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幻想] 巴頓奇幻事件錄 作者:扎藥(已完成)

 
Babcorn 2017-9-28 20:48: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3 215279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54
第二十四章 史密斯莊園

        暗綠色的布棚下,滿足的本傑明捏碎了最後一隻已經空了蟹鉗,咔嚓的輕響中,阿爾法舒適的仰頭,盯著頭頂的布棚隨後將一手的碎片丟開,拍拍飽足的腹部。

        扎克看著滿地的碎屑和狼藉的桌子,這就是格蘭德的餐桌上少有海產的原因,本傑明的用餐一貫太豪放了,只適合吃可以全部塞到嘴裡的食物,不然清理將是個十分難受的過程。

        扎克看向一直在發呆的邁克,「那邊做完了嗎?」

        邁克似乎被驚醒了一樣,調整了一下姿勢,「還要等會兒,有些多。」

        扎克側側頭,招手叫來了服務員,手指在桌上晃晃,示意對方清理掉這些,「啤酒,謝謝。」

        他們在等。

        既然扎克問了安東尼的意見,那就只能採用了。現在尤里在西區的莊園中,正在不被任何人察覺的增加著錄音帶。

        等克勞莉完成了在栽贓的行動後,扎克將直接前往史密斯,為這個從開始就在不停繞圈的委託畫上終點。

        至於史密斯可能對尤里的報復?只能期望蘿拉能夠將友情和成人的公事分開,不要影響到愛麗絲身上來了。

        面前的啤酒杯被泡沫覆蓋、溢出,桌子上的畫面更亂了。服務生給了嫌棄的眼神直接無視了扎克清理的要求。吸血鬼無奈的推弄了半天,才挪出一小塊乾淨地方。

        等待是無聊的,安東尼離開後,三個人就沒了話題。扎克無趣的敲敲杯子,找著話題,「等我們把所有責任推給了尤里,克勞莉準備用什麼方法繼續威脅史密斯。」

        雖然如扎克看到的。外圍的經銷商已經被惡魔替換,但顯然這遠不到克勞莉的標準。她需要的是可以影響史密斯核心決策的方法。

        「放到尤里那裡的錄音帶並不完全。」邁克的回答意想不到的快,讓扎克無奈,這意味著克勞莉早就想好了對策,「她也在等你的決定,奎斯特或尤里。你決定了之後她會安排人進行後面的事情。」

        「後面的?」扎克好奇了起來。笑著問,「這些克勞莉允許你告訴我嗎?」

        克勞莉早就表明了不會放棄對史密斯的掌控,只是扎克沒有問如何做而已,畢竟大家目的不同。扎克需要的只是找出幕後人,身為幕後人的克勞莉需要保持幕後,但是擁有共存協議,兩方也只能相互妥協,扎克需要一個替罪羊,而克勞莉多了一道麻煩。

        「可以。」邁克微笑著。「她說既然已經被你發現了,隱瞞也沒有意義。」

        扎克挑挑眉,「所以,如果史密斯沒有委託我們,她準備一直隱藏下去嗎?」笑著看著邁克,「你們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還做了些什麼?」

        邁克的臉有些尷尬,想了想。「哪些地方是你會看的呢?」

        扎克在心裡默念了一遍邁克的反問,領會了意思。無奈的搖搖頭。一個處在巴頓邊緣的殯葬之家,需要看什麼?從地獄上來的克勞莉,是帶著目的在巴頓市生活的,而格蘭德的目的,似乎只是和其他普通市民一樣,更好的生活環境。僅此而已。

        「克勞莉有什麼要交待的嗎?」扎克回到了最初的話題,既然已經知道克勞莉有了後續安排,那麼必要的配合還要做的,不然委託一旦出現漏洞,被要求售後服務的依然是格蘭德。扎克可不想跟在史密斯身後。為他補漏。

        邁克的表情渙散起來,虹膜中墨黑翻滾,偶爾有紅色的光芒閃過,只是在這中午的陽光下,很難讓人發覺。

        片刻後,邁克的表情恢復,「克勞莉說,已經全部安排好了,不過如果你願意在史密斯面前提一句,『是通過有人交易錄音帶髮現尤里』的,那她會十分感激。」

        十分感激?扎克笑笑,還是不要指望這話有多少誠意了。

        但是邁克的話也夠直白的,已經可以看出克勞莉在做什麼了。『交易錄音帶』代表尤里手上的錄音帶在對外開放。即使委託結束,史密斯的危機並沒有解除,掌握他秘密的人還是有!

        扎克想了想,挑起眉,刻意的帶了戲虐的語氣,「可是格蘭德規矩是不會透露過程,抱歉了。」

        邁克認真的看著吸血鬼,「十分感激。」

        扎克無奈的笑笑,沒有再接話。

        克勞莉沒有讓三人繼續在港口邊吹風太長時間。兩邊都準備完畢後,扎克眯著眼,看向在墨鏡中灰濛蒙的天空,從正中斜向一邊的光點依然讓吸血鬼有些不舒服,「走吧,史密斯莊園。」

        貨車開出馬薩港,沿著連接兩區的查爾斯河往西,進入了西區。

        西區的莊園排列就和他們的主人的地位勢力一樣,從西到北,就是從昆因、巴頓,到奎斯特,多麼現實。

        扎克側著頭,剛進入這無比現實的地方,奎斯特的莊園隱在淡淡的樹影間,片刻就退出了視線。扎克不知道在想什麼,抿抿嘴,催促著本傑明快點。

        史密斯的莊園規規矩矩,前院的草坪簡單平整,邊緣被整齊的矮木將車道隔開。這裡沒有昆因那樣對印安文化的致敬,也沒有巴頓那樣讓人只能感嘆的華麗。當然,也沒有想奎斯特和詹姆士那樣的,讓扎克難以理解的現代藝術。

        正門的管家在規矩的行禮後,帶著格蘭德的兄弟往裡,一路上,沒有名畫,沒有雕像、沒有裝飾,只有精緻的壁燈和被佈滿紋路的棕木地板,腳步聲在走廊中輕響。這感覺很奇怪,就像這是一座被搬空了城堡。

        甚至連僕人都沒有看到幾個。

        讓扎克想起了遙遠時代的落寞貴族。但是從昨天史密斯親自來訪時留下的委託定金來看,他距離落寞還十分十分遙遠。

        穿過沒有任何彎折的走廊,寬闊的門被從中間推開,打開的門後,史密斯的辦公桌就在視線的正前方。

        史密斯坐在其後,放下手中的筆微笑著抬頭。看向進來的兩人,「你們來了。」

        這是個辦公室除了寬敞之外,似乎再也找不到能夠符合史密斯姓氏的形容詞。正中的辦公桌後就是寬大的窗檯,往兩邊是唯一被放滿的書櫃,在這個空間中唯一不符合左右對稱的東西是在一側的環形沙發和旁邊的玻璃圓幾,金屬的酒桶中冰著一瓶香檳。

        「告訴我。我們有開啟這瓶香檳的理由。」史密斯拿出了香檳,朝向兩人微笑。

        扎克微笑著點頭,「我們有。」

        史密斯挑眉笑意更濃,崩響後,液體倒入酒杯的聲音響起。扎克和本傑明隨著史密斯的示意,在沙發上坐下,接過了遞來的酒。

        史密斯走向兩人對面,揚起了酒杯,很真誠的微笑著。「請理解我的心情。」自己先一口喝盡,扎克自然不會介意,站在史密斯的角度上想想就能知道,整件事情對他造成的壓力。

        更何況,現在的扎克還知道了,這是發生在他即將洗白之前。

        扎克意思的喝了一口,就放下酒杯,同樣也微笑著看著史密斯。「就讓我直接說了吧。或許你也不會驚訝這個結果。」吸血鬼已經開始鋪路了。

        「不會驚訝嗎?」史密斯手裡拿著空杯重複了一遍,在兩人面前坐下。做出了認真的表情,「請說吧。」

        「尤里。」扎克很乾脆。

        在史密斯的神色還沒有來得及有任何變化的時候,扎克繼續說,「我們沒有動任何東西,但是你關注東西在這裡。」扎克拿出了一張折好的紙,這是邁克寫下的。克勞莉在尤里那栽贓下錄音帶的位置,扎克看都懶得看,現在直接遞給了史密斯。

        史密斯打開,看了一眼,嘴唇動了動。顯然是記下了這個地址。

        史密斯神色無法判斷,他迅速起身走向辦公室外,對著一直在外等待的管家開始交待。聲音自然不大,但辦公室內的兩個人來說,實在沒有意義。扎克和本傑明無奈的交換著眼神,史密斯還真是一點都不浪費時間,聽他的交待,彷彿有碾壓尤里的氣勢。

        再次回來的時候史密斯的臉上滿是輕鬆,笑著走向沙發。

        「如果你想說感謝的話。」扎克笑著站起,「暫時還不用。」

        史密斯微笑的臉沒有變化,倒是挑起眉,想了想,無奈的搖搖頭快步走向辦公桌,速度極快的簽下了一張支票,再次轉身看向扎克,「現在,我可以說感謝的話了嗎?」顯然他誤會了什麼。

        扎克被史密斯的善解人意逗笑了,但他還是搖搖頭。不過吸血鬼倒是十分自覺的接過了支票,「感謝的人應該是我。」扎克將支票轉給了很好奇金額的本傑明,「你並沒有和曾經的僱主一樣,表現出一絲想要知道細節的意思。我很感激這樣的信任。」

        史密斯的笑容更重,微微點頭,還是做出了感謝的動作,「這樣的話我也可以對你說。」

        扎克側側頭,接下了這感謝,「在我走之前,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聽我的提醒呢?」

        史密斯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但馬上搖搖頭微笑著,「聽巴頓夫人說過,你有這個習慣。你說吧。」

        扎克挑挑眉,這倒是事實,對凱爾時,扎克也做過這樣的提醒。

        「檢查所有的錄音帶是否完整。」扎克做出了似乎在為難的樣子,『真誠』的看向史密斯,「這是我唯一能說的了。」

        史密斯的臉在這一刻真的變了,他張張嘴,最終還是守住了格蘭德規矩,「感謝你的提醒,我會的。」

        既然邁克都強調了是『十分感激』,那扎克就愉快的接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55
第二十五章 格蘭德地下室

        格蘭德之家的二樓,扎克的房間最大。這曾經是老格蘭德起居室,扎克繼承了。只是扎克很少使用,他有地下室,於是這間房變成了格蘭德的公共娛樂室,因為唯一的電視就在這裡。

        露易絲最初是住在這兒的,後來因為經常被來看電視的老漢克『嫌棄』,於是新佔了一間房。好在格蘭德的房間真的很多,瞭解老漢克的為人後,露易絲也不介意,反而沒有人隨時來打擾,她更自由些。

        現在格蘭德之家沒事的人都坐在這兒,地上散亂著各種封面的錄音帶,電視下的機器上指示燈亮著。本傑明皺著眉對著幾乎要貼在屏幕上的馬修一勾手指,估計是要再教育這位幼狼的藏匿知識了。

        因為畢竟是臥室的格局,這裡並沒有沙發,大家都是坐在床邊,馬修的位置空出,邁克剛想填補,被老漢克一瞪,老實的窩在後面。

        扎克抿抿嘴,邁克算幸運了,他每次來格蘭德,格蘭德都能有點新東西讓他玩兒,不過,不知道今後的幾天,這傢伙會不會無聊。

        扎克不去打擾看電影的幾人,走向露易絲的房間。丹尼也在看電影的行列中,所以上午就去拜訪客戶的露易絲應該也回來了。

        推開露易絲房間的門,這個漂亮的女人正盤腿坐在床上,紙張被鋪在面前,只是她的姿勢實在不怎麼美觀,皺著眉頭正專心的,呃,捏著自己的後腳跟。

        扎克的聲音驚動了露易絲,她迅速的坐好,一副被發現了的尷尬樣子。

        扎克笑著做到她旁邊,拉過她的腳腕。手指靈敏的揉動著,「這樣我平衡多了。」

        露易絲笑著推開了扎克,她當然知道扎克在說什麼,可是女人維護形象的心就是比男人重,露易絲可不準備像扎克一樣徹底放棄形象。

        「我以前可以一整天穿高跟鞋。」似乎在抱怨,露易絲朝扎克眨眨眼。「我在這裡變懶了。」

        扎克一挑眉,「真的?那我們需要多運動……」

        露易絲再次推開扎克,笑著瞪了扎克一眼,「工作!」露易絲指了指面前的文件,「迪倫的葬禮,我們要準備!」

        扎克隨意的拿起一張紙,露易絲的字很好看,上面整齊清晰的羅列著迪倫家人的要求。吸血鬼有些詫異,「誰來支付這次葬禮的費用?」

        雖然扎克知道迪倫門衛工作帶來的收入絕對在巴頓市民平均之上。但是就他所看到的內容,除了沒有加百列的雕像這種誇張東西外,從身體的儀容整理到棺木到墓地選擇,都十分高規格。

        「史密斯。」露易絲聳了聳肩,「他母親告訴我,因為迪倫是在工作中發生的意外,所以全部費用由史密斯支付。」露易絲手指在紙張上點點,「這些其實都是史密斯的人要求添加的。」

        露易絲又拿起了張紙。「他們也要求我們來預定教堂,我已經去過了教堂。把要求交給了神父。」露易絲的臉上有些失望,顯然也知道了聖子教堂的變化。

        扎克拿起了教堂安排,露易絲畫了一張簡單的座位圖,扎克看著沒塞滿在座位之間的名字,挑挑眉,「這些都是迪倫的親友?」

        露易絲側側頭。「也是史密斯的人加的。」

        扎克無奈的搖搖頭,這是迪倫的葬禮還是史密斯的,不過,史密斯會用這個機會做點形式,讓某些人看實在也無可厚非。

        「迪倫在哪裡?」扎克將手上的紙放下。沒了興趣。

        「地下室。」露易絲回答著,然後眨眨眼睛,「兩個都在地下室。」笑著,「丹尼是這麼說的。」

        兩個的意思是,一具需要格外修補的慘不忍睹的屍體,和一隻沒有存在感的死靈,大家懂的。

        扎克嘆了口氣,站起了身,無奈的看了露易絲一眼離開了房間。

        格蘭德直接內部的樓梯往下連接的扎克的專屬臥室和儲藏室,扎克走上室外的後廊,看看已經貼上房頂的太陽,往靠近老漢克的棺木展示室方向走去。

        『l'形的格蘭德之家在長邊的東側有凸出的側門,身為吸血鬼的扎克並不喜歡這裡。扎克拉開了門,黑暗被斜入的陽光驅散,扎克的手搭在了直接往下的樓梯護欄,隨手關上身後的門,在黑暗中往下。

        越往下,一種讓吸血鬼不屑的化學製品氣味就越明顯。不屑?是的,吸血鬼對一切有防腐效果的玩意兒不屑。這是吸血鬼莫名的種族自豪感,感受一下。

        樓梯到了盡頭,扎克隨手拉開了燈。

        滋滋的響聲中,短暫的閃爍停止,室內的一切被白熾燈照亮。

        青灰色的鐵櫃靠著一側,本應該有森森的寒氣透出,但是由於格蘭德之家的業務量實在讓人無語,所以就和鐵製的壁櫃一樣,並不能給人什麼特別的感覺。

        『壁櫃』的對面擺放著金屬的工作台,如外科手術一樣的工具、手套擺放在上面,一側的衣架上掛著幾件白褂,稍稍辨認就能發現,這是愛麗絲的體型。唯一的冷意是從正中間的石台上發出的。沒有錯,原本的格蘭德之家這樣的地下室有兩個,被扎克佔了一個。這樣的石台被填平用來裝冰塊的空心,成了吸血鬼的床。

        青色的人影立在石台一側,扎克走向石台,拉開了塑封袋看了一眼,皺皺眉,再拉回去。

        「我在腐爛。」迪倫盯著面前的塑封袋,沒有語氣的陳述。

        「很緩慢。」扎克挑著眉,「但是的。這是自然的規則。」種族驕傲。

        「你們難道不該把我放到冰櫃裡,或是什麼的麼。」迪倫的視線飄向了那排並沒有在工作的『壁櫃』。

        扎克搖搖頭,「今天晚上,愛麗絲會為你整理。」似乎是想活躍氣氛,「不用擔心,一個晚上,你不會化掉。」

        迪倫看了扎克一眼,臉上罩了一層紗,「這不好笑。」

        扎克撇撇嘴,想安慰式的拍拍迪倫的肩膀,手伸在空中,然後刻意的做了個乖張的表情,轉手拍在了塑封袋上。吸血鬼捏著發出噪響的袋子,「我想我拍掉了你的肩膀。」

        吸血鬼在表明一個觀點,展現一個現實。

        迪倫臉上的紗明暗不定,最終消失不見,「他們劫持了我的葬禮。」

        雖然依然用了『我』的人稱,但吸血鬼知道迪倫已經接收到了他的信息,這只是最準確的表達方式而已。

        「這並不重要。」扎克笑了笑,從工作台上拿起手套戴上,穿上了不怎麼合身的圍裙,然後徹底拉開了塑封袋,決定先從被剛用力過猛拍掉的肩膀開始修補。

        愛麗絲算不上喜歡這個工作,屬於不介意的類型,畢竟死亡已成事實,愛麗絲不會有多餘的心理負擔。所以扎克只是單純想減輕愛麗絲的工作負擔而已。

        「你回來了,表示米歇爾安全了是嗎?」扎克的動作實在算不上溫柔,被黑色手套罩住的手指粗魯的翻開了皮膚和肌肉,毫不在意本人就在旁邊看著的撥弄著關節。

        等扎克回身去那針線時,迪倫在儘量保持平靜的說,「是的。我不知道你們後來做了什麼,但是她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告訴她以後不會再有指令了。」

        迪倫看著吸血鬼捏著一根針開始縫補,聲音有了斷線似的顫抖,「而,而且,有,人,來了,說是保護她的。」

        「噢。」扎克手下的動作很快,讓人無語的是,扎克似乎有做外科醫生的天賦,雖然不至於看不出縫補的痕跡,但是如果使用的是醫用縫合線,對象也不是屍體而是活人,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疤痕就會消失,「所以你見過惡魔了?」

        迪倫看看低頭檢查自己作品的扎克,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們說他們是克勞莉的人。克勞莉是誰,你讓我去瑪麗教堂找的人。」

        「她啊。」扎克很滿意自己的手藝,但是馬上他皺了皺眉,因為在昨天早上去看過『意外』現場後,他就知道了迪倫其實是死於被卡在出貨車和牆壁之間,被拖拽致死的,所以不管是面容還是身體內部的骨骼都不完整,可以用塌陷來形容。

        扎克彷彿嫌棄似的嘟囔的一句,「怪不得那麼多要求。」

        在迪倫有罩在紗的臉前,扎克挑開了屍檢時縫合的、『迪倫』的前胸。「你要幹什麼。」迪倫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事實他懂,但是……

        扎克不耐煩的走向牆壁邊的櫃子,皺著眉挑選著什麼,「你沒看到你家人的的要求嗎?他們需要你正常的進行告別式,你那樣的身體算是正常嗎?」吸血鬼無奈的拿起拉兩塊彷彿是木頭的一樣填充物,猶豫著,轉頭看向迪倫,「你來選?」

        扎克的提醒迪倫沒有忘記,所以他壓抑住了自己湧出的力量感,指向了一邊。

        扎克點點頭,「好選擇。」

        「噢對了,克勞莉。」扎克走回了石台,開始塞,「她是巴頓市的惡魔頭子,如果你想正常的進階,還是需要她。呃,還有。」扎克似乎想起了什麼,「她就是威脅你們進行錄音的人。」沒有管旁邊的迪倫有什麼反應,扎克手在他的身體中撥弄著,「就在剛才,我去了史密斯那裡,將一切這人推到尤里身上了。恩,現在你全部補上進度了。」

        扎克將打開的胸推回,笑著,「怎麼樣,迪倫,我給你弄出了胸肌。你將在在正裝下看起來更挺拔。」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55
第二十六章 迪倫和扎克

        扎克的表功沒有得到回應,吸血鬼撇撇嘴,手指捏住了迪倫的下巴,左右擺動。迪倫的左臉因為牆壁的摩擦磨損十分嚴重,扎克皺起眉思考了一會兒,再次走向櫃子,開始尋找修補的材料。

        迪倫的家人,不對,應該是史密斯的人對儀容的要求很苛刻。通常這樣的情況,告別式是不會打開棺木讓人觀看的,就和移墓潮時一樣,看並不會讓人抒發哀思,只會讓人失去食慾。但是史密斯顯然是想表現自己掌控一切的能力,哪怕人已經離開。

        「丹尼,你的幻人……」迪倫說話了。

        「丹尼。」扎克看著迪倫糾正著,「不是我的,丹尼就是丹尼,我們共同生活在格蘭德。」

        「丹尼。」迪倫看著扎克,半透明的青色臉龐看不出情緒,「他說米歇爾被那些……惡魔,克勞莉的人保護,會很安全。」

        「他是對的。」扎克選定了材料,一小塊肉色的如膠皮似的東西,笑著回到石台邊,仔細的觀察起面前青色的死靈,「這是什麼,是一顆痣嗎?」扎克指著迪倫的臉問。

        沒有得到回覆,倒是迪倫的臉色因為暗沉下去而那顆彷彿是痣一樣的東西也不明顯了起來。

        扎克挑挑眉,將手中的東西覆蓋上『迪倫』的左臉,轉身走向了工作台,快速的在托盤上擠了一堆東西玩意兒,和個畫家一樣的調起色來。

        扎克似乎很忙碌,丟下了手裡的『調色盤』,又拿著針線站到了石台前,開始縫合。

        「那些惡魔。」迪倫似乎調整好了情緒,再次開口了,「我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

        之前已經說過了。扎克的技術很好,血肉模糊的左臉已經消失,被貼服的遮蓋住,只是過於平整沒有毛孔。

        「現在還不是。」扎克拿過了托盤,開始忠實的還原剛才記下的臉頰,「但你會成為他們一員。」扎克點下一顆痣。似乎想要在確認一下似的抬頭看向了迪倫,「和你的意願沒有關係,你是天生的。總會有一天,你不會再壓抑自己的『天性』而進階。」扎克確認了自己沒有畫錯,滿意的點點頭,「所以我的建議是,你要和克勞莉保持友善的關係。」

        友善?克勞莉基本上是殺了迪倫的凶手!但迪倫的提問是從米歇爾的安全開始的,這代表,這位迪倫至少在試著努力將那個躺在石台上屍體當做『別人』來思考事件的脈絡。

        而扎克。在幫助迪倫明確這個的方向。

        「我不想成為克勞莉的人。」

        扎克又走向了工作台,又在盤中擠下一堆東西,筆刷快速的混合著。背著迪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所以是友善,友善而已。」

        「她的人想要跟著我。」迪倫看著再次走到石台邊的扎克,這一次扎克直接俯身,靠近了那具『屍體』,握著手中的筆刷。小心翼翼的在一些細小傷口上塗抹著。

        「當然的。」扎克撇著嘴,「或許你不覺得怎麼樣。但是你很特別,你可以自然進階,這種,恩,天賦,很稀少。」扎克笑了笑。看了迪倫一眼,「是丹尼阻止了他們是麼?」

        「嗯。」迪倫點點頭,保持著不算憤怒,也不算輕鬆的表情,「他對那些人說。『你們沒有進入格蘭德的允許。』」

        扎克轉過頭,笑了笑。想想丹尼是怎麼來格蘭德的吧,加上本身的種族的偏見,丹尼對惡魔冷硬很正常。至於邁克,這位惡魔顯然在克勞莉心中有特殊地位,加上扎克對他很有好感,算是特例了。

        「你想到了什麼。」扎克笑著問。

        「你們關係不好。」迪倫很直接的說。

        「我可不會這麼說。」扎克搖了搖頭,筆刷蓋住了最後一道傷口。當然只是脖子和臉的部分,至於身體,那個工程太大了,反正是要被衣物蓋住的。「我們有共存協議,相互不會敵對,和平的生活在巴頓市。」扎克解釋著,「她也不能用惡魔的便利擾亂巴頓市合法市民的生活。」

        扎克聽到了一聲諷刺的輕哼。

        不過扎克不會介意,因為很快,迪倫就陷入了思考。思考的內容,已經是史密斯的罪犯的他們,還算不算『巴頓市的合法市民』。

        扎克再次走向了材料櫃,取出一大片之前用來修補『迪倫』臉頰的玩意兒,在工作台上剪裁起來。

        「如果,如果我們不是史密斯的人,我們沒有做那些事情,你會救我們,嗎。」這是個很奇怪的問題,好大的如果,好大的期待。

        「不會。」扎克拿著一長條膠皮再次站到了石台邊,小小的抬起屍體的上身,將膠皮圍繞在脖子下方,遮住身體上無法修復的撕裂傷口。但是吸血鬼很吝嗇,真的只是脖子而已,完全不像浪費一絲材料。「我會殺掉幾個惡魔,作為她違背協議的懲罰。」

        扎克當然知道迪倫是什麼意思。

        迪倫在選擇了,他種族歸屬的克勞莉,還是眼前這個正在為『迪倫』整理儀容的扎克瑞.格蘭德。

        只是給予無妄的幻想是無聊的行徑。

        青色從視野的一側劃到正中,扎克正在縫合的手不得不停下,因為迪倫遮住了他的視線,「那你們算什麼!這些對你們來說是遊戲嗎?!」

        扎克皺皺眉,「迪倫,你似乎忘記了,格蘭德是因為接受了史密斯的委託才認識你的。」拿著針的手抬起,吸血鬼控制的血流湧向手掌,輕輕揮動,身體急速透明的迪倫就被迫退到了一側。

        「所以這是工作,不是遊戲。」扎克撇著嘴,繼續縫合,無奈的搖著頭,「如果是遊戲,我是希望可以直接把克勞莉告訴史密斯,而不是推給尤里了。」

        「為什麼要推給尤里?」青色緩緩恢復,迪倫彷彿無根的浮萍飄在一側。

        沒必要回答這個問題,扎克打量了一下迪倫,讓他自己體會去吧。漂浮在空中的迪倫,正一邊和扎克對話,一邊看著對方準備他自己的葬禮,足夠說明問題了。

        再次拿回了托盤,扎克開始將縫合的痕跡遮蓋。吸血鬼的手套上已經滿是滑膩的血污,扎克皺皺眉,加快了動作。這對吸血鬼來說,是個高危的活兒。

        終於,當扎克將『迪倫』脖子以上的部分整理完畢後,迪倫再次說話了,「你們到底算什麼。」還是之前的問題,只是沒了激動的。

        扎克扯下手套,拿出了自己的酒瓶,喝過之後朝石台上的事物一指,「如你看到的這樣,殯葬之家。」補充了食物,扎克人性化的活動著脖子、肩膀,補充著,「業務差到需要做些外快,才能維持的殯葬之家。」

        迪倫無法反駁。

        「我依然不想成為克勞莉的人。」看著扎克再次戴上了手套,皺著眉頭拉起『迪倫』滿是摩擦撕裂傷口的手思考,迪倫再次說了一句已經說過的話,又有一點差別。

        扎克放下了無法修復的手,無奈的搖搖頭,「手套,只有帶手套了。」

        扎克再次走向了工作台,找出了如保鮮膜一樣的東西,開始讓『迪倫』的手上纏繞,彷彿自說自話的解釋著,「受到並不好穿,這是為了防止你的,呃。」扎克挑著眉,手指在那隻紅白相間的手掌上指點,「你知道的。」

        扎克似乎完全沒有要回應迪倫的意思。

        「我說,我不想成為克勞莉的人!」迪倫再次飄到了扎克的面前,只是這一次他保持了安全距離。

        扎克不耐煩的抬起頭,「為什麼。」

        「是她造成了這一切!保護米歇爾?!她是在控制米歇爾!」迪倫的憤怒可以理解,沒人希望自己已經把投誠狀遞到了人面前,卻被無視。至於他說的話,更好理解了,這傢伙思路清晰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

        「又能怎麼樣呢?」扎克微笑著搖搖頭,「我已經告訴你了,格蘭德和克勞莉並不是敵對,事實上,我們還會經常合作。我可無法滿足你報復的妄想。」扎克繼續了手上的動作,「所以,你不想成為她的人,和我並沒有關係。」

        推的越遠,最後就會貼的越近。一切都在吸血鬼的掌控中。

        「我……我不要報復!」青色的光影中,能明確的感覺到迪倫在瞪著吸血鬼,「現在,這就是我現在的樣子。報覆沒有意義!」

        扎克很高興,這傢伙多上道。但是扎克只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一隻手處理完,轉到另一邊,開始包裹另一隻手。

        「我只想要米歇爾安全!她現在已經安全了,只是被克勞莉控制著!我加入改變不了任何事情!」迪倫被扎克揮走,換了個地方漂浮,繼續說。

        「那你就更應該成為克勞莉的手下了。」扎克挑著眉,手下快速的動作著。

        「不!我不要!她現在已經安全了,只是被克勞莉控制著!我加入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克勞莉……」迪倫瞪著扎克,「她就和史密斯一樣!我不在是以前的這個人了!」迪倫指著石台上躺著的傢伙,「我不要再成為任何人的人!我就是我!」

        看,一切都在掌控中。

        格蘭德之家下生活的都是如丹尼這樣的自由人,格蘭德和造成這一切的克勞莉保持著明確的友善和『不明確』的敵對,格蘭德做著人類的殯葬業和充滿『異族風情』的外快。

        一位即將看著自己葬禮發生、終將成為惡魔的死靈,迪倫,他找到了所有他需要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55
第二十七章 少女的友情

        夏季是最鮮豔的季節,彷彿一切色彩的對比度都被調到最大了,鮮豔的更鮮豔,灰暗的更灰暗。青灰色的格蘭德之家,在豔紅的夕陽下就和經過扎克修補的『迪倫』的臉頰一樣,是那顆被畫上去的痣。

        等待晚餐的格蘭德之家成員都呆在後院中,有人是想抓緊感受一天最後的陽光,比如阿爾法本傑明,有人只是在和折磨了自己一天的太陽說再見,比如吸血鬼扎克。他微笑著看向從西方鋪展過來的紅豔,不知道在想什麼高興的事情挑著眉盯著地平線,真是個浮誇的傢伙。

        輪胎碾壓並不平整的道路,這聲音由遠及近,黑色的禮車繞入了格蘭德的後院。有這習慣、又有這做派的傢伙除了蘿拉沒有別人了。屬於客人範疇的人都會自覺的停在前庭,哪有直接衝入別人家裡的道理,但是蘿拉從來沒把自己當做客人過。好吧,她有這個特權。

        這位少女在車還沒停穩的時候,就推開了車門,目標十分明確的衝向了站在後廊的扎克。

        「蘿拉。」扎克揮手笑著,「愛麗絲在上面,晚餐還要……」

        「我不是來找愛麗絲的!」蘿拉絲毫沒有禮貌的推向扎克,「你們幹了什麼!!」

        無法推動扎克,自己卻被力量反推,後仰著就要摔下後廊的蘿拉被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的馬修扶住,恩,是摟住。這位幼狼因為和露易絲一起商議葬禮的事情,準備今天留宿格蘭德的,所以並沒有回家。

        馬修的動作似乎是本能,但本能過後,他緊張的看了一眼了扎克,發現扎克保持著微笑。從來沒指望能弄懂自己這個老闆的馬修又求助的看向了在吊床上躺著的本傑明。

        「放開我!」蘿拉的身體在後廊的短梯上掙紮著摟住自己的人。天知道這位少女腦中此時主導的是哪一件煩心的事。摟住她的某人,還是摟住他的某人居然去看另外一個某人。她奮力的推開了不知所措的馬修,臉頰因為激動而通紅,「你離我遠一點!」少女的思維就像迷宮,解讀會讓人迷茫。

        「我們做了什麼?」扎克笑著伸手拉住了又要失去平衡的蘿拉,輕輕一抬。就將這個少女扶上了後廊,彷彿隨意的問,「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格蘭德之家自從『庫克廚房』的播出時間提前後,晚餐就被推遲了。現在正是那個微胖的庫克在屏幕中做總結的時刻,愛麗絲也還坐在電視前享受著『約會』的尾聲。

        這個時候,蘿拉應該呆在她的家裡,和家人晚餐、隨便聽聽巴頓夫人講講成人世界的瑣事,而不是氣沖沖的跑來格蘭德之家。

        蘿拉剛想開口,被扎克打斷。「巴頓夫人知道你在這嗎?別告訴我你還沒回去。」

        扎克看向了禮車的方向,那個和格蘭德熟識的司機一臉苦澀、求助的望向這邊。

        扎克無奈的搖搖頭,對著依然不知所措的馬修說,「去給巴頓莊園打電話,告訴他們蘿拉在這裡,讓他們不用擔心。」

        看來蘿拉根本就沒有回家。這個時間,應該是剛結束了在帕克小學的義工,然後直接殺來了。

        馬修有了事情做。哦了一聲,跑向了辦公室。

        「你們對尤里幹了什麼!」天知道蘿拉又被什麼給激怒了。少女的雙眼瞪著面前的扎克,激動的大喊著。

        扎克露出迷茫的表情,「尤里?抱歉,如果不是不小心聽到你的朋友,凱普勒是嗎?聽到她說起之前,我並不知道這個名字。」

        「別把我當做小孩!」蘿拉更激動了。揮動著雙手就再次推向扎克,她這個習慣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像極了男生們相互之間的挑釁動作,「史密斯先生一定是找你們做……」

        蘿拉又被彈開,話也沒說完就抿著嘴。臉上的憤怒中多了一絲委屈。扎克明白了,這個時候就應該是凱爾衝上來維護妹妹揍人的時刻了,只是現在,天知道凱爾在哪裡。

        扎克嘆了口氣,不顧蘿拉的反抗,按住了少女微微抽動的肩膀,「我不會把你當小孩,但是,我也不會告訴你任何事。」

        「蘿拉。」愛麗絲站在了後廊的門前,女妖有些緊張的看著扎克按在蘿拉肩膀上的手。

        扎克安慰的朝愛麗絲點點頭,拍拍低著頭微微顫抖著的蘿拉,走向一邊。

        「蘿拉,我們上去吧。」愛麗絲朝扎克點點頭,樓主了肩膀顫動幅度越來越大的蘿拉,往樓梯間走。

        兩位少女就這麼消失在了視野中,剛走向本傑明的扎克,被阿爾法的手指一晃,「做飯去!」

        扎克無奈的撇撇嘴,愛麗絲要陪自己的朋友,格蘭德還有人需要人喂食。

        愛麗絲的房間很簡單,床前的梳妝台在露易絲和蘿拉出現後,才開始被利用起來,就連她的衣櫃中,也多數是蘿拉送的洋裝。兩個少女和平時一樣盤坐在了愛麗絲的床上。面對朋友,話題的限制被打開了。

        「凱,凱普勒怎麼了嗎?」愛麗絲還是有些緊張,她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慰自己的朋友。

        蘿拉有些微紅的雙眼看了一眼了愛麗絲,有些責怪,有些無奈,最後搖搖頭,深呼吸後穩定了自己的語氣,「愛麗絲,告訴我,史密斯先生是不是委託了你們去處理尤里。」

        在愛麗絲還沒有開口前,蘿拉快速的說著,「不要否認!我知道的!週日的下午我聽到祖母和她朋友們的對話。」蘿拉臉上的無奈更重了,似乎突然的分心了,不知道不是朋友給她的安全感導致的,「她們根本不在意我就在旁邊聽著!」

        愛麗絲低下了頭,她本就不準備否認什麼,最多如現在這樣的沉默,和昨天一樣。只是一切還沒塵埃落定,愛麗絲有勇氣直視自己朋友的眼睛,現在,她沒有勇氣了。

        沉默了良久後,愛麗絲低聲了問出一開始的問題,「凱普勒,她還好嗎?」

        蘿拉深深的吸氣,視線飄向了別處,搖搖頭。她的手按上了一直低著頭的愛麗絲,「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

        只是未成年人的世界被成年人掌控著。這就是蘿拉想表達的,只是少女剛剛及格的語文成績,不足以讓她做出這樣的總結。

        蘿拉或許並不喜歡尤里家的小子,但是凱普勒喜歡。所以當下午,凱普勒突然哭著跑到帕克小學向蘿拉哭訴,尤里退學了,再也看不到他了,再也沒有希望了的時候。佔據身為朋友的蘿拉大腦的,只有難過的凱普勒。

        然後,氣氛突然出現了轉折。

        「這對凱普勒是好事!」蘿拉臉上的表情突然有了堅定,當然也有安慰自己朋友的意思。

        愛麗絲抬起頭看向了突然轉變語氣的蘿拉,思考著,最後勉強擺出了一個笑臉。

        這就是蘿拉和凱爾的區別了,十分十分無奈的區別。凱爾任性的橄欖球夢幾乎是被圍剿著消滅的。而蘿拉,蘿拉或許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受到自己家族的影響已經太深了,對朋友的擔心終究只是個小小的繞路,在最後,她依然站在了西區那些人灌輸的『尤里』是入侵者的立場上。不然就不會得出這個結論了。

        「凱普勒會好起來嗎?」愛麗絲眼中的神色隱藏在深深的輪廓中,並不明亮的光線讓蘿拉不會察覺這些,愛麗絲試著延續讓自己的感覺到溫暖的友情話題方向。

        蘿拉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她被禁足了。她來找我哭訴尤里突然退學的時候,翹掉了拉拉隊的社團訓練,然後沒過多長時間,就被史密斯先生的人綁……接走了。」

        愛麗絲試著想像了一下那個場景,怪不得蘿拉剛來的時候會那麼生氣。

        「你晚上會去看她嗎?」愛麗絲問。

        蘿拉失落的點點頭。

        愛麗絲擺出儘量愉快的表情,拉起了蘿拉的手,「那我們去為她準備些東西吧。」愛麗絲指的自然是吃的,除了吃的,女妖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好吧。」蘿拉點點頭,跟在愛麗絲的身後走出了房間。

        隨著天色的暗沉,走廊的光線異常昏暗,兩個少女小心在牆壁上摸索著。燈亮了。

        丹尼看了兩個回頭看向自己的少女一眼,快速繞過他們,往樓下走去。

        作為格蘭德之家之前的唯一一個靈魂類的異族,當然要拋開已經被丟到墓地去的縛地靈瑞恩。丹尼充當著格蘭德新成員——迪倫的老師,負責教導他一些必要的知識。他手上拿著一隻被布包起的條狀物,那是曾經格蘭德之家遭受獵人襲擊時留下的銀質錐。

        丹尼要向死靈迪倫演示某些要躲避的事情,他是上來找東西,現在就要回去地下室。

        愛麗絲似乎想起了什麼,拉著蘿拉小心的說,「他是我哥哥,螢火的哥哥,但我不怎麼認識他。」

        少女的秘密是最能夠讓人分心的東西。

        蘿拉看著丹尼的背影,安慰似的拍拍的愛麗絲的肩膀。因為愛麗絲閃躲的眼神被她錯當做了憂慮,蘿拉臉上有了一絲歉意,「對不起,我因為自己的心煩,忽略了你的事情。」

        愛麗絲搖搖頭,臉上露出了沒能完全展開的微笑,「我們去廚房說吧。」

        對於少女式友情的維持,我們的女妖愛麗絲,越來越擅長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55
終章 不屑

        有了上一次教訓,這一次『星期三的遊戲之夜』詹姆士沒有提供啤酒,一群死宅圍繞著本傑明,往他的身上套各種道具。扎克再一次清晰的意識到,本傑明不管在哪裡都比他受歡迎的事實。

        這一次,本傑明受歡迎的原因是他像漫畫中的超級英雄,一群宅男極力的邀請著本傑明去參加下個月的漫展。並承諾,服裝道具,他們全權負責。順帶被邀請的還有扎克和邁克。至於詹姆士,不用邀請,他是那個花錢為所有人買票的傢伙。

        送走了這麼一群人,詹姆士開始收拾自己凌亂的家,看著還沒有要離開意思的三個異族,皺著眉,「別站著不動,幫忙!」

        「不用你動!」詹姆士對惡魔的壞印象依然持續著,這表現在他在『冒險』的初期就『失誤』的對著自己的隊友施展了一個暴風雪魔法,將有火焰術師邁克吹下了懸崖……

        此時的詹姆士瞪著邁克,指指一邊,「你,站在那裡不要動!」

        邁克無奈的靠著牆,一如大丹犬對邁克的仇視延續到了克勞莉身上,詹姆士對克勞莉的仇視延續到了他身上。只是這個情況,短期是無法解決了。

        扎克隨手將散亂的披薩盒塞入垃圾袋,好笑的看著詹姆士,「你這樣太幼稚了,邁克是無辜的。」

        詹姆士扯著嘴角,懶得回話。

        格蘭德的三人留下來是必然的,因為詹姆士需要知道史密斯委託的結果。不過,不用扎克說什麼,詹姆士已經看到了結局。

        昨天尤里家的,呃,也就是凱普勒的前男友突然退學。只是個引子,今天的報紙上已經出現了史密斯收購尤里的新聞。

        「開始說。」詹姆士的臉色並不好,畢竟尤里並不是他的預想的凶手,但是現在顯然史密斯將報復放在了尤里那邊。

        「邁克。」扎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朝一直被主人排斥的邁克一笑,「你來吧。」

        邁克的臉更無奈了。在他講完真正的事件後,詹姆士對惡魔的印象會更差。不過換個積極點的想法,他向警探爆了個大料,期望詹姆士能夠心存感激吧。

        然後,整理閣樓的事情已經只有本傑明和扎克兩人在做了。

        詹姆士按著自己的額頭,坐在堅硬的沙發上,保持這個姿勢的沉寂,讓他如一座著名的雕像。年輕警探的人生觀被敲的粉碎。

        如果世界能用好與壞來區分,曾經詹姆士認為是壞的奎斯特是好的。他還沒能有機會接觸的西區那些人是壞的,而尤里,尤里只是無辜的路人。

        將這一切再次碾壓的是,奎斯特的反抗是沒有意義的,西區的那些人在巴頓市佔據著全部主控權,邁克的敘述中並沒有省掉市長安東尼的憤怒。

        最後將這一切磨成粉的是,將在一切翻起,得以展現在他面前的大壞人——克勞莉。是惡魔。

        詹姆士站起,拿過了扎克依然在往裡面裝的垃圾袋。「你們可以走了。」

        扎克沒有推辭,看了看已經被收拾差不多的閣樓,用了開玩笑的語氣,「不錯的時機。」

        詹姆士看了扎克一眼,不再說話,拉開了自己家的鐵門。沉默的看著自己的腳趾。

        扎克和本傑明相互看了一眼,他們對這個情況已經很滿足了。至少詹姆士沒有憤怒的質問為什麼要連累無辜的尤里,這種無聊問題。這代表詹姆士的世界觀中,已經有了惡魔、有了異族的存在。

        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讓孱弱的無辜人類因為不受控的異族受到傷害。

        以這為目標。格蘭德之家做的很好。尤里或許會被收購,永遠成為史密斯的附屬,但是企業之間的鬥爭在陽光之下,史密斯至少不會像處置自己人那樣,恩,殘忍。而那些被夾在史密斯和克勞莉之間的人,也得以因為事件終止而安全。

        但是,詹姆士無法說出任何讚揚話。他只是在三人都離開後光上了門。

        走上史密斯後街,三個人直接往貨車走去,扎克笑著看向邁克,問:「誰流出的消息,史密斯會收購尤里的?」

        邁克還在因為詹姆士的排斥而難過,還記得他給格蘭德之家帶來禮物,讓每個喜歡時他的笑容嗎?這位惡魔的心暴露在扎克面前,不過他沒有察覺,勉強的笑了笑,「是我們安排在尤里那裡的人。」

        邁克想了想,「克勞莉說,如果任由史密斯對付尤里,那會一定會讓你們、安東尼、詹姆士,所有人都反感。」

        扎克點點頭,因為這一切是克勞莉引起的,那就和她初來巴頓時,引起的騷亂沒有區別。於是把暗中的鬥爭翻到陽光中,讓大家的目光聚集過來,防止史密斯做出某些事情來。

        不過扎克又皺起了眉,「你們怎麼在哪裡都安排人?這不符合我們的協議。」

        邁克連忙解釋著,「不是的,只是惡魔契約而已,在對的時間場合說對的話,我們會給予保護這樣。他們還是人類。」

        扎克挑起了眉,「他們?」

        「啊,不多!不多!只有幾個人而已。」

        扎克笑著搖搖頭,他只是在逗邁克而已。克勞莉需要安排,讓格蘭德交給史密斯的結果符合『事實』,也需要讓史密斯知道錄音帶還有散落在外的,所以必須要有人在其中做呼應。這些都是扎克可以允許的範圍,「我想不用我提醒,這些人的名字會被交到安東尼手上吧。」

        邁克點頭,「會的會的。」

        被惡魔控制的人,必然會被巴頓的掌權者封殺。當那些因為史密斯的威脅而出賣靈魂的人,在獲得保護的同時,他們的社會地位和影響力也就被固定死了。格蘭德是不會允許巴頓市的權利中心,被異族染指的。

        遊戲之夜結束的時間並不晚,畢竟那些宅男也是需要工作的。所以本傑明的貨車夾雜在晚場劇院散場的車流中,開離了現在巴頓市真正的市中心。

        喧鬧過後,隨著貨車往南,城市越來越沉靜,當進入南區時,已經只有那些閃爍的路燈讓夜晚還在27號公路上駛過的貨車不那麼寂寞。

        夜空中的月逐漸爬上正中,然後繼續往西而去。光暗交替的黑暗後,東邊海平線上露出一絲的豔紅,太陽開始重複昨天的攀爬。

        一度,兩度,十度,四十五度。

        當太陽不再受到建築的遮擋時,27號公路上有黑色的車隊從北向南駛過,史密斯為迪倫的葬禮也是夠用心的。

        扎克和本傑明躲在了格蘭德之家,把殯葬之家的工作的丟給了露易絲和馬修。但是他們並不孤單,因為史密斯也來了,他沒有參加在聖子教堂舉行的送別儀式,而是坐在了辦公室中,看著扎克微笑。

        扎克的注意力並不集中,因為迪倫正在史密斯的頭上懸浮著,天知道這個死靈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一動不動的盯著史密斯的頭頂。一旁的丹尼無奈的攤著手懸浮在一邊,無奈的用只有異族才能聽到聲音說,「沒事的,我想他不會失控。吧。」

        迪倫有兩個選擇,要麼去觀禮自己的葬禮,要麼留在格蘭德。他明智的選擇了後者,只是沒想到史密斯居然來了,這讓扎克無奈。

        「抱歉。」扎克被分心導致的的沉默,很好的充當了他對史密斯的話的思考,「我不能接這次的委託。」

        史密斯微微搖頭,依然保持了微笑,「沒有一點可能嗎?」

        「十分抱歉。」扎克用了十分誠懇的表情,「在給出你建議進行檢查的時候,我也就承認了,對那些缺失的錄音帶,我們格蘭德之家無力追回。否則會作為附加委託直接提出的。」

        史密斯想了想,笑容有了無奈,「是了,你確實有這習慣。」這是在說赫爾曼委託時,扎克直接提出後續委託的事情。

        扎克很滿意史密斯的善解人意,挑了挑眉,「倒是我十分樂意幫助你收購尤里。」扎克笑了笑,「如果你遇到了什麼阻礙的話。」

        史密斯嘆息了一聲,彷彿自語,「收購,呵呵。」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有趣的是,我居然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要收購尤里的人。」

        對克勞莉來說,那只是為了不讓格蘭德這邊的人反感,但對尤里來說,那可是保全了他們性命的一步。這容易理解吧。

        扎克晃晃自己酒杯送到嘴邊,看著在透明杯壁後的史密斯,史密斯的眼角微微抽動著。知道真相的扎克在等待著,等待什麼,馬上就知道了。

        沒有讓扎克失望,史密斯想到了什麼,「如果那些錄音帶的下落絲毫沒有頭緒,那麼那些流出錄音帶,和替我決定收購尤里的人……」史密斯沒有說完,看向了微笑的扎克。

        扎克放下了酒杯,從抽屜中拿出了一張名單,這是邁克昨天寫下的、於惡魔做交易的人的名字。扎克還沒來得及轉交給安東尼呢,現在就要送人了。

        扎克的手遞在空中,「作為一次愉快合作的感恩,我必須要提醒你。」扎克笑著看向那個同樣微笑著的史密斯,「你需要耐心,至少等這一切結束後。」

        「當然。」史密斯接過了名單,理所當然的微笑著。

        對人類下手,並不飢餓的吸血鬼,不屑。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58
第一章 查普曼

        查普曼深呼吸,手放上了巡邏車的把手上,就是今天。

        「嘿查普曼!」有人拍上了他的肩膀,轉身後,手搭在查普曼肩上的男人勉強的一笑,「多謝了。我明天補償你。」

        查普曼把所有情緒埋到最深處,笑著看向自己的朋友,「你們快去,給我留一塊蛋糕就好。」

        今天是巴頓警局局長科隆生日,於是警局的人舉行了一場驚喜派對。當然並不會全員參加,警察很忙的。但是能夠有至少兩個小時的時間和自己的最高上司共處一個派對,許多人都在爭取這個機會。

        查普曼就是放棄機會的那一個,他主動接下了朋友的巡邏任務。他笑著拍拍自己的朋友的肩,催促著,「快去!還有別忘了說點我的好話!」

        「我不會忘的!」朋友笑著保證著。

        當然查普曼不會太當真,作為一個警員,他都懷疑自己的朋友有沒有機會靠近局長。

        他拉開了車門,這是一輛標準的警車,藍白色的條紋和bdpd(巴頓警局)的字樣被漆在車身上。他做上車,短暫分心後的輕鬆消失,緊張、恐懼……亂七八糟的情緒再次佔據他的心。

        查普曼深呼吸,轉動了鑰匙,手指有些顫抖的打開了無線電,短暫的噪響後,警用無線頻道通暢起來。當查普曼行駛出巴頓警局時,夜色,街道中燈火蓋上了車窗,「調度處,貝奇第一街,酒後滋事……」、「李斯特街,有人報案失竊車輛……」

        查普曼開始巡邏了。

        不過他忽視了這些內容,並沒有響應任何調度。他有明確的目的地。畢竟,就是今天。

        巡邏車行駛上貝奇街,然後轉入27號公路往南。夜色中的繁華逐漸被甩到身後,離開了貝奇,離開了李斯特的範圍,查普曼繼續往南。照在車窗上燈火從五彩斑斕變的單調。街道兩旁的建築中只有溫馨的昏黃,配合著路燈,從查普曼臉上劃過。

        瑪麗教堂從查普曼的視野中退去。查普曼不自覺的放慢了車速,側過頭看了一眼巴頓市最大的教堂。他忍不住,停在了路邊,並沒有走向教堂,而是開始搜尋電話亭,他沒有找到,只看到一家開著的便利店。

        「你們有電話嗎?」查普曼走進了便利店。雙手搭在腰間的皮帶上,這裡掛著他的警徽、他的警棍,還有一支只有六顆子彈的警用左輪。當然,他並不是在表明什麼,這只是所有警察的習慣姿勢。

        坐在櫃檯後的年輕收銀員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朝這個三十出頭的警察一笑,指了指後面,隨口問著。「你需要零錢嗎?」

        查普曼摸了摸口袋,苦澀的笑了笑。摸出了一張五多爾的鈔票。年輕人迅速的遞過了五個硬幣,再次指了指後面。

        查普曼謝過之後,往後走去,經過貨架的時候順便拿起了一小瓶威士忌。他需要烈酒來舒緩自己的神經。

        將五個硬幣全部塞入電話的投幣口,可能是潛意識想要讓這通電話持續時間長一點吧。

        「你好,皮爾斯(查普曼的姓氏)的家。」疲憊的女聲從聽筒中傳出。

        「是我。親愛的。」查普曼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的正常。

        「噢,親愛的。我以為你在替班。」聽筒中的女聲也暫時擺脫了疲憊,帶著溫馨的語氣。

        「啊,是啊。我在巡邏,他們都在派對上。」查普曼單手旋轉著剛拿的酒瓶蓋子。拇指因為不方便的用力而蒼白,但是他還是憑藉單手擰開了它,「我只是想打電話聽聽你的聲音。」

        酒瓶被揚起,查普曼壓抑著吞嚥的聲音。

        聽筒中傳來了笑聲,然後變成了擔心,「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嗎?」

        「啊沒什麼。」握著酒瓶的手背抵著查普曼的嘴唇,他緊皺著眉,他真不應該用喝水的節奏去對待手裡的酒,現在他的喉嚨彷彿被火燒一樣。他迅速的換了話題,「我們的寶貝呢?」

        烈酒的酒精開始發揮作用了,意想不到的快,查普曼不自覺的提高了聲音,又問了一邊,「我們的寶貝呢?他感覺怎麼樣。」

        「他睡了。」聽筒中情緒發生了改變,變成了悲哀,「希望能有一個美好的夢。」

        「他會的。」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查普曼的思維居然詭異的異常清晰。那種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才會有的『清晰』。這不是好的,相信我。

        「嘿,親愛的,我想聽聽他的聲音。」查普曼開始提無理的要求了。

        「他剛睡下。」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一絲埋怨,「明天還要去醫院,他需要休息。你明天會和我們一起去嗎?」

        話題似乎到了十分家常的方向,將查普曼腦中的思維稍微拉向正常。

        「對不起,我的錯。我只是剛經過教堂,想起了神父的話,突然想聽聽你們的聲音而已。」查普曼避過了明天的話題,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確定自己不會有明天了。

        「哦。」女聲中十分不明顯的遺憾,但是她馬上就換上了輕鬆的語氣,「是啊,神父說的對,一切都會好起來,總會有辦法的。」聽筒中有了深呼吸的聲音,用了更積極輕鬆的語氣,「我對明天的檢查很有希望,說不定醫生有了新的治療方案呢。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會的。」查普曼又抬起了手中的酒瓶,他已經想到辦法了,「你也好好休息,親愛的。」

        「注意安全,親愛的。」

        掛了電話,查普曼走向了櫃檯。年輕的收銀員有些為難的看著被喝了半瓶的威士忌,好心的提醒著,「我希望你不需要開車。」

        「別擔心。」查普曼隨意的揮揮手,「我搭檔在車裡,我們正要下班。」這是個馬上就要無所謂的謊言。

        收銀員撇撇嘴,結了賬。看了這個警察一眼,再次拿起了報紙,他的心思很快就被新聞上的內容吸引了,最近巴頓市發生了許多事情,最大的就是史密斯對尤里的收購了,這幾天的頭版每天都是收購的進程細節。

        查普曼坐上巡邏車。繼續往南。沒過多長時間,他就進入了自己目的地,北區最不招人待見的東南部。

        遠沒有貝奇的酒吧和俱樂部繁華,這裡的一切都彷彿被罩上了一層灰暗。查普曼關上了讓人煩躁的警用無線電,打開了收音機。

        低沉的貝斯聲中,沙啞沉重的聲音響起。查普曼皺皺眉,似乎是最近從西部那邊流行起來的音樂,哥特,似乎叫這個名字。查普曼知道這些的唯一原因是。巴頓市中有些狂熱的粉絲在午夜嚎叫的時候被鄰居報警擾民了。

        不過這個時候,背景音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查普曼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巡邏車緩緩的靠向路邊,查普曼熄滅了所有燈光,手中即將見底的酒瓶再次揚起,一群人正勾肩搭背的晃蕩從街角走來,他們聒噪的吵鬧著。

        「聽說『將軍』的人出來了,你們想去找點樂子嗎?」

        查普曼並不在意這些人在說什麼。他需要的只是對方是無序的社會渣滓;對方醉著,這代表更容易衝動;對方似乎準備去找麻煩。那查普曼身為警察。已經有足夠的理由上去阻止了。

        推開了車門,查普曼走向了晃蕩著的人群,「嘿!你們!站在那裡!」

        「什麼?」人群中有人看向了這邊,陰影中查普曼走出,「看看!我發現了什麼,一位警官!」對方晃蕩著身體。指向了查普曼,可笑的揮揮手,「早上好!警官!我能為你做什麼?啊?」

        哄笑聲中,查普曼,「現在是晚上!你這個垃圾!」

        「哇哦!哇哦!」需要靠人支撐才能站直的人左右看看自己的同伴。他沒什麼好懼怕的,「輕鬆點,警官!你不能隨意辱罵我們!」

        「我就是罵了!」查普曼繼續走向人群,「你能把我怎麼樣,你這個狗屎!」

        「你他-媽-在找死嗎?」人群中已經有人走出,但他沒能靠近,因為查普曼的手按上了槍套,「等等!放鬆點警官!我們沒有做任何事情!」

        查普曼盯著說話的人,「沒有嗎?你們打了我,襲警!」查普曼反握著槍托,撞上了自己的鼻樑!嘭響中,查普曼的腳步因為用力過猛而踉蹌起來,但他馬上穩住了腳步,歪斜的鼻樑下,鮮紅污染了他的嘴唇。

        「嘿!」人群騷亂起來,「你他-媽-在幹什麼!我們根本沒有碰你!」

        槍響在街道中響起,查普曼對著大叫人開槍了。

        慘叫聲中,對方抱著膝蓋歪倒在地上。查普曼被血液染紅的牙齒開合,「現在我只是在防衛!」

        「瘋子!」人群中有人叫喊起來,「他會再次射擊的!」

        「現在知道害怕了嗎!一群垃圾!」查普曼盯著一群完全被震驚還沒來得及反應的人群,「向一群小-婊-子一樣的求饒吧!」

        「你他-媽-在說什麼?!」自己的同伴依然痛苦在地上翻滾著,有人瞪向了查普曼,手伸向了後腰。

        「對!」查普曼舉著槍,滿臉猙獰,「就站在那裡,讓我把你們噁心的臉變成南瓜派……」

        查普曼沒說完,他就被人踹倒,從後面,這位警探出於奇怪的原因,自己走到了人群的中間……

        沒灰濛籠罩的東南部街道很快就恢復的平靜,留下街角一個被血污染滿的身體。馬上就要成為屍體了。

        但是。

        查普曼現在知道傳說中,將死時會看到另一個自己的傳說,是真的了,因為現在就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和他一起躺在地面上。對方微笑著問,「我是誰?」

        「我?」查普曼很無奈,在這最後的時刻,他出現了幻覺。

        他不該回答的,因為馬上,他被影人附身了。

        按照計畫,查普曼應該死在警務中,獲取大量的保險金。現在,呃,他又多了幾天的生命。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58
第二章 兩個電話

        格蘭德之家的後院,午後的炙熱讓人煩躁,幸運的是,格蘭德之家沒幾個人類。唯一一個暴躁點的老漢克,這幾天都躲在室內看電影,本是為愛麗絲購買的錄影帶已經快要被老漢克掃完。

        馬修坐在吊床邊,本傑明躺在吊床上晃蕩,雙手正舉在身前轉動著。不要以為本傑明在比劃什麼美好的東西,他在詳細的說明各種生物的頸椎構造,教給馬修怎麼最快速度的折斷敵人的脖子。

        所以馬修經常會走神,偶爾被後廊的長椅上,正在進行的教學吸引。那邊是丹尼和迪倫的地方。

        丹尼正在講解各種靈魂類異族,「大部分種族都是從縛地靈開始,小部分是被製造出來的……」

        扎克的心情還算不錯,一會晃到本傑明那邊,補充一點不那麼暴力的屠殺手段,一會晃到丹尼這邊,暴露年齡的補充幾個天知道被記載在哪裡的傳說故事。

        露易絲再次『出勤』了。一週前由史密斯劫持的、迪倫的葬禮,被巴頓日報報導了,比起由之前的社會問題引起的關注,這次的報導要客觀的多。至少沒有再提由『唯一的墓地』帶來的提價的可能,相反,報導用了『荒蕪』來形容傳統殯葬業的沒落。對格蘭德之家的堅持,進行了讓人高興不起來的讚揚。

        總之,有人把目光移開了省時省力的火葬,找到了格蘭德之家,驚喜的露易絲一激動,就又出去了。而且還拒絕了陪同,「這次不會有惡魔在那邊等著,我會很安全的!」

        扎克無奈的答應了,老實說。他無法確定,沒有惡魔的在那邊等著,是安全還不安全。

        不過露易絲是格蘭德的人在經過報導後,應該整個巴頓市都知道,應該不會有愚蠢的傢伙敢去動。

        扎克手裡抱著一本厚重的說明書。標題是《龍與地下城規則指南》。昨天的『星期三遊戲夜』結束後,下周將輪到他做地下城城主。所以菲茲在午餐的時候,十分負責的送來了這本讓扎克無語的規則書。

        大衛『失蹤』後,這幫宅男實行了輪換制,說是為了讓大家記住沒人可以取代大衛。有了這樣的理由,知道真相的扎克實在無法拒絕。

        不過本還輪不到扎克的,應該是詹姆士才對,可是昨天晚上,詹姆士因為警局的派對而缺席了遊戲夜,直到結束也沒有回來。所以這任務就到了扎克的手中。

        扎克又晃倒了本傑明身邊。揮揮手裡的書,「你來……」

        本傑明看著扎克,「吸血鬼的自癒能力非常強大,所以擰斷脖子並不會讓他們死亡,要確保分離……」

        扎克自覺的飄走,嘆息的一聲,回到辦公室,將這本厚重的規則書塞到了抽屜裡。他決定騷擾一下詹姆士。告訴他,因為他的缺席。給自己造成多大的困擾。別會錯意,扎克覺得這個遊戲十分有意思,但是要設計一個滿是機關和驚喜的副本出來,扎克覺得自己還做不到。

        可以認為是,生活在充滿阿爾法、幻人、死靈、女妖、巫術……這種現實世界中的吸血鬼,對充滿魔法的奇幻世界有代溝。想像力不夠用。

        「寇森警探!」聽筒中雜亂的背景音中傳來寇森的聲音。

        扎克挑起眉,這兩個搭檔已經好到可以相互接電話了。

        「我找詹姆士.蘭斯警探。」扎克規矩的說。

        「呃,他不在,跟我說一樣。」聽筒中的聲音有明顯的失望,然後很隨意的問。「順便問下,你誰啊?」

        「那他什麼時候在?」扎克微笑著問。

        聽筒傳來了遠處的抱怨聲,然後一陣雜亂,明顯電話被換了個人接,語氣中有期待,「蘭斯警探,你是?」

        「扎克。」扎克又挑起了眉,顯然詹姆士在期待什麼,「你在等誰的電話嗎?」

        聽筒中傳來了寇森的大呼小叫,「是個男的!哦,蘭斯蘭斯!」

        詹姆士連話筒都沒反應過來的摀住,明顯是在對寇森說話,「行了!是線人!」然後轉向了話筒,「什麼事。」語氣立馬平淡下來。

        扎克想了想,已經猜到了,看來某人和喬治娜的進展十分順利,已經到了工作時間會偷偷打電話的地步了。這是感情突破了含蓄,進入直接表達的階段。

        「我成你的線人了?」扎克笑著問。

        聽筒中的聲音帶了一絲不耐煩,「你到底有沒有事情要說。」

        「這太讓人傷心了。」扎克毫不在意的繼續繞著圈,「我以為我們是遊戲夥伴。」

        對面停頓了一會兒,無奈的嘆了口氣,「如果你沒事,我有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什麼事?」扎克帶著誠摯的笑意提議著,「或許我可以幫忙?」

        「不需要你!」不知道觸動了警探的哪根神經,詹姆士的語氣冷淡起來,「你只用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扎克撇撇嘴,「輕鬆點詹姆士,我只是隨便提議而已。」扎克無奈的笑笑,「好吧,只不過是地下城之主的事情。按照輪換,下周應該是你。因為你的缺席,輪到我了。這讓我很苦惱。」

        良久的沉默後,「你打電話來就為了說這?」聽筒中的聲音充滿了驚訝,詹姆士不敢相信,吸血鬼會在他工作的時候用這種奇葩理由來打擾他。

        「是的。」扎克笑著,「你沒察覺到其中的笑點嗎?我吸血鬼,去思考魔法、術士……」

        電話被掛了。

        扎克撇撇嘴,看著只有短促的嘟聲傳出的聽筒,眨眨眼。吸血鬼增進感情的行動失敗了,扎克失望的發現,自己在詹姆士心中,比不上喬治娜。錯了,如果打電話的是菲茲,詹姆士的可能都不會這樣不耐煩。扎克在詹姆士的心中,在最底下。

        剛放下聽筒,電話響了。

        扎克接起,笑著,「你想到笑點了嗎?」

        「什麼?」露易絲的聲音響起,背景是吵鬧的街道,應該是使用的電話亭,「是我。」語氣中帶著笑意,和讓人舒服的調侃,「我不在的時候,你在和誰通話呢?你聽起來很高興!」

        扎克笑著,「詹姆士,我給他講了個笑話,他沒有領會。」

        「所以你希望繼續和他通話嗎?」露易絲語氣中的笑意更重了,「那我不打擾了。」

        扎克笑出了聲,「好了露易絲,工作怎麼樣?」露易絲早上就出去了,中午也沒回來。

        「不錯,挺順利的。」露易絲也收了玩笑,「不過我碰到我以前的朋友了,我和她準備去逛逛,你不會介意吧。」

        以前的朋友?還記得在露易絲沒有工作時在教堂和扎克說的話嗎?這對吸血鬼和人類情侶還真沒有好好的分享過過去的生活經歷。不過扎克至少可以猜測,露易絲的朋友是一位『單身女性』。

        「不會。」扎克挑著眉,「我只是要提醒你,你現在的工作在格蘭德。」

        電話似乎被人搶走了,一個陌生的女聲傳出,「你就是那個男朋友!嘿!我挺想見見……」

        電話又被人搶回去了,露易絲的聲音中帶著笑意,「當然。晚餐時間我就會回來。」

        背景聲中,陌生的女聲喊著,「露易絲!我要看看這傢伙啊!」

        扎克笑著搖搖頭,「我不介意你帶朋友回來的。」

        「我介意!」明顯的,聽筒那邊的兩人正在玩鬧,笑聲讓聲音斷斷續續的,「不說了,晚餐見!」

        背景聲中,某個陌生的「晚餐見……」只說到一半,扎克手中的聽筒中傳來的掛斷的嘟響。

        我們的吸血鬼又盯著話筒,撇撇嘴,又被掛斷了。從詹姆士身上失去的自尊居然又在露易絲那裡丟了一部分。扎克無奈的搖搖頭。

        掛上電話,扎克抿著嘴,思考起一些莫名出現在自己腦中的東西。比如,他以為露易絲的朋友都進了易形者的肚子,原來還有活著的。比如,露易絲第一次離開格蘭德時候,開了一槍救了詹姆士,然後和獵人混在了一起。又比如,露易絲是怎麼一點點真正成為格蘭德一員的。

        扎克搖搖頭,他現在需要一件事情來分心。

        扎克又拿出了那本厚重的規則書,離開了辦公室,翻開,嘆息的開始閱讀。

        「比如非聖主信仰類的……」旁邊的丹尼緩緩的說著,迪倫飄在一旁,默默的聽著。對於完全陌生的知識,這位『學生』聽的十分仔細。

        「我就是。」丹尼指指自己,「雖然沒有明確的規定,但是我們大家都默認了一些等階。比如我,幻人,在頂端,但比夢魔要低一些,因為我們的形體依然被束縛著,還是人的形態。」丹尼似乎想到了什麼,補充著,「不過這看你自己的想法吧,至少我不覺得維持人形有什麼不好的。」

        迪倫能有什麼看法,安靜的等待『老師』繼續。

        「在我之下的,恩,應該就是影人了。」丹尼似乎想起的有趣的事情,「對了,你聽說過死亡之前,會看到另一個自己的傳說嗎?」

        迪倫搖搖頭。

        「那就是影人。」丹尼笑著解釋,「他們太弱了,附身需要對方的允許,但是沒人希望自己被附身,所以他們選擇在人死亡之前意識最脆弱的時候……」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58
第三章 案件

        詹姆士的心情不怎麼好,搭檔寇森不停的在旁邊追問早上打電話來的女孩是誰。詹姆士對這種明知故問的調-戲-十分不爽。

        當他第一天帶著喬治娜送的手錶工作時,自己的搭檔就憑藉警察的本能推理出了真相。不知道是不是先有金,後有克勞莉的原因,激發了詹姆士對**的保護欲,他實在不想分享自己的私生活。

        今天,喬治娜的家人來巴頓看女兒,原本詹姆士是要陪同喬治娜去火車站接的,但是早上的警局發生了點事情,詹姆士不得不以工作為重。期望不要因此給對方留下壞印象。

        「她是誰?她長的什麼樣?你們怎麼認識的?哦,蘭斯!我早晚會查出來的!」寇森看著並排桌子旁坐著的詹姆士,臉上帶著過來的人的輕笑。

        詹姆士懶得理自己的搭檔,將桌前的資料整理好,他決定離開警局了。早上的事情似乎沒什麼發展,他不想再在這裡耽誤時間,他要去給自己、期望會是未來岳父的人留下好印象!

        「寇森、蘭斯!」被召喚了。

        兩個警探走向了兇殺組組長的辦公室。

        兇殺組的組長是一位中年女人,個子不高,身材很勻稱,長期穿著標準的正裝,深栗色捲髮被束在腦後,是個十分乾練的女人。據說警局裡沒人打的過她,不過天知道這是不是為了這位女性組長增長威性的流言,沒人敢驗證。

        寇森是老人,所以比詹姆士要隨意許多。剛關上辦公室的門,就皺起了眉頭,急迫的問:「怎麼樣,有什麼消息嗎?」

        唐納組長盯著辦公桌上的資料。揮揮手,示意拉上窗簾。

        詹姆士轉身旋轉著百葉窗,室內的光線一下就顯得陰暗起來。

        「我們找到車了。」唐納看了兩人一眼,推過了資料,示意兩人坐下,臉的表情很不好。「但查普曼的下落還是不明。」

        寇森拿過了資料翻了翻,臉已經完全陰沉下去。

        昨夜接到了報警,在北區的東南部聽到槍聲。當然,是匿名報警,內容也十分含糊,只能判斷是某個市民無意中看到,但又不敢多說怕得罪當地的某些幫派份子,又因為良知無法不作為,打了這個含糊的電話。

        當警方的人趕到時候。只發現一些殘留的沒有清洗乾淨的血跡而已。到此,本就是個沒頭沒尾的情況,警方初步認為是那些幫派裡的傢伙發生了衝突,走訪了幾個酒吧,當然沒人承認,也沒人說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事情發生轉變是早上,值夜的巡邏警員應該全部歸隊換班,但是有一輛巡邏車遲遲沒有出現。

        很快就查到了是查普曼。查普曼的家庭狀況並不好。他的兒子因為心臟疾病從出生就長期往返於醫院。警方並沒有明確通知他的家人,而是繞著彎得知了對方並沒有回家。也錯過了今天兒子去醫院的檢查。

        警察的直覺很敏銳,加上查普曼是自己人,所以從早上開始,大家都在為這件事工作。線索被一點點挖掘出來,昨夜查普曼沒有回應任何調度處的指令,通訊關閉的時間和匿名報警中所說的槍聲時間十分相近。瑪麗教堂附近的便利店曾看到疑似查普曼的人經過……

        警察的直覺很敏銳,查普曼是自己人。必須要強調。所以兇殺組的兩個警探現在正盯著資料,臉色陰沉。

        「不要提前給出任何結論。」唐納組長盯著自己的兩個手下,一個是腳踏實地的爬上這個位置的可靠警探,一個有著顯赫家庭背景的二代、警局的新人。她認為這兩個人最能理解、也最適合現在情況。「我們不想在沒有真正切實結果前,引起任何騷亂。」

        唐納嘆了口氣,作為一個女人,她的皮膚實在算不上好,因為緊皺的眉頭而多出的皺紋印刻在眉間,她看向寇森,「寇森,我知道你在東南部有點聯繫,現在是用上他們的時候了。」然後看向了詹姆士,「蘭斯,你是新人。不管結束後,我們會怎麼對外公開這件事,但我要知道全部真相!所以我需要你的客觀,你能做到麼。」

        詹姆士還沒有回答,寇森緊皺的眉頭,「組長,你是什麼意思?」

        唐納沒有回答,揮了揮手,驅散了兩個人。

        並不需要解釋了,資料上明確的寫了查普曼沒有響應任何調度就關掉了通訊,加上便利店收銀員的證詞,查普曼喝了酒。警察很敏感,特別是尋找動機的時候。查普曼是自己人,只有新人詹姆士.蘭斯,才能夠保持客觀。

        離開警局的時候,因為又是非公開的調查,兩人開了詹姆士的私人車,不過開車的是寇森。這是寇森在警告詹姆士,『我說了算。』至於原因,大家應該懂的。

        「我們現在去哪裡?」詹姆士坐在副駕上,他的心情不好。一出警局,手上的資料就被寇森搶去,再也不准他碰。詹姆士對這種幼稚的行為理解,但不代表他會高興,「直接去找『將軍』麼。」

        寇森皺著眉,盯著前方的路,突然有了憤怒,「你想表達什麼!我的工作需要向那個罪犯求助嗎!」

        詹姆士側頭看了搭檔一眼,這個中年男人在某些方面也太敏感了一些。不過組長的話實在太直接,線人對警探來說是十分重要的隱秘資源,即使在塞斯一事上,寇森都沒敢放開了手操作,沒喜歡被人點破,更何況還是自己的上司。

        「抱歉。」寇森活動了一下肩膀,扯著嘴角,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理,「我只是不喜歡這個情況!」

        詹姆士微微搖頭,從早上開始,他其實就能感覺到自己搭檔的情緒不好。寇森並不是個八卦的人,追問自己的感情生活只是這位警探在找事情分心而已。要說客觀,寇森這個一直在巴頓警局工作的老人恐怕比自己要更客觀,只是他不想接受自己的推理而已。

        「我們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猜測。」詹姆士是想安慰來著,一個上午他已經聽到周圍的許多人在談論查普曼的家庭,推理他也有,只是對這個並沒有什麼交集的查普曼,他覺得太不值得。

        本是安慰的話沒有起到效果,寇森陰沉的看了一眼詹姆士,「你也有猜測了哈。」寇森搖著頭,請理解寇森此時的心境。他深呼吸,煩躁的嘖了嘖嘴,「蘭斯,你的線人不是也和『將軍』有聯繫嗎?為什麼你不去問?」

        寇森的語氣並不怎麼好,「別以為我沒聽出來,之前大電話來的人就是他!格蘭德對不對?你動作挺快的!」

        詹姆士皺皺眉,他意識到寇森誤會了什麼。因為查普曼是警員,所以在這案子正式交到兩人手上之前,警局的人相當於都在用自己的資源做著調查,算是幫自己的同僚,新人的詹姆士可就沒那麼積極了,我們都知道他的心思在喬治娜那裡。

        詹姆士不喜歡別人的指責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寇森,今天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查普曼!剛才的電話是無聊的小事,你知道我今天根本就沒打算出現在這裡!」

        詹姆士是動了真怒,私事不順,公事也不順,詹姆士還是個年輕人,逼急了他也會發火。他一把從寇森的屁股下面抽出了案件資料,「所以我根本不在乎這個查普曼是什麼樣的人,你們有多喜歡他!對我來說,這就是一個需要破的案子而已!所以別對我有莫名奇妙情緒,我不關心!猜測也好,事實也好,你到底想不想破案!如果你想,把你的情緒丟掉一邊!專業點好不好!」

        寇森眼角抽動著,看一眼翻開資料的詹姆士,又看一眼前方的道路,又看一眼詹姆士,又看一眼道路……

        如此沉默了一會兒,寇森抿著嘴,「你去聯繫那個格蘭德。」詹姆士說的有道理,寇森拋開了心中的情緒認真思考起來,「我直接去找『將軍』,可能有利益衝突,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和幫派有關,我擔心『將軍』會有所隱瞞。你那個格蘭德是第三方,更適合些。」

        詹姆士看著寇森,思考了一會兒,雖然不想找格蘭德,但是必須要承認,寇森的思路很正確。

        雖然大家都極不情願的懷疑,查普曼的動機不純,但是如果他真的找的目標是幫派,那『將軍』的立場就難以判斷。直接去明顯是下策,需要一個公正的第三方作為接口,在兩者之間傳遞消息。

        格蘭德公正嗎?詹姆士不想評判,但似乎是唯一的方法了。

        「嗯。」寇森拉長了尾音,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在詹姆士手裡的資料上翻著,翻到了一張巡邏車的照片,「我們去這裡看看,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照片上的巡邏車上滿是血跡,被遺棄在南、北區交界的地方。那個地方因為北邊的幫派份子而沒能開發完成,有大量的半成品住宅。

        哦,對了,就是天賦異稟的、少了半顆門牙的騙子,沃爾特住的地方。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58
第四章 塞斯的禮物

        丹尼對影人延續將死之人生命的講解,給了扎克靈感。吸血鬼握著一支筆,白紙被墊在翻開的規則書上,他快速的寫寫畫畫,設計了一個可以反射生命獻祭的陷阱。

        冒險者的生命獻祭將直接給他們的敵人增加生命值。扎克滿意的看著自己設計,然後嘩啦啦的在規則書上翻找起來,看看這麼幹是不是違背規則的事情。只玩過三次的扎克是個不折不扣的新手。

        扎克的心情愉悅起來,這是個不錯的開頭,他有了思路,把現實中的異族拆解、轉換、融入遊戲中,這樣他就有無數個點子。說不定他會成為一個十分棒的地下城之主呢!

        後廊的門被推開,塞斯敲了敲牆壁,吸引著格蘭德之家人的注意力。

        這個第二次來到格蘭德之家的傢伙,老實的從正門,也就是棺木展示區進入。一路到辦公室沒看到一個生物,然後直接來到了後廊。

        「塞斯!」扎克有些驚訝,太專注的思考讓他沒有注意格蘭德之家已經有了客人,吸血鬼撇撇嘴,他對這個遊戲似乎有些太投入了,「你出來了!」

        塞斯抬起提著紙袋的手,視線卻放在了飄在扎克面前的迪倫。塞斯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扎克看著和上次『將軍』的禮物同樣包裝的紙袋,笑著搖了搖頭。『將軍』能夠穩當的混在諾的圈子中是有道理的,這傢伙真是滴水不漏。即使扎克已經在聚會上強調過,格蘭德在塞斯的事情上並沒有起什麼作用,但『將軍』還是讓當事人親自來感謝了,而且以這種私人拜訪的方式,扎克真的無法拒絕。

        扎克合起了規則書。走向室內,無奈的接過了塞斯遞來的禮物,看著這個估計不打算說話的傢伙,問,「你想進來坐一會兒,還是直接回去。又或者去看看康斯坦丁?」

        扎克笑著,塞斯的沉默吸血鬼已經十分熟悉,話題如果沒有點到讓他在意的部分,他是絕對不會開口的。所以有了後面那句關於康斯坦丁的選項。

        「去過了。」塞斯看了格蘭德一眼,眼中的情緒似乎是失望。

        扎克挑著眉,看著塞斯跟在自己身後進入辦公室,意識到這傢伙是有什麼話要說。而扎克已經可以猜到個大概了。

        康斯坦丁每週都會去監獄進行禮拜,曾經和塞斯的尷尬不相見,顯然已經因為監獄的特殊環境被打破。反正都已經在監獄的禮堂見過。那刻意的排斥拜訪也就沒有意義了。

        扎克在辦公桌前坐下,在惡魔面前倒出一些零食,帶著微笑,「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吧。」

        「我要你保護他。」塞斯皺著眉,盯著吸血鬼。

        「他從來沒有向現在這樣安全過。」扎克側側頭,帶著理所當然的微笑,「你不是去過了嗎?雖然都是些低等惡魔。但是數量足夠,在巴頓市。沒人能夠傷害他的。」

        塞斯的眉頭皺的更緊,這就是危險的地方。他知道吸血鬼是故意在刺激他。

        「好了塞斯。」扎克搖搖頭,決定不再刺激這個惡魔,「你應該感激康斯坦丁這樣做了,他在保護你。融入克勞莉的勢力,如果你做了什麼惹惱克勞莉的事情。他有能力影響克勞莉的判斷。」

        「我不需要這樣的保護!」塞斯瞪著扎克。

        「你需要。」扎克笑了笑,「你是一隻生活在巴頓市的惡魔,你高興或不高興,你代表了惡魔的群體。如果你持續做出損害巴頓市惡魔形象的事情,克勞莉最終會清除掉你。」

        是了。克勞莉對塞斯的仁慈,甚至可以說是放任,最大的原因是,塞斯是一隻惡魔。之前拯救塞斯的事情,想想吧,一隻被關進人類監獄的惡魔,呃,克勞莉也十分無奈。

        繃緊的額角上,青灰色的血管凸顯,仔細看看,這傢伙似乎消瘦了許多。看來兩個星期的監獄生活並不怎麼讓人愉快。這是惡魔的本體靈魂沒有補充,容器的身體在監獄又沒有汲取到足夠的食物營養造成的。

        不過這當然不會對塞斯的行動有什麼影響,只要他老實的不和異族幹架,好好吃東西,只進行普通人生活行動,以他不滅的惡魔靈魂,可以維持到世界毀滅。

        塞斯的臉上露出一絲厭惡,「你要保護他。」他重複了一遍,盯著扎克的雙眼。

        扎克眨眨眼,被人這樣看著讓吸血鬼有些無奈。

        「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我會幫忙。」扎克也只好撇撇嘴,「畢竟康斯坦丁是個十分不錯的鄰居。」

        塞斯皺著的眉稍微舒展一些,又沉默了下去,但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扎克抿抿嘴,將唇間的血跡清乾淨,無奈的看著面前這個沉默的傢伙。和這樣的人對話真累,不僅和鬼打牆一樣,看他思考的表情,明知道他還有話要說,可是卻絲毫沒有頭緒讓對方開口。

        好吧,塞斯在思考要不要把某個獵人的事情告訴扎克作為對方答應照應康斯坦的感謝。可是這位獵魔人又不太想提醒滿是異族的格蘭德,很複雜的心情。連瞪著的扎克都不耐煩起來。

        「你還有什麼要說……」

        電話響了,扎克看著塞斯撇撇嘴,「你被電話救了。」拿起了聽筒。

        「我需要幫忙。」詹姆士平靜的聲音傳出。

        扎克心情愉悅起來,在塞斯身上的挫敗感,決定從詹姆士身上找回來。音調高漲,「詹姆士!你需要我的幫忙?我現在正式成為你的線人了?雖然我很榮幸,但是對我有什麼好處?」

        「認真點。」聽筒中的詹姆士顯然情緒不怎麼高漲,平靜的說,「我給不了你任何好處。」他倒是夠直白,「只巴頓警局和我的感謝這樣。」

        挫敗感和滿意共存。

        扎克抿抿嘴,平靜的詹姆士讓吸血鬼沒有玩笑的心情。這是挫敗,至於滿意,成為警探的線人並不是壞事,扎克並不是罪犯,寇森對『將軍』身份的鄙視在格蘭德這裡並不存在,兩者的關係是平等互助,與曾經詹姆士認為格蘭德應該義務服務有本質區別,這是扎克願意看到的。

        「巴頓警局?」扎克注意到了詹姆士的用詞。吸血鬼只需要詹姆士的感謝,警局,還是算了。扎克問,「發生了什麼?」

        「一位警員失蹤了。」詹姆士似乎在邊說邊思考,顯然是不想透露太多的信息,「昨夜收到匿名報警,在東南部有槍聲。我們想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希望你可以從『將軍』那裡打聽一下。是否有關聯。」

        扎克拿著聽筒,看了一眼明顯在偷聽的塞斯,「寇森和你一起辦案嗎?為什麼他不去問。」

        這是個合理的問題,扎克需要知道警方的想法,如果寇森為了避免衝突不能問,那代表警方的判斷更趨近與警員的失蹤和幫派有關。吸血鬼很聰明的,他很快就想到了這一點,他需要以此為突破口來應對『將軍』可能給出的答覆。為什麼?人情要還啊!『將軍』的禮物當然不是白給的,如果警員失蹤真的和幫派有關係,那麼扎克不止是詹姆士的線人了,也是『將軍』的線人!

        雖然有些麻煩,但扎克相信,『將軍』應該不會在塞斯的事情剛出不久後,又惹出這樣的麻煩。所以扎克不用擔心自己被夾在朋友和朋友之間難做。

        聽筒中嘆了口氣,「你已經想到的事情就不要問我了。而且我們現在不適合出現在『將軍』的地方。」

        這是實話,一旦寇森走入『將軍』的酒吧,將軍不管有沒有透露出消息,他都會被人注意。

        扎克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樣的默認,「那你等會兒,塞斯就在這裡,我問完了回給你。」

        聽筒中傳來詹姆士煩躁起來的哼聲,「不用了。回到我家的答錄機。」

        掛了。

        扎克清空酒杯,放在一旁,朝塞斯笑笑,「抱歉,沒能介紹你。」

        吸血鬼的惡趣味,他很好奇,詹姆士雖然對惡魔極度反感,但是對這個惡魔獵魔人會是什麼感覺呢?畢竟兩人唯一一次的交集,是詹姆士目睹塞斯殺死了一隻克勞莉的惡魔。發現其中的坑了嗎?

        塞斯皺著眉,不說話。

        扎克無趣的揮揮手,「你聽到了,那告訴我吧,你知道些什麼嗎?」

        「昨晚,我聽到了槍聲。」塞斯看了扎克一眼,之前的思考被拋在了腦後,他心中想的是,『回答這些也算是還了格蘭德對康斯坦丁的人情吧,至於獵人,繼續沉默好了』,多便利。

        「我並不能確定是槍聲。」塞斯更正了一下,「將軍的休息站,大家都在慶祝我們從監獄出來,很吵。只有一聲,聲音很遠。」

        「然後呢。」扎克有些奇怪塞斯居然回答的這麼暢快,不過既然對方配合,扎克可沒興趣去探究對方的心理,「你沒有出去確認嗎?」

        「確認什麼?」塞斯皺皺眉,「我要怎麼解釋我聽到了五條街之外的聲音?」

        吸血鬼犯了個丟人的錯誤,快速進展到下一環,「所以『將軍』也不知道情況,對嗎?」

        五條街,一條街兩個酒吧,十個酒吧的距離,對巴頓市的幫派來說,這個『領地』的跨度,實在有些大……

        「是沒有看到,但有傳言,你自己去問他吧。」塞斯臉上有露出了厭煩的表情,「如果你覺得傳言不可靠,為什麼不去問克勞莉。」

        扎克挑眉。
Babcorn 發表於 2017-9-28 22:58
第五章 街道上的傳言

        馬修終於被從阿爾法的屠殺教學中解放出來了,幼狼迫不及待的坐到了丹尼旁邊,那些奇異的種族終於在這裡變成了鮮活的生命,而不是只有被扭斷脖子命運的耙子。

        本傑明皺著眉,「血,對靈魂異族,用你自己的血。」臨走時,阿爾法也不忘記將正確的知識灌輸到馬修腦中。

        貨車離開格蘭德,往北駛去。坐巴士來的塞斯被順路帶上,扎克要去拜訪『將軍』,聽聽街道上的傳言。

        問克勞莉雖然方便,但是傳言卻因為帶有個人主觀,更能反映『將軍』對事件的反應。而且,扎克有個奇怪的感覺,為什麼要問克勞莉,明明這傢伙才是巴頓的新人,卻比格蘭德更瞭解巴頓!這讓吸血鬼有些小不爽。

        進入北區後往東,其實不怕告訴大家,吸血鬼對東北部很熟悉。因為吸血鬼知道,如果這裡偶爾少一兩個人,巴頓市是不會在意的。當然我們說的是曾經的格蘭德之家了,從春天開始,格蘭德之家變了太多。吸血鬼也好久沒有踏足這裡了。

        【將軍的休息站】外,幾個人搬著梯子,抬著巨大的招牌,將原來的小掛牌換下,『將軍』本人歪著頭,手指上夾著一隻雪茄,在門外指揮人「高一點,右一點……」

        「新樣貌哈!」扎克站在了『將軍』的身後,拍拍他的肩膀。

        「是的!」『將軍』似乎很驚喜扎克的來訪,回頭笑著,「怎麼樣?我們這裡的酒吧可不比貝奇街上少,但都死氣沉沉的!」他似乎很高興,指著招牌上的霓虹燈,「我這裡會變成這一片最亮的酒吧!等到晚上……嘿嘿!」

        看著『將軍』上下挑動的眉。扎克無奈的點頭。如果這裡所有的酒吧都裝上霓虹燈,對吸血鬼可不是個好消息。雖然很久沒有光臨了,但要是這裡變成和貝奇那樣的不分晝夜,扎克可就沒有臨時起意出來宵夜的機會了。

        『將軍』朝塞斯一偏頭,誰知道是下了什麼指令,塞斯就和其他同伴離開了。『將軍』一把拉過了本傑明。「我有個好東西要給你看!」

        上週的**吧聚會,是本傑明參加的第二次聚會,由退伍老兵發展起來的話題讓『將軍』和本傑明的關係增進的很快。所以現在的扎克又被晾在了一邊,無奈的跟著兩人走入了酒吧。

        被煙霧籠罩的酒吧並沒有因為新門面而改觀,無所事事的壯漢坐在吧檯上,隨意的聊著天。『將軍』帶著兩人直接往裡走去,經過廚房後拉開了一個暗門,進入了地下室。

        扎克眨著眼,「我不知道你還做槍械生意。」

        壁架、桌台上。堆滿了各式槍械,這是個武器庫。雖然扎克見過『將軍』的手下帶槍,但是扎克沒想到『將軍』居然有一個完整的武器庫!

        「這只是我的愛好!」『將軍』揮揮手,「每一把都是註冊過的!」

        呃,誰會信。

        將軍拿出一支箱子放在桌台上,臉上帶著興奮,在本傑明面前打開。

        是一隻老式的步槍。扎克武器並沒有研究,在吸血鬼看來。這只是人類用來彌補沒有爪子和牙齒的工具而已,種族驕傲。扎克只覺得眼熟。倒是本傑明快速的拿起,裝卸、上膛、瞄準……

        這動作很熟悉,扎克想起來了,安東尼、伊恩、本傑明曾經都把這個動作做到爛熟,這是一支在曾經的戰爭中常用的老槍,現在早就停產了。

        看來這真的只是『將軍』的愛好。因為這玩意的子彈已經絕跡了。

        「怎麼樣?」『將軍』興奮的問著,「我昨天才弄到的!」他拿過槍桿,撫摸著上面的劃痕,「還可以聞到上面土地殘留的氣味!」

        那是曾經戰場的味道,其實就是腐臭味。雖然這把槍現在看起來完整光滑。但天知道被埋了多長時間。

        扎克對這些實在沒有興趣,笑著,「那恭喜你又獲得了一件收藏品。其實我們來是有事情想要詢問。」

        『將軍』扯著嘴角看了扎克一眼,「就知道你對這玩意兒不敢興趣。」他放回手裡的槍,拍拍本傑明,「這裡隨意看!你哥哥是個無趣的傢伙!我們上去說。」

        格蘭德之家,扎克是大腦,本傑明是肌肉,缺一不可。至少這是扎克刻意造成的印象,那麼正確和格蘭德之家相處的模式就是,討好肌肉,讓他,本傑明高興;當大腦,扎克有話要說的時候,要聽著。

        回到上面,兩人坐在了酒吧後面的小包廂,『將軍』笑著,「讓我猜猜,你是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來的?」

        扎克露出了微笑,點點頭。

        「我就知道有人會來問。」『將軍』已經翻開了雪茄盒,拿出一支切好遞給扎克,一挑眉,「謝天謝地,是你來了。」

        『將軍』是個十分聰明且周到的傢伙,扎克對他很有好感。只是一句,已經表明了立場偏向。

        「你應該謝謝你在警局的朋友,他想到了你的處境,所以。」扎克接過了雪茄,指指自己,「我來了。」

        『將軍』笑著一把拍向扎克的肩膀,「那是我們共同的朋友!」他臉上有只可意會的笑意,「誰知道呢,我們的朋友是搭檔!」

        在塞斯的事件中,這個四邊形的關係就已經十分明確了,只是這並不是適宜公開張揚的關係,所以大家都保持了不說破的默契。不過這裡是『將軍』的地盤,他可以隨意說。

        扎克笑笑,「說說吧,你知道些什麼?」

        『將軍』無奈的搖搖頭,「昨晚我們都在這裡慶祝塞斯他們出來,早上事情才傳出來,我聽到的內容並不多。」他皺了皺眉,「但可以確定的是,那個警察,呃,他叫什麼?」

        「查普曼。」扎克接上。

        「查普曼?」『將軍』搖搖頭,表示了沒什麼映像,不過知道了名字也是信息,該怎麼利用就不是扎克關心的事情了。他繼續說,「他確實是被幫派的人打了,而且槍是他開的。那個倒霉被打傷的傢伙早上就被送出了巴頓市,暫時躲起來了。」

        已經確認了是幫派,該扎克提供警方的信息了。

        「查普曼失蹤了,他沒有回警局,現在我們的朋友真正調查。」扎克手中夾著冒煙的雪茄。

        「他們兩個兇殺組的?」『將軍』的眉皺的更緊,這代表警方已經有了初步的推測,沒準備找回活人了。

        扎克點點頭,「你還知道些什麼嗎?」

        『將軍』想了想,「下面的,我就不能確定是否是真的了。街道的傳言是,那個查普曼沒有死,自己開車離開了這裡。那些打人的傢伙回去善後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善後的意思就是處理屍體和巡邏車,別忘了那是一群醉酒的傢伙,對一個惹怒了他們的人。他們自己都十分確定,查普曼活不了了。

        扎克思考了一會兒,「有人看到查普曼活著離開嗎?」

        『將軍』上嘴唇一扯,歪著頭,聳起的肩膀帶動著手臂直接放在了沙發靠背上,沒說話了。是煩躁的表情。

        這就是麻煩的地方了,當然沒人會承認自己打死了警察,所以『將軍』已經提前告訴扎克這一段,他自己也不知道真假。

        扎克搖搖頭笑著,他是不會問『將軍』打人的幫派名字的,明顯的,那將破壞兩方的友情。吸血鬼已經完成了此行的目的,詹姆士要失蹤和槍聲的聯繫,他問到了,事情將變成巴頓警局對幫派,雙方知道的信息都不完整,這樣才公平。

        扎克站起,準備離開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上一次的聚會中,諾缺席了,說是出差暫時離開巴頓了。扎克有些猜測,和奎斯特有關。扎克對諾的印象很好,不希望這個同行受到什麼傷害,「對了,諾有什麼消息嗎?你們比較親近。」

        『將軍』笑了笑,煩躁暫時拋掉,「還在外面,通了次電話,他貌似過的挺舒服的,當做度假了,估計玩爽了才會回來。」

        扎克笑著搖搖頭,「下次通話的時候轉達我的問候。」

        『將軍』點點頭,讓扎克等會,去地下室叫回了裝作對槍械感興趣的本傑明。

        格蘭德的兄弟離開了【將軍的休息站】。

        「去哪裡?」本傑明掌握著方向盤,他對槍械的看法其實和吸血鬼一致,不過裝的到並不怎麼痛苦,軍人生活對本傑明有特殊意義。

        本傑明的倉庫中掛了許多當時的照片。至於深沉次的理由,大家可以這樣認為。剛剛失去族群的阿爾法把軍旅生活當做了調整期,那些曾經的戰友是幫助本傑明走出帶領族群走向死亡的悲痛的療愈過程。

        所以其實他有些不滿扎克這麼快就把他從回憶中拉出來。

        扎克看看車窗的陽光,距離晚餐還有一段時間,露易絲恐怕還沒有回來。吸血鬼抿抿嘴,「瑪麗教堂。」

        詹姆士的基本需求已經完成了,可是卡在這個對立明確的位置上,對警局和幫派都不是好事。扎克決定好人做到底,詹姆士的感謝,這是扎克更看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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