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長生道 作者:隰桑有阿 (已完成)

 
li60830 2017-10-30 22:38: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7 28495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1:51
第九章美人宗主

    自那日風天易魂飛魄散之後,陸渙收拾悲傷之情,回到木屋更加努力修煉起來,時光過得飛快,一晃九個月便過去了。陸渙這九個月可謂是刻苦之極,幾乎每日都在盤坐吐納。現在的他不是單純地為自己而修行,不論是年少時欲尋母親的打算,還是背負著林中天的期望,更有風天易畢生的心血,都是他修煉的動力,是他義無反顧堅持下去的信念。

    人,可以一無所有,

    也可以不強大,

    但絕不能沒有信念!

    由於陸渙持續的修煉,四周天地靈氣無時無刻的盤旋在木屋周圍,如一道淡青色的颶風,隱隱可現,倒也堪稱後山一景。偶有弟子路過,看著這靈氣旋風,也是眼露欽佩之色,隨即點點頭,當做榜樣,急急回去修煉。畢竟就算是修真之人,也少有像陸渙這樣無日無夜的修行。除非是有人要衝刺得道之境,參悟天道,去閉生死關。但是就算閉生死關也是很少有人去,那種成則得道,敗則成仁的大毅力不是人人都有的。

    卻說這一日,那存在已久的靈氣颶風急速旋轉起來,且不斷地凝聚縮小,從屋外直到屋內。最後變成了一滴青色液體,落到陸渙頭頂,緩緩滲了進去。就在此刻,陸渙內天地之中,赫然有了一絲光亮,就在他眼前。陸渙想去伸手觸碰,卻又什麼都沒有抓到。而他的腳下,也突然形成了交錯縱橫的無數條道路,閃閃發光,見證著他自修煉開始一步步尋道的艱辛與坎坷。

    陸渙雙目一睜,頓時一道精光有如實質,如箭一般射出。緩緩呼出一口氣,陸渙站起身來,只覺似有用不完的力氣,充盈全身。不覺滿意地點了點頭,自語道:“境界之差,竟是如此巨大。那時剛入尋道後期,便覺比初期強了不知多少,而此刻方一進入窺道之境,又像是強了千倍不止。”

    “陸老弟!”就在此時,只聽得外面傳來一聲喊叫。

    聽到這個聲音,陸渙心中一暖,面帶微笑,開門迎出。只見丁一依舊一臉笑嘻嘻的表情,站在門外。看見陸渙出來,不由上前拉住他手說道:“老弟呀,你不知道,自那日咦?你,你竟然到了窺道境界?”隨後一臉天道不公的表情道:“沒天理呀沒天理,想我丁一天賦異禀,被師父天天逼迫修行,三年也只是尋道後期,老弟你竟然已經窺道,不甘心呀不甘心。”

    “原來已經三年了嗎?”陸渙低語道,“師父竟然還沒有回來。”想到林中天,不由又想到風天易,眼神中露出一絲傷感,一絲黯然。

    當下不再多想,抬頭看向丁一,卻見丁一依舊絮絮叨叨抱怨個不停,不覺有些好笑,也有些無奈,便轉移話題道:“丁師兄說自那日怎麼了?”

    丁一又是一番天道不公,造化弄人後,才道:“自那日我被師父帶走,便沒了自由,整天苦苦修行,一個女弟子都沒有看到,可憋死我了。 ”說著突又面露色笑,道:“陸老弟,此時陽光明媚,天朗氣清,不如我兄弟二人前去尋芳獵豔一番,如何?”

    陸渙頓覺無語,又一次轉移話題道:“師兄找我所為何事?”

    那丁一道:“方才主峰來人傳話於我師父,說是讓修為到尋道後期的弟子去主峰,有要事交代。眼下多數尋道後期弟子都已去了,為兄本來想和老弟道個別,卻不料老弟已然到了窺道之境。如此也好,我二人一同去主峰,說不定還會有艷遇。”說著不禁臉上又色意湧現。

    陸渙不待他接著說話,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去吧。”

    丁一見今日幾次三番被人打斷說話“雅興”,不覺心中不快,瞪了陸渙一眼,道:“我說陸老弟,做人不能這樣,為兄難得如此好興致,你,哎,老弟等我”眼見陸渙已經起身飛去,忙凌空跟上。

    不一會兒,陸渙與丁一飛至主峰不遠處上空。但見主峰巍峨聳立,其上建築莊嚴大氣,自有一番氣派。

    陸渙正要飛行過去,丁一忙攔住道:“老弟慢來,為顯莊嚴,這主峰上空不讓飛行的。”

    陸渙點了點頭,便和丁一落於山門之前。只見有兩個守門弟子,修為皆是尋道初期,想是剛入門不久。其中一個守門弟子抱拳道:“請問是哪峰的師兄?”

    丁一道:“我二人從地峰應召而來。”

    “原來是地峰的師兄,請去御風台,各峰長老,以及師兄師姐都在那裡。”那守門弟子道。

    陸渙這是第二次來這主峰山門,但兩次情形卻是截然不同。不禁暗嘆這修真世界身份與修為的重要。修為強,身份高自有無數人恭敬待你,否則只會遭受欺凌壓迫。暗自搖頭,不再多想,便與丁一向內行去。

    卻說二人來到御風台,已經有一兩百人,多是陌生面孔,想來應該是其餘二峰弟子。

    陸渙四下看去,只見林中天與一老者在不遠處,還有一人與那老者說話,竟是三年前罵他“廢物”的李師叔。陸渙不覺一陣厭惡。旁邊還有數十名男女弟子,陸渙一一看去,其中常不凡、李成,還有那姜師姐是陸渙見過的。

    此時卻見常不凡身前圍著十幾名男女弟子,而那常不凡卻是在向那姜師姐搭訕,只是此女冷淡的表情,卻讓常不凡不時面露尷尬。

    陸渙朝林中天走去,丁一似是明白陸渙與其師自有話說,不便過去,於是找到幾個關係不錯的師兄弟說起話來,只是不時的眼睛向著女弟子們掃去,頓時引來一片鳳眼怒視。

    見陸渙走來,常不凡眼中精光一閃暗道:“這陸師弟竟然修行到窺道境界,這才短短三年,如此速度,當真可怕。”那姜師姐看見陸渙也不禁眼露驚色,突然似又想到那夜情景,面色一冷,不再看他。只有那李成面無表情,目光陰冷,不知在想什麼。

    陸渙行至林中天跟前,叩頭行禮道:“徒兒參見師父!”

    林中天見陸渙修為至此,也不覺詫異,而是暢快笑道:“渙兒起來,讓為師好好看看。”待見陸渙身量已然長足,站如青松,面色剛毅,輪廓分明。修為又有如此成就,不禁心情大好,笑聲更暢。隨後指著那老者道:“渙兒,見過你掌峰師叔。”

    陸渙恭敬行禮道:“見過掌峰師叔。”

    掌峰真人面上稍有訝色,隨即笑著點點頭,道:“免禮。”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眼中露出一絲複雜與追憶。那李師叔也是心底暗驚,只是他為人城府極深,並不表露。

    林中天笑著對陸渙道:“渙兒,你方一入門,為師便有事離開,未曾盡責教導與你。待見你如此修為,為師大感欣慰。”

    陸渙見師父如此高興,心下也不禁歡喜,很是溫暖。

    就在此時,只見一中年美婦緩緩而來,那姜師姐看見美婦,行禮道:“輕雨見過師父。”

    美婦看著姜師姐,眼露慈愛,點了點頭道:“輕雨,三年不見,你也已經到了窺道初期,不錯不錯。”隨即便向掌峰真人走去。

    陸渙暗道:“原來她叫姜輕雨。”

    此時卻聽掌峰真人道:“觀雲師妹,宗主此次召集眾弟子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回師兄,小妹與天、人二峰兩位師姐前去詢問,宗主也是不說。只是讓眾弟子現下前往大殿,再來安排。”觀雲真人搖頭道。

    掌峰真人目露思索,眼見其餘二峰之人已向大殿走去,便不再猶豫,暗道無論何事,去了自有分曉。隨後向林中天低語幾句,二人便帶這地峰眾弟子向大殿行去。

    此時陸渙行在眾弟子中間,卻見丁一靠了過來,低聲道:“陸老弟小心李成,此人心思極重。我見他一直面色陰沉的看著你,恐會對你不利。 ”

    陸渙聽聞,眼角余光掃了一眼李成,感激的點點頭,道:“謝師兄提醒。”

    丁一笑著搖頭道:“你我二人不說這見外話,真心感謝的話,便多和為兄去探望探望眾位女弟子。”

    陸渙也是一樂,笑著和丁一開起了玩笑。

    行不多遠,但見一座大殿正對山門,飛簷鎏金,氣勢恢宏。陸渙不禁心中暗讚。

    殿中很是寬敞,雖容納百人卻並不擁擠。正座無人,各峰弟子進入後便到各掌峰真人後,噤聲站立。

    林中天與掌峰真人還有那觀雲真人並坐一排,地峰眾弟子站在其後。陸渙同丁一自也立於其中。丁一此時興奮不已,悄聲給陸渙指點另外兩峰美女,隨著他的目光,陸渙倒是把天、人二峰眾人看了個遍。

    正在這時,只聽一聲鐘響,眾掌峰及長老紛紛起身,朝主座抱拳行禮:“參見宗主。”各個弟子也向主座躬身行禮。

    “眾位免禮,幾位掌峰,還有眾長老快快請坐。”一個輕柔而飄渺的聲音道。

    聽聞這個聲音,陸渙不禁心下奇異,微微抬頭看去。卻見主座上之人,飄逸淡雅,容顏秀麗,赫然是一個女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1:54
第十章有女偕行

    原來這宗主竟然是一個女子。陸渙不覺很是奇異,遂向丁一低聲詢問。那丁一道:“此代宗主是上代宗主的女兒,因她自小天資極佳,又極有領導之才,故才在老宗主仙去後,被眾位長老推舉為本代宗主。”

    陸渙奇道:“修士莫非可以娶親生子麼?”

    丁一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陸渙,道:“我輩修士又非那些凡人國家皇宮中的太監,自可娶妻。只是稱呼不同,凡人稱為結親,在我修士中稱為雙修道侶。要不老弟以為我為何對本宗女弟子念念不忘?”旋即又道:“我只當那夜老弟是與為兄一樣想法,可今日聽你如此問,倒是我多想了。哎,難道我真是曲高和寡,無人解我真意?”接下來又是一陣長吁短嘆。陸渙不覺很是無語,就在這時,那觀雲真人凌厲的目光朝此處掃來,嚇的丁一趕緊噤聲。

    陸渙也是忙低下頭不語。忽又想到風天易曾說自己是第十三代宗主,當下便有悄聲問丁一道:“師兄,本代宗主卻是第幾代?”

    丁一也低聲回道:“我山河宗自創立以來,共有十五位宗主,她是第十五代。”

    陸渙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就在此時,卻聞那宗主道:“我宗論道大會召開在即,日前幾大宗派與本宗商議,言明近日來魔修肆虐,擾我震州安寧。權衡許久,本宗決定取消宗內弟子大比,改為震州道修弟子大比。各個宗派與道修家族有尋道後期以上並未達到得道修為的弟子,皆可參加,以便選出一批精英來打擊魔道,保我震州安定。”

    此言一出,滿座震動,就連那些長老們也是面面相覷,顯是此刻才知。這時,便聽林中天冷冷道:“這場大比,怕不僅僅是這樣單純吧!”

    宗主微笑著看了一眼林中天,道:“林長老所說不差,此內自有一爭高下之意。”

    這時,人峰掌峰不禁道:“那這弟子大比該當如何進行?”

    宗主道:“那些宗派家族自不能傾巢而動,本宗與他們商量後,打算在天、地、人三峰共選優秀弟子五名參加大比。”隨後頓了一頓,又道:“這也是本宗此次召集眾弟子前來的原因。”

    見眾人都在傾聽,宗主一笑,接著道:“我宗斥候弟子探明,距山河宗五千里外毒龍山脈內,是魔修的一處分舵。每峰各派十名弟子,五人一組前去剿滅,先回來的一組可參加大比。”

    “哦,”只天峰掌峰道,“不知這十名弟子如何選出?”

    宗主笑道:“不知掌峰有何高見?”

    天峰掌峰傲然道:“自是比鬥一番,勝者當選。”

    宗主搖搖頭笑道:“此刻殿中弟子皆是尋道後期以上,是我宗棟樑。魔道侵犯,弟子大比,皆是用人之際,如果比鬥之時有弟子不慎受傷,則得不償失。”

    那天峰掌峰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這時只見觀雲真人道:“那這三十名弟子卻是怎生選法?”

    宗主看向人峰掌峰道:“這還要煩請人峰掌峰真人以大衍天算之法,將各峰選出十人,並分成六組。能否被選中,盡看各人機緣,至於別的弟子,這一年便在主峰修行。”本來眾人尚有不快,可是聽聞沒有選中可在靈氣最為濃郁的主峰修行,皆是改變了主意,竟然心底隱隱的不希望被選中。況且人峰大衍天算神異非常,作不得弊,眾長老倒也沒有異議。

    這時只見那人峰掌峰朝宗主一抱拳,便從懷中拿出五十根細木棍,細細計算起來。每次都是選擇其中之一拿出,如是三十下。接著便向宗主道:“回宗主,三十人已選出,並已分成六組。”隨即便報出三十人人名以及分組。忽然陸渙聽道自己的名字,不覺有些詫異,原本他是想留在主峰修煉的。再仔細一聽,卻發現與自己同組之人卻是丁一、姜輕雨,以及天峰的一對男女弟子。

    此時但聽得丁一道:“人峰的大衍天算果真神奇,竟然可以算出我的名字。不過這下可好,我能和陸老弟一起下山除魔,又有兩個美人相伴,何其樂哉。”陸渙不由聽得好笑。

    許是丁一聲音太大,只見姜輕雨狠狠一眼瞪來,嚇的丁一趕緊縮了縮脖子。

    只聽宗主道:“既然人數已定,這三十名弟子速去準備,然後便下山吧。只是切記,魔修凶狠,萬事當小心為上,還有莫要墮了我宗威名。其餘弟子自有長老安排你們的修行之地,希望屆時能夠修為大進,為我宗爭光。”

    眾人齊齊稱是,正要跟各掌峰出去,卻見宗主道:“三位掌峰真人且留下,其餘人都下去吧。”

    卻說陸渙和丁一出來,只見那同組的天峰二人,還有姜輕雨皆被其師拉住安頓事宜。陸渙正欲尋林中天道別,卻見林中天走了過來道:“渙兒,此行雖然凶險,但未嘗不是一次好的鍛煉,只是一定要小心行事。”

    陸渙恭敬道:“師父放心,渙兒曉得。”

    林中天又看向丁一道:“你與渙兒交好,山下當互相幫助,你師父那裡我自會說明。”

    丁一抱拳道:“師叔放心便是。”

    林中天點點頭,見不遠處姜輕雨三人正在等待陸渙和丁一,便道:“那你們去吧,一路小心。”隨即不再多說。

    陸渙與丁一恭敬行禮,轉身朝姜輕雨三人走去。待行至三人跟前,那天峰男子傲然抱拳道:“在下天峰大弟子張子揚,這是我師妹趙敏。不知這兩位師弟如何稱呼?”

    只見其面如冠玉,身材挺拔,很是俊秀。而那女子雖比不上姜輕雨絕色,但也是容貌上佳。

    陸渙與丁一亦是抱拳介紹了一番不提。

    千里外,千幻城郊。

    卻說陸渙一行飛行至此,已將入夜,遂眾人降落在這千幻城外,準備進城休整一番。

    雖是傍晚,這千幻城卻依舊繁華,人來人往。眾人走在城內,只見那趙敏說道:“張師兄,我們整日在山中修行,反正時間尚早,不若我們在這千幻城逛逛可好。”

    張子揚笑道:“不錯,我等久居深山,未曾想這茫茫紅塵也很是有趣,是當好好見識一番。姜師妹以為然否?”

    丁一露出憎惡的表情,對陸渙悄聲道:“初時但見他雖傲了點,還像個君子,未料這一路走來,凡事先問姜師姐,一副花痴的表情,實在可惡。”

    陸渙雖表面不以為然,但自那次月下邂逅,心底隱隱有了一抹倩影。一路見張子揚為人倨傲,且一直在與姜輕雨套近乎,自是心下微覺不快,雖然談不上惡感,但對張子揚絕對沒有好感。

    卻說姜輕雨一路上一直是那一幅淡淡的表情,似乎對任何時候漠不關心。此時聽聞張子揚言語,不由眉頭微微一蹙,道:“張師兄,輕雨以為還是早些休息,明日趕路的好。莫要被別人搶在前面。”

    張子揚微露失望,但還是抱拳道: “姜師妹說的是,倒是為兄淺薄了。”

    丁一早已聽得不耐,此時見張子揚如此作態,更是忍無可忍。忽而看向一地,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只見他拉著陸渙走過去,對張子揚一抱拳道:“我道師兄緣何如此眼熟,白日竟是沒有想起來。方才看見前面宜春院,這才恍然記起,師兄正是那日和小弟喝花酒之人。”說著,便拉住張子揚的手,道:“走走走,今日難得又與師兄一起,小弟做東,我們去宜春院樂呵樂呵。”說著便要拉張子揚前去。

    卻說那張子揚面色大變,怒道:“丁師弟切莫胡說,我等修道之人怎可去那污穢之地?”隨後又急急對姜輕雨道:“師妹莫要相信此無稽言語。 ”

    卻聽那趙敏道:“丁師兄,什麼是喝花酒,那宜春院又是何處?是修真門派嗎?”一路行來,眾人早知這趙敏極是單純,可此時見她如此發問。丁一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只見他笑道:“不錯不錯,宜春院是一個女修之地,以雙修之法為主,不信你可問張師兄。”那趙敏縱是再單純,此時也已明白過來,不禁“呀”的一聲滿臉通紅,低頭不敢再問。

    “你!”張子揚指著丁一,氣的面色發白,說不出話來。卻見姜輕雨面露厭惡,徑自朝前方客棧走去。張子揚指了丁一半天,不由怒哼一聲,緊跟姜輕雨而去。

    夕陽已經漸漸落下,許多店鋪、人家已經點上了燈,在燈光下,整個千幻城一片安詳。就在這安詳中,丁一看著張子揚背影,突然爆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久久不散,天際那最後一抹光亮也在這笑聲中消失殆盡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1:56
第十一章除魔?屠殺

    毒龍山脈,四圍一片荒涼,倒與震州西部滿目戈壁很是相像。整個山脈不高,但是極大,如一條條虯龍縱橫盤結。

    自那日丁一戲弄了張子揚後,幾日來眾人皆是無話,偶爾只有丁一與陸渙開得幾聲玩笑,引來趙敏一串笑聲,傳出很遠。

    此刻,幾人降落在這毒龍山脈之外,沉默不語。看著這巨大的山脈,如魔龍臨世,在天地間傲然盤臥,幾人極是謹慎,不敢寸進。

    這時,只聽得山脈之中隱隱傳來一陣淒厲的慘叫,叫聲充滿了驚恐與悲慘,縱然眾人聽不真切,但也皆是色變。隨後,淡淡的血腥味飄散出來,幾人又是眉頭一皺。

    張子揚道:“眾位,此地外表看起來平靜,但隱隱有血腥之氣傳來,恐會有莫名之凶險,我們當要小心。切記,莫要飛行,免得暴露行踪。”

    見眾人微微點頭,張子揚轉頭看了丁一一眼,過來抱拳道:“丁師弟,不管之前有何不快,但現下危急時刻,還需我等互相扶助才行。之前的事便就此揭過吧。”

    陸渙聽聞張子揚如是說,不由暗暗點頭,心道:“無論此人出於何種目的,但見此刻行為,也不失為磊落。”心下不由對張子揚有了些許好感。

    丁一眼見張子揚如此,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如此,眾人便算是暫時沒有了分歧,張子揚不禁舒了口氣,道:“既如此,那我等便進去罷。”說著,帶頭朝前走去。

    趙敏也隨之跟上,通過這幾日相處,丁一對這個單純的丫頭很有好感,當下便緊隨其後,擔心其出事。

    谷外只剩下陸渙與姜輕雨兩人,望著前面三人背影,陸歡不由轉頭道:“姜師姐,我們也進去吧。”

    那姜輕雨看了陸渙一眼,點點頭,隨即走入谷內。見姜輕雨面無表情,就連看他的那一眼也像看空氣一般,不由搖搖頭,跟著走去。此時,五人業已全部入谷,張子揚走在最先,陸渙斷後。

    谷內地形複雜多變,極是難行,七拐八拐間,已不知走了多遠。但見不遠處有一村落,依山而建,時將正午,很多屋子已有炊煙飄出,一派安寧。

    丁一不禁疑道:“此處一片安靜祥和,怎會是魔修分舵,不會是弄錯了吧?”

    見眾人皆是點頭,張子揚思索片刻,道:“是與不是,進去一看便知。”隨後也不再多說,朝前走去。剛一進得村來,張子揚身子不由一怔,停在了那裡。

    趙敏不禁道:“張師兄怎麼停”話未說完,只聞見一股濃郁的讓人窒息的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不覺腹內一陣翻滾,差點嘔吐。

    陸渙三人進來,也不覺露出驚異的表情。見眾人皆已入村,張子揚轉頭凝重道:“此地詭異,眾位小心。”說罷,祭出一把金色長槍,朝著血腥之氣飄來的方向走去。

    其餘幾人也各自祭出法寶,只見趙敏的法寶是一隻精緻的手鐲,姜輕雨祭出之物赫然正是那玉笛。丁一也祭出兩把長劍,一黑一白,演化陰陽之意。

    見陸渙並未祭出法寶,丁一不禁道:“老弟初入山門不久,可是還未有趁手兵刃?不若為兄分一把劍給你。”

    陸渙目露感激之色,在這危急時刻,丁一能想到自己,足見此人義氣。但那劍即為對劍,少了一把自然會影響威力,陸渙當下搖頭道:“謝師兄好意,我有法寶的。”說著便祭出那摹天筆。那摹天筆陸渙修煉時也嘗試使用過,只是除了能增強一些自己的術法外,便不能再有何作為,想是自己修為太低的緣故。丁一看了摹天筆一眼,發覺此筆雖然看似普通,但卻隱隱有神力波動,想來不是凡品,當下點點頭,道一聲小心,便向前走去。

    行不多遠,眾人來之村內一片空地,不由面色大變,趙敏更是直接嘔吐起來。丁一忙扶住趙敏,渡去一股真氣,然後擋在趙敏身前。

    陸渙也不好過,一股噁心之感湧上心頭,忙被他強行壓住。抬頭見姜輕雨與張子揚也是面色蒼白,嘴唇顫抖。

    只見那空地上滿是屍體,足足不下數百人,竟然堆積成山。其內多為老弱婦孺。血流成河,人人面上充滿驚恐與仇恨。

    張子揚定了定神,轉身對眾人道:“此地看來是一處凡人村落,應該是被魔修路過之時所屠殺。這些魔修也太殘暴,竟連這普通人也不放過。”

    陸渙但見這屍山,也是對魔修充滿憤恨,恨不能將其盡數剿滅。正想著,忽然面色疾變道:“諸位,我們速速前進,前方說不定還有其他村落。”

    話音方落,眾人也不禁是面色大變,不再多說,出了村落,急急向前行去。

    一路上,眾人面色陰沉,眼露憤怒,沉默不語。此時他們已經走過七八個村落,規模和第一個村落差不了多少,每個村子皆有一處空地,村民盡被屠戮。每過一個村子,他們對於那魔道之人便更恨一分。

    此時,他們又走到下一個村落,依舊是窒息的血腥味。繞過一處房屋,便見一片空地,空地上依舊屍堆如山,只是那些屍體旁,卻還有三人,服裝怪異,手握長兵。

    此時見陸渙一行,那三人頓時轉過身來,面露悲憤,一人道:“枉你們自稱正道修士,與我魔道大戰,卻又為何傷害著無辜婦孺?”

    陸渙見他那悲痛之情不似作偽,心下不由得疑惑起來。此時就見張子揚冷笑道:“魔道妖人,休要賊喊捉賊。難道你等敢行這喪盡天良之事,便不敢承認嗎?”

    那三人中另一人道:“此地所居皆是我等妻老兒女,怎會被我們所殺?”

    那先前之人道:“大哥,莫要多說,殺了他們報仇便是。”說著便提刀衝來。

    卻說魔道之人重在修體,身體極是強橫,兵刃也十分沉重。此刻衝來,倒是氣勢迫人。見陸渙與姜輕雨似在思索,張子揚不由大喝一聲道:“陸師弟、姜師妹此時不上,還在等些什麼?”

    陸渙眼見那三人衝將過來,也不及多想,忙御筆迎去。那張子揚長槍一抖,一道光華閃過,如虹似鏈,但見漫天槍影,與那“大哥”戰在一起。

    陸渙與丁一合力戰方才說話之人,雙劍似鎖,流轉黑白二氣,處處封住那人退路,陸渙見機,斷喝一聲:“流光!”只見筆尖綻放出耀眼金光,包裹住那人,形如一個光繭一般,只見那人在其內苦苦掙扎,靈力外放,陸渙但覺如大力衝撞,光繭就要破裂。

    陸渙猛的咬破舌尖,一滴精血綻放青光融入光繭之中,光繭金芒大盛,不一會兒,其中之人便被煉化成一道金光,被筆尖所吸收。

    轉眼看去,但見姜輕雨與趙敏所戰之人也已伏誅,只剩下那“大哥”苦苦堅持。那“大哥”幾人圍將上來,忽然面露猙獰,身體竟然爆發出一陣紅光,化身為一個頭生獨角,青面獠牙的怪物,只見其身高三丈有餘,直如一尊魔神一般,聲音嘶啞有如獸鳴,道:“殺我親人,滅我手足,你們去死!”說話間,便舉拳狂砸,力道之大,驚神泣鬼。

    這時,那張子揚疾道:“眾位助我!”說著便將他的長槍祭起,化作一條神龍,只是神色很是萎靡。眾人見他氣力不濟,忙渡去數股靈氣。此時只聽一聲龍吟,那巨龍向“大哥”衝撞而去,山石崩裂,飛塵揚起,遮天蔽日。

    待到塵埃落定,只見四周無人,那“大哥”想來已經灰飛煙滅。不遠處,張子揚的那桿長槍靜靜地斜插在地上,照映夕陽。

    此戰極是艱難,眾人早已精疲力竭,但是只略作調息便又向前行去,不敢停留,恐發生意外。

    又是一處村落,隱隱有人聲傳來。陸渙等人悄悄潛伏進去,但見此村空地之上,竟然有十幾名山河宗弟子,為首一人赫然正是二師兄李成。只見他們將村民圍成一圈,李成道:“只要你等仔細說出那分舵所在,我便讓你們死個痛快,否則,將拘汝等魂魄鎮壓再此,永世不得輪迴!”

    那村民雖然多為老弱婦孺,但卻極為硬氣,一婦人道:“你們這些道匪,不會有好下場的!”一語既出,眾人也皆是大罵起來。

    李成這一組昨夜便已經到了山脈之外,等了一夜,又遇見兩組師兄弟,見有十幾人,膽氣大壯,向谷內走去。路見一處處村莊,打聽之下才知皆是那些魔修的親人家眷,便以死相逼,迫其說出魔道分舵所在。但熟料皆如眼下一般,不禁惱羞成怒,道:“好,既如此,那我便送你們這些魔道妖孽去死!”說話間,便祭出一把大劍,此地盡是手無寸鐵的凡人,轉眼已被斬殺若干。

    陸渙但見如此,又想到之前來時所見,不由目眥欲裂,執筆冲起,大喝道:“混蛋,住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1:56
第十二章毒龍中伏

    那李成聽到這一聲之後,面色驚疑,不由停了下來,抬頭看去。只見此人面孔因憤怒而隱隱扭曲,眼射寒光,手執金筆,身軀挺拔,淡藍色的道服上還有斑斑鮮血,已然變成黑色。不是陸渙更是誰來?

    李成不由眼中寒光一閃,冷笑一聲,手長劍卻是不再停頓,頃刻間便將那些殘存婦孺滅殺。

    陸渙只覺心下憤怒一片,不由目泛紅光,神色猙獰急速沖上前去,打算就地滅殺李成。這時,和李成一組的地峰弟子也認出了陸渙,紛紛擋在李成身前,喝道:“陸師弟,幹什麼,想手足相殘不成?”

    張子揚幾人也趕了上來,攔住陸渙,丁一大聲道:“陸師弟,你糊塗了不成?我等山河宗弟子怎可自相殘殺?”待見陸渙氣憤而疑惑的看向他,他不由擠擠眼睛,低聲道:“我等剛經歷過大戰,氣力不濟。此刻若是動起手來,以李成的性子,難保他不會藉機格殺。”

    陸渙不由也冷靜下來,冷眼看向李成。李成冷笑道:“陸師弟,為兄不過殺了幾個魔修餘孽,陸師弟何必如此,莫非你也是”

    話音未落,便聽丁一怒道:“李師兄,話不能亂說!”

    李成冷冷道:“我也沒有說什麼,怎麼叫不能亂說?”

    陸渙執筆怒指李成,道:“枉你們自稱正道,面對老弱婦幼都能下得了手,這道有何正可言?你們又憑什麼自封正道?”

    “這麼快就分清你我,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語,說不得我今天要代林師叔好好教導於你!”李成森然道,隨即便把大劍一揚。

    陸渙筆指李成,身軀堅毅挺拔,劍眉倒豎,怒道:“你憑什麼代表我師,要戰便戰,我豈會怕你!”

    “好好好!”李成連道三個好字,目中殺機隱現,仗劍便要衝來。

    就在這時,大地震動,陰風陣陣,一股令人窒息的氣息壓迫而來,還伴隨有鬼哭狼嚎之音。驀地,天地間驟然平靜,空地四周虛空波動,蕩起一圈圈漣漪。緊接著,八根巨大的石柱從漣漪中射了出來,插在地上,彷彿一個牢籠將眾人圍困其內。

    變故突生,眾人皆是色變。忽然,只聽得一個狂傲已極的聲音道:“兀那道狗們,汝等殺我骨肉至親,不就是為了找尋分舵所在,老子諸葛天攜眾在此,汝等能奈我何?”

    這聲音傳自虛空,環繞四周久久不散,山河宗眾弟子一個個神情緊張,卻是慢慢的靠在一塊,警惕的望向四周。陸渙似是沒有聽見之前諸葛天的話語,而是定定的看著那些石柱,目露思索。其實自那石柱方一出現,陸渙便感覺到其上所散發的氣息很是熟悉,彷彿很久之前便已接觸過,更讓他驚異的是其中竟然還有一種來自與靈魂深處的歸屬感。

    丁一見陸渙還獨自立於方才所站之地,急急跑過去,見他眼露疑惑,表情茫然,竟是呆了。丁一忙拉住他道:“老弟,老弟?”

    聽見丁一呼喚,陸渙回過神來,但見眾人業已聚在一起,只有丁一前來拉他,當下便要說話,丁一急道:“莫要多說,快和我來,你一人站在此地太過危險。”陸渙點點頭,被丁一向眾人所在之處拉去。

    剛一站定,但聽得張子揚駭然道:“我想起來了,諸葛天,我聽師父說過,當年魔道盛極一時,魔王手下便有天、地、玄、黃四大護法,且修為都相當於得道後期,此人莫非是”

    話音未落,便聽先前那狂傲的聲音道:“你這小子竟也聽過老子之名,不錯,老子一會兒親手送你輪迴,你當感到榮幸!”但見前方出現了一行人,竟有五六十之多,為首的是一大漢雖然看面相不過中年,但其鬢角卻已是雪白,身著黑色長袍,發如狂草披散在肩頭,身材高大,手提一把大刀,神色充滿了不羈與狂傲。諸葛天身邊還有一女子,約莫二十一二年歲,容顏秀麗,雖不及姜輕雨那般冷艷,卻是多了幾分靈動,尤其一雙大眼睛更像是會說話一般。

    聽聞此人如是說,張子揚不由面露慘色,喃喃道:“今夜我們怕是都要命喪於此了。”眾人心中也是如此想法,且不說這諸葛天二十年前已然得道後期,更遑論現下修為。單單說敵人有五六十之眾,而他們加上陸渙這一組才有二十人,完全處於劣勢。

    眾人正想著,但見那諸葛天已然和眾人行至這石柱牢籠外,目光有如冷電一般朝眾人一一掃去,待看到陸渙時,不由輕“咦”一聲。陸渙見諸葛天凝視著他,也不迴避,竟是也凝視諸葛天,諸葛天見狀一聲冷哼,大手一揮,指著路渙道:“除了這個小子,其餘人殺了。”

    只見那幫魔修一個個提著兵刃,嘶聲怒號,向著眾人衝來。山河宗眾人見狀,不由紛紛後退,欲從後面逃出。但見先頭幾人剛一靠近,那些石柱便綻放出道道紅光,將眾人阻攔回去。難怪那些魔修只從一處過來,原來早有準備。眼見走不脫,眾人心一橫,紛紛祭出兵刃,竟是欲上去決一死戰。

    這一戰直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一個山河宗弟子被幾個魔修打到地面,瞬間便被亂刀砍得四分五裂。這時,一聲慘叫傳來,卻是一個魔修被李成一劍從腰間劈成兩截,只見那人下半身急急向前跑去,過了許久才倒地。這一戰,直將此地變得如修羅地獄一般。陸渙身在其中,卻是呆了,喃喃道:“這便是道魔之爭麼?殺來殺去,卻又是為了什麼?”再加之之間所見李成惡行,陸渙第一次對何為正,何為邪,何為對,何為錯產生了疑問。

    卻說此時,丁一忙跑過來,拉住陸渙道:“老弟快走。”原來那張子揚借眾人之力,又一次解封那巨龍,將這牢籠衝破一道缺口,眾人都在急急沖出。陸渙暗道:“今日是怎麼了,這樣危急時刻,卻在亂想些什麼。”當下也不多說,朝丁一一抱拳,隨眾衝出

    陸渙回頭看去,卻見那張子揚師兄妹還有姜輕雨被十幾個魔修纏住,苦苦無法脫身,丁一怒道:“這些人實在可惡,張師兄為他們打開生路,他們竟然棄之不顧。”陸渙不再多說,當先又朝著牢籠中衝入,隨手點倒幾名追兵卻並未下殺手,丁一也隨之殺到。用筆點倒幾個魔修之後,陸渙二人來到張子揚師兄妹身前,卻見此時張子揚早已昏迷,唯有那趙敏苦苦支撐,此時見丁一與陸渙趕到,從未經歷過如此陣仗的她不由撲到丁一懷里大哭起來,眼見又是十幾個魔修衝來,陸渙心道:“此時都留在此地的話,恐怕一個都逃不出,而諸葛天和那女子都並未出手,不知在等什麼,難道還有埋伏不成?”

    想到這裡,陸渙忙對丁一道:“師兄快帶張師兄和趙師姐先走。不要走前面眾人所行之路,恐有埋伏。”

    丁一急道:“那老弟你呢?”

    陸渙看了一眼那姜輕雨,只見她還被十幾人圍住,奮力抵抗,道:“我去救姜師姐,之後在山脈之外千里處清風鎮會合。”

    丁一知道此時不是猶豫之時,當下點點頭道:“老弟小心!”遂帶著趙敏師兄妹衝出。陸渙見丁一已走,提筆又向姜輕雨處衝殺過去,只見他筆沾金光,猶如潑墨一般,衝了過來。本來經過之前大戰,陸渙早已氣力不濟,但此時也不知為何竟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每一次金光閃過,便有一名魔修倒地。

    姜輕雨見陸渙前來幫忙,也不多想,玉笛前端射出青光,猶如利劍一般,就要斬殺身前被陸渙點倒的那魔修。陸渙見狀,卻是抓住了她的手,姜輕雨不由眉頭一蹙,但見其目光灼灼盯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知怎的,姜輕雨臉上微微一紅,竟是忘了掙脫。

    陸渙回過頭一看,眼見那缺口竟然慢慢癒合,不由大急,拉著姜輕雨猛然縱身,朝那缺口衝了出去。

    此時,諸葛天望著陸渙的身影輕輕道:“這小子,有點意思。”

    他身邊那少女道:“爹,為什麼不抓住他們,讓他們跑掉?”

    諸葛天聞听少女言語,笑著搖頭道:“鶯鶯放心,他們跑不掉的。”隨後又看了一眼陸渙逃跑的方向,對那些殘存的魔道弟子說道:“速去追趕那少年,將其活捉。”

    “是! ”眾人領命,紛紛縱身向著陸渙追去。

    這時,那諸葛鶯鶯道:“活捉?爹不殺他嗎?”

    諸葛天目光深邃,輕嘆一聲道:“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我魔族的氣息,而且竟然還是很高貴的魔王氣息。”

    諸葛鶯鶯聽聞,不由一怔,面露疑惑,低頭不語。

    卻說陸渙拉著姜輕雨,衝出那缺口之後,靈力大耗之下,竟是無法飛行,只能一路狂奔。眼見身後追兵越來越近,身前忽然又是一道深不可測的斷崖,姜輕雨輕輕道:“陸師弟,帶著我你無法逃出的,以你的修為強行飛過斷崖不是難事,你莫要管我,先走吧。”

    陸渙堅定道:“師父曾說'欲修道,先修德',危難時刻捨棄同門,自己苟且偷生,我陸渙不屑為之。”姜輕雨聽聞,眼露複雜之色,深深地看了陸渙一眼,嘴角隱有笑意,但是手上卻暗中聚力,猛地掙脫陸渙,柔聲道:“謝謝你,快些走吧,我幫你阻擋片刻。”隨後朝那些追兵殺去。

    眼見姜輕雨剛一沖進魔修之中,便已身受重傷,嘴角有一絲鮮血留下,在她絕美的臉上閃過幾分淒然,幾分欣慰。陸渙只覺心口劇痛,顫抖著舉起摹天筆,口中念念有詞:“耗壽元之力,藉此山之靈,山河錯,天地變!”

    此功法為後所載通天之術,名為“山河變”,但修為不到得道後期施展開來反噬之力難以想像,但見此刻姜輕雨危機,陸渙不惜消耗壽元,使出此法。但見他方一念完咒語,天空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道大河,波濤洶湧沖天而下。這不是幻術,而是真真切切的大河。就在那大河衝下的那一剎那,陸渙身子急掠而出,攔腰抱住姜輕雨,朝著斷崖對岸飛去。此時那條大河衝下,頓時當先的那些魔修被沖得四分五裂,就連那山石也在大河衝下之時也爆裂開來。原本那山崖之處赫然竟形成了一道瀑布,飛流直下。

    陸渙抱著姜輕雨,身體之中爆發出無限的潛力,眼看就要橫渡斷崖,不料就在此時,一塊巨石被先前大河所激,朝著陸渙衝來,狠狠砸在他的背上,只見陸渙猛然噴出一口鮮血,抱著姜輕雨向下墜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1:59
第十三章魔頭相救

    姜輕雨漸漸的醒轉,只見一縷陽光射來,照亮了整個洞穴。洞穴不深,鋪滿了柔軟的細草,不知從何而來。姜輕雨方一醒來,但覺陽光刺眼,不由用手擋住眼睛。她只記得當時陸渙被大石擊中,自己受到餘力撞擊,竟然暈了過去。此時雖已醒來,卻是渾身酸疼不已,低頭看去,發現身上不知何時蓋了一件淺藍色的道袍,血跡斑斑。忽然,陣陣呼嘯聲傳來,姜輕雨不禁朝洞口看去,目光剛轉,她不由得愣住了。

    只見一個身影身著白色中衣,身上滿是傷口,有的地方深可見骨。但他似是不覺一般,手持金筆,傲然挺立。罡風激烈,揚起了他的長發,卻是無法撼動他如松柏堅挺的身軀,此刻姜輕雨不禁產生錯覺,彷彿這身影自遠古之時就已存在,就已不屈,猶如天神!

    透過身影,姜輕雨看見了外面的情景,只見外面是一處不大的平台,平台外面想來是那懸崖峭壁了。只見平台上,巨大的鳥屍堆積如山,每具鳥屍直有一人大小,長喙鋒銳,利爪如鉤,料想生前很是恐怖。但此刻卻是堆積一地。半空中,竟然還有十多隻大鳥,眼中閃著凶狠殘忍的光芒,但卻並未向前,似是與這身影僵持住了一般。

    姜輕雨面色複雜,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許久沒有哭的感覺了,也許久沒有哭了,自她幼時被師父所救,踏上修真之途後,有過歡笑、有過煩惱、也有過厭惡,但從未有哭過。然而此刻,她竟然哭了。

    她當哭!

    因為是這道身影,將她從魔修包圍中救出;

    她當哭!

    是這道身影在生死危機時,對她不離不棄!

    她當哭!

    是這道身影在她昏迷時,為她擋住了風雨,給了她溫暖!

    她更當哭!

    是這道身影將困難獨自承受,將危險擋在了這洞穴方寸之外!

    淚,順著姜輕雨柔美的臉頰滑落,熱熱的,像是一道溫泉,化開了她的冰冷,她的淡然。心裡似有什麼東西破碎了,這一道背影,和一個名字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上,心上那最柔軟的地方。

    陸渙!

    卻說陸渙昨日被巨石砸下山崖,所幸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座平台上,平台上還有一個洞穴。洞穴內鋪滿了細草,細草上竟然還有兩三隻鳥蛋。想來此處應當是一座鳥巢。看著身邊昏迷的薑輕雨,陸渙咬牙站了起來,將她抱到了洞穴裡,又將那鳥蛋打破,用蛋殼一點點灌到姜輕雨的口中。他知道,此刻的薑輕雨受傷極重,若不借助外食,絕難恢復,但陸渙卻是忘記了自己也需要這鳥蛋。

    待見姜輕雨吃完後,面色不再那麼蒼白。陸渙看向洞外,此時夜已深了,滿天繁星,對崖還有那道大河所形成的瀑布,在星光下是那麼美麗。突然,一陣罡風吹來,瞬間灌滿了整個洞穴,只見姜輕雨面色忽又蒼白,身子還瑟瑟發抖起來,似是不耐寒冷。陸渙脫下外衣,蓋在了她的身上,自己毅然站了起來,以身體擋在了洞口,擋住了大部分罡風。

    雖然他們已經躲過了魔修的追殺,但危險卻一直沒有過去,黎明之時,天際飛來了一群大鳥,看見洞穴被人佔據,發了瘋似的進行沖擊。陸渙站在洞口,一步不移,只憑雙手艱難抵抗,。

    天漸漸亮了,太陽初升,霞光萬丈。此刻,陸渙身前滿是鳥屍,身上滿是傷口。半空中,還有十多隻大鳥,與他遙遙對峙。最後,許是那殘活的大鳥畏懼了這滿身鮮血如殺神一般的男子,漸漸嘶鳴幾聲,退卻了,揚翅遠去。

    陸渙見危險已過,不由喘了口氣,這時才覺得渾身上下疼痛不已,眼前一片模糊,不由踉蹌了幾步。但他很快就扶住洞口的石壁,穩住了身子,慢慢鬆開手,身軀又如青鬆一般挺拔。他知道,姜輕雨還沒有醒轉,自己絕不能倒下。

    就在這時,陸渙只覺掌心一暖,一隻柔弱纖滑的玉手輕輕地拉住了他。陸渙身子一怔,艱難地回頭看去,只見姜輕雨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站在他的身後,美豔的面頰上掛著兩行清淚,眼中滿是柔和。

    陸渙看著那梨花帶雨的臉龐,咧開嘴笑了一下,很是艱難,隨即輕輕道:“你沒事,我心當安。”

    這句話,似是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陸渙再也站不穩,眼前一黑,緩緩地向後倒去。姜輕雨卻是再也不顧其他,急忙抱住了他,緩緩的坐了下來,讓陸渙靠在自己的懷中。

    溫熱的淚水從她的臉上滑落,又滴在了陸渙的額頭,在這陽光下晶瑩剔透,閃閃發光。看著懷中男子,姜輕雨喃喃道:“你這是何苦?”說著說著,竟是癡了。陽光灑下,照在二人的身上,在洞中斑駁的細草上,留下了一抹倒影。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然暗了下來,姜輕雨一直抱著昏迷的陸渙,靜靜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平台上出現了兩個身影,正是諸葛天和諸葛鶯鶯。姜輕雨覺察有人,但並未抬頭,而是一直溫柔的看著陸渙,彷彿這天地間只有這個男子在她的眼中。隨後姜輕雨輕嘆一聲,緩緩地將陸渙放在地上,動作很是輕柔,隨即站了起來。

    儘管諸葛天修為驚人,且她重傷未癒,但她還是義無反顧的站了起來,將陸渙擋在身後,祭出玉笛,面無表情的看著諸葛天和諸葛鶯鶯。

    諸葛天適才一直看著二人,此時見姜輕雨如此,不由輕“咦”一聲,笑道:“你這女娃娃倒也有情有義。若是今日換做別人,我倒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但是這小子,老夫卻是必須要帶走。”

    姜輕雨並沒有說話,而是緩緩抬起玉笛,指著諸葛天,堅定地搖了搖頭。諸葛天眼中不由露出幾分讚賞,緩緩道:“你可知,就算你此刻能留住他,但他損耗過巨,不及時救治,必死無疑。倒是把他交給我,到能救他一命。更何況,你也是身受重傷,自顧不暇,又豈能留住他。”

    姜輕雨低頭看著陸渙,眼露溫柔,輕輕道:“危機之時,他護我救我,我也定當不會棄他不顧。就算是死,我也隨他一起。”說罷,又抬起頭來,看著諸葛天。

    那少女諸葛鶯鶯拉了拉諸葛天衣袖,輕輕道:“爹!”

    只見諸葛天抬頭望著天空,默然不語,許久發出一聲長嘆,道:“也罷,我便先救治於他。但他醒來後,還是得跟我走。否則,老夫說不得便要用強了。”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一粒暗紅色丹藥,拋給姜輕雨,姜輕雨接過丹藥後,不禁猶豫不決。

    諸葛天見姜輕雨神情,自是知曉其心中所想,冷哼道:“老夫若要殺他,動動手指即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姜輕雨想想也是,不由心一橫,便將丹藥向陸渙餵去。但看陸渙服下丹藥,卻並未醒轉,諸葛天不由面色一變,心道:“我這丹藥半粒便可起死回生,這小子吃了一顆竟然沒有絲毫反應。莫非他體質非常,我那丹藥藥量不夠?是了,定是這樣。”隨後又向姜輕雨扔出一粒丹藥道:“想那丹藥藥量不足,你再餵他吃一顆。”

    姜輕雨接過丹藥,又慢慢將丹藥朝陸渙餵去,豈料此時陸渙突然睜開雙眼,抓住姜輕雨手腕,金光一閃,姜輕雨竟然被封住,動彈不得,姜輕雨面露不解,怔怔地看著陸渙。原來陸渙方才已然醒來,但卻難以行動,正好聽見之前一幕,便將那丹藥吞下。方一入腹,只覺一股暖流遊遍全身,絲絲靈氣竟然逐漸恢復,傷口也在慢慢痊癒。陸渙本待一會兒動手之時,可以出其不意,將那女子擒下,以作要挾,與姜輕雨離去,雖然此舉很不光彩,但關鍵之時也顧不得其他了。可是見到諸葛天又是拋出一粒丹藥後,陸渙也隨之改變了主意。

    此時陸渙將丹藥慢慢餵到姜輕雨口中,輕輕道:“此藥無毒,方才我已試過,可助你恢復靈力。待你靈力恢復,自可沖破這封印。”隨後又看向諸葛天道:“我跟你走,但你莫要為難她。”

    諸葛天見自己竟然被這小子擺了一道,不由自嘲的一笑,隨即冷道:“你以為你可以和老夫談條件嗎?”

    陸渙不動聲色道:“前輩既然不殺我,自是有用,但我此刻若是自爆修為,前輩豈非得不償失?”

    諸葛天微微點頭,笑道:“你這小子倒也聰明,老夫也實在不想傷那女娃,便讓他去吧。”

    陸渙點點頭,抱拳道:“謝前輩!”然後回過頭來,看著姜輕雨道:“你莫要擔心,封印解開後便回地峰,過些時日我自會回來。”

    姜輕雨泫然欲泣,但見無力改變局勢,只能輕輕道:“你,你要小心,我等你!”

    陸渙點了點頭,轉身對諸葛天道:“前輩,走吧。”諸葛天點 點頭,戟指朝天上射出一道紅芒,只見一頭大鷹俯衝下來,落在平台之上,當先踏上了鷹背。陸渙又看了姜輕雨一眼,輕輕地笑了一下,也走了上去,那諸葛鶯鶯看了看陸渙,又看了看姜輕雨,靈動的大眼睛眨了眨,似是在想著什麼。

    這時就听諸葛天道:“鶯鶯,還不上來?”

    諸葛鶯鶯聽道父親喊叫,不由臉一紅,吐了吐舌頭,急忙上了鷹背,只見這大鷹尖嘯一聲,沖天而起,不一會兒便無影無踪了。

    望著天空,姜輕雨又一次流下了淚水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2:02
第十四章魔道秘辛

    殘霞滿天,點燃了整個天際,蒼穹之上,一頭雄鷹展翅翱翔,劍羽映著這將落的夕陽,金光閃閃,更添幾分俊偉。

    鷹背上,諸葛天負手而立,目光深邃的看向前方,一身黑袍獵獵作響。其身後有一對男女,男子平躺於鷹背之上,雙目緊閉,似是睡去。那女子坐在旁邊,看著男子,目光中露出複雜,隱隱的竟是有一絲憐惜。霞光照映在她明豔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嬌媚。這對男女自是陸渙與諸葛鶯鶯了。

    卻說方才陸渙離開姜輕雨,隨諸葛天乘鷹而去,飛行不久,陸渙便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頓時人事不省。見陸渙如此,諸葛天不由皺了皺眉,隨即冷哼一聲道:“這小子得了老夫丹藥,竟不運功調養,反而將其壓制,雖騙過了老夫,但自己卻是傷勢更重。”但見女兒鶯鶯看著陸渙的眼神中隱有關切,諸葛天不由暗嘆一聲,緩緩渡去一股靈力,以緩和陸渙傷痛。待見陸渙呼吸漸漸趨於平穩,諸葛天便不再管他,轉身望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諸葛天與諸葛鶯鶯其實那日一直跟著陸渙,其帶著姜輕雨力抗追兵,跌落斷崖都被他們看在眼中,只是並沒有出現。靜靜地看著陸渙是如何照顧姜輕雨,如何保護於她,不知不覺間,諸葛鶯鶯覺得這個男子似與平時所見的那些“道匪”很不相同。他沒有滿嘴的正義道德,沒有一副領袖群倫的姿態,有的只是一種矢志不渝、鍥而不捨的精神。此刻看著這堅毅的男子躺在身邊,諸葛鶯鶯的心不由一陣急跳,神色一會兒迷惑、一會兒柔和,喃喃低語一陣,又蹙眉輕嘆幾聲

    諸葛天察覺到女兒的異常,不由微微搖了搖頭。

    陸渙已經不知昏迷了多久,此時的他頭疼欲裂,渾身酸痛不已,卻是慢慢的有了知覺。忽覺口渴難耐,陸渙想掙扎著起來,只發現是一動都不能動。突然似有話語聲隱隱傳來,卻是一個女子,只聽她道:“爹,他、他幾時會醒?”

    這時就听到一個聲音低沉道:“應該快了,既然他也算是半個魔族之人,我自當會盡力的。”

    “啊!”少女驚道:“他,他真的是”

    隨後卻是話語聲越來越小,直至聽不見了。許是幻覺吧,陸渙如是想到。不知過了多久,陸渙忽覺口中似是流入了一股甜甜的汁液,清涼可口,順著咽喉滑入腹內,一道道靈氣在四肢百骸內游走,很是舒泰。漸漸地有了一絲力氣,陸渙輕輕地睜開了眼睛,只見一張美麗的臉龐盯著她,見他醒來,不由露出了笑意,正是諸葛鶯鶯。

    只聽諸葛鶯鶯喜道:“你醒來了?”吐氣如蘭,絲絲氣息輕拂到陸渙臉上,癢癢的,他不由眉頭輕皺了下。諸葛鶯鶯見陸渙皺眉,眼中露出一絲疑惑,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呀”的一聲俏臉不由熏紅。原來此時她才發現距離陸渙是那麼的近,甚至能看見他清澈的眼睛中倒影出自己略帶慌亂與羞澀的面頰,她趕忙站起身來,急急地向外跑去。看著諸葛鶯鶯的背影,陸渙不由苦笑著搖搖頭。

    正在這時,諸葛天走了進來,卻不見諸葛鶯鶯。他看見陸渙已醒,微微點點頭,道:“小子,感覺如何?”

    陸渙微笑道:“謝前輩救治,感覺好多了。”

    諸葛天驀地面色一沉,冷哼道:“耗費了老夫那麼多靈氣仙液,若是再不好,老夫倒還不如拿去餵狗。”

    陸渙苦笑不已,隨即道:“不知前輩帶我來此所為何事?”

    諸葛天擺擺手道:“算了,你且好生休息,待傷勢大好後再說不遲。”說罷便轉身走了出去。陸渙不由心中疑惑,方才詢問諸葛天時,明顯見對方眼中有一絲猶豫,心想此事當不尋常,卻又沒有一點兒頭緒。正想著,陸渙只覺疲累不堪,腦海一陣眩暈,趕忙停下繁複的思緒,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皮越來越重,竟是睡著了。

    就這樣,陸渙在此地已經不知不覺一個多月了,初時的幾天陸渙很虛弱,還不能下床。每日也只有兩三個時辰清醒。每當醒著時,諸葛鶯鶯都會在他身邊,餵他那靈氣仙液,陸渙也每次都會靜靜地看著這個彷如精靈一般的少女,弄得諸葛鶯鶯總是俏臉紅紅。

    漸漸地,陸渙可以下床走動了,出得屋來,只見這是一個很大的村落,村民服裝就如同那日在毒龍山脈所見的那些村民一般。初時村民們對他很有戒心,但慢慢地村民們發現這個“道匪”似乎很與眾不同,待人有禮,還隱隱有幾分親近之感。淳樸的他們也漸漸接受了陸渙的存在。

    這一日清晨,陽光明媚,陸渙在屋內運功調息了一夜,傷勢已然無礙。忽然屋門被輕輕地推開了,卻是諸葛鶯鶯走了進來,只見她面帶微笑,伸手遞給陸渙一個鮮紅的果子道:“陸大哥,給你。”

    陸渙接在手裡,咬了一口,但覺一股氣息湧遍全身,說不出的舒暢。像是靈力,但又截然不同。陸渙不由奇道:“這是什麼果子,竟然如此神異?”

    諸葛鶯鶯眉目含笑,輕輕道:“這是天機果,可以補充壽元之力,陸大哥傷勢雖然好了,但那日損耗壽元之力太多,對以後修為恐有影響。可惜只有一顆,不知道夠不夠。”

    “天機果?”陸渙暗道:“彷彿在哪裡聽過。是了,昔日風天易給他講述那'山河變'損耗壽元之力時提過,說此果奪天地之造化,吸收萬物壽元而成形,很是稀有。曾在震州南部傳聞有人見過,只是此果周圍必是魔獸無數,尋常之人難以接近。”此刻乍見此果,不由目露驚奇,抬頭向諸葛鶯鶯望去。發現眼前這少女臉色有些蒼白,額角還隱隱有汗珠。忽而似是想起什麼,拉起諸葛鶯鶯的手,只見手背之上滿是傷口,方才陸渙並未註意,此時一看,聰明如他又豈會不知是怎麼一回事,不由心中一陣憐惜,看著諸葛鶯鶯,輕聲道:“鶯鶯,謝謝你!”

    諸葛鶯鶯尚是頭一次聽聞陸渙這樣叫她,不由一愣,隨即滿臉通紅直到耳根,輕輕地搖搖頭,低聲道:“陸大哥,爹在祭壇等你。”說完便匆匆轉身出了去。

    陸渙望著手中那半顆天機果,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張靈動秀麗的笑臉,但就在瞬間,卻又是變成了一張冷豔的臉龐,眼神溫柔的凝視著他。陸渙不由得心裡一痛,回過神來,輕輕道:“輕雨”旋即又搖了搖頭,甩開所有的思緒,出門向著祭壇走去。

    祭壇位於整個村子的正中央,不大,但是很高。沿階而上,只見四處刻有復雜難明的符文。祭壇頂端,是一處圓形的平台,上有一尊巨大的雕像,頭生獨角,眼睛狹長,高大威猛。諸葛天正面對雕像,靜靜地站著。

    初一看見這雕像,陸渙只覺的熱血沸騰,似是有個聲音自遠古而來,向他的靈魂發出召喚。陸渙心下奇異,忙定神壓住這奇怪的感覺,不再去看這雕像。

    這時就見諸葛天轉過頭來,看著陸渙道:“看來你已經大好了。”

    陸渙點點頭,一抱拳道:“多謝前輩照顧。”

    諸葛天盯著陸渙看了半晌,卻是大笑起來,道:“你這小子有意思,你們那些所謂的正道之修,哪一個看見我們不是喊打喊殺,你倒好,那日對我手下幾乎沒有下殺手,對老夫也以前輩相稱,卻不知你那些師長同門看見後又是個什麼表情。”

    陸渙道:“本來我和其他人一樣,認為魔道喪盡天良,嗜血成性,豈料自那日在毒龍山脈所聞所見,卻是不由產生了疑惑。”見諸葛天含笑點頭,陸渙不由問道:“前輩,可否告知與我魔道究竟是怎樣的?若我先前所見是真,那究竟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 ”

    諸葛天望向祭壇下面的村子,道:“你看此地之人如何?”

    陸渙淡淡道:“淳朴善良。”

    諸葛天道:“不錯,他們是我的族人。和天下所有人一樣,他們辛勤勞作,非常的質朴善良。”

    “族人?”陸渙不由疑道。

    “不錯。”諸葛天傲然道,“我魔道中人並非如那些道修一般,沒有門派,沒有界限,沒有內鬥。天下魔修親如一家,其中多為上古傳承魔族,但也不乏普通之人。這些普通人中多數是孤兒、難民,為我魔族所救,自願入我魔族,娶妻生子,生活下去。”

    陸歡更是疑惑,道:“既如此,那為何還會有正魔之爭呢?”

    諸葛天道:“自上古大能開闢仙界,八州靈氣湧入上界,下界靈氣急劇減少,為了爭奪靈氣,下界修士便有了第一次大戰,人族魔族之爭就此開始。加之仙界分裂為魔、道、魂三界,鬥爭自上而下愈演愈烈。其中是非對錯實在難以辨清。”

    陸渙尚是首次聽道這些足以駭人聽聞到消息,不由疑惑道:“照前輩如此說來,那魂修為何又能置身事外?”

    “魂修以魂入道,不需靈氣,只憑地陰之氣即可,自不會威脅到那些所謂的正道之士們。”隨 即諸葛天看了陸換一眼,接著道:“不過那些道修也恁的虛偽可惡,本來我族當年戰敗,便已退出紛爭,但他們依舊假借正義之名,多年來找尋我族踪跡,欲絕滅之,實在可恨!”

    陸渙聽聞這些話語,望著遠方,久久不能平靜。諸葛天見陸渙默不作聲,不由搖搖頭,嘆道:“老夫知道你心中尚有疑慮。只是你需當心,他們現在對你好,但是當他們發現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感覺到威脅的時候,馬上便會換上另一副嘴臉。”

    “不一樣?”陸渙疑道。

    諸葛天只是搖搖頭,深深看了陸渙一眼,便轉身下了祭壇。

    祭壇下,諸葛鶯鶯望著上面那低頭沉思的男子,不覺眼角竟是流下淚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2:03
第十五章回山河宗

    夜,已深。

    村子裡已經沒有了人聲,沒有了燈光。村民們勞作了一天,都已睡去。

    陸渙靜靜地坐在祭壇上,望著滿天繁星,思緒萬千。白日里與諸葛天的一番談話,了解到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陸渙的心久久無法平靜。

    “陸大哥!”就在這時,只聽一聲低喚。

    陸渙回過頭去,卻見諸葛鶯鶯俏生生的站在不遠處,月華如水,而她就好像這水中的精靈,踏波而來。

    諸葛鶯鶯與陸渙目光相觸,不由俏臉微紅,坐到陸渙身邊,輕輕道:“陸大哥,白天你與爹說完話後,便一直在這祭壇之上,可是有什麼心事?”

    “自我修道以來,便有人成天教導正邪之分、對錯之分、是非之分、善惡之分。”陸渙轉頭看著諸葛鶯鶯,眼露疑惑道,“可是,自下山後,我所遇見所聽見的一切,都不像是原來知道的那樣。道修天天宣揚正義,可卻連老弱婦孺都要屠殺。人說魔修不堪,可是這一月來所見,無論是這村子裡的人,亦或是你父女二人,皆是有情有義之人,這是非善惡究竟該是個怎樣分法?”

    鶯鶯也是沉默,許久之後,才輕輕道:“爹曾說過,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是非對錯。你認為是值得去做的,與人無害的,那便是對的。”

    “可是那正魔大戰呢?他們正是認為值得,才去殺來殺去,那這也是對的?”陸渙追問 。

    諸葛鶯鶯搖頭道:“雖然他們認為值得,但是害的無數**離子散,家破人亡,這便是大大的不對了。自私與貪婪是每個人的本性,我們不能否認它,但也不能讓貪欲左右,唯有中間這個度,怕才是分清是非曲直對錯的界限吧。”

    “不能否認,也不能被左右”陸渙輕輕自語,若有所思。看見陸渙走出了一個困惑,卻又面臨更多的疑問,諸葛鶯鶯不由得心隱隱疼了起來,直覺的眼前、心中全部是這個男子,看著看著,竟不覺有些痴了。

    天上的雲,輕輕地聚攏遮住月亮,又輕輕地散去,遠遠望向祭壇,只見上面有兩個剪影,慢慢地靠在了一起,在月光下是那麼神秘,那麼美麗。漏箭輕移,不知不覺中,天竟是亮了。

    陸渙這一夜都在思索,忘記了身在何處,忘記了身邊何人。直到旭日將溫暖的光芒灑在他的身上,陸渙才恍然驚醒。這時就覺得左肩上微微有些異樣,不由轉頭看去。卻是鶯鶯倚著睡著了,在陽光下,白皙嬌嫩的肌膚閃著柔和的光彩,俏臉微紅,眉頭輕蹙。看著熟睡中像個孩子一樣的鶯鶯,陸渙想叫醒她,卻又怕打破這寧靜中的美麗,猶豫再三,終是沒有出聲,靜靜的坐在地上,耐心的等待起來。

    時已將晌午,陽光不再那麼柔和,漸漸強烈起來。鶯鶯只覺眼前隱隱有些刺痛,伸手擋在了眼前,卻是醒了過來。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倚著陸渙的肩膀,聞著近在咫尺強烈的男子氣息,鶯鶯不由得心如鹿撞,俏臉嫣紅,呼吸急促了起來。這時就听耳邊傳來溫和的聲音道:“醒了?”

    鶯鶯這才回過神來,想到方才情景,“呀”的輕叫一聲,臻首低垂,不敢去看陸渙。陸歡見狀不由微微搖頭,聰明如他,豈會不知鶯鶯的心思,況這個美麗的少女這一月多來對他無微不至,說是對其沒有好感那自是騙人。只是他的心中早已有另一個身影,又怎能再去喜歡別人。

    陸渙心下微微一嘆,暗道:“是該離開的時候了。”遂別過頭去不看鶯鶯,口中道:“鶯鶯,帶我去找前輩,我有話說。”

    “嗯。”見陸渙並沒有看她,鶯鶯心中不由一陣失落,點點頭道。

    二人行下祭壇,便見諸葛天正站在不遠處,與一個老者在說些什麼。見陸渙和鶯鶯走來,諸葛天已經猜到陸渙目的,眼中不經意閃過一絲無奈。這時,陸渙走上前來,對諸葛天抱拳道:“這一月來多謝前輩與鶯鶯對晚輩的照料,但晚輩離宗已經有一段時間,是該回去了。”

    鶯鶯就站在陸渙身後,聽聞此語,不由露出濃濃的失落之情,眼睛也隱有淚光閃現,若不是她極力忍住,早已痛哭失聲。諸葛天看見女兒傷心之色,心下不由不快,語氣也冷了不少,淡淡道:“你那山河宗同門行事毒辣,更是欲置你於死地,況那些所謂道修也未必如他們所說那樣高尚,你又何必回去?”

    陸渙搖頭道:“無論如何,那畢竟是我的門派,有對我恩重如山的師父,有肝膽相照的朋友,我又怎能只因為自己的不快,而去捨棄他們?”

    諸葛天長嘆一聲,道:“看來你意已決,那便回去吧,只是到時候莫要後悔才好。”

    陸渙眉頭輕皺一下,旋即點點頭,向鶯鶯看去,道:“鶯鶯,我走了,你和前輩保重。”

    “你,你也保重!”鶯鶯強笑道,說罷便再也忍不住淚水,哭著向遠處跑去。望著鶯鶯背影,陸渙心中也是有些難受,輕輕地嘆了口氣。而後朝諸葛天一抱拳,道了聲“告辭”,便沖天而起,向遠處飛去。

    卻說陸渙離開魔族村落,並沒有直接返回山河宗,而是向西飛去。漸漸地,不見了青山綠水,不見了繁華大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茫的戈壁,荒涼、滄桑。

    這一日,只見一座青山遙遙在望,在這無限荒涼的戈壁之上很是醒目。望見此山,陸渙不由加快了速度,向前飛去。這裡正是震西戈壁,而那山,正是青木山,自陸渙在山上拜林中天為師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不知不覺已然三年。

    從高空望去,山頂的那潭天池,早已聚滿,山上被林中天借走的靈氣也已恢復。卻見後山山腰處,有一木屋,雖早已破爛不堪,但陸渙卻是永不會忘,因為那是他的家。

    落了下來,陸渙輕輕推開屋門,但見其中只有一張桌子,桌下還有三把小椅。邊角處有兩張木床,皆是落滿灰塵,屋頂已經有了幾處破損,陽光灑進屋子,絲絲浮塵在光束中盤旋飛舞,沿著光柱緩緩而上。

    走出屋子,不遠處是一座墳墓,陸渙緩緩跪在墓前,伸手摩挲著粗糙的墓碑,輕泣出聲。

    望著墓碑上的字跡,陸渙哽咽道:“爹,渙兒三年沒有來看你,你還好嗎?爹,我入了山河宗,才知道原來你是修仙之人,還是師父的師兄爹,渙兒原來一心想著修煉成仙,總以為所謂的仙人高高在上,無欲無求。現在看來,仙人的慾念竟然遠比凡人要重,要可怕爹,渙兒想好了,等渙兒到了得道之境,就去尋找娘親,然後我們一家人就在這青木山好好的生活,好麼”

    陸渙就這樣一直跪在陸堪輿墳前,斷斷續續的說著話,似是想到哪里便說一兩句,說完便又靜靜地跪著。直到日已將暮,陸渙才緩緩站起身子,低聲道:“爹,您放心,渙兒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您失望的,過些時日再來看您。”說罷,陸渙收拾情緒,深吸一口氣,禦空而飛,向著山河宗飛去。

    此時,陸堪輿的墳前,出現了兩個人影,卻是諸葛天和諸葛鶯鶯。看著墓碑上的字跡,諸葛天長嘆一聲,眼中露出深深的追憶,道:“原來這小子竟然是陸堪輿的兒子。”

    鶯鶯的眼睛有些紅,聽聞諸葛天的話,疑道:“爹,陸堪輿是誰?你認識他嗎?”

    諸葛天緩緩道:“陸堪輿是當年山河宗地峰掌峰弟子,驚採絕艷,人上之人。我道陸渙這小子為何有如此資質,又有我魔族血脈,原來如此。”

    “這樣說陸叔叔是我魔族中人?”諸葛鶯鶯驚道。

    諸葛天追憶道:“那倒不是,只是他的夫人算了,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見諸葛天不再多說,鶯鶯也不再問,而是對著墓碑拜了一拜,輕道:“陸叔叔,我叫鶯鶯,是陸渙的朋友,他不在之時,我會經常來看您的。”

    這時就听諸葛天叫道:“鶯鶯。”

    “爹,怎麼了?”鶯鶯轉頭問道。

    卻見諸葛天似笑非笑,道:“你可是喜歡陸渙?”

    鶯鶯頓時滿臉通紅,嗔道:“爹!我沒嗯。”

    “哈哈哈”諸葛天笑道,“我魔族之人豈可如別人一般扭捏,愛便是愛了,那又如何?你放心,這小子還會回來的。”

    諸葛盈盈聞言喜道:“真的?”

    諸葛天道:“他身負一半魔族血統,那些正道之士若是知曉,豈會容他。”

    諸葛鶯鶯聽聞,不禁暗道:“若是這樣,陸大哥應當還會回來,只是卻不知又要受多少罪。”心中喜憂參半,很是矛盾。隨後看向諸葛天道:“爹,到時候你一定要幫幫陸大哥。”

    諸葛天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靜靜的站在陸堪輿墳前,似是又陷入了追憶之中。

    陸渙一路飛行,此時夜已將至,陸渙俯首下望,卻是到了千幻城外。說來也是奇怪,每次路過這千幻城,總是在這個時候。陸渙不禁搖搖頭,落了下來,向城內走去,打算明日再前往地峰。

    陸渙正向著那日所居客棧行去,就在這時,但聽得遠處一聲大喊道:“陸老弟!”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2:04
第十六章寒夜清宵

    陸渙不由停住腳步,循聲望去,卻見是丁一在一處捏面人的攤子前,手裡還拿著一隻小面人。陸渙眼中露出笑意,此時相見丁一,倍感親切。再仔細一看,卻見丁一身邊還有一女子,此時也望著陸渙,正是趙敏。看見二人,陸渙想起當日種種,哪還不明,眼中笑意更濃,快步朝二人走去。

    丁一拉著趙敏也迎了上來,隨後丁一跟陸渙來個了熊抱,喜道:“當日離開,為兄對老弟好生掛念,現在見老弟沒事,為兄倍感欣慰,哈哈哈。”丁一雖然為人開朗,在宗內識得不少人,但真正能夠交心的,卻只有陸渙,畢竟生死之中建立的友誼才是牢不可破的。此時乍一見到陸渙,開心異常,竟是發起癲狂大笑起來。

    陸渙不由心生感動,眼眶微熱,拉住丁一的手促狹道:“師兄,沒想到這短短一月,你竟好事已成,可喜可賀,當真是可喜可賀。”

    這一句話不禁說的趙敏俏臉熏紅,低下頭去,就連一向豪爽不羈的丁一也不好意思起來,唯顧左右而言他。

    此時陸渙突然想到姜輕雨,不由向丁一詢問。丁一道:“姜師姐大概十天前就回來了,只是據說身體虛弱,受了重傷,如今尚在調息。”陸渙聞言點點頭,不再說話。

    眼見陸渙神情忽有低落,嚴重關切之色表露無疑,丁一暗道:“原來陸老弟和姜師姐”心下不禁暗暗替陸渙高興,只是此時卻不能再提,當下轉移話題道:“我本來和小敏正準備回去,但見老弟平安回來,為兄高興,不若你我二人一醉方休。”

    陸渙知是丁一見他情緒有些低沉,才如此說,不由暗暗感激,便也拋開那些煩心之事,笑道:“自該如此!”丁一大喜,便拉著陸渙朝一家酒樓走去。趙敏知他兄弟二人重逢,必有話說,當下便附在丁一耳邊輕語幾句。丁一臉上露出一絲憐惜,一絲謝意,柔聲道:“那你先去客棧休息,明日早晨我們在城外等你。”趙敏聽罷,朝丁一、陸渙嫣然一笑,便轉身而去。

    目送趙敏離開,丁一便拉著陸渙進入一家酒樓,掌櫃見二人身著道袍,知是修真之人,忙親自迎上前來,不敢怠慢。丁一見這酒樓滿滿都是人,不由問那掌櫃道:“掌櫃,可還有雅間?”

    掌櫃恭敬道:“不瞞二為道爺,小店今日有人娶親,被訂下了,此刻莫說是雅間,便是連這大廳也座無虛席,還請兩位道爺多多擔待。”

    丁一聞言不由眉頭一皺,隨即笑道:“既如此,那掌櫃便拿八壇美酒過來,我兄弟二人出去喝。”修真之人向來不用凡間錢財,丁一自也是如此,於是朝腰間一摸,隨手丟給掌櫃一塊白玉。

    那掌櫃倒也是識貨之人,只一接過,便知不是凡品。雖然此玉沒有靈力蘊含,丁一無法藉其修煉,但對於尋常之人,卻有如至寶了。只見掌櫃忙把玉揣到懷裡,喜笑顏開道:“您二位稍等片刻,小老兒這就去準備。”

    待拿到酒後,丁一與陸渙各執四壇,倒也不覺沉重。但此時既然沒有座位,不知丁一要去那裡喝酒,陸渙好奇詢問。卻見丁一故作神秘道:“老弟莫急,也莫要問,為兄帶你去一處好地方,到了便知。”

    陸渙見丁一不說,便不再多問,而是跟著其走去。但心中卻是越來越疑惑,因為他們所行正是出城方向。陸渙心道:“莫非師兄所說那地方在城外,只是這城外也實在難以想到有何妙處。”想著想著,二人便來到了這城門下。

    此時,天色已黑,月色明亮。藉著這皎潔月色,只見城樓高聳,直似一尊臥獸。丁一忽然轉頭,對陸渙道:“老弟,隨我來!”說罷,只見他身子一縱,便已上了城樓頂。陸渙緊隨其後,也飛上了樓頂。

    二人坐於高處,城內盛景一覽無餘,點點燈光,配上這無暇明月,自有一番天上人間之感。丁一當先拿過一壇酒,拍開泥封,遞給陸渙,道:“老弟,你此番無恙歸來,當是可喜可賀之事,這第一壇為兄敬你。”說罷便自己拿起另一壇,仰頭痛飲。陸渙也不多說,也是一仰頭,將酒水朝口中灌下。他平生第一次飲酒,入口頓覺一股香醇熱辣,直從口中而下,湧遍全身。

    陸渙暗道一聲過癮,朝丁一舉壇道:“師兄,小弟也敬你一壇,祝你與趙師姐神仙眷侶,逍遙天下。”

    一壇入腹,酒意上湧,丁一也狂笑道: “好!痛快!我與老弟相識三年,很是投緣,不若我二人今日對著這明月、這美酒,結成個異姓兄弟,何如?”

    陸渙也是也是搖搖晃晃,但他二人都沒有用修為去壓製酒力,踉蹌站起,舉壇暢飲,笑道:“就藉此明月,藉這萬家燈火,小弟陸渙敬大哥一杯!”

    不知覺間,已經飲過六壇,醉意越來越濃,丁一長聲吟道:“邀明月,攜壺觴,心迷步醉意輕狂!”

    陸渙聽罷,不由記起年少之時聽陸堪輿醉後也會偶爾癲狂幾句,當下福至心靈,高和道:“江湖遠,碧空長,且行且歌風且揚!”

    “好!”丁一暢快淋漓,笑道,“我笑痴,我笑狂,我笑美酒君莫藏! ”

    陸渙只覺豪氣乾雲,再回想這些日子發生之事,以及當 年在幻陣斷崖上那不羈的話語,狂道:“意未平,彈劍唱,人間何處是滄桑?”若說之前二人所吟是酒後癲狂之語,那這最後一句實是陸渙向著蒼天質問,隱隱還有種睥睨天下之感。

    吟罷,兩人相視而笑,大呼痛快,將那餘下的酒一飲而盡,終於堅持不住,醉倒在城樓之上。

    次日,陸渙與丁一醒來,已將近正午。陸渙只覺的頭疼欲裂,不由默默調息片刻,方才好轉。而那丁一卻渾不在意,彷彿一點兒事都沒有。二人下得城來,卻見趙敏早已等在不遠處,見二人從城樓上躍下,趙敏打趣道:“我說昨夜夢中聞聽野獸嘶叫,不想卻是你們。”

    丁一走過去,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昨夜與陸老弟喝得盡興,一時不小心睡過了頭。小敏莫怪。”

    趙敏輕輕一笑,道:“昨夜因為你兄弟二人盡興,便饒過你。”隨即面色一板,哼道:“不過若是以後還是這樣縱飲無度,說不得要治你一番。”丁一聽的喏喏連聲,保證了再保證,趙敏這才作罷。

    陸渙見他二人耳鬢廝磨,輕嗔笑罵,不由暗自點頭,默默祝福。隨即又暗道:“卻不知這趙師姐怎麼會一下子從那清純可愛,變得如此活潑,難不成真是因為近朱者赤?”想著不由得一陣好笑。

    三人既已會和,便不再停留,朝山河宗飛去,千里路程,半日即至。

    陸渙回到地峰,丁一併未跟來,言稱是去送趙敏,陸渙知道二人自有一番柔情蜜意,便獨自返回地峰。

    來至後山,卻是冷清了不少,方才記起多數弟子皆是去了主峰。陸渙回到屋內,坐在床上,靜靜回想這些時日發生的事,但覺思緒繁複,無處可循,就像一場夢幻一般。索性不再去想,而是盤膝吐納起來。

    天不覺又是夜了,陸渙漸漸從入定中醒來,窗外雖然依舊是樹影婆娑,但已經漸漸有了寒意。

    窗外又有笛聲傳來,但卻不同於上次的清越激揚,而是婉轉低迴,幽咽淒然。陸渙暗道:“是她麼?”隨後便出了門,循著笛聲而去。

    依舊是那一汪寒潭,

    依舊是那一輪明月,

    依舊是那一襲白衣,

    依舊是那一把玉笛。

    彷彿什麼都沒有變,可又像是什麼都變了。當時尚算初識,而今,卻都已是故人。

    “你,回來了。一切,可安好?”姜輕雨眼中閃過幾分柔和,輕輕道。

    “我,回來了。一切,安好!”陸渙緩緩行來,低道。隨後,便坐在潭邊。

    月映寒潭,笛聲婉轉。

    “聽說你傷還未好,此地寒冷,對你身子不好。”一曲方停,陸渙柔聲道。

    姜輕雨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輕笑道:“有你在,我便沒事。”此語一出,姜輕雨俏臉微紅,在這月色下,少了一分清冷,多了幾絲嬌媚。隨後,她也輕輕坐在潭邊,凝視陸渙。

    察覺到她的目光,陸渙轉過頭來,微微一笑,道:“還記得我初次來此,被你誤會,直到三年過去,那次在主峰,依舊冷眼相加。”

    聽他說起前事,姜輕雨也是禁不住笑道:“你那時和丁師弟正好與幾位師妹衝突起來,我怎能不誤會於你,只道你也是那”話音漸漸低了下去,竟面染桃色,臻首輕垂,不再說了。

    陸渙與丁一相處日久,自也略有沾染丁一浪蕩不羈的性子,不由打趣道:“也是那什麼?”

    見姜輕雨不說話,陸渙又是追問,姜輕雨終是拗不過他,嗔道:“竟也是那登徒子,你這人怎也學的那樣憊懶?”

    陸渙聞言哈哈一笑,卻見姜輕雨目光輕柔,粉面帶嗔,在這月光之下,美得讓人窒息,不由呆了呆。見他目光灼灼,姜輕雨面露羞澀,卻又是低下頭去。

    二人都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任由那月光在身上流過。清風吹來,樹葉沙沙,潭水幽幽,蕩起了絲絲漣漪。水面有一對倒影,漸漸地輕輕擁在了一起。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2:06
第十七章論道大會

    寒冬已至,千幻山脈一片雪舞冰封,很多弟子都紛紛飛上天空,欣賞這無邊聖潔之景。

    地峰之上,陸渙與丁一凌空而立,看這巨大山脈都覆蓋在白雪之下,沒有了往日青山綠水的秀麗,但卻多了一種豪邁與大氣,二人不由得一陣心曠神怡。

    陸渙尚是首次見這千幻雪景,心情激動,詫異問道:“大哥,這千幻山脈不是有幻陣護體,四季常青,為何此次卻是下起了大雪?”自那日二人借酒結拜之後,陸渙便一直喚丁一作大哥。

    丁一不禁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那久違的寒冷,道:“每次論道大會召開之前,千幻陣便會被關閉,四季自與外界相通。唯有等所有門派到了後,才复又開啟,此等景象倒並非年年可見。”

    陸渙點點頭,不再言語,靜靜望向遠處。但見天際茫茫,一片片雪花,在冬陽的照映下閃閃發光,晶瑩剔透。忽然,遠處風雪瀰漫的天空中,一紅衣女子踏雪飄來,茫白一片中,那一抹紅顏極是耀眼,直如天上驕陽,令人不敢正視。

    那女子飄然而來,停在陸渙二人身前,卻是趙敏,只見她身著紅色衣裙,嫣然淡笑,雪膚紅暈輕染,目中水波凌凌,更顯嬌媚。趙敏朝陸渙輕輕點頭示意,隨即對丁一道:“師兄,這幾天正是瑞雪節,千幻城中熱鬧非凡,我們去逛逛吧。”說罷卻不見丁一反應,陸渙看去,卻見丁一目泛綠光,口角隱有水跡,不覺啞然失笑,心道原來趙師姐今日未著道袍,艷裝而來,大哥竟是看呆了。

    趙敏也發現丁一癡態,心中一喜,隨即又是面色泛紅,微帶嗔意,抬腳便是給了丁一一下。丁一這才回過神來,想起方才窘態,面帶尷尬,嘿嘿傻笑:“好的、好的小敏,你真好看。”

    趙敏不禁更羞,嗔道:“呆子!”又轉頭對陸渙道:“陸師弟一起去吧。”

    卻見陸渙搖頭玩笑道:“不了,大哥與大嫂去遊玩,小弟跟隨不是自討沒趣嗎。”

    一聲大嫂叫的趙敏含羞不已,丁一卻是心花怒放,拍著陸渙肩膀道:“老弟好好修煉,為兄去了,稍後再來看你。”說罷急急一抱拳,拉著趙敏便去了,看樣子很是猴急。

    陸渙微笑頷首,待見二人飛得遠了,這才回返地峰。

    陸渙走到屋前,方一推門入內,不由一怔。只見屋中坐著一人,見陸渙進來,那人頓時粉面含笑,還隱隱有幾分激動,鶯聲叫道:“陸大哥!”

    陸歡滿臉驚奇,急道:“鶯鶯,你怎的來了?”

    “怎麼,”鶯鶯笑道,“我就不能來麼?還是陸大哥不歡迎我來呢?”

    陸渙搖頭道:“不是,只是你一人來這山河宗,若是被人發現,豈非危險?”

    鶯鶯聽聞,心中一暖,輕輕道:“你,是在擔心我麼?”

    陸渙張了張嘴,正要說話,鶯鶯便打斷道:“別說,我知道的。”隨後又笑道:“山河宗論道大會召開在即,各門道修都會來此,我只對守門弟子說我是某個門派弟子,與你相識,他們修為太低,察覺不到異樣,自然便帶我進來了。”

    “太胡鬧了,”陸渙搖頭道,“諸葛前輩知道麼?”

    “爹在千幻城會友,我偷偷跑出來的。”鶯鶯神色略有黯然,輕聲道,“陸大哥見到我不高興麼?”

    陸渙早知鶯鶯心 ,對這丫頭確實也很有好感,只是自那夜再見姜輕雨後,便決心不再心存他人。更何況正魔鬥爭如此激烈,若是被人發現,鶯鶯真的可能會有性命之憂,當下狠心搖頭道:“鶯鶯,此處確非你該來之地,還是我送你下山吧。 ”

    鶯鶯聞言,面色驀地蒼白,眼閃淚光,輕道:“自那日你那般維護你那師姐,我便心中記住了你。後來在村子的一個月,陸大哥不像別的道修那般,對鶯鶯,對每個人都很好,鶯鶯心里便有了你。”說到此處,鶯鶯卻是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陸渙不由長嘆一聲,道:“鶯鶯,你的心思陸大哥知道,只是陸大哥一直視你作妹妹一般”

    話未說完,但覺溫香軟玉,卻是鶯鶯撲到了他的懷中,慘聲道:“妹妹,只是妹妹麼?自那日陸大哥走後,鶯鶯便一直心中記掛著你,鶯鶯知道,這次論道大會後,道修又將與我魔族開始大戰,到時候我們還不知是敵是友,鶯鶯心念大哥,便瞞著爹來看你。或許你覺得鶯鶯很傻,但我諸葛鶯鶯愛便是愛了,哪怕死了,也不會後悔的。”

    說罷,突然把陸渙抱得緊緊,又猛地鬆開,陸渙只覺胸口衣服已經濕透,一片冰涼,竟是緩緩到了心裡。看著鶯鶯梨花帶雨的臉龐,陸渙又是長嘆一聲,沉默不語。

    鶯鶯強笑道:“陸大哥,謝謝你聽鶯鶯說完這些事。我要走了,或許,我們真的不在一個世界。”說罷,小手緊攥成拳,又輕輕放開,如是幾次,眼淚終於不再流淌,隨後,便向門外走去。

    陸渙看得心痛,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剛邁出一步,卻又收了回來。鶯鶯的眼神越發黯然,剛止住的淚水差點又流了出來。

    輕輕轉頭,對著陸渙微微一笑,道:“再見,陸大哥。”說罷,鶯鶯便不再停留,面色蒼白,眼神空洞,竟無一絲生機,慢慢的朝外走去。

    或許,只要他開口,

    便能留住她;

    或許,只要他上前拉住,

    便能給她希望;

    但是,他沒有動。

    於是,她沒有停——

    纖弱的身影緩緩地,

    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陸渙幾次想追去,卻又止住,望著鶯鶯離去的方向,終於又是再次一聲長嘆。

    自鶯鶯走後,陸渙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不知這樣是對是錯,但他卻知道,如果真的去挽留,那傷心地,可能會是兩個人。

    天色不知不覺又暗了下來,陸渙怔怔坐在床邊不語,就在此時,卻聽窗外傳來一聲喊叫:“陸老弟!”

    陸渙聽是丁一,收拾情緒走了出來,道:“大哥回來了?這時來尋小弟,有事麼?”

    丁一見陸渙神色低落,表情淡淡,心道這才半天,怎麼陸老弟就成這樣了?於是不由問道:“老弟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見陸渙搖頭不語,丁一自也不會再問,只是道:“後日論道大會召開,此時主峰急召當日去毒龍山脈的弟子。”

    “大哥,我還是不去了吧,想我回來的日子,恐怕是最後一個了。”陸渙搖頭道。

    丁一不由心下詫異,到底是何事能讓陸渙低沉至此。但也不表現出來,而是搖頭道:“老弟不知,當日所去之人,卻只有我們這一組和那李成回來,但李成重傷未癒,這樣算來卻是我們這一組勝了。”

    陸渙聽罷,也不禁很是驚奇,沉默一會兒,道:“那好,我們這便去吧。”

    二人來到主峰大殿,只見三峰掌峰,還有諸位長老,以及同組其餘三人已然在內。

    陸渙和丁一來到地峰眾人處,朝林中天一抱拳道:“渙兒見過師父!”

    林中天看著陸渙,目露關切與欣慰,微笑點點頭道:“此次之事為師已經聽說了,你做得很好。”掌峰真人也是看著陸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暗道:“此子修為似又有精進,而且那氣息與當年陸堪輿是那麼的像!”

    正在此時,但聽宗主道:“幾名弟子走上前來,本宗有話要說。”

    聽聞此語,陸渙這一組無人便離開長輩,來到殿中,齊向宗主行了一禮。宗主點點頭,笑道:“你們幾人皆是我山河宗翹楚,此番表現本宗很是滿意。後日便是論道大會,到時必會有一場大比。你們便留在主峰,好好調息,莫要回去了。”

    隨後宗主又是一頓,道:“後日你們五人便去山門迎接各大門派家族,也好長長見識,與他們的弟子多親近親近,也好為大比做準備。”說罷,宗主一招手,其身後一名老者躬身行禮。宗主道:“天奴,去帶他們先下去安排吧。”

    老者點點頭,五人一起抱拳行禮,陸渙看了眼林中天,見其微微點頭,陸渙便隨眾人下去。

    待五人走後,宗主道:“地峰掌峰真人與林長老留下,其他長老先下去吧。”掌峰真人與林中天面面相覷,不知宗主留下他二人有何用意。見其餘人都走後,掌峰真人道:“不知宗主留下我二人有何事?”

    卻見宗主沉默不語,許久之後,宗主才幽幽道:“你峰那個叫陸渙的弟子,我在他身上感覺到一絲魔族氣息。”

    林中天與掌峰真人聽罷不由面露震驚,只是林中天隨即面色一沉,冷哼一聲,便轉身出去。望著林中天的背影,宗主不由一陣苦笑。

    此時,卻聽掌峰真人道:“宗主,雖然陸渙是林師弟的弟子,但我卻知此子並非魔道中人。”

    宗主不由疑道:“為何你如此確信?”

    掌峰真人傲然道:“因為他是陸堪輿師兄的後人!”

    聞言宗主不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點點頭,不再說話。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2:08
第十八章鶯鶯落難

    次日清晨,陸渙等五人便已早早侯在主峰山門,與其他幾位長老一起等待各大門派、家族到來。

    天空冬陽高掛,卻依舊飄著鵝毛大雪,這番景象,倒也很是奇特。時至正午,已然有四五個門派到來,李長老客套一番,便派弟子將眾人帶入山門。

    忽聞一陣妙音仙樂傳來,天際金光閃閃,一架金攆急速飛至。待其落在山門外,眾人皆是看清這金攆竟是由五頭彩鳳所牽,駕車的是五名妙齡女子,手執玉笛金簫,方才那陣陣仙音當是從此處傳來。攆後還跟隨著若干御風而來的弟子,陸渙一一看去,皆是女子,身著輕薄素紗,似是並不畏懼這天寒地凍。

    此時,卻見那李長老抱拳迎上,朗聲道:“山河宗主峰護法長老李念凡恭迎仙音門掌門妙音仙子及各位道友。”

    話音方落,便見金攆紗簾輕開,步下一女子,但見此女神色淡然清雅,手抱一把七弦琴,輕輕點頭道:“有勞李道友。”

    李念凡忙道幾聲“不敢”,親自將仙音門眾人引進主峰。陸渙見李長老如此小心恭敬,全沒有對待之前幾個門派的倨傲,不由低聲問丁一道:“大哥,這仙音門是怎樣的一個門派,很強嗎?”

    丁一也是對此滿懷疑問,此刻聽聞陸渙之語,不由搖頭道:“為兄也是不知,不過我看這仙音門全是女子,莫非有這李長老的相好不成?”李長老為人向來高傲,目空一切,丁一對其自是不滿,此刻開起其玩笑來,全無顧忌。

    卻聽張子揚輕輕道:“丁師弟莫要如此,小心被別人聽到。這仙音門乃是震州一個很神秘的道修門派,許多人都知之不清。據說其以樂證道,與魂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師父曾說這仙音門實力不在我山河宗之下,故這李師叔才如此作態。”聽聞魂修,就連姜輕雨也是目現好奇之色。

    陸渙方要再問,卻見天空突現無數把利劍,寒光閃閃,急速飛至。當先一把大劍足有四五丈長,一丈多寬,其上一華服老者負手而立,身邊還追隨一名俊逸男子。只見這老者白髯飄飄,目光銳利,整個人充滿了鋒利之氣,就彷佛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真正的劍,一把殺人的劍。待其落下,其後無數把小劍也紛紛下降,卻是若干名弟子負劍而立,最後幾人還帶著一口巨大的箱子。

    此時,另一名長老趕忙迎上,抱拳道:“山河宗執法長老單行,恭迎天劍山莊成不驚莊主與眾道友。”

    卻見那成不驚微微頷首,並不說話。其身邊男子道:“單長老客氣了。”

    單行不由眉頭一皺,面露疑惑,卻聽那成不驚道:“單道友,這是小犬成然,老夫此次帶他來見見世面,一時忘了介紹,道友勿怪。”

    “哪裡哪裡,”單長老忙道,“既如此,那便請各位隨我來。”

    成不驚一抱拳,當先朝門內行去,成然緊隨其後。待經過姜輕雨時,成然不由深深看了其一眼,露出一絲痴迷。姜輕雨察覺到成然目光,眉頭一皺,眼露厭惡。注意到此處情景的成不驚,不由仔細看了姜輕雨一眼,冷哼一聲,卻是傳出一道劍氣,直奔姜輕雨而來。陸渙見狀,正欲上前,卻見那單長老輕輕擺了擺手,那劍氣便轟然消散。

    只見單長老笑道:“成莊主何必與小輩們一般見識?”那成不驚看了單行一眼,面色陰沉,不再說話,大袖一甩隨其入內。

    丁一見眾人進去,不由低罵道:“這老頭恁的可惡。”隨即又對陸渙與姜輕雨道:“姜師姐,此事恐不會善了,你與陸老弟小心。”

    張子揚也道:“這天劍山莊乃道修家族,實力強大,更有天劍仙陣傳自上界。此家族囂張跋扈,橫行震州北域,陸師弟與姜師妹最好不要與其發生衝突,不然恐會陷入險境。”陸渙點點頭不語,姜輕雨表情淡淡,看不出是何想法。

    震州道修最大的三方勢力仙音門、天劍山莊、山河宗皆已齊聚,之後又陸續來了一些小門派,顯然是來湊數的。

    已至黃昏,所有門派皆至,千幻陣重開,將鵝毛大雪擋在天外。

    昨夜陸渙五人被安排在主峰後山一處平台,其上有三四間木屋,想來是供長老修行之處。五人被安排於此,可見宗主對此次大比的重視。

    幾人見大陣已開,自是沒有其他門派再來,於是便返回後山平台。陸渙自昨日鶯鶯走後,便不由一直擔心,暗道:“今日這如此之多的道修前來,萬一鶯鶯與其相遇,豈非危險?不過千幻城離此不遠,又有諸葛前輩在內,應當沒事吧。”想來想去,竟是糾結不已,隨後便準備去千幻城一探。匍一轉身,卻見林中天大步行來。

    陸渙忙上前行禮道:“師父!”

    林中天不語,面色有些陰沉,看著陸渙,許久才道:“渙兒,你此番去毒龍山脈可曾遇見魔修?”

    陸渙奇道:“自是遇見,我們這次不就是去攻打魔修分舵的麼?”

    “為師的意思是你可與魔修之人有何瓜葛?”林中天搖頭道。見陸渙低頭不語,林中天長嘆一聲道:“宗主說在你身上感應到魔族氣息,想來是真的了。”

    “師父,”陸渙自不能說出諸葛天與諸葛鶯鶯,但又不能欺騙林中天,當下道:“徒兒有錯,請師父責罰。”

    林中天深深看著陸渙,面色變了無數次,終是長嘆一聲道:“渙兒,你是我的徒弟,況你又並未錯了,為師為何責罰與你?”

    “師父?”陸渙道,“勾結魔族,是我山河宗大忌,更是道脩大忌,這”

    陸渙還沒有說完,林中天冷笑道:“大忌?道魔之爭本就沒有對錯,再觀我輩道修,行事手段比那魔道更是不堪,又算得上什麼大忌?若不是這什麼勞什子大忌,陸師兄當年又豈會重傷離去?又豈會如此早逝?什麼大忌,何來大忌!”說著竟是有了癲狂之意,仰天長嘯起來。

    聽聞林中天提起陸堪輿,此時又狀若瘋狂,陸渙忙拉住林中天道:“師父,我爹,我爹當年到底是為何離開這裡,又是什麼早逝?”

    長嘯一陣,林中天激盪的心才慢慢平靜,看著陸渙,雙眼通紅,道:“渙兒,你爹之事日後為師再告訴你。為師不管你與魔族有何關係,只要不違背本心,不傷天害理,就算你是魔族又有何妨?為師當年修為不夠,沒能救得了你爹,但如今為師絕不會讓你再步師兄的後塵。”說罷便擺擺手,轉身離去。

    回想著林中天的話語,陸渙心中翻江倒海,思緒萬千,卻又抓不住頭緒,想著想著,竟是連去千幻城也忘記了。

    第二天晌午,山河宗主峰大殿。

    陸渙與同組五人皆站在山河宗眾長老之後,放眼看去,只見大殿之上卻是多了兩把交椅,除宗主外,還有昨日到來的仙音門妙音仙子和天劍山莊成不驚。再看向對面,正是其他別派眾人。

    此時,就听得宗主道:“此次論道大會眾位來我山河宗,本宗倍感榮幸。如今魔道肆虐,荼毒天下,希望我們此次能精誠合作,對抗魔道,還我震州一個朗朗乾坤。”

    “姐姐說的不錯,正該如此。”妙音仙子開口道。眾人紛紛附和,倒有一半之多。

    “不錯,老夫也作此想!”成莊主亦道。此時,那另一半門派之人也隨之稱是。

    看見此番情景,宗主不由眉頭輕皺。天峰掌峰低聲哼道:“什麼論道大會,無非就是前來示威,老夫還怕你不成?”

    隨即,便聽宗主笑道:“不過,此次抗魔,應該給那些年輕弟子一次鍛煉的機會,省的現在的年輕人整日里驕縱輕狂,不知天高地厚。”說罷,有意無意掃了一眼成然。

    成莊主眼中寒光一閃而逝,狂笑道:“不錯,正該如此,讓這些小輩們先比劃比劃,哈哈哈!”

    那妙音仙子道:“妹妹倒是有個想法。”

    宗主奇道:“賢妹快些說來。”

    “乾脆讓各派中出來參加大比的弟子組成道修弟子聯盟,由大比前三名共主聯盟事務,我們都別插手,這樣倒是可以讓弟子們歷練一番,還可減少危險。”妙音仙子道。

    聽聞此語,宗主不由低頭思索,卻聽成莊主道:“此法甚妙,老夫便來添個彩頭,大比奪冠者老夫便指點他一路神通。”此語一出,殿中頓時沸騰,能得震州三大勢力之一天劍山莊莊主親自指點,這彩頭的確很吸引人,就連一些小門派的掌門都興起參加大比的念頭。

    宗主見眾人如此熱烈,暗自苦笑,心道:“這成老鬼倒是好打算,只是受了他的指點,便等於成了天劍山莊外姓弟子,平白多了一股戰力。不過,我若是將計就計”當下心一橫,含笑道:“如此甚好,那便如之前所說,每派各出五人,讓他們比試一番,決出勝負,然後結盟。”

    成不驚見目的達成,不由哈哈大笑道:“好,老夫碰巧在千幻山外抓住一名魔修,想來應是乘機打探消息的。今日便帶了來,等大比結盟之後,便由新盟主殺掉祭旗。”

    陸渙聽聞此語,心中頓時一緊,只覺呼吸都有些不暢起來。正在此時,就只見幾名天劍山莊弟子帶上來一口大箱子,打開放出一人。

    此人立於大殿,雖手腳被道道金光所縛,卻無絲毫懼意,面色蒼白,卻十分美麗,只是眼神空洞,毫無生氣。此人環視四周,待看到陸渙後,面上閃過一絲溫柔,一絲淒然,赫然正是那諸葛鶯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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