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5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7 22:22
二百九十三章 臨難心難齊

    魔王擊出的詭異黑氣,讓許易萬分難受,這黑氣他無法躲避,更不能反射,只能不斷用無理點容納。

    而構建無理點,動輒需要消耗大量的法力,更不提,魔王的攻擊越來越猛烈,他幾乎是用生命在容納魔王擊出的魔氣團。

    非但如此,他幾次想要近身作戰,希圖利用手中的紫霄,攻擊魔王本體,豈料魔王始終不讓他如意,每當他想逼近,魔王則輕鬆避開。

    許易雖然打得無比難受,卻沒有多少慌張,只見他再度打出無理點,吞噬一團魔氣團,身如流雲,竟朝遠處的修士群遁去。

    一直以來,他雖不斷吐血,但戰得也算霸烈,始終沒有找誰幫手,心不在焉和金光怪物戰鬥的眾修士皆聚精會神地等待著許易憋大招。

    畢竟,戰鬥一開始,可是許易先挑釁魔王的,那充滿不屑的眼神,眾修士依舊曆歷在目,然而眾人便是做夢也想不到,許易的大招便是他們。

    “諸君助我撐一時三刻,否則,吾等必死在此處。”

    喝聲未落,許易已撤到了最後方,一邊大口補充著靈液調製的靈酒,一邊取出一塊陣石,激發了禁制,瞬間一道流水樣的護罩,將他團團圍住。

    這塊三奇陣石,正是臨行前,宋正一贈給他的,乃是宋正一先師的遺物。

    許易沒想消耗這塊陣石,即便是受眾人圍攻,他只想著等戰後,將此物歸還給宋正一。

    但魔王的出現,將他逼到了絕境,他已經沒有選擇了,只能深深欠宋正一一個大大的人情。

    許易突如其來地遁走,也打了魔王個措手不及,直到許易激發了三奇陣石,魔王才醒悟過來,徑直朝許易逼來。

    “此魔非同小可,不過一時半刻,諸君此時還不合力,還待何時。”

    平波濤大喝一聲,兩張金色紙片灑出,頓時迎風化作兩個金甲將,迎著魔王轟來。

    轟!轟!

    連續兩道劇烈的轟鳴,兩個金甲將瞬間化作齏粉,復又化作兩張紙片,被平波濤收入掌中,只是紙片周身的金色已消失無蹤。

    平波濤滿面痛苦,掌中多出一桿金色長槍,長槍晃動,槍尖溢出一道道氣旋,瞬間將空間割裂出無數細微的黑點。

    魔王不閃不避,大手抓出一團黑氣,直朝平波濤掃來,團團氣旋,在那滾滾魔氣面前,立時飄散成煙。

    平波濤大驚失色,取出一道奇符,瞬間將奇符激發,頓時滿場起了暴虐的龍捲風暴,狂暴的氣旋,終於將魔氣團攪碎。

    然而,龍捲風暴才熄滅,那被攪碎的魔氣團風暴再度聚合。

    這一驚,非同小可,至此,眾修士才意識到許易能在魔王面前周旋這許久,是多麼的恐怖,同樣也意識到若坐視魔王幹掉許易,必定會發生不忍言的後果。

    霎時,再也沒有人惜力,漫天攻擊直朝魔王擊來,魔王的魔氣團雖然霸烈,在眾修士合力擊出的可怖衝擊波面前,也只有避退的份兒。

    就在魔王和眾修士糾纏之際,許易抓住這得來不易的空檔,開始煉化金願珠。

    適才和魔王周旋,他擊出最後一個無理點,吞噬掉魔氣團,體內的法力便告枯竭。

    此刻,他體內漩渦再生,許易便是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拚命煉化金願珠。

    早在眾人沒打破禁制,進入此間時,許易便煉化過金願珠。

    金願珠幾乎沒有任何雜質,內中蘊藏的願力純淨得難以想像,煉化起來,比低級願珠實在簡便了太多。

    大量的金願珠,在詭異漩渦的作用下,迅速化作滾滾願力水流,朝許易體內匯聚。

    許易將全部的屍氣聚攏在靈台處,滾滾願力便朝屍氣中滲透。

    進階中屍的步驟,他已經摸得無比熟悉了。

    他眼下要做的,便是不斷是調集願力,將屍氣凝練得通透,以此引動天劫,斬落胎光上的迷惑,便成中屍。

    此番他要煉化的金願珠,無疑是個巨大的數字,但鑑於金願珠極好被煉化,他有這個信心。

    伴隨著金願珠流水一般的消耗,許易靈台處的屍氣,已漸漸化作青色,散落在各處的胎光,也重新在靈台出聚合成一個神胎小人,含笑盯著那不斷發生變化的屍氣。

    而那邊戰場上的局勢,也在劇烈變換著。

    魔王實在太強大了,平波濤等人除了聚合的攻擊,產生的衝擊波,能威懾到魔王的魔氣,除此外,根本不能給魔王帶來有效殺傷。

    激發的法寶,也在魔王手中毀滅了十餘件,此刻,眾修士只靠著一股血勇,在和魔王周旋。

    只是法力消耗一分便是一分,誰的法元也不是永無止境的。

    何況,臨亂人心從來都難齊,中修士和魔王僵持了足有百餘息後,聚合的法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下去,誰都想儘可能地多保留一些餘地,而指望別人拼盡全力。

    合擊的法力才衰弱,魔王的攻擊便到,巨大的魔氣團入爆射而來的炮彈,一舉將眾人聚合的法力雲給射破。

    巨大的轟然聲中,無數修士噴出鮮血,發了狂的魔王撲入陣中,轉瞬便殺了二十餘修士,手下幾無一合之將,死者無不肉身化作碎片,連屍氣都被魔王一口吞了更新最快 電腦端::/

    至此,整個聯盟徹底瓦解,所有修士都遠遠逃開,再無一人敢阻在魔王身前。

    殺散眾修士,魔王一晃身來到許易身邊,他沒有立即攻擊,而是立在原地,認真地端詳許易。

    忽的,萬里無雲的天空,飄來一絲陰霾,魔王抬眼望天,一對馬眼立時眯起,從骨子裡對那陰霾中隱藏的力量生出一絲厭惡。

    厭惡才生,他又心中又忍不住騰起畏懼來。

    轟!

    魔王大手一揮,騰騰黑氣撞在護罩上,頓時一陣水波漾動,轉瞬便即復原。

    便在這時,天空中的一絲陰霾化作一朵烏雲。

    “呵!”

    魔王嘶吼一聲,巨大的魔氣將他周身遮蔽,隨即,便見整個大地劇烈晃動一下,魔王竟如一顆高爆炮彈砸在那護罩上。

    唰的一下,護罩陡然沸騰了,水波一陣漾動,再度恢復平靜。

    只是任誰都看得出來,那水波已然化作薄薄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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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四章 雷劫不夠勁兒

    便在這時,天空中大團烏雲開始匯聚,這下,場中所有修士都意識到了。

    “渡劫,他要在此渡劫。”

    “瘋了,瘋了,這裡渡劫,什麼準備也沒有,這是找死啊!”

    “這裡是神墓內,在這裡渡劫,引動陣法變化,又該如何?得阻止他。”

    “…………”

    所有的修士都慌了,魔王的存在本來已經是巨大風險,許易在神墓渡劫,則是風險上的風險。

    誰都知道這神墓中的大陣詭異,一旦雷劫降落,誰知道會衍生怎樣的變化。

    然而,許易已經沒有退路了。

    當龐青雲蛻化成魔的剎那,他便知道自己沒退路了。

    魔王比任何時候都清楚巨大的危機行將到來,便見他忽然雙手幻化,胸膛破開,現出七滴殷紅的心血,漂浮在空中。

    霎時,七滴心血在魔王指間化作一套血色大陣,滾滾黑氣瞬間將血色大陣吞噬。

    隨即,魔王大手一揮,一道凝實的魔槍裹挾著扭曲空間的力量撞在那水樣護罩上。

    轟然一聲巨響,水樣護罩瞬間崩碎,許易周身的軟雲衣也隨之炸開,眼見那威勢絕倫的魔槍便要將許易身體洞穿,紫霄橫空擊出,正擊在魔槍上。

    大魔王周身劇震,許易更是受不住如此劇烈撞擊,喉頭一甜,鮮血狂噴。

    轟隆一聲巨響,一道青色能量團憑空而生,霎時一股恐怖的巨力自那青色能量團中釋放,瞬間許易被那吸力裹挾,扯出半空來。

    許易似乎早就等著此刻,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巨力誕生剎那,他手臂暴漲竟一把扯在那魔槍上。

    滾滾魔力霎時燙得他大手險些炸開,滾滾魔力直朝他身體灌去。

    魔王本就懵懂,哪裡想到許易敢如此犯險,眼見那魔槍便要被許易拉扯得一起進入那青色能量團,而魔槍本就是魔王自己的魔氣所化,同體同源,一旦魔槍被那青色能量團煉化,他的本體必將遭遇難以想像的打擊。

    當然,魔王根本就沒細想,身形一晃,便朝那魔槍搶去,幾個起落,竟趕在許易被扯入青色能量團之前,抓住了魔槍,魔威滾滾,魔王奮起全身力道,便要將魔槍拽回。

    許易拼著一隻手臂不要,依舊死死抓住魔槍,論力量他自然遠不是魔王的對手,然而此刻魔王的對手顯然不是他許易,而是這煌煌天威,六九雷劫。

    青色能量團似乎感受到了要網入的小魚有了掙脫的跡象,這簡直是對天威的冒犯,霎時,一股更大的力道襲來,竟一舉將魔王也扯入這青色能量團中。

    值得一提的是,荒魅無比機靈,早在青色能量團降落之際,當先從許易懷中遁走。

    躲在許易懷裡避災避劫可以,若要一起受罪,他老兄就敬謝不敏了。

    許易和魔王才入能量團,天空忽然炸開了,一道水桶粗細的電龍,自九霄直撲而下。

    許易滿心都是絕望,卻也只好死命抵禦,魔王也放棄了和許易的對峙,只憑本能便知曉真正能毀滅他的不是眼前這無恥的人類,而是這煌煌天威。

    轟!

    電龍撲下,徹骨之痛再度來襲,許易緊閉的雙眼,猛地瞪圓,這雷劫的力道怎麼不夠勁兒。

    還不如當初的三九雷劫啊!

    他正驚詫間,魔王發出慘烈的痛呼,整個身子被閃耀得幾乎燃燒的電光包圍。

    十成雷劫,竟有八成落在了魔王身上。

    相比許易這渡劫之人,顯然魔王這不誕於在此界的存在,更受到天罰的重點照顧。

    許易驚喜莫名,他一邊應著雷霆真意,淬煉神胎,一邊繼續補充靈液。

    滿場眾修士全都看傻了,誰也沒見過這樣渡六九雷劫的。

    雷劫降落,整個大殿中的禁陣完全停止了工作,再不曾有金光怪物來襲,所有人都緊緊盯著九天之上的應劫之人。

    轟!轟!

    電龍不斷撲下,魔王已停止了怒吼,恐怖的魔軀已重新化作龐青雲模樣,似乎魔王要以這種方式表達對天威的敬畏,但天意依舊不領情,依舊重點關注他。

    許易真是做夢也不敢想這等美事,險些忍不住對老天豎個大拇指,說上一聲,“以後有事,您說話。”

    兩成的雷劫之力,他自然能輕鬆應對,與此同時,隨著淬煉的推進,神胎已開始分出點點濛濛之氣,分入已化作一片純金之色的屍氣中。

    許易知道,那便是神胎中的迷惑,一旦神胎中的迷惑盡數被斬落,他便徹底成了中屍之境,成就的還是中屍中的頂峰,金屍。

    許易強行壓抑著心中的小興奮,按部就班地推進這一切,如果讓平波濤等人知曉竟有人在渡最可怖的六九雷劫會懷揣著壓抑興奮的小矯情,非氣炸肚皮不可。

    然而,許易想著不出任何差錯,按部就班,平安推進,但有人終歸是不願意的。

    魔王幾乎用盡了全部辦法,都無法轉移雷劫的注意力,更沒有辦法抵禦,狂暴的雷霆真意轟得他五內俱焚,他感覺自己就像置身於一個堅固的甬道內,而這不斷轟落的雷劫,便是甬道兩端不斷逼近的巨山,他被夾在這巨山中間,不管怎樣躲避,能挪動的空間依舊越來越小。

    吼!

    魔王滿是不甘地瘋狂嘶吼,復又化作妖魔形象,他先是瘋狂衝撲下的電龍擊發著注定無功的騰騰黑氣,隨即,竟兇猛地朝許易衝來。

    他恨極了天劫,但他更恨這卑鄙的人族,若不是他,自己怎麼可能才復活,就被拉進天罰之地。

    “便是永墜黑暗,也要拉這卑鄙的人類一起上路。”

    魔王已經不報在這天罰下的生還希望,他將所有的怨恨,都匯聚到了許易身上來。

    魔王這邊才動,許易便暗罵不好,他最怕的就是魔王失去希望,來找自己拚命,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即便是在這強大的青色能量團中,魔王撲殺而來的速度也絲毫不慢,轉瞬便撲到近前。

    許易心中難受到了極點,他根本不怕魔王找自己拚命,在這青色能量團,魔王最可怖的黑氣根本就是廢物,他是怕殺了魔王,再也沒有人替他分擔這可怖的六九雷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7 22:22
二百九十五章 最後七宿

    魔王到底強大,即便是魔軀強攻,魔王也擁有終結他能力,讓他根本不可能在反擊中留有任何的餘地。

    是以,魔王才撲到近前,紫霄再現,徑直刺入魔王寬闊如山的胸膛中。

    “吼!”

    魔王瘋狂地嘶吼一聲,雷霆真意竟順著紫霄直直灌入魔王體內,幾乎在瞬間,魔王失去了生命,屍體化作龐青雲模樣。

    下一瞬,龐青雲的屍身被狂暴的電龍煉化,紫霄的尖端竟多了一顆墨色的珠子,許易一眼便認出,那是魔胚的精華,乃是一顆魔核。

    光暈流轉,大量的電龍開始瘋狂地朝魔核匯聚,即便如此,許易受到的雷霆之力,還是成倍地增長著。

    不過又撐過了兩道電龍,他便忍不住三次補充靈液,精純的靈液,周身無一處不焦黑,顯化的靈官三生相,也被劈得只剩了一具佛陀相,在苦苦堅持。

    與此同時,紫霄也在發生著異變,那魔核被越煉越小,如火焰一般的紫霄卻越來越黯淡,彷彿在表面鍍了一層膜。

    魔核的縮小,帶來的直接後果,便是電龍開始視許易為主要目標,瘋狂轟擊起來。

    許易緊守神魂,不敢再有絲毫旁騖,全力運轉佛陀相,拚死命抵禦著雷劫的轟擊。

    然而,人力終究有時窮,許易的佛陀相終於不能維持,肉身漸漸有潰散的跡象。

    危急關頭,許易發了蠻勁,取出僅剩的最後一顆五福壽果吞入口來,頓時衰微的氣機狂漲。

    於此同時,他掐動法訣,法力匯聚,竟強行在青色能量團中搭建出一道無理之門。

    這創造性的思路,為他營造了最後的生機,大量的雷霆之力,竟透過無理之門,向四方投射出去。

    許易強行搭建無理之門的直接後果有三。

    其一,他體內的法元在飛速消耗著。

    其二,無理之門幾乎是以極限力度,在導引著雷霆之力,讓他的壓力大減。

    其三,便是平波濤等修士,可就遭了大難,無理之門導出的雷劫之力完全是無序的。此刻的景象就像是誰抱著一架靈炮,閉了眼睛瘋狂開炮。

    時間一點點流逝,電龍一道道撲下,終於許易體內的法元耗竭,無理之門消失不見,又一道電龍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力量朝他轟來。

    許易不知道又堅持了多久,是四道還是五道電龍,當最後的轟鳴聲消失不見,他的意識終於淪入了黑暗。

    不知過去多久,許易再醒過來時,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青草坡,鼻翼傳來濃烈的血腥氣,視線方遠,地上殘屍無數,大多焦黑,各種殘兵斷甲灑落一地。

    他調集全身的力氣,也動彈不了一下指頭,回眸打量自身,焦黑的身子幾乎碳化,根本沒有人形。

    忽的,許易笑了。

    他的確太有高興的理由了,因為他熬過來了,靠著那枚五福壽果龐大的生機力量,他終於頂過了六九天劫。

    當然,已逝的魔王兄,也為他的成功渡劫,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注定為許易永遠銘記。

    一想到魔王,許易忽然想起他的寶貝紫霄,今日一戰,徹底分出了比修劍和紫霄的強弱,或者說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幾次破陣,全看這紫霄了,這寶貝可不能丟了。

    奈何他連動彈一下手指的力氣也沒有,想要偏轉頭顱更是不可能,好在,他如今已是有屍體的修士了。

    念頭一動,另一個許易出現在身畔,唇紅齒白,纖塵不染,論賣相比地上的黑炭強了千百倍。

    屍體許易取出星空戒的資源,尤其是最後十餘瓶靈酒,盡數被他灌入本體許易口中,不多時,許易周身的黑炭殼開始剝落,長出紅潤的新肉來。

    顧不得整理儀容,許易將紫霄搶入手來。

    這寶貝並沒被人撿走,而是就落在身畔數丈開外。

    許易仔細回想,好像他陷入昏迷前,無理之門引動的雷劫,擊碎了此間的大陣,飽受雷劫轟擊之苦的殘餘修士第一時間遁走,竟是沒顧得上來佔這個便宜。

    許易甚至記得,白夢輝似乎也死在了雷劫轟擊之下,臨死之際,還發出了惡毒的咒怨。

    當下,他騰空眺望,果然在屍群中看到了白夢輝的殘屍。

    值得一提的是,似白夢輝這種中屍強者,定然是渡過六九雷劫的,從這個角度出發,沒道理是會死於雷電之下。

    事實並非如此,關鍵的核心,便在於那團青色能量團,沒有那團青色能量團,斬屍境的修士根本不要想硬抗天地之威。

    許易的注意力只在白夢輝屍身上停留了不足一息,隨即便被滿地殘兵晃得花了眼。

    此番來探寶的,最次也是斬下屍的修士,敢在此間拿出手的,至少都是法寶一級。

    “發了,發了……”

    許易念頭未落,屍體許易忽然仰天望瞭望,沖本體含蓄一笑,寂情四射。

    刷的一下,屍體投入本體,歸而為一,許易心中頓生一種感動,抬頭望天,感覺頭頂的這片天空再度被打開了。

    這種感覺很熟悉,前兩次渡過雷劫成功升級後,都有這種天意澄淨,最可親近之感。

    前兩次,許易只顧著體悟這種感覺,卻在體悟中忽略了這天降的機緣。

    但今番,他決計不會再錯過了。

    他再度顯化靈官三生相,萬點星輝下落之際,他閉上眼目,腦海中果然映照出億萬星海。

    如今他已悟透東方七宿,引動青龍之力,點燃妖鬼相。

    悟透北方七宿,引動玄武之力,點燃金剛相。

    悟透西方七宿,引動白虎之力,點燃佛陀相。

    就差悟透南方七宿,合二十八星宿之力,並青龍、玄武、白虎、朱雀四神獸之力,引燃靈官相。

    此刻,漫天星海中,東、北、西二十一道星宿,盡數被點亮,只剩南方七宿依舊昏暗。

    在顯化佛陀相,許易曾無數次想要攻破南方七宿,可不管他怎麼努力,南方七宿始終暗隱,根本不顯現。

    所以說,這根本不是數術上的問題,也不是感悟上的問題,而是機緣不得。

    此刻,他借才渡過六九雷劫,天意依舊澄澈之際,再悟靈官三生相,果然將億萬星辰映入識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7 22:23
二百九十六章 山河印

    許易當即把握著難得的機遇,開始參悟,不過片刻,他便哈哈笑了起來。

    他將點亮的東北西二十一道星宿,三三歸一,與南方七宿各自重合,瞬間,南方七宿如火炬一般,盡數被引燃。

    許易睜開眼來,肉身不斷輪流顯化妖鬼、金剛、佛陀,繼而三相合一,到得後來,所有法相歸一,青龍、朱雀、玄武、白虎四神獸圖騰,輪番在頭頂顯化,喧騰良久,才歸於沉寂。

    許易遙遙對著廣淼蒼穹一拜,心中頭一次覺得渺渺天意未必無情。

    作為勝利者和既得利益者的許老魔,自然可以肆無忌憚地如是想,而拜倒在他腳下的那些人,如在地下有靈,怕是要恨極了賊老天無情無義。

    拜謝罷蒼天,許易收取僅存的雅骨,開始大肆收斂滿地殘兵,其他資源也是一件不落地全部攬入,反正他有精妙感知,這種活兒幹起來,自是極為利落。

    不過片刻,他便收集了如山的殘兵,他那五件被魔王毀去的法寶亦在其中,至於其他資源,許易點驗一遍,除了寶盒和願珠,天靈被歸在一路,文字典籍、寶藥被單獨存放,餘者全被他塞進一個須彌戒。

    收斂完畢,許易便待離開,好尋個僻靜的地方,趕緊進入紫域空間,好點驗所得的天靈數目。

    他將感知放開,正待騰空去尋覓出口,忽的,在半空中愣住了,他忽然發現北面青草坡上多了幾間木屋,木屋立在草坡上,渾然一體,是以,許易適才搜尋白夢輝屍身時,根本不曾留意。

    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想起來,他在這裡來迴游弋了無數次,哪裡見過什麼房子。

    恍然間,他明白了,這是此間的大陣被他導引的雷劫轟碎後,遮掩的矯飾破去,露出了真容。

    若真是如此,說不定此間便是星海老人的真正居所。

    念頭一動,許易哪裡還能抑制心中的衝動,直接奔到近前,先用感知探測,察覺到並無異樣,再朝木屋中激發法力,依舊沒有探查到禁制後。

    他喚出了屍體,讓屍體代為入內,若遭不測,屍體隨時可以氣化。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說的便是許易如今的狀況。

    屍體許易進得木屋,探查了不過十餘息,便忍不住引吭呼嘯起來。

    星海老人果然坐化在此地,一枚透著滄桑氣息的星空戒,就端端正正戴在那個鬚髮皆白、神態安詳的老人指間。

    屍體許易招招手,將那枚星空戒取下,念頭侵入,眼睛忍不住放出精光,最精華的寶物果然在此。

    星空戒內,不僅有一塊寶藥纍纍的靈藥園,每枚靈藥皆仙靈之氣鬱郁,皆有萬載以上的年份,除此外,還有無數藥瓶,許易點驗一番,可惜因為時間太過久遠,那些靈藥多已失去了藥性。

    然而,許易胸中還是被濃烈的歡喜充滿,因為他找到了傳說中的天靈之寶,山河印。

    一塊造型並不規則的異石,被雕琢成了寶印,印身佈滿法紋,山河二字動人心魄,許易顧不得把玩,他生恐有人去而復返,平生波折,仔細打量一遍木屋,角角落落搜尋遍了,又用感知仔細覆蓋兩遍,確信無疑後,他自星空戒中翻出一具不知何時得來的水晶棺,將星海老人的屍身,在內放了,選了一處依山傍水的風景之地葬了,也不豎碑,燃上三炷香,拜了拜三拜,便起身去尋出口去了。

    他原以為要費一番周章,卻不想整個神墓的大陣完全毀滅了,處處無禁制,很快便找到了出口,不過十餘息,他便出了神墓,仔細一看,竟在一片荒島上,週遭是茫茫碧海。

    許易驚詫莫名,他分明記得是在崑崙墟中探墓,怎的轉瞬到了這荒島,忽的,他想起那位精通鑑古之術的修士曾言,星海老人的翡翠宮應該是在極西的一座島嶼上,怎的在這崑崙墟。

    莫非是因為目中的那一個個空間,本來就不在一處。

    略略思索片刻,並不得要領,許易便也不再糾結,騰空便走,一路上,他能察覺到,海面下並不平靜,許多強大的氣息,隱於海面下,緊緊跟隨。

    許易感知下探,立時探到了許多熟悉的氣息,皆是先前探寶的一路貨色。

    這幫人顯然是在等他,不過他沒心情和這些人糾纏,當即使出遁法,眨眼消失不見。

    “這不可能!”

    一道身影衝天而起,正是平波濤,他望著許易消失的身影,滿眼都是難以置信。

    他見識過許易的遁速和遁法,先前的遁法一如從前,但遁速快了何止十倍。

    “莫非,莫非他竟一步到了紫屍,這,這不可能吧!”

    平波濤用力地搖搖頭,似乎要將這個荒唐的想法拋開。

    甩開一眾不懷好意的眼睛,許易使出星空觀海術,辨明方向後,一路飛遁,半個時辰後,許易捕捉到下方有一頭大傢伙,徑直投入海中,取出一枚靈精,開啟紫域空間,才躍入紫域空間,那大傢伙便把四色印吞入口來。

    玩這個套路,許易已經是駕輕就熟。

    入得紫域空間,許易灑出一堆堆的殘破兵刃,很快,大量的天靈被抽離出來,竟然是青天靈居多,在紫域空間分解能力的作用下,青天靈繼續分解。

    不過十餘息,所有的分解都告完成,許易一點驗,唬了一跳,足足三萬餘天靈。

    這個數目看似可怖,其實不過幾十件尋常的青靈法寶便能達到,而許易收集到的殘兵遠遠不止幾十件,足有百餘,只是有一部分破碎得太厲害,根本無法補全,故而雖能分解,但天靈已無法聚攏。

    能得到三萬餘天靈,許易已是心滿意足。

    當下,他趕忙祭出雲鶴清氣,開始聚合天靈,很快,當天靈聚合到二百三十四時,一根青天靈誕生,但今番許易打算試探聚合的極限。

    繼續添加天靈,當添加到第一千二百三十四枚時,一枚白天靈誕生,繼續再接再厲,當添加到三千四百五十六枚十,一枚黑天靈誕生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7 22:23
二百九十七章 最可怖的事

    奇怪的是,當黑天靈誕生後,卻不再吸附天靈,這個發現,讓許易暗自咂舌,若按這個結果推論下去,那紫天靈和金天靈,則是天生之物了。

    隨即,許易嘗試著放開雲鶴清氣,將黑天靈置於紫域空間中,驚訝地發現黑天靈也不再分解,而是呈現著一種異樣的穩定。

    研究片刻,不明就裡,但許易心中的躁動卻徹底被撩撥起來了,本來,他在幻想著祭煉一件黑靈級的法寶,會有何等效果。

    這個躁動,只是一閃,便即停歇,沒有祭煉之法,尤其是不知如何勾勒法槽,即便有紫域空間來充分容錯,祭煉還是不得進行。

    他心中既然騰起這個願望,便再也不想祭煉其他寶物了。

    至於比修劍,只是被他復原了,連天靈都不再融入,他如今的修為,和即將面對的戰鬥,比修劍已經不入流了。

    但是比修劍本身還是件不錯的神兵,拿去給晏姿用,在那個層級,還是能夠縱橫一方的。

    當下,許易將所有的天靈收入星空戒內,目下,他不打算繼續去融合出黑天靈,畢竟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說不定哪天還需要用到天靈,反正融合的事兒,等他找到祭煉黑靈法寶,也不為遲。

    收了天靈,許易取出紫霄來,眼前的這把紫霄,他有些認不出來了,觸手間也再無滾燙之感,雖然依舊豐沛的雷霆真意滾滾蕩出,單看賣相,反而不如曾經。

    許易認為是被電龍淬煉融化後的魔核,污濁了紫霄,當下,他將包裹在紫霄外的雲鶴清氣挪開,黯淡的紫霄全無反應,絲毫沒有將鋪在表面上的魔液分離的跡象。

    “我這寶貝不會就這樣毀了吧。”

    許易自語一句,心中陡然一痛。

    忽的,靈光一現,他取出一枚靈精來,打出一道屍火,包裹著靈精朝紫霄投去,驚訝地發現靈精竟開始朝紫霄內部鑽去。

    當下,他收了屍火,任由紫域空間的分解能力將那枚靈精從紫霄上剝離出。

    “哈哈,原來如此,因禍得福,因禍得福。”

    許易摩挲著紫霄,笑得像個小人。

    一直以來,紫霄在他手中,就是把近距離捅人的匕首,他已祭煉了比修劍,自然沒少打紫霄的主意。

    然而,紫霄天生不凡,天靈根本才靠近,就被霸烈的雷霆真意烤化了,更不提往內中滲透。

    弄得許易也只能看著這絕世的材料,去做一把捅人的匕首。

    如今,紫霄蒙了一層魔液,反倒能和天靈親近了,這對他來說,真是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收了異化的紫霄,許易又取出山河印了。

    他直接將山河印置於紫域空間內,不用雲鶴清氣包裹,等待著紫域空間的分解。

    這是老規矩,每得到異寶,他總要拿到紫域空間來檢驗一下成色。

    果不其然,山河印並不能被分解,只有淡淡絲線被剝離,卻未影響山河印的整體存在。

    許易估測,那淡淡絲線,應該是星海老人半生對山河印蘊養的結果。

    果不其然,他將山河印再度抓住手中,頓時感覺此印通透了不少。

    隨即,他開始蘊養山河印。

    所謂蘊養,無非是以人體滋潤物件,以此打上印記。

    能夠參與蘊養的,可以是意念,也可以是血脈,更能是神魂,當然,到達許易這個地步,自然是屍氣為最上。  

    當下,許易便激發屍氣,將山河印死死包裹,導引著屍氣融入山河印印身上的一道道法紋中。

    不過片刻,他便在山河印中打上了自己的印記,初步蘊養便告完成。

    然而,這種印記並不牢固,很容易被剝離,除非經年累月的蘊養,才能深刻。

    當然,不管再怎麼蘊養,遇上許易這樣的異類,往紫域空間一放,什麼印記也得剝離。

    完成了和山河印的關聯,許易立時感受到了此寶的宏偉浩瀚,無倫威勢。

    把玩片刻,忽然空間開始劇烈搖晃,許易趕忙將山河印收入星空戒。

    下一瞬,他跌出了紫域空間,一把抄住四色印,收入星空戒內,隨即,他打出一道法力,撐開大傢伙的嘴巴,徑直遁了出去。

    臨去之時,卻不忘丟下一枚願珠在那大傢伙腹中,也算一場緣法。

    又在海上飛遁了一個時辰,許易看到了海岸,不多時,他看到了自己以前居住的竹莊,竟未荒廢,布道亭中竟還有人在宣講,人頭還不少。

    許易沒去打擾別人的生活,直接轉入墨水城中,開始了大採購,不是採購修煉物資,而是零嘴兒,美食,故事書籍,各類有趣的好玩的女孩喜愛的物事。

    出來一趟,他總不好空手回去。

    採買完畢,許易這才騰空而起,直朝攏翠峰投去。

    才入兩忘峰山門,許易招來山門前的接引弟子,指著兩塊偌大的陣石,詢問究竟,他分明記得以往這裡是沒這套玩意兒的。

    接引弟子唯唯,說不明白,只得叫來負責山門迎送的外事堂的一名外門弟子。

    本來懶洋洋頗有幾分不耐煩的外門弟子郭凱,待看清立在山門邊的許易,惺忪的睡眼立時精神了,整個人像是陡然雄起的公雞,三兩步跳到近前,端端正正行了個禮,許易如今的身份已犯不著太過“親民”,直指兩塊陣石,直接問究竟。 : :

    郭凱道,“這是前幾日就立下的,衛長老的法旨,說是近來山門頗為不靖,消息外洩情況十分嚴重,特此弄了這禁空石,試試效果,不過,我聽小道消息說,這玩意兒擺不了幾天就得撤,畢竟,也不是誰都喜歡閉死關的,這樣一隔,可不是將消息渠道給隔斷了?”

    聽完究竟,許易揮退了極擅套近乎的郭凱,朝攏翠峰遁去。

    不過百息,他便趕到攏翠峰,高聲道,“小晏,我回來了,開門!”

    他明明有禁牌,卻還要如此吆喝一聲。

    攏翠峰卻沒有聲音傳來,許易大是好奇,攏翠峰外雖然禁止重重,但並不禁聲音。

    “莫非睡熟了?”

    許易嘀咕一句,取出禁牌,打開了禁制。

    完好無損的禁制,讓他根本沒往旁出想,直到,他的感知第二次覆蓋整個攏翠峰,且用如意珠發出去的消息無人回應,他才意識到最可怖的事發生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7 22:23
二百九十八章 勾連因果

    許易如風一樣,席捲攏翠峰每一個角落,沒發現點滴的搏鬥跡象,但密室中,散落在地的一件半成品青衫,足以說明晏姿和宣萱絕不是在正常情況下離開的。

    許易心急如焚,恨不能一巴掌抽死自己。

    儘管他自以為做了萬全的準備,可這些準備在強大的龐家力量面前,顯然根本什麼也不是。

    刷的一下,他衝出了攏翠峰朝宋正一的山門遁去,是宋正一的大管家接待的他,說正一上師幾日前出門,至今未歸。

    許易去找錢豐,得到的答案竟差不多。

    這絕不是巧合!

    許易陡然想起山門外的那兩個隔絕內外的巨大陣石,顯然,那玩意兒便是專門為自己準備的。

    可宋正一和錢豐到底哪裡去了呢?

    被龐家收拾了?

    這不可能,龐家就是能量吞天,也決不能在兩忘峰內滅掉兩個三代內弟子。

    許易強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跳出兩忘峰,從全局來考量整件事。

    因為龐家出手,必定是全局一盤棋,包括陰伯等龐家隊伍,在神墓內圍殺自己,以及晏姿和宣萱的消失,必定是一整套策略。

    他甚至能想到,必定是陰伯這個老陰人的計策。

    神墓圍殺自己是明招,弄晏姿和宣萱是暗招,即便明招破了,還有暗招制衡,局勢不至於崩潰。

    如此兩全之法,向來是所有策士所鍾愛的。

    對了,陰伯是怎樣知道自己入神墓的?

    前面,他判斷不可能是平波濤洩露的,後來思路不暢,時間也不允許,這個謎團,他也就放過了。

    現在看來,他必須要抓住這條線,繼續往下走下去。

    排除掉平波濤,還知道此事的便是黑山老妖劉銘,他仔細思考過,劉銘沒有出賣他的動機,畢竟兩方恩怨已清,且劉銘還立下誓言,除非瘋了,平白無故來招惹他許某人。

    念頭到此,許易腦海中陡然劃過一道閃電,倘若劉銘是迫不得已,劉銘被陰伯盯上了,拿住了呢。

    這是說得通的,陰伯不知道劉銘這條線,但可以通過別人牽出陰伯這條線。

    以陰伯全局觀設謀的能力,一旦盯上自己,加以研究,就不可能不牽出童放,牧嶼,杜飛三人,這三人和自己牽扯實在太深,而且知道的人也不少。

    最關鍵的是,這三人都知曉他和劉銘間的牽扯,陰伯若拿住童放等人,抓出劉銘根本不難。

    而在陰伯面前,劉銘顯然沒有保持秘密的能力。

    當然,這一切都是許易的推測,但要證明整個推測,其實並非是什麼難事。

    當下,他取出如意珠,開始聯繫劉銘,不多時,那邊有了反應,詢問許易有何事,一切反應極為正常。

    許易劈頭蓋臉道,“老劉,你不地道啊,說吧,把我賣給龐家到底賣了多少錢。”

    霎時,那邊開始劇烈喘息,隨即,聯繫被切斷了。

    但有這個反應,一切皆已明了,如今看來,龐家留劉銘繼續活著,就是為了防著自己和劉銘聯繫時,聯繫不上,怕自己起疑心。

    所以,劉銘必須活著。

    許易相信經此一事後,劉銘失去了利用價值,再也活不了了。

    劉銘這條線坐實後,許易直朝北崑山遁來,童放,牧嶼,杜飛三人的洞府皆在那邊。

    到得地頭,一名管事弟子接到消息,火速趕來接待,一張臉都要笑出話來,待許易道明其意,那邊管事弟子笑道,“還得說上師真乃人中俊傑,幾位師弟跟隨上師不過短短時日,如今便得了大造化,皆被調任至外事堂做管事弟子了,這等造化實在令晚輩豔羨……”

    那名管事弟子還待套近乎,許易身形已消失不見,令他好生失望。

    ……………………

    齊眉峰,外事堂的一間鑲嵌了隔音禁法的公房內,童放,牧嶼,杜飛三人盡皆安坐,溫暖的陽光從窗格處射入,明亮的光線越發反襯得三人的面色無比陰暗。

    “再聯繫一遍,再聯繫一遍。”

    杜飛忽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個跨步到了童放身邊,一張臉幾乎要貼在童放臉上。

    童放唬了一跳,一把將杜飛推開,陰沉了臉怒道,“老子恨不得活剮了你們個混蛋,我聯繫你馬的個蛋,滾,都給老子滾。”

    杜飛冷哼道,“事已至此,你還裝忠臣呢,當時收白源珠時,沒見你手軟,加官進爵時,不見你推辭,現在才有點風吹草動,你就受不了了,不就是個許易麼,他再能,再厲害,還能能過龐家,厲害過龐家,我就不信靠上龐家,還不抵一個許易。”

    牧嶼壓壓手,“二位,現在說這些都無用了,咱們已然上了船,還是祈禱陰伯那邊一切順利吧,此番以暗打明,龐家是獅子搏兔動了全力,就不可能失敗。老童,你就別庸人自擾了,再聯繫一遍。”

    童放仰天不語,取出一枚如意珠,催開禁制,發出一道聲音,聯繫的正是陰伯。

    三人中,只有他的如意珠能聯繫上陰伯,這也是他獨特地位的體現。

    彼時,童放以此地位為榮,此時,卻深深恐懼,和無比後悔。

    當時,牧嶼和杜飛找上他來,提了個話頭,他就應該及時終止話題,偏偏他鬼使神差,還通過如意珠和陰伯見上了面。

    一步錯,步步錯,漸至如今,根本無法回頭。

    思及許易對他的器重,以及許易的天賦,以及將來的前途,他恨不得將自己那顆不聽使喚的心挖出來。

    他們三人是同時和許易打上交道的,先是受制於許易,不得不為許易服務,再到後來,許易進入兩忘峰,聲名鵲起,將禁止歸還三人。

    那時,三人便不再是因為受製為許易服務,而是想借此機會攀上許易這棵大樹。

    各人有各人緣法,機緣巧合,童放最受許易看重,尤其是有一段時間,許易將晏姿寄放在他童放處,這等信重,讓童放激動不已,同時也令牧嶼、杜飛豔羨到了妒忌的程度。

    若沒有那一步踏錯,童放將心安理得地隨著許易的步步高陞,而水漲船高。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7 22:24
二百九十九章 黑手是誰

    而現如今,童放卻盼著陰伯能回個消息,告知那邊的活兒已經幹完了,恐怖的魔頭已經被解決。

    然而,他十三次給出消息,那邊始終沒有回應,巨大的壓力,壓得他完全喘不過氣來。

    收了如意珠,童放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公房內亂轉,口中唸唸有詞道,“早知道,早知道,我就知道,許易不是好對付的,以前他還沒入兩忘峰時,誰又能跳出來把他收拾了,陰伯,龐家,我看也是徒有虛名,徒有虛名……”

    “別他馬自己嚇自己了!”

    杜飛一句斷喝,“姓許的又不是三頭六臂,龐家派出去的不只有白夢輝,還有雲中四將,都是頂級強者,許易算什麼,除非他是老天爺的親兒子,我還就不信了。”

    咿呀一聲,大門被推開了,便聽一聲道,“好了,你下去吧,我和他們聊聊。”

    “好的!”

    咿呀一聲,大門被關上了。

    童放,杜飛,牧嶼三人宛若被施了定身法,痴痴立在原地,連回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牧嶼更是體如篩糠,一個勁兒叨叨,“沒事沒事,我做夢呢,我做夢呢,一定是做夢呢,看,陽光沒有溫度,景物是虛幻的……”

    “參見許易上師!”

    杜飛忽然拜倒,滿面喜色,“上師自大展神威以來,實在少和我們兄弟少了親近,今日上師能來探視我們兄弟,實在令我們兄弟銘感五內。”

    “是啊,上師,不知晏小姐可還安好,我也許久沒去向晏小姐問安了。”

    童放醒過神來,趕忙跟上,心中卻擂起了如山重鼓。

    牧嶼才待開口,三人忽然發現脖頸陡然被一道巨力箍住,身子被凌空提了起來,挪到了許易近前。

    三人這才發現,許易的臉色陰沉得宛若刷了厚重的青漆。

    三人一顆心齊齊沉進了海底,童放眼中已經忍不住飆淚。

    他和許易打的交道最多,一起經歷的事兒也最多,在他的記憶裡,許易就沒有如此刻這般,滿面死氣,一種毀滅一切的死氣,如要化作實質,撲面而來。

    “我的話只說一遍,能不能把握生機,看你們的造化。”

    許易說得很慢,三人的耳朵幾乎要豎起來聽,“我知道你們不過是小卒子,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所以,我雖然恨不得活剮了你們,卻也得承認你們罪不至死。當然,你們得拿出有價值的東西,來換你們的性命,接下來,我問什麼,你們說什麼,如果連最後的機會,也不願把握,那就當真是該死之人。”

    “我說,我什麼都說,上師,祖宗,只要你給我機會,我一定當牛做馬報答,一定不惜一切為上師效力……”

    童放幾乎想也不想,便鬆了口。

    他心中本來淤積著巨大的悔意,這個關頭,許易還能降下如此機緣,他怎麼可能錯失良機。

    童放才吐口,牧嶼,杜飛自然慌忙表態,除非是瘋了,才會想著繼續頑抗下去。

    許易才一發問,三人爭相搶答,被許易打斷,“童放主答,你們補充,若誰能糾正童放的答案,誰便主答。”

    許易當然能發現童放的悔意,然而,對此悔意,他只能報以冷冽的殺意。

    “……是衛長老,這邊主持的是衛長老,衛長老是龐家在兩忘峰最堅實的關係,傳聞衛長老就是出自龐家,當初,上師您在兩忘峰遇到的困難重重,便是這衛長老的首尾……”

    “說重點,不要停頓,也不要遺漏。”

    許易打斷道。

    童放匯報的這個消息,並不新鮮,他早聽宋正一和錢豐提過,說衛長老出身教宗,和龐家關係匪淺,如今貴為三大評議長老之一,讓許易小心行事,不要給衛長老機會。

    許易雖聽進心來,卻也知道,衛長老必定自顧身份,不會跳出來直面他許易,果然,後面的一切也印證了他的猜測。

    自他入兩忘峰後,一系列發展,極為順利,都未受到衛長老的阻撓。

    以至於他開始重新評估衛長老和龐家的交情。

    可他絕沒想到,衛長老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對攏翠峰下明手,還將宋正一和錢豐攪合進來了。

    “……衛長老吩咐我,讓我盯緊晏姿小姐,並負責和晏姿小姐取得聯繫,將晏姿小姐誆騙出來,好擒了晏姿小姐,然後,借助晏姿小姐的禁牌,再進入攏翠峰,將另一位小姐擒來……”

    “人在哪裡,千萬不要讓我再問第二遍。”

    許易寒聲如鐵,根本聽不下去了。

    童放渾身劇烈顫抖,“沒,沒擒,我行動了,晏姿小姐那裡根本沒消息回來,攏翠峰好像睡著了,根本沒有動靜兒,不過,後來聽說正一上師,當眾大鬧了衛長老,氣得衛長老將正一上師下到沉思崖,面壁思過去了。如此看來,定然是正一上師也發現了攏翠峰的異狀,並知道了什麼,才找的衛長老。”

    許易寒聲道,“你的意思是衛中形,先通知你去計誘晏姿,爾後,卻自己親自出手,帶走了晏姿兩人?”

    童放道,“我也奇怪啊,這是前天的事兒,我還去消息問過衛長老,衛長老的反應似乎也很驚訝,但沒有回覆我。”

    “那天的兩忘峰道場,有沒有別的異象,或者說有別的奇怪的事發生。”

    許易越來越迷惑了。

    憑直覺,他認為衛中形未必是晏姿失蹤的幕後推手,畢竟,他實在犯不著如此矛盾行事。

    童放搖搖頭,“一切都正常,不過後來衛長老沒過問過晏姿小姐的事兒,也許是他故佈疑陣,抑或者是龐家還使了別的力量出手了。”

    童放的這句話擊中了許易,是啊,除了龐家,還有誰會處心積慮到這個份上對付他。

    退一萬步說,即便不是衛中形,也是龐家人,事後,衛中形定然也是知情人。

    童放三人的層次到底還是太低,衛中形和龐家不過是用得著時,會給他透漏消息,用不著時,根本不會將消息透過來。

    是以,童放知道的有用消息實在有限。

    但童放給出的目標指向,卻是清晰了,這些也就夠了。

    當下,許易連續揮手,封住三人的泉湧穴,往三人口中各自塞了一枚源印珠,催動法訣,三人立時滿地打滾,痛苦嘶嚎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7 22:24
三百章 寬厚圓滑

    以三人如今的修為,若不加以禁制,這些人煉化源印珠,不過分分鐘事。

    “說說吧,我想聽實話,別指望弄這些虛詞,糊弄我,如果誰講出真話來,我立時就放了誰。”

    許易冷酷地說道。

    三人痛苦地掙紮著,始終不曾鬆口。

    “很好,看來三位是打定主意,要為龐家送葬。”

    許易繼續催動刑法,三人痛得如扭曲的蛇,滿地亂爬。

    “你,你說過……不……殺人……”

    杜飛拼盡全部力氣,掙扎說道。

    許易道,“我說的是說實話,我就不殺人,奈何你們說的都是謊話。”

    說著,他繼續加持禁法,終於三人的身體被沸騰的氣血沖得爆炸開來,屍氣才有溢出,便徑直投入許易懷中來。

    許易連續掐動法訣,分別收攏三滴光暈,正是三人的胎光。

    他暫時將三人胎光蘊養,理由很簡單,胎光不散,命魂牌不會破。

    他雖殺三人,卻不願背上屠戮同門的罪名,至少不能讓罪名在如此短的時間上身來。

    滅掉三人,許易打出法力,清理掉血腥,逕自出門去了。

    負責接引他的外事堂的一位外門弟子孟尤又慇勤行了過來,說著攀交情的話,許易敷衍兩句,道,“童放三人,我有秘密任務交待他們,暫時就不要安排他們工作了,改日,叫上你們的周長老,一起喝一杯。”

    孟尤激動地道,“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不過,千萬得讓孟某做東,否則,孟某可要誠惶誠恐了。”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攀附新崛起的宗門天才和頂頭上司孟長老的事兒,至於許易交待的童放三人的事兒,在他看來,根本不值一提。

    直將許易送到門外老遠,孟尤才又折返,徑直來到童放的那間公房,他發現童放很有能量,連許上師都專門來看望,他認為實在大有必要,前來溝通一下感情。

    入得門來,卻發現沒人,暗道,莫非先去忙了,他又追到門邊,果然見得童放三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天際,他暗罵,“這仨貨哪裡來的好運道,能被許上師看中,真是走了狗屎運。”

    ………………

    許易趕到太陰山頂時,正看見錢豐的身影,沒入忘情殿大門內。

    “敢問衛長老,宋正一到底犯了何等過錯,被罰入沉思崖思過,敢問攏翠峰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許易的兩名親眷會毫無徵兆地消失,敢問我兩忘峰道場到底是萬載仙門,還是任由外部勢力侵蝕的溫床……”

    軒敞的大殿內,只聽見錢豐洪亮的質問,在來往迴蕩。

    殿內長而闊的巨型長條方桌邊,衛長老高居主座,三十六名中執長老分裂左右。

    所有人的視線都朝錢豐射來,氣氛古怪到了極點,然而錢豐目光清朗,直視衛中形。

    以他寬厚圓滑的性格,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走這一步的。

    本來,他接到任務,讓他去中廬為錢老祖護佑法爐時,他心中便泛起過嘀咕,似這等能親近老祖的活計,向來是中執長老們的禁臠,怎麼會突然落在他的名下。

    果然,這活兒沒幹兩天,便被人頂了,緊接著,他返回山門,就聽說了宋正一和攏翠峰的事兒了。

    兩相一印證,他哪裡還不明白,人家將他調去護佑老祖法爐,根本就是為了打個時間差。

    攏翠峰兩女失蹤,此兩女的安危,許易不知鄭重交待過幾次,其重要性,根本無需多言。

    可臨了,還是出了亂子,錢豐自覺深深對不住許易只餘,面上完全無光。

    而宋正一的遭遇,則完全引爆了他的情緒。

    他很清楚,人家同時調開他和宋正一,擺明了將他和宋正一劃歸了許易同黨,收拾了宋正一,不會有放過他的道理。

    正是基於如此判斷,素來寬厚圓滑的錢豐錢長老終於爆發了,他很清楚若此時還不爆發,恐怕就不會再有爆發的機會。

    同樣,他有自己的策略,絕不會將爆發點落腳於各人恩怨,而是要扯到宗門威嚴、榮辱的高度。

    衛中形固然位高權重,為三位評議長老之一,有對定文的一票否決權,幾乎掌握了中執長老以下諸人前途的生殺予奪大權,但依舊別想做到一手遮天。

    他今日鬧上這一出,即便無改於大局,至少也要讓他和衛中形的矛盾擺在明面上,只要擺上了明面,衛中形自顧身份,不好直接出手打擊他,他錢某人的安全也就暫時有了保證。

    即便事後許易歸來,也定然要領他的情。

    “白長老,我為何要定宋正一之罪,又是如何定罪的?”

    高居主座的衛中形,人才高大,面容清癯,一副有道高人的形象,錢豐的喝問,也未讓他古井不波的臉上有任何震動。

    他話音方落,坐在左首第三的一位矮胖中年立起身來,輕蔑地盯著錢豐道,“前日正午,衛長老正在審議定文,宋正一咆哮中庭,呼喝不絕,此乃大不敬,長老素來看中他的為人,知曉他是為宵小矇蔽,非為一己私利,只讓他入沉思崖思過一年,此罪名,有何不妥之處?”

    “倒是錢豐你,身為執法堂管事長老,知法犯法,咆哮忘情殿,擾亂中執議事,此乃大不敬之極,你又該當何罪!”

    錢豐冷笑道,“衛長老怎麼回事,龐家怎麼回事,攏翠峰又是怎麼回事,錢某心知肚明,不過是因為我與正一兄都和許易交好,才會有今日之厄。有道是,始作俑者,其無後乎,可憐我兩忘峰悠悠萬載高名,卻要毀於一旦,可憐,可憐……”

    錢豐連聲哀嘆,已然淚流滿面,不少中執長老已露出同情之色。

    錢豐的策略很明確,講法理,他相信衛中形既然出手,就不會在法理上立不住腳,根本不會留空子給他鑽。

    所以,他還是抱定一條,從人情上動人,往兩忘峰大局上攀扯。

    因為衛中形即便做得再周全,他和龐家的關係,是沒辦法洗脫的,別說衛中形本來就不乾淨,即便他真的沒在背後出手,往他身上潑污水,同樣是一潑一個準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7 22:24
三百零一章 人在哪兒

    衛中形眼眸中寒光一閃,先前出聲叱責錢豐的白長老怒喝道,“大膽!”隨即,騰身而起,大手一揮,萬點寒芒直朝錢豐射來,錢豐掌中多出一把玉色小刀,刀鋒輕轉,灑出一道銀網,頓時將那萬點寒芒盡數籠罩。

    “敢在此間動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白長老大手一揮,一個棋盤閃爍著飄飄仙氣,直朝錢豐籠罩而來。

    不管錢豐如何躲閃,那棋盤釋放出的縱橫十九道光芒,聚成的光網的中心,始終對準錢豐。

    “老白,都是同門,做什麼下死手。”

    一名白鬍子老者終於忍不住,立起身來,憤然道。

    白長老冷哼道,“非是我辣手無情,是他錢豐以下犯上,擾亂中執會,我再三警告,他卻執迷不悟,蔑視宗門律令,便是橫死當場,也是咎由自取。”

    錢豐用盡全力御使那柄小刀,向那道光網割來,卻始終無法破開,而那道光網帶給他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似乎一旦近身,必成絞殺之局。

    他機關算盡,卻沒算到衛中形竟是如此心狠手段,而且膽大包天,“錢某今日就死在此地了,為宗門清名而死,姓錢的雖死無憾!”

    即便絕望,錢豐依舊不忘起高調,他知道即便是求饒,對方也不會給自己機會,徒然出醜罷了。

    不如起高調,倘若衛中形稍稍顧忌影響,就不該下死手。

    然而,衛中形沒有任何反應,場中的中執長老們雖多有不忍,但更關注的顯然是自己利益,他錢豐的死活,只能從道義的角度在心裡默默譴責。

    而白長老擊出的光網,已經微縮,閃出劇烈的光亮,錢豐絕望了,默默在心里納罕,“許易,老子是被你害死的,你可得千萬給老子報仇,冤啊!”

    下一瞬,錢豐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浮現的都是生前種種難忘的回憶片段。

    忽的,一道劇烈的轟然聲傳來,錢豐釋然了,“原來這就是死亡,不如想像中的痛苦,也好,我就這樣消散吧。嗯,怎麼還沒消散。”

    已準備好進入死亡狀態的錢豐,耳畔忽然聽到白長老淒厲的慘叫,隨即便聽白長老厲喝,“許易!”

    刷的一下,他睜開眼來,卻見許易正立在他的身畔,回了他個相對溫暖的眼神,但這溫暖,也僅僅是相對於許易刺骨冰寒的表情而言。

    與此同時,錢豐也弄明白了他為何沒死,白長老為何如此瘋狂咆哮,卻見許易掌中抓著白長老的青靈法寶三陽棋盤,只不過眼前的棋盤是破碎的,一大片完全斷裂在地。

    下一瞬,破碎的棋盤消失在了許易掌中。

    滿場一片死寂,所有的視線都在許易身上交匯,便連白長老也停止了咆哮,死死瞪著許易。

    錢豐悚然驚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什麼時候,這傢伙竟厲害成這樣了,空手碎青靈之寶,這短短幾日,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劇震過後,便是劇烈的狂喜,如江河決堤,在他心頭瘋狂咆哮。

    “衛中形,我的兩名親眷在哪兒?”

    許易寒聲如鐵,眸光微縮,好像隨時都要爆射出點點寒星。

    “許易擾亂忘情殿,攻擊白長老,目無尊上,罪在不赦,擒之,進三階。”

    衛中形直視著許易,根本不理會許易的問題,而是直接下達了裁決。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進三階絕對算得上重賞了,因為中執長老之間也有等級區分,直接體現便在於,等級越高,研究數術問題時,獲得宗門的經費支援便越是豐厚。

    再進三階,其中不少中執長老便能到達頂級,再往上,便是評議長老了。

    一步之遙成為評議長老,這是多大的榮耀!

    霎時,沒有誰去感嘆許易的修為,也沒誰去分正義黑白,所有人都只為其中的利益而戰。

    轟隆一聲巨響,三十多名中執長老,幾乎全部出手了,劇烈的攻擊光波,在殿內點燃一個刺目的太陽。

    轉瞬太陽便要將許易吞噬,就在這時,許易身前多了一扇肉眼無法察覺的門,刷的一下,太陽躍入門內,好似突然消失。

    就在所有人目瞪口呆剎那,太陽復又躍出,轉而朝眾人轟去。

    無理之門,許易的當家神通,如果早在數天前,漫說是反射如此恐怖的能量團,便是吞噬,他也做不到。

    而如今的他,較之曾經的法力,增長了何止十倍,法力增長的直接後果,便是搭建出來的無理點和無理之門,同樣成倍數的強大。

    轟!

    一聲轟然巨響,忘情殿的穹頂被掀翻,十餘衝鋒在前的中執長老當即噴血。

    中執長老的戰鬥素質果然非同凡響,沒有誰將注意力停留在震撼上,反擊隨之到來,十餘青靈法寶,瞬間騰空而起,恐怖的殺意,直指許易。

    便見許易大手一揮,身子彷彿有光芒炸開,整個人簡直不容直視,一道青色氣旋繞著許易周身飛騰一圈,一股強烈的洪荒氣息迴蕩全場,周邊山峰頓起悠然迴蕩。

    吼!

    青色氣旋陡然化作一道青色巨龍,巨龍呼嘯而過,十餘青靈法寶盡數被捲飛,場中三十餘人盡如紙片人一般被帶飛上了天,緊接著,便有一陣陣劇烈的撞擊聲傳來。

    卻是所有的中執長老都被一股巨力捲得砸在牆壁上,無一人不噴血,甚至有不少還吐出了臟器。

    整個場間,只有三人安然而立,許易,立在許易身邊的錢豐,以及被許易拿住了龍椎穴的衛中形。

    “這還是人嗎?”

    錢豐怔怔盯著許易,腦海中的山呼海嘯,皆匯聚成此問。

    “這傢伙到底還是不是人?”

    所有中執長老半晌無一人起身,皆怔怔盯著許易,眼神無比空洞,滿腦子也只剩了這個問題。

    “龐家什麼時候淪落到了這等地步,連許易修為這麼重要的情報也會弄錯?”

    衛中形眼中沒有驚詫,亦沒有恐慌,只有迷惘。

    許易頭腦始終清醒,大手一揮,將滿地法寶盡數收入星空戒來,他盯著衛中形道,“人在哪兒?”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7 22:25
三百零二章 你敢這麼和我說話

    衛中形嘆息一聲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造化,罷了,此事我不再過問,也算為我兩忘峰存一奇才。”

    雖受制於許易,他心中並沒多少慌亂,他很清楚許易不敢拿他怎麼樣,除非許易想死。

    不說別的,單說許易適才的攻擊,的確威力霸烈無倫,打得一眾中執長老灰頭土臉,結果呢,仍舊不敢殺死一人。

    豈料衛中形話音方落,啪的一聲脆響,許易一巴掌直接抽在他的臉上,“我給你了臉了?人到底在哪兒!”

    這一耳光帶來的震撼,甚至超過了許易激發的那條青龍。

    衛中形是什麼人,是三大評議長老之一,評議以上就是老祖呢,老祖基本不理俗物,其他兩名評議長老皆在閉關,可以說,如今的衛中形就是兩忘峰掌教一流的人物。

    許易竟拿大耳帖子抽在他臉上,所有人都驚呆了,衛中形難以置信地盯著許易,眼目中熊熊焰火若撲出來,一準能將許易當場燒死。

    啪!

    許易又是一耳光,直接將衛中形牙齒抽飛,鮮血長流,“人在哪兒?”

    衛中形七竅生煙,滿目儘是怨毒,“你必死在此處。”

    啪!

    “人在哪兒?”

    “老子殺了你!”

    啪!

    “人在哪兒?”

    轟!

    暴怒的衛中形竟然騰出了屍體,屍體衛中形眉宇間隱隱有紫氣蘊養,這是紫屍的徵兆。

    其實,修行到中屍境,幾乎沒有誰會在戰鬥中讓屍體脫離本體,畢竟其中風險實在太高。

    此刻衛中形完全被許易一個接一個的耳光抽得三屍神暴跳,失去了理智,屍體才騰出,他便對許易發動了攻擊,許易嘴角泛冷,左掌揮動,天空有星光閃動,無垢印出,空中玄波震盪,衛中形的紫屍頓時崩散,才要聚合,便被一股怪力吸入許易懷中。

    “不!”

    衛中形發出驚恐至極的呼喝。

    霎時間,所有的羞恥感一瞬間消盡,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驚恐。

    修到他這個份上,若是屍體消失,那比氣海被毀還來得嚴重,氣海被毀,最多不能修行,屍體還在,還有大能耐,壽命同樣悠遠。

    若是屍體被毀,不僅修行毀了,性命也就完了,將迅速衰朽,這種折磨,可比死亡還要賴得痛苦,鈍刀子割肉,從來比一劍封喉殘酷。

    “人在哪兒?”

    這回許易沒有揮動巴掌,手掌中托著一枚巨大無比的屍丹。

    和往常時候,他吸取某位修士的一點屍氣弄成屍丹來控制該修士不同,這枚屍丹是衛中形全部屍氣所聚。

    一旦,他將這枚屍丹破碎,衛中形就完了。

    衛中形挨了無數巴掌,他也不信許易敢殺自己,此刻,他的屍丹落入許易手中,他依舊不信許易敢犯兩忘峰的天條來擊殺自己,但他已不敢賭了。

    不信和不賭,到底是兩碼事。

    “我真的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瞞你,不錯,我的確是想將你那兩名女眷請回來,讓你冷靜冷靜,少折騰出亂子,可還不待我行動,他們便沒了蹤影兒,此事,我可對太上天君的神牌起誓。”

    衛中形收起了憤怒和瘋狂,讓自己表現得更為冷靜、真誠。

    “你的意思是龐道君越過你,直接下的手。”

    許易寒聲道。他其實信了衛中形的說辭,因為衛中形實在沒有必要已經安排了童放出手,又再另起爐灶。

    畢竟,不管從哪個角度出發,讓童放這個晏姿的熟人下手,都更為穩妥,動靜兒也更小。

    “衛某堂堂兩忘峰評議長老,又豈會為一家一姓,損害山門利益。”

    即便到這個份兒上,他也絕不肯承認和龐家有瓜葛。

    口上如此答,他卻知道這樣的回答在許易那裡是無論如何也過不了關的,同時傳音道,“龐道君再昏聵,也不會在我主政兩忘峰時,瞞著我去抓兩個小小女子,再者說,還有比我出手更穩妥的麼?”

    許易茫然了,驚疑了,衛中形的話實在是有著推不翻的道理,可到底是誰抓走了晏姿和宣萱!

    “不對,不對,一定是你們幹的,姓衛的,到這個時候,你還要考驗我敢不敢殺你!”

    許易怒聲喝道。

    “你殺一個試試?”

    一道聲音突兀響起,場間忽然多了個綠衣青年,氣質陰柔,抱著一柄深色的木質長劍,陰陰盯著許易。

    “參見洪易祖師!”

    霎時,全體中執委,包括錢豐盡皆拜倒在地。

    許易欠身一禮,直視洪易道,“衛中形勾結龐家,陰害我親眷,還請老祖做主。”

    他心中很清楚,這位洪易老祖絕不會給他做主。

    因為他已經捕捉到衛中形的傳音,“老祖,此賊非同小可,定然有金屍修為,一身邪功,極為霸道。”

    竟一句呼救的話都沒提,只是通報許易的修為,說明他根本就不擔心許易的說辭,能打動洪易。

    儘管心中不抱任何希望,許易也希望制度的力量,能左右人心之惡。

    “先把人放開,再與我說話。”

    洪易盯著許易道。

    許易道,“看來老祖不打算過問案情。”

    他再度捕捉衛中形的傳音,“老祖,此賊本就驕狂,崛起又速,受我兩忘峰恩惠極少,本身又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此賊不除,必受反噬。龐道君和我說過,若是老祖肯相助,他知道一處金種子的下落,願意給老祖。若是老祖能除了這許易,我以為光是消息還不夠,龐道君必須拿出一枚種子才見誠意。”

    “此外,眼下正是滅此賊的大好良機,其他幾位老祖正在閉關,驚動不大,若是錯過了,恐再難覓得良機。畢竟,這狼崽子前番的一系列定文,可是大放異彩,說不定哪位老祖就看入心去。所以,現在滅了,永絕後患。”

    事已至此,許易徹底明白衛中形一手遮天的勇氣到底是哪裡來的了,人家這位洪老祖根本就是知情人,這是從根子上就爛了啊,還他馬哪裡來的公正。

    “你敢這麼和我說話?”

    洪易眼神微眯,霎時,氣氛急速抽緊,所有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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