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長生道 作者:隰桑有阿 (已完成)

 
li60830 2017-10-30 22:38:0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7 28522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3:22
第五十九章碧海魔鯊

    只見船下密密麻麻全是黑影,一隻只魔鯊鐵牙森森,如刀如鋸。見到陸渙面色慘變,青青向船下望去,也是一聲驚呼。

    那些魔鯊雖然較前一隻為小,但也相差無幾了。青青自知自己修為不夠,今日勢必難以倖免。不由轉頭對著陸渙道:“呆子,一會兒我便將這些魔鯊引開,到時候你就趕緊往回劃,說不定還能逃走。”

    陸渙正自心驚,聽到這話,猛的轉過身來道:“青青,你還將我當做外人麼?我怎能讓你獨自送死?”

    青青看見陸渙面色堅決,知是陸渙主意已定,多說無用。這時小船已然被群鯊所包圍,就算要走也是不成了。青青不由跺了跺足道:“呆子!”

    陸渙此時見已然如此,倒是漸漸鎮定了下來,不再驚慌。只見他隨手提起一隻漿,扛在肩上,倒也威風凜凜。陸渙望著海面嘿然道:“呆子也沒什麼不好,至少還有這樣一位紅顏。我二人一起將這些畜生打發了,卻也沒有什麼。”

    青青與陸渙一路走來,只覺身邊這男子往日里嬉笑有之,溫柔有之,沉穩亦有之,卻不曾見過他這樣豪邁睥睨的一面。此時青青看著陸渙,不再像是那個誤打誤撞有了一身靈力的少年書生,倒更像一名絕代高手。隨意而立,可是卻氣勢如虹。青青一時看得痴了,心兒撲通直跳,面上通紅似火。

    就在這時,只聽得一聲呼嘯,便有兩隻黑影飛躍出水面朝二人衝來。卻原來是那為首的魔鯊示意,便有兩隻嘍囉襲來。青青只覺背後一股冷風吹來,急忙回過神,不及轉身,反手便是一鞭抽出。

    只見那鞭梢掃到左側那隻魔鯊背上,火光迸濺,卻並未有對其造成傷害。陸渙也是掄起船槳朝著右邊魔鯊打去,卻聽“咔嚓”一聲,船槳折斷,陸渙虎口震裂。

    雖然魔鯊外皮堅硬,但被兩人一阻,卻是勢子老去,又復掉到海中。陸渙與青青對視一眼,彼此眼中滿是驚駭。而此時呼嘯聲又響起,五隻魔鯊攜浪沖來。陸渙與青青急忙彎腰躲閃,只見那魔鯊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入船後水域。

    陸渙正要直起身來,卻見那隻最大的魔鯊如閃電般衝了過來,直取青青。青青只聽得一聲“小心”,便見一道黑影朝自己衝來,再要向下躲避已然不及。驀地縱身躍起,躲過魔鯊利齒,卻被魔鯊一尾甩在背上。青青只覺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直直向著海中墜去。而那魔鯊竟然又是在空中一轉身,朝著陸渙咬來。陸渙見到青青落水,急忙縱身衝了下去,卻正好躲過了魔鯊巨口。

    此時陸渙抱住青青,浮在海面之上,但望四周鯊影,緩緩朝著二人聚攏。青青面色蒼白,顯是受傷極重,但她此時卻是揮動長鞭,輕喝一聲道:“碧水流光盾!”只見二人身外三尺之內,海水急速翻捲流動,瞬間便形成了一個巨大光繭將二人包圍,擋住群鯊。

    這時那為首的魔鯊也已落入海中,呼嘯指揮著鯊群衝擊水盾。只見那些魔鯊口中噴出黑色玄光,向著水盾不斷打擊。青青幾日與陸渙相伴而行,患難與共,早對陸渙情義深重。此時雖然身受重傷,依然勉力支撐,只為能保得陸渙性命。但那水盾終究要靠靈力維持,青青此時早已靈力虛空,難以支持。

    魔鯊號稱海域無敵,遇見獵物便群起而攻,極其殘暴兇猛。就算是比之高等的凶獸見了都要辟易。陸渙二人又哪裡是這些魔鯊的對手。就在這時,那為首的魔鯊驀地張開扁平的身子,背鰭不斷變大,直有三四丈長短,黑光閃耀,極其可怖。

    那魔鯊揚起背鰭便朝著水盾衝來,只聽“嘩”的一聲,水盾破裂。青青又是噴出一口鮮血,隨即人事不省,向著深海中沉了下去。一群魔鯊瘋狂趕上,眼看便要撕扯吞噬。

    陸渙也被一股大力衝擊的一陣眩暈,陡然間只聽一聲極其尖利的嘯聲,陸渙方才回過神來。而在不遠處兩隻魔鯊托起了青青浮到海面,為首那魔鯊逸逸然向著青青游去,慢慢的張開了血盆大口,兩排尖牙在烈日下森森閃光。

    陸渙一時看的心膽俱裂,就要遊將過去,但其身旁依舊圍繞著眾多魔鯊,虎視眈眈。眼看那魔鯊便要向青青咬去,就在此時,陸渙腦海中出現了一個聲音道:“窩囊窩囊,想老夫當年何樣威風,你這小子卻被這等低下的魔獸欺凌,實在是窩囊!”

    陸渙不由心中想道:“這是要死了,產生幻覺了麼?”

    這時腦海中那個聲音又道:“老夫好端端的與你說話,你偏要認為是幻覺,無怪乎那女娃一直喚你作呆子。在老夫看,你不是呆子,簡直就是蠢材!”

    陸渙這才驚醒此非是幻覺,不由道:“你是誰?”

    那聲音道:“老夫想你所想,為你所為,自然便是你了。只是你卻比之前的你差的太遠了。”

    陸渙聽到這樣邏輯不清的話語,一陣無奈。驀地想到青青尚在危險之中,抬眼看去,那森森大口向著青青便要咬去。陸渙心急如焚,這時就听那聲音道:“也罷,看你也是個多情的種子,老夫便救這女娃一救。”說罷陸渙只覺身體之中驀地靈力縱橫無匹,恨不能仰天長嘯。

    陸渙不及多想,只覺眼前一花,卻是自己陡然間向著青青衝去。身若閃電,一把抱住青青,腳尖點在托著輕輕地那兩隻魔鯊背上,沖天而起。

    那魔鯊見到嘴的食物被搶走,仰天發出一聲狂暴的吼叫,呼嘯著帶領群鯊朝著陸渙衝擊而來。陸渙此時只覺身體好像受制於人,自己絲毫無法控制,開口喝道:“畜生,你以為就只有你會叫麼?”赫然是方才腦海中的那個聲音。

    此時就見陸渙驀地張嘴狂呼,聲音高亢不羈。只見四周海水頓時無風起浪,駭然沖天。而那些魔鯊在這呼嘯聲中紛紛軀體震裂,鮮血飛濺,掉入海面,宛如下了一陣大雨,海面瞬間染成紅色。

    這時空中只有那為首魔鯊尚在,但一雙兇殘的眼睛中露出濃濃的懼怕,掉頭便要入海逃走。陸渙嘿然道:“你的手下都死了,你還留著作甚?”說著右手戟指點出,浩蕩靈力瞬間從體內匯聚到右臂,衝破指尖。只見一道長約十丈的金色氣刀向著魔鯊斬去,那魔鯊慘嚎一聲,便即被砍成兩段。

    群鯊已誅,陸渙卻是驀地暈厥。這時就听陸渙體內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小子忒也不濟,才這些許靈力便承受不住。也罷,老夫且送你們一程。”說罷就只見陸渙懷抱著青青,被一團金光罩著,慢慢的向著蓬萊飄去。

    軒轅界六大修真門派,蓬萊宮位於東海之外蓬萊仙山上。蓬萊仙山隱於虛空,唯有每年至陽之時方才顯現幾日。仙山之上風景如畫,瓊樓玉宇,極盡華麗。

    就在此時,只見蓬萊宮山門外走出兩名老者。一人身著黑衣,身材高大,滿面正氣;另一人手托拂塵,白髯飄飄,仙風道骨。

    這時那黑衣老者道:“楚兄,此番宮主所說之事如何是好?我蓬萊常年隱於虛空,弟子甚少,更遑論是年輕有為的弟子。算來算去也不過兩三個,這可如何與其餘五派相爭?”

    那楚姓老者道:“人道是我蓬萊神秘莫測,無人敢來侵犯。實則忝為六派之一,卻是不及其餘五派。不過好在還有四年時間,這期間倒是可以多招些資質不錯的弟子。”

    黑衣老者沉默不語,許久才道:“算了,莫要說這些事,我們先去穩固陣基。 ”說罷當先而去。而那楚姓老者望向天空,眼中露出深深地懷念,自語道:“夢瑤,你可安好?”

    就在這時,只聽到前方的黑衣老者喊道:“楚兄,大喜呀!”

    楚姓老者不由回過神來,邊向前行去,邊道:“李兄,何喜之有?”

    那黑衣老者一指不遠處沙灘,道:“我們剛才說要去招收弟子,老天便送來兩個。”

    楚姓老者不由望去,只見沙灘上躺著一對少年男女,似是受了重傷,不省人事。方才那黑衣老者便是發現這一對少年男女,乍一觀只見那女子根骨絕佳,不由大喜過望,才向著楚姓老者叫喊。

    卻說這一對少年男女正是陸渙與青青,他們被那不知名的金光送來之後,便一直昏迷在蓬萊山下的沙灘之上。

    楚姓老者走到跟前,隨意看了那女子一眼,不由面露驚容道:“水木雙靈?”

    黑衣老者笑道:“不錯,正是水木雙靈。”隨即又朝那男子看去,卻是不由搖頭道:“只是這少年,資質平平,經絡骨骼滯澀,實難成就大器。不過也聊勝於無了。”

    那楚姓老者向著少年看去,不由點點頭道:“這少年的資質確實咦?啊!”這時楚姓老者再仔細一看那少年,卻是大驚失色,眼中竟然露出深深懷念,面色陡然變得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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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從何處來

    見楚姓老者如此失色,黑衣老者不由問道:“楚兄,這少年有異?”楚姓老者搖搖頭道:“沒有,只是見他長的頗像我一位故人,方才覺得奇怪。 ”黑衣老者知這楚兄雖然身份神秘,但幾十年前來到蓬萊宮之後,卻是為人坦蕩,待人頗為真誠。當下也不疑有他,點頭不語。

    殊不知楚姓老者此時心中卻是翻江倒海,思緒萬千。方才他乍一看這陸渙,只覺其資質極差,實在難於修途。正欲轉頭,不禁靈力一掃,頓時發現陸渙體內一片金色大地,正中一顆金燦燦的果實緩緩旋轉,其上還有一絲絲暗紅色符文。

    “這是得道之境?金色的內天地?啊!!”楚姓老者心中震撼不已,倒是對於得道之果上的暗紅色符文沒有在意。

    此時楚姓老者壓下心中激動,對黑衣老者道:“李兄,我們先將他二人救回宮中,禀報宮主。一切等他們醒了再說。”

    那黑衣老者方才心情激動,此時也慢慢平靜下來,暗道:“這倒是,這一對少年男女,那少年倒還罷了,這少女要是不願拜於蓬萊門下,也是枉然。”想到此處,微一搖頭,便隨手給陸渙二人渡去一股精純靈力,穩住二人傷勢。隨即大袖一卷,帶著二人飄然上山。

    就在這時黑衣老者的聲音遠遠飄來道:“楚兄,這穩固陣基之事勞煩你了,我先走一步。”

    楚姓老者望著黑衣老者消失之處,搖頭笑道:“看見好弟子你倒是急得很,不過也未必能爭得過別人。”於是便不再多想,緩緩朝沙灘打出一道道青色光芒,只見那青色光芒方一落到沙灘,便消失不見。而這蓬萊山的四周,卻是多了一層淡淡的青色光罩。眼看陣基穩固,過兩日蓬萊又將隱於虛空,楚姓老者這才點了點頭,飄身上山。

    這時卻說陸渙與青青被帶上蓬萊宮,由那黑衣老者禀報宮主之後,宮主便派人進行醫治。對於青青,眾人小心翼翼,謹慎施為。而陸渙則是被人隨意渡去兩股靈力,便被置於旁屋,不去管他。試看天下重才輕愚,莫不如是。

    許久之後,陸渙只覺臉上絲絲涼風,還帶有縷縷甜意。不由心中輕鬆,身上舒泰,驀地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只見眼前一張明艷俏臉近在咫尺,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臉上,芳馨如蘭。此時屋中暗黑,但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卻是明亮如星,直能把這一片黑暗照得通明。

    “青青!”陸渙雖不知為何身在此間,亦不知二人如何得救。自己只記得被群鯊圍攻,隨後便什麼都不知曉了。但陸渙此番與青青得脫劫難,心中甚是高興,伸手便將青青緊緊摟住。

    “呀!呆子!”青青被眾人齊力相救,自是醒轉比陸渙快了許多。本來是想來看看陸渙醒了沒有,誰知這小子這麼不老實。方一醒轉便已將自己緊緊抱住,欲待掙扎,卻聞見那熟悉的男子氣味,渾身上下卻是沒有了力氣。軟軟的伏在陸渙身上。

    窗外樹影搖搖,流水潺潺。良宵靜謐,清夜無聲。這幾日來生死相依,不離不棄的一對少年男女,此刻就這樣抱著,緩緩睡去。似是一切危險都已遠去,他們嘴角帶著笑,如孩子一般無憂無慮。

    次日清晨,窗外鳥鳴清脆,陸渙與青青這才醒轉過來。待發現二人姿勢怪異,相擁而眠,都不由一陣臉紅耳熱。就在這時,“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陸渙心中奇怪,暗道此地何處,這時又是誰來敲門?但還是下了床,打開門後,見是一個頗為俊逸瀟灑的青年男子。

    這時那男子道:“原來陸兄弟已經醒了。如此便好,我叫葉寒軒,特奉宮主之命帶陸兄弟前去。”

    陸渙聞言一怔,暗道:“此人怎知我名?還有他所說的那宮主又是何人?”正想著,卻只覺耳邊一陣**。原來青青知他所想,便附耳輕聲道:“昨日我找你的時候便向這裡的人都詢問過了,這裡就是蓬萊宮。你的名字也是我告訴他們的。”陸渙不由恍然。

    而那葉寒軒想是沒有料到青青竟然也在陸渙房中,但看他二人耳鬢廝磨,好不親熱,卻是心中沒有來得一酸。此時就听陸渙道:“原來是葉兄,既如此,那我們便過去吧。”葉寒軒點了點頭,不再言語,轉身便向前行去,陸渙二人急忙跟上。

    這一路上只見繁花似錦,小橋流水,儼然一副人間仙境。再往前走,豁然開朗。一大片空地之上,幾十名弟子或御劍飛行,或捏訣比鬥,場中靈氣激盪,倒是將陸渙看的連連點頭。葉寒軒看見陸渙模樣,微覺厭惡,搖頭不語。其實陸渙也算是人中龍鳳,品貌非凡,只是葉寒軒一想到方才其與青青親熱無間,便心中一股無名惡火都撒在了陸渙身上。

    穿過空地,就只見前方瓊樓玉宇,飛閣流丹,甚是華麗。三人一路行來,登高台,繞曲徑,穿迴廊,過畫橋。這時方才到了一處頗大宮殿外,此殿地勢極高,放眼四望,遠處碧海藍天盡收眼底。

    青青笑道:“原來這裡竟然可以看到大海的。”

    葉寒軒溫文一笑,道:“不錯,這裡正是我蓬萊宮正殿觀海殿。不過青青姑娘若要觀海可要抓緊時間,後日蓬萊隱於虛空,那便就只有云海可觀了。”

    這時,就見觀海殿中走出一人道:“軒兒,快些帶他二人進來。”卻正是那黑衣老者。葉寒軒點點頭,帶著二人步入大殿。

    方才陸渙只覺殿外已然輝煌至極,此番得進大殿之中,卻猶勝於外。只見大殿之上有五張座椅分列左右,昨日那楚姓老者與黑衣老者皆在左側。右側是一中年男子與一中年美婦。而左側第三張椅子卻是空的。大殿正上方,赫然坐著一白衣老者,一派道骨仙風,想來便是蓬萊宮宮主了。只見宮主雙眼微瞇,偶爾一睜開,便似有閃電劃過,看的陸渙二人微微咋舌。

    這時就听那宮主道:“楚長老,李長老,這兩個少年就是你們昨日在海灘所救的人?”見楚、李二人恭敬點頭,宮主微微一笑道:“不錯,不錯。你們為何會重傷在這蓬萊仙島之上?”這句話問出,幾位長老皆是盯著陸渙二人,眼中竟然隱隱有些希冀。

    陸渙當下便將二人如何遇見蓬萊出世,如何想要前來拜師一一禀報。宮主聽完之後點頭道:“我蓬萊終年隱於虛空,你們此番際遇,當是緣分,今日你們便拜入我蓬萊門下,日後定要將蓬萊發揚光大。”隨即又看向左右幾位長老道:“諸位,這裡只有兩個弟子,你們誰去教呀?”眼中頗有促狹之意。

    不待眾人說話,李長老站起身道:“這一對少年男女是老夫與楚兄發現,自然由我與楚兄來教導了。”

    話音方落,便聽得對面那中年男子道:“萬萬不可,雖然都是為門中盡力,但李兄你門下已然有了葉師侄這樣的人才,眼下這女子斷不能再讓給你!”

    李長老面露冷笑,反唇相譏。一時間二人你來我往,唇槍舌戰,卻都是為了誰來當青青的師父。而那宮主卻是好整以暇,竟然閉目打起坐來。

    陸渙聽到此時方才明白,原來他們口中資質上佳之人是青青,而自己卻是聊勝於無的資質極差之人。心中雖有一絲鬱鬱,但一想到青青日後定然會很厲害,又不禁有些高興。

    就在這時,只聽得那中年美婦喝道:“夠了,你我修行可不是修的一張嘴。你們誰都別爭了,雖然我修為不及你二人,但我是女子,這少女自由我來教導,你們都爭個什麼?”

    兩人面面相覷,正要說話,就听宮主道:“不錯,這少女卻是由夢雲師妹教起來方便。徐長老、李長老莫要爭了,這裡不是還有這個少年麼?”

    聞聽此語,徐、李兩人都是不再言語,唉聲嘆氣一番。又聽到宮主似是想讓他們選擇這資質全無的少年,不由紛紛迴座,低頭閉目入起了定。場面一時尷尬至極。

    宮主眉頭不由一皺,正要說話,這時就听楚長老道:“各位,這個少年就由老夫來教導,你們沒有異議吧?”

    此語方落,只見李長老與徐長老驀地抬起頭,睜開眼,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好了,夢雲師妹,楚長老你二人便分別教導與他們,四年之後或許能力壓群雄也說不定。都下去吧。”宮主淡淡道。

    幾人紛紛抱拳離開。望著楚長老的背影,徐長老對李長老道:“你說這楚兄為何今日竟然會找這麼一個弟子?難不成是你我二人走了眼,其實那少年內秀於心?”

    李長老搖頭道:“當時救得這二人時,楚兄只說那少年像是一個故人,想來是為此吧。不過方才宮主所言,四年後能夠力壓群雄的,恐怕也只有那個少女了。”

    卻說陸渙當時見到殿中之人對自己如此輕視,心中大為不快。想自己雖然出身貧寒,但也是狀元之才,自有一腔書生傲氣。直到楚長老收他為徒之時,陸渙心中不由暗暗感激。

    此時陸渙跟隨楚長老來到一處院落之中,只見院落中盡皆是日晷、羅盤、筆墨之物。陸渙暗自觀摩一番,眼見楚長老立於院中,含笑望著自己,陸渙急忙上前兩步,行禮道:“多謝長老!”

    楚長老擺擺手道:“你不必謝我,若你只是尋常資質欠佳之人,老夫也不敢收你。但他們都卻是走了眼,那女娃固然雙靈之體天下少有。殊不知你卻才是我蓬萊宮真正的璞玉。”

    “哦?”陸渙心中大驚,道:“長老為何這樣說?”

    楚長老並不回答,仰天站立良久,眼中露出深深的懷念。許久之後,楚長老才看著陸渙,悠悠問道:“孩子,你究竟從何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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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道修山河

    陸渙聽到楚長老這樣問話,不由一怔,想來其是問自己的經歷。於是便從出生說起,一直說到來到蓬萊。當然其中肩上金鳳、魔宮奇遇、力斗地海龍獸,這些匪夷所思之事,陸渙或未說,或一語帶過,並未言明。

    楚長老聽完沉吟不語,看見陸渙表情專注,眼神堅定,不似說謊。不由心道:“照此看來,這孩子一切經歷平平無奇,那他的得道之境是如何得來,就算是傳功也只能傳靈力,無法給予境界,但這孩子幾乎靈力全無靈力全無?是了,定是他的魂脈攜境轉生。那他前生豈非修為通天?攜境轉生竟然可以保留到得道境界!”楚長老越想越是驚駭,也越是高興。

    隨即他微笑著看著陸渙,道:“孩子,從今日起,老夫便收你為徒,教你神通功法。但是你須謹記,欲修道,先修德;欲成仙,先成人! ”

    陸渙聽罷,福至心靈,急忙拜倒在地道:“師父在上,徒兒謹記教誨。”

    “好,”楚長老從懷中取出一部簿冊,遞給陸渙道:“旁邊有你的房子,你便拿了此書去修煉,其中不懂之處可問我。爭取四年之內達到得道境界。”

    陸渙聽聞奇道:“得道之境?”他之前便聽純陽子曾言地之道,這幾日里青青也告訴他不少修道之事,並未有什麼得道境界。

    楚長老道:“老夫功法與眾不同,其餘人莫不是先修下之三道,即人之道,築基、煉氣、結丹三境;地之道,元嬰、元神、出竅三境;天之道,渡劫、破身、小乘三境。而老夫所分便是尋道、窺道、得道、證道四境,雖分法不一,但其實道理一致,你日後自會明白。”

    陸渙聽罷暗自點頭,隨後不再多說,行禮之後便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這時,只聽到楚長老道:“渙兒,切記你練此功法莫要向他人提及。”

    陸渙轉頭疑惑道:“那到時候豈非也使用不出?”

    楚長老笑道:“你放心,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看得出來的,除非他也是”說到此處,卻是住口不說了,輕嘆一聲道:“好了,你先去修煉吧。”

    陸渙雖然疑惑,但是見到師父不願多說,也不再去問,而是返身走到屋內。

    此屋不大,格局也甚是簡陋,除卻一張木床之外,竟是空無一物。陸渙倒也不覺什麼,坐於床上,拿出那本書翻了起來。卻見其上墨跡甚新,竟像是剛寫上去不久。陸渙轉念一想,心道:“常聽聞各派秘籍從不傳人,即使弟子也只能看到翻錄而不得原本。看來果是如此。”

    陸渙當下不再多想,從頭開始看起。翻開第一頁,其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山河經”,筆力遒勁,力透紙背,陸渙不禁失聲讚道:“好字!”

    向後看去,其上所載皆是如何化靈入體,控靈借靈之語。再往後便是許多神通的修煉之法。說來也怪,陸渙平生並未接觸過一絲一毫修煉之術,但於此刻看見書上所寫,竟然一眼便融會貫通,好似冥冥之中有如天助一般,轉眼便看了一半。

    驀地,陸渙發現自己看過前面的文字,此刻再看時竟然黯淡了不少。陸渙大驚,復又從頭看去,這時只見前方字跡徹底消失不見。好在陸渙博聞強記,前面內容看了兩遍倒是都記在了腦海中。當下不敢再想其他,接著後面看去,越發的細心,生怕錯落一兩個字。

    時間飛快,轉眼已過正午,陸渙手中的一本只剩下最後一行字。而陸渙這時就是緊盯著那一行字輕聲念道:“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這句話乃是經後所載的一篇名為“長生道”的仙訣的開宗之語,只是卻沒有了後續。

    當此時,整部恐是師父待自己修習完前面的才會傳授,也不著急。當下盤膝而坐,雙手平放膝上,按著經中所講運息起來。

    以藉天地山河之靈為基,控靈御靈之術為媒,最後從借靈變為信手化靈為己用的境界。這方才算是小成,至於以後的自身生靈而生生不息的境界,對於現在的陸渙來說實在太難。

    陸渙初時並未感覺到有何異常,只覺這種盤膝靜坐太過於艱難,不一會兒便覺腰酸背痛,渾身難受不堪。好在陸渙性格堅毅,倒是被他忍了下來。漸漸地,陸渙昏昏沉沉,竟然是將要睡去。就在此時,陸渙的眼前又出現了那片金色的大地,一個金燦燦的果實佈滿一道道暗紅色符文。

    那金果轉動原本甚是緩慢,可是不知從何時一絲絲青色的氣流緩緩湧入這金色的大地之中。那金果吸收了青氣,轉的快了許多,而隨著青氣的湧入,金果越轉越快,到後來,由於過快看起來就彷佛停止了一半。而那青氣也從絲絲縷縷逐漸的變多變濃,最後直如青色長河洶湧而至,都向著金果湧去。在進入金果之時,青氣卻是化為一金一紅兩種色彩,分別被果實和其上的暗紅色符文所吸收。

    卻說楚長老此時正在院內擺弄那些日晷羅盤之物,絲絲靈力環繞在身旁,如一道旋風般久久不散。此時轉過頭望著陸渙的那間屋子心道:“那用彈指紅顏墨來寫,看罷即刻消失,是不是對於這孩子來說難了些?”隨即又想道:“若是他連這一關也過不了,那便枉費了老夫的心血和他那一身得道境界了。”

    當下不再多想,而是戟指點出一道靈力,向著手中羅盤射去。就在此時,忽然間靜止不動的指針,竟然瘋狂的旋轉起來,驀地一聲脆響,卻是手中羅盤崩裂。

    楚長老面露驚色,心道:“老夫這一股靈力,難道竟然變得有如此威力?”驀地只覺身邊靈氣旋風突然不受控制般的向著一處匯聚而去。

    楚長老急忙轉頭看去,卻只見正是陸渙的那間屋子。此刻陸渙的那間屋外靈氣激盪縱橫,直如一條青色巨龍環繞遊轉。楚長老不由驚駭莫名,呆呆的看了那靈力巨龍半晌,驀地大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我八州山河宗弟子,攜境轉生後,初次修煉竟然有如此效果。看來老夫楚無憂回去有望了!”

    而陸渙卻並不知這些身外之事,此時陸渙仍舊盤膝坐在床上,內視著那一枚金色果實。不知過了多久,那金色果實終於是將靈氣吸收充足,轉速逐漸變慢,最後逐漸的停住不動。道道金芒外射,普照整片金色大地。而那些暗紅色符文卻是漸漸脫落,變成一個個大字印在地面之上。

    字體模糊不堪,陸渙也是看之不清。不過想來應該是那的經文,便也不去管其他。就在此時,忽聽門外傳來一個聲音道:“渙兒!”正是楚無憂。

    陸渙聞言,急忙下床,打開房門行禮道:“師父,有事嗎?”

    楚無憂此時再見陸渙,不由心中一怔,卻是以他堪比證道後期的境界,竟然無法看穿陸渙的內天地。唯見其中金茫茫一片。當下不再多說,伸手抓住陸渙左腕,運靈探查,面上驚容更盛,心道:“渙兒這一修習已然三月,觀他境界赫然要突破得道,只是為何這靈力幾乎便如沒有一般?”其實陸渙所吸收的靈力盡被體內金果與符文所吸收,於自身並未有保留多少,只是這其中的變化,卻實非楚無憂可以猜測的來了。

    陸渙先是被楚無憂抓住手腕,然後再看其面上驚奇之色,不由心中忐忑,問道:“師父,怎麼了?”

    楚無憂壓住心中驚奇,道:“渙兒,這一月來你可感覺體內有何變化?”陸渙驚道:“三月?”陸渙只記得一進到這屋中自己便開始了修煉,其間一動不動竟是過去三月。不由一陣暗嘆,現在他才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山中無日月了。

    楚無憂見陸渙茫然不覺時間流逝,笑道:“無妨,以後閉關十年百年亦有之,這不算什麼。為師此番來,是宮中後日即將召開一次修為交流的比試,你雖入門不久,但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況且此次比試並不以比鬥為主。你準備下,後日便和為師前去。”

    陸渙聽得一頭霧水,但想到屆時一切自知,便也不再多問,而是躬身領命。驀地記起一事,陸渙道:“師父,你可知道青青的消息?”

    楚無憂看著陸渙,不由樂了,笑道:“你小子方才修道,便惦記著女子?”待見陸渙面色微紅,楚無憂不再打趣,而是嘆道:“那女子水木雙靈,況且入門之時本就已然達到人之道練氣境界大圓滿,眼下已然將要突破人之道結丹後期了。也就是相當於窺道中期實力。”

    “啊!”陸渙驚喜莫名,笑道:“青青修為精進的竟然如此快!”隨即又問道:“師父,是不是弟子真的愚魯不堪,三個月體內靈力竟然只是到尋道初期。”

    楚無憂當時怕陸渙知曉自己異常,被人利用,便將中關於每個境界的描述皆改為以靈力多寡來判斷,雖不影響修煉,但陸渙對於體內異象便一概不明。

    此時聽聞陸渙這樣問,楚無憂笑道:“無妨,修煉快慢不必在意,記住,學無先後,達者為尊。便是你千百歲上才臻長生之道,彼時稱尊誰又敢妄加言論?”

    陸渙不由一陣點頭,楚無憂此番話卻是說出了修道的真諦,不在資質,不在速度,唯在堅持。

    就在此時,只聽得院外傳來一個聲音道:“李千秋長老門下弟子葉寒軒與夢雲長老門下弟子青青師妹求見楚師叔!”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3:24
第六十二章情何以堪

    “青青!”陸渙聽到青青前來,不由大喜過望,就待迎將出去。方一邁步,卻才想到楚無憂尚在身邊。當下止住步子,回過頭來,看著楚無憂,甚為尷尬,嘴唇囁喏卻是不知該說什麼。

    楚無憂望著陸渙,不由笑了笑,道:“去開門吧!”陸渙喜道:“謝師父!”隨即向著院門跑去。楚無憂看著陸渙,不由嘆了口氣,心道:“這幾日那女子與葉寒軒成日在一起,恐是早已將你忘得一干二淨。偏你這小子還這般喜悅。”驀地心中沒由來的一痛,卻是想到了當年的情景,又是長嘆一聲。

    卻說陸渙開了門,就見青青俏生生的立在門外,葉寒軒站在青青身後,果然是俊男美女,一對璧人。陸渙見狀不由心中微感不快,不過轉眼便已釋然,笑道:“青青,你怎麼來啦?”

    青青淡淡一笑,道:“此番我與葉師兄前來,有事禀報楚師叔,還望陸師弟通報一聲。”

    “嗡!”陸渙的腦海中好似炸開了一樣,一個聲音在心中喃喃道:“她叫我陸師弟,她竟然叫我陸師弟?”

    這時葉寒軒頗感不耐,而且見到陸渙一身靈力幾乎空乏,料想是其資質太差,至今還未能築基突破。又見陸渙一副呆滯模樣,厭惡道:“陸師弟,還請禀報!”這一聲用上些許靈力,竟然震得陸渙嘴角溢出一絲鮮血。青青見狀,目中流露出一絲痛惜,但隨即便消失不見。好像陸渙受傷吐血與自己無關一樣。

    就在這時,只聽陸渙身後一聲冷哼,楚無憂走上前來,望著葉寒軒眼中寒芒一閃,冷冷道:“葉寒軒!你可還將老夫放在眼中?”

    這一聲不禁將葉寒軒與青青震退兩步,也將陸渙震醒。葉寒軒心中大駭,這楚師叔平日里甚為謙和,豈料發起怒來竟然如此可怕。當下行禮恭敬道:“回師叔,晚輩奉宮主之命特來傳話,那比試提前在明日召開。而且其中規則有一些變化,明日宮主自會說明。”

    楚無憂聽到此處,心中疑惑,僅僅相差一天,為何宮主卻要提前?但他面上並不表現出來,冷冷道:“就算你們的師父前來,也不敢在老夫面前無禮,你們倒是好膽,將老夫徒兒震傷,厲害得緊哪!”

    葉寒軒眼中寒光一閃而過,躬身道:“弟子不敢,只是想著三月未見陸師弟,故想試試他的修為。豈料”

    “豈料老夫這徒弟資質之差世所罕有,你便可以任意欺凌?”楚無憂寒聲道。

    “不是這樣”葉寒軒急忙解釋。

    “滾吧!以後此地未有老夫准許,莫要接近十丈之內!”楚無憂冷然打斷葉寒軒,大袖一揮,卻是直接將二人揮至十丈之外。

    陸渙自始至終一直盯著青青,未發一言。此時見到二人已然離開,不由快步向著兩人追去。楚無憂看著陸渙背影,嘆道:“這種女子,即便傾城之貌,也不過是徒有其表。你這又是何必?”但見陸渙已然追的遠了,楚無憂搖搖頭不再多說,返身回到屋內。

    葉寒軒與青青被推出十丈,心中驚駭,不再停留,向回行去。就在此時,只聽見身後腳步聲沉重,二人回頭看去,卻是陸渙急急忙忙的跑來。

    葉寒軒眉頭一皺,冷道:“陸師弟,還有什麼事?”陸渙並不回答,而是看著青青道:“青青,你剛才是見我師父在旁邊,才不好與我說話的,是麼?你不是真的不理我,是麼?”這一連串問題之後,陸渙頗為希冀的望著青青。

    這時就只見青青站到葉寒軒身邊,輕聲道:“你走吧,以後見了我就叫師姐便是了,莫要再亂叫啦,不然他會不高興的。以後也盡量,盡量不要再見了吧。”說完看著葉寒軒,目光柔和。

    陸渙在青青說完這些話,面色變得蒼白已極。而葉寒軒不由面上帶笑,拉起青青的手,轉身便走。陸渙驀地過去,擋在兩人身前,卻是不說話,面色慘白的望著青青。葉寒軒冷道:“陸師弟,你這是何意?”說罷見陸渙一臉苦痛之相,也不再理會,冷哼一聲直接帶著青青御風而飛,瞬間便已消失無踪。

    陸渙呆呆的望著二人離去的方向,欲要追去,卻是修為太低尚不能御風。陸渙這一站,便是一日。慢慢的,夕陽西落,陸渙的眼中卻是變得一片暗紅,隱隱有魔紋閃動。就在這時,忽聽身後有人道:“為個女子,值得麼?”卻是楚無憂。

    陸渙眼中魔紋頓時消散,轉過頭來抱拳道:“師父!渙兒決定了,明日那個什麼比試便不去了。”

    楚無憂道:“為何?只因為那葉寒軒已然元嬰,修為比你高?”

    陸渙搖頭嘆道:“既然青青不願意再見我,那我便不再見她,去有何用?”

    “混賬!”楚無憂聽到陸渙此語,不由勃然大怒道:“我且問你,你就算不去,你就算從此墮落,那個女子可會因你而有一點愧疚?反而那葉寒軒只會更加瞧你不起,更加欺凌與你,你可知道?我輩修道所謂修心,這便是你這三個月來修的心麼?為了一個女子,竟然變成如此,混賬,混賬至極!”說罷甩袖而去,只留陸渙一人呆立於此,望著遠處茫茫雲海,黯然不語。

    不知何時,天空下起雨來,淅淅瀝瀝,將陸渙全身上下濕了個通透。這蓬萊雖然隱於虛空,但天地之象卻是一點兒未變,雨雪風霜該來還是來。陸渙站在雨中,心中茫然,但身上卻是變化萬千。時而金光閃閃,時而暗紅妖異,在夜色中甚為明顯,只是卻無人看到罷了。

    秋雨連綿,這一下便是一夜,而陸渙一站便也是一夜。此時陰雨漸收,天光大亮。陸渙依舊呆立原地,一夜竟然是未曾動過。這時,只見身後天空閃過一道青光,急速向著觀海殿而去。那青光路過陸渙之時,頓了一下,但見到陸渙依舊如此,一聲嘆息自青光中傳出,陸渙猛的驚醒。

    只見頭頂天空上楚無憂臨空而立,望著自己。陸渙輕聲道:“師父!”

    楚無憂看見陸渙面色蒼白,渾身濕透,心中雖是不忍,但是並不表露,冷冷道:“你可是想明白了?”

    陸渙搖頭道:“還沒有,但是這次比試,徒兒想去。”

    楚無憂點點頭道:“那便走吧!”陸渙聞言,忽只覺心中似有一道靈光閃過。這時就見陸渙腳下一絲絲青氣自地面飄出,環繞著陸渙,陸渙身不由己縱身一躍,竟然是懸浮在了空中。

    楚無憂見狀心中震驚。陸渙一夜思索,身體中靈力自發運轉抵禦寒氣。靈力不足時,便由地下抽出,藉以運用,陰差陽錯間,竟然將藉靈之術融會貫通。於是此時福至心靈,看著楚無憂懸身半空,想到那御風飛行之法,不知不覺間用了出來。

    楚無憂心道:“這倒是奇了,難不成渙兒要受刺激,才能有所突破?”此時只聽遠處鐘聲響起,當是比試要開始了,當下不再多想,帶著陸渙向觀海殿飛去。

    這時觀海殿已然站滿了人,幾位長老和宮主都在其中。見到楚無憂師徒前來,宮主笑道:“楚長老來得正好,這比試馬上開了。”

    楚無憂與陸渙行過禮後,便到左手邊座椅上坐定。陸渙立於楚無憂身後,只見對面青青俏然站立,而那葉寒軒也是站在青青身邊,與其低笑談話,時不時瞟一眼陸渙,露出一陣鄙夷之色。

    這時就听宮主道:“今次比試不同以往,而是將論道與比鬥結合起來進行。每人先論道,再輔以神通闡釋,雙方皆是如此,一局定勝負。最後站在台上之人,便是勝者。屆時會得到一件本門法寶。”

    眾人聽到如此規則,雖然甚感奇異,倒也不是公允。況且蓬萊年輕弟子甚少,不過十幾人而已,如此一來倒也沒有人反對。

    宮主見狀笑道:“既如此,那我們便移步踏雲台,開始吧。”

    這時就听夢雲長老道:“宮主,此次為何要將比試提前一天?”宮主笑道:“這個比試完再說不遲,夢雲師妹莫急,我們先去觀戰。”

    眾人來到踏雲台,陸渙見正是當日路過的弟子練武之地。此時台中央有一座八卦雲台,竟然是以流雲凝聚而成,飄渺靈動。

    宮主與眾人坐於台下,朗聲道:“現在便開始吧,所有年輕弟子都可上台比試。”

    話音方落,便見眾弟子們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這時葉寒軒低聲在青青耳邊說話,青青不由一陣嬌笑。

    一直便盯在青青身上的陸渙自然看得真切,不由心中大痛,驀地只覺呼吸困難,面色蒼白。此時就見葉寒軒縱身躍上雲台,他本為博青青好感,身子飄逸之極。此時負手而立,放眼台下,傲然道:“不才葉寒軒,願作這拋磚引玉之人,不知哪位師兄弟上台賜教?”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3:25
第六十三章道魔之辯

    眾人見是葉寒軒,倒是都不敢先上台了。畢竟葉寒軒乃是門中年輕弟子中數一數二的人才,無論是感悟還是修為,皆是高於眾人。

    葉寒軒此時見到竟然無人敢上台,一心表現的他不由眉頭一皺,又是一聲大喝道:“不才葉寒軒,誰來賜教!”這一聲卻是用上靈力,聲音滾滾奔騰而去,一些築基弟子竟然是面色蒼白,倒退數步。

    眾人見到葉寒軒如此囂張,不由都是心生憎惡。葉寒軒平日里雖然狂傲,自視甚高,卻也未有如此過分。幾位長老也是微覺不快,但並未表現出來。而那李長老卻是滿面笑意,看來對這個徒兒甚為滿意。

    就在這時,只見一男子飛身上台,抱拳道:“劉長老門下弟子張凡向葉師兄請教。”張凡身材魁梧,方臉厚唇,粗眉大眼,雖說不得俊俏,但卻甚是陽剛。此人正是那中年男子之徒,適才見到葉寒軒目空一切,心中大怒,飛身上來欲與葉寒軒一決高下。

    葉寒軒見到張凡上台,目中精光一閃,暗道:“這莽漢比我修為只差一絲,若是力鬥必然大耗氣力。不過此番以論道為主,他乏於言辭,我倒可以以此取勝。”

    葉寒軒一念至此,微一抱拳道:“張師弟請了,為兄近來參道,有一事不明,還望師弟指教。”

    張凡一縱身上台,便記起比試規則,想到自己言論勢必不如葉寒軒。此時聽到葉寒軒發問,雖然心中忐忑,卻是不能輸了士氣,便道:“師兄請說。”

    葉寒軒在台上緩步而行,朗聲道:“請問師弟我們所修為何?”話音方落,只見葉寒軒身後驀地出現一八卦台,其上有一人影正襟危坐,滿面正氣,與葉寒軒相貌一致。卻是葉寒軒以靈力演化出自己的這一問。

    張凡聽到此問,心想此問以前入門之時師父便早已講過,於是答道:“我們所修惟一道耳!”說罷,其身後也是出現一個人影,負手而立望向天空,嘴唇微動所說卻正是一個“道”字。

    聽聞此語,台下眾人都是點頭稱是,就連宮主及幾位長老也不由面帶微笑,看著二人。

    葉寒軒微微一笑,道:“那再問師弟,道為何物?”隨著其語音,卻是身後異象突變,那人影立於八卦台上,戟指指向張凡。一股靈力逼出,直射張凡。

    張凡身後異像也隨之一變,那負手而立之人身前竟是演化出凡世紅塵景象,如一道屏風,擋住葉寒軒凌厲一指。張凡道:“天地之大,萬千之物皆可為道。”

    葉寒軒面露驚奇,未曾想張凡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下笑道:“師弟入門之前,於那凡塵之中,卻是作何的?”身後異象仍是戟指而立,逼向張凡。

    張凡原來本是一放羊少年,後來奇遇才被收入蓬萊。此時聽聞,不及多想,道:“放羊!”身後異象再變,赫然是一處山地,一個牧童牧笛斜插腰間,坐在一處山石之上,看著前方羊群,甚是逍遙。

    葉寒軒長笑道:“既然師弟所說萬千之物皆可成道,那為何不去放羊而來此地修道?”說罷身後人影又是一道靈力射出,與之前的一道相加,直衝張凡。

    張凡聞言卻是難以作答,低頭苦思,而身後異像也是漸漸暗淡。就在此時,破空聲響起,那兩道靈力擊來甚快,張凡見狀已然不及閃避。只見青光一閃,張凡頓時被擊倒台下。許久之後,張凡站起身子,朝著葉寒軒一抱拳,徑自離開。

    原本張凡與葉寒軒相差無幾,但卻被葉寒軒一步步帶入圈套,才輸的一敗塗地。此時就听劉長老冷道:“李兄,你教的好徒弟,好心機呀!”

    李長老笑著搖頭道:“軒兒雖然是有些詭辯,但所言也不乏理據,如此才思,全憑實力,何來心機?”那劉長老冷哼一聲卻是不再言語。而此時宮主笑道:“這葉寒軒不愧是本門年輕弟子的翹楚,此戰漂亮。不過那張凡也是不差的。”

    就在這時,葉寒軒立於台上,傲道:“還有哪位師弟上台賜教?”眾人見到就連張凡也敗了,換做自己也未必能比張凡做得更好,一時間到沒有人再上台。葉寒軒轉頭看向青青,面露得色。

    卻說陸渙一直盯著青青,青青掃了陸渙一眼之後,便一雙妙目注視著葉寒軒,一臉笑意與讚賞。陸渙見狀,心底抽搐疼痛,此時又聽葉寒軒道:“還有哪位師弟上來?若是沒有,那便是我”陸渙頓覺一股無名火氣,站起身,走上雲台冷冷道:“慢著,我來!”

    葉寒軒看見是陸渙,心中鄙夷,而且別人上台都是飛身上來,陸渙卻是一步步走了上來。葉寒軒心中不屑更盛,竟然是不理會陸渙,對著場下道:“還有那位師弟?”

    陸渙見葉寒軒如此目中無人,倒是漸漸平靜了下來,冷冷道:“葉寒軒,你瞎了麼?”

    葉寒軒聽聞面色一冷,道:“陸師弟,我看你不過尚未突破築基,憑什麼和我爭?還是快些下去吧,免得傷著了。”此時台下眾人也不由議論紛紛,就連楚無憂也是隱隱替陸渙擔心。

    陸渙道:“你是怕了?”

    葉寒軒聽罷狂笑道:“笑話,我會怕你一個築基期?既然你找死,那便怪不得我了。”當下也不抱拳,也不客氣,直接身後騰起一道異象道:“陸師弟,我們所修為何?”葉寒軒只覺陸渙就算有十個都不是自己對手,竟然連問題都不再想,問出了之前問張凡的一問。

    陸渙看著葉寒軒身後異象,再看到那鄙夷至極的目光,一股傲氣從心底中騰地升起。整個人的氣勢卻是在葉寒軒的壓迫下,驀地暴增。此時陸渙身上靈力雖然貧乏,但是那種氣勢卻一點也不輸於葉寒軒。眾人看得嘖嘖稱奇,宮主更是失聲道:“竟然是'勢'!”眾人聞言不由大驚。所謂勢,其實是絕代高手自身散發出來的氣勢,眾人只是奇怪為何陸渙方才築基便已然有了這樣的勢。

    此時只有楚無憂才心中冷笑道:“渙兒攜境轉生,一身得道境界,若是全然能將境界恢復,這葉寒軒估計立刻便會被這氣勢壓死。”

    陸渙淡淡道:“我們一生所修,乃是一個心字。”話音落下,卻是並沒有任何異像出現,單單是那股勢,便擋住了葉寒軒縱橫的靈力。

    葉寒軒此時心中也是暗暗驚訝,心道:“這小子難不成是故意示人以弱?但看來不像,這氣勢和楚師叔有些像,難不成是楚師叔之前使了手段?哼,就算是楚師叔幫你又如何?不消片刻,你的勢用完了,你還是廢物!”想到此處,不再留手,又是一聲喝道:“若修的是心,那平日里所說的道豈非皆是妄言?”身後人影竟是變大了不少,道道青光流轉,迫人至極。

    陸渙狀元之才,單以道理論,卻是還未怕過誰來。此時依舊淡淡道:“心才是道之本,無心便無道,否則就算修了道,也是廢道。”依舊是那股氣勢,依舊是異象全無。

    葉寒軒長笑道:“那心為何物?”

    陸渙道:“心,是德,是氣,是言出必行,是無所畏懼,是堅持,是不懈。心強則道聖,心弱則道邪,心靜則道成,心衰則道銷!”眾人聽得大以為然,在看陸渙一身白衣立於台上,相比於葉寒軒靈力縱橫,更像是講道,而非是比鬥了。

    葉寒軒狂笑道:“那照你說,是心大於道了?”陸渙點頭道:“不錯,無心便無道,有心道自生!”

    葉寒軒冷道:“笑話,那你便修心即可,又何必來修道?想得長生,又妄言修道不如修心,實在可笑。”

    “汝不聞'欲修道,先修德;欲成仙,先成人'之語?”陸渙見到葉寒軒狂傲至此,冷聲道,“何來長生?誰人可以求得長生?我輩這般因道廢心,就算修道萬年,長生不過一句囈語!”這一句說出來,卻是眾人面色大變。李長老忍不住站起來道:“小子,那你倒說說如何能得長生才不是囈語!”

    陸渙淡淡掃了一眼台下,只見眾人目光灼灼盯著自己,或鄙夷、或憤怒、或敬佩、或茫然,種種表情不一而足。唯有那楚無憂卻是笑吟吟看向自己,目光中帶著鼓勵。

    陸渙又道:“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長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故人早有遺訓,又何必問!”

    “好!”卻是楚無憂聽到此語,心怀大暢,擊節而贊。而那李長老卻是氣的面容抽搐,說不出話來。

    葉寒軒見師父大怒,但自己又是無法反駁陸渙,不由喝道:“陸師弟,你此番言語簡直是妖言惑眾,魔物攻心。”

    陸渙淡淡一笑,道:“魔嗎?葉師兄你口口聲聲道魔,你可知魔為何物?道為何物?”

    葉寒軒朗聲道:“道乃我輩追求長生之途,除魔斬妖之仗。魔乃禍亂人間之魁,毒害蒼生之惡,陸師弟你不會不知吧?”說罷自覺所言極是,心中得意,身後異象氣勢更盛,那人影連發數十道靈力向著陸渙飛射而去。

    “哈哈哈!”陸渙聽罷,心中一動,內天地中暗紅光芒大盛。此時只覺身體好似有人控制一般,不由自主縱聲長笑道:“天既有道,緣何無魔?今生為道,來世成魔。道亦如何?魔亦如何?魔本是道,道即是魔!”

    這句話一出,只見陸渙身後竟然凝結出一道巨大魔影,面容猙獰。但是那魔影偏偏又盤膝坐於八卦台上,寶相莊嚴,正氣凌然。那十幾道靈力瞬間便被格擋消散。而魔影驀地眼睛一睜,一道精光射出,卻是將葉寒軒直接擊倒台下,暈厥過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3:26
第六十四章星河再現

    眾人看見陸渙身後魔影,不由大驚失色,而陸渙那振聾發聵的話語更是深深印入那些弟子們的腦海。宮主見狀大驚道:“這是,魔道雙修?!”心中驚駭之下,竟是不由站了起來。

    而那李長老看見陸渙將葉寒軒打倒,大怒飛起,一記手刀就欲向著陸渙砍去。此時楚無憂也是飛身而起,擋在李長老身前,冷道:“李兄,你待如何?那葉寒軒比鬥落敗,你便是這樣以大欺小?”

    卻說楚無憂看見陸渙身後魔影,也是不由一震,驀地想到當日陸渙道果之上的魔紋。但陸渙攜境轉生,也是來自八州界山河宗,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情懷卻是讓他不容陸渙受傷。

    李長老看著陸渙,怒道:“這小子身懷魔族神通,定是魔族餘孽。楚兄,你還要護著他?”

    “哦?”楚無憂道,“老夫這弟子老夫自己尚不知,不知李兄又是如何得知?況且渙兒來歷清白,又豈容你如此污衊於他?”

    李長老道:“他身後魔影重重,便是最好的證明,楚兄你莫非看不見?”楚無憂道:“笑話,渙兒身後虛影正氣凜然,如何又是魔了?難不成長相怪異一點的便是魔麼?”

    “你!”李長老氣極,卻又是說不出話來。

    這時,就听宮主道:“不錯,陸渙身份清白,當與魔族無關。此番情景應該是他心魔自生。楚長老,陸渙近日里可有異常,或者說是受了什麼刺激沒有?”

    楚無憂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站在那裡,面色蒼白的青青,嘿然不語。宮主人老成精,此番一見,心中已然明白大半,當下便道:“原來如此,那便怪不得了。只是陸渙心魔暗生,還是依宮中規矩,罰上瑤宮面壁一年。”

    陸渙此時茫茫然站在台上,明明自己勝了,這些人不是要殺便是要罰,此番情景倒是與夢中那白衣男子遭遇相仿。陸渙自附自己並沒有錯,但是這些人一個個都說自己錯了。而看向青青,只見其神色憂傷,面色蒼白,想是在為葉寒軒難過吧。

    陸渙心道:“我什麼也沒有做錯,青青卻離開了我,這些人也責怪於我,實在可惡。”想著想著心中不由一股無名火起,大喝道:“試問我有何錯,你們憑什麼左右於我!”

    此語一出,眾人無不大驚,但仔細一想卻也是說不出其有何錯,一時間雖然都感陸渙所言大逆不道,卻偏偏無法反駁。這時宮主道:“陸渙,你心已入魔,已然與道相悖。但念你修為不易,還是前去瑤宮面壁清心,回歸正途。”

    陸渙聽罷冷笑一聲,道:“入魔?魔就是惡的麼?道就是好的?”

    李長老擊殺陸渙不成,心中惱怒,此時大喝道:“不錯,世間魔乃至惡,道為至善。你今日入魔,宮主仁慈不忍殺你,你若還是執迷不悟,當留你不得。”

    “哈哈哈!”陸渙驀地狂笑不止,身後魔影突然間張揚狂傲,巨大身影站了起來,學著陸渙的樣子仰天長笑。陸渙看了一眼青青,冷冷道:“至善?至惡?背信棄義,也是善?”青青聞言面上慘白,卻又說不出話來,只是眼眶驀地紅了。

    又指著葉寒軒道:“詭計傷人,欺凌弱小,這也是善麼?”

    最後冷冷盯著李長老道:“只許你徒弟傷人,而你徒弟被我打傷,你便欲出手殺我,這還是善?若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善,所修的道,那這善不要也罷,這道不修也罷!”

    “你!”李長老氣極,喝道:“看來你是入魔極深,若是還不知悔改,那說不得今日我蓬萊便要清理門戶了。”

    陸渙道:“你既非我師,也不是這蓬萊宮主,有何資格說清理門戶。若是你想趁機殺我,那便過來,我陸渙雖然修為不及你,但也絕不怕你!”陸渙這些時日修習,又接連受到打擊,身上道境竟然隱隱有了覺醒之勢。而最後在與葉寒軒一戰中,自己雖然將其打敗,可實際上心中迷茫至極,好似冥冥之中受人指引一般。

    李長老被陸渙直氣的面頰抽搐,此時聽聞陸渙話語,李長老轉身道:“宮主,此子入魔極深,今日不除必有大患!”

    宮主聞言點點頭道:“陸渙,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此時回頭還來得及。”陸渙此時只覺心中充斥著一股極其強烈的逆反之意,冷道:“回頭作何?與你們同流合污麼?”

    宮主怒道:“既然如此,為避免你禍亂天下,老夫只好替天行道了。”說著便是一掌推來,只見宮主手掌迎風而長,眼看便要向著陸渙當頭蓋下。

    陸渙見狀,眼中紅光乍起,身後魔影陡然間與自己融合,陸渙大喝一聲:“借靈,護體!”只見其腳下云台上游離出一絲絲靈力,漸漸地形成一隻光繭,將陸渙包裹在內。與此同時那手掌轟然而至,拍在了光繭之上,但聽得“咔嚓”一聲,光繭碎裂,而那手掌也是煙消雲散。

    宮主大驚,他用了五成靈力,本以為陸渙不過築基,絕對立即斃命,豈料其竟然輕易地將這一下化解,心中只覺得可怕。當下不再多想,驀地飛身而起,大喝道:“滄海!”此一聲既出,四座皆是驚駭莫名,因為這正是蓬萊宮四大殺招之一。楚無憂也是沒有想到陸渙可以抵擋宮主五成之力,更不曾想宮主竟然對一個眾人眼中的築基弟子下瞭如此殺手。

    陸渙只見眼前身下全是碧茫茫海水,一浪接一浪而來。雖然自知這是異象,但這是蓬萊宮大能當年感悟滄海萬般情狀所創,威力絲毫不比那茫茫大海發起狂來差。海浪三重過來,陸渙便已抵抗不住,這滄海神通便是後浪疊前浪,如此一來,等若其威力翻了百倍不止。

    陸渙喉頭一熱,驀地噴出一口鮮血。眼看前方海浪又至,忽然只覺體內天地中的那道果緩緩而轉,腦海中一處地方漸漸展現在眼前。那是一方巨大空地,其中隱隱有光芒閃動,卻是白霧瀰漫瞧不真切。

    就在這時,最前方邊緣處的白霧漸漸散去,一道金光驀地衝出,通靈竅,過顫中,入丹田,最後進入到內天地之中,被金色道果所吸收。陸渙腦海中驀地出現了一套神通口訣。浪濤將至,來不及多想,陸渙直接默念口訣,依法施為。只聽他大喝一聲道:“以得道之境,借蓬萊千載之靈,光陰轉,星河挫!”

    只見陸渙身前突然升起一片星空,而四周竟然也是黯淡了不少,光芒皆被這片星空所吸收。眾人只覺此時此刻已然不在蓬萊仙山,而是滄海月明,獨立虛空。

    陸渙此時心有所思,彷彿此情此景在何處見過一般。

    那一刻,也是絢爛星空升起;

    那一刻,也是自己獨立支持;

    那一刻,一張絕美的容顏與自己並肩;

    那一刻,兩個無畏的少年抵抗住天劍!

    就在此時,星空與浪濤相遇,只聽得“轟”的一聲,漫天星光散碎,星空驀地破裂。陸渙不由一陣頹然,並非神通不敵,而是自己靈力修為與宮主相差太遠。眼前巨浪洶湧而至,陸渙雖然已無臂助,但仍舊昂然挺立。

    就算是死,自問無愧,故無畏、無懼、無憾、無悔!

    就在此時,只見楚無憂祭出一把拂塵,萬千銀絲飛來,將陸渙護在其中,又隨手祭出一方羅盤,道道金光綻出,干支交替,陰陽相諧,將萬重海浪擋住。

    宮主眼中精光爆射,盯著楚無憂道:“楚長老,這是何意?”

    楚無憂道:“宮主還請恕罪,老夫今日要保他。”

    李長老怒道:“楚兄,你也是非不分了麼?”楚無憂掃了李長老一眼,淡淡道:“老夫就是是非分明,才不會讓渙兒被你這種小人所害!”

    隨即楚無憂不去理會今日一氣再氣下面色發紫的李長老,對著宮主道:“老夫在蓬萊當了幾十年的客卿長老,其中有一項特權尚未用過。”

    宮主點頭道:“不錯,不過這陸渙入魔極深,要是放了豈非為害世間?”楚無憂道:“老夫於他有傳道授業之情,定會勸他在瑤宮中面壁思過,醒悟悔改後,繼續是我蓬萊棟樑。”

    宮主方才與陸渙爭鬥之時,便早已發現此子厲害,心想當時應是其內秀於心,才被眾人誤以為資質極差。因此也不禁有了收為己用的想法。畢竟以陸渙此時功力,四年之後六派之中蓬萊也能多一分勝算。當下點點頭,道:“如此甚好,楚長老便先開導於他,然後讓他去瑤宮吧。”

    楚無憂轉過頭來,對陸渙道::“渙兒,此事實在是你錯了,你還不醒悟麼?”

    陸渙聞言道:“師父,徒兒自問沒”

    “哼!”楚無憂道:“你怎的不知悔改?”

    陸渙正欲再說,卻只聽腦海中響起楚無憂的聲音道:“渙兒,此番你若不認錯性命有危,你只需先認錯,進入瑤宮之中。那裡自成一處靈界,當有離去之路。此番離去,待你道境全然恢復覺醒之時,再來找我。此事莫要再問,也莫要告訴別人,屆時一切自知。”

    陸渙聽聞不由面色變了變,楚無憂對他一直極好,此番更是救了自己性命,當不會欺騙自己。但見四周眾人個個虎視眈眈,陸渙驀地跪下道:“師父,弟子知錯。此番定會按照你的指導,好生修煉,到時你我再見。”

    楚無憂聽聞陸渙如此說,自知其已然明白自己的苦心,不由笑了笑,道:“知錯便好,這就隨為師進入瑤宮吧。”說罷,楚無憂朝著眾人一抱拳,隨著宮主,帶著陸渙向著觀海殿後瑤宮飛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3:27
第六十五章瑤宮鳳鳴

    瑤宮實則一處小靈界,早在蓬萊宮之前由某大能之人所開闢。後被蓬萊宮第一代宮主發現並打通,因其中冰天雪地之景象故名之為“瑤宮”,作為弟子思過之地。

    瑤宮界內並不大,一片冰封雪舞,正中一座冰山獨立。四圍茫茫霧氣,便是瑤宮的邊界。

    此時冰山下山洞之中,陸渙盤膝而坐,一道道靈力從身下地面中游出,向體內道果湧去。陸渙月前被楚無憂與宮主帶到此處,本打算查探此地其他出路,卻發現此處靈力順服,修習借靈之時不必擔心反噬。陸渙心道自己修為太低,就算此時出去,自保尚不足,更遑論報仇了。當下陸渙不再急著出去,而是安心修煉。

    山外風雪陡然間大了不少,一道道,一圈圈,如旋風一般環繞著冰山旋轉。陸渙坐在山洞之中,默念心法,導引體內靈力。就在這時,陸渙的內天地之中金色道果光芒大盛,而金色大地之上那暗紅色的文字,卻是漸漸清晰了起來。

    陸渙凝神看去,當先一行大字映入眼簾:“天既有道,緣何無魔,天不納我,我自成魔!”十六個字氣勢張揚,揮灑不羈,奪人心魄。

    陸渙不由心中大驚,暗道:“這便是那金色果實上的紅紋所致?是魔族的修練心法?”隨即又往下看去,一句句話陸渙只覺甚為熟悉,似曾相識,卻實在又從未見過。漸漸地,陸渙身上綻出暗紅光芒,通體流轉,越來越盛。

    而冰山之外的冰雪風暴這一刻也變得血紅一片,整個瑤宮之中一片暗紅。那血色風暴急速旋轉,驀地凝聚成一巨大魔影,頭上獨角,眼放紅光,對著那洞口便是一拜。

    而陸渙左頰之上,也是隱隱浮現出一道道魔紋,詭異而又艷麗。陸渙沉迷於那一篇魔經之中,只覺其內功法含天地之大道,竟比還要精妙。就在此時,陸渙只覺的肩上一陣刺痛,不由清醒了過來。只見自己左肩衣物處透出隱隱金光,想來正是那隻金鳳印記了。

    陸渙拉開衣襟,此時只見那隻鳳凰竟然是在掙扎扭動。一股極其強烈的疼痛從肩上傳來,陸渙不由痛哼出聲。好在其體質不差,又開始修道,硬是承受住沒有暈過去。這時那隻鳳凰越動越是激烈,最後驀地仰天嘶鳴一聲,破膚而出。

    只見那鳳凰翅膀揮動,每動一下便長大幾分。最後直接衝出山洞迎風而長,瞬間變成一隻翼展十丈的巨大金鳳。身上火焰流轉,每一片羽毛之中都蘊含了無盡的炙熱。展翅飛起,冰雪融化,望向白茫茫一片的天空,一聲清鳴,震徹天際。

    陸渙見此情景,不由驚異莫名,自幼便知曉此鳳凰很是奇異,熟料此刻竟然破體而出,威勢強猛。忽然那鳳凰看見洞口陸渙,急速俯衝而下,轉瞬已然飛到陸渙身旁。陸渙看見鳳凰飛來,心中大駭,正欲閃躲,卻是不及。

    豈料鳳凰落到陸渙身邊,親暱的用頭拱了拱陸渙肩膀,那絲絲烈火便在陸渙眼前晃動,卻不能傷他分毫。陸渙心中大定,但見鳳凰神武非凡,不由伸手撫摸著鳳凰的羽翼。就在此時,又是一聲鳳鳴,那隻鳳凰身上烈火驀地散出,席捲了整個瑤宮,剎那間,所有冰雪消融,一絲絲靈力盡皆被鳳凰所吸收。漸漸地鳳凰身上火焰越發強烈,凝結變為一把火紅色的長劍,焰光流動,靜靜地懸浮在陸渙身前。陸渙伸手握住劍柄,這一刻,陸渙只覺腦海中那塊空地之上的白霧竟是稀薄了不少,種種神通功法化作一道道流光湧入道果。而方才鳳凰所吸收的靈力也是充盈著陸渙的身體。

    陡然間,一篇金色的文字也是烙印在內天地中,陸渙凝神內視,赫然正是。而仔細看去,陸渙才發覺自己已然是得道之境。忽而記起當初楚無憂修改了經文,想是為了保護自己。心中不由一陣感激,但是此刻陸渙卻因為這一連串的奇遇造化,重歸得道中期之境,等若地之道的元神境界。只是這修法奇異,竟然不用修煉元嬰。

    陸渙只覺得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充斥著身體,這是其不曾體會到的。而那些曾經夢中的情形,也彷彿記憶一般,印在陸渙腦海之中。只是斷斷續續,僅有一小部分。

    陸渙此時心中奇異,暗道:“這便是師父所說的覺醒麼?只是這覺醒看來還沒有完成,那些夢中情形難道真是前世我所經歷?”一時間思緒紛紜,卻又抓不住一點兒頭緒。

    當此時,陸渙只聽得身後轟隆巨響,急忙轉頭看去。卻是那冰山終於不耐高溫,崩塌了。一時間殘冰飛舞,水珠迸濺,淋了陸渙一身。此時,瑤宮已然再無冰雪。而那冰山崩塌之處,卻是多了一方圓台,彷如當日魔宮中與青青所見的那般一樣。

    想到青青,陸渙又是心中一陣難受,已經一個月不再去想青青,早以為淡忘了。誰知此時想起,依舊是難以割捨。陸渙不由一陣頹然,就連可以出去,可以報仇這些事情也是難以動心。陸渙不由坐倒在地,此時地上冰雪全無,露出了原本黑色的地面。長劍似是感受到了陸渙的心境,陣陣鳳鳴傳出,一波又一波的向著陸渙散發著熱量。

    陸渙感受到手中長劍的變化,不由心中一暖,看著手中長劍,豁然開朗。陸渙心道:“既然青青心有所屬,我也無法強求,倒不如順其自然,但願她幸福吧。”一念至此,突然胸怀大暢,真是月餘來前所未有過的暢快。不由仰天長笑兩聲,手提長劍,踏上圓台。只見一道光華閃過,陸渙便即消失不見。

    軒轅界南部,群山秀麗,連綿起伏。

    十萬大山之中,森林茂密,猛禽走獸漫山遍野,毒霧瘴氣無處不在,人跡罕至。

    此時,一處幽深山谷中,一白衣中年手提酒壺,面蓄短茬,落拓不羈。只見五名修士,一個個手持法寶,緊張的注視著白衣中年。白衣中年仰頭將壺中之酒一飲而盡,隨手一丟,悠悠道:“你們,將老夫圍困在此,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到底要怎樣?”

    這時就見其中一為首之人道:“李太白,我們兄弟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將我們徒子徒孫盡皆殺光,還毀了我五德門?”

    卻說這白衣中年正是李太白,當年將陸渙魂血二脈託生之後,重回軒轅界,欲將曾經未能完成的心願一一了卻。只是歲月如刀,昔日的故人,如今卻是寥寥無幾,一些夙願終是未能得償。好在李太白生性豁達,雖有遺憾,卻也並無多少苦悶。倒是這些事不用再懸於心間,竟是輕鬆了不少。

    十幾年來李太白一直在等待陸渙覺醒,於是便趁機又將軒轅界的大好河山飽覽一番。順路看見不平之事,便出手管上一管。他修為通天,倒也不怕結上什麼仇家。

    那日他途中看見一群號稱是五德門的弟子,在凡人城鎮中囂張跋扈,為非作歹。李太白心中大怒,將那些人殺了個一干二淨,還尋上山門將五德門連根拔除。五德門共有五位掌門,當時並未在門派之中。待其返回時,卻發現山門不再,心中怒極,打探之下,方知是李太白所為。一路追踪,終於在此地將李太白堵住。只是他們發現李太白已然是渡劫境界,修為遠高於他們,故一直遲遲不敢出手。

    李太白聞言笑道:“五德門?你們那些弟子胡作非為,仁義禮智信一德未有,竟然敢稱為五德門?不若叫做無德門來得實在。”

    就在此時,只聽見遠方破空聲響起,五人不由面露喜色,知是自己的幫手到了。李太白不由“咦”了一聲,道:“我道你們為何遲遲不出手,卻原來是找了幫手。”

    只見那破空聲轉眼便至,一道光華閃過,兩名老者立於當地。這時那五人大喜,紛紛道:“師叔,便是這人將弟子的山門給挑了。”

    兩名老者皆是白髯及胸,一身青袍,袍上各印著一隻陰森森的骷髏。此時左手老者看著李太白,眼中寒光一閃道:“渡劫期?”

    李太白笑道:“你二人不也一樣麼?”雖是笑,但卻甚為謹慎,畢竟修為都到了渡劫期,不出全力根本很難勝負,但若出全力,勢必又會引下天劫。自三千年前開始,天劫一次比一次凶悍,不到小乘境界根本難以抵抗,故多數人都是選擇封印修為,繼續修煉到小乘境界。

    這時另一名老者道:“道友,其中當是有些誤會,但既然梁子已然結下,那便隨我們回陰鬼派一趟吧。”

    李太白仰天笑道:“笑話,老夫誅殺惡人,問心無愧。況且老夫做了多年鬼魂,早已累了,又豈會去你那陰森鬼派?”

    先前那老者怒道:“你雖是渡劫期,但在我們二人的合力攻勢下,當應該連引下天劫的時間都沒有,你想好了,真的不隨我們走一趟?”

    李太白道:“要戰便戰,又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

    那老者道: “好,既然你如此不知死活,那老夫便成全你。”說罷祭出一顆黑光閃閃的骷髏頭,那空洞的眼睛閃著幽幽綠光。另一名老者卻是祭出一口棺材,棺材破爛不堪,一股的氣息撲面而來。

    李太白心知二人在陰鬼派也當是長老一級的人物,必有所持,心中不敢大意,隨手虛空一抽,卻是一把極細極薄的長劍。

    三人凝神對視,竟然誰都不敢先出手。就在這時,只聽得不遠處傳來沙沙的腳步聲。這腳步聲甚是奇異,每一步踏出,竟是便將幾人的勢打亂,直到腳步聲近了時,三人對峙的勢轟然消散。

    三人不由大駭,轉頭看去,只見一少年,手中提著一把烈火熊熊的長劍,慢慢行來。而李太白看見那長劍更是大驚失色,道:“永日鳳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3:30
第六十六章再見太白

    卻說陸渙自瑤宮中出來,竟是到了十萬大山之中一處山洞內。陸渙走出山洞,只見漫山蟲蛇走獸,高林茂密,不知西東。忽然只見得天際閃過兩道光華,當是修士無疑。陸渙急忙跟了過去,想打聽下此地何處。

    豈料那兩道光芒在前方不遠處落了下來,陸渙跟上前來,卻正是看見了眾人圍攻李太白。陸渙乍見李太白,只覺此人似曾相識,再看其餘幾人法寶怪異,陰氣森森,想來不是好人,不由眉頭一皺。

    這時那手提骷髏頭的老者看了陸渙一眼,心道:“此子不過元神修為,怎的可以將我們的勢破掉?難道是那把劍?”再看陸渙手中長劍氣息非凡,焰光凜凜,不由心中更是篤定。一念至此,不由看了那手托棺材的老者一眼。二人相識已久,一個眼神已然知道對方心中所想。這時,就只見這手提骷髏頭的老者道:“兀那小子,你可讓老夫尋得好久!”

    陸渙大奇,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你尋我作何?”

    那老者道:“你手中這把火焰劍乃是我陰鬼門至寶,日前被人所盜,卻不料在你手中。看在你修為不易,便放下劍,速速滾吧。”

    陸渙聽聞這老者如是說,不由愣住了,一時尚未反應過來。這時就听李太白嘿聲道:“世間不要臉之人,老夫自問見得不少。但今日一見陰鬼門兩位的不要臉神通,實在算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佩服得緊吶。”

    那老者怒道:“李太白,你說什麼?”

    李太白笑道:“你們見人家的寶劍,便心起貪念。若是直接出手搶奪倒也罷了,卻又編出這種三歲小童尚且不信的話語,不是不要臉又是什麼?難道你陰鬼門盡皆是不要臉而死的人麼?”

    陸渙此時也已明了對方竟然是對手中寶劍起了貪念,心中也是大怒,此刻聽聞李太白所言,不由接道:“不錯,這麼老了,卻還是這樣的不要臉。”

    李太白笑道:“兄弟,你可不知,這二人出自陰鬼派,乃是越老越不要臉的。”

    陸渙聽的不由好笑,故作驚奇道:“哦,這是為何?老哥你且說來。”李太白道:“這陰鬼門,向來信奉一句話,叫做什麼'老而不死是為賊',這些老賊們為了不讓別人稱自己為賊,便創出一套不要臉神功,據說有返老還童,永得長生之效。”陸渙恍然道:“那這兩位老那個什麼的,豈非已然功力大成?”李太白笑道:“不錯不錯,正是如此,否則怎敢那般囂張?”

    二人一捧一逗,卻是將那兩名老者從頭到尾損了個遍,直聽得其面上抽搐,狂怒不止。這時就听那手提骷髏頭的老者喝道:“老子今日誓殺你們!”說罷手中骷髏頭驀地發出道道黑光,骷髏眼眶中紅光大盛,黑紅相交間,彷如萬鬼嘶吼,一股黑色風暴向著二人席捲而去。李太白長笑道:“來得好。”隨即擋在陸渙身前,長劍揮舞,將那黑色旋風盡數格擋在外。

    此時另一名老者也是搶上前來,手中棺材蓋陡然間打開,只見其中一具腐屍張牙舞爪的便向著李太白衝來。李太白壓力陡增,大喝一聲道:“太白何蒼蒼,星辰上森列。去天三百里,邈爾與世絕。”話音方落,只見天空驀地一黑,繁星點點,道道星光灑下,向著那具腐屍暴射而去。只見腐屍哀號一聲,左臂斷裂,一股綠色屍毒直射李太白,李太白急忙閃身躲過。

    就在這時,李太白只覺背後一痛,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卻是那骷髏頭趁李太白躲避屍毒之時,繞到其後將其擊傷。陸渙看見李太白受傷,正欲急忙上前相救。此時便見那五德門的五個掌門將自己攔住道:“小子莫急,爺爺們來收拾你!”這五人雖然修為不及李太白,但卻皆與陸渙不相上下,否則也不會去開宗立派了。

    只見五人瞬間踏坤步乾,趨離轉兌,眨眼結成一陣困住陸渙。隨即五人各自祭出法寶,向著陸渙攻去。

    陸渙手持長劍格擋,這五人借助陣法之力,倒是修為高出一截,將陸渙比的捉襟見肘。陸渙苦鬥之下,只覺體內靈力消散甚快,卻原來是這陣法還有消耗他人靈力的作用。

    眼見一人雙刀砍來,陸渙舉劍擋過,卻是後背被人一鞭。陸渙只覺身後劇痛,眼前一陣眩暈,心中又急又怒。暗道:“此陣法詭異,方才瑤宮所借之靈竟然將要消耗殆盡借靈?我這般消耗體內靈力,卻是有悖於借靈而生生不息之術。”當下大喝一聲,道:“藉此山之靈,成不滅之體。”

    隨著陸渙話音,只見其身後出現一道人影,長相與陸渙一般無二,卻是高大威猛至極,正氣浩然。陸渙驀地只覺一股極其狂暴的力量充盈全身,仰天一聲長嘯,手中長劍烈火熊熊,向著那持鞭之人斬去。

    這時,只見那為首之人道:“合陣相抗!”卻見五人瞬間便身影交叉重疊,排成一列,各自運靈抵抗。只是陸渙此功法乃是修為恢復之後所得,旨在藉靈而施展全力一擊。這十萬大山靈力浩蕩,陸渙又是放手一擊,五人雖然修為高於陸渙,卻也無法與這千載山靈相抗。但聽得一聲巨響,五人靈力轉眼潰散,一個個委頓在地。

    此時陸渙再看李太白,只見其已然是勉力支撐,當下提劍沖去。那操縱腐屍的老者獰笑道:“來得正好!”急忙控制腐屍向陸渙殺去。

    陸渙長劍鋒利,但那腐屍也極其強韌,能與劍刃硬抗。李太白少了一人攻擊,頓覺輕鬆不少。不由轉頭向著陸渙看去,只見陸渙正與腐屍鬥得難解難分。豈料那控制腐屍的老者竟然不知何時繞到了陸渙身後,面色猙獰,一直枯瘦的手掌向著陸渙背心印去。李太白大急喝道:“兄弟小心!”話音還未落,那隻手掌卻是如電般印在陸渙背部。

    陸渙不由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心中大怒之下,陸渙反手回刺,卻只見那老者早已退回。陸渙強忍傷痛,看著老者,只見老者大喝道:“屍人合一!”那腐屍隨即便化為了一灘綠色膿水,被那老者所吸收。

    一時間只見老者渾身潰爛不堪,一臉猙獰,尖牙森森,指甲黑光閃閃,向著陸渙抓來。陸渙只覺人還未至,便有一股腥臭之氣撲面而來,那氣息蘊含劇毒,陸渙不由一陣頭暈腦脹。

    而就在此時,那老者已然攻至,陸渙發現卻是已不及閃避。突然陸渙只覺一陣炙熱,卻是手中長劍見到陸渙受傷危急,自行飛起。隨著一聲鳳鳴,只見長劍瞬間化作一隻巨大的火鳳凰,擋住那老者攻勢,並藉此將陸渙載到背上。

    而此時李太白心憂陸渙,自己卻是猝不及防,又被那骷髏頭擊中,搖搖晃晃幾近暈厥。陸渙見狀,急忙禦鳳向著李太白衝去,順手一提,將李太白提上鳳背,架鳳疾飛。兩老者見到陸渙敗逃,心中大怒,急忙追趕。但是那鳳凰速度甚為了得,不一會兒便已然飛的無影無踪了。獨留下二人虛空之中一陣大罵。

    卻說陸渙救下李太白,向北飛去。

    直到十萬大山早已看不見,這才停了下來,落在一座山頭之上。此時只見李太白面色蒼白,顯是受傷極重,不過好在其修為高深,自己調息片刻便即好轉。倒是陸渙,不甚中了些許屍毒,那屍毒十分強猛,以陸渙修為,也是調息到深夜方才盡數逼出。

    此時,夜已深了。

    二人坐在山頭之上,喝著酒。只見李太白道:“兄弟,你全恢復了?”

    陸渙不由轉頭道:“恢復什麼?”

    李太白道:“自然是修為和記憶。要么你喊我大哥作甚?”

    陸渙搖頭道:“我只是看見與你頗為投緣,才喊的。但是師父說我是攜境轉生,還要覺醒。只是現在雖然修為恢復,這記憶,卻是亂的一片。”陸渙覺得李太白似曾相識,又與其共過生死,當下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的夢境,遭遇之類的盡數相告。

    李太白聽的哈哈大笑道:“兄弟,你兩世兩界為人,卻從來不缺經歷,不乏奇遇。”

    陸渙聽到此語,道:“大哥,那你能告訴我前世是什麼樣的麼?”

    李太白搖頭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是我提前告知與你,那便不是你自己覺醒了,若然如此,你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想起那些點點滴滴。”

    陸渙心中雖然懊惱,但也知李太白所說不錯,便也不再問。這時,就听李太白道:“兄弟,你說要報仇,可知仇家是誰?”

    陸渙搖頭道:“若是知道,就不用這般煩惱了。”

    李太白笑道:“一切都總有個因果,你也莫要再急。不知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陸渙搖搖頭,自從瑤宮出來便遇到李太白,雖然記者報仇,但具體要幹什麼卻是一片茫然。

    李太白道:“我日前聽說崑崙山脈有異寶出世,各派都已經派了弟子前去,不如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陸渙心想,此去當會見到楚天與托婭,不知二人怎樣了。況且自己為何被吸進魔宮,這些倒都是得去崑崙山一趟才行。當下便點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去湊湊熱鬧!”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3:32
第六十七章崑山龍魂

    夜,寂靜。

    星光灑下,隨著碧波草海一起流動。遠處崑崙獨立,蒼寂悠遠。

    此時,崑崙山脈之中卻是升起一道白色光柱,直沖天際。隨著這道光柱出現,只見原本寂靜的草原上綻放出一道道光彩。卻是一個個修士或御風,或踏劍,向著那白色光柱急速而去。一時間,天空中流光溢彩,卻是將那星芒月光也照得黯淡了不少。

    這時,遠處卻有兩個人臨空而立,望著這無數光華。這兩人皆是白袍鼓舞,夜風中獵獵作響。左手是一中年男子,只見其面若冠玉,劍眉星目,眼中卻又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滄桑與寂寞。手中提著酒壺,時不時仰頭喝上一口,眼中落寞更重。

    而右手卻是一少年,面目清秀,也是拎著一壺酒,與那中年男子對飲。這時就听得那中年男子嘿聲道:“兄弟,這些人自稱修道養性,卻是見了異寶,個個都如猛虎餓狼一般。與那八州道修也不遑多讓。”

    少年搖頭道:“修道容易,修心卻是太難。所以現在修為高者如過江之鯽,但真正得到那長生之道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中年男子笑道:“不錯,老哥前世便佩服你的心境,現在你雖轉生,但這心境依舊沒有變。”

    少年笑了笑,卻是略有不滿的道:“大哥說了也是白說,我又不知我前世是個什麼樣子。你現在越是這般說,我越是想知道前生之事。偏你又不說,真是腦死人了。”

    中年男子苦笑道:“兄弟,不是老哥不說,實在是不能說。除了這件事,你再有別的事,老哥絕不推脫。”

    少年喜道:“當真?”

    見到少年面上頗有促狹之意,中年男子心中只覺不妙。但是既然話已出口,唯有硬著頭皮道:“兄弟但說無妨。”

    少年仰頭將一壺酒飲盡,揚了揚手中空酒壺笑道:“大哥,這酒沒有了,只是小弟還未有盡興,不如”卻是不說下去,笑吟吟的看著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不由大是苦惱,但既然答應了,又不能反悔。不情不願的從腰間儲物袋中掏出一壺酒,拋給少年道:“老哥從千醉閣弄來的三百壺大夢先覺,自己都不捨得喝,倒是被你快喝完了。這是最後一壺,可要省著點。”

    卻說這二人正是陸渙與李太白,二人打定主意向著崑崙趕來。路過長安之時,李太白恍然記起當年長安有一酒樓名為千醉閣。自己當年親手存於其中三百壺好酒,本欲三百年後來喝,豈料後來渡劫失敗,誤入八州界。本以為此生無緣,便也淡忘了。豈料千年之後卻又是重新取得。

    而那千醉閣易主幾百回,唯有這三百壺酒從未有人動過。此番取得,方一打開,便酒香四溢,芬芳十里。陸渙竟然一喝而上癮,一路上倒是自己喝了大半。

    此時聽聞李太白訴苦,陸渙笑道:“大哥恁的小氣,不就是三百壺千年好酒麼?大哥若是想喝,我們此番事了,再去存他三千壺,千年之後取來,豈非更妙?”

    李太白聞言也是不由意動,忽而又道:“不行,那豈非又要等上千年?現下沒有了酒,這腹中酒蟲鬧將起來,莫說千年,一年怕是都活不下來。”陸渙聞言不由一陣大笑。

    就在此時,只聽得遠處傳來一聲嘶吼,充滿了不甘與憤怒。李太白聞听笑道:“兄弟,好戲開始了,我們也去看看。”

    陸渙仰頭將酒一飲而盡,隨手一丟,卻是有了一份醉意,道:“好,去看看。”說罷當先向著崑崙山脈飛去。只留下李太白望著自空墜落而下的酒壺,一陣心痛。

    此地距離崑崙山雖然遠,但對於如今的陸渙來說卻也不過咫尺。二人瞬間便已經飛到山脈之外。只見山脈之外雖然聚集很多人,但並未有進入。

    陸渙見狀不由微微奇怪,但見李太白面帶笑容,向其中行去,陸渙便也不再多想,與李太白一起走去。

    這時便見有三四名年輕修士出來,擋住二人道:“二位道友,卻不知是何派之人?”

    李太白笑道:“我二人無門無派,一介散修。”

    那為首之人眉頭輕輕一皺,道:“此地乃是玉虛派山門所在之處,六大門派相約於此,其他之人一概不准進入,二位還是請回吧。”

    李太白冷笑道:“玉虛派尚在崑崙後山,距此頗遠,何時將山門搬到前面來了?怕是六大門派怕別人得到異寶,故才如此行事的吧。”

    話音一落,便見四周那些修士紛紛道:“不錯不錯,六大門派雖然實力強大,但也不能如此霸道。”

    “那神器出世,為有德者居之,豈是你六大門派隨意能得?”

    一時間眾人紛紛議論,你一言我一語,甚為熱鬧。這些人被擋在山脈之外,雖然看那幾名修士修為不怎樣,但懼於六大門派的威勢,卻是沒有人敢硬闖。這時聽到李太白一說,倒都是將不滿趁機說出。

    那幾名修士見此情況,不由面上很是難看,就在此時,人群中突然傳出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道:“六大門派,欺天瞞地,長老弟子,卑鄙無恥。”

    這一聲一出,眾人倒都是靜了下來,他們只是表達自己的不滿,這人倒是開罵了。這時就听一聲呼嘯,一老者面色威嚴,飛出山脈,冷冷道:“誰在對六大門派無禮?”聲如巨雷,滾滾而來,一些修為低下的人直接面色發白,兩股戰戰。

    老者見沒有人敢回答,不由冷哼道:“無膽鼠類。”隨即又對眾人道:“老夫勸你們快些回去,這裡情形詭異,不是你們所能應付的。”此言一出,懾於老者威嚴,一時間倒無人敢說話。但卻也是沒有一個人走,若是就這樣回去,卻也是太不甘心了。

    老者見狀,又是一聲冷哼,道:“怎的?你們還不走?”氣勢散出,一些修為低下的修士承受不住,面上不甘,但也是返身離開,遠遠觀望。

    這時就听李太白大笑道:“六大門派?好,果然霸道!”

    那老者轉頭看來,眼中不由精光一閃,心道:“渡劫期?哼,就算你是渡劫期,我六大門派還能怕你?”當下冷道:“閣下此言何意?”

    李太白笑道:“我只是讚嘆一番而已,並無別的意思。也沒有說你們六派什麼卑鄙下流,什麼獨吞異寶之類的。是不是兄弟?”

    陸渙聽到李太白相問,知他心意,又想到在蓬萊宮中所受侮辱,心中微怒。當下接道:“不錯,這六大派卑鄙無恥,大哥確實沒有說過,只是稱讚六大派人多勢眾,行事霸道,頗有一統軒轅修真界之勢。”

    此言一出,那老者大怒道:“兀那小子,你說什麼?”雖然六大門派在軒轅界實力頗大,有領袖群倫之意,但向來沒有人敢說出這樣的言語。這牽扯到三千年前的一樁舊事,陸渙自然不知,此刻說出,那老者勃然大怒。

    陸渙道:“我難道說錯了?你六派若不霸道行事,怎的讓這眾位道友不得入內?”

    老者怒道:“不得入內就是不得入內,修為不濟,實力低下,卻是怪不得別人!”

    李太白冷笑道:“這麼說來,只要修為高深,便可進入了?”

    老者道:“那也必須是我六派之人,否則一概不讓進。莫說你個渡劫期,就算是小乘之境的來了,不是六派中人,照樣不讓進!”

    李太白不由仰天狂笑,驀地笑聲一收,道:“你是何門何派?”

    老者傲然道: “老夫是玉虛派傳功長老天機子!”

    李太白道:“一個小小的長老也敢如此囂張?就算是純陽子當年見了老夫,也是禮敬至極。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老者怒道:“純陽祖師豈會認得你這螻修,你若是再這樣大言不慚,老夫說不得便教訓與你!”

    陸渙再次聽見純陽子之名號,暗道其竟然是玉虛派祖師。正自想著,卻聽李太白長笑道:“當年玉虛不過一介小門小派,出了個純陽子,方才逐漸壯大。玉虛以道心立派,無奈如今弟子卻是道心皆無,可悲复可嘆!”

    這時就听遠處傳來一聲朗笑道:“太白兄千年一臨崑崙山,不來看看故人,卻在此處長吁短嘆。”那天機子聽聞此聲,面色大變,慌忙朝虛空行禮道:“恭迎祖師。”

    只見一人道服飄逸,飛身而來,灑脫至極。陸渙看去,卻正是當年在岳陽樓所見的純陽子。純陽子隨意看了那天機子一眼,不再管他,而是徑自來到李太白身前,道:“太白兄別來可好?”

    李太白笑道:“明知故問,你說我好是不好?”二人不由相視大笑。

    這時純陽子看到陸渙,輕“咦”一聲道:“好小子,修煉的恁快,已然元神了,現在有沒有想法拜我為師呢?”

    陸渙只是笑著搖搖頭,道:“晚輩見過純陽前輩。”

    李太白笑道:“純陽子,你要我兄弟拜你為師,可是想占我便宜麼?”純陽子不由一愣,但轉念一想李太白為人灑脫不羈,不拘禮數,與這少年結拜也並無不可能。況且李太白修為頗高,倒也可以教導陸渙。

    純陽子不再去問,而是道:“太白兄為何不上山呢?”

    李太白看著那天機子嘿然一笑道:“你玉虛派可不是人人都能進得了的。”

    純陽子看了那天機子一眼,眉頭不由一皺。天機子忙道:“晚輩不知此人是祖師的友人,故才”

    純陽子冷哼一聲不再管他,而是對李太白道:“小輩無知,太白兄恕罪。眼下便隨我進山吧。”

    李太白對陸渙笑道:“千年不見,這純陽子卻還是這般護短。也罷,兄弟,我們一起進去。”說著與陸渙跟在純陽子身後,向山中飛去。

    正在此時,又是一聲嘶吼傳出,只見那白色光柱驀地消散,一道巨大的龍影沖天而起,仰天怒號。

    李太白不由面色一變,驚道:“這是,這是崑山龍魂?”
li60830 發表於 2017-10-31 23:33
第六十八章異寶出世

    李太白話音一落,便見得純陽子點頭道:“不錯,弱水荒龍出世了!”說罷不再停留,當先朝著山脈之中飛去,陸渙與李太白緊跟其後。留下天機子及幾名弟子與山外眾人周旋。

    三人來到弱水畔之時,巨碑聳立,底下已然站了許多人,皆是六大派長老弟子。陸渙左右一掃,卻見蓬萊宮李長老,葉寒軒,青青,張凡盡皆在此。看到青青,本來自以為想通了的陸渙,心中還是沒有來的一痛。這時,眾人見到純陽子三人,皆是上前來招呼。畢竟這裡還是玉虛派的山門所在之處。

    李長老帶著葉寒軒三人走上前來,看見陸渙不由一怔,旋即怒道:“是你這小賊?”此時葉寒軒三人也看見陸渙,張凡倒還好,向著陸渙微一點頭。而葉寒軒與青青則死死盯著陸渙。只是一個眼中怒火熊熊,一個卻是閃過一絲驚訝和柔情。

    陸渙聽到李長老如此言語,心中大怒,冷冷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這老賊!”

    “你!”李長老大怒。

    這時就只見純陽子笑道:“兩位莫要如此,李長老與陸小兄弟一定是有什麼過節,但今日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若握手言和,就此劃過吧。 ”

    李長老心中一凜,暗道:“聽這純陽子的話語,顯是這小賊身份非同一般。但事關蓬萊顏面,也不能這樣畏首畏尾。”一念至此,便道:“好,老夫今日看在純陽前輩的面子上便饒了你,但是出的此間,你必須給老夫,給蓬萊一個交代。”

    純陽子皺了皺眉,心道:“莫不是陸小兄弟與蓬萊結下了梁子?”正欲說話,便聽那李長老又道:“純陽前輩莫要再說,這小賊本是我蓬萊門下,犯下大錯,本來當死。但宮主心存善意,讓其在瑤宮之中思過,豈料這小賊竟然毀壞瑤宮,獨自跑了。今次遇見他,勢必要拿他上蓬萊問罪。”

    見李長老如此說,純陽子倒是不便在說什麼,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這時就听李太白笑道:“兄弟莫怕,不過小小蓬萊,到時候大哥陪你走一遭,看他們還能如何?”

    說完就听李長老道:“閣下是誰?非要插手此事?”

    李太白傲然道:“老夫姓名,憑你,嘿嘿,還不配問。”

    李長老今日又是一番大怒,怒極反笑道:“好,希望到時候,你還能說出這番話來!”

    李太白笑道:“那你便看著。”

    李長老怒哼一聲,轉身就走,葉寒軒與張凡也是急忙跟上。青青深深地看了陸渙一眼,欲言又止,終是不再說話,隨之而去。陸渙看著青青,心中微痛。驀地一咬牙搶上前去,攔住青青道:“青青!”

    青青深吸口氣,幽幽道:“陸,陸師弟,有事麼?”

    陸渙看了葉寒軒一眼,許久才嘆道:“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麼朋友一場,祝你幸福!”說罷便回到李太白身邊。

    青青看著陸渙背影,喃喃道:“朋友一場,真的只是朋友一場麼?”葉寒軒恨恨的看著陸渙,又看看青青,不由一陣失落。雖然青青在陸渙面前表現的那樣絕情,實則私下一直牽掛著陸渙,對於自己從來不假顏色。

    就在此時,只見那龍影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從天空俯衝了下來,直取陸渙。陸渙見狀不由急忙閃避,卻只見那龍影在離陸渙三丈處停了下來,一雙龍目盯著陸渙。而此時陸渙只覺身上發熱,似有烈火燃燒一般。突然一陣鳳鳴,清脆嘹亮,從陸渙體內傳了出來。緊接著,便見一隻巨大的火鳳凰從陸渙身體中飛出,帶著無盡炙熱,與龍影交相呼應。一時間異象紛呈,讓眾人目不暇接。

    卻說青青看見龍影沖向陸渙,不由一陣緊張,但見龍影停下,引起如此異象,不由心中暗驚。看著天空龍鳳和鳴,驀地想到了什麼,看著陸渙的眼睛滿是複雜,心道:“那個人,為什麼是他?”雖然之前早有猜測,但此刻見到,卻還是不由心中一痛,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故意不理會陸渙。

    就在眾人各有所思之時,那龍影驀地消散了許多。仔細看去,卻是漸漸地被那鳳凰所吸收。而後鳳凰飛身下來,落到陸渙身前,仰首嘶鳴,變為一把烈焰熊熊的長劍,飄在陸渙身前。

    陸渙伸手握劍,登時無數信息湧入腦海,竟然全是那巨龍存於遠古的記憶。只是那些信息都是向著陸渙腦海中那迷霧區域飛去,一時間陸渙雖然傳承了巨龍記憶,卻是無法查看。而此時那弱水卻是洶湧起伏,千百年靜流無波的弱水,一時間波浪滔天,氣勢洶湧至極。

    漸漸地,波浪平息下來,只見弱水邊那塊石碑轟然炸裂,無數血光向著弱水中匯聚而去。這時弱水之中突然間出現了一道渦流,越轉越快,兩把長劍緩緩升起。

    只見那兩把劍一把純黑,其三尺之內無一絲光線,彷彿可以吞噬一切。若不是看見那黑光油油的劍柄,任誰也無法看出那是一把長劍。而另一把劍卻是純白如雪,彷彿白骨所製。一時間雙劍輝映,星月無光。這時便聽到人群中有人驚道:“暗滅、光渡?!”

    而陸渙此時心中也是驚駭莫名,這兩把劍早在魔宮之中壁畫上,自己就已經見到過了。當時身處幻境,於這雙劍記憶非常深刻。他還記得當時畫中魔尊一劍化四劍,除了自己手中的永日鳳凰,和一把紫色短劍外,便剩下這兩把劍。

    而此時眾人見到這兩把劍,驚駭之餘,卻都是各自動起了心思。若是自己的門派得到這兩把劍,那便足以壓過其餘五派,獨領風騷了。眾人雖然意動,但卻是都沒有動,此時去取劍,還不知有什麼危險。就算沒有,但在旁其他人虎視眈眈,此時取劍,實不啻於自尋死路。

    在場的年輕弟子們,沒有長輩指示,一個個都不敢妄動。而那些長老們人老成精,更是不願去做別人嫁衣。一時間在場眾人都是噤若寒蟬,一動不動。

    就在此時,驀地只聽一聲大笑道:“為了獨占異寶,不惜將別派之人擋於山外,此時見到異寶出世,卻又一個個畏首畏尾,現在軒轅界修士,實在大不如前。”眾人不由回頭看去,卻正是李太白。但此刻都是心存奪寶之意,並未有人答話。

    眾人各懷心思,就見那兩把劍驀地發出一聲輕鳴,於這夜空中聽來甚為清晰。而陸渙手中永日鳳凰劍此時竟是不受控制一般,拖著陸渙向那兩把劍飛去。去勢甚快,李太白欲要阻攔已是不及。其餘眾人不由心中一緊,死死盯著陸渙,生怕寶物被這一個不知名的小子所得。雖然見到陸渙與純陽子站在一起,但此刻卻是顧不得了。只待陸渙一得到劍,便群起搶奪。

    卻說陸渙此時被永日鳳凰所拖,飛至弱水上空,緩緩接近雙劍。距離雙劍越近,陸渙便越感到與之有了一種奇異的關聯,好像就是血與魂的聯繫。那兩把劍驀地飛起,繞著陸渙緩緩轉動。而永日鳳凰此時也脫手而出,與那雙劍一起圍繞著陸渙。三把劍流光溢彩,而陸渙處於劍中,只覺得體內血液彷彿沉寂千年覺醒了一般,急速流動。

    突然,只見一道金光從陸渙體**出,指向蒼穹。

    八州界,無極之海中一座荒島上。

    夜已深了,海岸邊山崖之上站著一對男女。

    只見那男子已然中年,身材魁梧,面色剛毅。而那女子,一身紫色長裙,在月光下更顯得如凌波仙子一般。

    此時只聽得那女子道:“爹,十幾年過去,還沒有哥哥的消息麼?”

    那男子道:“聽諸葛兄說目前尚未找到李兄與魔尊。不過以魔尊的身手,當日走脫也不是難事。”

    卻說這男子正是歐陽怪才,那女子自然是女兒若冰了。當日魔鯨將眾人帶到無極之海深處的一座荒島之上,眾人便安定了下來,等待著陸渙。諸葛天一直與李太白有玉簡聯繫,但是那日卻是玉簡破碎,如此說來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李太白已然身死。如若這樣,陸渙自也是兇多吉少。

    只是眾人未得到明確消息,都存有一線希望。若冰對陸渙一往情深,眾人便瞞了她,只告訴當日與陸渙失去聯繫,至今未果。若冰不久之後便繼任了魔族聖女,與歐陽后土一起主持族內大事。

    每當夜晚,若冰便坐在這山崖之上,望向前方八州大陸方向,苦苦守候。這一等,便是近二十年。雖然每次都是失望,但總比沒有希望強的太多了。

    這時,突然一道紫光叢若冰體**出,正是那夭夜蝴蝶劍。只見夭夜蝴蝶紫光閃閃,瞬間凝聚成一道紫色光束,向著天空直射而去。

    若冰呆呆的望著夭夜蝴蝶,能與夭夜蝴蝶產生共鳴的世上唯有陸渙的那把永日鳳凰。此時見到夭夜蝴蝶的異狀,歐陽怪才也是面色激動,老淚縱橫。因為他知道,陸渙沒有死,魔尊沒有死,魔族仍有希望!

    而若冰卻是呆呆站立山崖,望著紫色光束,一顆心早已隨那光束而去。一滴淚,從眼角滑下,順著柔美的臉頰,滾落。“滴答”一聲,落在地面上,化開了,隨著那無盡的相思,無盡的情思。

    二十年的守候,

    二十年的等待,

    二十年的夜不能寐,

    二十年的日有所思,

    終於,又等到了你——

    你,快回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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