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 交鋒 作者:可大可小 (全書完)

 
V123210 2017-10-23 20:39: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89 114422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 21:50
交鋒 第二百三十九章 花言巧語

    半個小時後,黃瑞琦回來了。沒過幾分鐘,梁德勳終於出來了。在酒席上,梁德勳喝的酒最多,幾乎是一杯接一杯,最後被人抬了回來。沒想到,他比朱慕雲還會裝。

    梁德勳直接去了後院,那是張保民住的地方。雖然張保民也喝了不少,可實際上,也沒有喝醉。顯然,五大三粗的張保民,實際心細如髮。

    「梁老闆,這麼晚還不睡,有何指教?」張保民似乎在等著梁德勳的到來,正月初一,就有商人來拜年,而且還送了一萬多東西,要不是對方有問題,就是自己有問題。

    別人不知道一一八團出了什麼事,但他很清楚。張保民雖然外表粗鄙,但實則很有愛國心。他不忍看到古陽人,被日本人欺凌。更加不想看到,自己的家人、親人,慘死在日本人的鐵蹄下。

    「都說一一八團的張團長是個荒誕無稽之人,我看那些人錯得離譜。」梁德勳笑著說。

    「你不是日本人?政保局?不像。重慶來的吧?」張保民說。

    「你怎麼就認定我是重慶,而不是延安的?」梁德勳意外的說,但很快,他就明白,因為延安的人,已經與張保民聯繫過,甚至就在一一八團。

    「我們好像不應該討論這個問題吧?」張保民說。

    「我知道,一一八團準備起事,我代表重慶國民政府,歡迎一一八團回來。這是給你的任命書,請張團長權衡利弊。」梁德勳說。

    「少將旅長,好大的手筆。」張光照冷嘲熱諷的說,國軍在古星的時候,他只是個保安團長。現在國軍走了,反倒給自己陞官,不就是看中了自己手下的上千號人馬麼。

    「如果張兄兄弟,你的一一八團,就地改編為忠義救國軍第九旅,由張兄擔任旅長。第九旅的所有軍官任命,全部由你負責,軍令部保證不干涉。忠義救國軍的一個旅,可有兩千五百人的編制。」梁德勳說。

    「忠義救國軍?我可沒有這樣的榮幸。」張保民冷笑著說,他在古陽,與新四軍游擊隊接觸過,與忠義救國軍也接觸過。說實話,忠義救國軍的行為,讓他覺得羞愧。從來沒有主動出擊過,反倒是經常被日軍,像趕鴨子一樣,東奔西跑,四處亂竄。

    如果投奔忠義救國軍,張保民覺得,還不如就待在一一八團。至少,他在古陽,就算不能與日本人對陣,至少也能讓古陽人,少受點罪。

    「如果張兄不想去忠義救國軍,也可以去中央軍。不管哪個德械師,只要你願意,都可以過去。當然,在德械師,不能保證是旅長,但一個上校團長,是跑不掉的。」梁德勳繼續畫著大餅,只要張保民願意投靠國軍,哪怕就是給個中將師長,他也敢給。

    「對不起,梁老闆,你的情報有誤,一一八團,根本就沒打算起事。看在大家都是中國人的份上,我就不抓你了。但是,明天我會把你來訪的事,向師部匯報。」張保民緩緩的說。

    「張團長,你不要以為軍統是吃乾飯的。跟你這麼說吧,一一八團,有我們的人。」梁德勳冷冷的說。

    「我說過,是你搞錯了。」張保民心裡一動,一一八團有地下黨,他是知道的。但軍統竟然也浸透進來了,倒是出乎意料。

    「如果一一八團,真的要起事。我希望你能讓下面的兄弟自由選擇,你給他們選擇的道路,未必是正確的。」梁德勳見張保民很頑固,只能退而求其次。

    張保民冷冷的望了梁德勳一眼,並沒有說話。直到梁德勳離開,他才劃了根火柴,給自己點了根菸。

    「團座,這個姓梁的是什麼人?」錢家誠突然走了進來,他在酒席上沒喝多少酒,一直負責倒酒。

    「重慶的。」張保民在錢家誠面前,不會隱瞞什麼,他的很多秘密,是瞞不過副官的。

    「他們的鼻子倒是靈,如果說重慶都已經知道了,說不定日本人也很快會知道。」錢家誠擔憂的說,舉旗這種事,越隱秘越好。

    「重慶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在團裡有他們的人。你吩咐下去,一定要把軍統的人找出來。」張保民說,他可不想把軍統的人,帶進新四軍。

    朱慕雲注意到,梁德勳過了近兩個小時才回來。第二天一早,黃瑞琦提出,想給兄弟們發錢。朱慕雲給他們準備了一萬大洋,這筆錢,用來籠絡人心,還是不錯的。

    「黃老闆,天氣這麼冷,怎麼能勞駕你呢。這些錢,我代表兄弟們收下就是。」錢家誠笑著說,如果按照人頭髮錢,一一八團的損失會很大。

    「過年嘛,就圖個熱鬧,讓兄弟們都來,一起熱鬧熱鬧。」黃瑞琦說,當兵吃糧,誰給錢就替誰賣命。

    「張團長,聽說新四軍的日子很苦,以後兄弟們再想領賞錢,不知道要何年何月了。」梁德勳陪著張保民,在旁邊看著,意味深長的說。

    忠義救國軍,雖然沒打什麼像樣的仗,但裝備和待遇,都還不錯的。拋開重武器,論輕武器的話,與德械師有得一比。比如說其他部門,只有軍官才配備駁殼槍,但在忠義救國軍,一個班就有兩把以上,甚至更多。

    「新四軍雖然苦,但人家真心抗日。不像某些軍隊,打著抗日的旗幟,卻像隻老鼠似的,整天東躲西藏,連影子也看不到。」張光照冷嘲熱諷的說,如果要混日子,在一一八團再好不過。

    「我提醒你,不要被某些人的花言巧語騙了。」梁德勳提醒著說,他在觀察張保民的態度,如果張保民真的要倒向新四軍,那還不如繼續讓日本人控制。這是他最壞的打算,哪怕一一八團當漢奸,也好過進入共產黨領導的隊伍。

    「多謝提醒,花言巧語還真的騙不了我。」張保民一語兩關的說。

    黃瑞琦發錢發得手軟,每個士兵五塊大洋,現在法幣不斷貶值,五塊大洋的價值,早就超過了五元法幣。當一一八團的人,全部領完錢後,黃瑞琦發現,自己帶的一萬大洋,只剩下幾百塊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 21:50
交鋒 第二百四十章 最大的對手

    一一八團,花名冊上,不過一千兩百人。可現在,向黃瑞琦領錢的人,超過了一千六。黃瑞琦當然知道,一一八團,不可能有這麼多人。只不過,來領錢的都是排著隊,進屋向他領錢,根本就沒有登記,有些人領兩次、三次,恐怕他也不知道。

    倒是朱慕雲發現了端倪,他的記憶力很好,特別是對人的相貌,只要見過一次,幾乎就不會忘記。一一八團,總共有一千來人,朱慕雲借這個機會,全部見了一次。他也見到了劉二,但沒有打招呼,只是點頭示意。

    「張團長,這是兄弟的一點意思。如果你改變了主意,到時候十倍獎勵。」梁德勳要離開的時候,拉著張保民,低聲說。

    「我會考慮的。」張保民說,如果不是他心意已定,還真的會動心。

    「團座,這邊可大方得多。」錢家誠在旁邊聽到了,十萬大洋,可是筆大錢。再加上少將旅長的頭銜,他都有些動心。

    「如果想享受,我們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麼?」張保民冷冷的說。

    「我也就這麼一說。」錢家誠悻悻的說。

    回到古星,朱慕雲馬上將一一八團的事,向上級匯報。雖然是大年初二,但他相信,自己的情報,肯定有人接收。朱慕雲中午放的情報,他傍晚路過的時候,依然沒有人來取。

    這讓朱慕雲很焦急,他的假期只有明天一天了,以後再想去古陽,會很麻煩。而且,晚上他與鄧湘濤約好了,去克勒滿沙街163號見面。

    「特派員走了麼?」朱慕雲問,他雖然不知道一一八團準備投奔誰,但從劉二篤定的神情來看,軍統想要收編一一八團,不是那麼容易。

    況且,一一八團,真要是想投向國軍,梁德勳還用得著自己穿針引線麼?商人想要勞軍,自己找上門就是。但有了自己,梁德勳和黃瑞琦,會更加被重視。但就怕軍統,此次去古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你也在一一八團待了一天,有什麼看法?」鄧湘濤問,梁德勳確實是重慶派來的特派員,像滕昊祖一樣,不想住安全屋,一定要住德明飯店。這樣的地方,才對得起他們的身份。

    「沒覺得一一團會反正啊,一切都很平常。」朱慕雲說。

    「你啊,應該多觀察。我們是得到了可靠情報,張保民已經與他的心腹在商量,準備在近期就要舉事。」鄧湘濤不滿的看了朱慕雲一眼,在緝查科待的時間長了,眼睛裡是不是只剩下錢了?

    「昨天喝了一個下午的酒,到現在還沒醒,怎麼觀察?」朱慕雲說。

    「你去古陽,雖然沒帶任務,但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喝多,這是原則性的問題。」鄧湘濤說,對一般人來說喝酒誤事,但對間諜來說,喝酒能要命。

    「下次不用我再去古陽了吧?」朱慕雲問。

    「特派員需要知道更多一一八團的事情,所以,你明天還得去一趟。爭取與一一八團的關係見個面,打探一下他們的口風。如果他們願意投奔國軍,現在拒絕只是坐地起價的話,那還好說。如果他們投向新四軍,那必須要阻止。」鄧湘濤冷冷的說。

    「新四軍也是抗日力量,只要他們不替日本人賣命就行了唄。」朱慕雲不以為然的說。

    「你知道什麼?我們與日本人的戰爭,早晚有一天會結束。而且,日本人必敗,我們必勝。但與共產黨的戰爭,則關係黨國的生死。我們的對手,只有一個,那就是共產黨!」鄧湘濤篤定的說。

    「就算對手是共產黨,現在也不能做同室操戈的事吧?」朱慕雲暗暗心驚,鄧湘濤的這番話,讓他心驚肉跳。

    「你怎麼還不明白,我們不能讓共產黨坐大,一旦共產黨實力強大,將會成尾大不掉之勢。到那個時候,黨國就真的危險了。」鄧湘濤語重心長的說。

    「如果一一八團真的加入新四軍,我們會怎麼辦?」朱慕雲問。

    「我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鄧湘濤冷若冰霜的說,如果一一八團,真的決定加入新四軍,那麼軍統將會向日本人舉報,借日本人之後,消滅一一八團!

    「好吧,明天我再去趟古陽。」朱慕雲在鄧湘濤的眼中,看到了殺氣。這讓他很是擔心,一一八團可有一千人,如果能加入湘豫鄂挺進縱隊,那該多好啊。

    「好吧。」朱慕雲說,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那個肥大的身影,黃瑞琦一開始去見的,肯定不會是張保民。也就是說,一一八團,有軍統的人。「古陽有沒有我們的人?」

    「你的任務不是去見他們。」鄧湘濤呵斥道,朱慕雲是他手裡的王牌,他不會允許朱慕雲,輕易發生橫向聯繫。這次去古陽,要不是只有朱慕雲合適,他早就派其他人去了。

    「好吧。」朱慕雲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肖鋼夫婦是傍晚才回古星的,一回到克勒滿沙街88號,朱梅就去了死信箱那裡。拿到情報後,馬上給邊保發了報。

    「我說不回二里牌吧,你偏要回去,差點耽誤事。」朱梅很是不滿的說。

    「昨天你還說回去遲了,今天又嫌誤事了?」肖鋼一邊編碼一邊說,朱慕雲還真是大方,送了滿滿一大車的年貨。煙、酒、茶葉、大米、麵粉、豬肉、糖果、奶粉,甚至還有幾匹布。當然,還有兩百法幣。這些東西,他們只留下一部分,剩下的都送到了湘鄂豫邊區政府。

    「明天我要去看看慕雲。」朱梅說,她之所以急著要回來,也是想看看弟弟。現在朱慕雲有錢了,生活肯定沒問題。可兩姐弟,不能總不見面吧。

    「不行,你忘了組織紀律啦。」肖鋼製止道,朱慕雲可是在政保局,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在法租界,恐怕會危及整個組織。他和朱梅出了事,倒也沒什麼,如果給「科長」帶來危險,那就萬死不贖。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20:41
交鋒 第二百四十一章配合

    正月初三清晨,天空飄著寒冷的細雨,一年穿著蓑衣,戴著斗笠的男子,風塵僕僕的趕到了古陽。一到古陽,他馬上去了一一八團的軍營。

    「老謝,你怎麼來了?」劉二見到謝春雷的時候很是驚訝,按照規定,謝春雷應該在後天才會來接頭。

    「這是縱隊首長帶給楊先生的信,請你馬上轉交給他。」謝春雷把衣服撕開,拿出一封捲成棍棒的信。

    「我正有事要向首長匯報呢,情況發生了變化……」劉二說,一一八團正月初一就有人來勞軍,而且出手這麼大方,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一八團,以前並沒有黨組織。但劉二進來後,很快就發展了一批黨員,成立了一一八團黨委。一一八團確實準備起義,但給張保民做工作的,並不是他,而是古陽的愛國商人,也是古陽商會會長楊經曲。

    楊經曲一直在做張保民的工作,去年趙文華化名李華,來一一八團,調查通共之事,並非空穴來風。只不過,李華只調查了一一八團,並沒有發現楊經曲,一直在為一一八團的事奔走。

    「縱隊首長已經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了,我也正是為此事而來。」謝春雷說。

    「首長知道了?」劉二一臉驚愕,驀然,他想到了朱慕雲,不會是他吧?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朱慕雲是政保局的人,怎麼可能是我黨的同志呢?那天來的人可不少,如果讓他選擇的話,寧願相信車馬行的夥計。

    「軍統已經介入,一一八團必須加快步伐,已經定下日子。你趕緊去通知,我還等著回信。」謝春雷說,一一八團的外圍,有日軍的據點,如果一一八團撤往根據地,肯定要得到新四軍配合才行。

    而且,據地下黨傳來的消息,軍統為了防止一一八團倒向新四軍,可能會與日本人聯手。這個情況很緊急,軍統亡共產黨之心不死,不得不防。

    張保民在送走梁德勳等人後,就將情況向楊經曲說明。楊經曲在得知,軍統已經盯上一一八團後,其實就已經勸說張保民,提前舉事。現在有了縱隊首長的信,楊經曲心裡更有底。這是縱隊的李司令員,親自寫的信。李司令員言辭誠懇,他能理解張保民的顧慮,也知道一一八團的難處,同時也做了安排。他非常歡迎一一八團,能回到人民的懷抱。

    朱慕雲是中行到的古陽,他想約錢家誠吃飯,但卻找不到人。去軍營,發現戒嚴了。朱慕雲再去張保民的宅子,被告之張保民在軍營。朱慕雲得到的解釋是,一一八團有軍事行動。

    朱慕雲到古陽最高的酒樓,站在三樓,朝著軍營方向望去,並沒有發現異常。原本朱慕雲就計畫,要第二天才回古星,就算沒見到人,他也不能回去。

    第二天天剛亮,百里車馬行的馬車,就來接朱慕雲。今天第一天上班,朱慕雲去鎮南五金廠,並沒有見到李邦藩。政保局的主要長官,要麼在特高課,要麼在市政府,要麼在警備司令部開會。

    到中午的時候,朱慕雲先去了地下黨的死信箱,發現沒有情報後,又回了碼頭。他相信,古陽的事情,組織上已經知道了。在沒有得到組織回信前,他不能貿然與鄧湘濤見面。

    傍晚,朱慕雲下班回家,終於發現了上級的回信。組織上告訴朱慕雲,一一八團定於二月十二日反正,讓他務必配合。在二月十二日上午八點前,不能透露消息。八點之後,為保證自己的安全,可以向日偽機關透露,贏得他們的信任。

    「站長,情況有些不對。」朱慕雲晚上去見了鄧湘濤,但特意拖到十點以後,就算他將情報告訴鄧湘濤,反饋回重慶,也得凌晨。而重慶那幫官老爺,作出反應,恐怕會在明天八點以後。

    「怎麼個不對法?」鄧湘濤問,對朱慕雲晚上才來見面,他並沒有懷疑。朱慕雲畢竟還是緝查一科的科長,有自己的工作,只有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才能來與自己見面。

    「昨天下午我到了古陽,一一八團的人,一個都沒見到。據說是有軍事行動,我今天回來後,打聽了,第六師最近沒有什麼行動。」朱慕雲說。既然軍統在一一八團有人,自己提供的這些情報,想必鄧湘濤也應該知道。

    「怪不得。」鄧湘濤沉吟著說,梁德勳今天也去了古陽,但到現在,並沒有消息傳回來。

    「站長,一一八團,會不會就要舉事?」朱慕雲問。

    「很有可能,這樣,你先不要走,我向重慶匯報。」鄧湘濤說,如果一一八團真的投向新四軍,後果將非常嚴重。

    與重慶的聯繫,原本是由電訊科的徐慧瑩負責,但涉及到「公雞」的電報,他都是親自編碼,親自發報。軍統財大氣粗,裝備先進,鄧湘濤和徐慧瑩,都有電台。

    但鄧湘濤的電報發出去,有如石沉大海。兩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回電。朱慕雲知道,要麼是重慶與梁德勳在聯繫,要麼是那幫官老爺,已經下班回家,沒有能作主之人。

    「要不明天清早再見個面?」朱慕雲說,等著回電的滋味不好受,越等越急。

    「現在特派員沒在古星,我們必須採取斷然措施。如果重慶同意我的方案,你馬上將古陽的情況,向上面報告。如果重慶否決了我的方案,就不要打草驚蛇。一旦重慶回電,我會在你家外回信,1是同意,2是否決。」鄧湘濤說。

    「可以。」朱慕雲想了想,明天他去鎮南五金廠,正好在八點左右。自己到時候拖延一點時間,不但可以配合一一八團反正,也能摘清自己。

    其實,無論重慶如何回覆,朱慕雲都可以採用第一套方案。只是這樣的話,他不好跟鄧湘濤提起。第二天一早,朱慕雲騎車出去,在巷子口的電線杆上,果然看到了一個「1」字,下面還點了兩個小白點。這是鄧湘濤留下的標記,朱慕雲心領神會。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20:41
交鋒 第二百四十二章功臣

    昨天朱慕雲到鎮南五金廠的時候,李邦藩去開會了,朱慕雲就沒有匯報。今天,李邦藩在辦公室。只是朱慕雲去的時候,李邦藩正在跟張百朋在商量什麼事,他就在辦公室外面,耐心的等著。

    「朱君,找李副局長有事?」張百朋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但朱慕雲依然在外面等候。

    「想匯報一下這幾天的工作。」朱慕雲謙遜的說。

    「昨天才剛上班,又有什麼工作好匯報的?」張百朋笑了笑,可很快,他明白了。朱慕雲來匯報工作,不是真正為了工作,而是向李邦藩表忠心而已。

    朱慕雲雖然也算二處的人,但在朱慕雲心中,恐怕真正的上司只有一個,那就是李邦藩。張百朋心想,自己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會有這樣忠心的中國下屬。

    「處座,過年好。」朱慕雲見到李邦藩,恭敬的說。

    「怎麼樣,年還過得好吧?」李邦藩笑吟吟的問,中國的春節,只要沒過元宵,就都還算春節。

    「我現在的生活,比以前有天翻地覆的變化。可惜,只我有一個人。要不然,大年初一,也不會去古陽。」朱慕雲微笑著說。

    「你在古陽怎麼樣?」李邦藩問。

    「我正想匯報這件事,古陽的一一八團,有些不對勁。前天,我又特意去了一趟,你猜怎麼樣?一一八團竟然戒嚴了。我調查過,最近古陽附近,都沒有軍事行動。」朱慕雲一臉疑惑的說。

    「你想說什麼?」李邦藩心裡一動,一一八團,一直讓他無法忘懷。李華死在那裡,就很蹊蹺。

    「我覺得,一一八團可能要出事。」朱慕雲篤定的說。

    「你馬上跟我去趟憲兵司令部。」李邦藩急忙說,這個情況很重要,如果能證實,以後二處的地位,將再次提升。

    李邦藩和朱慕雲出來的時候,張百朋還沒有走,李邦藩叫上張百朋,三人一道去了憲兵司令部。他們三人都能說流利的日語,在憲兵司令部,並沒有交流的障礙。因為李邦藩和張百朋的關係,他們見到了憲兵分隊長石松樵雄大佐。

    「你們在開玩笑吧?自衛軍是皇軍忠誠的朋友,第六師汪清海,更是忠心耿耿,他的手下怎麼可能投敵?」石松樵雄並不相信李邦藩的話,僅憑一個中國人,去古陽拜年,就能斷定一一八團會嘩變?這也太草率了吧。

    「我自然知道汪清海是皇軍的朋友,但他的手下,只是一幫散兵游勇罷了。石松大佐是沒見識過共產黨的蠱惑,只要有一絲機會,就會被他們利用。」李邦藩說。

    汪清海,黃埔5期步科第1學生隊,參加過北伐,後在古星閒賦。古星失守後,汪清海以「蔣委員長是我的校長」為名,招集當地遊兵散勇及土匪武裝3000多人,拉起了一支隊伍,被封為遊擊縱隊司令。

    但就在去年2月,汪主動率部投敵,掛偽旗「中國人民自衛軍第六師」任師長。隨後,汪清海主動把師部設在李家廟兵營,六師下面的三個團,除了一一八團外,其他兩個團,也都駐紮在李家廟兵營。一旦日軍出城掃蕩,六師就是急先鋒。

    「大佐閣下,一一八團是否有問題,打個電話問一下汪師長就知道了。」朱慕雲突然說。

    「就是你去的古陽?」石松樵雄譏諷的說,打個電話容易,但如果讓汪清海覺得,皇軍不再信任他,那就是大問題了。

    「是的,初一去的,初二回來了。但我覺得異常,初三又去了。從前天開始,我就聯繫不到一一八團的任何人了。」朱慕雲說,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就算他和盤托出,也不會影響力一一八團的反正。

    石松樵雄沉吟半晌,最終還是與第六師聯繫。此時的汪清海,並不在師部,而是在白石路的家中。接到石松樵雄的電話,汪清海很是意外。他根本就沒想過,一一八團會出問題。但他告訴石松樵雄,會馬上與一一八團聯繫。

    等汪清海的電話回過來,又是半個小時之後了。汪清海與朱慕雲一樣,也無法聯繫到一一八團的所有人。後來才知道,整個古陽的電話線,全部被切斷。

    這個時候,石松樵雄才開始焦急起來,他馬上向憲兵總隊長美座聡太少將匯報,現時與古陽週邊的日軍聯繫。

    「朱君,今天的事要謝謝你。不管結果如何,你都是功臣。」李邦藩與朱慕雲回來後,稱讚著說。朱慕雲的警惕性,讓他很自豪。不管其他中國人,如何的不可靠。至少,朱慕雲是可靠的。

    梁德勳在古陽,也想與重慶,或者古星站聯繫,但古陽並沒有電報局,甚至整個古陽縣,都沒有電台。至於電話線,早在他來古陽之前,就已經被切斷。而且,古陽縣從初四開始,縣城就只進不出。他是外地人,更是得到了重點監控。

    直到今天上午,古陽的戒嚴才結束。當他上午走到街上,發現一一八團的士兵,已經全部不見。他馬上去軍營,發現整個軍營已經人去樓空,一一八團已經不見了,包括他們的家屬。

    梁德勳馬上往古星趕,等他到古星法租界,已經是下午一點。此時,距離一一八團舉旗反正,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作為特派員,梁德勳特意來古星處理一一八團的事,他自然不能放任不管。他馬上找到鄧湘濤,讓他向日本人報告,必須把一一八團消滅在新四軍的勢力範圍外。

    「今天上午,已經安排人向日軍報告,相信現在,日軍已經開始行動。」鄧湘濤覺得,自己最終還是走對了一步棋。

    「不錯,你很果斷。」梁德勳滿意了點了點頭。

    「可惜,我們可能還是晚了一步。」鄧湘濤遺憾的說,昨天晚上,朱慕雲就向他匯報,如果當時就能採取措施的話,一一八團,肯定不會成功。

    「你是按照正常程序做事,貽誤戰機的,是重慶那幫人。」梁德勳恨恨的說,昨天晚上,如果自己在古星的話,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 20:42
交鋒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兼任

    梁德勳來古星,原本是要處理一一八團反正的事情。可是,初五下午,就已經證實,一一八團正式參加了新四軍湘豫鄂挺進縱隊。他的任務失敗,只能返回重慶。

    「我還會回來的。」梁德勳站在古江邊上,望著寬闊的江面,喃喃自語著說。

    「隨時歡迎特派員來古星站指導工作。」鄧湘濤恭敬的說,總部的特派員,能不得罪,還是儘量別得罪的好。

    一一八團的事情,如果論責任的話,鄧湘濤覺得,梁德勳應該是要負一定責任的。一一八團的異常,朱慕雲作為一個旁觀者,都能看出來。他與一一八團的自己人見了面,都沒有及時採取措施,反而在初四被困在了古陽。要不是因為朱慕雲,梁德勳會更加難堪。

    「雖然一一八團最終投靠了新四軍,但日本人不會饒了他們。你也知道,日本人的報復心,是最強的。」梁德勳說,雖然國共合作,但如果新四軍被日本人消滅,他絕對樂意見到。

    「但新四軍的實力,卻越來越強。古星周圍的縣市,現在都有了游擊隊,還有那些所謂的抗日民主根據地。」鄧湘濤擔憂的說。

    「所以,要引導他們與日軍作戰,消耗他們的實力。總部有個計畫,還在制訂當中,與日本人聯手對付共產黨。」梁德勳壓低聲音說,這個計畫,很有可能在古星試點,這也是他此次來古星的另外一項任務。

    梁德勳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與現在古星憲兵總隊的石松樵雄分隊長,是同學。在日本時,他們的關係很不錯。

    「請特派員明示。」鄧湘濤說,新四軍雖然屬國軍序列,但基本上是聽調不聽宣。自己只是古星站的站長,憑什麼引導他們與日軍作戰呢。

    「此次我回重慶後,會把一一八團的關係轉給你。日軍正愁找不到新四軍的主力,只要給他們提供情報,還怕日本人不賣力?」梁德勳得意的說,通過一份情報,就能調動日軍與新四軍廝殺,這就是情報的魅力。

    「我一定會善加利用。」鄧湘濤鄭重其事的說,他在政保局有朱慕雲這張王牌,如果在新四軍也有人的話,他就能控制整個古星的情報系統。

    「我在古星還有一件事,與憲兵總隊的分隊長石松樵雄見面,他是我在日本士官學校的同學,我將與他探討,合作對付共產黨的可能性。」梁德勳說,這個計畫聽起來很瘋狂,國軍正與日軍在戰場上拼得你死我活,但現在,雙方的情報機構,卻要合作對付共產黨,聽起來太奇怪了。

    但梁德勳相信,日本人肯定也在為共產黨頭疼。這些馬克思的信徒,他們可怕的信仰,實在讓人恐怖。沒有消滅共產黨,就進行了抗日戰爭,是委員長的最大失誤。但錯已鑄下,只能通過他們這些人,慢慢來糾正。

    「沒問題,在法租界見面可以麼?」鄧湘濤說,相比外面的區域,法租界更安全。

    「如果在法租界,那還不如去岳陽或者長沙。就在日佔區,離憲兵隊越近越好。」梁德勳說,如果在法租界見面,不但顯得沒有誠意,也會讓石松樵雄看輕。

    「好吧,我來安排。」鄧湘濤說,他腦海中第一個地方,就是王家港295號,那裡的暗道出口不遠處,正好有一家酒樓,雖然不大,但距離憲兵司令部,還真不遠。

    「我需要你做的只有兩件事,石松樵雄最近的行為報告,還有他對國軍的態度。」梁德勳說,他與石松樵雄畢竟有幾十年沒有見面,現在各為其主,分屬兩個陣營,誰知道對方會不會成為真正的軍國主義分子呢。

    「沒問題。」鄧湘濤說,朱慕雲才跟石松樵雄見過面,想要拿到這方面的情報,應該不難。

    「我知道你有一隻王牌公雞,以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跟他見個面。」梁德勳見鄧湘濤答應得痛快,知道鄧湘濤肯定會動用「公雞」。

    「有機會的。」鄧湘濤微笑著說,朱慕雲的身份,除了總部有數的幾人外,任何人都不知道。梁德勳雖是特派員,但對公雞也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朱慕雲及時向李邦藩匯報,雖然沒能阻止一一八團的叛逃,但也只晚了幾個小時。要知道,一一八團的反正,準備充分,保密工作做得極好。特高課和政保局的其他處,事先都沒有得到消息。所以,朱慕雲的匯報,就更顯得可貴。

    李邦藩和張百朋,都主動要求,把朱慕雲正式調到二處。二處是李邦藩的地盤,他覺得,讓朱慕雲擔任總務科長,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二處應該再成立個三科,讓朱慕雲來擔任科長。

    但可惜的是,特高課沒有批准。本清正雄的答覆是,朱慕雲並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想要成為一名合作的特工,至少需要半年的專業訓練。則如果要成為一名優秀的特工,至少需要兩年的脫產訓練。朱慕雲管理的一科,去年在經濟處四個科室中,上繳的收入最多,工作人員的待遇最好。

    所以,本清正雄破例,讓朱慕雲兼任經濟處緝查二科的科長。自從陽金曲調到情報處後,二科的科長由賈曉天兼任。賈曉天賺得盆滿缽滿,可是二科的工作,並沒有起色。

    對這樣的安排,李邦藩不能再說什麼。一人擔任兩個科的科長,這在古星恐怕是絕無僅有。雖然朱慕雲沒有兼任經濟處的副處長,但他已經能與賈曉天分庭抗禮。

    「朱君,讓你兼任二科科長,是我極力爭取的結果。肩上的擔子重了,責任也就大了。以後,要做的事情,也就多了。」李邦藩意味深長的說,朱慕雲是個很懂禮的人,對自己不但忠心,而且很會分享。朱慕雲得了十元,一定會拿出八元來分享。要不然,一科的人,不會這麼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請處座放心,我會以更加飽滿的工作熱情、更加昂揚的工作鬥志投入到工作中去。工作加重了,相應的東西,也都會跟著加大。」朱慕雲說,每個月,他都會送一筆錢給李邦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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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二百四十四章 來意

    朱慕雲接到通知後,就去了二科。二科設在城北,古沙街一直朝北,快出城時,就是緝查二科新修的貨物檢查場。

    所有的貨物檢查場,都是陽金曲負責督建的,當時他是二科科長,對二科的城北貨物檢查場,自然捨得下本錢。雖然規模與一科的碼頭貨物檢查場差不多,但走進去後,裡面多了兩棟房子。

    在二科,每個人都能分到一間房,如果陽金曲願意的話。但他寧願把房子閒置,也沒有讓手下住。二科的警衛隊,依然住著集體宿舍。而二科的伙食,跟豬食差不多。

    下午,朱慕雲再次到了鎮南五金廠,他向李邦藩提出,想要對二科的人事,做一下調整。作為二科的科長,朱慕雲自然有這樣的權力。但李邦藩對朱慕雲,每次都先請示,再行動,表示欣慰。

    雖然二處的日藉特工,對大日本帝國的忠心毋庸置疑。但是,他們對自己,未必同樣忠誠。這一點,包括張百朋在內,都比不上朱慕雲。而且,朱慕雲是中國人。能讓中國人,認同並且忠誠自己,這讓李邦藩非常有成就感。

    「你既然是二科的科長,當然可以調整人。」李邦藩說,去年二科發生了幾起事故,二科的人貪污受賄做得太露骨,以至於商人都無利可圖。結果,告到了市政府。

    幸好姜天明壓了下來,否則陽金曲臉上都不好看。另外,古星北面,雖然都是日軍控制區,但年底前,北面的村莊,卻有游擊隊活動的跡象。據說游擊隊有不少物質,都是通過城北檢查站運過去的。

    一科負責城西,二科負責城北,兩邊的辦公地點,相隔十多里。朱慕雲如果繼續靠騎自行車的話,他每天的時間,就都耗費在路上了。但如果坐黃包車,也不划算。所以,朱慕雲覺得,自己應該可以擁有一輛汽車了。

    此時,世界上能造汽車的國家,也就只有美國、法國、英國、德國、蘇聯、加拿大、捷克、比利時等八個國家而已。

    其中,蘇聯、捷克、加拿大、比利時的汽車產能太低,滿足本國需求尚不能夠,根本不可能出口到中國來。故此,在中國各大城市,見到的汽車只有美國的福特、林肯、雪佛蘭、斯蒂龐克,以及法國的雪鐵龍、德國的奔馳、英國的勞斯萊斯等等。在這些汽車品牌當中,銷量最大的還是福特。

    現在一輛汽車的價格,對普通人來說,確實很貴,三千大洋左右。而且,汽車的保養,也貴得離譜。一條輪胎,五十大洋,一個化油器,七十大洋,普通電氣維修一次,一百大洋。而且,汽車需要汽油,百公里動輒就是十幾升,汽油也很貴。所以,就算能買得起,一般人也根本養不起。

    對現在的朱慕雲來說,買汽車不算什麼。他現在每年的收入,別說養一輛汽車,就算養個三五輛,也不成問題。只是,政保局現在也只有姜天明有一輛汽車,李邦藩和曾山,想要用輛,都只能借用。張百朋、陽金曲等人,出入主要還是以摩托車和自行車為主。

    如果此時朱慕雲買了車,就太顯眼了。所以,就算朱慕雲有這個打算,也只能暫時壓住。人不能太得意,特別是剛剛兼任二科科長的時候,更加要低調,能夾著尾巴做人最好。否則,一不小心得罪人,還不知道因何得罪的呢。

    今天在二科,朱慕雲沒有發表演講,只是晚上請所有人,在附近的飯店吃了頓飯。與一科一樣,二科有四名科員,三十名警衛,一名警衛小隊長。吃飯的時候,朱慕雲與四名科員,以及那位警衛小隊長,坐在一桌。

    但朱慕雲吃到一半,就宣稱有事,先離席了。結完賬後,他先行離開。城北距離朱慕雲的家,也有一段距離。但在路上,朱慕雲突然改變方向,去了城南。在一處小院子外,朱慕雲敲了敲門。

    「誰啊。」裡面傳來任紀元不耐煩的聲音。

    「是我。」朱慕雲說,自從到一科後,任紀元一直很挺他。剛開始,路榮豐想擺他一道,但任紀元堅定的站在了他這一邊。

    這讓朱慕雲對任紀元很信任,現在碼頭的事情,朱慕雲都是交給了任紀元。而任紀元,對他也很忠誠。這種忠誠,不像他對李邦藩,而是真正發自內心。

    「科長!」任紀元聽到朱慕雲的聲音,驚喜的說。

    朱慕雲突然聽到裡面傳來咣當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打碎。隨後,院門被打開,任紀元衣冠不整,滿臉笑容的站在那裡。

    「科長你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任紀元邀請朱慕雲進去。

    「沒事,從二科回來,順便來看看你。」朱慕雲說,他可不是順道,任紀元住在城南,而朱慕雲住在雨坪區,兩者根本不是一個方位。

    「恭喜科長高昇,其實您應該是副處長才對。」任紀元恭維的說。

    「你到一科以來,也沒來你家,怎麼樣,日子過得還可以吧?」朱慕雲問,任紀元不像路榮豐那麼貪婪,雖然也收受點好處,但很會掌握分寸,從來不會過度。

    他剛才走進來,這個院子並不大,裡面也沒有豪華的家具。任紀元的日子,只能算殷實,算不上富貴。可見,任紀元這大半年,盡到了他的職責。走到正堂,地上有一隻摔碎了的杯子。

    「剛才聽到科長的聲音,太興奮了,您坐,我來打掃。」任紀元不好意思的說。

    「沒關係,你一個人住?」朱慕雲問。

    「我以前在特務處行動隊,有今天沒明天,誰會嫁給我呢。」任紀元苦笑著說,這大半年,他的工作倒是穩定了,但又沒機會娶親。

    「看來是我對你的生活關心不夠,以後有合適的對象,我幫你介紹。」朱慕雲笑著說,雖然他比任紀元還小,但在政保局這大半年,讓他成熟了許多。他的心智,已經超過了任紀元。也就是說,他的心理年齡,比任紀元要大。

    「科長,您今天來,有事麼?」任紀元不知道朱慕雲的來意,忐忑的問。

    「我想讓你到二科來幫我,你願意麼?」朱慕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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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二百四十五章 驚訝

    任紀元聽到朱慕雲的話,心裡一陣狂喜。雖然他在一科同樣得到了朱慕雲的信任,但現在朱慕雲剛到二科,馬上就想到了他,說明自己在朱慕雲心目中,還是很重要的。

    「願意,不管科長讓我去哪,我都很願意。」任紀元忙不迭的說。

    「二科的情況比較複雜,他們那幫人,平常撈油水撈習慣了,必須得整頓。新四軍的政策,有一條我還是很喜歡的,『一切繳獲要歸公』,二科也需要這樣的政策。」朱慕雲說,他可以讓下面的人佔點便宜,但不能大撈特撈,否則他就容不得。

    「我會傳達給他們的。」任紀元說,別看朱慕雲年輕,但他眼裡揉不得沙子。誰要是敢跟他作對,下場可不太好,路榮豐就是很好的例子。

    「不是傳達,而是命令他們。一科與二科,相隔有這麼遠,我不可能長期待在一個地方,所以,二科需要設一個副科長,我向處座推薦了你。」朱慕雲緩緩的說。

    「科長……」任紀元一臉震驚的說,朱慕雲的決定,出乎他的意料。甚至在他的想像中,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任紀元的認知,想陞官,必須得送禮。朱慕雲不但沒讓自己送禮,而且還主動通知自己,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這一刻,他激動得無以復加,不知道用什麼話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明天陪我去二科,到時候,哪個當刺頭,就把他調回一科。」朱慕雲拍了拍任紀元的肩膀,留著瞠目結舌的任紀元,獨自離開了。

    任紀元等朱慕雲走了好一會,這才回過神來。望著打開的院門,他這才確信,剛才的事情是真的。他在特務處行動隊,出生入死,從來沒有升過職。就算是他流過血,負過傷,也從沒得到上司的賞識。

    這一刻,任紀元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以前,他是沒有辦法,他沒有背景,更加沒有後台,只能緊跟朱慕雲。他對朱慕雲的忠誠,只是出於無奈。事實也證明,他的忠誠得到了回報。在緝查一科,他不再像特務處時,被人無視。

    可朱慕雲推薦他擔任二科的副科長,這是將他看到了真正的心腹。此時此刻的任紀元,對朱慕雲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想法。他暗下決心,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自己都要緊緊跟隨朱慕雲。就算,朱慕雲讓自己去死,他也不會猶豫。

    想著剛才目瞪口呆的任紀元,朱慕雲還暗暗好笑。他知道,剛才的話,已經改變了任紀元的命運。他覺得,能改變別人的命運,感覺很不錯。

    回家的時候,朱慕雲看到了鄧湘濤發出的情報,讓自己提供一份石松樵雄的信息分析報告。朱慕雲很奇怪,石松樵雄可是憲兵司令部的分隊長,大佐軍銜,難道說軍統要暗殺他?不管如何,朱慕雲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朱慕雲雖然與石松樵雄很少接觸,但並不代表,他對石松樵雄的情況不瞭解。朱慕雲只去過憲兵司令部幾次,但他旁敲側擊,只要有機會,就會與那些憲兵交往。當然,一個晚上,朱慕雲無法做出這樣的分析。

    第二天,他將大澤谷次郎請到了二科的辦公室。一科與二處在一起辦公,他在那裡只能循規蹈矩。與二處的人在一起,任何差錯,都有可能引來災難。但在二科,他一個人佔據著一整層的辦公樓,根本沒人會來打擾。

    任紀元這個副科長上任後,朱慕雲就把二科的日常工作交給他。任紀元工作認真,按照朱慕雲在一科的做法,改善二科的生活,同時加強管理。二科的通關印章,原本是放在檢查站的,但任紀元一到,就把印章收了收來。朱慕雲在二科的時候,必須由朱慕雲負責,只有朱慕雲授意,任紀元才能使用。

    二科的權力,體現在哪裡?就是在印章上。誰掌握那個印把子,誰才是二科的負責人。這一點,朱慕雲很清楚,任紀元更加清楚。他這個副科長,在權力上,絲毫不敢暨越。

    任紀元很快想了個辦法,把一些空白的通關憑條,提前蓋好章,交給他處理。二科,只要朱慕雲在,永遠得由他作主。

    朱慕雲請大澤谷次郎來二科,就先交給任紀元一沓蓋好印的通關憑條。朱慕雲這才有機會,與大澤谷次郎好好喝茶。雖然喝了一上午的茶,但朱慕雲只提到了石松樵雄一次。

    「大澤谷君,你在日本的家人,會不會也來中國?」朱慕雲問,去年底,美國廢除了與日本的貿易條約。同時,大幅減少出口到日本的石油和鋼鐵,這讓資源分管的日本,一下子感覺到了壓力。聽說現在日本的生活,越來越艱難。

    「不會。他們永遠不會來中國必須,必須在本土支持聖戰。」大澤谷次郎搖了搖頭,有些悲痛的說。

    「怎麼?」朱慕雲關心的問。

    「我剛接到消息,我的兄長,在前年的台兒莊戰役中,為天皇戰死了。」大澤谷次郎痛苦的說。

    「你的兄長在哪支部隊服役?」朱慕雲問。

    「第十師團第十聯隊,要不是老家來人,我還不知道這件事。這些混蛋,竟然一直瞞著我。」大澤谷次郎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

    「你老家什麼時候來人了?」朱慕雲驚訝的問,最近,好像沒有從日本國內派來的補充兵。

    「我也是剛知道不久,二處二科的鄭思遠,是岡山人,真名赤柴重八藏。參加台兒莊戰役中的第十師團第十聯隊,基本上都是岡山人。據赤柴重八藏說,第十聯隊遭到重創的消息,傳回日本後,憤怒的家屬衝到第十聯隊長家,向他家裡扔石頭,差點把房子都毀了。」大澤谷次郎說。

    「日本人還會做這樣的事?」朱慕雲更是驚訝,一直以來,日本人都願意為天皇效忠,能在戰場上戰死,更是無比的榮譽。現在,怎麼會為了親人戰死,就向聯隊長家扔石頭呢。

    「誰家的親人死人,會不悲痛?這場該死的戰爭,應該早點結束。不能再死人了,就算要死,也應該是那些發動戰爭的混蛋!」大澤谷次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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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二百四十六章 心裡話

    親人死於這場戰爭,只有真正經歷過的,才能體會其中的痛苦。大澤谷次郎的兄長,是十師團十聯隊的中隊長,死的時候,還沒有三十歲,不但沒有留下子嗣,也沒有結婚。而大澤谷次郎,作為補充兵,也到了中國。

    就是因為反戰,大澤谷次郎才參與嘩變。太郎的死訊,讓他恨上了這場戰爭。日本的家人在受苦,中國的兄弟在犧牲,這一切都讓他崩潰。朱慕雲讓他把國內的親人接來,他很不好意思回答。

    由於大量的青壯年被應徵入伍,日本國內的工農業生產,開始遇到了勞動力不足的困境。在農業方面,日本政府動員高中學生參加農業勞動,來彌補農業勞動力的缺口,甚至連高中女生都被派去幹農活。

    在工業生產上,竟然開始鼓勵女性進入工廠。要知道,日本歷來的傳統,城市中的女性,是不參加生產勞動的。她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在家裡做家務,相夫教子,是她們一生的職責。

    但戰爭開始後,日本青壯年迅速減少,因為中國戰局陷入僵局,日本已經幾次從國內徵調軍隊。而軍隊兵員的素質,也在逐漸降低。大量女性,不但進入服務性行業,做了售票員、服務員,而且也開始進入工廠,從事原來由男性負責的各種工作。大澤谷次郎的母親和妹妹,就進入了工作,每天都吃住都在工廠,一天勞動達十幾個小時。

    當然,這樣的結果,也有一個好處,日本女性地位,竟然在戰爭中提高了。只是,這種提高,讓日本男性覺得是一種莫大的恥辱。

    朱慕雲原本是請大澤谷次郎來喝茶的,結果喝茶變成了喝酒。大澤谷次郎原本很傷感,喝了酒後,更是愁上加愁。他何嘗不想將母親和妹妹接到中國來呢,但國內不可能放她們,自己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母親在寫給他的信中,提及家裡的生活,越來越艱難。他的父親早死,兄妹三人,是母親一手帶大的。雖然母親在信中,讓他多為天皇效力,但字裡行間,卻是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他的妹妹,大澤谷紀子,愛好音樂,嚮往歐洲。可高中經常停課,她很難再上大學。

    「大澤谷君,既然你的母親和妹妹在受苦,何不讓他們來中國?」朱慕雲給大澤谷次郎倒了杯酒,說。

    「來中國,除非是為了支援前線,否則不可能。」大澤谷次郎搖了搖頭,他的家庭不算富裕,否則的話,可以花錢買路。在任何一個地方,錢都是個好東西。當然,中國正在發生戰爭,他並不希望家人來這裡。如果有可能,他都希望能逃離。

    「那去法國怎麼樣?」朱慕雲說,法租界的領事館,肯定能幫這個忙,只要能給足夠的錢。

    「如果能去法國當然好,但那得一大筆錢。」大澤谷次郎說。

    「你知道,在緝查科想要搞到錢,是很容易的。」朱慕雲緩緩的說。

    「我知道,你是說走私。」大澤谷次郎說,朱慕雲做的那些事情,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但他從來不說破,甚至希望朱慕雲多干那樣的事。對日本損害越大,這場戰爭結束得就越早。

    「不止是走私,我們還可以自己做生意。」朱慕雲誘導著說,他相信大澤谷次郎,對日軍很反感,甚至也出賣過日軍的利益。但是,如果能把大澤谷次郎,徹底拉到自己這邊來,他能幹更多事情。

    緝查科的警衛,在憲兵隊面前,連個屁都不敢放。朱慕雲現在,能搞定警衛。如果能把憲兵也拉攏進來,整個緝查科,就由他說了算。甚至,朱慕雲能無所顧忌的,與湘鄂豫邊區,或者忠義救國軍做生意。

    「我怎麼會做生意呢。」大澤谷次郎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只是一個小學教師罷了,能做的,就是教孩子們讀書。在日語專修學校當老師,也是勉為其難。

    「沒關係,我們可以合作。明天,我就去法租界,先把你的家要送到法國,再去美國。現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恐怕只有美國了。」朱慕雲說。

    大澤谷次郎喝了不少酒,就在朱慕雲的辦公室睡著了。朱慕雲卻還得送情報,關於石松樵雄的情況。等朱慕雲回來,大澤谷次郎還在呼呼大睡。大白天喝酒,如果大澤谷次郎是在憲兵隊,肯定會被處罰。但在政保局,他的地位超然,就算是姜天明,也不敢在他面前擺架子。

    甚至,大澤谷次郎可以隨便給姜天明兩個巴掌,姜天明也只能把臉伸過來,還得是帶著笑容的。說大澤谷次郎是政保局的太上皇,也不為過。只不過,大澤谷次郎並不懂得,如何利用這樣的優勢。

    朱慕雲讓任紀元送來一床被子,把辦公室讓給了大澤谷次郎。

    「在後面那棟樓的一樓,搞幾間房出來,要有休息的地方,還能打牌,我的辦公室也搬過去。」朱慕雲對任紀元說,二科有三棟房子,最後面這棟兩層的樓房,完全沒有利用起來。

    二科的貨物檢查場,兼著檢查站的作用。檢查場就在古沙街附近,靠近古星的城牆。而後面那棟二樓的房子,距離城牆,只有十來米。朱慕雲第一眼看到時,馬上就想到,應該給袁旺財找點事幹了。

    「沒問題,我找人去設計。」任紀元說,朱慕雲是個懂得享受的人,也願意與人分享。一科的人,對朱慕雲個個死心塌地,就是因為朱慕雲對他們好。

    大澤谷次郎一直睡到晚上十點才醒來,他才醒來,朱慕雲就進來了。因為他在,朱慕雲一直沒有下班。

    「不好意思,我喝多了。」大澤谷次郎對白天的事情,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跟朱慕雲說了很多心裡話,這些話,如果傳出去,他馬上就會被送到軍事法庭,並且被判死刑。

    「沒事,我也喝了不少。我讓老郭準備了點餃子,熱熱就能吃。」朱慕雲也一直沒有吃飯,他在等著大澤谷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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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二百四十七章 合作

    大澤谷次郎也確實餓了,喝了一天的酒,又睡到晚上,見到香噴噴的餃子,大快朵頤。吃完後,大澤谷次郎沒有馬上要走的意思。

    「要不,晚上就在這裡過夜?」朱慕雲遞過去根菸,他現在的生活品質大為提升,但反而比以前抽得更少。有人勸他抽雪茄,但嘗過一次後,他自認為自己不是抽雪茄的人。

    「不了,我還得回去。朱君,白天你說的事情,算數嗎?」大澤谷次郎問,他之所以沒有走,就是想在酒醒後,與朱慕雲確認。

    「什麼事?」朱慕雲心裡一喜,但卻不想主動說出來。

    「我們在這裡合作賺錢,把我母親和妹妹解救出來。」大澤谷次郎鄭重其事的說。

    他說到了「解救」這個詞,這讓朱慕雲很欣慰。顯然,日本對大澤谷次郎來說,是水深火熱的地方。

    「就算我們不合作,也沒賺錢,只要你有這個意願,我也會盡力而為的。」朱慕雲微笑著說,大澤谷次郎說了「解救」這個詞,就已經足夠了。

    「謝謝。」大澤谷次郎感激的說。

    「明天,我就去法租界。」朱慕雲微笑著說,他在法租界認識一些人,要幫大澤谷次郎辦好這件事,並不算難,只要有錢。

    換在以前,朱慕雲每天為生存而戰。一包煙抽幾天,都得精打細算。但自從進入經濟處後,他的生活水平迅速得到改善。再加上他自己的投資,比如外匯、黃金和銀元。隨著法幣不斷貶值,他賺取的利潤,數以萬計。再加上在緝查科和軍統的灰色收入,現在朱慕雲的資產,多得連他自己都計算不出來。

    「需要我做什麼?」大澤谷次郎問。

    「我以前幫了我很多,現在是回報的時候了。但是,我現在兼任一科、二科的科長,整天東奔西走,靠騎自行車實在不方便。」朱慕雲說,既然有大澤谷次郎的支持,他當然可以買車。

    朱慕雲不但要買車,而且還要政保局出錢。私人買車雖然很氣派,但維修保養是個大問題,而且,汽油也是個問題。作為軍事物質,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搞到汽油的。

    「你想要什麼,可以跟我直說。」大澤谷次郎還不太習慣朱慕雲人說話的技巧,為了達到目的,先會繞幾個彎。

    「我想讓你向局裡申請,給你的憲兵小隊配幾輛車,如果到時能借一輛給我開開,就再好不過了。」朱慕雲說,他自己買車,還是太顯眼了。張揚,從來就不是他的性格。

    就算真要買車,也只能悄悄的買,至少在工作時,是不能開的。

    「局裡會同意麼?」大澤谷次郎說,他的憲兵隊有軍用三輪摩托車,而且還有卡車。

    「局裡有的是錢,買個十輛八輛車,絕對不成問題。」朱慕雲說,經濟處可是政保局的一大財源,雖然大部分要上繳,但雁過拔毛,政保局的經費,實在是充裕得很。

    「我試試看吧。」大澤谷次郎有些為難的說。

    「你不用試,直接跟姜天明說就可以了,他敢不答應,你直接一巴掌打過去,直到打得他同意為止。」朱慕雲微笑著說。

    「這不太好吧,姜天明畢竟是日本的朋友。」大澤谷次郎猶豫著說。

    「他算什麼朋友,充其量只是日本的走狗奴才,就算你一槍把他斃了,也不用擔心會承擔什麼後果。」朱慕雲說。

    第二天,朱慕雲依然先去了鎮南五金廠。這是他每天的功課,而且,他跟大澤谷次郎約好的事情,也想先跟李邦藩打個招呼。在政保局內的事情,他不會瞞李邦藩,就算他想瞞,也瞞不住。與其日後被李邦藩懷疑,還不如提前匯報。

    「處座,法租界有一家美國洋行,專門代理美國的汽車。我聽說,大澤谷次郎隊長,準備讓局裡給他的憲兵小隊配幾台小車。」朱慕雲說,大澤谷次郎曾經是他的老師,他與大澤谷次郎走得近,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況且,他與日本人走的近,也是理所當然的。

    「怎麼,你也想配車?」李邦藩聞弦音而知雅意,朱慕雲經常要從一科跑二科,而且還得來鎮南五金廠,來來回回的跑,騎自行車實在有些不合適了。但要配車的話,整個政保局,暫時就只有姜天明有專車,他跟曾山都還沒配呢。

    「我哪有資格配車,聽說開車容易學,我準備先去學著車,以後向大澤谷君借輛車開開。」朱慕雲微笑著說。

    「局裡也確實要添置一批車才行了。」李邦藩說,他出入雖然有車,但並不是專車。

    「我覺得,處座和二處,都應該配輛車才行。現在我們有錢,為什麼不能提高效率呢。古人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汽車,我們才能更好的工作,二處才能更好的對付抗日分子。」朱慕雲說。

    到法租界後,朱慕雲見到了鄧湘濤,他今天來法租界,不但是替大澤谷次郎打聽情況,同時也是奉命來打探汽車的情況。李邦藩傾向於德國車,但德國車太貴,而且,車輛較少。現在的奔馳生產廠家,都忙著生產坦克和飛機呢。

    「以前賀田擔任古星站長時,全站就一輛包車,最後還因為那輛包車,讓古星站差點被一網打盡。我覺得,是時候給站裡配幾輛汽車了。」朱慕雲說,三千大洋一輛汽車,這個價格實在不算貴,當然,換成現在的法幣,差不多要近萬元了。畢竟洋行的汽車,是以美元結算的。

    「汽車不會太顯眼麼?」鄧湘濤說。

    「我這也是順嘴一說,但經濟處,應該很快會有車,我也應該有車開了。」朱慕雲說,他在培訓的時候,只上過理論駕駛課,當時條件有限,時間也緊,沒有機會實際操作。

    「你們配車可以,但我們配車的話,很容易暴露。」鄧湘濤搖了搖頭,法租界的汽車雖然不少,但總數並不多。而且,汽車目標太大,他實在不敢冒這個險。

    「你是不想讓我賺錢吧?」朱慕雲很是不滿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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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鋒 第二百四十八章大客戶

    朱慕雲給軍統辦事,從來沒有出過事,但他也從來沒有吃過虧。原本他還在想,如果鄧湘濤同意的話,給古星站配兩台車,自己也能賺個幾百塊。其實朱慕雲覺得,只要古星站成立一家正規公司,一切就能解決。

    「不是我不讓你賺錢,而是站裡經費緊張,實在拿不出錢。」鄧湘濤無奈的說。

    「傅梓強不是把錢都還回來了麼?」朱慕雲說。

    「你別說他了,現在古星站的情況,你也應該清楚,可以說是內憂外患,稍不注意,就會全軍覆沒。」鄧湘濤說。

    傅梓強回來後,一直在王家港295號的地下室,就算身體完全康復,也從來不到地面來,他被嚇壞了。而政保局,又一直在打政保局的主意。

    「你要石松樵雄的情報,是不是準備對他採取行動?」朱慕雲突然問。

    「不該問的不要問,這個規矩你還不懂?」鄧湘濤不滿的說。梁德勳與石松樵雄見面的事情,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這件事,就算重慶方面,知道的人也不多。一旦他們談妥,將對古星的抗日局勢,產生深遠影響。

    「好吧,我不問。」朱慕雲說,他並不參加具體行動,所以鄧湘濤一般不會告訴他行動內容。幹特工,知道的越多,也就越危險。

    「還有什麼事麼?」鄧湘濤問。

    「我想讓你派人,到警察局替我偷幾塊車牌。」朱慕雲說,雖然車子還沒買,但他已經在為有汽車作準備。

    「你考慮得還挺仔細。」鄧湘濤讚賞的點了點頭,軍統如果要用車,當然不能使用真車牌。否則的話,一抓一個準。

    「古星站都沒車,要車牌也沒用,我另有作用。」朱慕雲說。

    「那可不行,不管拿回來多少,我都要一半。」鄧湘濤也學到了朱慕雲這一招。

    朱慕雲面對鄧湘濤的公然截取,還能說什麼呢。

    「都說青出於藍,但我怎麼覺得,還是你老謀深算呢。」朱慕雲苦笑著說。

    「你跟中江實業銀行的葉明澤,是不是認識?」鄧湘濤突然問。

    「打過交道,怎麼啦?」朱慕雲說,當時為了營救顧德銘,他與葉明澤有過接觸。

    「葉明澤的父親葉朋中,很快就要來古星,擔任偽南京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駐古星綏靖公署主任。」鄧湘濤說,古星站的任務,就是刺殺葉朋中。

    綏靖公署屬於軍事指揮機構,與現在的省軍分區類似。綏靖公署以「綏靖主任」為主官,其職權常與省政府相交錯。也就是說,古星的各級機構,又多了一個「婆婆」。

    「所以呢?」朱慕雲問,如果軍統要暗殺葉朋中,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所以需要你多與葉明澤走動,以便接近葉朋中。」鄧湘濤說。

    「沒問題。」朱慕雲點了點頭,就算軍統真的要刺殺葉朋中,自己也未必會知道。

    朱慕雲在法租界看了兩家汽車洋行,美國的福特和法國的鐵雪龍。比較了質量、價格、服務之後,他最終還是傾向於美國的福特。得知他一次就要訂購五台福特y型家用汽車,洋行的老闆,一個大個子美國人艾登,親自接待了他。

    「先生,你真是個有眼光的中國人。我們的a型汽車也非常不錯,要不要來幾輛?」艾登是個典型的美國白人,藍眼睛白皮膚,個了很高,一頭黃髮。雖然朱慕雲很年輕,也不像他心目中的中國商人,但現在的年代,不能看臉。

    「我更喜歡y型。」朱慕雲說,a型汽車,四四方方,不像轎車,有點像吉普,沒有那種小汽車的感覺。

    「如果這樣的話,我得遺憾的通知您,五輛y型的供貨時間,可能得三個月以後,甚至更晚。我們暫時只能提供三輛y型,其中兩輛,還得從上海調。如果你能買兩輛a型的話,一個月之內,就能全部供貨。」艾登不得不說出實情,古星的客戶,很少有一次性買五輛汽車的,中國商人,能買一輛汽車,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洋行的規矩,先付一部分定金,貨到後,才付餘款。如果朱慕雲全部要y型,洋行收到貨款,就得三個月之後。如果朱慕雲能要兩輛a型,他一個月之內,就能拿回所有貨款。

    「也就是說,如果我要兩台a型車的話,就是幫了你的忙?」朱慕雲微笑著說。

    「不錯,如果您能要兩台a型的話,我會非常感激。」艾登誠懇的說。

    「我想知道,你的這家洋行,是你自己的,還是福特公司的?」朱慕雲問。

    「我們是代理福特公司的汽車,當然是我的產業。」艾登自豪的說,能在戰爭時間來中國做生意,在很多人眼中,都認為他是瘋子。但風險與利潤是並存的,從美國運汽車來中國賣,中國的利潤之高,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哦。」朱慕雲有些遺憾,他今天來看汽車,還有另外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事:幫大澤谷次郎的母親和妹妹,離開日本。

    「是不是讓您失望了?」艾登說,他在中國有好些年了,不但能說流利的中文,而且還能從中國人的表情中,判斷出其他意思。

    「沒什麼。」朱慕雲嘆了口氣,如果這是福特公司的洋行,想必日本也有,自己或許就能通過艾登,與日本的福特洋行聯繫,直接讓大澤谷次郎的家人去美國。

    「先生,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到你。」艾登熱情的人,朱慕雲是他目前最大的私人客戶,一次買五輛車,除了政府部門外,朱慕雲是頭一份。

    「我有兩個日本朋友,想去美國。」朱慕雲緩緩的說。

    「原來如此,只要他們能拿到簽證,去美國不成問題的。」艾登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只要能付得起船票,日本人拿到美國簽證,並不算難。畢竟現在日本與美國,還沒有交戰。

    「現在日本人拿美國簽證容易嗎?」朱慕雲問。

    「這個你還真是問對人了,我有個朋友,就在美國駐日使館工作。」艾登微笑著說,他為能幫到朱慕雲而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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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