提祖師又去了天庭。

  如果說西方情況是雖然會有點心疼自己的大徒弟但至少穩住了局面,能有握住那一線生機的機會所以不會太過難過,那天庭以金靈聖母為首的一批仙人……

  就比較扎心了。

  這也是多寶寧願被老子廢了渾身法力,扣下所有法寶也要得個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的意義所在。

  金靈本來能耐也不弱,但是在自己的性命因為神魂一角寄託在封神榜上,昊天一念之間金靈再有無雙智計那都得灰飛煙滅,所以她什麼都不能做。

  於是天庭神君們,至少是原本屬於截教的神君們的日子,過的實在是瀟灑不到哪裡去。

  疼徒弟如通天,偷偷看兩眼就覺得沒臉見人了,根本就沒有與金靈照面。

  聽金靈哭訴一番自己如今過的是什麼日子又有什麼意義呢?

  正如多寶所言,現在並不是發難的時候,自己固然因為有開天功德在身,只要不是把天地都打廢了,鴻鈞最多也只能把他囚禁起來不能殺害,但金靈她們,就是真的必死無疑了。

  灰飛煙滅那種。

  總之,心疼地看完了一圈自家弟子的菩提祖師,也沒有乖乖回紫霄宮繼續被禁足——反正本尊在那兒呢道祖輕易發現不了分身跑了,他就索性找地方隱居隨便教些凡人一些尋常手段。

  本體在紫霄宮出不來,至少分身能看遍世間風景,做當年未竟之事,也算是了了平生心願。

  什麼心願?

  不是佛祖的普渡眾生。

  而是對天下間一切生靈的半點截取一線生機的慈悲。

  哪怕教授的是人族,人族不也是一切生靈之一?

  於是乎,本是要平靜度日悶聲發財,笑看老子和元始代表的玄門勢力最終不成樣子的菩提祖師,到最後,還是被不肯屈從天道,想求長生的猴王找上門去,菩提是通天分身,性子自然是像了通天十成十,那猴王跟腳絕佳,又討人喜歡,安排他在外門打掃庭院打柴烹茶也不見半點焦躁,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個可造之材。

  終於是沒忍住,實在是不捨得孫悟空做個平凡的妖精,便來了個夜授功法,傳之七十二變,像當年教導截教萬仙一樣無比用心。

  哪怕他最後能耐大了打破這個天去,被人發現修了上清一系的截教道法,道祖再查出通天有個分身在凡間又如何?

  哪怕是把菩提祖師拘回紫霄宮繼續禁足,哪怕因此責罰通天,只要截教一系又多了一個懟天懟地無壓力的弟子,通天也好菩提也好,都是願意的。

  不過責罰……

  佛祖看著悟空,到底是沒全說出來。

  遠在紫霄宮的通天沒告訴悟空,那也就意味著……或許沒罰,或許……好吧退一萬步說即便是罰了,他也不願意讓悟空知道他被悟空連累,讓悟空有個什麼心理負擔。

  若是前者其實也無妨,若是後者,自己又怎麼能壞了老師的一番好意?

  悟空衝動的脾氣得訓,但手法不必太凶殘。

  佛祖終於是笑著:「老師素來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你是不信老師麼。」言罷又看向玄奘。

  玄奘含笑點頭,算是認可了那個「有什麼說什麼」的說法。

  悟空終於是放了心。

  ——然而,悟空和玄奘暫時都沒想到,世事磋磨,人心易變,經受了如此重大打擊的通天,怎麼會半點記性不長。

  悟空只是眼睛亮晶晶地,聲音都帶上了些許興奮:「原來菩提祖師……不是老師本體?」

  不是本體都能如此慈和乃至於讓人從身到心地欽佩。

  那通天教主本尊,又該是何種風采?

  #好想看!(*≧▽≦)#

  「道祖言出法隨,老師一日堪不破天道,一日天道還管束著天下,那老師的本體便一日不得半步出紫霄宮,派個分身下來已然是極限。」

  佛祖輕輕搖頭,看著悟空的樣子,也終於明白處境並不樂觀的老師為何會忍不住指點悟空那一線生機,只忍住心中擔憂,調侃道:

  「老師的麻煩那回頭再說……」佛祖攤開手掌,指了指中指根部的位置,一臉嫌棄,「你給我惹了不小的麻煩是真的。」

  看著佛祖中指根部那個熟悉的位置……

  悟空很想罵娘。

  麻煩個蛋麻煩!

  你就是攤開手來勾引我上去,然後說什麼打一個觔斗十萬八千里卻翻不出手掌心的賭,我果然沒跑出去,然後二話不說就把我壓下去了。

  不就是我在你掌心撒了泡尿嗎?

  洗個手就能解決的事兒記恨到現在佛祖你至不至於……

  佛祖表示當然要記恨!猴尿那麼味兒,昊天還噁心本尊非得緊接著給本尊安排一個安天大會!我根本沒有洗八百遍手的機會只能用八百遍清潔咒我可記恨可記恨你了!

  悟空都要拿頭撞牆了……我當時為什麼要撒尿啊……

  還有!這位大師兄畫風不行!

  太特麼記仇!說話太特麼神轉折!

  悟空相當隱晦地看了一眼唐僧。

  相處多時,唐僧當然能明白悟空那個眼神是個啥意思——多寶道人這個畫風,截教全盛當年,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啊。

  唐僧聳聳肩。

  也遞了一個眼神過去——反正現在你也是自己人,完全可以自己體會。

  事實上西遊記裡面,佛祖那神轉折的毛病也是劣跡斑斑——眼睜睜看著人家都到了雷音寺了,都會先給唐僧他們一發假的經書,後來再慢悠悠說一圈「九九八十一難還欠一個所以給你們的是假的經書呀,嗯這回對了」的德行——固然是九九八十一難還欠一個,但這種都封了人家成佛卻還是要驢一把的倔強,焉知不是佛祖的惡趣味?

  悟空:……

  我現在叛出師門還來得及嗎?

  天哪嚕就這個畫風,我是不肯相信憑他有本事和天道槓的!

  ……然而至少目前為止佛祖是成功的。

  所以說,人是不是成功,有沒有黑化,是不是很有本事,根本不在乎他有沒有畫濃濃的煙燻妝有沒有涂紅到發黑的口紅有沒有弄出一副「今天老子不高興」地一身暗沉裝作自己很有氣勢的樣子。

  真正的強大根本不靠妝容,即便不是素顏朝天,那也至少得是言談和緩,舉止溫柔,低眉淺笑。

  然後抬個手就把你黑了你都沒地方說理去_(:з」∠)_

  真絕色從不靠烈焰紅唇煙燻妝!

  悟空內心os不已,而那猴子耳朵已然是聽到了佛祖的下文——

  「說起來,我確實是覺得你那大鬧天宮簡直鬧的大快人心的,看著一開始那局勢,又看看天神們都不怎麼配合圍剿你的樣子,確實是隱隱希望你能在昊天和天道反應過來之前,你,趕緊地,剁了他。」

  悟空一臉委屈:「那您還親自來鎮壓我,若不是您來了我就成功了!」

  「我已經很盡力地拖延去天庭救駕了。」佛祖聳聳肩,

  作者有話要說:「你自己手不夠快非得和他那一系的天兵糾纏不知道衝進去砍了他,怪我嘍?」

  這特麼彷彿是我的錯?

  悟空不自覺地撅了嘴:「說到底您就不應該來,您這巴巴從西方過來鎮壓我到底是圖什麼啊……」

  ————

  【真.作者有話說】

  #一泡尿引發的血案#

  所以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出去旅遊不要隨便撒尿和刻本座到此一遊←_←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22 00:02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8-13 22:18
第28章放水的藝術

  「圖什麼?」佛祖冷笑,「你以為你不說你是通天聖人門下就真的沒人知道啊?當年碧游和玉虛打的昏天黑地的時候對方的套路那絕對是一清二楚,哪吒楊戩他們瞟一眼,只要沒瞎,那都會知道你是個什麼出身什麼能耐。昊天一開始沒那麼捨下臉皮來請我,最後頂不住了才請我過去解決問題的時候,你猜他是怎麼威脅我的?」

  悟空吞一口口水,問:「怎嗎?」

  佛祖寒聲道:「昊天派來西天的傳令官原話是,世尊若不捨得對這同出截教的妖猴下手,那,紫霄宮那位,可就……」

  說到這,佛祖還唯恐悟空不知,陰森森道:「順便我提醒你一句哈,老師體內有道祖早些年逼他吞下的丹藥,這真要罰起來,會疼成什麼樣就不好說了。」

  悟空:……臥……槽?

  「所以你覺得,我會在你這麼個甚至沒叫過我一聲師兄的師弟和對我恩重如山的恩師之間選擇誰?」佛祖幽幽開口,「或者說,我有沒有親自用碧游宮道法鎮壓你,下狠手教一教你什麼叫做做事不要連累他人之外的,別的選擇?」

  沒有,那必須沒有。

  悟空癟癟嘴,不敢說佛祖做得不對,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那點委屈比之於菩提祖師面對的,那當然是不值一提的了。

  換了自己被如此威脅,怕也只會痛下辣手。

  說真的,看悟空也沒有真的無理取鬧撒潑打滾,佛祖心裡居然升起一股子欣慰來。

  蓋因當年被坑爹師弟們撒潑打滾了太多次,見到一個不撒潑打滾的那必須是老懷安慰啊……

  於是,佛祖自己的聲音都柔和了很多:「再說,你確定,我沒有護著你?這五百年真的不是你自作自受?」

  悟空在佛祖愛的注視之下,一點點地心虛了起來。

  好像……有哪裡不對……

  五行山一開始其實是沒有那麼厲害的,那揭帖也並不是佛祖才把他鎮壓了就火速地貼上。

  事實上五行山一出,整個天庭都覺得妖族伏誅,都開始開宴會慶祝了,他完全可以在山下暫時忍了那麼一口氣等風頭過去,再暗暗出來,悶聲發大財地恢復自由就是。

  然而這實誠猴子非得在在佛祖還沒有離開天庭事兒還沒辦完的時候強行拱出來,天庭當然不依,佛祖這才發怒丟了個揭帖下去徹底鎮壓,然後下定決心——好了佛門護法就是這貨了!金箍仙現在神智還沒補完也交給他了!

  ——講道理,要悟空忍了一時之氣,等佛祖這趟差出完了之後再偷偷跑了,反正五行山下長期監押悟空的土神都是佛門之人,誰又知道他有沒有老實服刑?

  「你不說倒罷了,這鬧天宮之事你做的也忒衝動。」佛祖幽幽開口,「即便你不知道我佛門和金鰲島碧游宮的淵源,不知道天庭神君一大半盼著你掀了凌霄寶殿,那你至少也得聯合你這個陣營裡的妖族去鬧吧?」

  「你但凡是聯繫了那麼一個兩個別的妖族,我便能得到消息,有我在,何愁事不成?非得打草驚蛇來這麼一遭!鬧上了凌霄寶殿就應該一不做二不休一棍子打翻了玉帝去,你倒好,和天兵天將打了個痛快越戰越勇,你自己說說,你鬧天宮最開始想做的是什麼?你哪怕是打敗了所有天庭神君又如何,不打死玉帝魂飛魄散了他讓道祖徹底找不到人這有何意義?」

  悟空臉都白了。

  「師兄……」玄奘捂著臉地開口,「這事兒我訓過悟空了,哪怕是一事不二罰您也別再說他。畢竟往事已矣,再說無用。之後,師兄有何打算?」

  佛祖深呼吸,平復了自己的情緒,這才慢吞吞開口:「沒什麼打算,你們該幹嘛就接著幹嘛好了。」

  唐僧疑惑:「那您巴巴來這麼一趟作甚?」

  「看看事情有沒有超出我的掌控。」佛祖沒好氣看了悟空一眼,道,「若取經人變成了個歹人,我那寶貝小師弟被欺負到不行了怎麼辦,萬一他的修為法力被歹人利用了怎麼辦?要他沒有全須全尾到雷音寺,等我把老師救出紫霄宮的時候,老師問我要悟空我給不出來,我被老師用青萍劍劈死怎麼辦?不過……如今既然是你,我也放心了,接著該幹嘛幹嘛嘍。」

  本來還在震驚中的悟空聽了佛祖這麼一長串話,直接就噗嗤一笑。

  心裡暖暖的。

  這種有人護著被人關心的感覺……

  從此齊天大聖,有師父,有師兄,有護著他的人,也有需要他護著的人。

  哪怕他被訓了,都有人會給他求情……總之,再也不是鬧天宮的時候人人得而誅之的妖猴了。

  見悟空這麼一個笑容,佛祖也是相當寵溺地搖了搖頭,這才對悟空道:「也是有勞你,這一路魑魅魍魎無數,未必個個都充滿善意,天庭派下來的人未必修為有多厲害,但手下的法寶絕對不俗,悟空你……可能會有些辛苦。」

  「師兄籌劃多年都不覺辛苦。」悟空笑著,「不過是陪著師父……」想了想又覺得叫師父似乎有哪裡不對,「師兄……」叫師兄好像也有問題。

  ——猴子現在終於發現有哪裡不對了。

  我了去和尚我們倆差輩兒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了,你怎麼會不知道!

  空空難受。

  空空心裡苦。

  那什麼我們沒那麼講究輩分吧!畢竟剛剛見面的時候玄奘師父還叫您師父來著……

  佛祖無奈,給了唐僧一對大大的衛生球,這才對悟空道:「接著叫玄奘師父吧,免得露餡,輩分什麼的等老師出來再論。」

  悟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似乎對唐僧被瞪了還有點不好意思,只說:「師父是個很好的人,無所謂辛苦不辛苦的。」

  佛祖倒是樂得看他們師徒相得,只又特特問一句:「悟空,你去過方寸山,老師有交給你什麼東西嗎?」

  悟空把那本最近逼得他沉迷學習不可自拔的書拿了出來。

  幾乎是瞬間,佛祖也好,唐僧也罷,眼睛都直了。

  悟空麻溜的護住了懷中的書,如同護食的小獸一般。

  等握緊了手裡的書悟空才一臉的堅貞,弱弱道:「師兄……這是師父留給我唯一的東西了……我不會把它給你的。」

  唐僧皺了眉:「悟空……」

  佛祖卻擺擺手制止了唐僧接著說話,幾乎是咬著牙花子開了口:「老師……當真疼你。」

  羨慕嫉妒恨都要溢出了……

  悟空把書握得更緊,一副頭可斷血可流哪怕回五指山都沒問題但是書不能給你的堅定。

  佛祖垂下眼簾,終於把自己的眼神戀戀不捨地從那本書上移開:「你……不願意給我也成,但千萬好生存著這本書,若丟了損了,我絕饒不了你!」

  ——

  佛祖,最後,帶著對通天存世的唯一的東西沒拿到手的怨念走了。

  走的時候,給豬悟能取了個諢號叫八戒,丟了一本妖族的修煉辦法。

  關於功法這事兒,唐僧不敢給,全因不敢暴露自己截教弟子的身份,畢竟如今妖族也不叫妖族,一口一個妖孽妖精叫著,要按著西遊記的正常走向,唐僧是個妖孽奪捨的事兒一爆出來,那絕對是被打殺被鎮壓總之你沒個後台就基本等於完蛋的節奏。

  但是佛祖不心虛啊。

  上天入地有點年頭的神仙誰還不知道釋迦摩尼就是當年的截教首徒多寶道人,當年截教可是萬妖來朝,他自己個就是尋寶鼠成精,輪迴做人的時候太清老子親自打招呼說不用孟婆湯,他會妖族的功法,很奇怪嗎?

  至於缺少仙生經驗的小年輕……佛祖智深如海,人家會那麼一點兩點的妖族功法,需要驚訝?

  看著佛祖離開的背影……

  摸了摸佛祖塞給他的金手指,唐僧的內心是萬馬奔騰的。

  咳咳,佛祖給唐僧的好處是——

  給唐僧畫了幾個重點,表示路上的怪他都安排好了,這幾個需要重點關注一下,如果能拉到本陣營裡面來那就再好不過,這幾個是天庭玉帝一系的,隨便打,打死了他們也得認,那幾個是玄門……嗯也就是老君那邊的,算是半個自家人,打確實是要打的但是不要打的太狠了免得不好見人。

  唐僧聽到這就不服了:「師兄怎麼還拿玄門當自家人吶,讓悟空一棍子打死得了,他打不死我上!」

  那擼袖子的德行分分鐘變成當年一聽道友請留步你那個誰誰誰被闡教打死了之後就慨然下山最後自己也被打死了的截教弟子。

  然後被佛祖一個巨大的白眼正面砸中:「知道什麼叫統一戰線麼,雖然以前闡教截教不能兩立,太清聖人還偏幫那邊,但現在明顯共同的敵人是昊天連帶不知道怎麼就站了昊天陣營的天道,我們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幹翻了天道之後再算賬不遲。」

  唐僧隱隱覺得「統一戰線」、「團結」這些話……略耳熟。

  一拍腦袋!

  法明師父說過!

  是個什麼把一個頹唐到不行的社會挽救成了一個即將崛起的大國的偉人的名言。

  所以偉人的思路總是相似的,說不好把佛祖丟那個烽火硝煙的年代,他也能看出來最適合的辦法是農村包圍城市呢?

  簡單講,牛叉的人生都是一樣的,傻那啥的人生各有各的傻那啥。

  佛祖沒有管唐僧的腦補,只繼續說著——

  「嗯還有,起不到宣揚我大乘佛教作用的關卡,我能做主給你省了的都給你省了,什麼多心經之類的我現在就給你,另外,一路上還會遇上一些曾經聽道紫霄宮的,或者是挺過了三次量劫的大能,你能順道去拜訪一下的儘量都去,路上也會有那麼幾個不聽管教的佛門弟子你該打就打不用留面子,遇到了問題就直接找觀音,觀音解決不了的一定會告知於我,雖然人家以前是闡教的人,但是現在她只屬於佛門。連帶文殊普賢他們,在我掀翻天庭和天道之前,都可信。」

  唐僧狂背著佛祖丟下來的一堆亂七八糟的知識點。

  出題人親自擼袖子給你劃的重點你能不好好背?

  還想不想拿獎學金了!

  佛祖最後給唐僧留下的一句話是:「那些繁華的大國,記得給我做好宣揚大乘佛教妙法無上的事兒,路上的烏雞國、朱紫國、女兒國什麼的是重中之重,你,該露本事就露本事,該賣男色就賣男色,你要是實在是不想賣,反正敖烈也沒有變成龍馬長的也挺好看的,讓他上,我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得了遠古龍族的修煉之法,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敖烈如何唐僧暫時沒有關心,因為它腦海裡正在彈幕狀滾動三個字——

  賣,男,色。

  我了去這才是您給金蟬子安排了那麼一對顏值逆天的父母的原因吧!

  必要的時候還能勾引女妖精!

  說不好還能勾引女王!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鬆一口氣)佛祖這個話嘮終於走了。

  佛祖:(猛然回頭)你說啥?

  導演:我啥都沒說!

  ——

  咳咳,確實是因為要抖的前因後果實在是有點多,除了佛祖和教主似乎也沒誰有那個資格知道這些,現在我也尋不到由頭讓教主出來,所以佛祖就多留了兩章。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23 22:54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8-13 22:19
第29章怒砸凌霄殿

  佛祖離開的背影,本來相當俊秀,本來是連衣擺移動的速率和加速度乃至於移動軌跡,都很那什麼來著……

  嗯對了,按著言情啊BL啊什麼的小說的描述,應該叫做,衣角的每一個波光流動,都脈脈溫存。

  總之就是我雖然不知道你在說啥,但是大概意思就是連個背影都顏值破表好想推倒啊什麼的。

  但是,然而,在唐僧眼裡。

  就剩下了仨字兒。

  「賣男色。」

  他深吸一口氣。

  隱隱瞭解為什麼男生女相,扮男人俊秀,扮女人美麗的曾經的慈航道人,現在的觀世音菩薩,會接受模糊自己的性別這個設定,以女相來傳道。

  ——內宅婦人們天天拜一個男人(還是個比絕大多數的凡人都要俊朗不凡的男人),求姻緣求子嗣什麼的,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有沒有啊……

  自家丈夫在外面幹一整天活,完事了自家夫人卻在家裡撿了一天佛豆,面對一個男人的時間比面對自己這個正牌丈夫的時間都長這個誰能忍?

  但是,如果是拜一個好看的不行的女孩子,那容忍度就高了很多對不對。

  #真相是殘酷的#

  帶著殘酷的真相,唐僧捏著鼻子,上了馬。

  繼續西行。

  佛祖到底是佛祖,說是給唐僧免了一些佛門能夠控制的,不必要的起不到宣傳作用的劫難,那絕對是言出法隨說免就免,金蟬子可以見一見堅定一下取經的心意的烏巢禪師,唐僧這已然是被劇透了且武力值不低的貨色,說不見也就不見了,而就是用來嚇唬嚇唬唐僧的,偷了佛祖燈油的黃風怪也被提前一步順手帶走了。

  這才到了流沙河。

  解釋一句,佛祖也沒有直接給唐僧丟一整本西遊記過去。

  他出來的隱秘,要是給唐僧的掛開太大了,難免又引起極樂世界和天庭的扯皮,不過是七七八八提了幾個重點國家和重點妖怪,囑咐一下正確的處理方式而已。

  是以唐僧一開始確實是把沙悟淨當妖怪來著,只是例行打架之前爆一下「取經人」的身份,悟淨這直接都不打了,丟下武器就跪到了唐僧面前。

  然後,抱著唐僧的大腿嗚嗚嗚的哭。

  都不待唐僧問,呱唧呱唧就把自己從捲簾大將變成流沙河妖的歷史抖了個乾淨。

  然後哭唧唧地表示這些年過的真是慘不拉幾的啊嚶嚶嚶。

  就是那破孫猴子,鬧天宮那陣仗著實是大,嚇的我失手打碎了玻璃盞,然後玉帝一個生氣,就把我打了八百,貶下界來。

  又是,鬧天宮?

  唐僧陰測測看向悟空,幽幽傳音過去:「你當年大鬧天宮的時候,到底幹過多少事兒,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還要給你擦幾輪屁股?」

  悟空尷尬地撓了撓頭。

  想了想卻覺得別的鍋背了就背了,這個鍋甩到自己背上卻並不合理,索性給唐僧傳音:「師父,問題不應該是這事兒到底是不是我做的,問題應該是這位……捲簾大將到底算是哪個檯面上的人,居然會為了一個杯子被罰?」

  這確實是個好問題。

  天庭的編制唐僧不懂,所以只能按照人間的理解模式來——

  捲簾,這是個伺候人的活計。

  大將,這是個聽起來就很厲害的官職。

  然後合在一起,就應該是專門給陛下捲簾子的大將……

  不好意思人間好像並沒有這個設定。

  額……好吧,人間雖然沒有用大將捲簾子過,但是有給天子守門的——

  自家的那個李二皇兄被涇河龍王嚇唬的不行的時候,叫了尉遲敬德和秦瓊叔寶去守門來著,後來果然睡了兩天安穩覺。從這事兒上看,國公們在陛下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披甲上陣親自守門,那同樣的道理,如果陛下需要,似乎他們也不是不能去捲簾子。

  然而話說回來,從面前這個紅髮河妖哭訴的內容看,似乎這貨和秦叔寶尉遲恭在陛下特殊需要的時候讓他們去守門還不一樣,他在天庭的官職……那就應該僅僅只是捲簾子,日常捲簾子。

  同樣類比人間,李世民再是一個強大的說一不二的帝王,臣子對他再愛戴再心服口服,讓自家最得用的兩個將軍去守門這種事情也只能偶爾為之,絕對不能讓人家真的天天晚上全幅披掛去給你守門的。

  到那時候就不是「我信任你所以我把我的大門都能給你看著」的信任,而是「你在我眼裡面就和一個守門的門房沒個什麼區別」的羞辱了。

  「那……」唐僧似乎也覺得這麼說來,面前這一位捲簾大將的官職就應當不會太高,於是就猶豫著開口,「身份暫且不說,說不好這位其實並不是因為摔了杯子被罰,而是在你大鬧天宮的時候反應太大,殿前失儀又戳了陛下心了呢?」

  悟空搖頭,傳音:「不可能。」

  「為何?」

  「師父,講真的,我打上天庭那會兒,就在凌霄殿上……」悟空回憶著,也不知道是抱著對天庭其實是一個相當沒意思的空架子的戲謔還是對這樣一個玩意兒居然統治了天下的不屑:

  「那時候我才打到凌霄殿門口呢,宮女侍從之輩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玉帝那時候就在凌霄殿裡面,難道他還能記得那時候的凌霄殿上那麼多侍奉的宮娥童子,誰砸了一個琉璃盞,誰滑了一個趔趄?」

  全員殿前失儀。

  確實,也沒法罰……

  要是罰了,畫風就變成了——

  這個童子污了自己案幾上的一份文書,合該貶下凡間每天被鋼刀戳八百遍。

  這個宮女那時候花容失色哭的臉上鼻涕眼淚都一塊兒下來了丟臉的不行,派去人間多經歷個七八世的宅鬥宮鬥生活磨礪一下心智,記得安排一下前往要是不得善終那種。

  這個侍從因為手上抖了一抖沒能握住自己身後的華蓋,這是大不敬,迅速拉去斬妖台上來一刀。

  等你小肚雞腸算完一圈,身邊的仙娥童子都被拉走了,一時之間替補不上來那麼多伺候人的仙女仙童,你難道要親自擼袖子捲簾子換燈油?

  那這事兒就徹底沒法解釋了——若捲簾大將真的是一個位置比較重要的神仙,那絕對不會因為砸了一個琉璃盞被罰,但是話說回來,侮辱一點說,若面前這一位是一個和宮娥童子一個級別的存在……正如悟空所說,那時候他們有個「法不責眾」擋著,玉帝再喜怒無常也不會真的把所有伺候的全都原地打死或者罰去輪迴。

  高貴如他哪能沒人使喚呢。

  唐僧猶豫著,抬手揉了揉沙僧那蓬鬆且紅豔豔的亂髮,開口:「或許,那是玉帝最心愛的琉璃盞,他氣不過呢?」

  許是唐僧思考的太過認真,這句話都忘了傳音。

  於是沙僧聽到了。

  哭high了的沙僧都沒管面前這個是自己師父,不能太沒禮貌,直接就哭嚎了出來,鼻涕擦了唐僧一身:「什麼啊,我碎的那個琉璃盞就是個點燈的,我拿下來就只是為了加個燈油,玉帝御座身邊,光是那個鳳凰燈架上就有上百個琉璃盞,備用的也有個幾十,個個長的別無二致,玉帝這也太博愛了不是?」

  「好吧,即便真的是一個好看的不行的琉璃盞,我砸了之後合該被罰灰飛煙滅,但怎麼也得給人一個痛快吧,打了八百這個我認,但七日一次將飛劍來穿我個百餘次的,這都已經五百年了啊師父,您自己算算都我都被戳了多少刀了師父!」

  「天規再繁瑣寫明了的刑罰種類再多,可也沒有這被連著戳五百年的說法吧,大鬧天宮搞的全天庭都不安生的齊天大聖在五指山下最多也就是不得動彈而已啊,哪裡會每七天就被戳個幾百劍連修煉入定都沒個可能的?」

  這番話說的……悟空默默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好了多寶大師兄我承認你對我是真溫柔了。

  好歹我從五指山下出來還能白白得個你那揭帖之上聚靈陣收集了五百年的力量,看看面前這個……

  都被戳成篩子了吧。

  沙僧彷彿戳到了痛點一樣,抹一把眼淚接著哭訴:「再說了,上古妖族天庭的帝俊和太一兩位陛下,人家和妖族大聖們飲宴那會兒,別說琉璃盞了,砸了凌霄寶殿的次數還少了?兩位陛下也就樂呵樂呵,一個法術糊過去就補了,還會招呼大家說沒事兒該吃吃該喝喝。誰為這破事兒得了責罰了?偏就他規矩大!」

  簡直越哭越傷心,抱著唐僧的大腿更是不肯撒手。

  聽了這話的悟空卻挑了挑眉。

  原來「大聖」這個詞兒,有出處?

  趕緊給唐僧傳音確認。

  唐僧對此的回應是:「在截教大興之前還有一個年代是巫族和妖族為主,那時候妖族的兩隻三足金烏創建了天庭,麾下有十大妖聖都是一時俊傑。說起來……我還以為你這齊天大聖的稱號是從那時候的十大妖聖的名字想來的呢,原來不是?」

  悟空茫然地搖頭。

  不是。

  至少在悟空這裡不是。

  只是自己那另外六個兄長,都是比自己年長的妖怪,或許他們取名大聖有這方面的考慮,但是在悟空這裡,就完全只是跟著哥哥們叫了。

  那也就是說,那幾個妖怪,至少有那麼一些,還真是從特別特別遠古的時候活下來的?

  但是顯然這個問題問唐僧也得不到解答,悟空還是暫時按捺住了對自家哥哥們的猜想,只覺得今後有機會再問,現在的悟空關注點還是主要在:

  作者有話要說:「那按著他的說法,凌霄寶殿那時候歸妖族……既然都是妖族的財產了,為什麼妖族要去砸凌霄寶殿?」

  唐僧輕咳一聲,一本正經地給悟空傳音:「他們……喝高了。」

  悟空:……師……師父你認真的?!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8-8-22 22:0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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