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這個修士很危險 作者:想見江南(連載中)

 
BloomCaVod 2017-9-25 14:14:4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21 993162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6-9 12:01
二百五十三章 撞倒南牆

    情緒一起來,齊佳彪就站到了高處,好一陣宣講,講過程,他是如何識辨小人許易的過程,講信心,要大家鑑定信心,相信兩忘峰必定能渡過因許易而起的災劫,維護住山門的名聲。

    就在齊佳彪講得情緒四射,唾沫騰飛之際,同為外門弟子的鄺聲奔了進來,“老繆,老牛,還在老齊這做什麼,你們可真閒在,宗門已經發下通知了,明天有新上師誕生,還不趕緊趕工,若是誤了工期,可不是小事。”

    所謂趕工,其實就是製作衣服上的紋飾。

    每當有新上師誕生,宗門都會舉行一個不大不小的典禮,在典禮上,新晉陞的上師身著福壽衣禮服。

    名為福壽衣,自然要名副其實,禮服上自然繡著諸多的福字和壽字。

    按照慣例,福字由內門弟子繡制,壽字由外門弟子繡制。

    繡制完畢後,集中上繳給內務堂的人,由他們再飛針走線,縫補在禮服上。

    “是誰,誰成上師了,不對啊,據我所指,外門弟子中的韓曙,也還差著兩篇定文啊。”

    齊佳彪盯著鄺聲高聲道。

    雖然外門弟子就有發表定文的權限,但也僅限於頂尖的那一撥,齊佳彪連定牌都沒有獲得,收穫消息的途逕自然滯後。

    鄺聲盯了齊佳彪一眼,衝他的摯友繆輝又喊了一聲,“老繆,你不去,我先去了,少湊熱鬧。”說著,便要離開,卻被齊佳彪閃身攔住。

    “老鄺,支吾什麼,又不是什麼秘密,難道我們還聽不得?”

    齊佳彪一鼓噪,眾人接跟著附和。

    鄺聲看向齊佳彪的眼神閃過一絲憐憫,“好吧,既然老齊你問了,我就不藏著掖著了,今番晉位三代內弟子的是試弟子中的那位天才,許易,現在該稱呼許上師了。”

    刷的一下,齊佳彪面上五色光暈齊現,一把抓住鄺聲的脖頸,目眥欲裂,“你到底胡說什麼!許易那混賬不是摔了令牌,自絕我兩忘峰了麼?”

    鄺聲啪的一巴掌,打開齊佳彪的手,“放尊重點,許上師的名諱也是你叫的?許上師乃天才中的天才,一日作十篇甲級定文,獲老祖們讚賞,特批准入三代內門弟子。行了,老繆我先走了,你繼續和老齊廝混啊,反正我也聽說了,許上師是最不記仇的。”

    砸下一片驚雷後,鄺聲揚長而起。

    “老鄺等等我,多虧你消息靈通,不然這回可真要跟著老齊一起掉坑裡了。”

    繆輝一躍而起,急急追上鄺聲,扳著他肩膀埋怨道,渾然不管已經氣得快要爆炸得齊佳彪。

    其餘人等,在繆輝起身後,各個後發先至,散了個乾淨。

    只剩了龍井痴痴愣在當場,齊佳彪長吸一口氣,鎮定心神,拍拍龍井肩膀道,“龍井,你信不信,許易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他這個脾氣遲早出事,有的是厭惡他的人,你只要跟著……”

    齊佳彪話音未落,龍井蹭地跳了起來,怒道,“姓齊的,你好大膽子,三番五次直呼許上師名諱,出言不遜,勿要怪我將你這等惡劣之行徑上報執法堂。”

    龍井喝聲如雷,引得已行到廳外的一眾外門弟子,人人側目。

    齊佳彪瞬間回過味兒來,龍井分明是要拿自己當跳板,向許易隔空示好啊。

    “我也是不得已,齊兄,我沒你那麼大神經,敢惹這樣的天才。從試弟子直入三代內弟子,兩忘峰歷史上有這樣的先例麼?許上師我惹不起,也攀不上,至少得讓他知道我的態度。”

    就在齊佳彪暴跳如雷之際,龍井傳音到來,下一瞬,龍井身影消失不見。

    齊佳彪呆呆立在場中,心中空空蕩蕩,頓覺萬念俱灰。

    他以為自己積蓄力量,仔細籌謀,並非不能將上回丟的面子找回來,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笑話,人家一晃身,便已飛龍在天,到了他這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

    …………

    “天人也不過如此,怎麼就撞上他了呢。”

    陰伯捏著手中的如意珠,心中默道。

    一旁的龐青雲也呆住了,適才白夢輝傳來消息時,他正在旁邊,白夢輝的一字字一句句,宛若天外射來的毒箭,將他萬箭穿心。

    太意外了,以至於他完全無法接受。

    此番入試大比,包括他在內的天才妖孽們,無不拚死戰鬥,獲得了獎勵和殊榮。

    但再誇張的獎勵和殊榮,在許易這令人難以置信的跨越面前,也什麼也不是。

    再是妖孽,再是天才,入門後,依舊是試弟子,即便宗門中會格外關注,將來進步神速,可短時間內,連試弟子的帽子都脫不去,遑論三代內弟子。

    自己不過是找他打個架,他怎麼就能一下子折騰成這樣呢。

    “此人創造機會,導引局勢,把握機會的能力,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陰伯悠悠道,“我等處心積慮設局,他能化危為機,精準把握時機,那戰後的聲聲怒叱,現在想來,也讓人毛骨悚然,輕易引動大勢,將自己從棋盤上的棋子化作下棋之人,公子,這樣的人,不可匹敵,非戰之罪,而是時運不在我。”

    龐青雲平靜地道,“已然如此了,可還有退路?”

    梁子已經結下了,的確不是說解就解的,畢竟,你想解,人家未必如此想。

    陰伯道,“我研究過許易的資料,他和宮家的梁子,也是論及生死,後來也消解了。公子,多個敵人多堵牆,至於朋友,咱們和許易肯定是論不上了,但也不能多一堵卡在要沖幾乎不可能砸碎的重牆。”

    龐青雲道,“陰伯,你的心意我明白,若是昨天,你這樣說,我必然就答應了,走不通的路,退一步便是,修行路上,犯不著和誰鬥氣。”

    陰伯微微點頭,他很高興,龐青雲有這個認識。

    在他看來,龐青雲天資絕對過人,只是一直處在龐道君的羽翼下,論機變,論把握機會的能力,論洞徹人心的能力,自然不能和許易這等從草叢中衝殺出的草莽相比。

    但這些都是後天造就的,只要龐青雲有清醒的認識,假以時日,這些短板都能補齊。

    接下來,龐青雲的話讓陰伯又變了臉色,“但是,許易這堵南牆我一定要撞倒。”。手機版更新最快網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6-16 16:03
二百五十四章 合靈

    龐青雲直視著陰伯,“先前你提到宮家,那便以宮家來說,先前,宮家能以力逼迫許易求和,現在的宮家在許易面前,又算什麼?”

    陰伯不解地直視龐青雲,實在弄不明白,這到底是個什麼邏輯。

    龐青雲道,“我承認,和解了,宮家能得以存在,但他們注定永遠要以螻蟻的姿態仰視許易。陰伯,你說我和許易和解,到底要用多久的時間會成為一隻仰望他的螻蟻?”

    陰伯很想說,有些人注定是超卓人物,一騎絕塵,你又何必執著於和他相比,但話到嘴邊他發現自己根本說不下去。

    龐青雲道,“誠然,我們付出一些代價,是能和許易達成和解的。誠然,以後不管許易飛的多高,都和我們無關,我們走自己的路,修自己的道。這是一條生路,但注定也是一條平庸之路,旁人可以走,我龐青雲絕不走,我寧肯死在許易的手中,就此化為塵埃,也絕不願終生仰視於他,庸庸碌碌而活。”

    陰伯終於聽明白了,龐青雲是要爭一口氣,但不是閒氣。

    修行路上,千人有千人的選擇,龐青雲選擇的路很難,陰伯卻心生讚賞。

    還是那句話,選中庸之道而行,的確能行穩致遠,但永遠也難攀登到絕巔,不信翻翻修行史,凡是登臨絕頂之輩,絕無中庸之徒。

    龐青雲能不能走到絕頂,陰伯不看好,但若是連踏出去的勇氣都沒有,此生的成就,的確能一眼望到頭了。

    “公子決定了?”

    陰伯搔了搔灰白的頭髮。

    “不用這麼沉重,咱們也未必沒有贏面。”

    龐青雲語態輕鬆地道。

    “願聞其詳。”陰伯笑道。

    龐青雲道,“兵家論戰,必言天時地利人和,許易已成兩忘峰三代內門弟子,已得天時,地利眼下未可言,至於人和,卻盡在我手。重陽金頂許易裝腔作勢一聲怒罵,得罪的人不知凡幾,至少兩忘峰的郭、邢二位長老,他是得罪死了,劉長青也必恨之入骨。”

    “最緊要的是,他一番悲情申斥後,依舊死皮賴臉待在兩忘峰。事到如今,只要是稍有腦子之人,都看出此人偽善,人心一失,豈不舉目皆敵。兵家又言,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今我得人和,論勝算還多過他一些。說的不對的,還請陰伯指教。”

    他知道陰伯這是在考教在自己,若是換作昨天以前,他必定會炸毛。

    然而,經此一劫,他再不以身份高下分人,陰伯的智慧,他已欽服。

    陰伯擺擺手道,“你分析得好,明辨敵我的優勢劣勢,才能以長克短。除此外,人和操作好了,自能轉化為天時,地利,這點尤其要記住。我們還有一大優勢,和一張牌。優勢便是敵明我暗……”

    龐青雲打斷道,“當此之時,無論如何談不上敵明我暗吧。許易不可能不知道我們的敵意,也不可能會掉以輕心。”

    陰伯道,“局勢是可以創造的,好牌是要看時機再打出去的。”

    ………………

    許易晉陞為三代內弟子的流程走得極為順利,一眾外門弟子和試弟子的福壽衣,以最快的速度製造完畢,晉陞典禮便於次日舉行。

    典禮結束,內務堂的錢豐錢長老親自將他引入新的洞府。

    新的洞府設在一座山峰的峰頂,似他這樣的三代內弟子都有權獨自佔有一座山峰,而能被兩忘峰看入眼,劃作內弟子洞府之用的,當然都屬洞天福地。

    許易的新洞府,便設在攏翠峰,掩映在蒼松翠柏之間,遙對玉龍瀑布,背抵白雲蒼狗,若是天氣晴好的夜晚,星斗閃耀,似乎抬抬手便能摘取下來。

    四野無人,幽靜空曠,仰對日月,天地一人。

    總之,許易對的新的洞府極為滿意,入住當日,便精心佈置起陣法來,至於洞府中的原有雜役,一律被他清退,他寧肯降低生活上的安逸程度,也不願有被安插耳目的風險。

    至於晏姿,他始終沒有接回,依舊放在童放處,在龐家這個禍根沒有被瓦解前,他當然不肯給龐家人提供晏姿這個攻擊目標。

    當然了,他也不是旁龐家真的有膽量殺上兩忘峰,而是他在兩忘峰內,同樣存有隱患,解決完這些隱患之前,的確不宜暴露晏姿。

    佈置完洞府,許易便開始閉關。

    此番,他要著重突破的是法寶,也就是比修劍。

    重陽金頂之戰,他雖完敗龐青雲,但最後關頭,白夢輝的金筆給他帶來的殺傷,令他印象深刻。

    一件重寶的威力,竟至於斯,怎能不引起他的重視。

    當下,許易取出四色印,催開禁制,光門浮現,他躍入了紫域空間。先取出比修劍,劍身處和金筆碰撞產生的裂紋,已經自動彌合,這正是法寶的一大特性,有自我修復能力。

    許易移開籠罩在比修劍上的小雲鶴清氣,比修劍頓時分裂,許易當先將八十一根天靈抽取出來。

    隨即又挪移出三件法寶,分別是戰東風的焱焱劍,龐青雲的金剛印和披魔劍。

    三件法寶才出現在紫域空間,便即分裂,許易從焱焱劍中抽取出五十天靈,金剛印中抽出六十五道天靈,披魔劍抽出五十五道天靈,結合比修劍中的八十一道天靈,他總計掌握了八十一道天靈。

    當下,許易用小雲鶴清氣,包裹著二百五十一道天靈,觀察他們的聚合情況,當第二百三十四道天靈聚合在一處時,天靈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青色天靈的誕生。

    許易再將其餘十七道天靈,朝青色天靈靠近,果然如陳道子所言,自動被青天靈吸納了,而青天靈卻似沒什麼變化。

    當下,許易撤開小雲鶴清氣,那根並無明顯粗壯的青天靈開始分解。

    許易重新聚合一根青天靈,剩餘的十七根天靈,便被他收入星空戒了。

    他很清楚,那十七根青無色天靈,進入青天靈中,當然應該能增強那根青天靈,但他總不能把全部的資產都投入到這根青天靈中。

    是的,以他目前所處的層級,能稱之為核心資產的,也只有這天靈了。

    留下部分應急,當是必要且必須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6-16 16:03
二百五十五章 求和

    不多時,紫域空間開始搖晃,崩潰,許易跌出紫域空間,稍事休息,便開始沐浴更衣,完成準備工作後,便開始重新鍛造比修劍。

    好容易得到一根青天靈,他沒道理不提升比修劍的品質。

    最重要的是,祭煉之法他已經掌握了,單一的青天靈,用最基礎的一字法槽容納即可,雖說穩定性差,幾乎是墊底的青靈法寶。

    但只要沾一個“青”字,威力便遠不是低端法寶可以媲美的。

    許易懷著激動的心情,很快進入了煉製法寶的狀態,轉眼,一個月過去了,許易結束了祭煉,再出關時,他整個人輕減了不少,面色蒼白,眼睛佈滿了血色,整個狀態十分糟糕。

    顯然,許易的祭煉失敗了。

    一個月的時間,他進入了紫域空間九次,都是為了從煉廢的比修劍中,將青天靈提煉出來。

    九次祭煉,許易都失敗了。

    按道理說,祭煉這種級別的法寶,失敗個十幾次,也是正常。

    但頻頻的失敗,讓許易認識到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他之所以失敗,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換句話說,即便繼續祭煉下去,五十次,一百次,最後的結果,依舊會是失敗五十次,一百次。

    原來,許易失敗的原因,不是他分入比修劍中的屍火,不足以承受青天靈。

    而是他祭煉青天靈的屍火,不夠精純,論持久論渾厚,他的屍體強大,足以維持長時間鍛燒,但是苦於境界的限制,他屍火的精純度,遠不及中屍強者。

    便是這一點限制,將他隔在了門外。

    沮喪過一陣後,許易也想通了,若叫他一個下屍修士,煉出了入品的法寶,這也太逆天了。

    許易才出關,取出腰囊,便發現幾枚如意珠騰騰亂響,回應了其中幾枚,童放傳來的消息引起了他的興趣。

    半柱香後,許易放開了攏翠峰的禁制,童放引著白夢輝走了進來。

    童放沖許易行了一禮,便即告退,只留下許易和白夢輝單獨相對。

    “不錯,好地方,山清水秀,靈氣氤氳,比我那個地底洞窟強了千百倍,修行和受苦之間,應當是沒有必然聯繫的,看來,我也當換個新洞府了。”

    白夢輝一邊做著打望,一邊進行著開場白。

    他神態輕鬆,目光溫潤,嘴唇上精修的小鬍子,昭示著他實在不像是個受苦之人。

    許易道,“修行路漫漫,誰也不知道前路到底如何,但保持良好心態,當是相當重要,與其終日悶坐爐房,不如居高望遠,對天邀月,即便仙途斷絕,也無遺憾。”

    白夢輝不提舊事,他也不提,反正提了也白提,二人間的梁子,不是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能解決的。

    白夢輝輕輕擊掌,指著許易道,“難怪你有如此造化,心態就和我輩凡俗大為不同,前番冒犯之處,還請許兄千萬不要介懷。”

    說著,他輕輕揮掌,一枚金色願珠,朝許易飄來。

    許易眼睛都瞪圓了,忍不住伸手接住金色願珠,觸手間,有汩汩熱力朝掌間滲透,這是他在紫色願珠中絕未感受到的。

    金色願珠,多少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白夢輝很滿意許易的反應,含笑道,“這枚金願珠便算白某的一點心意,順便也賀許兄一飛衝天,晉陞三代內弟子。”

    “如此多謝白兄了。”

    到手的寶貝,許易從來不會拒絕,至於白夢輝此來,到底有何目的和算計,許易當然不會看在這一枚金願珠的份上,失去警惕之心。

    事實上,這枚金願珠雖然珍貴,以他目下的身家,也不會有多激動。

    在這個碧遊學宮大世界,一枚天靈和一枚金願珠之間,幾乎是等價的。

    他有二百五十一枚天靈,自然不會太將一枚金願珠當一回事了。

    當然了,話說回來,此二者雖然近乎等價,但沒有交易平台,雙方交換之際,還是看彼此的需求程度,在換算上有一定的側重。

    “好說好說,我和白長老也是不打不相識,話說回來,和我有仇的是龐青雲,和長老無關。再說這一切都過去了,長老不必介懷。”

    收了金願珠的許易,似乎被磨去了全部的鋒芒。

    白夢輝點頭道,“你既如此說,我就放心了,以許兄的天才,用不了多久,便是白某墊著腳也無法仰望的存在,這個時候,任何人和許兄這樣的天才為敵,恐怕都忍不住要心驚膽顫的。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是嫌朋友少,怕敵人多,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敵人多堵牆,不知許兄以為然否?”

    許易盯著白夢輝道,“這麼說,白長老還是為龐家人來的。”

    白夢輝點頭道,“我昔年受龐道君大恩,不可不報,所以也不可不來。龐家和許兄的梁子,結的有些冤枉,當然了,龐青雲年少輕狂,撞上許兄這樣的天才,也是他的造化,正好磨磨他的棱角。但話又說回來,龐家樹大根深,龐道君更是斬得上屍的存在,距離傳說中的地仙只有一步之遙,為了區區意氣之爭,許兄以為結仇龐家這樣的龐然大物,是利是弊。”

    白夢輝話落,許易陷入了沉默。

    良久,許易道,“白兄固然言之有理,但許某也不是嚇大的,昔時,許某連試弟子都不是,已不懼他龐青雲,如今已貴為三代內門弟子,有兩忘峰道場為靠山,自然更不會沒出息到未戰先怯。龐家勢力再大,我自隱在兩忘峰內,他能奈我何?”

    白夢輝道,“許兄誤會了,白某極言龐家勢大,絕無有逼迫之勢,其實白某此來,已經代表了龐家的態度,若龐家以為許兄可欺,又豈會遣白某前來說和。這世上從來沒有強者主動求和的道理,如今的許兄已是當世天才,凜凜之威,何人敢犯。”

    一邊說,白夢輝一邊打量許易的神色,見他面色漸緩,心中暗自冷笑。

    “也罷,我便聽聽白兄的條件,龐青雲要求和,總不會一點誠意也沒有吧。”

    許易負手而立,眺望遠方,漫不經心地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6-16 16:03
二百五十六章 金願珠

    白夢輝道,“誠意當然有。”說著,拋過一枚紅色玉盒。

    許易接過打開,便見內中躺著足足十枚金色願珠。

    許易收了紅色玉盒,淡然道,“也罷,我只要個面子,見個誠意,不拘什麼禮不禮的,否則,以龐家的地位,這區區十枚金願珠,是決然拿不出手的。”

    白夢輝腹誹道,“無知蠢貨,真會蹬鼻子上臉,你以為你是誰,十枚金願珠還嫌少。”口上卻道,“這是自然,以許兄的天賦,無論什麼樣的禮物,都不是不配許兄身份的。”

    許易若無其事地瞥了白夢輝一眼,暗道這傢伙混上來,絕非是沒有原因的。

    以他的這樣的身份,肯如此放低身段來吹捧自己,麻痺自己,一般人還真幹不出來。

    許易擺擺手道,“白兄過譽了,既然正事了了,我就不留白兄了,我還有急務,不得不馬上料理。”

    白夢輝道,“許兄若有急務,且忙去,不必理會白某,白某自在此處等候許兄便是。”

    許易道,“還有何事,白兄不如一塊說了,能辦的我一定辦,不能辦的,也一定告知,省得白兄一直掛懷。”

    白夢輝道,“的確還有一事,龐青雲的兩件法寶,似乎還在許兄處,許兄留著它們,也不是個寶貝,至不濟拿去煉堂,換些天靈,豈不是暴殄天物。”

    所謂煉堂,幾乎各大道場都開創了這個單位,還對外掛牌,碧遊學宮世界的墨水城中,便有數十家煉堂。

    煉堂對外除了收購天靈,只收一樣東西,那便是法寶,殘的,破的,對戰繳獲的,只要是法寶都收,而且價格不低,通常價位在一枚法寶所容納天靈數的五分之一左右。

    聽聞,煉堂有秘法,能夠抽取殘破法寶中的天靈,又有傳言說,煉堂收取這些殘破法寶,是為了給門下弟子練手。

    正因如此,許易才始終沒動收集殘破法寶的念頭。

    畢竟,不管是明裡還是暗裡收購,都難保不會引起有心人注意,暴怒了四色印的奧秘,那可真就得不償失了。

    若沒這個顧慮,他早就成修煉界的超級暴發戶了。

    “白兄說的不錯,即便拿去煉堂,我也能換些天靈,還給龐青雲,讓他恢復了實力,再來與我為難?沒這個道理。”

    說著,許易身後多出一張躺椅,他便在躺椅上躺了,遙望無盡蒼穹。

    白夢輝含笑道,“許兄多慮了,這次和談,是龐道君許可的,若無他的許可,我也不會走著一遭,而只要是龐道君許可的事兒,那便是板上釘釘了,絕不會有反覆,龐青雲作何還與許兄為難?他若真再挑起事端,不須許兄出手,龐道君就第一個饒不了他。”

    “再一個,那兩件法寶,在許兄手中一文不值,賣給煉堂,又虧損太劇,唯獨賣給龐青雲,能賣出價錢,來時,龐青雲與我說了,兩件寶物,願與許兄一百天靈,許兄要金願珠也行,他能勉強湊出一百個。”

    許易嗤笑道,“白兄這是在打發要飯花子,還是在蒙傻小子。”

    白夢輝道,“怎麼,許兄覺得價錢不合適?許兄若是賣給煉堂,估計連二十個也賣不上的,已經翻了五倍了,那兩件法寶中容納的天靈加一起也就一百出頭,龐家人開出的價位,絕對誠意十足。”

    許易道,“白兄誆我,若是賣給煉堂,能賣二十個數,我自無怨,可是賣給龐青雲,這可是物歸原主,啥都不耽誤。龐青雲再煉製兩柄這樣的寶物,不說材料,單是天靈就絕不是一百多能拿下的,畢竟,他即便是找最高明的煉器師,也休想保證三五次內,就能煉成法寶。而且,從我這裡拿走法寶,既不用請高明煉器師,也不用耗時間,最為重要的是,龐青雲是我的仇家,雖說和解,但難保風險還在。”

    白夢輝沉吟片刻道,“那許兄到底想要多少?”

    許易道,“四百個,天靈和金願珠都行。”

    白夢輝臉色頓時垮了下來,“許兄,龐家是主動求和不假,但許兄如此要求,可有些咄咄逼人,讓龐家根本看不到求和的希望。對兩方都不利,對了,許兄不是有個故人陷在教宗麼,若我們想辦法把她弄出來,和許兄換這兩樣法寶,不知許兄以為如何?”

    許易道,“故人我自有辦法去救,一碼歸一碼,就這個數,能辦就辦,不能辦,白兄請回,許某還有急務。”

    白夢輝道,“既然許兄堅持,我也無法做主,待我回稟了龐家,再來回覆許兄。”

    言罷,白夢輝逕自去了。

    ………………

    “陰伯,以你判斷,許易到底信了沒信。”

    聽完白夢輝陳述,龐青雲站起身來,在石室內走了兩圈問道,幽暗壁燈的光輝,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陰伯道,“很難判斷,但許易有句話說地很好,反正他在兩忘峰,不信我龐家能殺上兩忘峰來,有此句話足矣,至少他目下是以防守為主要策略。白長老此番走了一遭,亮明了我龐家的態度,他應該是信了五成,有五成就夠了,足以我們化明為暗了。”

    此番白夢輝走著一遭,本就是陰伯使出的虛招,目的正是要麻痺許易,方便龐家在暗中行事,正應了他局勢是可以轉換的分析。

    “還有一張牌呢,陰伯這下可以揭開了吧。”

    龐青雲問道。

    陰伯轉視安坐一旁的白夢輝道,“當真是你沒提宣萱之前,許易一句也沒有提。”

    龐青雲眼睛亮了,一拍額頭,“我怎麼忘了這賤婢,許易肯為了這賤婢與我龐家放對,咱們若是將此賤婢抓入手來,便算握了一招勝負手。最主要是,那邊聽信梅花七稟報,不再以為許易和運龍有牽扯,那女的沒那麼重要,咱們用些力氣,未必不能將那賤婢納入掌握。”

    龐青雲越說越興奮,掏出如意珠來,“我這就著人回教宗一趟,要吾父一定要促成此事。”

    白夢輝微笑道,“公子不必忙,陰伯既有如此遠見,豈能沒有後手,靜觀好戲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6-16 16:04
二百五十七章 中屍之望

    龐青雲驚訝地望著陰伯,陰伯微微頷首,“主上已經著人來傳過個信了,三五日內,此女必至碧遊學宮,這張牌用好了,便能徹底牽制住許易。”

    龐青雲大喜。

    白夢輝道,“我有一事不明,陰伯要我拿此女試探許易,到底試探出什麼了。”

    陰伯道,“我不過想看看此女在許易心中的份量,知道得越清楚,這記勝負手放出來後的效果便越好。”

    白夢輝道,“我提此女時,許易很鎮定,直說他自有辦法救援,連用此女換公子的兩件法寶都不肯,這算不上多重視吧。”

    陰伯搖搖頭道,“越是不重視,便越是重視,許易若不重視,肯定會和你談,用此女頂一件法寶,另一件法寶,還要多少天靈或金願珠。偏偏你提的突兀,他雖意料到這是一個試探,卻不好回答,若是他假裝完全不重視,則顯得太假,太過重視,又怕我們這邊用辦法將此女拿入掌中,只說一句他自有辦法搭救,勉強回應你,但這個回答反應了他中間過多的思慮,而越多的思慮,便越是反應了他對此女的倍加珍視。”

    白夢輝輕輕擊掌道,“陰伯洞悉人心,洞悉人心啊,許易遇到您這樣的對手,也算是他的劫數到了。”

    陰伯擺擺手,“盡人事,聽天命,我們自己先做到最好吧。”

    他很清楚,有些事算計得再好,也難免出現漏洞。

    白夢輝道,“那我當如何回覆許易?”

    龐青雲道,“這個容易,全部答應他便是,反正那賤婢便要落入我的手中,到時候,不管他拿去了什麼,我都要他乖乖拿回來。”

    ?陰伯道,“給他二百金願珠,告訴他這是最高價了,不行,就不要了。”

    “陰伯。”

    龐青雲不滿道,他可捨不得他的那件法寶,有那兩件法寶,他是一眾天才試弟子中的前十,沒有這兩件法寶,他估計只能墊底了。

    陰伯道,“放心,許易必然會答應的,我知道他現在最想要什麼,他不過是知道你想要回法寶,你這邊把底線亮出來後,他就拿不住你了,因為他同樣想要金願珠。”

    …………

    “那大概需要多少金願珠呢?”

    許易一臉誠懇地盯著宋正一道。

    白夢輝一走,他便來找宋正一了,諮詢的正是衝擊斬屍中境之事。

    以他目前的修為,無法提升比修劍的實力,衝擊斬屍中境,則必須當作當務之急來辦。

    若按修為論,問錢豐當然更好,但他更喜歡宋正一這個直腸子。

    果然,他找到宋正一後,宋正一沒有藏私,直言,下屍到上屍的關鍵,便是願力淬屍身。

    屍身為斬落的矇昧所化,駁雜不純,若無願力淬煉,不能純粹,不純粹,則難斬神胎中的迷惑。

    一言蔽之,要引發“斬迷惑”,渡六九雷劫,其關鍵還在於金願珠的多寡。

    足夠的金願珠,自然能將下屍淬煉得無比通透。

    宋正一道,“這個沒有定數,看斬下屍時,凝聚的屍體的成色,成色越高,需要的金願珠便越多,最後成就的中屍的成色,自然也越高。”

    許易替落座在懸崖蒼松邊的宋正一分一杯茶,接道,“中屍的成色越高,這個‘越’字怎麼理解,難道不是所有的下屍到中屍,都必須先是無色,然後再轉無色麼。”

    中屍許易見過,黑山老鬼劉銘的中屍,龐家鷹犬郭老子的中屍。

    前者為無色,後者為有色中的青色,也稱青屍。

    論威力,郭老子的青屍強過劉銘的中屍太多。

    一直以來,許易都以為,中屍境的無色到有色,以及有色從低到高的青、白、黑、紫,金五色,都是成就中屍後,再慢慢修持而得。

    宋正一道,“天道從來酬勤,下屍時斬下的矇昧越厚,成就的下屍越強,淨化屍氣時需要的金願珠便越多。這個過程的辛苦,絕不是無用功,他意味著一旦成功渡過六九雷劫,便能成就更高成色的中屍,我兩忘峰便有一位老祖,便從下屍到中屍時,一步斬成紫屍,成就無量。”

    “事實上,上蒼從不苛待天才,似我等一步步按部就班,殊不知注定了天花板很低。從下屍到中屍起跳時,因為積累的雄厚,可以一步而成金紫,而若入了中屍境,從有色到無色,從低色到高色,每一步都是天塹,非機緣造化至而不能跨越。”

    “你的情況,我也聽到過一些,你在下屍時,便能和中屍比拚屍火,料來你的屍體是強悍無倫的,淨化屍體時需要的金願珠必定也是可怖的數目。至於多少,這個很難決斷,反正是多多益善,這個其實不需要急的,畢竟煉化願珠也是個漫長的過程,以你強大的屍體,需要的金願珠是天量,需要煉化金願珠的時間必定也是天量,細水長流,你慢慢來吧。”

    許易道,“不知咱們兩忘峰的那位一步成就紫屍的老祖,最後總計花費了多少金願珠。”

    慢慢來,他可沒時間慢慢來,他需要個數目,別人可以細水長流,他不行,他想一步到位,若是淬煉願珠,最後淬煉個半上不下,豈不誤事。

    宋正一道,“這個我還真知道,畢竟,這也是我兩忘峰的榮耀,老祖昔年煉化了金願珠總計四千四百餘顆,才引動天象,發六九雷劫。”

    許易忍不住咂舌,這天量的金願珠,他要去哪裡弄。

    辭別宋正一後,白夢輝的回信就到了。

    斬釘截鐵兩百金願珠,直言,許易若不許,便當他沒出現過。

    按本心,許易是真想硬來,事實上,硬來,他是真不划算。

    龐青雲的兩件法寶,他至多能抽出一百餘天靈,一百餘天靈無論如何是買不到兩百金願珠的。

    龐青雲那邊已經給出了底價,想訛詐怕是沒用,且他還真不怕龐青雲重新掌握兩件法寶,再來尋他麻煩,在重陽金頂上,他能料理了龐青雲,下次再遇上,他照樣無懼。

    一番考量,他應了白夢輝,此番心理戰上,卻是隱在暗處的陰伯佔了上風。

    而許易根本沒意識到龐青雲背後有這麼個人的存在,還以為是龐青雲發了蠻勁兒,要一拍兩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6-16 16:04
二百五十八章 見宣

    回到攏翠峰後,不過一炷香,許易便見到了白夢輝,他將早復原的金剛印和披魔劍,還給了白夢輝,而白夢輝也乾脆利落地將兩百金願珠交回。

    “許兄,希望以後我們能成為朋友。”

    臨去之際,白夢輝再度表現了善意。

    許易笑道,“那是當然的,聽說我毀了白兄不小的前程,白兄還如此善待許某,這樣的朋友,許某是交定了。”

    白夢輝趕忙轉過頭去,闊步而行,哈哈笑道,“能交到許兄這個朋友,我那點前程算什麼,不足道嘛。”一張臉已然扭曲到了極點,他哪裡想到許易突然會朝他的傷口撒鹽,當然更想不到許易有妙絕的感知,已將他面上的猙獰完全清楚地捕捉到了。

    目送白夢輝離開,許易奔出兩忘峰,直朝墨水城趕去,入得理事會轄下的一間經營傳送陣的商舖,出示了令牌,繳納了一枚黑源珠,半個時辰後,他回到了西洲世界。

    出得西洲世界的關聯節點,許易尋了個僻靜所在,取出暗夜令牌,發出了一道請求,約莫一個時辰後,他得到了回覆,便返回關聯節點,又花了一枚黑源珠,回到了碧遊學宮大世界,準確地說,是回到了墨水城。

    回到墨水城後,許易便不再離開,取出達明蛇,纏繞在籠在袖頭的指尖,罩著一方斗笠,在城中一座名為“范樓”的酒家,尋了一處居高的位置,要了一桌價值不菲的席面,便獨自坐了。

    他選取的范樓,距離城中的八座經營傳送陣的商舖幾乎一樣近,以他的速度,抵達任何一座商舖,所要的時間都不會超過百息。

    除此外,他時刻關注著明達蛇。

    之所以如此嚴陣以待,那是他收到消息,龐家人已經接走了宣冷豔。

    此番,他騰出碧遊學宮大世界,便是專門以暗夜軍團繡衣指使梅花七的身份,要暗夜軍團上層查明宣冷豔動向,並時刻報知其行蹤。

    名義便是偵知許易和龐家有媾和的跡象,而許易是祖廷高官,身份十分敏感。

    涉及到教宗高層和祖廷的接觸,這是暗夜軍團最忌諱之事,同時也是最在乎的功勞。

    而梅花七又是暗夜軍團為數不多打入碧遊學宮的力量,且許易還通報了他已經成為碧遊學宮試弟子之事,令暗夜軍團上層大為興奮,對他的要求更是上心。

    值得一提的是,暗夜軍團始終沒有懷疑許易通報的一切消息,只因“原梅花七”的出身,乃是一名信仰者,既是信仰者,就不可能叛變。

    暗夜軍團上層對許易重視的直接結果,便是整個暗夜軍團高速運轉,很快便把結果通報了過來,說教宗上層控制宣萱的祈道君昨夜和龐道君有過一次秘會。

    再精準的消息,短時間不可能有了,但通過這縷蛛絲馬跡,許易很快就把握住了要點,宣萱可能要來碧遊學宮大世界了。

    一直以來,他看似沒有反應,實則極為掛念宣冷豔,但他又萬分清楚,憑藉他自己的力量,要衝入教宗把人救回來,這是不可能的。

    即便是以梅花七的身份折衝樽俎,也很難接觸到教宗的最上層。

    但他辦不到的事,可以讓別人辦,他搆不著的階層,龐青雲卻夠得著。

    所以,其實從一開始,他將搭救宣冷豔希望,就放在龐青雲身上。

    一種辦法是擒了龐青雲,逼迫龐家出手,在重陽金頂上對決,便是為此,奈何不要臉的人太多,讓他的計畫胎死腹中。

    另一種方法,就是讓龐青雲意識到宣冷豔是克制自己的一張牌,主動將宣冷豔帶入這碧遊學宮世界。

    只要宣冷豔來了,便算進入了他的力量輻射半徑內。

    至於白夢輝奉陰伯的命令,來試探他對宣冷豔的關注度,他洞若觀火,更是巧妙地表演,讓龐青雲一夥兒心甘情願,火急火燎開始對宣冷豔下工夫。

    從暗夜軍團傳來的消息看,宣冷豔八成已經在來碧遊學宮大世界的路上了。

    進入碧遊學宮大世界的官方通道,就只有這八處,許易只要卡住這八處,宣冷豔的到來多半逃不過他的把握。

    何況,他還有達明蛇在手,對龐青雲,在重陽金頂上扶著龐青雲的那個無名老者,白夢輝這三個龐家關鍵力量的氣息,的已經完成了捕捉。

    只要這三人,在此時出現在墨水城中,便逃不過達明蛇的捕捉。

    根據許易分析,宣冷豔被龐青雲當作一張重要的後手,她的到來,龐青雲怎麼重視也不為過,所以,來負責接宣冷豔的也必然是重要人物,所以,多半逃不出這三人。

    許易的判斷沒有錯,他在樊樓等了不過兩個時辰,一直纏繞在他指間的達明蛇,陡然昂起了身子,小小蛇頭直衝北方。

    許易拍出一枚白源珠,身形一閃,消失在頂樓的雅座中。

    不多時,他出現在北城經營傳送陣的商舖門外,迎面正撞上往外走的白夢輝,白夢輝身邊跟著兩名修士,兩人中夾著一個斗笠人,斗笠人一身黑袍,身姿窈窕,許易一眼便認出,是他的便宜師尊宣冷豔。

    見到許易的一剎那,白夢輝連汗毛都豎了起來,心中騰起一股涼意,直襲全身,徹骨冰寒。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消息到底是怎麼漏的,此事只有他們幾個知道啊。

    “白兄,不用多心,我是日思夜想地關心你,跟著你,才有這好運,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個斗笠客,多半便是我的故人,白兄,既然我都撞上了,這個人你還是交還與我吧。”

    許易強壓著心神激盪,含笑對白夢輝道。

    白夢輝鎮定心神,“我不知道你說什麼,這三位是我的朋友,你要和我敘舊,有的是機會,若是你要趁機搗亂,也不看看這是哪裡?”

    許易和白夢輝對話,斗笠客始終沒有任何反應,許易猜到宣冷豔多半又給下了什麼禁制,心中越發痛恨。

    許易道,“我不管這是哪裡,人我是要定了,大不了,我和白兄便在這裡戰上一場。”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6-16 16:05
二百五十九章 第一次對面

    “你!”

    白夢輝氣結,忽而,冷笑道,“真不知你哪裡來的底氣。”心中卻不由得打鼓。

    上次,他還沒全力出身,許易都被打極慘,若是他盡全力,許易根本不可能有勝利機會。

    這才過了多久,許易便敢這樣叫囂,莫非是真又有了什麼奇遇,他可是聽陰伯說過,此人一路逆襲,修為漲得飛快,往往幾日不見,便有極大提升。

    這一個月過去了,莫非這妖孽又新得了什麼造化?

    “通知陰伯。”

    白夢輝向加持斗笠客的兩名修士傳音道。

    事發突然,他能判斷許易奪人的意圖,但看不清許易的膽量有多大。

    豈料,他傳音方出,許易便出手了,兜天手拍出,白夢做夢也沒想到許易膽子這麼大,說打便打,不及反應,兩名夾持斗笠客的修士,頓時被拍飛。

    兜天手威力巨大,才一使出,半天街都震動了,頓時引來無數圍觀者。

    白夢輝驚怒交集,暴喝道,“敢在墨水城出手,我看你是找死。”刷的一下,一枚金筆懸浮身前,滿眼殺氣地瞪著許易。

    眼見大戰一觸即發,便聽一聲斷喝,“大膽,誰人敢在墨水城中行兇!”

    喝聲未落,一道身影騰來,正是劉長青。

    才一照面,三人皆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來。

    昔時,重陽金頂,劉長青作為臨時理事會的負責人,坐觀了許易和白夢輝的戰鬥,許易一聲怒叱,劉長青所受非議極大。

    卻沒想到,陰錯陽差,三人竟又以這樣的方式聚合了。

    “我當是誰這麼大膽子,又是你們,怎麼,覺得姓劉的好欺負,坑個沒夠。”

    劉長青陰聲喝道,語氣中的憤懣,幾要撲面而出。

    事實上,他對眼前二人真是恨到了骨子裡。

    若無許易的那聲喝叱,他也不至於壞了名聲,淪落至此。

    事發前,他是是首陽山道場中執長老,單憑他擔任過入試大比臨時長老會第一負責人,便足見他的顯赫。

    而許易大鬧重陽金頂之事一發,作為第一負責人,他受到的非議極大,不得已只好調來負責沒有中執長老看得入眼的碧遊學宮外圍世界理事會。

    碧遊學宮外圍世界理事會,對沒進入各大道場的弟子而言,是言出法隨的強權機構,而對各大道場的子弟,則根本不會太放在眼中。

    何況,許易和白夢輝,一個三代內門弟子,一個長老,尋常理事會的管事,掌事,執事,根本得罪不起。

    不過,此番,他劉某人親自出面,自不會給許易和白夢輝好臉色。

    如果許易是他受難的始作俑者,那白夢輝則是至禍之源。

    若不是白夢輝不要臉地偏幫龐青雲,絕不至於有後續的衝突,不管怎樣,眼前的兩人都是他眼中的禍害,今日一併撞上了,他當然不會給任何人好臉色。

    許易道,“劉長老執法嚴明,吾向來知曉,但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女修,敗壞風紀,許某迫不得已,才行反擊,既然劉長老撞上了,還請劉長老做主。”

    謊話張口就來,已經成了許易的基本素質。

    白夢輝看得目瞪口呆,簡直不知如何接茬兒,他忽然發現往問題似乎越來越麻煩了,已經從單純的修為爭勝,轉移到口舌交鋒上了。

    關鍵是,這事兒無法擺開說,一旦擺開說,他沒辦法佔理。

    因為按許易的路子走,到後來只能是詢問當事人,也就是斗笠人,來辨真假,一旦詢問斗笠人,這場嘴仗不打也就輸了。

    白夢輝冷然道,“許易你休得胡言,此女乃白某姬妾,豈能容你詆毀。”

    劉長青心思通透,只一打眼,便知二人誰真誰假,除非是許易瘋了,才會對白夢輝的姬妾感興趣,說不得又牽扯到龐家了。

    他儘管厭惡許易和白夢輝,卻實在不願招惹龐家,可眼前的衝突是公開的,作為理事會的負責人,他必須將眼前的亂子料理了,一旦再出現重陽金頂上那樣的醜聞,他懷疑自己恐怕連這個差事也得丟了。

    在碧遊學宮的一眾中執長老中,他向來以任事能力聞名於世,一旦連這個名聲也丟了,他的前途就徹底完了。

    是以,眼下他雖然怒氣值爆表,心中警惕始終未失,他在絞盡腦汁思索眼前的一切,到底是巧合,還是有預謀的。

    想的最多的,還是許易的目的。

    經過了重陽金頂**後,他沒少關注許易,親眼見的此人是如何翻倒乾坤,化危為機的,他是絲毫不敢小覷許易。

    故而,他始終慎重,絕不敢輕易表態,生怕一個不小心,又墜入許易布下的陷阱中,不得自拔。

    “如此說來,你白夢輝是硬要顛倒黑白了,我且問一句,劉長青長老,出了這檔事,你管是不管,若是不管,許某便自己解決了。”

    許易陰沉著臉問道。

    白夢輝冷然道,“吾之姬妾,只能為某一人見,對某一人言,我就不信你許易還敢強搶了去。”

    劉長青道,“此事要說分明,也實在簡單,讓此女自己開口便是。”

    思慮片刻,劉長青有了決斷,他不打算站在哪邊。

    事關他的核心利益,他也顧不上得罪龐家,更不會考慮許易的利益。

    他打算持中論之,維護自己剛正的名聲比什麼都重要,

    而許易要的就是這個,他一開口,白夢輝立時變了臉色。

    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白兄,什麼天仙之女,難不成還真的不能為外人見?這樣吧,不如讓劉長老帶回去問一問,孰是孰非,一問自明。”

    見得來人,白夢輝憋在胸中的一口氣徹底吐了出來。

    來人正是陰伯,許易阻止得了一時,卻在劉長青道場後,再也不能出手了,兩名夾持宣冷豔的修士還是將消息傳了出去。

    陰伯趕了過來,一番話說罷,立在許易對面,含笑盯著許易道,“許兄總不會要長青長老在此地詢問吧,也許這天仙美女受不得驚嚇,當場驚了魂魄,沒了性命,那時豈不是悔之晚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6-16 16:06
二百六十章 禁制之戰

    陰伯話音方落,斗笠人瑟瑟發抖起來,喉頭“呵呵”,卻發不出聲音,許易目眥欲裂,指著陰伯道,“你贏了。”

    陰伯停止施法,微笑看著許易道,“年輕人,我們對你沒有惡意,實在是你鋒芒畢露。”

    說著,一揮手,那兩名夾持斗笠人的修士,再度將斗笠人夾在中間,便要遁走。

    “慢!”

    劉長青橫身攔住陰伯,冷然道,“此事既然發了,劉某人便不可不管,豈能任由你將人帶走。”

    陰伯抱拳道,“久仰劉長老大名,在下十分欽佩,此事我們已經協商明白,就不勞劉長老操心。”

    劉長青指著場邊聚滿的圍觀者,“再協商明白,劉某也不能墜了理事會的威風,人我先帶走,你們若真協商明白了,自己出具紙面協議,再到理事會領人。否則,今天誰也別想離開。”

    陰伯怔住了,他沒想到劉長青會橫插一缸子,仔細想了想,便也回過味兒來。

    他明白劉長青摻和進來,也是迫不得已,前番重陽金頂鬧了一出,今番又是同樣的人馬,再鬧一出,劉長青若還沒有作為,的確是不好混了。

    陰伯猜的不錯,劉長青正是這樣想的,更進一步的是,許易還傳音威脅說,若他敢讓白夢輝將人帶走,必定要將此事鬧大。

    劉長青恨極了許易,為自己計,也萬萬不可能讓陰伯等人將人帶走。

    思慮明白後,陰伯道,“也罷,劉長老可以將人帶走,但我的人必須跟隨。”

    說著,他指了指兩名夾持斗笠人的修士。

    劉長青餘光瞥了許易一眼,見他無有反應,冷哼一聲,“跟著吧。”說完,大手一揮,一隊甲士入隊,便將三人帶走。

    臨去之際,劉長青沒忘了秀一把,幾乎是指著許易鼻子警告的,直言若再敢當街鬧事,先抓去理事會,再讓兩忘峰前來領人。

    許易不理會揚長而去的劉長青,凝視著陰伯道,“走吧,帶我去見見龐公子,咱們好好議一議,這個協議該怎麼簽,怎麼說,你來我往,也做過好幾場了,還沒坐下來說過幾句話,豈不冤枉。”

    他終於意識到,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者,似乎才是真正難纏的傢伙。

    陰伯道,“協商的事兒,咱們找個地方就能簽了,何必見我家公子。”

    他不知許易打的什麼主意,但跟他反著來,總歸是沒錯。

    許易含笑道,“怎麼,莫非龐公子羞於見我?的確,背信棄義,真堪臉紅,證明龐公子尚有廉恥之心,還有的救。”

    “許易!”

    忽聽一聲斷喝,許易轉過頭來,不是龐青雲是誰。

    陰伯眉頭一皺,傳音道,“公子速走,你來此地作甚。”他隱隱感覺不好,卻又說不出哪個地方不好。

    龐青雲冷冷盯著許易,陰聲道,“我看你是煮熟的鴨子,肉爛醉不爛,宣萱是塊騷羊肉,我吃不著,誰也別想吃,信不信,我能讓她跪在我腳下哭喊,如何,心……”

    龐青雲話音未落,忽然面現極度的痛苦之色,跪倒於地,嘶嚎起來,一張臉被綻放的青筋佈滿,猙獰異常,滿地打起滾來。

    “龐兄,你我也不算初見了,作何行此大禮。”

    許易含笑說道,對龐青雲的慘狀,毫不為奇。

    白夢輝和陰伯第一時間撲向龐青雲,白夢輝運指如風,迅速封住龐青雲的幾處大穴,卻發現龐青雲痛得更厲害了,七竅開始有血液滲出。

    “是那五柄氣劍!”

    陰伯瞬間醒悟過來,厲聲喝道。

    他思路極為清晰,龐青雲出現這種狀況,絕非巧合,必然是許易弄鬼,可許易和龐青雲只有一次接觸,要弄鬼也只能是那次大戰中。

    隨即,陰伯便想到了許易拼著受白夢輝金筆一擊,也要將那兜天手顯化的五柄氣劍打入龐青雲體內。

    彼時,他以為是許易含恨要殺龐青雲,結果,五柄氣劍入體龐青雲只是重傷。

    此事過後,龐青雲迅速恢復,他也並未往深處想。

    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許易的伏筆埋得竟是如此深遠。

    再聯繫到,宣萱被他們帶到這碧遊學宮世界,看似拿住了把控許易的一記勝負手,現在想來,豈不是正幫著許易靠近了宣萱。

    一念及此,陰伯毛骨悚然,再看眼前的傢伙,簡直陰森恐怖到了極點。

    處處算計,步步驚心,與此等人為敵,真的對麼?

    “許易,鬆開禁制,否則,我要讓那丫頭嘗嘗我的手段。”

    陰伯厲聲道,手中掐動法訣,口中唸唸有詞。

    許易絲毫不為所動,“你要玩,我便陪你玩到底。”

    說話間,龐青雲如一條受了電擊的魚,直挺挺在地上翻騰起來,痛得整個人都變了形。

    “是至哀之意,好強的至哀之意,驅逐不了,根本驅逐不了。”

    白夢輝怒聲吼道。

    他真的震撼了,以他的手段,竟然對付不了小小的意境,他從未見過這等強烈的意境,宛若雷霆之意一般宏大堅韌。

    白夢輝當然不能知道許易的至哀之意,在雷劫中淬煉、重生,論霸烈自然遠不如雷霆真意,論堅韌宏大,卻未必遜色。

    “你贏了!收手吧。”

    陰伯停止作法。

    他看得明白,許易是不可能收手的,而這場賭局,根本不公平。

    只因,龐青雲就在眼前,而宣萱已經遠離,即便他對宣萱施法再重,許易不能親見,都不能給他帶來心理上的衝擊,而龐青雲痛苦成這樣,似乎隨時都要崩潰,他卻不能坐視不見。

    何況,他知道許易內心深處也在賭,賭他的秘法根本不能傷害宣萱。

    陰伯又猜對了,許易正是這樣想的,他早就橫下一條心,即便宣冷豔真的要遭罪,這個坎也必須過,他若是軟了,宣冷豔以後遭的罪更大,所以他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另一方面,他賭陰伯的秘法,不能實現遠程打擊,畢竟這世上的禁法,有太多會受到距離上的限制。

    比如他打入龐青雲體內的五道熔煉至哀之意的氣劍,若不是近距離,也無法引動。

    故而,他才引逗陰伯,要和龐青雲會面,熟料陰伯始終保持警惕心,不肯令他如願。

    誰也沒想到,龐青雲心中掛念這邊的爭奪,暗潛過來,在陰伯控制住局面後,忍不住跳出身來奚落許易。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一跳出來,便算跳上一條不歸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6-16 16:08
二百六十一章 必滅龐家

    “這位道兄如何稱呼?”

    許易盯著陰伯問,與此同時也收了意念。

    陰伯道,“我叫陰中民……”

    話音未落,癱在地上的龐青雲沙啞著嗓子呵呵道,“答……應……他,不……管……什……麼,答……應……他……”

    那種極致的痛苦,宛若周身每一個痛覺神經都在遭受寸鱗之刑,他自以為神經足夠堅韌,實則一路修行,順風順水,哪裡受得起這個,此刻,他的意志已經完全崩潰了。

    陰伯沖白夢輝掃了一眼,後者在龐青雲脖頸處一用力,龐青雲立時悄無聲息睡了過去。

    “那邊說。”

    陰伯朝左側的春陽酒樓一指,當先行了進去。

    許易隨後跟行,傳音道,“白兄,你先帶龐兄離開。”

    “什麼!”

    白夢輝脫口道,詫異地望著許易。

    許易已緊隨陰伯身後,行進春陽酒樓,圍觀眾人終於戀戀不捨地退散,他們再想看熱鬧,到底不敢跟進去,畢竟,空虛公子如今的身份,已經遍傳墨水城。

    適才連理事會的劉長青長老,空虛公子都不十分給面子。

    劉長青長老是誰,是理事會的首腦,在這墨水城就是天字一號人物,一幫連各大道場都未混進去的閒人,當然招惹不起空虛公子。

    卻說許易和陰伯進得春陽酒樓,酒樓大掌櫃慇勤將兩人引入頂樓,正待吩咐隨堂侍者將最頂級的席面奉上,許易擺擺手,“借你的地方說說話,旁的就不要了,給個清淨就行。”

    大掌櫃趕忙應了,趕忙率眾退下,不多時,底下便傳來抱歉聲,卻是酒樓在清理食客,只因許易一句“清淨”。

    其間,也有那脾氣大的食客,大發雷霆,大掌櫃只抬手往樓上一指,提一句“空虛公子”,就沒有不散的飯局。

    “陰兄,想說什麼直接說吧,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

    許易拉了一把椅子直接坐下,望著遠方煙波浩渺的湖景說道。

    “許兄和龐家的梁子還能不能解開?”

    陰伯將憋在他心頭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本來,聽完龐青雲的肺腑之言,他已經決定要全力助龐青雲對付許易。

    直到他親眼見龐青雲跪倒在自己面前,滿地打滾嘶嚎不已,深刻理解了許易的恐怖,這個念頭便徹底動搖了。

    他發現即便是他全力出謀劃策,恐怕也敵不過許易,更何況,龐青雲展現出的智慧和成熟,遠遠不能和他的地位、年紀相匹配。

    最主要的是,龐青雲不是提線木偶,有自己的思想,往往他的戰術制定得再好,龐青雲一旦摻和自己的意志,往往就南轅北轍。

    就如此刻,儘管他也沒料到許易在龐青雲身上,埋了這麼深的伏筆,但他還是阻止了許易和龐青雲的會面,若是龐青雲耐住寂寞,安心在家等候,絕不至有今日之災。

    何況,今次一番,他所為的化明為暗的佈置,也付諸東流,那記勝負手,也失效了,可謂一切皆休。

    一邊是許易難斗,一邊是龐青雲難控,他縱有通天之才,也是滿心悲觀。

    所以,此刻,他是真心向許易求和。

    許易道,“陰兄,如果你是龐青雲,我會說能解開,但你不是,所以,長遠的話,咱們就不說了,且看眼下吧。你知道我要什麼,我也知道你要什麼,咱們把這筆買賣先做成再說。”

    陰伯沉沉一嘆,取出紙筆,揮手寫就一份協議,簽上自己大名,並用影音珠影印了畫面,許易隨即落下了自己的名字,許易拋過一個玉牌,“解法盡在其中。”

    都是絕頂聰明之人,知道玩套路瞞不過對方,索性都直奔主題,交易過程順利至極。

    陰伯一言不發,行出門去,許易逕自去理事會總堂接人,劉長青不過是為了立威,不是為難誰,當許易按他吩咐將協議上繳,並呈上如意珠中的光影,兩名夾持斗笠人的修士自去,他則接了斗笠人離開,徑直趕往攏翠峰。

    入得攏翠峰,許易揮手封死了禁制,直入地下密室,取出四色印,激發禁制,光門才現,他便攜宣冷豔,進入紫域空間中。

    分解自動開始,轉瞬,斗笠人便不著片縷,許易心中沒有半點邪念,盯著宣冷豔滿身密密麻麻的可怖傷痕,以及已經變形看不出面目的臉蛋,他的一顆心無盡憐惜和萬丈怒火,同時騰起。

    隨著分解的繼續,宣冷豔體內飄散出各種各樣的線條。

    下一刻,她驚恐地喊了出來,身子縮成一團。

    許易不住輕聲安慰,宣冷豔只是尖叫不絕,許易手足無措,終於等到宣冷豔體內不再有詭異的線條發散,他取出一件青衫,騰到近前,將宣冷豔身體包裹。

    宣冷豔一把將身子裹了,依舊死死蜷了身子,將頭埋在胸口,另一隻手,死死抓住許易衣衫,捏得手指發白。

    “沒事了,沒事了……”

    許易輕輕拍著她的肩膀,才一接觸,宣冷豔又驚恐大叫起來。

    許易心中又痛又怒,終於,紫域空間開始震顫,下一刻,他和宣冷豔跌出空間來,許易收了四色印,取出羊脂玉淨瓶,柳枝清撒,數滴靈液在宣冷豔身上滴落,靈液才滲入宣冷豔體內,她竟發出舒服地哼哼聲,不多時,竟沉沉睡了過去,只是一隻手依舊死死攥著許易的衣衫。

    許易將她在軟塌上放了,跪坐床邊,盯著那張完全變形腐爛的臉蛋,眼中一片血紅。

    雪玉蟒蛛的毒液,是出了名的劇毒,洗毀容顏,幾乎不能復原。

    許易能想像到宣冷豔為了打消龐青雲的邪念,用了多大的努力,畢竟,尋常毒液洗毀容顏,以龐青雲的能力,為宣冷豔復原,根本是反掌之間。

    宣冷豔選擇了雪玉蟒蛛的毒液,幾乎是比生死更難的抉擇。

    隨後,又被投入鬼哭冥獄,日日受陰風滌骨,厲鬼淒嚎的折磨。

    許易死死捏著拳頭,他心中一片亂麻,他發現自己就是個災星,只要和他發生關聯的女子,就無一不歷經磨難。

    雖然,宣冷豔之災劫,非由他起,他卻總是忍不住心懷愧疚。

    他輕輕摩挲宣冷豔的乾枯的頭髮,不住輕聲道歉,似乎唯有如此,才能讓他煩躁的心緒稍稍平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6-16 16:08
二百六十二章 你究竟有幾個好姐姐

    半個時辰後,宣冷豔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的密密麻麻的傷疤,已恢復如初,五指纖纖如青蔥,皓腕欺霜賽雪,滿頭枯草一般的頭髮,盡數恢復生機,烏黑有光澤。

    顯然,羊脂玉淨瓶中的靈液發揮了功效,這在許易預料之中,羊脂玉淨瓶中的靈液,恢復傷勢,滋補元氣,有奇效,神效。

    然而,宣冷豔的臉蛋雖勉強恢復了人形,腐爛也已消失,但上面大塊的瘢痕,沒有絲毫收斂的跡象。

    怔怔盯著宣冷豔近一個時辰,許易的情緒漸漸安穩,他將所有的怒火深埋心底,只待合適的機會,便一併傾瀉而出。

    龐青雲,當然是上了必殺名單,陰中民,白夢輝,乃至龐道君,他都不打算放過。

    但,這需要計畫,也需要時間。

    現下,他要做的是,先安撫宣冷豔。

    當下,他取出一枚如意珠,半柱香後,禁制牌有了動靜兒,攏翠峰山門的禁制玉牌,他製作好後,只給過晏姿。

    果然,不多時,外面有了動靜兒。

    許易朗聲道,“老童,你先回去,回頭我找你,這是煙花指的關竅,你拿去自己領略。”說著,甩出一枚玉牌。

    他玉牌直直順著通道,往上浮去。

    此番他召回晏姿,是因為將晏姿存放童放處的意義已經不大了,彼時他將晏姿放在童放那邊,是為了免後顧之憂,他在外時,不用分心攏翠峰。

    如今,他將宣冷豔接來,攏翠峰是必須要掛心的,不多晏姿一個。

    此外,以宣冷豔的狀態,他一個人真的照應不過來,何況,男女有別,很多事,他也不好辦。

    很快,那邊傳來童放告辭的聲音,隨後,俏美清麗的晏姿行了進來。

    許易沖晏姿招招手,晏姿行到近前,眼睛在宣冷豔臉上凝住,根本拔不出來,她不是震驚宣冷豔的醜陋,而是在心裡無數次詢問:這又是哪個姐姐?

    許易的過往,她幾乎都參與了,又有秋娃這個耳報神,許易有哪些紅顏,晏姿其實心中有數,眼前的宣冷豔雖然容顏盡毀,但氣質仍在,和她印像中的幾個姐姐,都對不上。

    “嘿!”

    許易連喚好幾聲,晏姿都沒有反應,不得已,他只好輕輕在晏姿肩頭拍了一記,晏姿才悚然反應過來。

    許易指著宣冷豔道,“這是我在北洲世界教我丹道知識的老師,陷於賊人之手,受了大難,這些日子,得辛苦你照料她了。”

    “那我不用去童先生那兒了?”

    晏姿眼中滿是希冀,待得許易點頭答應後,她歡喜地跳躍起來,忽又覺得不合適,沖許易吐了吐舌頭,在許易身邊蹲了下來,小心打量起宣冷豔來。

    “公子,你這樣也不是辦法,萱姐姐這一睡,不知要多久,你時間寶貴,怎能在此空耗。把萱姐姐交給我,我肯定會照顧好她。”

    晏姿一臉認真地看著許易道,她心中並無半點雜念,只要能待在公子身邊就好。

    在她心裡已經開始感謝這位可憐的萱姐姐了,若不是這位萱姐姐到來,她還不知道要和公子分開多久呢。

    晏姿取出一把銀剪刀,小心地將許易衣衫剪斷,連接處正是宣冷豔攥著的青蔥玉指。

    剪斷後,晏姿取出一個浴桶,隨即沖許易眨了眨眼睛,許易罕見老臉一紅,在她小腦袋上敲了一記,闊步行出門去,叮囑道,“當心,別把她弄醒了。”

    晏姿小聲道,“看萱姐姐呼吸,應該太久沒休息了,這種情況,只要睡過去,沒有幾天醒不來的,我給她洗漱一番,保管她睡得更舒服。”

    許易頭也不回地搖了搖手,拾級而上,忽聽晏姿道,“公子,萱姐姐是姐姐還是老師?”

    許易一腳踩空,腦袋撞在石門上,瞪了晏姿一眼,頭也不回地去了。

    晏姿噗嗤一聲,捂著小嘴,樂不可支。

    …………

    “公子,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陰伯掃視滿地狼藉,激動得渾身發抖。

    龐青雲咬牙切齒道,“白夢輝和你說了什麼,是報怨,還是叫屈?我早就說了,這人是狼崽子,養不熟,你和我父親偏偏不信,今番若不是他弄鬼,宣萱那賤人怎麼會被奪走?若不是他弄鬼,我能將許易拿死。多好的一張牌啊,看看許易對此女的重視,哪裡是簡單的故人,根本就是心上人,該死白夢輝,我饒不了他……”

    陰伯看著神色瘋狂的龐青雲,手足冰涼,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聲道,“公子懷疑白夢輝是內奸?”

    龐青雲冷然道,“不是懷疑,而是已經坐實,陰伯你看看這滿地狼藉,姓白的竟敢對我出手,這是翻了天了。昭然若揭,昭然若揭。”

    陰伯道,“敢問是公子先動手,還是白夢輝先動手?敢問公子是憑什麼斷定白夢輝是內鬼?”

    龐青雲道,“誰先動手還重要麼,重要的是,他白夢輝敢還手。陰伯,白夢輝是內鬼的事兒,還需要斷定?抓宣萱來此的事兒,就我們三人知道,我們三人不說,許易是怎麼知道的?而且,怎麼就那麼巧,他許易將白夢輝堵了個正著。”

    “此事,我不會說,陰伯,我信你如信我自己。排除掉你我,就剩了白夢輝,不是他還有誰?此外,我還有佐證,在你領先向春陽樓行去之際,許易曾向白夢輝傳音,白夢輝沒反應過來,竟脫口問出‘什麼’,嘿嘿,他和許易竟然暗裡還有聯繫。事已至此,陰伯,你還要我說什麼?”

    “可恨姓白的得我家資源,鍛成青靈法寶,否則,我早已令其橫屍當場。陰伯,陰伯,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你到底怎麼了,解開我體內禁制的辦法拿到沒,那致命的痛苦,我實在不願受,也受不起第二回了……”

    陰伯沉默良久,取出許易交給他的玉牌,遞給龐青雲,“上面的秘法我檢查過了,沒什麼差錯,公子按照此方而行,用不了多久,便能復原。我還有些急務,公子先煉化禁制吧。”

    龐青雲點點頭,揮手道,“你自去忙吧,不必擔心我,你也不必氣餒,早早晚晚,我要滅了許易這狂撩。”

    陰伯抱拳道,“公子會如願的。”說完,逕自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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