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意外事故』
下午，斯通的車和本傑明的貨車同時離開格蘭德，只是不知道佈雷克老漢克最後的對話是如何的，兩者的友好氣氛完全消失，變成了氣憤。佈雷克是被老漢克趕出格蘭德之家的。
這個過程倉促到佈雷克都沒有好好的和所有人告別，就被一個一臉皺紋的老頭推出了門，「滾！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
27號公路上，佈雷克的臉上帶著歉意，從車窗中看向並行的貨車。扎克笑著揮揮手，示意對方不用在意，人會選擇不同的生活，有人如佈雷克一樣激進的具有進攻性，有人如老漢克一樣，獨善其身的隱居。對有著悠長生命的吸血鬼來說，不過只是某人、某個百年，而已。
兩輛風格差太多的車逐漸錯開，貨車落在了後面，要這樣一直並行下去，也實在有些尷尬。本傑明習慣性的去調收音機，無奈的想起這東西已經犧牲了，皺著眉晃晃腦袋，一副無奈的樣子。
扎克看本傑明一副不自在的樣子，笑著用手打起節拍，嘴裡哼哼著腦中浮現出的第一段旋律。
本傑明挑起一邊眉毛，笑著搖搖頭，「你真老。」
「怎麼了。」扎克保持著身體的律動，「我在哼什麼？我好像想不起來了。」
吸血鬼繼續哼著，皺起眉頭，思考著這段旋律的源頭。
本傑明笑著，手指在方向盤上和著節拍點動，「我以前聽我的阿爾法哼過。」
「噢！」扎克笑笑，「那也不算太老！」哼聲逐漸大了起來。
『一隻青蛙……』源頭沒有想到，扎克似乎想起了片段的歌詞，『一手拿著槍，一手拿著劍。還有又黑又亮的高筒皮靴。真的很威武……』
本傑明臉上的笑意更濃，「他從他的祖父那裡聽來的。」
扎克的哼唱停止了。
「這是一首海那邊的民謠。」本傑明看了扎克一眼，調笑著不小心又暴露年齡的吸血鬼。
扎克扯著嘴角，安靜了下去。
人的壽命太短了，許多東西都被不停推進的時間掩埋。但是對壽命遠超人類的異族來說，某些東西被保留下來。比如，一首民謠，身體中只有十分之一的印安血統的阿爾法本傑明，居然從他上一代阿爾法曾祖父那裡獲得了傳承，多麼奇特的進程。
當貨車進入繁華起來的北區時，西斜的太陽被遮擋在了豎起的建築之後。本傑明錯開了擁擠起來的道路，在街巷間穿梭，將車停在了李斯特後街的轉角。兩人要見詹姆士。
帶著補丁的鐵門被拉開，詹姆士陰著臉。「我應該拘捕你們。」
扎克笑著邀請自己進入，「只要能提供我需要的飲食，我沒有意見。」
詹姆士的不高興十分明顯，警探的工作本應該十分簡單——找到凶手、抓住。但是因為他用了錯誤的姿勢，踏入巴頓市，現在這簡單的工作多了一個小附加任務——向吸血鬼非法洩露案件進程。
「這裡！」詹姆士瞪著逕自走向吧檯拿出一支酒杯的吸血鬼，繃著眼角指向沙發。
吸血鬼毫不在意的晃著別人家的酒杯坐到了沙發上，本傑明已經隨意在茶几上的文件上翻弄著了。
「喔！」本傑明撇撇嘴。「這會很痛。」他正看著一張照片，那是警方的取證照片。內容一具被交叉的鋼管穿透、架在半空的屍體。
現在回想起那句『同等的懲罰』，似乎一點也不過分了。
詹姆士一把從本傑明眼前扯過文件，耳中是吸血鬼刻意的將『酒』瓶挑高、讓紅色的液體墜入酒杯的嘩啦聲響，視野中的一道紅色細線無法讓人忽視。詹姆士一巴掌拍在玻璃茶几上，「這是我家！」
多麼無力的抗議。
兩個異族互看一眼，聳聳肩。「有什麼進展嗎？」扎克問。
詹姆士閉著眼，試圖平緩激動的情緒，聲音低沉，壓抑著憤怒，「還是會按照意外處理。」
大家難道以為詹姆士.蘭斯會受吸血鬼的操控。一個響指就巴巴的將自己的案件送到扎克面前看嗎？不，當然不會！但是現在的他這麼做了，原因就是這個警方的『意外』處理結果了。
詹姆士從赫爾曼事件開始，就知道格蘭德在接手外界的委託，對此他無法做出什麼。但是既然這次，這件案件和自己產生了交集，那麼詹姆士無法容忍自己在身處事外的任由格蘭德的隨意！
案件屬於意外事故的性質一旦坐實，警方就會脫手。扎克在來之前開誠布公的複述了一遍史密斯的委託，那句『同等的懲罰』就像一隻鉤子，把這位警探牢牢扯住。他不能讓警方脫手，修正，他不能讓格蘭德可以放手的去做史密斯的委託。
扎克在詹姆士手中抽出一份文件，閱讀起來，「死亡時間，凌晨兩點到三點……」
詹姆士的手在扎克眼前一晃，文件就回到了警探的手中！
「我來說！」詹姆士瞪著自己對面坐著這吸血鬼和狼人，陰沉的說，「你們只能聽！」
呃，這位警探的底線真的被吸血鬼玩壞了。
而扎克，扎克很滿意。如果扎克對完美完成委託那麼在意，就不會找詹姆士了，而是會通過『將軍』去找寇森。吸血鬼需要詹姆士，需要詹姆士被玩壞的道德底線，為什麼？因為扎克不想成為西區那些人盒子裡的付費工具，家庭糾紛的『小幫手』，可以。利益糾紛的『強力打手』，恩……扎克還要考慮考慮。
警方的報告並沒有比史密斯的敘述多出什麼，只是更強調證據。比如監控錄像在十二點後，就沒有顯示有任何人進出倉庫。昨天的貨物清點與早上的核對，也沒有發現少了任何東西。受害人的社會關係、家庭背景中，並沒有發現有動機犯下兇殺的人……
「監控？」扎克皺起眉，「你說倉庫裡有監控？」不需要解釋了吧，吸血鬼討厭這玩意兒。
「這是史密斯的產業！」詹姆士瞪了扎克一眼，「你覺得呢！」
監控是十分昂貴的安保措施，一個晚上，就會消耗十捲錄像帶，而且記錄下來的還通常都是靜止不變的畫面，如果想要覆蓋一座不大的倉庫，需要同時幾十台攝像機共同工作，還真不如僱傭兩個保安划算。
詹姆士難得抓住紮克的弱點，他不想輕易的放棄，「怎麼了！你是才發現麼！我還以為你是知道了有監控，才來找我的！」
「你想多了。」扎克挑挑眉，笑著看向詹姆士，「史密斯很尊重我的規矩，我可以要求他關掉監控，讓我調查。」
格蘭德的規矩，不透露過程，所以扎克的說法很合理。
看著詹姆士陰沉的臉，扎克不想在刺激這個警探了，「那麼監控難道沒有拍到全部過程嗎？」
詹姆士的臉上露出一絲煩躁，「只有兩部攝像機，位於前後門，倉庫內部沒有。」
所以，只是個噱頭而已。扎克搖搖頭，笑著看向了詹姆士，「看來你們的工作做的很徹底，我沒發現什麼值得我們深入的地方。」
詹姆士看著吸血鬼鬼的眼睛，這是讚揚的話，但是，怎麼聽起來就是讓人無法高興起來。
扎克揮揮手，「詹姆士，我沒有其它意思。你這種總是把我往不堪方向想的習慣要改改了。」扎克笑著看向了本傑明，「你覺得呢，明天回覆史密斯，就是一場意外，就此完結怎麼樣？」
本傑明的意見十分重要，不讓格蘭德之家成為任何人工具的想法，和格蘭德之家已經陷入某些人的利益糾纏中的趨勢（第五卷第二章），就是他最先想到的。
本傑明抬抬手，「晚上去倉庫那轉一圈，露露臉就好。」
「看。」扎克轉向了詹姆士，笑著，「你可以放心了。」說完，扎克拉了拉本傑明，「我們該去聚會了。」
本傑明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今天是週日，也就是**吧聚會的日子，扎克決定把本傑明帶著，畢竟格蘭德之家是由兩兄弟掌控的，他不想讓人有自己才是主事人，忽略了本傑明的想法。
「等等！」詹姆士突然叫住了起身準備離開的兩個人。
扎克看著欲言又止的詹姆士，「還有什麼事嗎？」
請理解現在詹姆士的矛盾，當然，他期望著格蘭德不要和他的案件扯上任何關係。但是，別忘了在一個月前的某個大誤會中，詹姆士知道了一些奎斯特的骯髒事情。
讓我們刷新一下記憶，大家還記不記得在扎克和本傑明第一次到訪奎斯特莊園的時候，奎斯特在『迎接』兩人的時候，曾推開了自己的助手，說了這麼一句話：「尤里可以等！」（第四卷）
我們的吸血鬼還並不知道這些事情的聯繫，但是現在，扎克看著詹姆士被覆雜情緒佔滿的雙眼，思考著，問，「怎麼了詹姆士，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扎克抿著嘴露出了一絲笑容，「讓我換一個說法吧。詹姆士.蘭斯，有什麼要幫忙的嗎？」
不願接受『意外事故』處理結果的人，不是會委託格蘭德的史密斯，而是眼前的詹姆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