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我是仙凡 作者︰百里璽 (連載中)

 
V123210 2017-10-31 17:57:3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8 1443370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8 17:41
我是仙凡 120江湖事了拂衣去

    三樓大包廂內。

    趙居貞太守看到那青衣斗笠人出現,不由鬆了一口氣。上仙親自出面,以黃金贖走斐興奴的契書,他也無需再畫蛇添足了。

    他也不說話,只以指沾了點茶水,在桌上潦筆寫了「蘇上仙」三字,便立刻抹去。

    欽差王大人看了,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這位神秘的青衣斗笠人,便是那位在太湖西洞庭山島嶼,逼得寒山真人自斃、茅子元自刎、劉洪自焚,毀了水匪上萬大軍的蘇上仙。

    別說姑蘇縣衙和吳郡太守府,哪怕是再加上吳郡四大幫、眾小幫派,甚至還有被剿滅的巨鯨幫、白蓮教和寒山道觀加在一起,也招惹不起這位神通莫測的仙人,只能敬而遠之。

    欽差王大人的神情卻是異樣的激動起來,「他就是...傳說中的仙人?」

    仙人遠離紅塵世俗,向來跟凡人很遠。他也是頭一次,離仙人這麼近。

    「正是。我正準備寫一份戰報奏章,向陛下稟明太湖之戰的細節,陳述上仙的功勞。」

    趙居貞點頭。

    「不不!」

    王欽差連忙擺手。

    「怎麼?」

    趙居貞不由詫異不解。

    他甚至有點擔心,王守澄是不是想要私下吞下這筆功勞。

    這位蘇上仙打完仗之後,這兩日便不見蹤影,也不要朝廷的賞銀,估計是根本沒打算要這份朝廷的天大功勞了。

    王欽差卻是迷著眼睛,低聲笑道:「趙老弟,你以為滅了巨鯨幫,便能入天子的眼?臣子為朝廷剿匪分憂,那是本分,算不得什麼。你可是把另一份天大的奇功,從指縫裡溜走啊。」

    「這,我有些不明白,如何是大功?如何飛黃騰達?請王大人細說!」

    趙居貞一愣,更疑惑了。

    對陛下心思的瞭解,他當然不如這位陛下跟前的欽差宦官。

    雖然他趙居貞不屑於專營,但他也不會跟加官進爵過不去。

    想要在朝廷一展抱負,必須成為朝堂上的高官大臣。而這一切,還得先被陛下欣賞,看得上才行。

    「只有知陛下心頭冷暖,才能簡在帝心啊!

    你不在長安,不瞭解情況。陛下這些年,漸老了,國事托於諸位大臣。別無所好,唯一心得那長生之路而已。

    陛下便曾私下親口透露,他有尋仙問道之意,只苦於沒有仙人引路。

    陛下若知道吳郡出現一位蘇上仙,會是何等的驚喜!如果能夠請蘇上仙入長安,陛下定會拜為國師!

    你我請仙人入長安,立下大功一件,何愁陛下不龍心大悅!

    有陛下的龍顏大悅,有蘇上仙的關照,你我等人彼此照應,何愁你我不飛黃騰達!屆時,大半個朝堂,都是你、我、蘇上仙,我們說了算,那是何等的威風!

    趙老弟啊,這才是一份天大的奇功,足以讓你我一起真正的飛黃騰達!」

    「陛下,會拜蘇上仙為國師?!」

    趙太守聞言,震驚。

    陛下這些年,不如以前英明神武,行事常常有荒唐之舉,言官自諫也勸不了。連深受寵的白大人,因為勸諫多了,都被陛下不喜,被貶去江州。

    原來,陛下這些年是痴迷尋仙問道,居然到瞭如此程度。

    但,他也阻止不了此事。

    趙居貞默然,心頭另有心思。

    陛下這尋仙的心思已生,想阻止,幾乎不可能。

    蘇上仙已經掃蕩了吳郡的妖孽,何不乾脆順水推舟,引蘇上仙人入長安。斬除盤踞在朝堂上的奸邪,何愁天下不太平?!

    蘇上仙的話,定然能比言官還管用,或能勸諫陛下的一些荒唐行為。

    屆時,他趙居真也是中興之臣,功在千秋!

    「欽差大人妙哉!正應該如此辦!就依欽差之意,去請蘇上仙來密議一番。問問他是否有前往長安,出任國師之意。」

    趙居貞打定心念,笑道。立刻招來幾名小吏,吩咐準備去私下請蘇塵過來。

    兩人各懷心思,相視一眼,皆是歡喜。

    ...

    煙雨樓的眾大豪客、大富商、權貴公子們,都瞪大了眼睛,望著那枚銅錢在空中徐徐飛過,落在阿奴手裡。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這不是宗師的真氣。

    是仙人的神奇力量。

    他們再一次親眼看到,蘇上仙施展神秘的力量。

    雖是一枚小小的銅幣,僅僅不足一錢之重,但是不靠任何真氣之力,便能凌空懸浮起來,這已經遠遠超越了江湖中人的能力,屬於神仙之力的範疇了。

    「蘇...上仙!」

    「他果然是蘇上仙...他來了!」

    很多江湖大豪客們激動的渾身顫慄,似乎再次感受到了,當日在太湖北蘆蕩湖畔,那種仙人降臨的恐怖威壓。

    仙尊的天威莫測,執掌芸芸眾生。

    顫慄!

    那是對那種力量,本能的恐懼。

    激動!

    那是因為他們再次見到了那位,在北蘆蕩官府和江湖聯軍幾乎崩潰的邊緣,施展神威仙術,一舉逆轉戰局的蘇上仙。

    「蘇上仙!」

    「他真的是蘇仙人,翠兒,我是在做夢嗎?」

    「蘇上仙...是他,他救了我哥哥的性命!啊,我居然親眼看到他了。」

    眾多煙雨樓的姑娘們,隱約猜測到,這位神秘人的身份。

    甚至,有姑娘尖叫起來,幸福的幾乎快要暈倒。

    自太湖一戰之後,整個姑蘇城裡的百姓,無不在傳頌,這位在江湖大軍敗亡之際,力挽狂瀾,一舉擊潰巨鯨水匪聯軍三大匪首的蘇上仙。

    他不僅僅救下了吳郡眾幫派的數千名江湖精銳子弟,更是徹底剿滅了為禍吳郡上百年的巨鯨幫,助官兵們徹底剷除太湖水匪,還吳郡一個太平。

    他還誅殺了巨鯨幫後台,曾經的吳郡第一世外高人,寒山妖道。

    不管是姑蘇城的平民百姓,還是朝廷官府,還是江湖幫派,甚至於她們這些青樓女子,無不對這位年少的蘇上仙,無比的崇拜和仰慕。

    可是蘇上仙行蹤縹緲,自太湖一戰後,這幾日便不見,未曾在姑蘇城、吳郡江湖上露面。

    ...

    青衣箬笠人沒再看煙雨樓內,無比激動的眾大豪客、大富商、那些崇拜的青樓女子,直接又揮了一下手。

    剩下四箱寶箱,被一起打開。

    黃金!

    全是金光澄澄,耀眼刺目的黃金。

    四口裝的滿滿的黃金寶箱。

    「剛才那口是買契書的錢。剩下四口寶箱,其中一口萬兩黃金珠寶,存在姑蘇的錢莊,由阿奴小姐親自支配。

    另外兩口又藥王幫、馬幫、鐵劍門、天鷹門,各一半。最後一口由吳郡其餘數十小幫派均等分。這些三大口箱子的黃金,是作為保費付給你們,保護阿奴小姐今生安寧的費用。」

    青衣箬笠人望了一眼,煙雨樓內眾激動的幫派豪客,語氣冰寒道:「她的安全,就由你們四大幫和眾小幫派一起負責。作為代價,若是她出了事,你們四大幫和吳郡江湖的大小幫派,一起給她陪葬!」

    煙雨樓的眾江湖豪客們,驚的倒吸一口冷氣。

    用三口三萬兩的黃金讓整個吳郡江湖四大幫和大小幫派,一起聯保阿奴今生。

    若是出事,則給阿奴陪葬。

    吳郡江湖上宗師境界高手便有三位之多,其餘底層弟子何止一二萬之眾。江湖多少人的性命,壓在阿奴小姐身上。

    若她出事,吳郡所有幫派,便是雞犬不留!

    眾多年青豪傑,聽的心驚肉跳,額頭血脈都在搏動,遍體生寒。沒一人敢出言反對。

    「上仙有命,莫敢不從!」

    「謹遵上仙法旨!」

    煙雨樓內,李朔、寒鴉、藥王孫白鴻三大宗師,各從包廂內出來,畢恭畢敬拱手一禮,以幫主之身份親自接下了這份保單。

    青衣箬笠人處理完這些事情,才瞥了一眼鑽入桌底下的王富豪,眸中冷漠。

    不小心,踩了王富豪的手掌一腳。

    「哎呀,痛死了我啦!上仙,小的有眼無珠,別殺我!我不知道那是您老看上的女人。富貴表弟~,爹~,快救我啊~~,我要死啦!誰來救我啊!」

    王富豪王大公子藏身鑽在桌子底下,被踩的一隻手骨頭都斷裂,不停在抖索顫抖,像殺豬一樣淒厲慘叫。

    煙雨樓這滿堂豪客們,盡皆死寂無聲,誰又敢救他!

    王縣令臉色蒼白從三樓的包廂裡跑出來,兩股顫顫,噗通一聲屈膝跪倒,磕頭道:「上仙,小的管教無方,懇請上仙饒了小兒一命!從此以後小的關他一輩子,絕不敢再放出惹事非。」

    王富貴臉色發白,跪地,叩首道:「蘇師...求上仙,饒在下堂兄一命!」

    蘇塵漠然看了他一眼。

    王縣令幫他兒子求饒也就罷了。王富貴這麼傲骨的一個人,居然願為了救他堂兄的命一跪。

    這姑蘇王氏的氣數,看來一時半會,還倒不了。

    「滾吧!」

    「謝上仙!」

    王富貴心頭悲喜交雜,沒想到蘇上仙居然會給他一個薄面,再叩首。

    蘇塵處理完煙雨樓之事,步出煙雨樓外,往蘇河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這個吳郡江湖,是阿醜夢中的江湖,也是韓平山、寒鴉、藥王孫白鴻、李朔他們耗盡一生的江湖。

    江湖漸遠,他已經不再屬於這個吳郡江湖世界。

    此間江湖事了,該回去了。

    ...

    煙雨樓內,眾豪客、小幫派幫主們都急了,他們早就想要求見蘇上仙,只是前兩日見不到人影,沒機會而已。

    「蘇上仙,且慢走!在下飛鷹門主,欲拜上仙為師,請仙尊收留!」

    「蘇上仙,你乃我救命恩人,從今往後你的話就是天命,比皇帝老二還管用,江湖上誰敢為難阿奴小姐,我李鐵布衫將他大切八塊!」

    一名粗豪鐵漢跳出來,大吼。

    「對!」

    「在下黑狗幫幫主黑狗,誰跟仙人過不去,就是跟我瘋狗過不去!」

    「蘇上仙,我黑熊幫幫主護駕來遲,我從今往後便是蘇上仙座前的黑熊衛。王富豪這小子,敢跟蘇上仙搶女人,再敢出來招搖,老子下回見了一巴掌扇死他!」

    之前還安靜心驚的眾江湖豪客們,一下子全都跑出來,急急追趕蘇塵的身影,想要一個追隨效命的機會。

    太守府的那些小吏匆匆而去,片刻之後卻臉色土灰的回到廂房,稟報:「大人,蘇上仙走了,他走的太快了,我等追出去,他已然不知去向!」

    「什麼,趕緊去找啊!」

    趙居貞頓時急了。

    蘇上仙身上,寄託著他的夢想。如果蘇上仙願意和他聯手去長安,得陛下的信任,不再信任那些奸佞小人,他趙居貞或許有望成為大唐中興之臣。

    他心中最怕的是,蘇上仙根本看不上那些凡俗世間的富貴,理都不願搭理此事。

    「這,屬下不知從何找起啊!」

    那些小吏慌亂道。

    「一群廢物。」

    趙居貞大急:「神仙也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吳郡十三縣就那麼大,找不到一個神仙,要你們這些酒囊飯袋幹什麼!王縣令,去把你們姑蘇衙門的衙役、壯丁,都派出去找!只要他還在吳郡之內,就能找出來!」

    ...

    眾吳郡的官員,江湖大豪客們,沒想蘇塵說走就走,不由心急追出。

    但是追出煙雨樓外,卻是駭然。哪怕是李朔、寒鴉等宗師高手,也連蘇上仙的影子,都追不上。

    來的突兀,走的也乾脆。

    姑蘇城寂靜黑暗的街道上,空蕩蕩的,早不見蹤影,彷彿世間從來沒有這個人出現過。

    只在煙雨樓內,留下五口金光璀璨的寶箱,證明著蘇上仙曾經來過一趟。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8 17:41
121布衣還鄉

    姑蘇城外西門碼頭,乘筏子順著碧波蕩漾的蘇河而下,兩岸儘是青山秀水,田野蕭瑟。大約行上百里水路,便是周莊水鄉。

    蘇塵盛著一條竹筏,順流往周莊水鄉方向而去。

    竹筏上,還有他在姑蘇城的布鋪裡剪的幾匹新布,還有布鞋。

    臘八剛過,不久便是新年,可以給爹娘和弟妹置辦幾身新衣裳。此外,還有幾斤白面和剁好的豬肉餡,一些油鹽醬醋芝麻等調料,用來包餃子、元宵煮湯圓。

    筏子走了許久。

    晨霧濛濛,寒風瑟瑟,隱約可見遠方一座水鄉的朦朧輪廓。

    卻見,河底深處,一縷微弱的銀光閃閃,宛若一道靈動的銀線,璀璨動人。

    若是尋常之漁夫從河中過,顯然會忽略過去。縱然是有人發現,也只能惋嘆,捕撈不得。

    咦~!

    蘇塵詫異,眉頭一揚。

    伸手,在水面輕輕一拍。

    「噗~!」

    水面微微一震,蕩起一片漣漪,一股震盪之力傳到數丈河底。

    這條正在河底歡快遊著的半斤重的銀脊刀魚,被生生震昏,翻著肚皮浮出水面。

    蘇塵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撈起這條銀脊刀魚,用一條草繩一頭穿上魚鰓一頭繫著尾巴,提著這珍品魚放在筏上。

    不多久,便來到周莊水鄉的河道。

    ...

    周莊遠離喧囂的姑蘇縣城和運河水道,地處偏僻閉塞的水鄉,鎮子裡多為漁民,小橋流水人家,平日很是安寧。

    清晨時分,炊煙裊裊。

    周莊家家戶戶正生火做飯,或是準備下田幹活,或是下湖捕魚。

    一棵老鴉樹旁,纜繩繫泊著一艘陳舊的老漁船。

    蘇家世代打漁為生,在陸地上無田無房,只有一艘破舊的老漁船可依河而住。

    漁船頭灶台的一口老瓦罐裡,蘇老娘正在灶台前吹柴生火,熬著一小鍋稀粥。粥不多,勉強吃幾口,下湖打漁才有力氣。

    蘇老爹臉上滿是皺褶,蹲在灶台邊,拿著一桿寒煙鬥在灶台火裡點上寒煙,吧嗒吧嗒沉悶默默的抽著。在野地裡採摘的老寒煙葉,很是乾烈。

    「爹爹,哥哥今年會回來麼?」

    二弟捧著一個碗,舔著幹裂的嘴唇,和三妹一起眼巴巴的等著喝粥。

    他年幼懵懂,只隱約記得有個哥哥。這些年,他也常聽爹娘說,哥哥去了姑蘇藥王幫,已經很多年。

    蘇老爹、蘇老娘相顧無言。

    當年,因為他們商量著將大娃賣去城裡大戶人家一事,傷了大娃的心。

    大娃雖不曾有怨言。

    但是這些年,終究不肯回鄉再相見。

    「唉~,可能會吧!二娃喝完粥,帶著三娃去河邊玩吧!」

    ...

    蘇塵乘竹筏在河道里走著,看到那條熟悉的老漁船。

    還有兩個眉目有些熟悉,面相又有些陌生的七八歲小娃,在老漁船附近的河岸上玩耍。

    二弟,三妹?

    蘇塵心頭不由一緊,在老漁船外猶豫了一下,掀開破布簾,見到了數年未曾見的蘇老爹和蘇老娘。

    爹娘仍然住在這條竹棚泥巴的老漁船裡,床榻上是幾條破棉席,堪堪能夠抵擋住刺人的寒風。

    床邊還一雙打了無數補丁的鞋子上,沾滿了厚厚幾層泥巴。

    蘇老爹和蘇老娘正在灶台旁烤著火,喝著粥,商量著一會兒去哪裡打漁。突然,看到一名布衣青年人掀開破布簾子,站在老漁船外。

    「爹、娘,我回來了!」

    蘇塵提著幾個大包小包,一身布衣,站在老漁船門口。

    「大~,大娃!」

    蘇老爹一愣,一時手足無措,老煙鬥哆嗦著,不知該放哪裡。連忙將船裡的一條舊凳子搬了出來,拍去灰塵,讓蘇塵坐。

    「爹,今天別打漁了。」

    蘇塵笑道:「我在城裡扯了幾匹布,還有幾斤白面、豬肉餡,晚上包一頓餃子吃吧。還有這條魚,回來的路上撈到的。一會兒熬湯,讓二弟三妹也一起喝。」

    「回來就好,娘給你包一頓餃子!孩子他爹,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刨魚。」

    蘇老娘高興的眼淚都流出來,忙裡忙外,燒水煮飯,給蘇塵熬魚湯。

    蘇老爹愣著沒動,默默的看了一下那條魚,太湖三珍之一的銀脊刀魚!半斤重,賣到縣城客棧,少說也值個五六百銅錢。

    他打了一輩子的魚,從未嘗過這魚是什麼滋味。這麼值錢的東西,哪捨得吃啊!真是敗家!

    他坳扭不過,終究還是去刨魚。

    蘇塵趁著他們在燒火,熬魚湯,悄悄加了幾支溫補身子的上好藥材。

    蘇塵重新在床榻邊坐著。

    很快,二弟三妹進來。

    一晃五年,他們已經成長八、九歲摸樣,躲在灶台邊,望向他的目光畏畏縮縮,跟他很是生分。

    蘇老娘小心的將滾燙的魚湯吹冷些,這才端給蘇塵。「大娃,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餃子,一年到頭難得吃一回!和著魚湯吃,別噎著了!」

    「好,你們也喝一碗。二弟三妹進來,讓他們也喝幾碗。」

    蘇塵心酸,喝了一小碗溫熱的魚湯。

    蘇塵這才頗為隨意的問道:「爹,娘。我這些年在藥王幫,每四五年也陸續托張叔寄回了不少銀兩回家,也有將近百兩。怎麼,張叔沒空捎給你們?」

    開始只讓張屠夫捎帶小半兩。後來他成了藥王幫雜役堂的中級執事,便增加到了一二兩。

    這世道並不太平,家裡爹娘已經年邁,弟、妹尚且年幼,家裡沒個壯年在家裡守著,是守不住大財。

    他擔心惹來覬覦,也不敢讓張屠夫往家裡多稍帶銀兩,怕生禍端。

    周莊的漁民極少有開銷,除了每月每年大筆的稅錢、巨鯨幫的過秤費之外,平日吃飯的花銷其實很小。

    他這幾年陸陸續續捎回來的近百銀兩,對於周莊的漁民來說,這並非小錢。

    再加上老爹年年打漁的收入。已經完全足夠交稅,甚至換一條新的漁船,在陸地上起一座新屋子。並不至於,如當年一樣的貧寒。

    「你張叔捎了,這幾年月月一二兩銀子,也不曾短缺!」

    蘇老爹搖頭,嘆道。

    「唉,當年臘月打不到多少魚...家裡實在是困難,巨鯨幫的過秤費繳不上,熬不下去。

    那天晚上,莊子的周老爺拄著枴杖拿著一壺小酒,找我吃水酒,吃酒時周老爺說,你家沒有銀錢交過秤費的事我知道了。明天你來我家拿點銀子吧,順便帶點糙米回去,不能讓孩子餓著啊。

    爹也不想去借他周老爺家的利貸銀子。但是不借又沒有辦法,不借就交不上稅,不借就要餓死人。

    借了,還能熬過了今年,還能期望明年能有個好收成。就這樣,爹去了一趟周老爺家,借了幾兩碎銀和一布袋米糠,將就著吃吧。

    但這銀錢利高,月月要算利錢,過不上幾月翻了一倍。這些年利滾利,總是還不完。

    幸好你在縣城掙了銀錢,隔三差五托張叔捎帶回來,家裡東挪西湊這才勉強應付過去,只是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

    蘇老娘佝僂著腰,從灶台的底下,哆嗦著的掏出她小心藏起來的十兩銀子,拍去灰說道。

    「娘這些年,好不容易也存了一點銀錢,也不敢花。你二弟九歲,眼看再過幾年要娶親,沒個十兩銀子哪裡娶得上媳婦。你三妹跟著要出嫁,要準備嫁妝錢,省的她嫁去婆家吃苦。

    這處處是用大錢的地方,好不容易積攢下了十兩銀子,可以應付一下這兩件大事。等再過幾年,日子就會好過一些。

    前些年那些水匪鬧得厲害,經常四處打劫。咱們有點積蓄也不敢花,生怕露了富,被那些強人給盯上了搶走了。

    平日裡,家裡幾碗青菜粥,將就著對付過去就行了,這些年不都這麼過來的!」

    「這樣啊...」

    蘇塵默然興嘆,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這樣。

    難怪這五年過去,家裡還是他當年離開的樣子。不過,現在他回來了,這些事情也都不是什麼大事。只要家裡一切平安,就沒事。

    「二弟三妹的娶親婚嫁之事,我來想法子操辦,你們就別操心這些了。水匪也被官府剿滅了。這幾年我在藥王幫掙了點銀子,這兩日在莊子找一塊地,起一座新房子!」

    他們正說著話。

    「蘇家嬸子...還沒去下湖去打漁啊!」

    卻見,一名村婦喊著,掀開簾子,進老船艙裡。

    「李嬸!」

    蘇塵見那村婦,一下認了出來。

    他連忙起身,把僅有的一條凳子,給那村婦騰個地方坐,笑道:「裡面坐,這船裡地方太小,只能先將就一下。」

    那村婦眼前這青年一身布衣,頗為體面的縣城裡人,不像是周莊水鄉的人,奇怪道:「蘇家嬸子,你家來遠房親戚了...?」

    她瞧著蘇塵有幾分眼熟。

    突然想起來,一拍大腿驚喜,「這不是蘇家大郎,李嬸看著你長大的,瞧這記性,差點認不出來了!常聽你爹娘說,你在姑蘇城的藥王幫學藝?」

    「是啊,這幾年在藥王幫學了點手藝。李嬸找我娘這是...?」

    蘇塵笑著點頭。

    「也沒啥事,就是田里長了些青菜老葉子,丟了可惜。路過,便問問你娘這幾日缺不缺青菜。」

    李嬸大喜,「對了,你是藥王幫的人,那你會看病嘍?能幫嬸嬸看這腰?最近老是腰痛。」

    「當然,略懂一點。」

    蘇塵笑著,替李嬸把了一下手脈,很快說道:「腰間勞損,氣血不通,不是什麼大毛病。我幫你寫一副藥方,到縣城的藥鋪按方子抓藥。上面都是一些便宜的藥材,只需數十銅板就能買到一副。不要改動藥方,吃上幾副,一月就好了。」

    「蘇家大娃,多謝你了。這診費收多少銅錢啊?」

    「不收,都是鄉里鄉親的。這些年也多虧了李嬸時常接濟,要不然家裡都沒青菜吃。這幾日閒著無事,我幫鄉親們義診一下。但這藥材,還得你們自己去縣城藥鋪抓。」

    蘇塵笑道。

    周莊水鄉的鎮民們手頭沒餘錢,身上有病痛也捨不得去城裡看。他回到家也沒什麼事,只在家裡待上一段時間,侍奉雙親。

    他曾是藥王幫弟子,也算半個郎中。順便在老漁船前,擺了一條板凳,幫附近的鄉鄰們免費看一看病,也算回報一下鄰居們對蘇家的照顧之恩。

    「也就田里長一些青菜葉子,在地裡也不值錢。你在藥王幫學到的這門看病的手藝,那可是老值錢了,比打漁有出息。蘇老爹,蘇家嬸子,有你這麼一個能幹的兒子,這些年總算熬出頭了!」

    李嬸歡喜道。

    ...

    中午的時候,蘇家老漁船前,熱鬧了起來。有些鄉鄰聽說蘇家大郎從姑蘇縣城的藥王幫回來,學了一門藥術手藝,幫鄉親們義診,便紛紛趕來看一看病。

    短短一兩個時辰,老漁船附近聚集了數十名漁民和村婦,正熱鬧之間。

    卻見,蘇老娘心急火燎請了周莊的一個媒婆回來,張羅著給蘇塵介紹一門婚事。

    身後還帶來兩位姑娘,一女是農家女,活粗手腳,性子頗有些大大咧咧。一女稍微俏些,卻是小寡婦,面帶著羞澀。

    蘇塵一下懵了,沒想到會有這一出,哭笑不得,連連推辭道:「娘,不用替我操心,我自有主張。」

    那媒婆勸道:「蘇家大郎,你都十七八歲了,不要眼光太高!你瞧周莊的那些同齡的小夥,大多十五六歲就成婚!你這年齡這般大了,再過兩年都沒人願意嫁你了。」

    「對啊!蘇大郎,得趕緊成婚啊。這年歲再不成婚,就老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

    「瞧這個女娃,身板胳膊有力氣,幹農活的一把好手!你在縣城待久了,若是瞧不上種田的粗人,還有這位俏寡婦,多水嫩。」

    「蘇家大郎,你隨便挑一個,乾脆今日成親,今晚入洞房得了!」

    周圍的鄉鄰的七婆八嬸們,甚至那些漁民們,也是紛紛出言相勸。

    「不,不是,大家聽我說...我只是回家探望爹娘,幫諸位叔叔、嬸嬸看看病...這婚事,真心不著急!」

    蘇塵聽眾鄉鄰鼓譟,連忙解釋,卻被數十位鄉鄰七嘴八舌的聲音給壓下,完全招架不住眾人的熱情。

    這...他只是從縣城回來探親,安頓好家裡爹娘和二弟、三妹的事情,也才好放心尋仙。

    這不應該是把他自己給安頓了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9 17:50
我是仙凡 122拜仙如潮湧

    姑蘇縣衙門,衙役班頭張二爺帶著一群十多名衙役,大搖大擺下鄉來了。

    最近縣衙的衙役們很忙。

    前兩個月,巨鯨幫的水匪們造反作亂,鬧得太厲害了。水匪凶狠不怕官差,衙役們都待在縣城,不敢下鄉收稅。眼看到了年關,今年很多偏遠鄉鎮的稅錢都還沒能收上來。

    巨鯨幫的水匪們在太湖一戰被剿滅了,水匪徹底平息,姑蘇縣城順利的恢復了對偏遠各鄉鎮的管轄。

    衙役們終於鬆了一口氣,終於敢出城去收稅。順便在鄉鎮,打一頓牙祭,大吃大喝一番。

    衙役班頭張二爺領了徵稅的任務,帶了一群衙役擺足了架勢,來到周莊鎮子收稅。

    吳郡十三縣城之下,設有裡正一職。以百戶為一里,每裡置裡正一人。五里為一鄉,設鄉正一人。

    衙役們下鄉來收稅,周莊水鄉的鄉正、裡正們自然要小心伺候陪同著,挨家挨戶上門去收今年尚未繳清的稅錢。

    這衙役一下鄉,向來是鬧的全鎮子一陣雞飛狗跳。不得不費盡心思討好,以免遭到衙役班頭的刁難。

    鄉正躬著腰,小心伺候著,苦道:「張二爺,前幾個月太湖那些水匪天天來周莊打秋風,幾乎把家家戶戶都收刮了一個乾淨。咱們鄉民手裡沒有餘財,今年實在是難熬!能不能向縣太爺求個情,寬容一些?!」

    「你們這些泥腿子,真是不知好歹!沒有我們這些衙役官兵們拋頭顱灑熱血,在戰場上豁出命去打仗,能把巨鯨幫給剿滅了嗎?

    朝廷為了打這一仗,耗費了多少銀子,給你們算過嗎?

    巨鯨幫水匪的過秤費,從此就沒了。官府這給你們周莊的漁民省了多少銀子!你們就不能感恩,惦記著一些好?!

    別給我扯那些沒用的犢子,再怎麼求都沒用。你們周莊鎮子裡今年的稅錢,必須兩日內給我統統繳齊了!」

    衙役班頭張二爺朝鄉正一瞪眼,破開罵道:「喏,你現在先去準備弄來點新鮮的,給二爺我開開胃!二爺我在城裡天天白米白面,都吃膩了,換換口味。」

    「是、是!」

    鄉正連忙點頭哈腰,吩咐人拿來一些水鮮大閘蟹,準備招待衙役班頭張二爺和眾衙役。

    「你們周莊的刁民,盡拿這些傻大螃蟹應付,打發乞丐啊?!拿它餵狗,狗都不樂意吃呢!給爺痛快些,孝敬幾條珍品銀脊刀魚、雪花石魚,一筐紅尾大蝦也行!」

    張二爺瞥了一眼那滿筐的大閘蟹,頓時瞪眼,大罵道。

    「二爺,這幾樣太稀罕...能不能打到完全看運氣,平日裡沒有。」

    「實在不行,那就弄一些白米白面也湊合著。」

    鄉正滿臉的苦逼,「二爺,這白米白面是過年節才會籌備這些好東西,眼下這時節,青黃不接,家家戶都沒有錢置辦啊!只有一些尋常的水產。」

    「嗯?」

    張二爺臉色不由的一沉。

    他娘的,一點油水都刮不出來。

    這不是讓他白跑一趟嗎!?

    他身後的十多條衙役大漢們,頓時一個個如狼似虎,提著棍棒凶狠盯著鄉正和眾裡正。

    鄉正頓時慌了,連忙道:「二爺息怒,我去各家各戶找一找,或許能找到一點。」沒轍,只能儘量找一點出來,應付一下。

    張二爺這才滿意點頭,正帶著一群衙役們走在河邊。

    卻見前方一棵老鴉樹漁船旁,聚集了數十多鄉民,異常的熱鬧和喜慶。

    「這是哪一戶人家,在辦喜事?」

    張二爺神色一沉,指著前面問道。

    鄉正眺望了一眼,連忙道:「那是老蘇家的漁船。他家向來窮,也不知是辦什麼喜事。莫非是在相親?!」

    「哼,果然是一群刁民,!你們有錢辦喜事,居然沒錢交稅?這是當我姑蘇縣衙是擺設嗎!今年的舟稅,就從他蘇家開始收起!」

    張二爺不由冷哼,大搖大擺的帶著十多名衙役,飛揚跋扈朝河邊的老漁船而來。

    鄉正滿頭大汗,怕出事,連忙緊跟著。

    ...

    「不好了!衙役班頭張二爺來了,又來收稅了!」

    遠遠的,有鄰家放牛娃看到鄉正陪著一群衙役,朝蘇家老漁船這邊來了,連忙擠進熱鬧的相親人群,慌張道。

    人群之中,蘇老爹、蘇老娘望見鄉正陪著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過來,頓時有些驚慌。

    「這~,這可怎麼辦?」

    他們尋思著,手裡正有十兩銀子的閒錢,先把大郎的這門著急的婚事給辦了。沒想到衙門來收今年的稅錢,這一來的話,手頭的銀兩怕是不夠辦婚事。

    衙役班頭張二爺正囂張跋扈的,率眾衙役們,往數十丈外的老鴉樹的漁船而來。

    突然,他神情一滯,腳下沉重如鉛。

    張二爺錯愕的看到,一名神情淡泊的布衣青年人,正在熱鬧的漁民人群之中,冷漠的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蘇...蘇上仙?」

    張二爺嚇得兩股發抖,差點沒有身子一軟。

    他這衙役班頭曾經跟隨王縣令一起,見證了太湖之戰,親眼在太湖見過這位蘇大仙的真容,仙威降世,一舉滅了巨鯨幫。

    這,這是蘇上仙的家?...媽呀,我的娘啊!怎麼撞上這位大仙了!

    其他衙役還沒有反應過來。

    衙役班頭張二爺臉色一片煞白,嚇得跌了個狗吃屎,連滾帶爬,撒腿往姑蘇城方向跑去,跑比兔子還快的跑了。

    其他衙役們都是一臉的懵樣,不明白班頭怎麼突然就慌亂的跑了。他們摸不著頭腦,連忙追著張二爺而去。

    「班頭,您老怎麼了?」

    「快,去縣城稟報縣太老爺...我張二狗在周莊遇到蘇上仙了,趕緊報老爺!十萬火急!」

    張二爺氣都快喘不過來,又是驚恐,又是狂喜。

    縣太老爺正急著找仙人下落,這可是大功一件。

    他滿臉狂喜,越跑越快,兩腿如輪,八面生風。十多名衙役們跟在後面,苦追不及。

    ...

    「這...咋回事啊?張二爺一群衙役們不是要徵稅嗎,怎麼慌裡慌張的撒腿就全跑了?」

    周莊的鄉正、裡正們,還有眾多神情緊張的村婦,漁民們都愣住,完全摸不著頭腦,不明所以。

    這邊,一群衙役們剛剛跑走。

    卻見,張屠夫帶著他的婆娘,兩人趕著一輛驢車,飛奔往蘇家老漁船。

    「哎呀呀,蘇老哥...不,蘇老叔!小侄來看您老來了。您瞧我這麼多年,鄉里鄉親的,也沒來沒拿什麼禮物來拜訪過您老,真是過意不去啊!

    今兒蘇哥兒好不容易回鄉一趟,咱幫您做一場大酒席,慶賀一下蘇哥兒回鄉!」

    張屠夫瞧見蘇塵和蘇老爹蘇老娘都在,連忙心切的大聲叫嚷著。

    說著,他從驢車上跳下來,卸下兩副沉甸甸的大擔子。

    他兒子張鐵牛的臉皮薄,不敢攀這個曾經是師兄弟,如今是蘇上仙的關係。

    但他張屠夫臉皮厚,而且他跟蘇塵每月都經常見上一面,幫蘇塵捎帶點銀兩回周莊老家。

    整個姑蘇城裡,誰跟蘇上仙走的最親近?當然是他張屠夫。真正知道蘇上仙老家在哪裡的?唯有他張屠夫了。

    這世上,還有誰能比他張屠夫,更瞭解蘇家的情況。

    張屠夫琢磨好幾日,也曾擔心直接上門攀關係太露骨,但又覺得這是難得的機會,還是得攀附一下。終於下了決心,買了一大堆的禮物,連夜匆匆奔往周莊,趕了過來。

    兩副沉甸甸的擔子裡,其中一副是數百斤的豬肉和水酒。

    而另一副擔子裡,更是品樣齊全,什麼白米麵、包子饅頭、臭豆腐、烤鴨、燒肉、桂花糕、長壽麵、米酒,辦一場宴席喜事的東西,一應俱全。

    「老叔,老嬸!可想念死小侄兒了,今兒這慶賀蘇哥兒回鄉的酒席,小侄幫您老辦了!」

    張屠夫見到蘇老爹和蘇老娘,那臉上簡直就是比親爹娘還親。

    周莊的鄉正和眾鄉親們,都一個個錯愕,全是一臉的懵。

    這張屠夫的兒子在藥王幫護刀堂,在周莊水鄉也頗有幾分地位,每回到周莊省親,走路都昂著脖子,而且向來小氣巴拉的。

    他這是怎麼?居然這樣厚著臉,去討好蘇家二老。

    蘇老爹和蘇老娘也是一頭霧水,兒子雖說數年才回一趟家,沒必要花費這麼多,特意辦宴席迎接吧。他們跟張屠夫也沒熟到這種程度。

    以前,他們也不曾見張屠夫這樣熱切啊!

    「來來,大家別傻愣著了!蘇哥兒好不容易回一趟家,那可是衣錦還鄉,需要隆重操辦一場啊!

    我張屠夫親手操辦這回鄉宴席,咱們好好慶賀一下!大家都麻利一點,幹起活來,等下儘管免費吃,免費喝!」

    張屠夫和他婆娘也不管眾鄉親們怎麼想,連忙在蘇家老漁船的岸邊,向眾家借來桌椅板凳,大擺宴席,招待鄉鄰。

    蘇塵只是默默的,看著他們去操辦這回鄉宴席。

    他真不好去說這張屠夫,畢竟也曾幫了捎帶銀兩。事情不大,但也算是幫了自己不少的忙。

    他今兒早晨才剛回來兩個時辰不到,這張屠夫後腳就到了。那張班頭又趕往姑蘇城,消息是瞞不住了。唉,看來想要清靜一會兒,平靜的和家裡人處一處,怕是沒有機會了。

    ...

    一道驚人的消息,在姑蘇城,在江湖上飛快的傳。

    條條大官道上,已經是眾馬奔騰,眾多幫派江湖大豪客們收到消息,只拚命拍馬往周莊飛奔,只恨不得長出雙翼飛過去。

    ...

    「咚!」

    「鏘~!」

    「縣太爺駕到,閒人退避!」

    「吳郡真仙,恩澤萬民!」

    敲鑼打鼓,銅鑼聲聲!

    一條姑蘇縣衙的大官船,在周莊徐徐靠岸。

    三十名衙役高舉旗牌,五十名衙役敲鑼打鼓,上百名一個個披紅帶彩,扛著兩塊巨大的「吳郡真仙」、「嗯澤萬民」的匾牌,走下船來。

    姑蘇王縣令神色匆匆,率領著三班眾衙役們,快步走下官船。

    緊隨其後,是上百名挑大擔子的挑夫們,裡面各色財帛、臘貨,幾乎是塞的滿滿噹噹。

    「哎呀,縣太爺來了!」

    鄉正和裡正們大驚失色,連忙快跑過去,迎接縣令大老爺,大駕光臨周莊水鄉。這位姑蘇縣太爺自上任以來,以前可是從未來過周莊。

    王縣令走的匆忙,哪有功夫去搭理他們,揮手讓鄉正幾人閃開一旁,在衙役班頭張二狗的帶路下,焦急的往老漁船方向而來。

    他伸長了脖子,高呼道:「蘇上仙,上仙在哪裡?...小官來遲一步,未能喜迎上仙隆重還鄉,實乃大罪過啊!小官先趕來一步,隨後欽差王大人,太守趙大人隨後就到。上仙恕罪!」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9 17:50
123滔天功名和富貴

    姑蘇王縣令的官船一靠岸,上百多名披紅帶彩敲鑼打鼓的衙役們抬著匾牌,上百名挑夫擔子緊隨而至。

    周莊水鄉一下熱鬧起來了。

    眾村婦、漁民們,張屠夫夫婦,還有媒婆、小寡婦等等,紛紛慌忙避讓在道路兩旁,拜見縣令大老爺。

    蘇老爹和蘇老娘驚慌失措,也想要躲到路旁去叩拜縣令,卻被蘇塵雙手一按。二老都穩穩當當坐在桌席上,沒能動分毫。

    「小官,叩見蘇上仙大人!」

    王縣令看到酒席中間坐著的蘇塵,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快步上前,蘇塵叩了一禮。

    能夠安穩坐在一旁的,當然只有蘇上仙的老父老母了。

    「叩見兩位仙父、仙母大人!」

    王縣令又趕緊向蘇塵旁邊的蘇老爹、蘇老娘深深的躬腰一禮。

    蘇老爹和蘇老娘自打張屠夫來了之後,整個人便有些懵,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見到王縣令向兒子,又向他們兩人叩拜,那更是感覺天旋地轉,渾渾噩噩。

    他們蘇家世代打漁,受了一輩子的窮,這一輩子見過的最大的官也不過就是鄉正和衙役班頭了。從未見過尊貴的姑蘇縣令大老爺,更別說縣令大老爺居然向他們行大禮。

    當然,也沒人敢說他們二老失禮。他們也無需做任何事,只需接受縣令老爺的拜見就行了。

    「王縣令,你這副陣仗,是乾什麼?」

    蘇塵看著王縣令,淡淡道。

    他這趟悄悄回來見爹娘,就是生怕動靜太大,也好清靜的和爹娘、二弟三妹處些天。

    但這王縣令如此大張旗鼓,這周莊怕是再無片刻的清靜可言。

    王縣令連忙露出諂媚之色,討好道:「蘇上仙,非是小官要打擾上仙的清靜!但您可是在圍剿巨鯨幫一戰,為朝廷官府、為吳郡百姓、為吳郡江湖子弟,立了天大的奇功啊!

    這份剿滅巨鯨幫水匪的頭等大功,您不認領,誰也不敢認領啊!姑蘇城裡的富商、百姓們,從此可以安心走在各條河道上,都強烈的希望為上仙獻上一份薄禮。

    您瞧那挑夫們的上百擔子的上等綢緞、瓷器財貨,那可不是小官送的,那是全姑蘇城百姓們一起送您老的。

    您打完這一仗,就無聲無息消失了。在煙雨樓露了一面又不見了,可讓我們上下找的好辛苦啊!

    我這剛得到張班頭的消息,便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帶來,先來一步拜見上仙,來周莊稍稍佈置一番。

    很快,欽差王大人,太守趙大人,還會帶來朝廷給的功勞犒賞。甚至還有那些江湖幫派,藥王幫孫老、天鷹門寒鴉、馬幫李 等宗師,也會率弟子趕來周莊,拜見上仙,以叩謝上仙在太湖之戰的救命大恩!」

    蘇塵默然。

    既然人來了,那就先這樣吧。

    王縣令連忙吩咐三班衙役們,把鎮子裡最大一座宅子,週鄉紳一家老小清出門,將大宅院都空出來。

    也好有一個體面的地方,來招待吳郡太守趙大人、朝廷欽差王大人,以方便眾人拜見上仙。

    ...

    姑蘇縣城往周莊的水道上,三艘巨大的官船正在緩緩航行著,載著大批的財貨前往周莊。

    趙居貞得知蘇上仙出現在周莊的消息,十分心急,立刻帶著眾太守府的官員們趕往周莊。

    他派人找了蘇塵好幾日子,但是一直找不到人。

    現在終於又得到消息,蘇塵出現在周莊,他生怕蘇塵又消失而去,連忙和欽差王大人兼程趕來。

    趙居貞生怕蘇塵再度離去,他又落了一個空。

    「快,休要耽擱!趕緊,跑快些!」

    嫌乘船太慢,心切之下,他換上轎子,催促八名衙役們抬轎子飛奔。

    「趙太守駕到!」

    「欽差王大人駕到!」

    數十名衙役抬著兩副轎子健步如飛,後面還跟隨著三四百名一路快跑的官兵。

    吳郡太守趙居貞帶著吳郡十三縣大小官吏駕臨,前前後後至少近千人。

    此外,吳郡江湖各大小幫派的幫主高層們,更是成群策馬而來,抵達周莊拜會蘇上仙。

    ...

    趙太守、欽差王大人,以及吳郡眾江湖幫派,眾人簇擁著蘇上仙、蘇氏二老和弟、妹,聚集在周莊的一座大宅院。

    蘇塵來到大堂,正座坐下,看了趙居貞、欽差等眾人一眼,神色淡漠道:「趙大人此番來周莊,不知是何意?」

    「下官趙居貞,拜見蘇上仙!此行拜見上仙,有兩件事情。其一是寒山妖道遺留下了一些符籙和雜物,,望上仙處置。還有朝廷下發的一筆剿匪賞銀和財貨,也需下官親自交給上仙。其二,則是關係到當今天子。」

    吳郡太守趙居貞連忙朝蘇塵行了一個大禮。

    身為朝廷四品命官,坐鎮一方的太守,除了朝廷之上叩拜大唐天子,在家中叩拜父母和祖先之外,是絕無朝別人下跪之可能。

    當然,仙人是非常特殊的例外。仙人,即天!拜仙人,乃是向天叩拜之意。

    趙居貞拜見蘇塵,說明他的來意。

    很快,有官吏們送上一個木盒,裝著寒山真人遺留的一些符籙和雜物。另有官差,抬上幾口沉重的大箱子,裡面沉甸甸數萬兩白銀。

    蘇塵並未拒絕。

    「當今天子有尋仙問道之心,願以國師之禮以待上仙,盼望上仙能夠移駕國都長安。」

    趙居貞這才繼續說道。

    大庭院內,眾江湖幫派幫主、豪客們都低聲驚呼。

    天子尋仙問道,朝廷賜位國師,那可意味著權勢滔天,享之不盡的財富。比待在這小小的吳郡,不知強多少倍。

    「不知蘇仙人,可願前往長安為護國仙師?」

    趙居貞恭敬,小心詢問道。

    「我無意江湖和朝堂...我要的你們給不了。你們給得了的,非我所欲。太守大人回去吧。」

    蘇塵淡漠道。

    他對那些送禮的,也並不拒絕,只是淡泊的收下。

    天子想要尋仙問道。

    但修仙之道,他自己也只是才初窺一二,還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辦。哪裡有什麼能力,去指點當今的天子。

    「這...」

    趙居貞太守大人,王欽差,和眾大小幫主們面面相覷。

    這就乾脆的拒絕了?!

    蘇上仙一心仙道,看不上世俗的滔天富貴,這倒也不難理解。紅塵之間無盡的繁華,無上的功名利祿,只對他們這些俗人有用。

    蘇塵昨夜將那五萬兩黃金都撒出去,可見滔天富貴在他眼裡,真如糞土一般低賤。仙人心裡想要的,他們根本沒有。

    畢竟,他們也沒有真正的見過哪個仙人,留戀紅塵世俗的。

    王欽差,趙居貞太守相視一眼。

    他們早有另外的準備,以討好上仙。既然上仙不想要,那上仙的家人總需要這些吧。仙人看在眼裡,多少總會有所表示吧。

    欽差王大人滿臉笑容,問蘇家二郎,道:「小兄弟,你想要什麼?當將軍,當朝廷大官?」

    蘇二弟茫然,不懂什麼是將軍,道:「我想吃肉。」

    趙居貞連忙插口問道:「小弟,你想讀書嗎?」

    蘇二弟想了想,這次認真的點頭道:「想,爹說,讀書人最有本事了。」

    趙居貞大喜道:「我乃當朝進士,這蘇二郎的啟蒙老師,非我趙居貞莫屬!來人,改蘇家幼子為吳郡第一等良家子,本太守為其親傳之師。」

    王欽差頓時心塞,鬱悶吐血。

    這趙太守太會挖牆角了,你一個趙氏名門的當朝大進士,當八九歲孩童的啟蒙親傳老師,你還要臉嗎!

    王欽差連忙朝蘇三妹道:「蘇小妹,你想要什麼?」

    蘇三妹畏縮的躲到爹娘的身後。

    「蘇老爹、蘇老娘,您二老有何願望?」

    王欽差無奈,只能問二老。

    蘇老爹想了好一會兒,哆哆嗦嗦道:「老朽打了一輩子的魚,其它也不習慣。這一兩年就尋思著,能換一條大漁船,也好下湖打魚!」

    頓時,滿堂眾官員,江湖大豪客們都是哄然大笑。

    有蘇上仙這位兒子,下半輩子還需要下湖打魚嗎?恐怕魚都會搶著跳到兜裡來!

    「蘇老爹稍候!來人啊,拿衙門的田、地、山、湖泊的契書來!」

    趙居貞連忙道。

    他扶著蘇老爹,率眾官員們出了大宅院,指著遠方的一座湖畔吩咐道:「蘇老爹,瞧那座湖!劃湖五十里,從湖面到湖裡的魚,到湖底下一根水草,從此世代歸你們蘇家,改名蘇仙湖。」

    他指著不遠處一塊地,道:「從此地,劃地一百畝,起蘇家大宅一座,為蘇仙府!」

    他指著遠方的良田道:「劃周莊良田百頃一萬畝,歸蘇家!」

    他又指著不遠處的一座山道:「劃周莊山林百頃一萬畝,更名為蘇仙山,歸蘇家!」

    「凡此種種,立下湖契、地契、山林契、房契,各一份,以酬謝蘇上仙,為朝廷,為吳郡百姓,為吳郡江湖,立下的蓋世奇功!」

    在一旁的姑蘇城王縣令聽了,心中肉痛的吐血。

    姑蘇縣境內根本沒有多餘的無主良田,這些全要從王家族產裡割劃出來。

    趙太守事先曾對他說,「劃歸蘇家的田地山林,都要從你們王家出。這次巨鯨幫之禍,就先放過你們王氏,如若不然,這次巨鯨幫的禍源,就得你們王家去背。」

    王縣令肉痛無比,卻不得不答應。要不然,這朝廷的罰鞭子打下來,王家怕是更痛。

    「這...這是多大啊?」

    蘇老爹和蘇老娘,恍恍惚惚,整個人如在夢中。

    他們世代打魚,一生住在這一艘僅僅能容身的老舊小漁船上,在岸上無一寸立足之地。完全不知道,五十里湖泊、百畝大宅、一百頃良田、一百頃山林的是多少。

    在旁邊的張屠夫,連忙諂笑道:「蘇老叔,您老眼睛朝那邊看過去,只要能看到的良田,以後都是您蘇家的田!只要能看到的湖,那都是你家的湖。那一整座的大山,快比得上一座藥王山了,那是你家的山。您家一百畝宅子有多大?估摸著可以住個上千人吧。您老這一輩子...祖孫三五代都不用愁了!」

    這官府朝廷這邊,總算是完事。

    很快,吳郡四大幫派和眾小幫派,紛紛獻上他們早準備好的各種大禮。

    其餘一些江湖豪客們紛紛上前,叩拜,咬破手指,滴血起誓。他們也不敢去求蘇上仙,只能去求蘇老爹蘇老娘。

    「我等在太湖一戰,皆身受上仙救命大恩。日後以蘇老爹為我吳郡江湖幫派公認的祖師爺,以後蘇家的事就是我們的事。只要我等一口氣在,休想動吳郡蘇家一根毫毛。」

    「蘇老爹在上,徒子徒孫叩見祖師爺!泣血為誓,絕不敢反悔。」

    「我等願世代為蘇家效力,護衛蘇家!」

    蘇老爹都慌了,哪敢受他們這樣跪拜,急忙扶他們起來。

    蘇塵看著,默嘆。

    這一轉眼,蘇家已成眼看已經成了大勢,屬於吳郡的一等強豪門客無數,比之那些吳郡世家還強勢。

    這江湖上的攀附之人,如過江之卿,趕也趕不走。

    知道勸不動他們,只能聽之任之了。

    當日,周莊蘇家的上百畝大宅院開始動工,姑蘇城來的數以百計匠人和上千名雜工們,在這貧瘠的鄉野之地,憑空造起一座青磚黑瓦大豪宅。

    蘇府的正門上,高掛「蘇仙府」三個大字匾牌。

    兩側,則是那兩副「吳郡真仙」,「嗯澤萬民」的金字大匾牌。另有兩座青石大獅子,數十名壯漢用船從姑蘇城搬運了過來,鎮守門宅。

    ...

    夜裡。

    趁著人少,清靜的時候。

    蘇塵見了蘇老爹、蘇老娘二老一面,將一個密封的錦囊,交給二老。

    「這個錦囊,裡面記載了五口箱子的埋藏之地,不要打開。弟弟如今拜師趙太守,日後等他考上舉人、進士,三十歲後成就了一番大業,行事穩重的時候,再將這錦囊交給他。讓他起出這五口箱子。」

    「至於三妹,讓她拜師天鷹門主寒鴉,研習武道。日後留在你們身邊,照料你們。此事我已經跟寒門主私下吩咐,你們也無需操心。他們四大幫都受了我恩惠,這些年也會看護一二。」

    蘇塵慎重交代。

    他無法留在家裡一直看護。

    走之後,別的也不擔心。二老眼界小,二弟三妹又太年幼,就怕驟富之下受人蠱惑把持不住,肆意揮霍,金山銀山也會在十多年裡揮霍一空。

    眼前再多的地產和財貨,若是守不住,到頭來也是一場空。

    但只要二弟跟著趙居貞太守,成年後能學的一身本事,留下那五大口的箱子,蘇家也能東山再起。

    蘇老爹和蘇老娘連連點頭,仔細藏好。

    這一二日,蘇塵又陸續處理了一下雜事。他將寒山真人煉製的幾份金甲力士符,交給了趙太守和欽差王大人,還有幾位大幫主,也算給他們一些回報。其它符籙他們也不會用,只有這個是防禦型符籙,可以用來防身。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1 21:37
我是仙凡 124心無所繫,垂釣太湖

    自從吳郡太守趙居貞、朝廷欽差王大人等率吳郡十三縣的眾官員們登門拜訪,其餘眾大小幫派高層們接踵而至。

    甚至吳郡內各縣的豪客、富商、豪紳們更是趨之若鶩,紛紛前來周莊拜謁蘇仙府,望能瞻仰仙人一面,沾沾仙氣。

    甚至連周莊眾多鄉鄰漁民,都每日必來拜仙人。縱然是進不了蘇仙府,也要在門外遙遙拜上一拜,乞求祈福,得仙人庇佑。

    原本清靜安寧的偏遠周莊水鄉,短短數日便已經變得熙熙攘攘,道路上車馬如龍,蘇仙府門庭若市,如同姑蘇縣城的繁華鬧市。

    蘇塵不堪其擾。

    在周莊的蘇府裡待不住。

    可一時又沒想好去處。

    他乾脆躲到千里碧波的太湖,泛舟湖上,圖一個清靜。

    ...

    一葉扁舟,隨意的飄蕩在碧波蕩漾的千里湖面上。蘇塵坐在舟上,一人一釣桿,泛舟垂釣。

    蘆葦叢,甚少有人經過,總算安寧了下來。

    除了偶爾有一兩艘漁船在附近出現,但也沒漁民認識他,自然也沒人打攪。

    他心若止水,淡泊平靜。

    藉著這份清閒和寧靜,也好想一想,日後自己去哪裡,做一些什麼。

    這凡塵世俗。

    多少豪俠鮮衣怒馬,江湖上浪蕩時光。

    多少人追求功名利祿,何處是盡頭。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無數陰謀詭計,雲譎波詭,頃刻間兵敗如山倒。世事無常,因勢而起,因勢而去...紅塵滾滾如流水,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蝕。

    朝堂顯赫,世俗權貴,他無心眷顧。

    江湖之路,已經是盡頭。

    這些都不是自己的歸宿,那他該走向何方?

    蘇塵心中感嘆。

    他手持一卷《逍遙遊》,元神已成,已經一隻腳踏入了修仙大道的門檻,只想要揭開這個修仙世界的面紗,不願意在此地歲月蹉跎下去。

    但又有些迷茫。

    前方,路在何處?

    蘇塵從懷裡取出一份大唐中土山川地形圖,翻看著,細細琢磨。

    這份大唐山川地圖,這是他在火燒寒山道觀之時,在寒山真人居住的廂房裡找到的。

    寒山真人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喜歡遍訪名山大川,去各地結交高人。有一份大唐山川地圖,這不足為奇。

    但是,這似乎僅僅只是一份普通的大唐中土地圖,上面寫了不少名山大川。有一些地方,被用筆墨圈了,標註稱此地發現過靈材料,或是有異像出現。

    蘇塵尋思著,這是寒山真人用的地圖,那些被他圈過的地方,定然是他親自去過的地方...搜尋各種製作靈符的靈材料,或者是想尋找什麼。

    白蓮教茅子元死前曾經提過,寒山真人是從一座名為朝歌仙城的仙人聚集之地出來的。

    可惜的是,這份地圖上並未標明朝歌仙城的位置。

    這份地圖已經研究了數日,並無隱藏之處,未看出什麼眉目。

    蘇塵想從中找到朝歌仙城,卻也不知該從何處找起。

    「實在沒辦法,只能沿著寒山真人曾經去過的一些名山大川,看看能否發現一些什麼線索!吳郡沒有仙緣,但以大唐之遼闊,也常聽說書人在傳頌仙人事蹟。這世間,必定有仙人聚集之地。」

    蘇塵心裡,暗自尋思著。

    ...

    不遠處,有幾條漁船結伴從蘆葦叢的小舟附近經過。

    這幾條漁船上的一些漁民們,一邊撒網打漁,一邊在議論著周莊出現的蘇上仙。說起這位神秘的蘇上仙,他們一個個都露出敬畏,感激的神色。

    蘇上仙助官府和江湖弟子們剿滅了巨鯨幫,他們去各縣城賣魚再也無需繳納巨鯨幫的過秤費,漁民們便少了一份沉重的負擔。

    據說,趙太守、縣令們都去了周莊拜謁,連當今天子都驚動了,想要尋仙問道,請上仙去長安出任國師。

    這幾日,各種匪夷所思的小道消息,在這片江南水鄉大地上流傳。傳幾下變了樣,傳的越來越玄乎。

    蘇塵遠遠的聽到這些漁民們的議論,只是苦笑。所幸,見過他的人少,否則在這千里太湖僻靜之地,都沒片刻的安寧。

    突然。

    他垂釣的魚竿,魚鉤動了幾下。

    蘇塵一瞥,只見舟底下的湖面,一股暗潮湧動。

    湖底下一片丈大的巨型陰影在遊動,似乎有一頭龐然巨物,咬上了魚鉤。

    「咦!好巧啊!」

    蘇塵心頭一動,抓住魚竿,注入些許法力。

    頓時,魚線泛出青芒之光,緊繃如一道鋼絲,堅韌無比。任由那龐然巨物拖著小舟在湖中游曳,也扯不斷魚線。

    湖底下,那巨物似乎發現自己被鉤住,顯然怒了,開始在湖中翻騰起來。大浪滾滾,連小舟,都在湖面上顛來簸去。

    不遠處的那幾艘漁船,漁民們見到這湖底的異狀,頓時大駭,嚇得魂飛魄散。

    「不好,是大魚怪!」

    「魚怪出來作亂了,快划船走!」

    「年青人,那是太湖魚怪,快撒手,趕緊跑啊!」

    那些個老漁夫都是經驗極為豐富,看到這湖中詭異之象,頓時知道那頭可怕的大魚怪出來了,臉上大變,朝正在漩渦中間的一條小舟上的蘇塵,大聲呼喊。

    這太湖大魚怪是太湖中傳奇般的兇物。

    太湖漁民,沒人知道這頭大魚怪具體活了多久。

    據漁民們口口相傳,上上輩的祖輩傳給祖輩,這頭大魚怪在太湖至少橫行了四五百年。它的獸軀非常龐大,力大無窮,如果不小心被漁民們網住了,它能拖著大漁船在湖裡倒走,撕破大漁網。

    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罷了。

    但最近百年,它變得可怕的是,已然成了一頭水妖,能在湖中施展出妖法,妖法無邊,把漁船直接沉到湖底。

    幾乎每隔幾年,它都會出來作亂,弄沉一兩艘漁船,弄的家破人亡。

    漁民們遇到魚怪,輕則船翻損失慘重,嚴重的會被魚怪吞食。漁民們見到大魚怪,無不聞風色變。

    縱然精通水性的江湖一流高手,甚至巨鯨幫的水匪們,也奈何不得它。

    也曾有一些高手,專門來太湖試圖捕殺此魚怪。但它神出鬼沒,經常從太湖消失不見,不知去向。甚至在其它數十里、上百里外的湖泊中出現。過上半年,又在太湖出現。

    偶爾有高手遇上,也都不是它的對手。

    吳郡各地的漁夫們無比敬畏,年年都要在各大小湖邊,進行祭祀,祈禱大魚怪不要出來作亂,今年有個好收成。

    此時,湖底下已經出現了一個十餘丈巨大的漩渦,瘋狂的吸著湖水。

    小舟已經深陷在巨大的漩渦之中,眼看著要被這口大漩渦,給吞噬捲入湖底下去。

    「這是...水系妖法?!」

    蘇塵眸中冷凝,在小舟上站著,雙手抓住綻放著青芒釣魚竿,不讓它脫鉤。

    這是一支很普通的魚竿和魚線,魚線尋常情況下難以承受數十斤以上的力道。

    不過,他用法力護住魚線,魚線頓時如鋼絲一樣堅韌,哪怕數千斤之力也難斷。再加上放線的手法巧妙的話,倒也不會輕易被扯斷線。

    四五年前,他也曾在穹窿山腳下的湖泊,見識過一次這頭大魚怪釋放水系妖法。

    蘇塵乾脆棄了小舟,在湖面踏浪而行。

    他的垂釣手法極為高明,忽鬆忽緊。

    那頭湖底下的魚怪空有數千斤之蠻力,卻掙脫不斷魚鉤。一旦它鬆了力道,卻又被蘇塵給拉緊,卻被消了力道,掙扎不脫。

    「這...這是仙人啊!」

    「莫非他就是蘇上仙?」

    遠處幾條漁船上的眾漁民們,都目瞪口呆的看到,一名在湖中踏浪而行的青年仙人,在跟那頭大魚怪鬥法。

    一個時辰之後,雪斑魚怪的氣力大幅衰減,終於力竭。

    「呔——!」

    蘇塵見時機到了,猛然施力,足尖在湖面上踏浪而行,巨力將那頭龐大的大魚怪從水中漩渦裡拖出,在湖面上被拖著走。

    他一口氣飛奔出數里,躍上湖畔岸邊。

    魚鉤一甩。

    「轟!」

    那頭雪斑大魚怪龐大的魚軀,被摔倒了岸上。猛的砸在地上,砸的它頭暈目眩,七葷八素。

    「大魚怪,說起來咱們也真是有緣!上次你把我吞吃進肚子裡,差點把我便成魚食了。沒想到,你居然上鉤了!這次,該輪到我常常你這頭大魚怪的肉,是什麼滋味了。是烤著吃香味濃,還是燉著吃更滋補呢?」

    蘇塵摸出一把採藥小刀,大步朝它走去。

    大魚怪露出恐懼之色。

    它在吳郡大小湖泊,橫行了數百年,何曾見過這樣生猛的人物。生生把它這上千斤的龐大魚軀給拽出湖面,一個背摔給上了岸。

    這一上岸,它的水系妖法的威力大減,更不是這猛人的對手。

    它不停的挪著魚軀,恐懼的後退,巨大的魚頭猛的朝蘇塵磕頭求饒。

    大魚怪不住求饒,卻見這絲毫不能改變蘇塵殺它之心,終於崩潰了,「哇」的吐出一枚鵝蛋大小,碧藍色水靈靈的靈珠。

    它將這靈珠推到前面,獻給蘇塵,不住的猛磕頭,求他饒了自己一命。

    蘇塵見那碧藍靈珠,不由詫異,將靈珠撿了起來。

    這大魚怪居然有些靈性,一副苦苦哀求之色,還懂得賄賂求饒。

    「這是什麼?做什麼用的?」

    這靈珠僅僅鵝卵石大小,泛著淡淡幽藍之光,晶瑩清澈透亮。這靈珠一入手,他頓時感到異常的濃鬱水靈氣,幾乎快要溢出來。

    這珠內的水靈氣之濃鬱,已經遠遠超過他早先,收集到的諸多各色靈材料。

    水系靈珠?

    蘇塵隱約明白了一些什麼。

    這頭大魚怪活了數百年,早已經不是一頭普通的雪斑石魚。

    這水靈珠,怕是這頭大魚怪的法力之源泉,耗費了數百年修煉出來的東西。憑藉此靈珠,這才能夠施展出水系妖法。

    它眼下不惜獻出此物,卻是為了活命。

    蘇塵拿著這枚水靈珠,得了這靈珠,他也不好再下手去殺它。想了一下,終究還是饒了它一命。「也罷,饒你一命!不要再出來作惡,否則遲早被殺的一天。」

    大魚怪慌忙點頭,猛磕了幾下頭,扭著笨重的魚軀,一跳一跳的,滾下了太湖,匆匆鑽入湖底消失不見了。

    失去了這水靈珠,它沒了妖力,也成了一頭尋常的大魚。

    「這雪斑石魚,在湖中活了數百年,居然成了一水怪,修煉出一枚神奇的水靈珠。這世間,果然有一些神異的好東西。」

    蘇塵摩挲著手中這枚鵝蛋一般大小的水靈珠。

    但是一時也不知,修仙者可以拿這水靈珠用來做什麼。

    靈氣如此之足,定然是個好東西。

    這才是對仙人,真正有用的好東西。

    他原本尋思著,這幾日想明白之後,等過了阿醜的頭七,祭奠燒完紙錢,便啟程離開吳郡,去尋仙緣。

    沒想,離開之前,還能從大魚怪這裡得一件水系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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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1 21:38
我是仙凡 125 一步三回首,了卻紅塵緣

    太湖。

    清晨時分,天色灰朦,正下著淅淅瀝瀝的酥雨,如一層薄霧,籠罩著雨色朦朧的太湖。

    碧波蕩漾,蘆葦叢隨波搖曳。

    遠處,有三兩艘漁船在打漁,湖面四野空曠而孤寂。

    今天是阿醜的頭七,蘇塵提了一籃子的金銀銅紙錢,一頓豐盛的水酒佳餚。來到太湖西洞庭山島嶼,湖畔的土坡上,給阿丑燒一些紙錢和祭品。

    「阿丑,我要走了,去尋那飄渺仙緣。這一去不知多少歲月...以後也不知還能不能回吳郡。」

    蘇塵坐在墓碑旁,燒著紙錢,默默的說著一些話。在這吳郡江湖,他能聊得來,也只有阿丑。他這一走,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坐了一個時辰。

    蘇塵一聲長嘆,方才起身,正要準備離去,啟程離開吳郡。

    突然,蘇塵隱約察覺什麼,回頭望去。

    卻見,一條小舟出現在遠處的湖面上,往西洞庭山島嶼而來。小舟停泊在雨霧朦朦的湖畔。

    一個淡素白衣女子,撐著一柄油紙傘,提著一些祭品,往阿醜的墓前而來。

    阿奴!

    蘇塵心頭一動,不由停下。

    阿奴正撐著油紙傘,下了輕舟,提著一個盛著紙錢和飯菜的籃子,來到土坡的墓前祭奠阿丑。

    她沒想到蘇塵會在阿醜的墓前祭奠,不由神情微愕,連忙施禮:「阿奴,見過蘇上仙!」

    蘇塵見阿奴改了稱呼,心頭不由苦笑。

    是啊,一切終究改變了許多。

    從蘇公子成了蘇上仙。這小小的稱謂,無形之中,讓人變的更遠了一些。

    「你還是像以前,叫我蘇公子吧。」

    蘇塵道。

    阿奴猶豫了一下,還是尊從,感激的一禮道:「多謝蘇公子,還惦記著阿丑。」

    「這世間,依然惦記著阿丑頭七的,怕是只有寥寥三兩人。今日阿丑頭七,祭奠完,我便離開吳郡,去尋仙緣...仙路漫漫,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再回來。」

    蘇塵搖頭道。

    蘇仙府如今已是吳郡鼎盛的名門,爹娘後半生無憂。二弟拜師趙太守,三妹拜師宗師寒鴉,皆是前途似錦,三代應無憂。

    只是,阿奴不知將來如何。若是阿奴有什麼心願,他也可以幫她達成。

    他想了想,問道:「阿奴,你有何打算?」

    阿奴聽聞蘇塵即將要離開吳郡,神情不由有幾分黯然和失落,輕嘆道:「小時候,爹娘早逝,我和阿丑在姑蘇縣城天鷹客棧寄人籬下,常挨餓,遭打罵。那時每日只盼著有一座自己的小屋,能過上不受飢寒苦凍的日子,便心滿意足了。

    托蘇公子的福氣,阿奴拿回了身契,得平民之身。這三年,阿奴自己也攢了數百兩銀子的積蓄,打算姑蘇城添置一間瓦房,買幾十畝薄田,平靜度過餘生。」

    購置幾十畝薄田,過上小富人家的日子,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夙願,如今也算得償所願。

    「也好!」

    蘇塵微微點頭。

    人各有志,有人求富貴,有人希望生活平淡一些。

    當然,阿奴日後若是想要富貴生活,他留在姑蘇錢莊的一口黃金箱子,也足夠用了。

    「蘇公子...阿奴告辭了!望日後一切安好!」

    阿奴慢慢的燒著紙錢,半個時辰後祭奠完阿丑,猶豫了許久,方拜別蘇塵。

    她撐著油紙傘來到湖畔,準備乘舟,返回姑蘇城。

    忍不住,回首遙望山坡上,那道布衣身影。

    遙望著蘇塵朦朧的身影,她眼眸迷離,回憶起這些年諸多的往事,心中傷慟。

    「蘇公子,你可知道,與你而言我只是偶遇兩三次的女子。」

    「但與我而言,卻是對公子再熟悉不過...熟知你和阿丑這些年的經歷。」

    「早在六七年前,我在煙雨樓學琴藝,阿丑獨自留在客棧當小夥計,總是悶悶不開心。」

    「後來,他結識了公子。你們在柴房夜談,一起相邀,投身江湖幫派,修煉武技。那是阿丑最開心的時候。他每次悄悄來煙雨樓見我,說一些話,都會興奮的提及你和他的點點滴滴。」

    「阿丑每一件開心的事情,每一次難忘的事情,都有著蘇公子的身影。」

    阿奴望著遠處的身影,痴痴的回憶著。

    這些年,阿丑每每閒談都會提起蘇塵,以至於她心中,不知不覺,便種下了一位姑蘇漁家少年的身影。心中常常想著阿丑和公子一同歡笑,修煉的場景。

    很淡然,卻堅韌的身影。

    感覺,就如同一位相識、相知多年的舊人。她對蘇塵的熟悉,幾乎跟阿丑一樣多,遠比旁人想像的要多。

    後來,蘇塵和阿丑都成了江湖一流高手。

    她心中燃起希望,曾經也想過,若是有一絲一毫的機會,從青樓中贖身出來。哪怕蘇塵成為吳郡一代宗師,哪怕她為妾為婢,若是有朝一日能跟隨侍奉蘇公子,也是甘之如飴。

    她怕錯過了這位相識相知了多年的少年郎,吳郡江湖之大,日後不知何處是她的歸宿。

    可是,她終究還是無緣。

    蘇塵不是吳郡宗師,已然成了仙人。

    她依然是一介凡人,一生只能飄零江湖,無法企望仙人的經濟。

    仙凡殊途,天人永隔。

    在世俗的傳說中,仙人容顏永駐,壽命不知凡幾。

    她自知,此生是無望。

    她不敢開口,求相隨。

    她若相求,追隨蘇公子,遲早成為蘇公子的拖累。

    一日兩日自然不算什麼,待她一二十年後,年歲漸長容顏衰老,而蘇公子卻仙容永駐。到那時,蘇公子若是嫌棄厭煩。她心中淒涼,如何自處?

    縱然蘇公子不嫌棄,但仙人容顏不老,而她凡人女子容顏衰老,也會自卑,無顏面對蘇公子,長久下來終究彼此難熬。

    與其如此,不如和蘇公子相忘於江湖吧,在蘇公子心中留下一道最美好的倩影。

    可是。

    這一去,便是永別。

    這一去,便不再見。

    縱然有緣相見,已是百年身,不如不見。

    阿奴緊抿著紅唇,痴痴的回首相望,眼眶濕潤,難忍心中離別的酸楚和割捨。

    ...

    蘇塵看著阿奴去了湖畔,準備乘舟回姑蘇城去,輕嘆一聲。

    他深知,阿奴是個好姑娘。他對阿奴也一直頗有好感,也希望她後半生能過得好。

    他知道,不該挽留。

    仙凡殊途!

    這四個字不是隨口說說,而是一個很殘酷的現實。

    紅塵世俗之中,早有無數的傳說典籍,記載著仙人的事蹟。

    世人都道神仙好,自然是有緣故。

    除開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之外,仙人容顏不衰,壽命漫長,這些在世間廣為流傳。

    僅就壽元而說,凡人僅百歲之壽,難免生老病痛,容顏漸衰。能無病無災壽盡而終,便是人生一大幸事。而仙人隨著修為漸漲,卻是壽元百年起步,甚至數百、上千年。

    這是仙凡之間的一道天然鴻溝。

    他已經凝結了元神,踏入了仙道的門檻,終究不再是世俗凡人。

    仙,有仙人之途。

    凡,有凡人的命數。

    所謂只羨鴛鴦不羨仙。世間神仙眷侶,莫過於白頭偕老。但如果不能白頭偕老,一人青村永駐,一人年老色衰,這對眷侶來說是何等的殘酷。

    歲月漸漸流逝,日後又如何相處!

    縱然蘇塵不介意,始終待她如初。但歲月催人老,這對阿奴來說是何等的痛苦和折磨,伴隨越久,這種痛苦越深。

    強行挽留,只是害了她一生。

    可是,蘇塵心中又有幾分猶豫。

    自古以來,紅顏薄命,多劫多災,此乃天定之命數。哪怕是大唐天子的寵愛,成貴妃成寵妾,又有幾個絕代佳人最後能得善終!?

    阿奴這一生的命,是紅顏薄命。

    這命,在這紅塵世間,怕是好不了。哪怕他留下諸多的安排和部署,江湖中人重重守護,又能比大唐帝王還多?!

    若是無人庇護她此生...她這一生的紅顏薄命,不知還要受盡多少苦。

    除非,能改變她的天命。

    凡人改不了命。

    這世間,唯有仙人,可改自己的天命。

    他此行,要去尋找朝歌仙城,尋找修仙之路。或有一絲絲的希望...助阿奴尋到仙緣。

    蘇塵心中猶豫,終究還是沒忍住,回首望去,淡聲道:「阿奴...可願,隨我一同去尋那縹緲的仙緣,改天命?!」

    「...」

    阿奴聞言,心頭一顫。

    剎那間,眸中,落下兩行青淚來。

    她這一生的坎坷命運,終究還是改了變了方向。只要偏差一點點,此生的命運,便截然不同。

    阿奴回身深深一禮,道:「阿奴願隨公子,尋仙緣,改天命!」

    「仙命,就是天命!」

    「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雖帶你上路,尋求仙緣。但真正能改命,只有你自己。你能成修仙之人,才能改這一生紅塵世俗之命。」

    「若是三五年,尋不得仙緣,改不動那天命。...我只能送你回姑蘇。這修仙之路,也未必就比紅塵世俗之路好走。」

    蘇塵望著那碧波萬頃的太湖,渺渺無邊的天際,輕嘆道。

    如何才能成的仙,他也不懂。

    他手裡雖有一卷《逍遙游之蜉蝣篇》,卻也是早先的誤打誤撞,才勉強踏入修仙之道,只比那些世俗之人強一些。無從教她如何修仙。

    如果能有機會,找到傳說中的朝歌仙緣城,或許能在那裡,找到成仙之法,讓阿奴也踏上修仙之道。

    但這機會並不大。

    哪怕寒山真人本是朝歌仙城中人,在吳郡修煉了數十年的《逍遙游》,也未曾見他修煉成仙。可見,並非易事。

    如果三五年內,阿奴修不成仙...那他也無力回天。唯有送阿奴回姑蘇,以免誤她終身。

    「謝公子。這是喜事,我怎麼還哭了。哪怕有一絲改命的機會,這也是阿奴畢生之幸。阿奴願追隨侍奉公子左右,尋那仙緣!」

    阿奴抿著紅唇,擦去淚,笑道。

    「走吧,上路!」

    蘇塵大步往湖畔而去。

    莽莽紅塵,誰人能將韶光偷換。人也好,魂也罷,不成真仙,終究不過是那一抹荷塘影,時光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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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7-12-31 21:38
126 紅塵世外(卷一完結,篇尾曲)

    趙居貞太守等一眾官員在蘇仙府,苦守了數日,期盼蘇塵能回心轉意,前往長安出任國師。

    但始終未見蘇塵再露面。

    他們知道蘇上仙去意已決,不會再見他們,不由悵然若失,只能抱憾離開了周莊水鄉。

    王欽差無奈,視察完吳郡內的匪情,便回長安覆命去了。

    趙居貞尋訪蘇上仙而不得,據實向大唐天子,寫了一封稟報。

    「啟稟陛下,臣率眾官兵和江湖弟子,與巨鯨幫水匪在太湖一戰,不敵三大匪首率領之匪軍,死傷慘重,功敗垂成。危難之際,蘇仙人降臨,當場誅殺三大匪首,力挽狂瀾。

    臣知陛下有尋仙問道之心,屢屢拜謁蘇仙人,向其稟明陛下之誠心誠意,懇請其入長安,然蘇仙人並無留戀世俗紅塵之意。

    微臣苦守數日,蘇上仙已然是仙蹤渺渺,不知去向,坊間傳聞已然飛仙而去。臣無能,未能挽留蘇仙人,乞求陛下贖罪。」

    趙居貞率眾官員乘船前往姑蘇縣城,王縣令等官吏們跟隨。

    龐大的船隊抵達西門碼頭,眾大小官員們簇擁著趙居貞乘坐一輛豪華馬車,路過被那座烈火焚燬後的寒山道觀。

    「停!」

    趙居貞在馬車上,看到這座焚燬的寒山古觀,到處都是火燒過後的殘壁宮殿,廢墟瓦礫,心頭一時感嘆。

    這寒山道觀乃是一座數百年的古觀,是姑蘇城西門外的名勝之地。尤其是碑廊裡的名蹟甚多,刻有張繼詩大人的石刻碑文《楓橋夜泊》一首,珍貴無比。

    只是最近這幾十年來,道觀被寒山妖道竊佔,才成為匪賊的老巢。

    但道觀就此淪為廢墟,也頗為可惜。

    王縣令見趙居貞傷感,連忙勸慰道:「太守大人不必感嘆,這寒山道觀數百年來,也不是第一次遭兵災火災。之前就遇過兵災失火,被燒過好幾次,幾經滄桑屢災屢建。只要修葺一番,又是一座嶄新的道觀。」

    趙居貞斟酌了許久,吩咐姑蘇城王縣令道:「既然如此,那就派人收拾一下廢墟瓦礫,由你們姑蘇縣衙重建。不過,寒山妖道影響甚大,重建道觀,怕是朝廷不允,那些妖道徒子徒孫們又捲土重來生禍端。還是改成...寒山寺吧,以絕隱患!」

    「是是,大人考慮周祥,下官緊記。」

    王縣令連連點頭。

    趙居貞下了馬車,徒步來到道觀內,一片廢墟的碑廊前,見到其中一座石碑上雕刻著張續大人的石碑詩文《楓橋夜泊》一首。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觀,夜半鐘聲到客船!」

    趙居貞看著石碑,負手而立,略一沉吟。

    若是把這座道觀,重建為一座寺廟,張繼大人的這首《楓橋夜泊》也不妥了,得改一改才是。

    他吩咐手下,取來筆墨,大筆一揮。

    將石碑上刻著的『觀』字,為『寺』字。命人找姑蘇城有名的石匠,重新雕刻石碑。

    就此,寒山道觀更名為寒山寺。

    趙居貞想到,蘇上仙曾經跟他打過一個招呼,妥善安置婁縣白蓮教殘餘下來一群的老弱婦孺教民。

    他便又吩咐眾縣令,在吳郡內尋一片土地,興建一座新的縣城,專門負責安置大批流離失所的流民。

    後世。

    吳郡府志記載:「吳郡太守趙居貞,割婁縣南境、嘉興縣東境、海鹽縣北境,在松江一帶置華亭縣,安置大批流民,消弭匪患。」

    姑蘇縣誌記載:「大唐年間,巨鯨幫匪首劉洪,聚上萬之眾為匪,為禍郡縣十餘年。姑蘇周莊漁家子蘇塵,少有異象,闖蕩吳郡江湖七八載,得成仙道,斬三大匪首,降服太湖魚怪,得道飛仙而去。」

    寒山寺記載:「大唐年間,妖道盤踞寒山古觀,失火焚燬。後重建,易名寒山寺。」

    周莊蘇氏世家家譜記載:「吳郡周莊,蘇仙府蘇氏世家,興盛三百年。先祖飛仙而去。」

    ...

    《我是仙凡》卷一,正式完結。篇尾曲:紅塵世外。

    月落烏啼霜滿天,冷霧濛濛鴉巢寒。

    周莊少年蘇家郎,拂曉捕魚冰河上。

    魚蝦滿簍喜眉梢,歡歡喜喜把家歸。

    忽聞爹娘欲賣兒,漁火愁眠傷斷腸。

    少小離家奔姑蘇,兄弟夜談生渴望。

    投奔幫派闖天下,此去江湖不回頭。

    鐵索寒橋咬牙過,少年一心武道修。

    三大丹田各不同,三流起步至宗師。

    挑燈夜讀藥書忙,龜息訣裡藏靈山。

    凡夫不可內靈山,靈山通天臨中野。

    欲尋靈山封六識,一縷神念抵紫府。

    獨上穹隆尋金環,只為一朝蛻仙凡。

    靈山裂,元氣洩,我有青石淚兩行。

    金環蛇毒人欲死,萬魚爭躍奪靈淚。

    銀脊刀魚閃如刀,雪斑魚怪吞入腹。

    封閉六識見靈山,元神紮根靈山上。

    淘汰出局雜役堂,青濁靈水種藥忙。

    上丹田感知超凡,神奇內視自淬體。

    苦修一年成豪俠,城隍廟裡切磋強。

    大河偶遇水匪劫,寒山道觀藏仙訣。

    我欲尋得修仙訣,學得蜉蝣忘江湖。

    忽聞巨鯨劫官糧,朝廷震怒江湖慌。

    眾幫雲集姑蘇城,年青兒郎齊聚宴。

    阿奴琴術蓋吳郡,一曲醉漁迷離魂。

    姑蘇城外臘月祭,穹隆山上齊狩獵。

    江湖大會風雲起,吳郡太守忙點兵。

    千軍萬船奔太湖,血流漂泊滿湖紅。

    藥王殺人不用刀,白石入水沸魚漂。

    北蘆蕩裡起妖霧,山海鐵蹄追風駒。

    弦上箭裂悲風膽,旌旗書吾戰神名。(註:採用《君臨天下》數句歌詞。)

    棄我昔時揮墨筆,千軍著我戰時衿。

    飄渺峰上巨鯨首,白面書生是劉洪。

    殺色浮屠寒甕裡,一紙摺扇多少恨。

    亡鴉不渡寒潭夜,懼我絳衣共雪塵。

    三尺青鋒,弒了多少不歸人,換來身後名。

    兩軍血戰縹緲峰,落日如血染天涯。

    蘇真仙人從天降,蓋世仙威人膽寒。

    北蘆蕩內破奇霧,太湖畔誅三匪首。

    悲從中來兄弟亡,江湖兒女幾人還。

    兄弟遺願未完了,火燒寒山道觀墟。

    弟弟戰死姐出閣,阿奴淚顏強歡笑。

    賓客滿簍齊喝彩,霓裳羽衣舞斷魂。

    五萬黃金贖身還,丑字銅錢魂歸來。

    少小離家老大回,爹娘兩鬢白髮霜。

    擺宴設酒媒婆至,爹娘操勞總心忙。

    太守登門求尋訪,天子心切拜國師。

    滔天權貴非我欲,垂釣太湖得靈珠。

    靈山已得修真訣,塵世空留悟道篇。

    蜉蝣也可生綵衣,仙凡殊途道不同。

    此生塵緣早已盡,我本塵世一凡仙。

    起於微末傲紅塵,修得蜉蝣忘江湖。

    ----------------

    PS:

    寫完上章,總覺得這一卷缺了點什麼。加上這一篇尾曲,算是補了最後的一個寒山道觀的坑,劇情完整了。

    至此,《我是仙凡》第一卷「紅塵世外」結束。

    持續兩個月,總共更新了40萬字,共126章免費章節。

    在本月未上架的眾新書之中,更新的免費總字數排第一,總收藏排第二。

    今天是2017年12月30日。

    還有一天,明天夜裡,就進入2018年了。

    我這兩個月一直,宅家裡碼字,也沒空出一趟門。都快不知門外是何年月了。這第一卷結束,總算鬆了一口。溜躂一圈,先換點新鮮空氣來。

    明天白天無更。

    要整理一下卷二的綱要,還不完善,儘量補充一下。

    到明天的夜裡,也就是2018年新年第一天1月1日的0:00點的時候,開始《我是仙凡》第二卷「朝歌仙途」,正式上架VIP。

    元旦1月1日的0點,正式踏上修仙大道,開啟蘇塵的修仙之路。

    百里,再次提前祝賀所有書友,在2018年的新年,大走鴻運。

    也祝願,自己的本書,在新年有一個好兆頭,紅紅火火!

    上架預告:《我是仙凡》卷二朝歌仙途,在明天晚上,2018年1月1日的0:00點,開始VIP上架更新。

    敬請期待!!!

    《我是仙凡》卷二朝歌仙途。

    預告:

    遺蹤跡於江湖上,但往朝歌求仙緣。

    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諸侯朝靈山。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 20:15
我是仙凡 127泛舟尋仙緣

    一艘烏色篷船,在雲霧濛濛的大河之中,漂流著。

    兩岸湖光山色,水清疏影,倒影著青翠奇峰,泛舟穿過,美如徐徐展開的一副神仙畫卷。

    這一年來,蘇塵和阿奴飄飄蕩蕩浪跡天下,尋求仙家緣法。

    循著那份大唐山川地形圖,走遍千山萬水。

    見識繁華似錦的大唐城池,人聲鼎沸的茶馬古道,走過僻靜偏遠的古老鄉村,罕有人至的深山古蹟,尋找朝歌仙城的下落,打聽著仙人的蹤跡。

    可惜,打聽到的民間流傳的仙人故事有不少,也曾找到過其他修仙之人遺留下來的痕跡。

    但是一問週邊的百姓,仙蹤如今在哪裡,卻是眾人皆茫然不知。

    蘇塵依著寒山真人留下的大唐中土山川地形圖圖,前往各處名山大川,苦苦尋求,蹉跎了一年,但是未能有所發現。

    一轉眼,蘇塵已經走過了大唐地圖裡近三分之二的地方。

    那些人口密集的世俗繁華城池,基本上被排除,不可能是朝歌仙城的所在。只有人跡罕至的深山大川,或有少許痕跡可尋,隱藏著那座飄渺的朝歌仙城。

    尋仙之路,難如上青天。

    仙途緲緲,無處可尋覓。

    ...

    昨夜,忽然一場暴風大雨,大河水漲了不少。烏篷船的纜繩繫泊在河岸邊樹上,躲避風浪。

    到了今日清晨,終於晴了起來,碧空萬里無雲。

    船前的小灶爐上,熬煮著米粥,旁邊溫著一壺清淡米酒。

    阿奴手持一柄魚竿,在垂河釣魚,準備早膳。吃完早膳,也好出發。

    尋仙之途漫漫,雖能觀賞一路風景美色,頗有詩情畫意,但一樣很辛苦。

    且不說她是世俗凡人,依然要吃穿住行。哪怕是蘇塵這樣的煉氣期修仙者,無法闢榖、闢塵土,也一樣避不開這些。

    途徑繁華的城池的時候,倒也沒什麼,花上些許的銀兩就能把吃穿住行等一切辦妥,無需親自操勞。

    但在人跡罕至的荒野,條件要差許多,一切只能靠自己動手。

    劈柴,生火,做飯,洗衣,樣樣缺不得。

    柴米油鹽醬醋這些都好辦,在沿途的城裡買了,在小篷船上備著許多。但生鮮的菜餚無法長久儲存,只能路上打漁,或者在岸上採摘蘑菇、山果,打山雞、野兔之類。

    這一路上,她悉心的照料打理著蘇塵的飲食起居。

    蘇塵出身漁家子弟,打小習慣了什麼事情都自己做,自然不習慣阿奴這樣細心照料。

    他不讓阿奴去做這些。

    但她不肯。

    她打從小時候便是孤兒,吃盡了疾苦,自然也不會怕辛苦。

    只是,在煙雨樓的這七八年,李媽為了養出她的嬌貴之氣,不讓她幹任何活,都是丫鬟們伺候著起居飲食,幾乎是一滴冷水不沾。她有很多年未曾親自沾過冷水,洗過衣裳,十指嬌如玉蔥。

    如今跟隨蘇塵去尋仙,這一路的閒雜之務,都是她來做。

    「打漁,洗衣,生火做飯,這些都是尋常人每日做的事,阿奴自然也能做。」

    「阿奴追隨公子去尋仙緣,這點小小的辛勞,不算什麼。 」

    阿奴每日花少許時間,做完這些活。

    閒時無事,偶爾在船頭清彈一曲古琴,空曠清幽的琴聲迴蕩在山谷之間,泛舟河川間,卻也是悠然自在。

    蘇塵勸了數次,勸不得,也只能由著她。

    ...

    小篷船內。

    蘇塵每日要花幾個時辰打坐修煉《逍遙遊之蜉蝣篇》。其它時間,則多半用在研究他之前的靈術靈符、《白蓮靈經》,和那些靈物上。

    蘇塵修煉之時,一個呼吸吐納,便將周圍數丈方圓內的數十顆肉眼不可見的浮游靈氣粒子,吸入自己體內,修煉成元氣,滋養壯大元神。

    他這一年走過了不少地方,發現在山川大河人跡罕至之地,靈氣濃度,要比繁華熱鬧的城池高出至少三四倍。

    而在一些險峻的名山峻嶺,雲霧繚繞之地,甚至能高出十餘倍之多。常年在這樣的地方修煉,效率要高處十倍。

    難怪,修仙者更喜歡名山大川,而不願待在繁華城池的鬧市之中。

    蘇塵還發現,同樣一個地方,天地間的靈氣也會隨著日月變化,而發生極其明顯的變化。

    在正午烈陽的光芒照耀大地之時,陽靈氣大盛,超過平時的數十倍之高。

    蘇塵感覺到這烈陽下的靈氣濃鬱,便嘗試著去汲取,一吸入體內,便如一股陽火在燒炙,差點被這靈氣給燒炙傷。

    而在每日的午夜,尤其是每月的月圓之夜,此時的靈氣顯得異常的陰寒,也是非常的濃鬱。

    他嘗試著對著月圓,稍加汲取靈氣,立刻感覺自己一陣陰寒襲來。隻小片刻,便渾身透體冰涼,瑟瑟發抖。

    這兩個時間的天地靈氣都非常旺盛,但似乎一個陽氣太烈、一個陰氣太寒,都不適合吸收用來修煉。稍微嘗試過幾次之後,他再也不敢在這兩個時間,去汲取天地間的靈氣。

    只有在清晨和傍晚時分,沒有烈陽之炙熱,沒有月陰之陰寒,才能去汲取。此時,天地間浮游的靈氣顯得溫和。

    蘇塵修煉了一年《逍遙遊之蜉蝣篇》,對這煉氣期境界和修仙功法也有了更深的體悟。煉氣期境界可以大致粗略的劃分為早中後期。當然,也可以更細緻的分為九層。

    《蜉蝣篇》一共只有三層法訣:第一訣「蟄伏訣」、第二訣「蛻變訣」、第三訣「羽化訣」。

    能夠用於日常修煉的功法,只有第一訣「蟄伏訣」。從天地間汲取遊離的靈氣,一部分用來修煉元神,另一部分則蓄積在體內。

    後面的兩道法訣,並不是修煉之法,而是一種使用之法。

    蛻變訣,將儲存在體內的元氣,進行主動激發。一旦激發,則會讓修仙者迅速進行蛻變提升境界。

    每蛻變一次,則實力大幅暴漲一小層境界修為。

    修煉完煉氣期三層的時候,可以蛻變一次,短時間提升到煉氣期四層。

    煉氣期六層的時候,可以蛻變兩次,提升到煉氣期八層。

    煉氣期九層的時候,可以蛻變三次,提升到罕見的煉氣期十二層。

    也就是說,隨著修為的提升,這蛻變訣最高可以蛻變三次,達到煉氣期的至境。

    當然,蛻不蛻變,這個完全自己決定。不蛻變也行。

    在完成第三次蛻變之後,還可以激發「羽化訣」。一旦羽化,在極短的時間內,修為境界再次得到大幅的躍升。

    當然,這個過程是不可逆轉,修煉《逍遙遊之蜉蝣訣》的修仙者,一生只能施展一次此。

    蘇塵光是看《逍遙遊之蜉蝣篇》中對這三道法訣的介紹,便心頭震動,知道後面的二道法訣應該很是厲害。

    但令人頭疼的是,第一訣「蟄伏訣」。

    蟄伏訣,之所以被稱之為「蟄伏」,寓意著境界提升會非常緩慢。平日修煉出來的元氣只有一部分被元神吸收,而其餘元氣都被儲存在身體內。

    蘇塵自踏入煉氣期修仙境界之後,修煉《蜉蝣篇》已經有近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裡,靈山內的那個「青蓮元神」依然變化不大,還是煉氣期一層境界,第一片元神葉子大約增大了十分之一的摸樣。

    依照他現在的修煉速度,估摸著至少需要十年,才能修煉完煉氣期的第一層境界,長出第二片元神葉子。

    後面的煉氣期境界,也是越來越難修煉提升。

    這樣下去,恐怕他耗費上一輩子,怕是也僅能提升到煉氣期三層,至多四層修為。

    「這修煉的也太慢了,正常情況下怕是這輩子頂多到煉氣中期,根本修煉不到煉氣期境界的第九層...不知道其他修仙者是如何修煉的?」

    這讓蘇塵頗為煩惱。

    但他對修仙的各種常識,知道的太少。

    還是需要盡快找到朝歌仙城,看看別的修仙者是怎麼修煉,加以藉鑑,才能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

    蘇塵清晨時分,閉目打坐修煉了兩個時辰,察覺船篷外面,阿奴正在生火做飯的動靜,心頭一動。

    這一年兩人在各地尋訪,雖未能找到其他仙人的蹤跡,也未發現朝歌仙城的下落。

    但也有一些收穫。

    蘇塵對修仙功法的掌握,無疑強了許多。

    他有空時,便幫阿奴配淬體修煉的補血、補氣藥材,五六日服用一副。

    以他如今煉氣期修為境界,神念之強,遠超過以前。配這些世俗人用藥材,早已經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專門量身配置,每一份藥力都能對阿奴的丹田修煉起到最大的效果。

    阿奴也有不小的進步。

    阿奴也從下丹田的三流武者,短短一年,修煉達到了中丹田一流初期的境界。世俗武者之中,算是較高修為了。

    一旦丹田的境界提升上去了,真氣強大,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威力,摘花飛葉也能傷敵。

    阿奴正在劈柴生火,拾取的時候,不小心被幹柴的木刺給刺了一下手,扎出一粒小血點,輕呼一聲,眉頭皺起起來,呵氣吹著小手。

    生完火,她將釣來的魚解刨清洗乾淨,放入鍋裡,撒了些許油鹽香調料,燉一鍋鮮魚湯。

    隨後,她取了幾件換洗的衣裳,在冰寒刺骨的河水揉搓,用木棒捶打著,嬌嫩的小手在水裡凍的通紅。

    不多久,蘇塵掀開簾子,來到船篷外。

    「公子,你醒了,魚湯快煲好了!」

    阿奴見他醒來,不由笑道。

    蘇塵拿勺子舀了一碗湯,嘗了一口,清香中帶著清甜鮮美的味道,不由讚道:「這味道越來香醇,看來你還有廚藝的天賦!」

    「公子謬讚了!」

    阿奴不由滿心歡喜,「今日我們出發去哪裡?」

    「我看一看!」

    蘇塵從懷中取出那份大唐山川地形圖,又望瞭望遙遠處,離地圖上最近的這處被墨筆勾勒的地方,一座名為「莽山」的霧濛濛高山。

    那大山看著近,但至少還有數百里的河道,如果大河彎曲的話,怕是更遠。

    「等下吃完早膳,我們便出發,前往前面那座莽山!我一會兒還要修煉,等下你來操船,沿著河道走兩三日,大約就能到了。」

    「好!」

    阿奴點頭。

    ---------

《我是仙凡》卷二朝歌仙途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 20:16
我是仙凡 128靈山種靈豆

    大河滔滔,大霧朦朧。

    小篷船沿著河道而行,離遠方那座莽山,大約還有數日路程。

    蘇塵喝了一碗鮮魚湯,回到船篷,繼續研究他那些靈物。

    他的一縷神念,潛入靈山。

    靈台方寸山上,他的青蓮元神依然是老樣子,紮根生長在靈山上,只是那片蓮葉比一年前略微大了十分之一。

    此外,靈山裡多了一枚淡黃色的靈豆,早發芽生根,長成了一株靈黃豆。

    這是蘇塵在一次無意間,拿出青囊袋內的一粒乾癟的臨兵豆,在掌心之中玩耍的時候,發現的一個奧秘。

    他只需要神念一動,便能將靈物憑空移入識海的靈山之中。

    當然,僅限於不足重量較輕的細小靈物。如果不是靈物,或者太沉重,都無法被攝取進裡面。

    這讓他頗為驚訝和好奇。

    蘇塵嘗試了幾次,發現每一次取進取出,都會消耗少量的神念。而損耗神念,會讓自己很疲憊。

    這一年,他嘗試著在靈山之中種那靈豆。

    這臨兵豆,是靈黃豆。

    只是在種植之前,便要在豆粒的表面,刻上《白蓮靈經》的法訣。待它成長之後,結出一粒粒的靈豆子,便可以成為臨兵豆。

    在這靈山之中,靈豆的生長快慢,取決於它汲取的青色元氣。

    如果吸收多,它就長的非常快,一日可以生長一大截。最快,一夜生長出一年的效果。

    但如果沒有青色元氣可汲取的話,它那就完全生長停滯下來。

    蘇塵也不趕時間,試著在靈山裡種了一株,看看這臨兵豆的生長和威力,不敢多種。任由它在靈山裡少量的汲取青元氣,慢悠悠的生長著。

    靈豆的正常生長期是一年。最近,這一株靈豆已經到了成熟期,結出一些臨兵豆莢來。

    或許,是因為靈山之中的青色元氣充足,這靈豆長的非常飽滿。一株上,結出了十餘個飽滿的豆莢,每個豆莢裡面都有兩三粒臨兵豆。

    他的青蓮元神本身便需要汲取青色元氣來成長,當然不能浪費在這臨兵豆上。

    ...

    蘇塵神念,從靈山之中出來。

    此時,他的手裡,已經多出了一個泛著青色靈光的臨兵豆莢。圓鼓鼓的,靈氣飽滿而充裕,遠勝過在白蓮教主茅子元的那些幹癟枯黃的靈黃豆。

    「臨兵豆者,皆陣列在前!」

    蘇塵口念出「撒豆成兵」法訣,隨手一拋。

    臨豆莢落地,裂開。

    「噗!」

    瞬間,三個近七尺高大腰圓臂粗的孔武巨力的白蓮力士,由靈豆幻化而出,出現在蘇塵的面前。

    它們面無表情,赤手空拳,低吼一聲,安靜溫順的匍匐在蘇塵的面前,毫無動靜。

    這臨兵豆,誰念口訣釋放出來,它們便聽從誰的吩咐。

    沒有蘇塵的指令,它們不會做任何事情。

    這並不太寬敞的船篷裡,幾乎快被它們三個巨碩的身形給擠滿。

    「公子,發生什麼事了?」

    阿奴正在外面劃弄著船槳,聽到船篷內奇怪的聲音,不由一驚,連忙飛身閃進來。卻看到,多了三個白蓮力士,匍匐在地。

    「他們三人...哪裡來的?」

    「沒事,這是『撒豆成兵』術,由三粒靈豆幻化出來的白蓮力士!我之前得了一點靈豆,突然想起來,拿來試一試它們的威力。」

    蘇塵笑道。

    「撒豆成兵...這是傳說中的仙法!」

    阿奴十分驚奇,仔細朝它們臉龐看去。

    果然,它們一個個表情生硬,眼神空洞,並非真人,沒有靈智,完全是幻化出來的臨兵豆戰鬥傀儡。

    船篷內太狹窄,蘇塵帶著它們出了船艙,來到外面寬敞的地方,試一試它們的實力。

    「我來試試!」

    阿奴一時好奇,赤手空拳,想跟它們切磋一番。

    「吼!」

    一個白蓮力士咆哮一聲,朝阿奴揮拳攻過去。

    阿奴驚訝的發現,她竟然打不過它。她只能憑藉靈活的身姿,進行遊鬥。一旦正面交鋒,白蓮力士的力氣足以將她打飛出去。

    白蓮力士拳腳的力道都非常兇猛,一拳一腳高達七八百斤,力大無比。而且它們非常的耐揍,耐打,不懼任何傷殘。它們全是靈豆幻化出來,受控制的戰鬥傀儡,這才是真正的「悍不畏死」,至死方休。

    除非是一刀致命,將它們的頭顱擊碎,或者心臟擊碎,才會讓它們消失。

    這三個白蓮力士,實力竟然全在一流後期巔峰的境界,比阿奴這一流初期高手要強一些。

    之前,白蓮教主茅子元那些幹癟的臨兵豆,僅僅只達到一流初期。

    「阿奴小心,它力氣太大,不要和它正面力抗!它好像不是太靈活,可以繞到從後側攻擊它。」

    蘇塵看阿奴和一個白蓮力士切磋,觀察著阿奴和這白蓮力士傀儡的實力。

    他對它們的實力頗為滿意,卻又有一些不滿。

    這臨兵豆幻化出來的白蓮力士,並非一名江湖宗師的對手,更別說一名煉氣期修仙者了,可以直接瞬殺。

    它們也比不上靈符的威力。

    不過,臨兵豆最大的優勢,在龐大的數量,幾乎毫無限制。如果一口氣撒出數十,甚至數百粒臨兵豆,還是會給對手遭到一些不小的麻煩。

    阿奴在船頭遊走,和白蓮力士遊鬥一番,發現打不贏它,只能放棄。

    三個白蓮力士重新在船上蹲著,靜默無聲下來。

    蘇塵很驚訝,它們經過一場激烈的打鬥,居然還能持續存在。

    他早先剛剛得了這口青囊袋,也曾試過一次,用乾癟的臨兵豆幻化出一個白蓮力士。但幻化出來才一個時辰,就靈氣不足,自動潰散了。如果進行一場戰鬥的話,哪怕是持續的時間更短。

    沒想到,這次幻化出來靈氣飽滿的臨兵豆,打鬥切磋了一場之後,還能繼續存在著。

    蘇塵猜測著,或許是因為靈豆裡的靈氣太飽滿充足,可以支持它們存在好長一段時間吧。在靈氣耗盡之前,都會存著。

    這臨兵豆是一次性幻化品,一旦幻化出來,便無法返回靈豆狀態,只能一直持續到它靈氣徹底耗盡,才會自動湮滅。

    蘇塵琢磨著。

    試驗完了它們的實力,乾脆將這三個白蓮力士交給阿奴,讓她去使喚。

    阿奴不由十分開心,讓它們這三個大力士一個去划船,一個去釣魚、洗衣,剩下一個去劈柴生火做飯。

    它們居然也乾的很麻利。

    拿這戰鬥傀儡來幹一些打雜的活,看來也挺好使的。就是太浪費這靈豆了,數量有限,平時也用不起。

    蘇塵笑了笑,也不再管它們。

    他回船篷裡去,繼續琢磨著其它水靈珠,和一些制符的靈材料。

    他的那個青囊袋裡,還有少量的靈馬蹄蓮種子、靈葫蘆種子,可以種出靈馬仙駒、葫蘆法兵。

    但這靈馬仙駒和葫蘆法兵都很大個,想要種出來,遠比一粒小小的臨兵豆,還更吃青色元氣。

    《白蓮靈經》上面介紹,光是這靈葫蘆藤,一串通常可以結出七八個葫蘆,個頭又非常的大,需要汲取極多的靈氣才能種出來。

    如果在靈山裡種,消耗的青元氣,恐怕要超過臨兵豆的數十、上百倍。

    蘇塵雖好奇它們的作用,但自己太缺青元氣,一時也不想去種它們。只能以後等自己有條件,再去嘗試種一種。

    蘇塵對修仙,有著太多的疑惑和未知,想要解開。

    他在那卷玉簡之書《逍遙遊之蜉蝣篇》裡面,只看到「煉氣期、元神、靈氣」等字樣。這卷仙書,完全沒有提及所謂的靈山,更未提靈山的作用。

    不知道別的修仙者,是不是跟他一樣,也是元神紮根於靈山之中?

    ...

    那三個幻化出來的白蓮力士,靈氣太足,生命力出奇的頑強,居然一直沒有自動潰散掉。

    阿奴指揮著它們這三個大力士划槳操船,速度顯然快了一些。

    兩日之後的清晨時分。

    烏篷船沿著這條大河,抵達一片蒼茫的崇山峻嶺前,連綿的山脈望不到盡頭。

    此處在大唐山川地圖記載,名為莽山。

    並不是太有名,若非在大唐山川地圖裡記載著,恐怕蘇塵二人路過此地,也不會太去留意。

    這莽山的山腳下,遠遠可見有一座古樸的小村。

    朦朧的江霧,將這片小村籠罩著,看不真切。

    依山傍水,闢田而居。

    小村裡的一棟棟的木屋若隱若現,怕是住著有近數百多戶人家。只遙遙聽見雞鳴和犬吠之聲,裊裊的炊煙升起,大多數農戶應該起來做早飯,準備勞作了。

    「公子,到了!」

    阿奴清脆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蘇塵盤膝閉目,睜開雙眼起身,掀開船簾出去。

    河面的寒風有些冷。

    卻見船甲面上,佈滿瞭如雪的白霜。阿奴的鞋印踏上去,留下一個淺淺的纖巧印痕,雅緻和生趣。

    「走,去看看!」

    蘇塵、阿奴下了烏篷船,在岸邊係好,帶著三個白蓮力士,前往那古樸小山村看看。

    這小村不大,雞犬相聞。有陌生人進村,村中養的十幾條土狗們紛紛犬吠奔出。

    可是它們一見蘇塵、阿奴二人和三個孔武的白蓮力士,似乎嗅到什麼可怕的氣息,頓時偃旗息鼓,畏懼的縮了回去。

    蘇塵進入這古村中,向村裡的老人們打聽,是否聽過這一帶有仙人出沒,或者是神異的事情。

    他也並未報太大的希望,之前找過許多名山古蹟和古村,都並未發現什麼異常之人出現。

    村裡的老人、婦孺們聞言,果然都是搖頭。

    「咱這小村幾百年,未曾聽過有什麼仙人。」

    「不過,這座莽山,是一座神山,難以攀越。據說翻過此山,是大山大澤,窮山惡水。常有虎豹豺狼出沒。沒哪個獵戶敢進去,進去十有八九都出不來。」

    「不過,也還是有人敢去的。在村寨山腳一角,有一戶樵夫,那人家姓吳。這吳樵夫,便常進大山裡伐樵砍木,每過一些時候必伐一株木而歸。

    最神奇的是,幾十年來,他居然從沒被豺狼咬過。但,這吳樵夫性子孤僻,除了進山伐樵之外,很少跟村裡同齡人接觸。」

    蘇塵不由眉頭一揚,有些欣喜和驚奇。

    這吳姓樵夫既然能自如的進入危險的大山,顯然也有些本事,怕是隱居在此地的一流高手,甚至可能是宗師。

    這樣能人異士,當然比普通老百姓會知道更多。如果這莽山有什麼神異之事,也肯定比別人清楚情況。

    蘇塵和阿奴相視一眼,立刻前往去山腳,尋訪那戶吳姓樵夫。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 20:16
我是仙凡 129 樵中仙

    蘇塵和阿奴,帶著白蓮力士來到山腳,偏僻的一覺,找到了那戶姓吳的樵夫人家。

    卻見,在這座木屋有一名年齡有近百歲,滿臉皺紋的慈祥老嫗,正在屋前的灶台熬煮著早粥。

    她年齡雖老,卻是耳聰目明,見有兩名外地來的客人登門來訪,連忙熱情招待他們進屋來坐。

    這座山腳小村很少有外人來訪,若是有人登門,村民都是非常熱情。

    蘇塵上前詢問,才知道,原來這相貌祥和的老嫗正是那吳樵夫的老母親。她丈夫早已離世,只和兒子獨自居住在這山腳下。

    蘇塵略一感知,這老嫗只是普通的老婦人,身體健朗,但並無奇特之處,不曾修煉過武道。

    老嫗自言,她兒子前日背著斧頭進山伐樵去了,也不知還要幾日才會出山。往常,短則三五日,長則要一個月,才會從深山老林裡出來。

    蘇塵在屋裡隨意看過去。

    除了看到幾副獵殺的虎豹、狼熊皮毛之外,意外的看到牆角堆著一些有靈氣的木柴,但是被堆在牆角,被老嫗當成灶台燒飯的柴來燒。

    還有一些木碗、盛飯的木杯子、筷子,居然全都是用靈木打造成的。甚至,連木屋內,老嫗睡覺的一副木板床,都是用整塊的靈木打造而成。

    蘇塵打量到那木床,不由的心頭一震。

    這些靈木裡的靈氣雖然微弱,尋常人看不出來。如果放在繁華城池,那就是最上品的木材,可以賣出極高的價錢。就這樣當柴火燒,也實在是太浪費。

    他越發感覺這位吳樵夫,並非尋常之輩。這是他在各地尋仙問道,遊歷一年以來,遇到的最神異的人。

    這意味著兩件事情。

    這吳樵夫很至少是一位有超凡感知力的武道宗師,甚至可能是修仙之人,隱居在此地。因為只有宗師以上的感知力,才有可能發現這是靈木,並用它們來製成靈木器具。

    而且,這莽山之中,應該有整棵巨大的靈木,方有可能打造出這樣的床具。這在其它大山大川,是極為罕見的。至少蘇塵並未在其它地方見到過,只發現了一些很小的零碎靈材料。

    「我進這莽山去看一看,稍候便回。」

    蘇塵決定親自去看一看情況,出了木屋,將幾份防身的靈符和一把臨兵豆交給阿奴,低聲交代了一番,決定去莽山裡找一找。

    阿奴點頭,帶著那三個白蓮力士,在這山腳木屋等著蘇塵回來。

    ...

    莽山,高大而險峻,林深而草密。

    想要翻越這座大山,哪怕是最有經驗的獵戶,用繩索飛勾,也極其的艱難,至少耗費數日的功夫。

    朝陽東昇而起。

    蘇塵青衣身影迎著金光燦爛的朝陽,在這座大山之中健步如飛,如履平地,不多時便翻越過去。

    翻過這座莽山,遠方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大山,一座一座連綿,望不到邊際。

    蘇塵望而興嘆,難怪那小村子的村民們對莽山望而生畏。這無邊際的山脈,尋常凡夫根本過不去。

    蘇塵繼續在這大山之中,四處尋找。

    這大山之中,隨處可見深澗,絕壁和懸岩。

    前方一座大瀑布,倒掛懸川。

    瀑布山水,從千丈高峰濺落而下,觸石飛濺,山水滲珠,飛沫萬千,在朝陽之下,晴霽光而映七色,化雨露而聚甘泉。

    蘇塵過了瀑布。

    突然,聽到對面一座大山之巔,傳來一個洪亮的歌聲。

    蘇塵不由一振,尋歌聲而望去。

    這歌聲嘹喨雄渾,粗獷而豪邁,在大山大河間繚繞,傳到大山遙遠之外。

    蘇塵攀岩而上,看見數里之外的山巔之處。

    「呦~!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谷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蒼徑秋高,對月枕松根,一覺天明。

    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無些子爭競,時價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卻見,有一名壯年樵夫大漢,腰下虎皮襖,坦胸赤膊,雙手持一把巨斧,引吭高歌,在砍伐著一株巨木。

    朝陽東昇,金燦燦的陽光照耀在這位壯年樵夫身上,如同一尊渾身綻放神光的天神一般,奪目耀眼。

    那柄巨斧足有半丈長,似銅似鐵,厚重無比。

    劈斬之間,風聲呼嘯,何止上千斤之重。

    「呼,轟!」

    一斧下去,巨木開裂,山石震動。

    呲!

    蘇塵驚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哪怕是一代宗師境高手,擁有千斤的爆發力量,但平常用的兵器也不會超過一百斤。上千斤那是極限的力量,揮舞幾次,就會力竭。

    哪怕是他這樣的修仙者,打出幾十次上千斤力道很容易。但是不停的揮動那上千斤的巨斧,去砍伐那樹木,卻做不到。

    這樵夫,分明就是一名修仙者,而且絕對是天生神力的修仙者。方才可能頻繁的揮動巨斧,千百次的劈砍樹木。

    「好一位吳樵仙!」

    蘇塵一時看著驚呆住。

    這位伐樵的大漢,應該就是村民們口中的吳樵夫。那粗獷豪邁的歌聲,意境悠遠,更是令人如痴如醉。

    蘇塵聽了小半響,才回過神來。

    這是他踏遍千山萬水,找遍了幾乎半張大唐山川地形地圖,遇到的第一位真正的修仙者。

    蘇塵並未貿然過去,而是在數里之外觀望這位吳樵夫。

    這位吳樵夫手持千斤巨斧伐木,依然是信手拈來,絲毫不覺疲憊。沉醉於伐木,完全對外界的情況不加理會。如此強悍的神力,肯定在他之上。

    蘇塵細聽樵夫的歌聲。

    歌聲豪邁雄壯,如晨音暮鼓。在山澗河谷迴蕩,震撼數十里山川。放在世俗凡塵之間,這絕對是一等一的豪傑,比那宗師李朔和韓平山,強悍不知多少倍。

    這等世間罕見的豪邁人物,隱居這山野小村,醉心於當一名樵夫,應該是心性極為純正之人,不是心性邪惡之輩。

    蘇塵尋思了一下,這才決定上前攀談一番,詢問他是否知道朝歌仙城的去處。這畢竟是他這一年,遇到過的唯一一位修仙者。若是錯過,還不知哪年哪月才能遇到其他的修仙者。

    他翻越山崖,來到峰頂,朝吳樵夫抱拳一禮,問道:「這位大哥,可是山下老百姓所稱的吳樵仙?」

    那樵夫漢子正醉心於伐木,沒想到居然有人上山,專門找他,不由一愣。

    樵夫大漢拿汗巾擦了一下額頭的大汗,打量了蘇塵一眼,爽朗的笑道:「這大山惡瘴重重,常有豺狼虎豹出沒,等閒之輩無法來此地。小兄弟能獨身來此地,也非凡夫俗子!村裡沒人叫我吳樵仙,都叫我吳樵夫。小兄弟進山來找我,不知有何事?」

    蘇塵連忙道:「在下蘇塵,從江南一帶而來,尋訪修仙同道。偶然間路過山下小村,聽說吳大哥神異,便找了過來。不知吳大哥怎麼稱呼?」

    「我姓吳,世代都以打樵伐木為生,山野村夫,也沒什麼名。托個大,蘇小兄弟你叫我吳大哥,或者直呼吳樵夫也行。這都是小事,不打緊!」

    吳樵夫搖頭道。

    蘇塵愕然。

    這位修仙者,居然是世代以伐樵為生。而且居然只有姓,沒有名。

    他也不好再多,只好道:「原來是吳大哥。小弟四處尋訪名山大川,想要尋找修仙同道聚集之地。我曾聽別人說,有一座名為『朝歌仙城』的地方。吳大哥可知道,朝歌仙城在哪裡?」

    吳樵笑著,指了一指遠方道:「你還真找對了地方。朝歌仙城已經不遠,從此地過去,翻過數百十座大山,走個數千里就到了。對我等修仙之人,跋山涉水是尋常小事。」

    蘇塵不由大為驚喜。

    他和阿奴找了一年,一直在找尋朝歌仙城的下落,如今終於找到朝歌仙城的消息了。只要知道是在這片大山脈之中,接下來就很容易了。

    蘇塵和吳樵夫攀談著。

    在那片山脈之中,有一座宏偉大山,名為朝歌靈山。

    這靈山,乃是一條天地靈脈之所在,靈氣匯聚。

    千百年來,無數的修仙者們尋訪到此地,見此處靈氣非常濃郁,便驚喜的在這裡結廬而居。

    哪怕沒有任何靈物,僅僅只是在這裡定居,修煉速度也遠超過其它地方。

    況且,這朝歌靈山一帶靈物頗多。

    這裡成了眾多修仙者們的聚集之地,久而久之,形成一座仙靈之城。成了一座非常適合修仙者長期定居的仙城。

    「吳大哥神異驚人,定然也是一位修仙者。不如,我們一起去朝歌?」

    蘇塵欣喜道。

    「家有百歲老母,父親早喪,母親居孀。再無兄弟姊妹,只我一人。凡人百歲而終,家母只怕壽元無多,需要有人在身旁照料。

    我做這伐樵的營生,在村子裡可換幾文錢,糴幾升米,自炊自造,安排些茶飯,供養老母。朝歌仙城雖是伐樵的好去處,但我也去不得,過些年再說吧。

    小兄弟要去找朝歌仙城,自行前去便行了。只要往大山之中找去,並不難尋。」

    吳樵夫搖頭。

    「原來如此,既然如此,小弟也不強求!」

    蘇塵這才明白,為何吳樵夫已經是修仙者,卻依然在這山腳小村隱居照顧百歲老母,乃是行孝之子,心中不由欽佩。

    「蘇小兄弟既然找來,也是緣分。等我伐下這株巨靈木,帶它回去,兄弟到我家去坐上一坐,喝兩杯熱酒。」

    吳樵夫熱情道。

    「好!」

    蘇塵點頭。

    他也正想和這吳樵夫多聊一聊,也好知道更多修仙,還有朝歌仙城的事情。

    「稍候片刻!」

    吳樵夫在雙手吐了口唾沫,使勁搓了搓,讓蘇塵走遠一點。然後他緊握住手裡的一柄巨斧,朝眼前這棵參天巨樹砍去。

    「轟~!」

    蘇塵之前發現吳樵夫是一名修仙者,太驚喜和振奮,以至於竟然忽略了眼前這棵大樹的不凡。

    他這才震驚的發現,吳樵夫砍伐的這棵山巔巨木,是一株桂花巨樹,樹腰有一丈之寬,神異非凡。

    吳樵夫這一斧頭巨力劈砍下去,僅僅只砍進去足足小半尺深。

    但是他一將斧頭拔出來之後,這桂花靈木的傷口溢出一些乳白色的液體,居然以肉眼可見的迅速恢復如初,竟然砍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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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