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回到漢朝當老師 作者：郝趙 (已完結)

第199章 翠微紅綾

    壯漢打量了一下燕銘和他身後的澄心，不由得冷笑一下，這兩個人，看上去都不是很壯，尤其是燕銘身後的澄心，臉上更是白淨，已經十五六的年紀，嘴上連絨毛都沒長出一根，一看就是小白臉兒。

    所謂嘴上沒毛兒，辦事兒不牢。黃嘴丫子沒退淨就敢來裝作江湖人士，這樣的兩個傢伙，不知天高地厚，不給點兒教訓，今後是要吃虧的。

    想到這，壯漢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就請二位隨便來一個，比試一下就知道。」

    他是長安城有名的鐵掌李，雖然沒有練過什麼牛叉到天上的功夫，一雙肉手確實長滿了老繭，堅硬的緊。

    「徒弟，你上，手下留情。」燕銘昂著頭，雙手往背後一負，一副輕鬆自在的樣子。

    澄心笑嘻嘻的點了點頭，有時候他覺得和侯爺出來辦事兒，真的是不要太爽。這個侯爺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出最不靠譜的牌。每次還都贏的不要不要的。

    「請！」澄心一拱手，說道。

    鐵掌李看到澄心的樣子，臉上肌肉一陣抖動，發出一聲怪笑說道：「小孩子，學會了點兒江湖的禮節，就以為自己是江湖中人了麼！出手吧，爺會掌下留情的。」

    澄心看著鐵掌李，認真的說道：「你確定是我先出手？」

    「當然，對付你個小孩子，若是我先出手，日後名聲豈不是壞了。」鐵掌李不過是個看門的，偏偏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

    「好吧，別怪我沒提醒你，若是我出手，你就沒機會了。」澄心學者胡騎校尉軍中訓練前拉伸的樣子，活動著身上的關節。

    燕銘笑道：「你小子學的倒是挺快。」

    鐵掌李擺開架勢，眼珠子圓滾滾的瞪著澄心，他從沒見過這樣鬆散的架勢，卻依然蓄勢以待。

    「著！」澄心忽然間，動如脫兔，整個人瞬間衝了出去，單手一個掌刀，在鐵掌李大開大合，看似很好的架勢之中，穿插進去，一下就切在了他的脖子上。

    還是澄心留了力道，鐵掌李並沒有當場暈死，而是捂著脖子，發出了難聽的咳嗽聲音。

    「怎麼樣？」澄心看著疼的彎下腰的鐵掌李，笑著說道：「沒騙你吧，我先出手，你沒機會的！」

    「放，放行！」鐵掌李勉強擠出三個字。

    燕銘看也不看他，帶著澄心，昂首闊步的進入了翠微閣。

    經過門口的一番波折，燕銘很確信，這翠微閣，不簡單。說不定，真的能在這裡找到關於大戒口中那個『他們』的線索。

    翠微閣是二層的樓，只是這樓中間是一片空地，空地中間是一個方台，既像擂台又像T台。

    一樓二樓通透，無論樓上樓下，都能看到中央的方台，絕無死角。

    燕銘和澄心進來，就有小二熱情的招呼他們：「兩位客官，可是預定了座兒，或是姑娘？」

    燕銘這才注意到，一樓周圍有著一圈兒的空桌案。還是漢代的跪案，沒有桌子和座椅。也就是說，這裡還沒有開始引入燕銘製造出來的桌椅。

    此時的一樓，已經坐滿了賓客，每個人看上去都不是善類。倒是把長安城之中的豪客似乎都請了過來。

    甚至有些豪客，顯然是預定了姑娘的，身邊有著各色女子，正在作陪。

    「我們沒有預定。你看著安排吧。」燕銘說道。

    「好嘞！」小二就是比那個鐵掌李通透，直接引著燕銘來到了二樓，指著靠在二樓一角，略微有些昏暗的地方說道：「不好意思，客官。今天沒有預定出去的，只有這一個地方了，您看您能委屈一下麼？」

    燕銘不置可否的走過去，學著漢人一樣，屈膝跪坐在桌案後面，往下看時，倒也能看清下面方台和一些來客。

    「就是這裡吧！」燕銘點了點頭。

    「好嘞。」小兒眉開眼笑的說道：「今兒來的恩客，主人說了，都賞賜馬肉一斤。」

    「多謝！」燕銘隨口和小兒說了幾個自己想吃的小菜，小二一溜煙的跑了下去。

    不多時，就有訓練有素的婢女端著木質方盤，上面放著一個精緻的小鼎，鼎中正是冒著騰騰熱氣的馬肉。

    燕銘仔細研究了一下那小鼎，做工極為精巧，其上雕鏤的花樣兒，絕對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這鼎沒有蒸煮功能，只是盛放肉的器皿罷了。能用這種鼎作為盛放器皿的，此間主人，倒是財大氣粗的很呢！」燕銘猜測道。

    澄心也點頭，笑道：「這該不會是田蚡太尉開設的吧！」

    長安城，最有錢的，就是田蚡。除了有官身的田蚡，應該沒有第二個人敢於在長安搞這麼大的動作。

    「一會兒走的時候，偷個小鼎回去。」燕銘說道。

    「這東西？」澄心在未央宮見過更多更好的器皿，都要比這個精緻。他當然不知道，燕銘要這個東西，是要留起來，說不定過個幾千年，這就是文物，價值連城。

    就在主僕兩個正在理論的時候，翠微閣的大門突然轟的一下關閉。燕銘心中一震，看其他人，卻是一臉淡然的樣子，顯然是知道翠微閣的這個規矩。

    絲竹聲，悠悠揚揚的響起，一個紅衣飄飄的女子，忽然出現在了半空之中，一根紅綾從半空垂下，直接落在了方台中間。

    「紅綾，紅綾！」所有的人都歡呼起來。

    被喚作紅綾的女子一旋身，如同飄搖的仙子一般，看上去極為優雅。一張俏臉之上，都是魅惑的氣息。

    台下眾人轟然叫好。

    「紅綾本該獻舞，可今日事情緊急，就請各位見諒。」說著微微施禮，柳腰輕折。

    「不好，不好，紅綾獻舞！」有人吼道。

    然而話音還沒落下，就有一物飛向了那人的嘴裡，把他的嘴堵住。那人咀嚼一下，嚥了下去，這才發現飛來之物是一塊兒馬肉。

    「紅綾姑娘說的話，誰敢不聽？」一個中年人放下筷子，淡然的說道。顯然剛剛的馬肉出自他的手中。

第200章 坑包論英雄

    中年人出手，四周的人都安靜想來。就連那被馬肉扔進嘴裡的人也翻了翻白眼，悄然坐下。

    「吳迪老爺子，你這一手飛鳥投林的功夫，還是那麼精準！」紅綾微微一笑，一排皓齒璀璨了眾人的雙眼。

    「紅綾姑娘見笑啦！」吳迪一把年紀，受到紅綾的稱讚，高興的彷彿小孩子一般，臉上甚至出現了紅暈。

    這紅綾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魅惑之意，顯然是練過的。就連燕銘身邊的澄心也都看的眼睛發直。只有燕銘對紅綾有免疫力。

    說白了，所謂的魅惑之術，不過是女子賣弄風姿，勾引男人的一種心理戰術。對於閱盡島國動作片兒和歐美大片兒的燕銘來說，這點兒魅惑，還不夠。而且紅綾的衣服看似寬大微透，卻依然是很保守。

    「如果給她穿上一身包臀齊X小短裙，再配上一雙黑絲大長腿，估計現場的這些沒見過世面的爺們兒都會瘋狂。」燕銘抿了一口酒，淡然的看著瘋狂的人們。

    「今天，雖然不能給大家帶來舞蹈，卻是能夠給大家帶來一個新鮮的玩兒法兒。變個戲法兒！」紅綾笑吟吟的說道。

    經過剛剛吳迪的一番維護，現在的紅綾說什麼都會引起台下眾人的轟然喝彩。包括剛剛被投入一塊肉的傢伙，也忘記了剛剛的羞辱一般，瘋狂的鼓掌喝彩。

    「紅綾的戲法兒，定然比那些胡人的鬼把戲好！」有人吼道。

    「放屁，你怎麼就知道比我們胡人變得好？」一個生硬的口音傳來，在樓下偏向左邊的一個桌子上，幾個胡人睜大了眼睛，望著剛剛說話的漢人。

    「怎麼著？你們匈奴人在邊境襲擾大漢，如今兩國通商，到了長安城，也像霸氣麼？」

    「我們匈奴大國強大的騎兵作為後盾，長生天保佑，就是有霸氣的資本呢！」為首的胡人一拍桌子，一把彎刀赫然留在了桌子上。

    氣氛瞬間冷卻下來，漢人們紛紛站起。幾個匈奴人也滿不在乎的拿著手上的彎刀，只要動手，他們就會大開殺戒一番的樣子。

    「今天不分胡漢，有資格來的，都是翠微閣主人看得起的人物，若給面子，就請諸位先放下恩怨，看完紅綾的戲法兒再說。」紅綾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可眼神之中，已經透露出了隱隱的怒意。

    「今天給紅綾個面子，不和你們一般見識。」漢人紛紛坐下，雖然他們是遊俠，可這翠微閣的主人，他們還是惹不起。

    匈奴熱看到漢人坐下，也紛紛收起了彎刀，一臉鄙夷的看著在場的漢人，那種態度，令人不爽。

    「奏樂！」原本極為喜慶的氛圍，被幾個匈奴人攪亂。紅綾的語氣雖然溫柔，可臉上卻是有了一絲不悅。

    誰也沒在意，在一樓一樣僻靜的角落，幾個鮮卑人正聚在一起，低調的飲酒，靜觀事態的發展。

    「獨孤劍，看那囂張的匈奴人，他是匈奴漠南大王的小兒子。」一個有四十幾歲的鮮卑人說道。

    被稱作獨孤劍的，是一個年輕的後生，一頭的長發，被鬢角上兩根用頭髮編成的小辮兒束縛在腦後，露出了他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嗯！」他只是用鼻音種種的回答了一聲，就低頭飲酒。

    隨著絲竹的聲音，一個個翠微閣的女子紛紛走出，來到了方台之上。絲竹聲由慢漸漸的轉向急速，一道道音浪使得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天上的一眾女子，舞蹈妖嬈，腰肢閃動，別有一番風味兒。

    燕銘看來，這種舞蹈，是典型的漢舞。後世推行漢服漢禮漢舞的機構，經常會組織志願者進行這樣的表演。

    可這舞蹈若穿上半透的薄紗跳起來，若隱若現，倒是充滿了誘惑。只是這種誘惑和後世那些所謂的什麼女團短褲包臀充滿誘惑暗示的舞蹈比起來，就顯得小巫見大巫了。

    只可惜，在場的，有燕銘這般見識的，只有他自己。其他人早就被台上的女子勾了心神，更有甚者嘴裡留下了口水都忘記擦拭一下。

    台上的女子，一會兒橫列，一會兒縱裂，突然之間，雲袖飄搖，柳腰彎折，所有的人瞬間圍城了一個圈子，在一片圍繞的雲袖寬袍之中，突然有一片紅雲升起。

    當眾人看清楚那紅雲是一片紅綾的時候，所有的舞蹈女子都已經飛身離開了方台，只留下了方台中間，一塊紅綾，中間罩著一堆物事，半透的紅綾掩映之下，燕銘看清楚，那並不是東西，而是一個人。

    「開！」紅綾輕呼一聲，一伸手把紅布扯起，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方台中央，竟然多了一個高大的光頭。

    看到那光頭上閃閃的九道戒疤，燕銘就知道，那一定是大戒和尚。佛教還沒有進入漢朝，長安城和尚打扮的人，除了大戒，應該不會有別人。

    果不其然，當紅綾完全揭開的時候，大戒的尊容就顯現了出來。一張臉上，滿是淤青，更有甚者，在他的右邊臉上，竟然有著清晰的五道指印，顯然是被人扇了一個大嘴巴。

    大戒和尚在方台上，嘴裡被一根黑色的帶子緊緊勒著，只能怒目環視四周，發出嗚嗚的吼聲，卻說不出任何話語。

    「這是什麼戲法兒？竟然在眾位仙子中間，變出了個光頭，不好看，不好看。」有人笑道。

    「光頭有什麼不好看的，關鍵時候，頭也可以用一下麼！」

    「你說的是從哪裡來，回哪裡去麼？哈哈哈——」

    常年遊蕩於江湖之中的遊俠，說起葷話來，一個比一個強。

    「今晚，我家主人請各位江湖上的朋友前來，就是認識一下這個大光頭，有知道來歷的，今後來翠微閣，一切全都免費。」紅綾說道。

    「啥都不要錢，那不是可以白玩兒姑娘！」

    「能白玩兒當然好，可惜的是我不認識這個大光頭啊！你瞧他的腦袋上還燒了九個坑呢！」

    「九個坑應該是一種什麼儀式吧？我記得當年西北嘯聚山林的雞頭盜就是每個人用刀子刻了個雞頭在額頭。花紋越是複雜，地位越高呢！」

    「這個傢伙腦袋上只有九個坑，看樣子地位不高，這樣的禿子，咱還真就不認識。」

    燕銘不禁有些佩服這個傢伙，如果按照腦袋上坑和包來算地位的話，的確是坑包越多，地位越高。你看如來佛可不是一腦袋大包！

第201章 打草驚蛇

    「什麼狗屁禿頭，咱們來這裡，是久聞翠微閣的漢人女子舞蹈風騷，看不到風騷的漢人女子，誰特麼有心情看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大光頭？」之前發話的匈奴人再次拍案而起。

    剛剛，他們胡鬧，所有人的集體失聲，助長了他們囂張的氣焰。

    聽他們這樣說話，燕銘的眼睛就是一凜。低聲說道：「澄心，你覺得能拾掇了這幾個人不？」

    澄心看著幾個匈奴人，小聲說道：「這幾個家夥不過是一般的匈奴人，不是什麼練家子。拾掇他們沒問題。」

    「那就好，待會兒散了，你給我跟上他們，就算不能弄死，也要狠狠的揍他們一頓。」燕銘說道。

    「侯爺放心，那個為首最囂張的，澄心給侯爺留著。」澄心笑道。

    「幾位，你們不知道我翠微閣的規矩麼？」紅綾終於沉不住氣，臉色凝重的問道。

    「我們戈啤巴首領王……首領到你們這裡來，還需要守什麼規矩麼？」一個匈奴人的跟班站起來，一臉蔑視的說道。

    「你——」紅綾氣的微微發抖，一邊的吳迪手上一番赫然出現了一柄飛刀。

    可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一聲輕笑傳來，在二樓最中央的位置上，一個年輕公子打扮的人緩緩的走了出來。

    燕銘一看這個公子，頓時覺得異常眼熟，再看他身後的四個跟班，尤其是腰間挎著一柄長劍的雷被，頓時一拍腦袋，不由得想要笑出聲。

    這公子正是劉淩，隻是她打扮了男裝，甚至更在嘴唇周圍貼了一圈兒小鬍子，使得這個小郡主看上去極為英俊瀟灑。

    「幾位來自匈奴的朋友！」劉淩先用漢語開口，可接下來，就是一串匈奴話說了出來。

    下麵的幾個匈奴人開始還聲色俱厲的和劉淩爭論，到後來，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們的態度漸漸緩和下來，紛紛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這一次，燕銘沒帶隨軍通譯，他們之間的對話，燕銘是一句也沒聽懂。

    不過看到大戒，在看到劉淩，燕銘已經想到了一定是劉淩在大戒離開的時候，就暗中派人捉了大戒。

    可燕銘想不明白，劉淩在自己哪裡呆了很久，吃酒聊天，他身邊的四個人也沒離開半步，大戒是怎麼背他們捉到的！

    仔細想想，燕銘就對劉淩的手段有了新的認識。這個小丫頭，能量可怕的狠呢！

    「這個世道，不好的地方，就是有太多的遊俠，為了名揚天下，而不惜生命。」燕銘感嘆一聲，想到了景帝時期，梁王劉武曾經一夜之間，刺殺了所有不支持他當太子的大臣。

    可見，遊俠刺客，江湖人物在朝堂爭鬥之中的地位。以劉淩在長安的身份，恐怕她早就掌控了長安城民間的江湖勢力。

    「各位，若有能認出這個光頭來曆的人，不光是翠微閣任君出入。本人代表淮南王，願意提供淮南王府坐上賓客地位。我的一位朋友說這個光頭叫做『和尚』。」劉淩說道。

    「和尚！」一個羌人突然眼睛一亮說道：「和尚我倒是聽說過，好像是西方遙遠國度一個宗教的信徒！」

    「宗教！」劉淩皺了皺眉，他身邊早有人記下了羌人說的話。

    「這麼說您知道這個叫做和尚的來曆了？」劉淩問道。

    「我隻是聽說過和尚，卻不知道他的來曆，翠微閣主，在下失禮了呢！」羌人說道。

    「多謝！」劉淩一擺手，說道：「今日翠微閣招待先生，另賞先生三百錢。」

    劉淩出手大方，頓時，所有的人都開始認真的考慮他說的問題。就連之前的胡人，也都認真的看著方台上的大戒，彷彿觀看籠中的動物一般。

    「我的一個朋友，受到了這個和尚和他同黨的威脅，本著江湖道義，本公子也想幫我的朋友，把這群人找出來。在這長安城，諸位都是最為見多識廣的。江湖上的事兒，逃不過你們的法眼。還請諸位費心呢！」劉淩抱拳拱手，謙恭的說道。

    眾人議論紛紛，卻沒有人能說出大戒和尚和他同夥的任何蛛絲馬跡。

    劉淩站在二樓之上，一臉期待，到了最後，卻終究是沒有人能說出大戒的來曆。

    「既然來了，都是我翠微閣的客兒，今晚所有都給大家半價，請各位隨便玩兒就是。」劉淩說了這番話，下麵的紅綾立刻以極為魅惑的聲音再次傳達了一遍這個意思。

    頓時，翠微閣恢復了以往的熱鬧。

    之前跳舞的姑娘重新回到了舞台之上，一塊紅布從天而降，在罩住大戒的同時，眾人旋轉了幾圈。再散開的時候，大戒和紅布都消失在了方台之上。

    這種大變活人的把戲，看的在場的人一愣一愣的。

    到了這裡，燕銘也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他一伸手，招呼了小二說道：「麻煩小二哥去你家主人那裡通報一聲，就說有朋友前來求見。」

    小二看了看燕銘一身粗布的儒生服，原本有些懷疑。可一想到淮南王最喜歡召集各種奇人異士，頓時不敢怠慢，答應了燕銘，一轉身就離開了二樓。

    不一會兒，就有人跟著小二過來。

    燕銘一看，認得。正是雷被。

    老遠的，雷被就看到了燕銘，連忙作揖說道：「公子大駕光臨，為何不早和家主說呢！」

    「哈哈，不速之客，叨擾了！」燕銘笑著，在雷被的引領下，穿過二樓，走過一條迴廊，在後麵，一片樹木掩映之下，竟然有一個安靜的小院兒。

    雖然劉淩是男裝打扮，可在這小院兒之中，各種擺放，處處透著一股女兒家的氣息。

    「郡主，是燕侯到了。」雷被走到小院兒門口，輕聲說道。

    「哦！」劉淩顯然很意外，在裡麵輕聲疑問後，小門緩緩的打開，露出了依然扮著男裝的樣子。

    「燕侯，沒想到這麼快就再次相見呢！」劉淩說這話，語氣中帶著一股高興的意味兒。

    就連一邊的雷被都忍不住掩了掩嘴，郡主何時這麼對待過年齡相仿的男人？這可是第一個呢。

    「燕某不請自來，倒是讓郡主見笑了。」燕銘說道。

    「哪裡！」不知道想了什麼，劉淩的臉微微一紅，旋即恢復了鎮定，說道：「燕侯到來，定有要事！」

    「倒也沒什麼，剛才看到郡主把大戒和尚又給捉住了，還請郡主給燕某個麵子，放了他吧。這種組織，既然派出來的人，就是死棋，找不到蛛絲馬跡的！」燕銘說道。

    「你之前用一個承諾換了這人的性命，我自然不會食言。從他身上，找不到蛛絲馬跡，我也是知道的。我不過是想這樣折騰一下，幫燕侯找到那幕後之人！」劉淩說到這，聲音有些低。

    燕銘沒注意到，隻是想著劉淩說的『不過是折騰一下』，這明顯是打草驚蛇的計策，不禁多看了劉淩一眼，對這郡主更是需要小心應對。

    至於劉淩說的，這都是為了幫自己找到幕後之人，他卻是完全不信。

第202章 論星辰

    「燕侯，劉凌想不通的事情不多，可燕侯一心要救這個光頭，卻是劉凌所想不通的。」劉凌忍不住問道。

    在她的心中，人與人之間都是有利益相關的。就如同所謂的淮南八公，他們依附於父王之下，為的是實現人生願望。而父王收留他們，是想建立不世的功業。

    自幼，聰明敏感的劉凌就發現，這個世界上，和他有關的人都是有所求。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為他人著想。

    而燕銘所做的，她實在想不出原因所在。他和大戒之間似乎沒有任何利益關係。如果說有，也是仇敵的關係更多一些。畢竟大戒要擄走燕銘，去見一些更神秘的人物。

    「怎麼說呢？」燕銘嘆息了一聲，說道：「有些事兒，或許就是沒有道理的吧。這個和尚，性子直爽，我倒是很喜歡，不想看他死於非命。」燕銘說道。

    「雖然不太明白你說的和尚是什麼東西，可這個傢伙定然是活不了多久的。如果你非要我放了他，就依著你！」劉凌也嘆息一聲，雙眼之中充滿了睿智。

    不知道為何，燕銘在劉凌的話中，聽出了一絲別樣的味道。尤其是那句『依著你』讓他的心怦然一動。

    一個如同劉凌這種級別的美女，說出『依著你』這種話，難免讓人多想。

    收了收心思，望著小院之外的夜空，天上的行星一閃一閃，銀河異常明顯。這種氣候，不用望遠鏡，都能看清楚許多星星。

    「為何說他活不了多久？」燕銘問道。

    劉凌看他望著星星，也忍不住抬頭望去，漫天的繁星，讓她微微震撼。從小到大，她的生活就是學習，不斷的學習各方面的知識，甚至學習魅惑之術。雖然劉凌知道這魅惑之術來路不正，可父王讓學的，那就學了。

    忙於學習的劉凌，從未看過星空。這片懸浮於天上的星空，此刻看上去是那麼的浩瀚。

    雖然震撼，她還是沒有忘記燕銘的問題，輕輕開口說道：「他們這種神秘組織的手段我曾經見識過。如光頭這樣的人，一旦派出來，就是死士。成功則已，一旦失敗，唯有一死。就算光頭自己不想死，他們也會找到並殺了他。」

    「那你這樣明目張膽的把大戒捉來，豈不是要成為眾矢之的？」燕銘問道。

    「之前我就說了，不過是折騰一下。我的目的，就是要成為眾矢之的。這樣，說不定我就能幫助燕侯引出這幕後的人物呢！」劉凌輕笑道。

    「為何？」燕銘看著劉凌試圖在她的眼中找到一絲猶疑。可他看到的卻是一汪秋水。

    「為了和燕侯交個朋友，算不算理由？」劉凌笑了，忍不住又抬頭看了一眼星空。

    「好理由。」燕銘無語，他始終不敢相信，劉凌這樣做真的是為了幫助自己。或許，淮南王對劉凌還有其他的安排吧！

    「燕侯，你看天上的星星，那麼小，掛在天上，圍繞著大地而生，他們的命在哪裡呢？」劉凌感嘆著，他覺得自己也是天上的星星，圍繞著劉安而生。

    劉安讓他潛入長安，打探情報，她就打探情報，甚至不止一次使用媚術。暗中在長安經營了翠微閣。從最開始看著那些女子賣笑賣身賣肉的不適應，到現在的熟視無睹，劉凌覺得自己的心變得堅硬了。

    可隨著年齡增長，她感到了一絲迷茫。她不知道自己一聲的命在哪裡？混跡長安城之中，那些同輩紈袴，都不在劉凌的眼中。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就是天上的星，圍繞著大地而轉動。而她的大地，就是父王劉安。

    「誰告訴你，這星辰是圍繞著大地而生的？」燕銘望著劉凌，笑問道。

    「自古就有天圓地方，日月星辰都是圍繞大地而生！就連古話都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可見，大地之厚重。」劉凌說道。

    「如果我告訴你，這天地並不是中心。你說站立的大地，也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甚至還不如那些星辰，只是滄海一粟，你會有什麼感想？」燕銘說道。

    「你說大地也是星辰的一種？」劉凌顯然有些不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們所在的大地，是一個球兒。而每天早晨初生，夜晚落山的太陽，才是這一片小宇宙的中心。我們所在的球兒，常規上叫做地球，是圍繞著太陽運轉的。」燕銘簡單的解釋了一番，抬手指著天上的星辰，說道：「那些閃爍的星光之中，有無數的星辰，都比太陽更大，只不過它距離我們太遠，所以你感覺不到溫度。」

    「哈哈，你說的我都當真了。說李少君是神棍，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神棍。按照你說的，這大地不是方的，而是個球兒？我們頭朝上還好，若是頭朝下，豈不是要掉到天上去？」劉凌看猴子一樣看著燕銘，之前對燕銘建立起來的那點兒神秘感，頓時崩塌，瞬間覺得這個年輕的侯爺雖然比那些紈袴強一點兒，可是頭腦卻不大靈光。

    燕銘知道她不信，也沒想把在這個時代，近乎於驚世駭俗的學說，灌輸給她。只是笑笑說道：「我說的是真的。若是你不相信，可以和淮南王爺說說這事兒，到時候我給王爺規劃一條路線，就能驗證我的說法了呢！」

    「好的。」劉凌笑道：「你的弘燕堂，所教的，不會就是這些吧？」

    「當然不止這些。這只是天文學的一個分支，我也不是很懂。我所知道的，只是基礎的東西，所以呢，更多的東西，還是要一代代學員慢慢的摸索，才能知道真相！」燕銘背著手，望著天空。

    「哈哈，你說的好笑，除了那些招搖撞騙的神棍，誰會沒事兒研究星辰，研究天空？」劉凌說道。

    「是啊，這個時代，研究天空又有什麼用呢！」燕銘重複道。

    「好啦，不說這些了。侯爺是準備在翠微閣睡一夜，還是打算回到你的老宅子之中？」劉凌說道。

    「這個時間，已經宵禁，還能回老宅子麼？」燕銘問道。

    「別人或許不可以，可翠微閣可以。一會兒讓雷被給你拿個夜行牌，就可以回家了。」對燕銘說星辰的痴話，劉凌意興闌珊，轉身走了。

    看著劉凌窈窕的身影，燕銘心中有些煩躁。這樣的女子，怎麼就捲入了政治漩渦！

第203章 殺胡

    在燕銘離開之後，劉凌望著天上的星星，喃喃自語道：「這大地真的不是星空的中心麼？那麼，父王是不是我的中心呢？」

    在她的心中，雖然對燕銘的話充滿了不信，可女人的直覺告訴劉凌，燕銘說的話，似乎沒有欺騙的成分！

    「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劉凌在心中默默的問那一道身影，卻得不到答案。

    在離開翠微閣的同時，一塊兒夜行牌被送到了燕銘的手中。

    澄心早就在門口等待，看到燕銘出來，一溜小跑的過來，說道：「侯爺，匈奴的那幾個孫子方位我已經確定了！」

    自從澄心偶爾聽到了燕銘罵孫子這個詞兒，丟了命根子的他就特別喜歡這個詞兒，罵誰都不喜歡罵孫子。

    「走，咱們跟上去，拾掇一下他們，不一定要他們的命，但是讓他們知道，咱們大漢朝的人是不好惹的。」燕銘蹲下身，摸了摸靴子裡的刀子，這才讓澄心引路，兩個人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

    自從每天五公里越野，燕銘的身體素質提高很快，如今小跑的跟著澄心，竟然絲毫不落後半分。

    澄心是長安城的老孩子，對任何地方都是輕車熟路。匈奴人離開的時候，他就悄悄的跟了上去。

    匈奴人落腳的地方就在西市靠近渭城門的一個小店兒之中。院牆並不是很高，澄心腳輕輕的一點地，就上了牆頭。

    燕銘也不甘示弱，雙手在牆上一按，一翻身就進了院內，腳尖兒著地，竟然也落的悄無聲息。

    澄心對燕銘豎了豎大拇指，燕銘撇了撇嘴，小時候去鄰居家院子偷黃瓜、柿子，早就練就了一身落地無聲的技巧。

    「侯爺，小心！」澄心忽然一拉燕銘的衣襟，兩個人立刻躲到院子的大車邊上。

    東廂房的門一推，為首的正是戈啤巴，他們一行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手中的彎刀明晃晃的提著。

    「走，去渭城門，那裡的守軍已經被我買通了。咱們今夜就出城，今天把漢人得罪了，恐怕這群傢伙會報復。」戈啤巴看上去粗豪，可人卻是粗中有細。

    「聽王子殿下的。」後面的人小聲說道。

    澄心和燕銘對視一眼，小聲說道：「侯爺，這下咱們賺到了。這傢伙是個王子，應該是匈奴王庭之下某個小王的王子。」

    「今天一定要好好拾掇拾掇他，別說小王的龜兒子，就是匈奴小王，本侯也活捉過。」燕銘搓了搓手，不由得伸向了靴子之中。

    兩個人等到匈奴人都出了院子，這才起身，想要離開。

    一陣風吹來，一股淡淡血腥味從後面的房中傳來。

    燕銘微微一皺眉，澄心也發現了這股味道。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轉身向著後面的屋中走去。

    走到門口，血腥味道更重。

    「出事兒了！」燕銘說著，從靴子之中抽出了短刀，澄心則伸手在門上輕輕推了推。

    虛掩的門應聲而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

    澄心手腳麻利的晃著了火摺子，就看到地上一片慘象。

    一看就是客棧的掌櫃打扮的人，俯臥在地上，脖子已經被斬開了半截，腦袋歪在一邊。

    一個女子，下身被扒光，雙手兀自護著一個小孩兒的身體，孩子的腦袋卻不知去向。母子二人全都斃命。

    而在另外的牆邊上，店小二蜷縮著，眼睛大大的睜著，胸口被一刀豁開，內臟灑落一地。

    這種慘象，即使是上過戰場的燕銘看到了，也感到一陣噁心。

    澄心也捂著鼻子，翻看了幾個人的屍首，說道：「這是彎刀所致，凶手就是那幾個匈奴人。」

    燕銘抬頭看了看周圍其他幾間房子，沉聲說道：「看看那幾間，有沒有住客受害。」

    兩個人檢查了一番，整個小店兒之中，除了掌櫃一家和店小二，再無住客。

    燕銘的眼中冒出了怒火，這群匈奴人在大漢朝邊境線上殺人越貨不說，竟然敢跑到長安行兇。

    殺人行兇之後，還要買通城門守軍，偷偷潛出城去。難道真的當我大漢朝無人了麼？

    「澄心，今夜說不得要開殺戒！你敢不敢？」燕銘沒想過把這幾個匈奴人交付有司衙門去審問。

    「侯爺，是不是通知有司衙門一下，這可是命案！」澄心有些擔心的問道。

    燕銘擺了擺手，說道：「不必了！有司衙門審的是人，他們不配過堂！」

    這話一說，澄心的眼睛一亮，自由在宮中就規規矩矩的活著，雖然跟羊公公學了一點兒武術，也僅限於保護嫣然公主罷了，真正的殺人實戰經驗，還是上次和燕銘去匈奴大草原時候經歷的。

    今夜又要見血殺人，澄心也有些興奮。

    午夜的長安西市，漆黑如墨。

    澄心和燕銘因為聽到匈奴人的話，知道往渭城門去，兩個人輕車熟路的跟了上去。

    就在前方一轉彎的巷口，燕銘和澄心突然放慢了腳步。

    距離渭城門還有五百米左右的距離，幾個匈奴人站在了那裡，而在匈奴人前方，一個青年，鬢角的兩個小辮兒把頭髮束住，綁在腦後。

    青年的手中，提著一柄大刀。刀身修長，頗有幾分戰刀的形制，可又比普通戰刀長了許多。

    「你是誰？」匈奴王子戈啤巴用生澀的漢話問道。

    「要你命的人！」說話的青年不是別人，正是鮮卑族的獨孤劍。他是在匈奴人離開翠微閣就已經盯上了的。

    剛剛戈啤巴等人在客棧殺人越貨，逃奔這裡的整個過程，獨孤劍都看在眼裡。

    他沒有制止戈啤巴行兇，只是默默的觀察。鮮卑人希望匈奴和大漢征戰不休，這樣他們才有發展起來的機會。

    刀，化作弧線，斬落。

    兩個迎面的匈奴人一個被斬成兩截，一個則躲過了刀鋒，提著彎刀大聲吼道：「王子快逃，我們纏住他！」

    戈啤巴並沒有和同伴並肩作戰的打算，他聽話的轉身就逃。

    獨孤劍並不著急追戈啤巴，而是長刀所向，和剩下的匈奴人戰在一起。他的長刀，沒有任何花哨，一刀落下，就會斬斷一個匈奴人的脖子。

    戈啤巴或許是草原上的兔子轉世，跑的很快，一轉彎就撞到了燕銘和澄心。還沒等他驚呼，澄心一步就來到了戈啤巴身後，手肘一拐就壓住了他的脖子。

    燕銘的短刀一下就抵在了戈啤巴的胸口。

    「達也擾鳴！」戈啤巴焦急之下，原本就不標準的漢話更加嘈雜。

    「饒你？客棧的掌櫃一家還有店小二誰來饒過？」燕銘陰森森的說著，一刀插入了戈啤巴的胸腔，順勢往下一拉，直接豁開了他的胸腹部。

    一腔子的東西都流淌了出來，帶著溫熱和腥臭。戈啤巴一時不死，卻也無法發出聲音，他至死都不知道，那個小小的客棧掌櫃怎麼會有人為他報仇！

第204章 異變再起

    燕銘的刀迅速抽出，人也向一邊一閃，那些飛濺的血液大多都濺射到了地上。澄心怕戈啤巴不死，手中的短刀掠過戈啤巴的喉嚨。

    兩個人身手利落的做了戈啤巴之後，藉著夜色，從西市小巷，繞了幾圈兒，這才回到田家老宅之中。

    獨孤劍斬殺了所有的匈奴人，這才前來尋找戈啤巴，按照他的武功和追蹤技術，戈啤巴斷然逃不掉。

    當他轉過街角，看到肚子開膛，咽喉被割裂的戈啤巴的時候，不由得微微一愣，一雙星目之中透出了陣陣殺氣。

    鮮卑人，在長安當街斬殺的這幾個匈奴人，是早就策劃好的。為的就是因其漢匈之間的戰爭。戈啤巴是匈奴漠南小王的王子，橫死在長安街頭，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雖然這個家夥沒有能力，繼承小王的資格也被弟弟給架空，可卻不妨礙漠南小王打著他的幌子前來襲擾大漢朝。

    在東北給匈奴人牧馬的鮮卑人從來就沒有真心服輸過。他們要的是戰亂，隻有在轉亂之中，他們這種弱小的民族才有機會翻身，壯大。

    如果夾雜在大漢和匈奴之間，他們的處境才最為困難。兩個龐然大物，或許一個翻身就能壓死這種弱小的民族。

    「莫非有人知道了我族的圖謀？」獨孤劍長刀倒提，人一縱身就上了周圍的房脊上。戈啤巴的肚子還冒著熱氣，說明殺人的人還沒有走遠，一定要殺了這個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獨孤劍提刀急速巡視。可卻一無所獲。

    澄心對長安城的瞭解，就如同自家後花園一般。獨孤劍還在房上轉圈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把那一身帶了血的衣服扔到了灶房之中，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侯爺，那持刀的人，是鮮卑人。他們隸屬於匈奴，被匈奴驅趕到了東北草原，專門負責給匈奴人牧馬。他們怎麼會對匈奴人動手？」澄心有些不解的問道。

    燕銘皺了皺眉，半晌才說道：「應該是鮮卑人也不甘寂寞了。若大漢和匈奴之間戰亂起，匈奴人嘴顧忌不到的，就是鮮卑人。若這一場戰爭打的時間久一點兒，鮮卑人完全能夠發展壯大起來。」

    他的分析，和鮮卑人的想法兒不謀而合。

    「不過鮮卑人有些異想天開了。大漢和匈奴之間，隻要大漢按兵不動，就是有摩擦，也絕對都是邊境的小摩擦。他們若想發展，幾十年的時間是不夠的。除非……」燕銘頓住了，心道：「除非有如同我一般的穿越者。」

    「要不要告訴皇帝一聲。」澄心說道。

    「不必了，這種小事兒，讓小皇帝多經曆一下，有好處。」燕銘揉了揉鼻子，剛剛殺人的血腥味兒似乎還沒有散去。

    「睡吧，明天我們就回茂陵邑去。」

    第二天一早，燕銘就起身，帶著澄心，兩個人早早的離開了長安城。路過東市西市之間的街道之時，隻聽見西市那邊，傳來了哄哄的人聲。長安城的的治安軍已經完全控製了那片區域。

    在一排排漢軍的隔離下，幾處殺人現場已經被分離出來。

    一個老年仵作從官軍之中鑽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和身邊的書記員說道：「太慘了。客棧的人是匈奴人殺的，而那一幫匈奴人是被長刀所殺。至於最後的那個匈奴人，死於短兵，行兇者應該另有其人。」

    身邊的書記員一一記下。

    燕銘和澄心距離老仵作很遠，聽不清他說的什麼，若是聽清，一定會吃驚於老仵作的精準推斷。

    二人剛剛離開渭城門，過了渭水橋，後麵就有一騎風馳電掣的趕了過來。

    燕銘和澄心聽到後麵的人來的匆忙，把坐下的騎乘往邊上帶了帶，給後麵來人讓開了一條路。

    可來的騎士並沒有超過燕銘和澄心，而是停在了後麵，大聲問道：「前麵可是燕侯？」

    燕銘回頭看了看，不由得笑了，來的是熟人：「雷被先生，有何見教？」

    來人正是雷被，一柄長劍似乎從來不離開他的身邊一樣，鬆鬆垮垮的掛在身上，怎麼看也不像個劍客。可燕銘卻知道，這人是淮南第一劍客，功夫了得。就是大戒，在他的劍下也是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多謝燕侯還記得小人。雷被奉郡主的命令前來，告訴燕侯一件事兒。那個光頭，郡主已經在昨晚放了。郡主說了，能不能活著，看他的造化，請燕侯勿要放在心上呢！」從雷被對燕銘客氣的態度上，也能看出劉淩對燕銘的態度。

    「多謝郡主！」燕銘拱手說道：「將來，郡主若有需要燕銘幫忙的，隻要不違背朝綱道義，隻需要派人給弘燕堂送個信兒就好。」

    「既是如此，雷被代替郡主先謝過燕侯。燕侯年紀輕輕，雅量胸襟，雷被佩服。今日就此別過，希望將來有機會和燕侯共事！」雷被話裡有話的笑著說完，一抱拳，帶馬離去。

    燕銘還了一禮，望著雷被遠去的身影，回味著他剛剛說的餓『共事』二字。

    澄心心思剔透，笑嘻嘻的說道：「燕侯，依我看是這劉淩郡主看上侯爺了呢！隻是你已經有了兩房妻室，難道除了嫣然公主，還要收個劉淩郡主麼？」

    「滾，死太監，不研究正經事兒。」燕銘抄起馬鞭，照著澄心的頭上作勢嚇唬了一下，兩個人說笑著，向著茂陵方向走去。

    清晨官道兩旁，到處都是上了露水的青草灌木，一股特別清新的味道傳入二人的口鼻之中，兩個青年人貪婪的吸著新鮮的空氣。

    就在二人剛剛離開長安城十里左右的時候，澄心忽然看到路邊的一棵樹，從中斷裂，隻剩下根部朝天而立，上半截卻被齊刷刷的割裂下來。

    「有人在此爭鬥過！」澄心看到短樹上到處都是刀劍砍出來的痕跡，立刻說道。

    燕銘看了看樹，又轉了一圈兒，看到了遠處的灌木叢之中，有一角衣服的顏色漏了出來。

    「看那邊！」燕銘用手指著，說道。

    「是人！」澄心也發現了一角，兩個人一帶馬，從管道上直接進入了路邊的草叢，就看到草叢之中躺著一個青衫罩身的中年人，脖子歪在一邊，顯然是被大力扭斷。

第205章 三救大戒

    澄心立刻跳下戰馬，把那人拉出來，伸手在他的脖子邊上摸了摸，又用自己的拳頭在他的脖子斷裂處比了比，這才說道：「侯爺，此人是被一拳震斷了脖子而死的。」

    燕銘點了點頭，說道：「我早就知道了。不知道是誰有這樣的功力呢！」

    「怎麼會？難道侯爺也懂得拳術，能看出來這是被人一拳打斷的脖子？」澄心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喏，他的脖子上，有一個清晰的拳印子，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還需要用手去比劃麼？」燕銘小秀了一把優越性。

    澄心目瞪口呆，看著那脖子上清晰的印子，一拍腦袋，說道：「我怎麼就沒看到呢！」

    地上，有一些褐色的血跡，早已經凝固下來，若不仔細觀察，因為露水重的原因，根本不會引起人們注意。

    這一回倒是澄心注意到了血跡，他和燕銘順著血跡，向前方追蹤而去。這一刻，兩個人都忘記了要趕回茂陵的事兒。

    這種刺激的探險，引起了兩個青年的好奇心。

    再往前走不到半裡，燕銘和澄心又在地上發現了兩具屍體，其中一人被扭斷脖子，另一個人則是鋼刀砍斷了半個頭顱。

    而在半裡之外，一處小山丘的方向，則傳來了一陣若隱若現的喝罵聲，甚至還隱隱約約能聽到一點兒兵器撞擊的聲音。

    「在那邊！」燕銘和澄心幾乎同時說道。兩個人翻身上了戰馬，疾馳而去。

    當靠近山丘的時候，喝罵聲已經能夠聽清，兵刃撞擊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殺了這個賊禿，給我二弟報仇。」一個聲音怒吼，隨著他的怒吼，一連串的兵刃撞擊聲傳了出來。

    前面的小山丘，遠看如同倒扣的鐵鍋一般，走到跟前卻發現山腳下竟然是一片整齊的峭壁，一個大和尚就那樣靠在峭壁邊緣，一手拄著半根樹枝，另一手，一柄長刀舞動的虎虎生風。

    這和尚大聲吼道：「我要見魔祖，他說的話我都信，為何我說的你們卻不信。」

    和尚正是大戒，而圍攻他的人，根本不理會大戒說的是什麼，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了大戒的命。

    看到大戒，燕銘就是一怔，他忽然想到了劉凌說的話，這種神秘的組織，一旦派出去執行任務的人失敗，迎接他的就將是死亡。

    如今大戒被圍攻，正說明劉凌在這一點上所推測的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大戒手柱樹枝的那條胳膊上鮮血淋漓，就是他的臉上，也有一道明顯的口子。其上鮮血已經凝固。

    圍攻大戒的人，一共有三個，其中一人帶著輕傷，也是圍攻最為猛烈的人。

    「救人！」澄心說一聲，就要上去。

    燕銘立刻制止了澄心的魯莽行動，說道：「你看那三人功夫都不錯，咱們現在過去，就是送死。等會兒。」

    燕銘雖然功夫不如澄心，可眼光卻是有的。他早就看出，大戒和尚的刀法非常凌厲熟練，若是當日有一把刀，或許也能和雷被一戰。

    如今三人之中，兩人圍攻大戒，一人正準備上前參與圍攻。

    「等他上去，被大戒纏住，咱們就立刻上去。從背後偷襲。」燕銘說道。

    澄心點了點頭，兩個人從靴子裡摸出了短刀。

    「今後出門，咱們可要配上長刀。這種時候若是有長刀，咱們騎馬衝過去，定然事半功倍。」燕銘小聲說著。

    就在這時候，第三個人也提刀上去圍攻大戒。大戒雖然勇猛，面對三人圍攻，也是力不從心，瞬間就破了防禦，被人一刀砍在腿上。

    「上！」燕銘輕聲說話，人卻如同脫了韁的野狗一般，躥了出去。澄心的動作也是極為迅速，兩個人合力，向著事先商量好的目標攻擊過去。

    他們選取的，就是那個受傷的傢伙。

    果不其然，其他二人在看到燕銘和澄心出現的瞬間，反應極為迅速的做出了防禦，而那受傷的人則行動緩慢，被澄心一刀割斷了腿上的肌腱，一晃身就要栽倒。

    燕銘的短刀快速的穿插過來，刺入了此人的脖子。

    兩個人的出現，迅雷不及掩耳。

    另外兩個沒受傷的圍攻者看到燕銘和澄心的出現，改變了雙方的實力差距。兩個人不知道燕銘和澄心的功夫如何，不敢戀戰，竟然轉身就逃。

    大戒一抬手，手中的刀飛了出去，射向一人後心。

    可他力戰之下，手勁兒小了許多，長刀竟然在那人身後半尺處落了地。兩個人逃了性命，立刻消失在了雜草叢之中。

    「燕侯！」大戒看到來人竟然是燕銘，臉上瞬間紅了起來，這已經是燕銘第三次救下了他。

    「你的傷不礙事吧！」燕銘看著和尚問道。

    「不礙事兒！」大戒咬牙挺著。可話雖然這麼說，他的身體靠在了峭壁上，卻不能移動半分。

    「澄心，把他的腿和肩頭綁了，防止失血過多。」看到大戒嘴唇都變白了，燕銘立刻明白他是失血過多。

    澄心跟隨燕銘去了一趟匈奴，對傷口包紮之術，已經明白了許多，立刻撕下了大戒的僧袍，把他傷口靠近心臟那一側給緊緊的勒住，防止繼續流血。

    大戒和尚想要說話，卻被燕銘伸手止住。

    「現在什麼都不說，你先跟我回去。等你好了，是去是留，悉聽尊便。」燕銘說道。

    大戒點了點頭，看燕銘的眼睛之中，都是感激之色。

    兩個人，帶著大戒向前走的很慢，直到路過一個小村，燕銘才讓澄心僱傭了一個大車，把大戒放到了車上，向著茂陵邑走去。

    趕車的老頭兒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一聽說三人是要去茂陵邑，頓時滔滔不絕的說起了茂陵邑的事情，期間自然不免說道燕銘這個年輕的侯爺。

    老頭兒一副羨慕的樣子，說茂陵邑有多好，尤其是燕侯雖然年輕，卻是天縱奇才之類的。

    末了，老頭還說燕銘或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聽到這句話，大戒眼睛亮了一下。他和他原來的那個組織，所尋找的就是求仙之道。

第206章 為希望

    茂陵邑，很快就到了。

    看到四處施工的茂陵邑，大戒和尚有些傻眼。他試圖站起來，仔細觀察。在他的心中，燕銘就是神仙。如今是他距離神仙最近的一次。

    可腿上肩上的傷口，讓大戒呲牙咧嘴半天，也沒起來。

    「別費勁兒了，等你好了，自然就看清楚了。」澄心笑道。

    「澄心，你帶著大戒先去老宅子。我到地裡轉一圈兒去。」燕銘惦記著烤煙、玉米和土豆兒。

    如今已經是七月中旬，按照後世的陽曆來說，已經是接近九月份的季節，快要到收穫的時候了。

    這一段時間，燕銘忙活前忙活後，不但弘燕堂的事兒，管的少，就是地裡的事兒，也都完全交給了無名。

    多虧無名和黃寡婦照顧的好，這片土地上才長出了茂盛的莊稼。玉米已經一人多高了，尤其是那一根根巨大的苞米棒子，看上去極為搶眼。

    無名知道這時候侯爺心上的糧食，看護的極好，誰都不准靠近半步。土豆就不知道怎麼看了。紫色的小花兒倒是挺好看的，可就是不見結果。為這事兒，無名還特意問過燕銘，得知土豆的果實在地下，他才放心。

    最喜人的是烤煙，已經長了好大的煙葉子，完全可以秋收的樣子。

    燕銘走了一圈兒，無名在他後面跟了一圈兒。

    「這烤煙，可以收了！」燕銘看著一片綠油油的大地，輕聲說道。

    不過收烤煙之前，還要搭建烤煙的塔。燕銘想到了烤煙塔立刻翻身往回走去。後邊黃寡婦從玉米地裡鑽出來，走到了無名跟前，說道：「小侯爺聰明是聰明，可有的時候神叨的。」

    「你懂個屁，好好的幹你的活兒就是。」無名聲音有些粗，誰對燕銘不敬，他都不能容忍。在無名的心中，燕銘不是侯爺，不是主人，而是他的救命恩人。

    「切！每次說小侯爺，你都這幅樣子。不過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兒，知恩圖報。」黃寡婦笑著，扭動著豐腴的屁.股，粗布的羅裙略微有些瘦，把她包裹的更加纖毫畢露。

    「啪！」無名伸手在她的臀瓣上拍了一巴掌，嚇的黃寡婦一跳，嘴裡不清不楚的笑罵著，無名卻哈哈大笑起來。

    兩天之後，大戒已經能夠勉強走動。

    這兩天，大戒就生活在燕家的老宅子之中。一大早，燕銘就來到了老宅，他想和大戒做個了斷。

    畢竟這人不能總是這樣懸著，有些問題，終究是要面對的。

    燕銘之所以三番五次救下大戒，也是想從大戒身上找個突破口。只可惜，通過這幾天的觀察，燕銘發現這個組織異常嚴密，似乎大戒這樣的人，也不是核心人物。根本無法看出蛛絲馬跡。

    「燕侯！」看到燕銘，大戒拱了拱手，恭敬的站了起來。

    燕銘一擺手，笑道：「讓大和尚供給燕某施禮，也真是不容易呢！」

    「侯爺見笑了。」大戒說話有些虛弱，使得他整個人都顯得文靜下來。

    「能給我說說你的來歷麼？」燕銘開門見山的問道，他的雙眼直視著大戒，絲毫沒有迴避。

    大戒微微一愣，嘆息一聲說道：「侯爺救我三次，若我還信不過侯爺，那也是狼心狗肺了呢！」

    大戒，原本是中原人士，後來隨著父母去了西域番邦胡地做生意。沒想到胡地鬧瘟疫，大戒的父母相繼去世。年幼的大戒被扔在了胡地番邦，只能等死。

    就在他失去希望，將要死亡的時候，一個老番僧救了他，並把他帶入了更遠的西方，那裡有寬敞的寺廟，裡面供奉著各色的佛像。

    老番僧會說漢話，也會說幾種胡人語言，更是會寫技擊功夫的手段，他把這些都交給了大戒。並且讓大戒每日拜佛，說將來能進入極樂世界。

    單純的大戒，認為進入極樂世界，就能看到他的父母，每日裡用心禮佛，功夫練習的倒也勤快。

    可老番僧的死亡，讓大戒明白，番僧口中的西方極樂世界，不過是死亡之後的一個想像聖地罷了。若要求仙，若要見到自己的父母，還需要更厲害的求仙者，才能找到。

    於是，大戒在給師傅守靈三年之後，就離開了師傅經營的寺廟。他憑著多種語言的精通，向著大漢朝摸索過來。在大戒的心中，他始終是一個漢朝人。

    只可惜，他在歸來的途中，遇到了『他們』。這群人都說漢化，偶爾也有幾個說的是胡人腔調。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成仙。

    他們稱呼自己為魔門，稱呼他們的首領為魔門之子。他們的口號也是，不成仙，便成魔。

    有的時候，大戒覺得他們很瘋狂。多年的學佛生涯讓大戒很忌憚殺戮之類的事兒，可他們不忌憚，還因為大戒不肯在很多時候大開殺戒而漸漸的疏遠了大戒。

    在這群人之中，大戒漸漸的淪為了一個跟班兒，可有可無的跟班兒。

    若不是為了成仙，大戒早就離開了他們。

    聽著大戒訴說，燕銘微微皺眉。雖然知道了這群人叫魔門，雖然知道了多數都是漢人，可燕銘還是想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大戒，不過是他們的一顆棄子，甚至那些和大戒搏殺的人，或許要都是棄子。

    「現在，你還相信我是神仙麼？」燕銘笑問道。

    「侯爺，大戒不能確定。」大戒實話實說的回答道。

    「若我真的是神仙，會仙術，難道還需要悄悄的在後面偷襲你的人麼？豈不是一下就殺死他們？」燕銘笑道。

    大戒歪著頭，想了想，說道：「侯爺說的有道理。可侯爺既然不會仙術，為何這群人還要為難侯爺？」

    「為了希望！」燕銘嘆息一聲，求長生這種事兒，說好了就是為了希望，說差一點兒，就是為了虛假的繁榮。

    「若我是神仙，手指動一動就救了你們，何須如此麻煩。」燕銘嘆息這，說道：「大戒，你願意，就留下，不過可以信你的佛，就是不能信那個人！」燕銘說道。

    「一切聽侯爺的！」大戒一抱拳，三次救命，讓大戒選擇了信任燕銘。

第207章 玉米

    「你可以選擇蓄髮，娶妻生子，也可以繼續相信你的佛爺。」燕銘朝著大戒眨了眨眼。

    「啊！可以麼？」大戒有些痴呆的問道。

    什麼事兒問明白了，燕銘就沒有深究。他相信，還會有人來找大戒。隻要大戒在這裡，那群活在陰影裡的家夥就不會放棄刺殺大戒。

    他們是一群懦弱者，懦弱到隻會用死亡來威脅別人，而不能用博大的胸襟去感動他人。這種人，燕銘打心眼兒裡看不起。

    澄心回來之後就被嫣然叫過去，燕銘的跟屁蟲燕三屁顛屁顛兒的跑來，這些日子他沒事兒就在弘燕堂混，學問大有長進。

    聽著燕三哼著小曲兒，燕銘就覺得這家夥怎麼那麼高興？而且所哼唱的曲子，還特麼挺好聽的。

    「誰交給你的曲子？」燕銘問道。

    燕三笑嘻嘻的說道：「這是司馬先生的曲子，叫做鳳求凰，可好聽呢！你不知道，司馬先生給我們講過這鳳求凰的來曆，那故事好美好美。」

    燕銘看燕三的樣子，本來伸出去的腳又放下了，他不忍心踹斷一個孩子對美好故事的夢想。

    鳳求凰，是當年司馬相如為了泡妞所展示的絕技，沒想到竟然在弘燕堂傳開了。弘燕堂的男學生若是不會哼唱兩句，簡直就會遭到所有人的鄙視。

    燕銘這一腳雖然沒有踹出去，可一個聲音卻打破了燕三的遐想：「燕三，過來幫幫我，今天我帶著他們做實驗，好些實驗器材拿不動呢！」田香喊著，跑著，一眼看到燕銘，臉瞬間就紅到了脖子根兒上。

    水泥廠燒製出玻璃之後，燕銘就讓人給他們弄了一些粗糙的凸透鏡和凹透鏡，還有平鏡。可平時一巴掌能把澄心抽翻的田香竟然說拿不動這些器材，就她的大身板子，這是什麼情況？

    燕三聽了，立刻答應一聲，轉身就跑了過去，一路上都是屁顛屁顛兒的。

    燕銘有些恨剛剛為什麼不踹他一腳。按理說小姐的陪嫁丫鬟，那遲早是自己床上的，可如今竟然被燕三搶了過去。踹一腳也是應該的。

    惡俗了一會兒，燕銘才轉身喊道：「燕平，燕平。」沒了燕三的跟從，燕銘覺得還是燕平靠譜一些。

    果真，燕平跑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道：「那啥，侯爺有啥事兒麼？」

    「那個我想去工地上，你要不要陪我走一趟。」燕銘說道。

    看到侯爺這樣小心謹慎的問自己，燕平都有些不好意思，連連的點頭。

    工地上幹的火熱朝天，燕銘轉了一圈兒，讓燕平叫了工頭過來，把建造烤煙塔的事兒說了一下，工頭兒點頭哈腰的答應著。

    燕銘看著工頭兒年紀也不大，突然萌生了擁有自己建築隊伍的想法兒。說道：「老哥哪裡人？」

    工頭兒見侯爺這樣問，連忙說道：「小的，侯宇。老家就是茂鄉的，若不是侯爺從皇帝那裡討來聖旨，建造了茂陵邑，我們這幫窮小子到現在恐怕還在外麵漂著呢！」

    燕銘點了點頭，說道：「烤煙塔好好的建造，給你點兒時間，如果想一直在建造的這個行當幹下去的話，就來找我。」

    留下了這話，燕銘帶著燕平離開，侯宇從來沒想過，要以這個建造行業為主業。如今倒是真的在心中考慮了起來。

    接下來，燕銘難得的過了一段安靜平和的日子。

    玉米灌漿完畢，燕銘親自到了玉米地，選了一些個飽滿的玉米棒子，帶了回來。當一鍋煮熟的玉米散發著陣陣清香出鍋的時候，燕銘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新鮮的玉米，煮著吃，烤著吃，都是最美味兒的食品。

    嫣然懷著孩子，食量倒是很大，一口一口的，啃了三根玉米，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田喜看著嫣然漸漸隆起的肚子，想到自己和燕銘特意造了幾次人，都以失敗告終，不由得有些鬱悶，可在吃玉米這事兒上，她也不服輸，但終究一個人的食量不如兩個人，遠非嫣然的對手。

    燕山一邊吃一邊罵燕銘，這麼好的東西不早告訴老爹。倒是燕陳氏老夫人，笑呵呵的誇獎著燕銘，在他眼中，這個孫子的地位早就超過了燕山。

    玉米，一夜之間成了茂陵邑的傳奇食物。燕銘捨出了兩壟地的玉米，當街蒸煮，給茂陵邑的每一戶鄉親都嚐一嚐新玉米的滋味兒。

    當然，有一個人他不敢忘記，那就是劉徹，還有長安的太皇太后竇氏還有王太后王娡。

    讓澄心騎著快馬，背了一袋子新鮮玉米，送到了長安城之中。至於煮玉米，烤玉米的方法，澄心早就學會了。

    當東宮的老太后和王娡吃上第一口新鮮煮玉米的時候，兩個人都震驚了。他們從來不知道大漢竟然有這樣美味的食物。

    未央宮之中，劉徹雖然年輕，腦子卻異常縝密。他吃了玉米，雖然被新鮮的玉米香味兒震撼，卻第一時間向澄心詢問這玉米的產量如何。

    當澄心說一株玉米桿兒上就有一兩個玉米棒，一畝地能產的玉米大概將近十石。那就是超過一千斤的產量。

    劉徹聽到這話，根本就坐不住龍椅。畝產一千金，意味著用不了幾年，大漢將不會在為食物犯愁。

    意味著老百姓將會有吃不完的餘糧，這些餘糧都可以換算成錢，用來支持他對匈奴的用兵。

    「朕要去茂陵邑，朕要親眼看看這畝產千斤還這樣好吃的食物。」劉徹做夢也沒想到，經常看到的那些奇怪的被稱作玉米的東西，竟然能夠有這樣驚人的產量。

    東宮的老太后聽說皇帝要去茂陵邑，也惦記著那裡的溫泉行宮，也決定跟著前去。這一行動，就是大規模的動態。

    澄心立刻飛奔回到了茂陵邑，向燕銘稟報了皇帝和太皇太后將要來臨的消息。

    這一點，燕銘早就想到了。他沒有意外，隻是讓眾人個安本分，幹好自己該幹的事兒。

    烤煙塔也已經完成，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個高高的尖塔是用來幹什麼的，不過卻沒有人懷疑燕銘。因為這個侯爺已經給了他們太多的驚奇。

    烤煙在燕銘的指導之下，終於收割完畢，送入了烤煙塔。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之中，燕銘親自把裡麵堆積的木柴點燃，開始了烤煙的烘烤。

    菸草，將來會成為一大筆收入，燕銘決定，把這筆收入送給劉徹。

第208章 新食材大餐（上）

    當保衛皇宮的南軍過來之後，第一件事兒是把燕銘所種植的玉米地先給圍上，禁止任何人靠近。

    按照劉徹的想法兒，這樣的好東西，絕對不會那麼高產。什麼一畝地能產出近乎千斤的糧食？若是真有這事兒，燕銘就真的是神仙轉世才對。

    大地之中，筆直的玉米桿兒上，一根根玉米在太陽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保護玉米的南軍之中，有許多人，是農民出身，當他們看到金黃的玉米棒子之後，甚至有的人失聲痛哭起來。

    如果真的按照燕侯所說的，這種作物可以在全國大面積種植。其所產生的價值，將是無法估量的。

    燕銘有些鬱悶，皇帝還沒到，竇太皇太后和王太后也沒到，南軍先到了。到來的南軍把玉米地給控制起來，使得燕銘想去地裡掰幾歲玉米，都成了奢望。南軍的將領，燕銘沒見過，卻是個鐵面無私的傢伙，他說，玉米在皇帝看到之前，不能再任由人們隨便吃。

    氣的燕銘想罵娘，可卻還是忍了下來。畢竟這不是什麼開放的社會。和小皇帝私下怎麼都好，可當街罵娘的事兒，莫說小皇帝不同意，就是他同意，估計王娡也不會答應。

    幸好，劉徹沒有耽擱太久，很快就到來了。

    沒有任何皇帝的儀仗，只是一群護衛，跟在腳步匆忙的劉徹身後，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當看到南軍守護的玉米地之時，劉徹一臉的緊張終於放下心來。

    這個世道，總有那麼一些人，費盡心思的謊報祥瑞。雖然燕銘不是那種人，可劉徹也擔心燕銘禁受不住那種誘惑，來個謊報祥瑞。

    如今看到大片的玉米地，看到每一根玉米桿上都有一個金黃的玉米，他臉上的笑容綻放出來。

    看到蹲在地頭兒，一臉鬱悶的燕銘，還有他身邊也是一臉鬱悶的無名，劉徹就想笑。

    燕銘鬱悶是因為自己帶來的玉米被控制住了。而無名鬱悶是因為南軍來的時候，他和黃寡婦正在玉米地裡辦事兒，將要登頂的時候，突然就被南軍給圍住了。無名開始還納悶兒，自己不過是和一個寡婦**，竟然有軍隊前來捉姦，至於麼？

    當然不至於，可無名還是鬱悶。因為黃寡婦從玉米地出來，就被那些眼神各異的南軍們看著。羞得黃寡婦一路小跑的回了家。

    「今後這玉米地中怕是不行了。」無名在心中想著。

    「小猴子，這就是你的玉米地。」劉徹老遠的就喊道。

    燕銘蹲在地上，抬手拱了拱，說道：「回陛下，這是您的玉米地了呢。」

    「哈哈，雖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這地是你的，朕難道還能搶來不成。」劉徹很高興看到燕銘鬱悶的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把看到菸民更鬱悶這事兒，當做了一種最最好笑的笑話。

    「陛下，若是這樣說，臣可就不客氣了呢！」燕銘站起身，招呼無名道：「去，給我整一麻袋玉米來，要大的，好的。」

    無名答應著，提起大麻袋就往玉米地裡走。

    劉徹笑吟吟的看著，如今皇帝來了，南軍的人自然不會阻攔無名。任他在地裡肆無忌憚的掰了一袋子玉米。

    「這玉米，現在就成熟了麼？」劉徹問道。

    「當然沒有，成熟的只能磨碎了吃。現在這種青嫩的，才適合煮著吃和烤著吃。」燕銘說完，問道：「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兩位老人家來了麼？」

    「來了，皇祖母和太后一到茂陵就忘了玉米這事兒，非要先去溫泉行宮去泡一泡溫泉。說真的，若不是惦記這玉米地，朕也想去溫泉之中泡泡呢。你的溫泉會館怎麼樣兒了呢？」劉徹一邊說，一邊看著燕銘。

    「溫泉會館早好了，陛下前來，自然是要打個折扣的。」燕銘說道。

    「什麼？朕也要交錢麼？」劉徹有些震驚的問道。

    「明碼標價，童叟無欺。」燕銘說道。

    「有點兒意思！」劉徹看著無名身後的一麻袋玉米，接著問道：「你這就霍霍了一袋子玉米，打算做什麼？煮著吃還是烤著吃。這幾日不光是朕，就是太皇太后也懷念煮玉米的味道呢！」

    燕銘神秘的笑道：「陛下來了也就罷了。若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兩位老人家趕來，燕銘怎麼能給他們吃煮玉米和烤玉米那樣粗糙的食物？」

    一聽燕銘這樣說，劉徹就知道，燕銘這是有了新的吃法兒。想到燕銘以往所作出的美食，劉徹就很惦記這一袋子玉米將會作出什麼美食來。

    「太皇太后傳口諭，著茂陵侯燕銘一家，晚上到溫泉行宮一聚。」燕銘和劉徹正聊著，羊公公神出鬼沒的出現，說了太皇太后的口諭，然後才給劉徹施禮。

    燕銘朝羊公公做了個鬼臉兒，笑道：「老奶奶的鼻子可真靈的緊呢，燕銘正打算給老奶奶做點兒好吃的，沒想到這就有口諭來了，倒是省的我麻煩了呢！」

    幾個人回到茂陵邑的燕家。燕府之中空空如也，只剩下幾個小廝，燕三正在收拾地上的東西。

    「老夫人呢？」燕銘問道。

    「老夫人被太皇太后召見到溫泉行宮中去了呢。臨走前還讓把你的那副象牙麻將帶著呢！」燕三笑著回答完了，才給劉徹施禮。劉徹一擺手，讓他免了。

    自從燕銘轉性之後，燕三都覺得倍兒有面子。每次皇帝來，別人都要跪安，自己跟著燕銘的緣故，倒是可以不用迴避，這份榮光讓燕三的底氣都足了許多。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到溫泉行宮之中，給老夫人做一頓豐盛的玉米宴吧。」燕銘說著，讓劉徹身邊的衛士接過了無名的玉米，同時小聲的給無名吩咐道：「去把土豆地裡的土豆挖回來點兒。」

    無名跟著燕銘，早就看過土豆了，沒想到那小小的秧苗下面，竟然有那麼大一堆土豆。據說這些圓滾滾的土豆，吃起來也簡單，放在水中煮熟了就可以吃。

    這樣好的東西，一看就比玉米還要高產，真心不知道燕銘是從哪裡弄來的。到現在，無名都有些相信，燕銘真的是個神仙轉世，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