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古董商的尋寶之旅 作者:血蝠(連載中)

 
bpd 2017-10-31 23:38:3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41 1810722
bpd 發表於 2018-12-8 22:58
第1559章 驚嘆

  兩輛囚車、幾輛警車就等在站台另一側不遠處,一個個劫匪被押送至囚車前就交由等在那裡的俄羅斯警察,之後人塞進囚車,腳鐐直接與車廂底板上的地釘鎖上。

  至於屠海波等人則是上了另一側的一輛警察巴士,一等所有劫匪轉交完畢就坐車駛離,後頭是紛紛出站,但仍在興高采烈談論這件事的倒爺們。

  屠海波等人不用操心自己的行李,之前就已統一放置,在倒爺們下車的時候就送上了這輛巴士,過會到烏克蘭大酒店之後各人認一下就成。

  等巴士一離開雅羅斯拉夫爾站,一夥人就拿掉了頭套,老戴這玩意並不怎麼舒服。

  坐在第一排的屠海波把頭套往口袋裡一塞,說了句:「當英雄的感覺真不錯,爽!」

  「哈哈…」

  因為他說的是英語,這所有人都聽得懂,結果一車人都笑了起來。然後是沉默,或許剛才每個人都有屠海波一樣的感覺。

  紅魔鬼們曾遠遠看著阿富汗戰爭剛開始沒多久那會,輪換回國的部隊受市民夾道歡迎時的場景。

  雖然他們中也有人在阿富汗執行過任務,甚至直接參與了攻打總統府的行動,卻不能光明正大接受老百姓的歡呼,因為他們是蘇聯隱藏在黑暗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但那種場景他們能感同身受,沒想今天又有了那種感覺,雖然為他們歡呼的是一群華夏人。

  十幾名俄國安保人員都曾經在阿富汗服役,和約瑟夫等人一樣的感覺;

  至於屠海波等人的感受更深,他們二十掛零的時候趕上了79年打南亞小霸,二十六七那會都在兩山待過不短的時間,兩次都感受了當英雄的滋味。

  今天又體會了一次,雖然沒上兩次那麼深刻,但人生能有三次這樣的經歷也足夠自豪了!

  大笑之後的沉默,那是因為約瑟夫等人的祖國都沒了,而屠海波等人是都已離開部隊、混到了國外,歡呼之後這心裡都有點空落落的。

  不是沒仗打而空,而是再沒了為自己祖國而戰的機會。

  不過夥計們調節心態的能力不要太強,像陳浩腦子一轉就爽了:「老子這輩子幹過兩仗,總比那些當半輩子兵,結果一槍未放的兄弟幸運不是?」

  如今這年月往前看,這華夏很多年內壓根就沒仗打,對國家和老百姓而言絕對是件好事,但從軍人的角度出發,就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悲哀!

  陳浩、屠海波等人要是知道將來有華夏軍人喊出「老子也想打仗,可國家都30年沒打仗,我有什麼辦法!」的場景時,這心裡會是什麼感受。

  俄國人調整心態的能力一樣強,三個紅魔鬼是看淡大勢,對那些安保人員說了兩句:「老闆已經來過電話,說咱們這趟幹得漂亮,老闆高興。

  所有人都有額外獎金,外加一次全家奧地利免費豪華度假遊。」

  不沉默了,早就沒法再為國家服務,如今是為家人打拼,幹嘛還要不高興?

  巴士直接開到莫斯科河河畔的烏克蘭大酒店,就在小廣場前的正門口正大光明下車,連合作的「阿蒙」都不在乎,約瑟夫等人就更不怕別人看見。

  還沒下車,就看到老闆帶著人站在門口那裡等著大家。

  看著這來回折騰了半個地球的夥計們回來,張楠笑著道:「這趟幹得好!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之後去二樓餐廳,慶功宴!」

  這會近下午四點半,五點半開始晚餐略早,但也差不多。

  再說這頓飯怎麼著也會吃一個小時以上,早點開始也好。

  大家說說笑笑,各人找到自己的行李後就準備進酒店,結果看到連著好幾輛出租車抵達這邊。

  下車的還是些熟人:好幾伙倒爺們決定這趟奢侈一把,就住烏克蘭大酒店了。

  莫斯科的出租車除了名得快:車速飆得快,計價器跳得更快!

  警察巴士提前開出一會,後上車的倒爺們也沒落後多久。

  一看英雄們還沒進酒店大門,自認在車上已經混了個臉熟的幾位還揮手打招呼。

  張楠已經進了大堂沒看到這一幕,正打算回酒店的項偉榮問屠海波,這些帶著行李的華夏人是不是列車上的乘客。

  是。

  項偉榮對邊上一同等著的酒店的經理道:「今天來住酒店的華夏倒爺,別管這次住多久,房價給他們打個五折,吃飯八折。」

  「是,項先生。」俄國經理,一口英式英語挺標準。

  酒店嘛,本就有個什麼VIP價格,不過能享受的除了一些持有特別信用卡一類的所謂貴賓,就是些提前很久預定的客戶。

  像烏克蘭大酒店這級別的酒店,臨時跑來住的一般客人是拿不到五折的。

  至於吃飯,婚宴、酒會能給個八折都是天大的面子了,平時就沒折扣這一說。

  但不管是五折還是八折,酒店那是不會虧的。如今項偉榮只是想酒店能自給自足,想賺大錢?

  過幾年大動干戈、全新裝修之後再說吧。

  再說項偉榮真不缺錢,這會看那幾伙倒爺挺上路,順口給點優惠小意思,順便賺個好名聲。

  果然,在辦理入住手續時,服務人員告訴倒爺們老闆特地打了招呼給予優惠,倒爺們還是挺領情的。

  就是老闆姓項?

  略一解釋…

  得,明白了,酒店居然是那個世界首位太空遊客送給這位項先生的禮物!

  有江南省來的倒爺瞭解得多,一說之前就知道的那些有關張楠在國內產業控制權同身邊集團的關係,眾人驚嘆!

  牛呀,太他-媽有錢了!不光有錢,還有情有義!

  這麼龐大的一座酒店,居然是那個關興權送他老班長的禮物,至少幾億美刀;那個項先生嘛,張老闆的姐夫。

  關興權是誰?

  張老闆的好兄弟!

  這夥人太有錢了,更有實力!

  倒爺們兩眼放光,都是生意人,有羨慕但不嫉妒,國外遍地是陷阱,同樣遍地是黃金,就看你怎麼混了。

  下定決心、咬定青山不放鬆,一定要在莫斯科幹出個人樣來!


bpd 發表於 2018-12-11 00:32
第1560章 把它換回來

  五點半準時開宴,方式是長島莊園內常見的東西方合璧長桌宴,佈局西式,食物是俄羅斯菜與華夏美食結合。

  吃飯前還發紅包,張楠的保留節目,這比往人家戶頭裡打個數字要直觀得多。

  不僅僅上列車的人有,參與莫斯科「大掃蕩」的外圍夥計也都有,當然這個之前已經通過公司發放。

  錢不多,每個兩萬美元,這趟任務難度不大,還沒之前查清、清掃莫斯科地下華人搶劫團伙來得麻煩,就是大家討個彩頭。

  約瑟夫、屠海波等人對這個可有可無,都是有錢人,就是覺得老闆親近。原本一直在莫斯科的夥計們就感覺不一樣了,這麼個紅包能算筆非常不錯的收入,真心感謝老闆的慷慨。

  這會姜愛華還在,明天就要乘飛機返回京城;前幾天抵達莫斯科的農博升也在,不過館長同志並不是連著一周在莫斯科,今早剛從聖彼得堡乘坐大名鼎鼎的紅箭號列車回到莫斯科,同行的還有青銅器專家劉成軍、老劉。

  之前各自工作時間安排上的原因,接受張楠邀請,從哈薩克斯坦前往莫斯科的只有農博升和劉成軍兩名專家。

  雖只兩人卻足夠,農博升知識淵博,而劉成軍對古代銅器的鑒賞能力更是華夏頂尖!

  劉成軍、老劉,對高古青銅器的研究極深,對唐宋時期銅器同樣熟悉,特別是宋代的物品,誰讓宋時之人特別喜歡仿製高古銅器,這千把年之後不知「坑」了多少現代人。

  今天白天張楠並不在酒店,帶著查莉出去玩了,而兩名專家貌似選錯了交通工具:略微上了點年紀,在條件一流的紅箭號列車包廂內居然沒休息好。

  等張楠回到酒店時,兩位專家正在休息。這會吃飯的功夫,還是最近幾天農博升他們去了聖彼得堡後,張楠和兩人第一次碰上。

  紅箭號列車半夜11點55分對向發車,第二天一早7點55分分別抵達莫斯科與聖彼得堡,全部四人一間的臥鋪包廂,睡一覺就能到。

  陪同兩位專家前往聖彼得堡的兩名工作人員出於好意如此安排,但對年輕人而言睡一覺就能完成旅途,還能省下一晚住宿費的紅箭號特快真有點不適合農博升兩個。

  今天是在為阻止了列車大劫案的夥計們慶功,很自然,眾人在閒聊中不少都說道了同火車有關的話題。

  農博升就在說坐車這事,還有點回憶加感慨:「年輕的時候做過兩趟紅箭號,那時候都是夜不休,圖書館裡能待到管理員趕人。去列寧格勒一趟能坐紅箭號就是享受,睡一覺就到地方。

  現在不行了,上車之前候車室裡直打瞌睡,真等到了車上反而新鮮了,根本睡不著…」

  一邊的老劉笑著道:「你不是車子太吵睡不著,是候車室裡就睡飽了!」

  邊上幾人一聽都笑了起來,正在少量喝點陳年南部烏克蘭沿海葡萄酒的項偉榮略搖了下手中的酒杯,微笑著對農博升道:「我們這得的都是富貴病,生活越好毛病越多。

  記得當新兵去部隊,那是我第一次親眼見火車,也是第一次坐火車,之前就窩在老家盆地裡沒出去過…」

  剡縣四面環繞著高於縣城基礎海拔800至1200米的高山,和隔壁的新-昌縣合一塊,正好組成個典型的小型盆地。

  別說項偉榮當兵那會的1970年,就算等到張楠48歲那年都還沒通火車:要造了,正在勘測,完工年份都要到2021年去。

  項偉榮在這邊繼續道:「第一次坐火車新鮮,不過沒客車,連硬座都沒,是貨真價實的悶罐車。

  鐵路部門有這種需要時調兵,平時運貨的悶罐車,絕對沒拉過豬那種。

  原本車廂裡應該有方木敲成的上下鋪木板床,可那年招兵數量特別多,11月已經挺冷的,還是讓我們直接打地鋪!

  還好地上鋪著一層厚稻草,上頭再打地鋪也凍不著。就那條件都覺得新鮮,就是一開始一不小心被上-虞、諸-暨還有會稽幾個地方的新兵當了土包子。

  他們那些地方早就通火車,就我們和新-昌沒有,就為這個我們和新-昌的新兵一夥,和隔壁諸-暨、上-虞的新兵都幹過架。

  想想也有意思,當兵不到一年,這幹過架的都成了最好的小同鄉。」

  遠在西川當兵,這滬上的都能算同鄉,一個省的更是貨真價實,同一地區的當然就成了小同鄉。

  「…小伙子那會悶罐車都覺得舒服,現在是不行了。」

  項偉榮也有點感慨。

  這個故事十多年前張楠聽他說過,這會再次聽到,還是覺得有點意思。

  這時一旁的查理茲-塞隆感覺發現了項偉榮話中的一個漏洞,對其道:「姐夫,好像少了個會稽吧?」

  「你說打架?」

  「嗯嗯。」

  「會稽那片不打架,我們也不喜歡和他們打架,沒勁,好像就沒打起來過。」

  「為什麼?」

  查莉不解:都被鄙視了,為什麼不操拳頭上?

  不用項偉榮回答,張楠搶話道:「會稽出師爺,懂嗎?

  人家動口不動手的,最多吵個架,基本上打不起來。」

  算了,這下除了在座的華夏人之外,其他人根本無法理解張楠這話中的精髓之處,連學習了不少華夏文化的查理茲-塞隆也無法徹底理解。

  當然,這也就是個說法,項偉榮會稽籍戰友裡能打的當然有,還不少,這就是個地域習慣的說法。

  不然想像一下魯迅要是叼著煙的時候不是手中拿著筆思考寫文章,而是彪悍的擼起袖子和人家幹架,那場面…

  反正絕對沒杜甫談吉他的場面和諧。

  如今條件好了,好得不能再好,連睡個包廂臥鋪都會不習慣,都是給富得!

  張楠和農博升也說了第一次坐火車的場景,後者那還是在解放前,客車都叫票車。

  說著說著,張楠對農博升道:「天聖銅人前天就送南俄的港口,一圈轉下來估計得差不多兩個月才能到甬城。

  反正我暫時不回去,可以先借你展出個一兩個月。」

  「那敢情好!」農博升一臉笑。

  不走陸路,也不走空運,都是為了避開兩邊的海關,免得東西還沒到華夏,就來個勁爆新聞啥的,結果搞得俄羅斯海關這邊難堪。

  一邊的劉成軍一聽,道:「小張,將來也借我一次怎麼樣,不用太久,借上最多個把月搞個特展就行。」

  「那東西的年代鑒定最後還是你們兩位拍的板,當然沒問題。」

  張楠豪爽答應,這老劉是退居二線,但專家嘛,總想著能讓更多人看到真正的華夏瑰寶。

  之前老劉和農博升以自己豐富的經驗判斷,張楠在一隻螞蟻搞到的針灸銅人的年代在公元1000年左右。

  無論是從造型、銅質、銅銹感覺、內裡遺留木雕臟器的時間上判斷,都應該是北宋前後的物品。

  兩人告訴張楠,歷史記載針灸銅人中只有「天聖銅人」的內部是可以打開的,那這座銅人除了是史書中有詳細記載,後消失於歷史中的「天聖銅人」中的其中一具外,還能是什麼?

  科學分析、研究、判斷,外加排除法,這就成了。

  「天聖銅人」的身份確定,兩位專家非常高興,為華夏又將有一件消失於歷史中的真正國寶能回歸而高興:張楠說了這玩意不捐,但會運回華夏,最後放進他在老家的博物館裡展覽。

  兩人還沒高興完,張楠就告訴他們:在聖彼得堡的國立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裡,還有一座古代華夏的針灸銅人,能有真人大小,很可能是八國聯軍侵華時,從太醫院盜搶走的那具。

  當時農博升一聽,都有點不可思議道:「55年我在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學習了3個月,根本沒見過什麼銅人。」

  張楠回答他:「我說姐夫,甬城博物館倉庫裡前些年都有一堆你這個幾十年老館長不知道的東西,人家艾爾米塔什博物館館藏文物幾百萬件總有吧?

  三個月,我看三年都沒法仔細看過來。

  我猜以前應該是不知道放倉庫裡哪個犄角旮旯積灰,我前幾年去那參觀,也沒看見有什麼華夏古代針灸銅人展出。」

  不多說,農博升和劉成軍這就想趕往聖彼得堡看東西,張楠就讓人做了安排。

  兩個專家沒問張楠從哪知道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裡藏有針灸銅人的,只知道這位神通廣大就行了,或許都有可能是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內的工作人員把消息通出來的都不一定。

  大名鼎鼎、手眼通天的艾倫先生喜好華夏文物,花點小錢想知道些俄羅斯博物館內倉庫裡有什麼華夏文物,這還是有辦法的。

  這會說道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那座銅人,農博升道:「那東西還在倉庫裡放著,靠著你的關係打通關節,翻了一天的原始資料才知道在哪個倉庫,我估計著從十月革-命後就沒人去動過那座銅人。

  後來又找了半天才找到,一間幾十年沒整理的倉庫最角落裡豎著,外頭包著帆布,上頭的灰能有兩寸厚…我和老劉仔細研究了半天,認為那座銅人就是被搶走的正統銅人!」

  誇張說法,這灰再怎麼積,那也到不了兩寸不是。

  說到這,一邊的劉成軍插話,「剛才關先生喊我們吃飯,這一忙出來沒把照片放兜裡,都準備了的,我去拿來。」

  拍了照片的,原本就要讓張楠看。

  劉成軍叫張楠小張,那是張楠的要求,不然讓農博升一塊的老專家喊他張先生有點彆扭。

  稱呼已經從星城出來幾天的關興權為關先生,那是劉成軍的禮貌。

  之前沒想到這一塊,這下張楠也很想立刻看到那座銅人的樣子:上輩子是聽說「正統銅人」在冬宮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可張楠並不知道那座銅人長什麼樣,連照片都沒見過。

  一疊7寸彩照很快拿來,銅人幾個方向、各部位、細節都有,拍得非常仔細。

  如今可沒什麼數碼相機,張楠都不知道這會有沒有「數碼相機」這個概念。

  這會用的都是膠片相機,想看照片先得洗,可沒數碼相機那樣在液晶屏幕或電腦上看來得方便,更別說智能手機時代都幾乎將家用級的數碼相機給斬盡殺絕了。

  洗個彩色照片短則兩三天,長則一個多禮拜才能拿到照片,有些小地方照相館需要等待的時間更長!

  誰讓這會不少縣城裡的照相館都還沒洗彩色照片的機器,底片都要郵寄到大地方清洗出來之後再寄回來。

  不過哪都有加急、加錢洗照片這事,在偌大個聖彼得堡當然搞得定這事。

  張楠就在飯桌上一張張仔細看,銅像保存得還可以,絲毫沒有綠秀,通體是歲月沉積後才有的略帶光澤的黑褐色。

  從照片上看存放銅像的庫房非常乾燥,剛才農博升還說銅像之前被厚實的麻質帆布整體包裹,估計也沒怎麼挪地方。

  這消失的近百年時間,對這座銅像來說近乎就是停止的,絕對比放在公開展櫃裡展出受到的損害都小。

  乾脆可以說:除了掠奪之時可能造成的破壞,都沒比這樣靜止的幾十年更好的保存狀態了。

  銅像是名男子形象,根據農博升兩人的測量,連髮髻能有175.5公分高,高在一個長方體底座上。

  兩臂自然下垂,手心向前,十指舒展,袒露上身,赤足。

  頭束髮髻,照片拍得非常不錯,能看到頭上的髮絲都很清晰。

  銅像看著面相豐滿,胸肩寬厚,肌體圓潤,鼻樑挺直,兩目平視,神態端詳,還微笑露齒,表情謙恭,給張楠的感覺是還透著儒雅睿智的氣質。

  其它不論,單單這鑄造技術同形象上的藝術造詣,那就是國寶級的!

  仔細看完所有照片,張楠腦袋裡就冒出個想法,正好一邊的農博升說了句:「這具正統銅像要是能回歸華夏就好了。」

  一邊的劉成軍一聽,說道:「回去告訴文化部?」

  張楠立刻道:「別!要是文化那些個部知道這事,就別想它能回家!」

  劉成軍腦子一轉就明白:別逗了,八國聯軍搶走的玩意,要不回來的,人家估計鳥都不鳥你!

  農博升眉頭皺了下,「阿楠,你有辦法?」

  張楠笑笑,用方言道:「兩個,一個用外八廟那個蠢貨的辦法,不過沒多大必要。

  下九流的法子能不用就不用,我可以用俄國的東西把它換回來。」


bpd 發表於 2018-12-12 00:33
第1561章 推人上去

  用外八廟那個蠢貨的辦法很簡單,但其中也有兩種方式:之前花錢和利用關係網打通了對方館長的路子,說只是想看看一件華夏流落俄羅斯的文物。

  對方是文物專家,也是政府人員,不可能讓你帶走銅人,只是看看當然可以。

  但如果公司真想要,那名館長估計只能捏著鼻子認!

  找上門了,就算你倒霉,避都避不開,俄羅斯黑幫就是這麼牛。

  俄羅斯最大、最有實力的黑幫要一件外國文物,還會付出雖不可見人,但絕對可觀的代價,你可以不給,也可以報警,但要做好哪天全家死光光的準備。

  張楠不會這麼做,不是無法承受其負面後果,而是不屑。

  「類外八廟」的第二種方式就簡單了:倉庫保管員面對公司完全沒有一絲抵抗之力,東西運走,有點良心那就用個無關尺寸問題的仿製品代替。

  如果懶得弄,直接拿走東西就行。

  那座倉庫不是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核心倉庫,屬於存放「破爛貨」的地方,少一件甚至在十月革-命後就沒查看、只存在於最原始賬冊內的外國非重要藏品,再過幾十年也出不了問題。

  要知道衛國戰爭時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組織過部分文物撤退,幸好最後英雄的列寧格勒軍民以慘烈至極的代價守住了城市,不然德軍可就不僅僅是在列寧格勒附近得到「琥珀宮」這麼簡單了。

  既然撤退過,之後又多年沒有進行徹底的清理統計,那館藏幾百萬件文物的統計與存放必定有不足之處,更別說每家博物館的早期統計數據與實際館藏必定有所出入。

  說白了還是那一句:只要別被抓個現行,搬走了沒事,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家大業大,到目前為止就沒將這件華夏文物當回事。

  這樣的情況不奇怪,就像在伊朗和土耳其的那些個至正型元青花大件,他們知道元青花是好東西,卻沒個具體的概念。

  當然,在張楠眼裡幾件元青花是沒法和那個正統銅人相比,檔次不同!

  真不同,外銷貨物能和皇帝下令、只做了兩件、代表中醫中一項重要傳承的御制物品相比?

  沒得比!

  「把它換回來!」

  張楠說得自信,自個要那座銅人將來能正大光明,對自己不產生任何實際麻煩的進行展出。

  農博升一句:「拿什麼換?」

  張楠笑笑,用方言道:「東西早已經給了,俄羅斯政府、列寧格勒政府都欠著我的大人情。」

  農博升一聽,略微思索了下後道:「阿楠,要是那些經濟投資上的人情換銅人,我個人感覺不是特別合適。」

  他是文物專家,希望華夏文物回歸,但更是張楠的自己人,還得為他這個自己人考慮。

  邊上的劉成軍聽不懂張楠的方言,知道兩人這樣交談自有道理,特意將注意力移開。

  人要自覺,人生閱歷豐富的老劉同志清楚。

  這邊張楠笑笑,「還帶點政治投機的味道,知道前段時間特克文教堂聖像的事情?」

  「你給的?」

  農博升略顯意外,他在蘇聯學習文物、考古、藝術多年,當然知道特克文教堂聖像對傳統俄羅斯社會與文化的意義。

  但也就是略顯意外這程度而已,文化背景不同、信仰不同,俄國人的超級國寶,在農博升眼裡就是一副裝飾過度、有點年紀的宗教畫而已。

  張楠點了下頭,又將得到那幅聖像的過程說了下,但沒說是特意送給了老普。

  農博升是個帶點書生意氣,但又半混跡官場、老奸巨猾的老江湖,嘴巴嚴得很,不該說的絕對不會外傳。

  「…花點錢,搞好同俄國政府的關係,很值。

  這兩年我砸在這邊的錢不少,西方國家的經濟援助全是空頭支票,我大概是他們的第一財神爺。

  將來能賺回的錢也不會少,但人情就是人情,他們拿一個正統銅人還不完我的人情。

  不過…」

  張楠腦子轉了轉,道:「個人名義的操作比較麻煩,我看將來東西就放甬城博物館得了。」

  「怎麼操作?」

  「搞個友好關係城市、文化友好交流城市什麼的就行,然後搞點實際活動,這點錢甬城總有吧,我看你上頭那些人一定高興。

  功勞全給你,到時候我…還得出點東西,給你準備一幅湊合著有點歷史價值的俄羅斯油畫。

  對內就說你個人捐贈,過程你隨便編,就說讀書的時候跳蚤市場上淘來的都行。

  聖彼得堡就點名送你那個博物館銅人,你就送幅畫意思一下,這就妥妥的友好文化交流了。」

  張楠天馬行空一般的思維,農博升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趟。

  想了下,道:「三個問題,艾爾米塔什博物館是國立博物館,列寧格勒政府雖然管得著,但單單他們說了不算。

  甬城是副省級城市,列寧格勒地位至少等於滬上,不對等。

  還有,一幅過得去的俄國名畫在西方拍賣市場可能價值百萬美元以上,你這生意虧大了!

  幹嘛這麼做,阿楠,這事最後對你根本沒多少好處。」

  「特克文教堂聖像更貴,這不是錢的問題。

  我列賓的畫都有不少,不過捨不得給而已。再說我對人偶一類的東西一直不怎麼感冒,年代越久的越不喜歡碰,都不會往家裡放。

  一個天聖銅人放博物館裡就夠了,再個正統銅人沒必要。

  其實最重要的還是想著那個,對了,三姐沒和你說?」

  農博升的愛人娘家姐妹行三,張楠跟著項偉榮叫三姐。

  「院士那事?」

  「對呀,你給國家弄回那麼多寶貝,還寫了一大堆研究文獻,一個院士怎麼著也得吧?

  人走茶涼,就講究個級別不是。

  好了姐夫,這事就不要推了,咱不說這個。還有,城市級別的問題很好解決,欠我人情的不止列寧格勒,還有克里姆林宮,要不是我這兩年的投資和做的那些生意,他們的總統出國訪問都要住不起酒店。

  城市級別更簡單,列寧格勒州又不止一座城市,全俄合適的城市多得是,那幫玩政治的會幫你想好辦法,不用你操心。

  就這樣吧,其它的到時候早說,你就等著銅人到你那一畝三分地就成了。」

  損失個百萬美元,再給推農博升成院士的路上助推一把,反正張楠覺得值。

  院士哦,牛人呀!

  而且副高官,這在華夏可更牛掰了,這次再活動活動,原本的實際資歷、貢獻啥的都夠,不信農博升上不去!

  本身農館長什麼都夠標準,最多就是少了點機遇同一顆去爭一下的心,如今有張楠在後頭推一把,還是開著超級推土機推,不行都得行!

  只要張楠說「就這樣吧」,就意味著這話題暫時到此為止,沒再往下說的必要。

  就是你往下說,張楠也不會再理,這事連農博升都知道。

  這邊算談完了,其他人也看了看照片,這姜愛華還說一定要把這銅人給弄回去,不然看著就憋屈。

  張楠倒是提醒他:「暫時就當這事沒發生過,OK?」

  「絕對OK,咱不OK也得OK不是…」

  得,姜家老三又開始油,真是改不了。

  一頓飯吃完,眾人打算散貨,姜愛華對張楠道:「楠哥,下午我去使館那打了個電話,你也知道,有些事一般電話不放心。

  結果得了點消息,我想還是要和你,還有姐夫說一下。」

  「載人航天的事?」張楠示意他一起走,邊走邊問。

  「不是,那事國家有自己的步子,哪輪得到我去參合。

  就一點內部消息,經濟上的,我想還是要和你說一下,要是回去和德彪他們說,萬一捅出去就是大事…」

  張楠「嗯」了一下,沒再說話。

  上電梯,到了張楠所住的超級套房客廳,這下身邊只有項偉榮和查理茲-塞隆,還有個習慣性來稍微坐會的關興權。

  查莉這些年都是喜歡和哥哥住一個套房,比如這次因為他沒帶管家婆來,直接佔了其中的夫人房。

  她是不用迴避的,任何與華夏相關的秘密事情,查莉是聽到了都算沒聽到,壓根不關心、不參合。

  沒讓侍者動手,給幾個人泡起了功夫茶,喝點消消食。

  前段時間剛學會,沒事練著,張楠雖然最愛喝綠茶,但對功夫茶也不排斥,喝著喝著也就習慣了,這趟出來侍者們就帶上了全套的功夫茶家什。

  小杯茶一口趁熱喝完,姜愛華道:「下個月炒瓊海和北海房產的都要死了,看現在這情形,跳樓的都可能會有前幾年東京那麼多。」

  下個月近在眼前,93年六月,南邊樓市已然瘋狂,早已突破了所謂危險警戒線不知多少,上頭實在看不下去,要對瓊海樓市的擊鼓傳花下狠手了。

  雖然之前基本上估計到,張楠沒問姜愛華具體何時出台政策、他從哪得來的消息,就點點頭。

  兩人的資金徹底撤離南方樓市都近半年,貌似就算這會政策出台都沒一毛錢關係!

  其實不然,一項重磅政策出台影響方方面面,提前知道了總是好事。

  張楠對項偉榮道:「和姐先打個招呼,過會用我的保密衛星電話說一下。」

  項偉榮點點頭。

  先用普通國際長途打電話,姐姐張慧那也有個張楠給的具有保密功能的衛星電話,只不過平時不開機。

  這些號碼的通訊本就被陽光星辰集團的人控制,更不用說兩頭都加了集團下屬公司專門研製的加密和解碼器,如今這地球上絕對沒旁人能得知交談的內容。

  等著姜愛華繼續往下說。

  「還有,明年初,最快年底,國家就要對外匯匯率進行新的規定,取消兩軌制,我得到的消息是對美元可能會在8塊7左右。」

  項偉榮眼睛眨了兩下,這些年老婆管著國內的大集團,他也懂了不少:這才是個超級重磅消息,對內對外都是!

  這樣的消息不會像80年代香江搞固定匯率那樣來個突然襲擊,非常可能提前放出消息人民幣將貶值。

  華夏是大國,有自己的大國氣派和責任,不會像香江那樣一個小地區來突然襲擊。

  但什麼時候放消息很有講究,像自家集團那樣有不少是外貿生意,越早得知越好。

  就算因為消息閉塞出點損失無所謂,但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能避免就避免不是,越早做應對準備越好。

  與項偉榮的反應不一樣,張楠對此毫無意外,道:「是該管管了。

  一個官方匯率,一個調劑價,現在這官方匯率我記得應該是5塊5左右是吧?」

  「嗯。」

  姜愛華點了下頭:他絕對屬於有本事的人,只要量不是太大,他在國內就能用這個價格搞到些美元。

  「官方5塊5,調劑價還要至少加3塊,實際市場價格都超過10塊。」

  「不止,現在京城那邊美元大概是十塊八九左右,有不少人和企業11塊都要。」

  聽了姜愛華的話,張楠嗤笑了一下,道:「掛牌的和實際價都能差一倍,連調劑價格都差兩塊多,是該管管了。」

  這時關興權插話道:「讓嫂子出點美元?」

  關興權不懂經濟,聽了剛才這些談話,腦子裡的概念是:先不說對生意的影響,單一條留著美元現金,那就等於年後貶值。

  一邊的項偉榮微微搖頭,對關興權道:「沒意思的,這兩年國內通貨膨脹速度很快,人民幣對內本來就在大貶值,美元換成人民幣,還是一個樣。

  再說我們也犯不著搞這個小投機,去年你嫂子讓人和愛華小小玩了手滬上的股票後,就對這種投機沒興趣了。

  過山車,腦子發熱,都和瘋子一樣,暫時還是腳踏實地玩實業好。

  貶值就貶值,我們賣的東西一樣在漲價,一樣的。」

  張楠的記憶裡,應該是94年元旦的時候,人民幣官方匯率與外匯調劑價格並軌,人民幣兌美元報價8.72,相比前一天、93年12月31日的人民幣兌美元匯率5.7,貶值33%。

  之後的十來年,這人民幣兌美元一直穩定在8.3左右。

  至於股市嘛,還是內部消息:偉人去南邊巡視了,然後姜愛華就讓人竄進了滬上的股市。

  去年華夏證券市場都才成立一年多,3月份上證指數才300點,然後一路狂飆,短短兩個月就漲到了1400點,漲幅350%!

  張楠上輩子不玩股票,但看過《股瘋》,也知道那次有一天居然放開了漲跌停限制,然後沒幾天就暴跌!

  給的意見就是哪天取消了漲跌停,那第二天就可以撤了。

  果然,去年5月21日由於取消漲跌停限制,上證指數一天就漲105%!

  然後沒過幾天就開始下跌,到了11月又跌回了380點,跌幅高達70%。

  不過那就不關姜愛華和張慧什麼事了,他們早就上岸。

  去年8月份鵬城深交所頒布新的新股發行辦法,居然有上百萬人趕到鵬城買股票,有人都收購、租用了一麻袋一麻袋的身份證去排隊買什麼認購證。

  俄國人排隊世界出名,但和華夏股民相比算個球!

  上輩子張楠送外甥佳楠去杭城進行藝術類考試面試,幾千學子排隊報名、考試的場面已經夠誇張,而去年鵬城那次,120萬人排隊買股票!

  張楠是沒見到那個場面,但想想都頭皮發麻:兵過一萬密密麻麻,兵過十萬無邊無涯。

  120萬人排隊,那是個什麼場面?

  張楠猜著應該不止一個「售票窗口」,但也夠恐怖的,很多人都排了三天三夜!

  最後嘛…

  出事了唄,意味華夏有個兩個很有特點的事物,一個叫「開後門」,另一個叫「內部截留」。

  鵬城那是姜愛華和張慧沒讓人去湊熱鬧,都不是腦子容易發熱、想著一夜暴富的人。

  百萬人聚集為買股票發瘋,冷靜一下就知道不出大問題才有鬼了。

  張楠知道人員大量匯集鵬城後,還特意打電話提醒別去參合,還說了:這次開後門不是那麼好開的,玩內部截留的也得有些人得倒霉籃球。

  張楠誰呀,對這兩項特色事物不要太瞭解,像奧運鈔,十塊面額,一出來就值好幾千,可你普通人十塊換十塊搞得來嗎?

  想都別想!

  幾百倍的利潤,就沒什麼事是不敢幹的!

  姜愛華說了內部消息,這也是開後門的一種,有用,只是對張楠沒什麼太大用處,只要是說給項偉榮聽的。

  消息有了,項偉榮去打電話,其他人散伙,該準備休息的休息,而明天就要回國的姜愛華是一點不安穩,安排著去夜總會。

  自家公司的產業,不僅安全,國內暫時還沒那麼又時髦又野性的場所。


bpd 發表於 2018-12-13 00:35
第1562章 不按套路出牌

  姜愛華同關興權一道離開,項偉榮給妻子打電話說清了那兩個內部消息後,也離開張楠的總統套間。

  時間還早,窗外莫斯科河兩岸燈火明亮,就算如今俄羅斯經濟困難,也不會缺了這點電力供應。

  河對面就是高大的白宮,張楠站在大大的窗戶前看著外頭的夜景,腦子裡閃過一部曾經看過,但根本不知道片名的五、六十年代蘇聯老電影片段。

  片段裡濃重的膠片特有色彩與莫斯科河兩岸的夜景交織,河中遊船駛過,岸邊情侶相伴而走,都似乎能將人的心直接拽進去。

  背對著還沒離開的侍者道:「放幾首蘇聯五六十年代的老情歌。」

  「是,先生。」

  客廳一角有膠片唱機,侍者們知道老闆喜歡那種略帶沙啞的黑膠唱片的特有音色,超過了對高音質CD音效的喜好。

  第一首就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但聽了才一會,張楠就轉身關掉唱機。

  找不到那種膠片老電影的感覺,更不知道那個片段裡猶如實質的音樂的名字,這會的歌聲反而破壞了自己腦子裡的意境。

  換了身衣服的查理茲-塞隆走回客廳,看到他關掉唱機的動作,走到邊上道:「怎麼把音樂關了?」

  順便陪著張楠一道看外頭的夜景。

  「找不到那種感覺。」

  不多解釋,任由女孩挽著自己的胳膊。

  找不到感覺就不找了,再過個二十年,總能在土豆上再次搜索到那個視頻,到時候那段優美的音樂自然會有人幫自己搞明白是什麼,包括那段電影片段的出處。

  轉身,打開客廳內一台巨大的背投式電視,沒轉那些個衛星頻道的英文台,就看俄羅斯本土的電視節目。

  在寬大而舒適的沙發上坐下,查莉一如既往的湊自己身邊歪著坐,留在客廳的一名年長侍者很自然的站到老闆側後。

  新聞節目,聽不懂俄語,看畫面貌似是一幫俄羅斯官員在河對面的杜馬裡扯淡的事情。

  都知道過幾個月葉氏的軍隊都會炮轟白宮,對這種扯皮新聞不感興趣。

  轉了個台,看了會,應該類似於一個專題紀錄片,似乎是警察抓犯人,還是蘇聯時代的警察。

  查莉和張楠一樣不懂俄語,這會看電視就靠猜。取了枚茶几托盤上的車厘子往張楠嘴裡一塞,道:「傑米,電視裡說的是什麼?」

  這位叫傑米的男性年長侍者懂俄語,在老闆要他離開套房之前都會待在客廳內,充當必要的翻譯,這幾日都是如此。

  聽到小姐的問話,侍者道:「查莉小姐,片子說的是一件非常惡劣的刑事案件,我想,您不大會想知道電視裡說的內容。」

  「嗯?」

  查理茲-塞隆轉過頭,有點奇怪的看向侍者:傑米之前可從來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今天是怎麼回事?

  侍者略顯尷尬的微笑了一下,還好老闆的話給他解了圍。

  「傑米,去休息吧,今晚沒事了。」張楠道。

  「是,先生。」

  非常職業化的回答,這就退下,同時離開套房,出門後還輕輕地關上了客廳大門,外頭有輪班職爺的保鏢。

  客廳內的張楠看到查莉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只得道:「傑米是不想你晚上做惡夢,所以沒說。」

  查理茲-塞隆眨眨眼:「這麼恐怖?你知道這事?」

  好奇心上來了,張楠看她是有點擋都擋不住,非得知道的樣子。

  電視裡出現個光頭、應該能有年過五十的中年俄國男子在鐵籠子式樣牢房內接受審訊的畫面。

  囚犯身材略瘦,嘴巴貌似有點漏風,言談舉止中就完全沒有身為階下囚的惶恐,反而是一臉的輕鬆,甚至還帶著點發自內心的笑容。

  如果換個場景,很難將這人與重刑囚犯聯繫在一起,倒更像是個喜劇演員。

  這邊對於女孩的疑問,張楠只得點點頭道:「知道。」

  說這指了下電視裡的那個光頭,「你真的確定想知道?」

  「嗯!」

  張楠笑笑,「可別後悔。」

  查理茲-塞隆嘴巴一咧,沒開口。

  張楠微微一搖頭,對她沒轍,道:「知道傑夫瑞-達莫嗎,就是密爾沃基那個瘋子。」

  查理茲-塞隆思考了一下,然後睜大眼道:「那個殺人狂,還吃人那個?」

  說著注意力放到電視裡的那個光頭「喜劇演員」上,道:「這傢伙和那個密爾沃基屠夫一樣?」

  張楠道:「現在知道傑米為什麼不給你做翻譯了吧,這個變態殺人狂叫安德烈-奇卡提羅,密爾沃基那個屠夫達莫和他相比…

  呵呵…就是小鬼和閻王的距離,達莫是小鬼,這傢伙是閻王!」

  查理茲-塞隆知道達莫,同時也知道什麼是小鬼,什麼是閻王爺。

  「他吃了多少人?」

  女孩子聰明,這會就不問電視裡的殺人狂殺了幾個的問題,而是直接問吃了多少,誰讓那個密爾沃基的屠夫、變態殺人狂的事都在美國社會引起了轟動。

  當然,她並不知道是哥哥和身邊的保鏢們終結了達莫的罪惡,這事張楠就沒說,不然不好解釋。

  電視裡這個屠夫、魔鬼的事情說一些無所謂,案子都審完了,公開的事情而已,只是查理茲-塞隆不知道而已。

  對於這個問題,張楠看著電視道:「俄國這邊的警察和法院認為他犯了53起殺人案,但目前一些俄羅斯同烏克蘭的犯罪學專家認為他至少殺70多人。

  不過很多案子根本沒法仔細查,美國那邊不是有個說法,沒有屍體就沒有謀殺。

  這個案子的調查過程中最多的就是一堆的失蹤案,受害者基本上都被他給吃了。

  吃得乾乾淨淨,時間跨度又非常長,根本不可能徹底查清楚,估計這個魔鬼自己都記不住到底犯了多少案子。」

  這邊查莉追著張楠問那個變態殺人狂的案子細節,張楠還不怎麼想多少,免得自己半夜裡也睡不好。

  一個要聽,還想知道細節,張楠只得再挑了些簡單的說了說,最後查莉忍不住道:「好噁心!」

  「是噁心,誰讓你一定要聽的。」

  「我以後再不吃豬舌頭了!」

  「關豬什麼事…」

  說個吃人的魔鬼,查理茲把話往吃的東西上扯,就算說了魔鬼吃某些部位的問題,張楠也不想被她帶溝裡去,最後害得自己放棄一些美食。

  「對了,這人給斃了沒?」

  轉回來,問了重點。

  張楠想了下,他也聽不懂電視裡的俄語,靠著記憶道:「應該還沒,案子至少查了七八年才鎖定兇手,這個魔鬼在90年底才被逮捕。

  那會蘇聯要分家,什麼都亂,案件審理都從蘇聯一直審到了俄羅斯,應該是去年10月份給判了死刑,案子都差不多審了兩年才結案。

  不過這會俄羅斯政局也不安穩,司法機關那些個部門都亂成一鍋粥,估計這個吃人魔鬼還能殘喘個一兩年。

  對了,前幾天你見過的葉氏應該還對這個變態簽發過特赦令,結果被老百姓罵成了豬頭,這特設令也就不了了之。」

  話說兩邊,兩年審個連環殺人案,在蘇聯那會屬於龜速,但如果放在美國…那會是奧林匹克速度!

  張楠是在莫斯科郊外的一座莊園內與克里姆林宮那位非正式會面,查理茲-塞隆也去了,她對葉氏並沒什麼好感。

  都是因為張楠的影響,別看那次莊園內雙方談笑風生,關係好得就像多年的老友。

  假象,一切都是假象,查莉心裡清楚,哥哥非常討厭那個葉氏,甚至是厭惡,還帶著濃重的看不起。

  不過場面上就是這麼回事,利益才是永恆的不是。

  這一聽居然還有這麼回事,查莉一臉嫌棄,道:「腦子抽了,活該被罵成豬頭!

  這樣的魔鬼都還要特赦,那傢伙腦子有毛病!」

  張楠笑笑,道:「也不能說人家腦子有毛病,美國關在牢裡死不了的變態殺人狂一大把,俄國這還不算稀奇。

  現在俄羅斯還想取消死刑來著,我看那位或許是想藉著那個特設令試試各方的反應。

  過些年俄羅斯很有可能真的取消死刑,不過我看這個奇卡提羅是趕不上好時候的。

  就算哪天死刑真取消,在取消之前也會先斃了這個魔鬼,葉氏和他下邊的人不是傻子,這樣的魔鬼本就不該出現在世界上的。」張楠看著電視裡的那個光頭道。

  安德烈-奇卡提羅,大名鼎鼎的「俄羅斯食人魔」,20世紀最駭人聽聞的罪犯之一!

  張楠知道這個魔鬼,在「變態殺人狂界」,這個魔鬼比美國的那個達莫名氣還要大。

  安德烈-奇卡提羅應該是在94年被執行槍決,這會看著還能再活個一兩年。

  不過張楠話裡雖說葉氏不是豬頭,但內心還是想:「這樣的魔鬼都想特赦,就算是要試探,也真搞不明白那個葉氏怎麼想的。

  政客,這腦子真不是一般的長,有點意思。」

  一夜無話,變態殺人狂的電視沒把查理茲-塞隆嚇得半夜做惡夢,張楠也沒夢到什麼變態血腥的場面。

  還有幾天才會返回美國,有幾項同俄羅斯政府的談判正在進行,那位總統先生認為艾倫先生既然正在莫斯科,那最好能同他一道出席一次談判成功的簽字儀式。

  買、租核動力潛艇與核動力巡洋艦的儀式張楠當然不會去,是有關能源開發方面的。

  原本不想參合,但陽光星辰不參與,那其它美國能源集團也會來。

  這就是個你不佔、競爭對手就會參合的局面,去年開始自己的集團就已開始進入俄羅斯能源與礦產開發領域。

  自從聯合了俄羅斯本土力量之後,倒不用擔心這邊新崛起的那些能源寡頭來搗亂,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發財。

  至於將來的大帝先生嘛,在這問題上張楠也不必過於擔心:大家是老朋友,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公司是與俄羅斯合作,並不是葉氏的代言人,這點最重要。

  這早上起來後不在酒店裡傻待,昨天計劃好的,要做一名合格的大老闆,玩深入基層調研、送溫暖的戲碼。

  公司在莫斯科的人不少,張楠這是要學一學電視裡的宣傳手法,玩深入員工家庭、聚集區的戲碼,凝聚人心的好手段。

  下邊安排好了的,選兩個點。

  但張楠不好糊弄,自己要看員工家庭最真實的情況,而不是皇帝出行黃沙鋪地、灑水迎候那一套。

  準備坐車出發,但站在酒店門口的功夫,張楠叫過一名叫伊凡諾維奇、大約三十來歲的公司外圍安保人員。

  這些天這位都在,知道他是莫斯科本地人,已婚,有兩個孩子,陸軍出身,曾經的上尉,蘇聯時代去過兩趟阿富汗。

  「伊凡,你是莫斯科人是吧?」

  伊凡諾維奇略有不解,但張楠的英文他基本上聽懂了,道:「是的,老闆,我是土生土長的莫斯科人。」

  「哦,這幾天辛苦,家裡人沒什麼意見吧?」

  伊凡諾維奇聽得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笑著道:「工作嘛,不辛苦。」

  「好。對了,你家離離酒店遠不遠?」

  「一般,不到十公里。」

  張楠點點頭,對身邊的阿廖沙道:「行程稍微做點變化,我們先去伊凡家做客。

  夏米力,你和伊凡上第一輛車,別讓他打電話,明白?」

  前半段俄語,後半段漢語,張楠這是要搞突然襲擊!

  今天星期天,自己這是要看到員工們的真實家庭情況,至於有沒有失禮這問題不需要考慮:公司最大的老闆、自己保護的對象、超級富豪突然要去自己家裡做客,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反對。

  如果反對、有意見,那這就不是個正常人!

  伊凡諾維奇沒楞,臉上有一絲意外,但又有些驚喜,外加一點貌似為難。

  但老闆的話就是命令,這點他知道。更別說張楠還毫無意義的加了句:「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老闆,歡迎你去我家做客。

  就是我家比較簡陋,請別介意。」

  「不介意,走,你帶路,出發。」

  伊凡諾維奇一身行頭都是公司配發的貨色,而戴著的是一塊蘇聯軍隊配發的錶;抽煙,算是莫斯科市場上的中檔貨。

  他之前是一隻螞蟻那邊的安保人員,因為可靠,這趟成了外圍安保人員。平時工資不低,但也就是在俄羅斯不低,加入公司也才半年時間。

  看他的行頭,張楠認為他家庭條件一般,這才搞突然襲擊,總比去那些高管家中做客要看得明白。


bpd 發表於 2018-12-14 00:30
第1563章 忠誠的考驗?

  姜愛華是今早的飛機,關興權告訴張楠,根據安保人員的匯報,那小子昨晚玩到後半夜4點才回酒店。在張楠等人出門前一個小時就去了機場,幾乎都不用睡覺的,大概準備在客機頭等艙裡一覺睡到京城。

  這小子其實早該回京城,國內一堆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但在莫斯科待得顯然是有點樂不思蜀,這大概是沒辦法了才回去。

  走了也好,不然張楠還得安排人保護那傢伙的安全,這莫斯科可不安穩。

  超級穩重的B7級防彈車,項偉榮這次坐在張楠邊上,每次要一同湊熱鬧的查莉竄到了副駕駛,開車的是關興權,他對莫斯科的街道已經很熟悉。

  按照關興權的說法,不單單是他,在張楠抵達莫斯科之後,所有安保人員都分批花了一到兩天時間,在莫斯科當地人的陪同下開車熟悉環境。

  小巷子不好說,主要街道都跑了一圈以上,這會就算不帶地圖也不怎麼會在莫斯科迷路,這是美式頂級安保的要求之一。

  車隊沿著莫斯科河岸邊道路向東,項偉榮問了句:「怎麼想搞個突然襲擊?」

  一聽這個,張楠貌似想到點好玩的事情,自顧自「呵呵」笑了幾聲,之後才道:「聽說這邊也喜歡玩形式主義,咱不能給蒙了不是。」

  「蒙你?」

  項偉榮笑著搖搖頭:除非很享受那種特意提前準備、營造出來的奉承,不然這幫俄國人想用形式主義來蒙張楠?

  開國際玩笑呢,也不看看自家小舅子哪出來的!

  知道姐夫在笑什麼,張楠道:「也就是想看看普通俄國家庭的生活,就算回味一下以前看的那些蘇聯老電影。

  還有點那個,我這兩年覺得有點太脫離生活,什麼都是高高在上,飄,過的有點假。

  下半年我想回趟家,回原來的小院子住幾天,不然都不知道自己會往哪飛。」

  飄了,飛了,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小院,不是城隍山上的大莊園,而是老城裡父母留給他的那座小院。房子一直在那邊,還有人定期維護,姐姐甚至每隔一段時間還讓人去那裡做頓飯、一夥人搓一頓,為的是讓房子有點人氣。

  老家講究這個,多年不住人的房子陰氣大,會傷人。

  兩人是從英文說到了家鄉話,坐副駕駛的查莉聽不懂後半段,半轉過身對張楠用普通話道:「哥哥,你是要考驗一下那些人的忠誠度?」

  她還以為哥哥和姐夫說的是什麼秘密,這讓她有了點還被當作未成年看待的感覺,略微不爽——「說機密的事情沒問題,可別當我的面好不,就欺負咱聽不懂你們三個那個密碼一樣的方言!」

  關興權在查莉的小小怨念中無辜躺槍,誰讓他有時候也說同一種方言。

  項偉榮對女孩的話就是笑了笑沒開口,而張楠似乎要抓住點腦袋裡突然蹦出來的東西,「查莉,你剛才說什麼?」

  「你是不是要考驗這邊安保人員的忠誠度,還搞突然襲擊。」

  張楠笑了,「查莉,把對講機給我。」

  不知所謂,但查理茲-塞隆還是將放在前座副駕駛邊的一個對講機遞給張楠。

  一接過來,按下通話鈕,「我是艾倫,傑米,你打個電話回酒店,讓人給我去弄份《忠誠的考驗》的膠片拷貝,晚上我要看。」

  幾秒之後對講機回覆,是侍者傑米。

  「收到,先生。《忠誠的考驗》,蘇聯電影?」

  「是,應該是部五六十年代的老電影,在莫斯科拍的。」

  「好的,老闆。」

  查理茲-塞隆的一句話讓張楠想到了昨晚死活想不起來的那部電影名,趕緊讓人去弄來。

  不為電影本身,而是電影片段的那種感覺和裡頭的音樂。

  對講機沒遞回去,邊上一塞。

  「那電影很好看?」

  查莉玩電影的,哥哥摸不著頭腦的來這一這段,好奇。

  「應該不錯,我只看過片段,不過電影的色彩和光影效果非常有特點,還有裡頭的配樂棒極了。

  不過你不一定會喜歡,懷舊風。」

  張楠這會還是不知道那段電影音樂、插曲的名字,不過沒關係,看完電影自然就知道了。

  女孩眼睛閃了下,「不一定,一起看。」

  「嗯,一起看。」

  莫斯科城內汽車不少,車隊速度不快,但總共也就不到十公里的路程,沒多久汽車就駛入一片住宅區。

  兩側都是一排排顯得老舊的五層住宅,中間綠化搞得不錯:看著估計都是得有三十來年歷史的房子,都夠時間讓當初種下的樹苗變成參天大樹。

  今天春光明媚,五月底在莫斯科能算夏天,但對張楠而言就是個春日而已。綠地上有老人帶著小孩在玩,樹與樹之間還曬著些洗乾淨的床單,很有點俄國電影的味道。

  挺好,沒社區人員跳出來說不准在綠地晾衣服!

  好吧,這裡是俄羅斯,應該沒張楠腦子裡的那些個三天兩頭搞文明創建的「社區工作人員」,這會在華夏也都還叫居委會,貌似都還沒「社區」這概念。

  邊上停著幾輛轎車,都是有點年頭的拉達一類的蘇聯貨,與張楠一行人乘坐的進口西方高級轎車形成非常大的反差。

  車隊的出現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先下車的安保人員密切注視著兩側房屋的陽台與窗口,他們看到了不少注視車隊的目光。

  那些人都帶著點戒備,這是安保人員最討厭的情形之一:這裡不僅有老人、孩子,還有些在家的男人是穿著軍隊發的體恤或襯衫。

  這顯然是個軍隊家屬社區,不過進來的一路上沒門崗,就看到一個穿帶軍銜制服的男人。

  一個正在快速衰落、並不怎麼高級的軍隊家屬社區。

  伊凡諾維奇已經先下車,和自己的鄰居們打招呼,順便告訴他們是自己的老闆來家裡做客。

  很好,四周原本戒備的那些目光收斂了不少,基本上就剩下些好奇。

  這時,關興權同車外的保鏢們才讓張楠下車。

  下邊的人為什麼不喜歡自己的領導玩突然襲擊?

  這就是原因之一!


bpd 發表於 2018-12-14 00:38
第1564章 一樓一回憶

  伊凡諾維奇指出了他家所在的住宅大門,挺好認,一幢樓正面就一個。

  關興權將車挪了下,車門直接靠在門口位置,減少下車人員的空間暴露距離。

  從前車下來的阿廖沙只打開了張楠坐車的右側車門,左側車門那是幾名保鏢背身的背影。

  得,自個這邊車門不開,張楠只得在姐夫下車後挪了一下,從右側下車。

  一下車,身軀龐大的馬克兄弟、阿廖沙同金文博組成的人牆就把他給擋了個嚴嚴實實,直到張楠走入樓。

  馬克兄弟左右一站遮住了雙開門的入口處,兩個巨人猶如兩門神,就沒打算進去,接下去任何想進入這座樓的人都得從兩兄弟中間穿過去才行。

  已經有不少保鏢在樓裡邊,張楠一進去就感覺到股陰涼的滋味:一幢樓其實有三個入口,左右各有一個只通一樓的門,中間入口正對著上樓的樓梯。

  一個長方形、近乎四四方方的門廳,牆上還有些至少十幾二十年前留下的蘇聯時代繪畫,大門正對著條寬寬的折返型單樓梯。

  「老闆,我家在二樓。」在邊上的伊凡諾維奇道。

  「好。」

  張楠嘴上說著,但沒動,自己並不急著上樓。

  左右一瞧,各一條長長的、沒亮燈的過道,住房沿著過道兩側佈置,兩側過道口上都有自己的保鏢守著。

  一股很熟悉的味道,非常熟悉。

  不僅張楠熟悉,隨後走進來的項偉榮也覺得這個門廳異常熟悉,忍不住道:「有點意思,我說阿楠,要不是知道是在莫斯科,我都可能以為跑車庫對面的電機廠宿舍了。

  像,真像!」

  說著一指大門一側的牆,「這裡放個電視機櫃,不就是十幾年前的你老跑去看彩色電視的那個電視間。」

  項偉榮在物資局車隊上班時,車庫馬路對面正好是縣電機廠的宿舍,那是幢長長的三層樓,一層內部結構看著這這裡真的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幢房子是磚混結構,連牆也應該是磚的,而老家那幢電機廠宿舍的牆壁是木板加石灰。

  那幢房子現在早已經沒了,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蛋,那次沒出車的項偉榮還參與了救火,救出不少人。

  最後光榮負傷:接個三樓往下跳、逃命的女同志的時候,被中跟皮鞋一腳踩中胸口!

  人接住了,那名在家休班的電機廠女工沒摔死,後果是項偉榮同志在縣人民醫院裡住了好幾天,其英勇事蹟更是在剡縣人民廣播電台宣傳了超過一個禮拜。

  復員之後的高光時刻,醫院裡天天有人來慰問,蘋果香蕉都快放不下,不少便宜了還在讀書的張楠。

  這會門廳裡的人中,對張楠老家那幢已經不存在的電機廠宿舍樓有印象的,其實也就張楠和項偉榮兩個,連關興權也不清楚。

  關老大應該見過那幢樓,但不會有多少印象,房子燒沒的時候關老大還在部隊,最多就是探親時到班長家轉圈時看到過。

  誰會注意那個,更不會到裡邊去湊熱鬧。

  不過沒想關興權接項偉榮的話說了句:「是有點意思,這不就是個筒子樓嘛。」

  大名鼎鼎筒子樓,華夏人不要太熟悉,幾乎所有的筒子樓全一個模樣,整整兩代人的記憶。

  應該說還不是記憶,這會華夏就還有不少人住在筒子樓裡。

  這邊聽了姐夫的話,張楠似乎想起學生時代看彩色電視的事,那時候姐姐家已經買了電視,不過是14寸西湖牌黑白電視機,彩電只有公家才會買。

  大家湊一起看,看的地方被俗稱為「電視間」,並不一定要是個四四方方的房間才叫「間」,像筒子樓這樣的四方門廳也能成個電視間。

  大門晚上要關的,住戶都有鑰匙,賊一般進不來:八十年代偷電視機的賊可不少,項偉榮老家所在的行政村也有個電視間,裡頭那台彩電都被偷了三次、警察查回來三次!

  這時張楠臉上帶著點回憶的笑,道:「姐夫,這是幢典型的『赫魯曉夫樓』,我們那些個筒子樓就是學這個,大不了有些內部細節略微改了一下,大體上就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大名鼎鼎筒子樓,多少華夏人以為那是華夏特產。

  其實不然,學習蘇聯老大哥,當初這城市裡把蘇聯解決居民住房困難的辦法也學了個通透,最重要的成果就是筒子樓。

  關係好、學習經驗的時候都不會說成是「赫魯曉夫樓」,不然太難聽,還有不禮貌的味道不是。

  等到六十年代後,赫魯曉夫那是要打倒、要批判的目標,所以在華夏還真沒幾個人知道筒子樓其實就是赫赫有名的「赫魯曉夫樓」!

  項偉榮一聽,道:「有意思,沒想這筒子樓還是蘇聯發明的。」

  張楠微一搖頭,「也不是蘇聯發明,其實是因為赫魯曉夫時代大批量建造所以叫這個,最早發明的這種結構房子的是法國人…」

  張楠和項偉榮不急著上樓,其他人就等著唄。

  在莫斯科居然看到了「已經消失了的老家的房子」,張楠和項偉榮站在門廳裡都是回憶。

   1954年後,蘇聯建造了大批從法國「廉價社會住宅」樣板樓移植的簡易住宅,這就是「赫魯曉夫樓」。

  莫斯科居不容,「赫魯曉夫樓」解決了大量莫斯科居民的生活居住問題,當初可是讓他們歡天喜地的從地下室、工棚、危房和過度擁擠的合住房裡喬遷進了新居。

  當時蘇共-中央和蘇聯部長會議還專門發了文件,要求在住宅設計和建設中力行節約,杜絕鋪張浪費。

  全蘇大舉興建千篇一律的5層標準小戶型住宅樓,節約很重要,取消了斯大林時期盛行的拱門和柱廊等裝飾,嚴格控制廚房、衛生間、門廳和過道的面積。

  斯大林時期建築彰顯民族風格,與之相比的「赫魯曉夫樓」雖然其貌不揚、不加任何裝飾,但功能到位,輔助設施也相對齊全。

  赫魯曉夫很厲害,他真做到了「居者有其屋」:房子不用買,都是公房!

  上樓,張楠、項偉榮、關興權、查莉和安德烈進了伊凡諾維奇的家,其他人都在外邊過道等著。

  不是不想進去,而是裡頭太緊湊了點,人多坐不開。


bpd 發表於 2018-12-15 00:36
第1565章 還好,我來過。

  樓外的公共活動空間很大,剛才不光看到寬敞的綠地,還有當初能在夏季玩水的噴水池,只不過現在噴水池基本上乾涸了而已。

  一樓的門廳都能當個電視間,上樓的樓梯和走過通道並不狹窄,樓層挑空也還可以,但一進伊凡諾維奇家,給人的感官風格就變了樣。

  房子簡單裝修過,就是看著什麼都比較緊湊。

  廚房和客廳是捏在一塊的,邊上連著三個房間門,其中兩個是房間。

  為了不讓客人感覺憋氣,伊凡諾維奇在家的妻子打開了兩扇房間門,其中一個房間通向外邊的陽台。

  主臥的門都開了會,張楠看到房間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緊湊,櫃子一類的傢俱還佔了不小的空間。

  繞過門口附近的安德烈順手帶上了主臥的門——給主人以尊重,之前開門那是安保規定,伊凡諾維奇懂這個,老闆所在之處不能有視線死角。

  張楠沒有急於坐下,而是看了看造房子的陳設,牆上掛著的兩個相框很顯眼,原來這個伊凡諾維奇家也有這樣的習慣。

  站著看了看照片,基本都是伊凡家的家人合影,還有些他在軍隊服役時拍的,有兩張應該是在戰時,看荒涼的遠山背景極有可能就是在阿富汗。

  站著看得到的副臥面積不大,放著張單人床和不少櫃子,還好房子朝向東南,陽台上這會陽光曬著,光照不錯。

  赫魯曉夫樓中間過道兩側都有套房,如果是通道對面的那些房子就會比較糟糕,只有在下午時分才見太陽,冬天的時候估計不好受,一到夏天又是西邊的太陽曬落山。

  房子雖小,但看著很溫馨,在這樣的面積之下能搞成這樣的結構已經很人性化了。

  張楠在客廳的折疊沙發上坐下,這裡沒普通沙發,因為放不下。

  「房子不錯,很溫馨!」

  張楠是真誠的對伊凡諾維奇夫婦說出這一句,沒帶一點其它意思。

  這些個赫魯曉夫樓在設計之初就盡可能滿足居民對舒適性的要求,但在張楠上輩子的時候,有不少人認為蘇聯赫魯曉夫樓的「舒適」相當有限,理由是廚房被壓縮到6平方米,衛生間才4個平方米。

  很小嗎?

  據說赫魯曉夫當初對這些房子非常滿意,用他的說法就是:「只要容得下我,其他人都不會有問題」。

  當然沒問題,感覺房子侷促主要的原因是房間比較小,其實該有的都有了,說廚房和衛生間太小的是在扯淡!

  捫心自問,你家房子廚房有6平方嗎?

  衛生間呢,到不到4平方?

  16年除張楠買了套新房,毛胚,三室兩廳兩衛,廚房實用面積才5.1平方,想辦法消薄了輕質牆進行擴展後,也就5.5個平方。

  兩個衛生間,一個3.9,另一個還不到3.5平方,反正沒感覺小。

  那可是2016年,上輩子那些取笑50年代開始設計建造的赫魯曉夫樓結構不合理的人,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要知道有及其重要的一點不能忽略:赫魯曉夫樓是公房,每年只須象徵性支付的極低房租,一年大概就幾包煙錢的水平。很多還完全免費,在莫斯科同列寧格勒也是如此。

  想一下21世紀京城和滬上的房奴們,個個都是一百多平大套間?

  每月按揭多少?

  一切「呵呵」吧!

  赫魯曉夫樓的空間是相對侷促,但它解決了住房問題,俄國人對此是甘之如飴。

  為了適應這樣的小戶型住房,俄國人發明了折疊沙發、可以拉出書桌的櫃子、可以拉出餐桌的碗櫃、藏在窗台下的冷藏櫃…

  一切怎麼節約空間怎麼來,這張楠的座位一側是個天然氣燃氣灶,緊挨著個水槽,冰箱在另一邊。

  身前是窄窄的折疊茶几,原本該在這裡的餐桌已經被折起來後搬去了陽台。

  能折疊的都折疊,節省空間。

  各人找座位坐下,伊凡諾維奇的兩個孩子,大一點的兒子7歲,這麼大的年齡段裡看著算瘦瘦高高。

  小女兒才四歲,一頭金色的長髮用根紅色的髮帶紮著,上頭還有個漂亮的蝴蝶結。

  小姑娘長得粉雕玉琢,看著就討人喜歡。

  男孩子有點害羞,大概是家裡來了這群陌生人有些不適應;小女孩倒好,湛藍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了一圈,一點都不認生。

  女主人招呼大家坐下,這會才是上午,而且客人給搞了個突然襲擊,就不拿鹽和麵包出來招待了。

  女主人準備了咖啡,速溶的,來不及現磨咖啡,茶几上還有糖果與一盤蘋果。

  主人家熱情招待,張楠這趟是要深入基層,本就準備了不少禮物,關興權從等在門口那的隨從手中接過來,伊凡諾維奇代表家人非常感謝的收下。

  全進口水果與巧克力組成的一個大大禮籃,籃子裡還有瓶非常不錯的紅酒。

  意思了一下咖啡,謝絕了蘋果,張楠笑著問坐在對面折疊椅上的伊凡諾維奇夫婦:「這房子有多大?

  佈置得這麼溫馨,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對了,伊凡,這房子什麼時候分配的?」

  伊凡諾維奇已經明白老闆為什麼要來他們家,那就實話實說,說些他想知道的。

  「老闆,這套房子是44平方,算是標準兩居室。

  過道對面的都是一居室,只有30個平方,這一片的房子都是這樣的結構,一邊兩居室,對面單居室。

  我24歲剛當中尉那年才分到,原本住這的上級軍官一家搬去了條件更好的勃列日涅夫樓…」

  伊凡諾維奇英文水平一般,這會乾脆使用俄語在說,反正這裡有的是好翻譯。

  聽他說完,張楠道:「你這房子讓我想到了一部看過的挺有意思的老電影,就是男主人公喝醉酒坐飛機從莫斯科稀里糊塗到了列寧格勒,結果開門進了別人家的那個,叫什麼來著,想不起來了。」

  張楠想不起來,一因為他不是俄國人。一邊的安德烈笑著道:「是75年的《命運的捉弄》,蘇聯特色喜劇,是很不錯的電影。」

  真的只會在蘇聯才可能發生、有社會基礎的特色喜劇:所有的蘇聯城市都有著相同的路名、相同的門牌號碼,還有相同的赫魯曉夫樓,連樓層的高矮大小都是相同的!

  那部電影裡38歲大齡青年男主角住在莫斯科的一棟赫魯曉夫樓裡,在新年夜因為醉酒,誤打誤撞地登上了去列寧格勒的飛機。

  當酒還沒醒的男主角出了機場坐出租,理所當然地報出了自己家所在的街道和門牌號,司機也順利把他送到了列寧格勒的那個「家」。

  更巧合地是,他的鑰匙竟然還能打開房門——要知道彈子鎖也是批量生產的,單排齒的還能變出多大花樣?

  等到這戶房子的真正主人,單身、34歲大齡女主人回到家時,自然是鬧出一連串的大笑話,電影裡也同時開啟了一段情緣。

  電影不錯,張楠打算晚些時候把那部喜劇片也翻出來看看,也是個挺不錯的回憶不是,甚至還想把《辦公室的故事》也翻出來看一片。

  家中顯得有點擠,女主人想讓兩個小孩出去玩,查莉似乎覺得小女孩對眼,攔住了女主人,問這個叫她阿姨的可愛小姑娘叫什麼名字,伊凡諾維奇翻譯給女兒聽。

  「莉莉婭,我叫莉莉婭,你可以叫我莉莉。」

  小女孩的俄語張楠聽懂了,身邊常年一群俄國人,這樣簡單的日常用語不用學,偶爾帶耳朵聽到,聽都聽懂了。

  「嗯,莉莉,你和我大女兒的名字一樣,將來一定是個漂亮的姑娘!」張楠笑著說,順便對邊上人道:「和我家莉莉這麼大的時候長得真像!」

  別說張楠這麼複雜的英語,連最簡單的小姑娘也聽不懂,聽大人一翻譯,沒想小女孩張口道:「莉莉現在就漂亮,幼兒園的阿姨都說我長得又可愛又漂亮!」

  幾個懂俄語的都笑了起來,安德烈將小女孩的話翻譯出來,張楠和查莉也發自內心的笑了起來。

  在俄羅斯道別人家做客,莫名其妙的笑是不禮貌的,但發自內心的笑是最受歡迎的。

  查理茲-塞隆是越看小女孩越覺得可愛,就招招手,「來,莉莉,到阿姨這來,阿姨送你個小禮物。」

  自己都還是個姑娘,充阿姨倒熟門熟路,在家裡習慣了。

  這邊「不要拒絕老闆給的東西」是所有為張楠服務的人員都知道的一件事,伊凡諾維奇的妻子還想要女兒拒絕,但被丈夫攔住了。

  這個老闆不簡單,要順著人家的心思來,而且在這裡查莉小姐要送禮物,同樣最好別拒絕。

  小姑娘不怕生,比他哥哥強,這就站到眼前這個坐著都感覺挺高的阿姨面前。

  漂亮阿姨的話她聽不懂,就是看得挺順眼。

  「莉莉,阿姨送你個蝴蝶結,一個小髮夾,戴上好不好?」

  一頓翻譯,女孩看了眼父母,看大人沒反對,給了查莉一個笑臉。

  小女孩嘛,你要送她漂亮的蝴蝶結,她當然喜歡了。

  讓小女孩轉過身,查理茲-塞隆從隨身的挎包裡取出個小盒子,盒子內是她出門時的備用髮夾。

  個頭小小的,相比這會她腦後紮著頭髮的那個要小得多。

  蝴蝶結形,結構簡單,就是兩個圈連一塊,上頭亮晶晶的,鑲嵌著一些紅色的寶石。

  客廳裡的人中,除了有點愣神的伊凡諾維奇夫婦之外,其他人感覺很正常,雖然看得出這是個珠寶髮夾,天知道值多少錢!

  幫小女孩紮好,查莉左右看看,微笑著道:「嗯,大小剛剛好。去照照鏡子,看看喜不喜歡?」

  伊凡諾維奇有些為難,但還沒等這對夫婦開口,查理茲-塞隆道:「就一個小禮物,莉莉喜歡就好。」

  張楠也在一邊道:「查莉這樣的髮夾沒一百,也至少有八十個,小姑娘喜歡就好。

  對了,我聽說你們這些房子的設計使用壽命只有25年,我看著還可以嘛。」

  真是個小玩意,前幾天他看到過查莉戴這個髮夾,還開玩笑說她怎麼轉性了,平時不是要這珠寶、配飾上頭的鑽石、紅寶石越大越好。

  就這麼個小東西,上頭最大的石頭才綠豆大,不追時尚了?

  結果查莉告訴他:「親愛的艾倫先生,我即是時尚!

  這是最新風向標,簡約才是真理。一萬美元左右的小東西,比動不動就幾十、上百萬的珠寶好賣…」

  說得霸氣,還帶著不錯的營銷理念:上百萬美元一件的髮夾,幾個人會買、買得起?

  一款出眾的設計,就算價格低,賣多了也賺錢,更別說一萬美元其實不少了!

  真不少,如今一戶美國中產家庭年收入才多少。

  一萬美元的髮夾,絕對的奢侈品,所以張楠都說自己都快飄得忘了自己是誰!

  錢不當錢,都快要脫離基層了。

  這個髮夾上頭鑲嵌的不是紅寶石,而是相對價廉物美的紅尖晶,每一粒的個頭也不大,賣得主要是創意與品牌。

  這邊老闆轉移話題,伊萬諾維奇只得順著道:「房子應該是72年造的,那會赫魯曉夫倒台都好些年,不過「勃列日涅夫大樓」還沒大規模造。

  我們這些房子是用了預制板,不過包括預制板在內,都是軍隊自己的建築隊施工,質量算最好的一批,住個四五十年問題不大。

  暫時還夠住,等過個三五年存點錢,孩子們再大點就想辦法換房子。」

  預制板,華夏的概念是房子上下地板用的那些「預制板」,而在這邊,連牆都是,房子是一大塊板、一大塊板拼的。

  一家一男一女兩個小孩,這會長子住副臥,小女孩和爸媽一個屋,再大點就不怎麼方便,需要個三臥室的套房才行。

  伊凡諾維奇的收入在如今的莫斯科算非常不錯,幹上幾年,全款買房都可能夠了:莫斯科三居室的「勃列日涅夫大樓」也就七八十平方。

  如今盧布前景一片黑暗,房子交易最靠譜的是美金,而公司給伊凡諾維奇等人發的薪水中,有一半就是硬通貨美元。

  不過最近一兩年莫斯科就沒什麼新的住宅開工,十多層到幾十層高、從勃列日涅夫時代後半段一直造到地圖哥搞死蘇聯為止的「勃列日涅夫大樓」,暫時還是不錯的選擇。

  自己的員工們過得還算可以,至少伊凡諾維奇家如此,張楠感覺不錯。

  再坐了會就告別這家女主人和兩個小傢伙離開,還要去兩個地方。

  下樓,準備上車,聽到幾十米外有幾名上了年紀的俄羅斯大媽正語氣有點激動的在討論點什麼。

  「她們在說什麼?」

  張楠順口問了下邊上的安德烈。

  後者眉一皺,小笑聲道:「她們在罵件事,前幾天報紙上有條廣告,說有美國人在莫斯科開了個脫-衣舞學校,結果就在附近的市場三樓。

  今天學校報名,那個…人滿為患,有老公陪老婆去的,還有父親帶著女兒去報名的…」

  安德烈的語氣平平淡淡,聽不出什麼感情。

  世風日下!

  張楠搖搖頭,這就上車離開。

  車隊駛出社區,張楠眼睛看著窗外的莫斯科城,「還好,它還是蘇聯的時候我來過。」


bpd 發表於 2018-12-16 23:50
第1566章 上帝的感覺

  當初想辦法拿下蘇聯的簽證,與姐夫、關哥一同到了莫斯科,之後又去了列寧格勒,跑那一趟最大的原因是張楠想看看真正的蘇聯,一個還是蘇聯的蘇聯、一個超級強大的社會主義國家!

  幾年過去,莫斯科還是這個莫斯科,連窗外的那些房子也沒多少變化,但其它一切都變了。

  社會次序、原有的道德標準完全崩潰,一切都亂套了!

  西方生活方式如同洪水猛獸一般湧入俄羅斯社會,好的不顯眼,壞的大行其道、變本加厲,不單單是那些個如果新貴玩墮落,連生活還過得去的那些普通人全都在放飛自我。

  這一放飛的後果…

  外邊的就是,昨天都還有吃不上飯的莫斯科市民在遊行,無所事事者氾濫成災,刑事案件火山爆發,有錢的醉生夢死,整一個亂字了得。

  車隊沒走來路,要去下一個目的地,一轉彎沒多遠就路過剛才安德烈提到的那處市場。

  市場外空地上有個臨時跳蚤市場,還聚集著不少無所事事的人,不遠處有人在商店門口排隊,貌似是要買什麼東西。

  蘇聯時代就排隊,這會社會次序崩塌,對普通人而言還是逃不脫排隊的命運,基本物資供應一如既往的緊缺,甚至比91年那會還要糟糕!

  「慢一點。」

  張楠說了一句,透過厚厚的防彈玻璃,自個看到了掛著一張老大、露-骨招貼畫的那個脫衣舞學校報名處的入口。

  那裡有一場俄羅斯的悲劇正在上演,居然還是要排隊,母親送女兒、丈夫送妻子,看得自己有些煩躁。

  這人一煩躁起來就想搞點事,「靠邊停車。」

  關興權一按耳邊通話器:「注意,靠邊停車。」

  張楠看到副駕駛位置上的查莉看向自己,就道:「查莉,你哥哥現在好像是俄羅斯最大的黑幫頭子是吧?」

  查理茲-塞隆跟了哥哥這麼多年,早就知道他的說話行為習慣,咧嘴一笑:「是的,還是世界最大的黑幫頭子。!」

  「嗯。」

  張楠露出個好像才明白這個實際情況一樣的表情,然後貌似自言自語一般道:「莫斯科其它黑幫頭子都玩機槍掃射,我這幹點霸道的事情也不算出格吧?」

  查莉在那「吃吃笑」,項偉榮根本不吭聲,關興權只是觀察窗外的情況。

  張楠要做點什麼那是他的自由,成年人了,偶爾做點出格的事情貌似也挺有趣的。

  對講機還在身邊,拿過來,按下通話鍵道:「安德烈,安排一下,馬上讓人把那家脫衣舞學校給我砸了。

  還有,把裡頭的美國人揍一頓,帶過來,我要話要說。

  裡頭給那個什麼狗屁學校幹活的那些個俄國人也一樣。」

  「如你所願,老闆。」

  都不用叫人,十幾輛豪華轎車,每輛車上下來兩人,先不去那座學校,而是走向邊上空地上的跳蚤市場。

  好傢伙,一幫身穿高檔夾克、西裝的彪形大漢從一隊豪車上下來,氣勢洶洶衝向跳蚤市場,原本東一堆、西一夥的閒人們連忙讓出地方。

  這會在莫斯科這樣聚集幾十人的大漢不好惹,擺明了還是有錢的更不好惹,更不用說有幾位腰間的槍套都露出來了。

  領頭的安德烈覺得剛才老闆下的指令很有意思,讓一幫全俄羅斯都能算身價最高的保鏢暫時充當打砸的黑幫分子,爽!

  是真爽,比以前去殺人還爽:殺人沒感覺的,那不過是例行公事,但這麼些年來,貌似真沒這麼放縱過。

  壓抑了好幾年了,安德烈幾個也是人,心中的怨念一直在,只是藏著、壓著而已,現在被張楠一句「給我砸了」點燃了。

  老闆為什麼要砸那裡?

  無需考慮,只要他樂意就行。

  「自己找趁手的傢伙,別忘了付錢。」安德烈一聲令下,所有人開始找需要的東西。

  這樣小得可憐的跳蚤市場裡擺攤的都是可憐人,可不能連他們都搶,安德烈的理智還在。

  市場裡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少,看到個中年人的攤子上有根棍狀的玩意,兩步過去,看了眼面上帶著點忐忑、面色略有憔悴的中年人。

  一手就抽出棍子,這是根長度不錯的舊棒球棒,鋁質的。

  揮了一下,偏輕,湊合了。

  也不問價格,一掏口袋,摸出張20美元往毯子上一丟,再看四周夥計們怎麼樣了。

  不錯,武裝了能有一半。

  市場東西是雜,但終究不是機械製造廠一類地方,20來號人都想找趁手傢伙不容易,很多就是個將就,連一桶高爾夫球桿都拿來湊數,也不知道之前誰家弄來的。

  這裡是莫斯科,沒幾個人玩高爾夫。

  東西還是不夠,有些夥計辦法更乾脆,一招手叫過邊上看熱鬧的閒漢。

  人家都不敢不過來!

  身上藏著的刀子不要,把伸縮棍一類的都給強行拿走,隨便丟了張綠油油的弗蘭克林讓他們自己去分。

  武裝完畢,擺開隊形,殺向那座什麼狗屁學校,頓時雞飛狗跳!

  附近原本還有兩個軍裝的警察,一看這輕型,避得比誰都快,壓根就沒敢過來,更沒想著去呼叫支援。

  帶槍的找棍子,這明顯是主動下調暴力等級,要是多管閒事把事情鬧大,不說那幫有錢的闊佬會把自己怎麼樣,自個的領導們就能滅了自己!

  別給自家領導出難題,這個道理世界通用,無論何時都是真理。

  車上的項偉榮看著外邊這一幕,終於開口問了一句:「你好像從來不喜歡多管閒事,今天吃了槍藥了?」

  張楠看著不遠處自己的夥計們驅散人群,大部分人衝進入口,還有幾個在門口毆打原本擺桌子、發資料的倒霉蛋。

  自個的手正癢癢,一聽姐夫的話,詭異的笑著道:「沒什麼,就是手癢。」

  就是手癢?

  其實也不是。

  這會有時間思考一下為什麼這麼衝動,讓人去幹一件只有小麻煩、沒一點好處的事情,最後結論…

  「姐夫,好像還有那麼點…就是那個。」再組織了一下語言,「很難說明白,有點像當了上帝的感覺。

  對,就是這個,上帝的感覺!

  姐夫、關哥,到這會我才鬧明白,這美國為什麼這麼喜歡多管閒事、當世界警察,估計白宮裡的那些都喜歡當上帝,這感覺爽!」

  張楠真是想明白了,幾年前來蘇聯,其實不單單是想看看這個紅色帝國最後的榮光,還是帶著潛意識裡的上帝視角來的。

  知道它要崩,知道這個國家的老百姓很快就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然後跑過來先看看熱鬧,只是當時自己都不自覺而已。

  原來自個還是就是個普通人,所有人都是普通人,骨子裡都想當上帝,不管是總統還是住在天橋下的乞丐,思想深處都有這種潛意識。

  這兩年因為事情複雜、目標大,就沒來這滿足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上帝欲望」,這會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有這個潛意識。

  應該是報銷了莫斯科的華夏人劫匪團伙、阻止了列車劫案這兩件事讓這個潛意識暴露了出來,被人感激、被人仰望。

  充當上帝,因為施捨被人感激也好,因為暴力被人憎恨也罷,這滋味真的很不錯!

  聽了小舅子有點亂的話,項偉榮是明白的:外邊一群可憐人、普通人,自己隨便施捨他們一點,就能徹底改變那些人的未來。

  同樣的,自己的一個念頭,就能毀了那些人的未來和希望,這就是小舅子說的上帝的感覺!

  車裡另外兩個都不知道怎麼插話,或者說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插話、說什麼,平常和哥哥說話基本上屬於毫無顧忌的查理茲-塞隆,這會甚至都不敢開口了。

  項偉榮想需要說點什麼,但還沒想好怎麼說,沒想這張楠話風一轉,對他道:「姐夫,這當上帝的滋味很有意思,不過我看也就偶爾任性玩一下,多了就該不知道自己是誰。」

  好,自家小舅子腦子沒出問題、自我膨脹,項偉榮放下心。

  當多了上帝,最後真把自己當上帝可就不好了!


bpd 發表於 2018-12-18 00:25
第1567章 不准靠近500米!

  多少實力派人物最終因為迷失了自我而慘淡收場,他們中有很多都是在不知不覺之中走向了終將毀滅的瘋狂。

  張楠其實也早就走上過這條路,只是因為之前豐富的社會閱歷讓他潛意識中保持著一顆草根出身特性的謹慎之心,才沒有陷入太深。

  草根發達了就會肆意妄為、看不清自己?

  錯,至少大部分人不會!

  草根,或者說幾乎所有具有豐富閱歷的草根都會有一絲被害妄想症,爬得越高膽子越小,隨時都會提防危險的降臨。

  草根雖生命力頑強,但它太貧賤了,根系天生不發達,貧賤到大老爺們隨便一腳都能將其踩進泥裡!

  時刻有敬畏、提防之心,甚至是無意識中的防備,所以一直到這會張楠還活得好好的。

  不能惹的絕不惹,能對付的也得先想想會不會造成危及自身的麻煩。

  沒麻煩?

  那好,踩死你不算,連根都給你拔乾淨,不給你一點翻身的機會!

  這就是草根出身,平時時刻提防,必要時能把對手捅上幾十刀的張楠。

  張楠兩輩子都沒拿到捅人的經歷,不是他不敢、不會,只不過沒出現需要的這麼幹的情況而已。

  所以草根是貧賤的,但又是最頑強的,它可能無法撼動真正的龐然大物,但對一般性質的強者,瘋狂起來拼上自己的賤命時,也能要了別人的命!

  草根變大亨,敬畏提防之心仍在,這會操-蛋的「上帝之心」雖突然爆發出來,但人性的本質讓張楠的腦子變得無比清醒、看清心態的本質,壞事成了好事。

  無意識變成了清醒的認識,還是自我發現,比旁人提點要有效得多,將來想變得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誰都難。

  自我發現,這對張楠是好事,但對有些人可就不是了!

  一群彪形大漢陰沉沉得快步衝向那所什麼狗屁學校,原本還在一樓入口排隊的男女們立刻要作鳥獸散。

  結果沒走成,帶頭的安德烈拿手中棒球棒一指:「全部蹲下,誰跑打死誰!」

  因為抬手,結果還露出了腰間的其中一個槍套。

  嗯,紅魔鬼在這樣的場合習慣帶兩支手槍,以方便任何情況下能最快速度出槍。

  安德烈知道自己心中的野獸跑出來了,這趟不用像幾年前之前那樣隨時保持完全的冷靜,可以隨心放縱一回。

  老闆都要放縱一把,說把這裡頭幹活的那些個美國人、俄羅斯人都帶過去,那這些來學習令安德烈覺得厭惡的脫衣舞的女人,還有陪她們來的人也一個別跑,過會老闆或許會想享受一次身為裁決者的快-感。

  是的,安德烈已經覺察到張楠思維的變化,不過並不認為老闆會因為這件事而瘋狂:以他的實力要瘋早瘋了,這次不過是生活中的一個小調劑而已。

  紅魔鬼中的二魔王,全能,修過心理學的專家級那種!

  二十幾號人將門口的十多人一圍住,女人們慌亂了一下,但不敢驚叫,來的這夥人都嚇得她們不敢瞎叫喚,只能老老實實蹲下。

  至於男人們,陪著女人們來的三個男人反應稍慢就直接挨了棍子,有個年輕男子想溜,結果被一名外圍保鏢順手掏出來的手槍頂著腦袋。

  「跑一個試試!」

  「啊!~」

  男子一聲慘叫,腿彎挨了狠狠一棍子,這下暫時想跑也跑不掉了。

  生活不好過,或者說想過得更好,結果陪家人來學這個,還不如自己拿把刀子去當劫匪。

  還要不要臉皮了,喊「我偷摩托車養你」的小賊都比這些廢物要爺們100倍!

  現在是93年,保鏢們不知道20年後偷電瓶車的才叫說得溜。

  來排隊的這待遇,兩個登記、發放學校宣傳資料、吹噓就業率的三十餘歲男子更慘,開口單位機會都不給,直接先被棒球棍、高爾夫球桿一頓暴揍!

  很有技術,沒一一棍子全力往腦殼上敲——別說鈦合金質的高爾夫球桿頭敲腦殼上能輕易開天窗,鋁制棒球棍掄後背都能讓人噁心暈眩!

  就眨眼功夫的一頓棍棒下去,門口搞定,大隊人馬衝進入口,留下幾人看著蹲著的十幾人,順便繼續毆打其中一個大聲喊叫的。

  「我是美國人,我是美國公民,你們不能這樣!啊~你們…」

  英語,這會顧不得用半生不熟的俄語。

  伊凡諾維奇沒用手裡的甩棍,對著已經半躺在地上的男子狠狠幾腳,「你她媽-的是火星人也沒用,就揍你個美帝國主義的人渣!」

  不怕罵錯,留在門口的幾個都是俄國人,再說老闆下令要暴揍美國人之後再帶過去,這話就算被老闆聽到也沒事。

  老闆是美國籍,但就算外圍夥計都知道他不是美國心。

  伊凡諾維奇真的很生氣,甚至之比安德烈等人還要生氣——不僅僅是因為他自己家就在邊上,擔心這樣的學校教壞自家孩子,還因為發生在自個一名老部下家中的一件事。

  伊凡諾維奇曾是駐阿富汗的上尉、機械化步兵連長,和不少多次在阿富汗服役的基層蘇聯軍官一樣,有朋友、部下死在了那片安不毛之地。

  那些人中有結了婚、拖家帶口的,不少還住在如今的軍營家屬宿舍裡,基本上都過得很艱苦,蘇聯時代的撫恤政策到了這會…

  一個月的撫恤金都不夠一頓飯錢!

  前段時間他和愛人一起去名曾經單位老不下、好朋友、死在阿富汗的上士班長阿瑪扎斯家中送點東西。

  阿瑪扎斯的遺孀很漂亮,所以每次去她家,伊凡諾維奇都會叫上妻子一道,妻子還挺喜歡那位丈夫老部下、好朋友的兩個長得如同公主般的女兒。

  那個軍營裡大多數都是單身男人,誰都想跟那名遺孀睡覺,但她堅決不幹,寧可在軍隊食堂裡洗盤子。

  上次去是週末,這會的俄國軍隊已經墮落了,居然興在軍營裡看脫衣舞,演出場地就在兩座宿舍樓之間的空地上。

  送了東西、稍坐之後離開,下樓的時候大概正好是脫衣舞演出高-潮剛過,伊凡諾維奇看見老部下7歲的小女兒從看脫衣舞人群的人縫裡興奮地擠出來,對他大聲叫喊著:「伊凡叔叔,我長大了也要跳脫衣舞!」

  那一刻伊凡諾維奇都想去找挺機槍,把那些裡三層、外三層的鳥兵,還有裡邊跳舞的人都打成馬蜂窩!

  全殺光,一個不留!

  他很傷心,想著送他和愛人下來,順便叫女兒回去的好朋友的遺孀會更傷心,俄羅斯已經沒有廉恥了!

  上周的傷心化成了這會的暴虐,從穿著靴子的腳反饋回來的感覺知道,躺地上這小子單位肋骨應該已經被自己踢斷兩三根。

  很想用從混子手裡搜來的甩棍敲碎這個人渣的腦殼,硬是忍住!

  這裡是大庭廣眾,當場打死人不好。

  「你們看著這幫砸碎,薩沙,把你的棍子給我!」

  說著將甩棍交給一邊的同事,接過那人手裡的一根高爾夫球桿,轉身氣勢洶洶上樓。

  甩棍太短,敲人不利索。

  胸中有口氣,得發出來才好受,算上頭的那些王八蛋今天倒霉!

  伊凡諾維奇這會就想打人,不會打死人的往死裡打!

  「噔、噔、噔」上樓,三樓雙開門的玻璃已經砸了,裡頭接待處的檯子倒還在,一個年輕女人瑟瑟發抖的蹲在角落裡。

  地上有幾滴血跡,估計不是這個女人的,她應該沒傷,只是被警告,或者就是單純的被嚇壞了而已。

  裡頭傳出殺豬一般的男人慘叫,沒理會縮成一團的女人,伊凡諾維奇大步往裡頭走。

  這裡原本是個社區文化中心,現在牆上原本的宣傳壁畫和露骨的新招貼畫混在一塊,看著就刺眼。

  裡頭有辦公室和讓人練習跳舞的舞蹈室,好傢伙,這會落地玻璃的舞蹈室裡成了刑訊室!

  高低不同的三十來個年輕女人老老實實排成一排站在鏡子牆前,驚恐的看著十幾個彪形大漢毆打半躺木地板上的幾個人。

  另一邊的搖門被人撞開,伊凡諾維奇看到那個叫瓦連京的和另一個叫不上名的保鏢進來,各自拽著個衣衫不整的男人的頭髮。

  單手,不僅拽牢了頭髮,還壓上了被控制著的右手。

  這是內務部那幫傢伙曾經喜歡的押人方式,單手不是拽頭髮就是掐後脖子,用點力就能廢了被控制者的胳膊關節!

  野蠻的拖到中間,橫著一腳踹左小腿,慘叫聲再次響起,看著這一幕的伊凡諾維奇是說不出暢快還是覺得有點殘忍,反正臉都覺得略微發麻。

  爽!

  兩個倒霉蛋的左腿就算骨頭不斷,這韌帶都得撕裂!

  凶狠,殘忍!

  「這兩小子躲後頭在驗貨,美國佬,還關著門,兩個看四個,媽的!」

  瓦連京手一鬆,手裡的人就這麼倒了,抱著自個的小腿慘嚎,眼淚、鼻涕不住的流出來。

  任何舞蹈學校招生都要面試,這鬼地方也一樣,至少全身上下都得看個遍,至於有沒有其它花頭…

  這裡看來是有。

  安德烈看了下被整過來的第五和六個男人,用英語道:「你們就不知道在莫斯科開特種經營場所不能靠近普通學校500米?」

  說著踢了腳其中一個男人,「告訴我,斜對面的那所小學離這有多遠!」

  聽到這話,不遠處原本滿腦子暴虐情緒的伊凡諾維奇,都差點忍不住笑噴出來!


bpd 發表於 2018-12-20 22:51
第1568章 滿口胡扯

  安德烈的話一出口,在這間有些年頭的舞蹈教室裡,所有懂英語的人雖反應略有不同,但基本屬於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誰讓不管是被暴揍的,還是站一排不敢動的,甚至安德烈的夥伴們都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個理由。

  其實不用理由也沒問題,誰讓他們這會是黑幫呢。

  但有個理由總能理直氣壯些不是,黑幫做事是可肆無忌憚,不過有道理總比沒道理站得住腳,至少自我感覺能更好:理由太強大,同時也太瞎***扯!

  如今蘇聯雖然已經沒了,但俄羅斯的很多法律條款其實還是蘇聯時代的那些,最多略微做了點修改。

  一切亂糟糟,這會哪有那麼多功夫去處理不涉及國家根本的那些個法律條款,更別說一些地方性-的規定。

  在莫斯科,歸入特種經營行業的有哪些?

  按照還沒被廢除的老規定,包括旅館、飯店、賓館、酒店等在內的旅館行業是,印鑄刻字業和舊貨業也是,但培訓機構還真不是。

  說白了安德烈是在瞎***扯,他曾經是最好的特工,但不是熟知法律條文的律師、法官,上校這話是將這所脫衣舞培訓學校歸入了娛樂行業。

  在莫斯科,娛樂行業還真不算什麼特種行業,因為娛樂行業自成一體。

  但這間教室裡的人還真感覺有「特種行業500米距離內不准……」的規定,因為普通人裡根本沒幾個能分清特種經營場所與娛樂場所的區別。

  蘇聯沒什麼色-情行業,連夜總會都沒,至少在社會次序混亂之前沒有。

  出台那條「500米」規定,不過是當初擔心俱樂部一類場所產生的音樂一類聲音會影響學校裡孩子們的學習。

  規定有了,但幾乎就沒怎麼認真執行過:500米很遠了,而且蘇聯的俱樂部一般都是晚上或者星期天才有活動,哪會吵到孩子?

  再說學校是公家的,俱樂部也是公家的,只要別拿個高音喇叭對著學校吼,兩家機構湊在兩隔壁都沒問題。

  不過眾人腦子裡貌似都有這條規定,拿出來硬套倒也說得過去,但現在是俄羅斯,蘇聯時代都沒嚴格執行的規定,如今誰還把那個當回事?

  就算當回事吧,就因為這規定來個暴力瘋狂打砸,還理直氣壯,安德烈根本是在滿口胡扯!

  今天是學校第一天招生,美國老闆在,經理兼任校長也在,還有個小股東在一樓門外躺地上半死不活,另外三個男人是俄國人。

  教練有兩個,美國來的脫衣舞大媽:年紀大了來俄羅斯淘金,和三個美國男人一樣的想法。

  安德烈問距離,美國老闆說不出,但又不得不說:不說會被毒打的!

  答案是200米。

  很好,又被踢了兩腳。

  又有四個女人被帶到這間舞蹈教室,個個身材高挑,大概就是之前躲在裡邊辦公室裡煙火的幾個。

  這時安德烈暫時停下揍人的動作,耳機裡傳來點聲音,略微注意了一下。

  聽了十來秒,說了句:「收到。」

  看向房間裡的三十多個女人,安德烈冷冰冰道:「知道你們中絕大部分人是實在困難才到這來,我也不說教你們,這趟撞上了不知道算你們倒霉還是幸運。」

  說著指了下地上躺著的幾個,對瓦連京幾個道:「拖到後頭去,老闆很快就要來看看。」

  是張楠臨時起意要上來,倒不是他好奇想看脫衣舞學校長什麼樣,而是剛才感覺一幫黑幫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施暴問題不大,但打完了人還湊在門口就不咋地,總得給那個葉氏留點面子不是。

  官面上這裡終究是人家的地盤,就算對面沒工夫,也不會關注這種小事,但面子這事本就是相互給的。

  張楠是個講面子的人,也會給別人面子,不然都能把葉氏當傻子對待,就像這會西方國家對俄羅斯的普遍態度——如果沒自己投資俄羅斯的資金與訂單,葉氏的政府連出國訪問的酒店開支都付不出來,這樣的窮光蛋還能怎樣?

  再說了,自己手下有蘇聯遺留、黑暗中最強的一把尖刀,想恢復蘇聯是扯淡,但搞亂你個俄羅斯、給葉氏添亂,甚至讓對方提前「下課」都不是不可能!

  現在俄羅斯可是府院之爭如火如荼之時,不知有多少俄羅斯國內的實力派高興看到葉氏完蛋!

  張楠不會介入俄國人自身的這場爭鬥,不然也不會來莫斯科,不然他讓身在俄羅斯的代言人支持其中一方,另一方就得抓瞎。

  這不是吹,張楠知道這場府院之爭最後結局是炮轟白宮,葉氏靠著一兩支部隊的支持搞定了杜馬。

  倒過來呢?

  今年的俄羅斯是兩個-政府並存的奇葩狀態,杜馬也代表著合法政府,用美國在伊拉克戰爭時對付伊拉克那些高級軍官的辦法,不用多,這會讓紅魔鬼出人,自個出個幾千萬、一億美元,百分百能讓俄羅斯的這場府院之爭來個一邊倒。

  莫斯科附近在位、掌握實權的高級軍官裡不少都在看戲,同樣也窮得夠嗆,西方式的墮落生活還是他們嚮往的。

  如果有人出錢,讓他們支持府院其中的一方,他們中不少人會動心,坑死葉氏不是夢。

  張楠沒那麼做,因為白宮裡那些人他不熟,也沒覺得幫了他們有什麼好處,那就讓俄羅斯順著大勢、記憶發展比較好、對誰都好!

  就因為這個,他得給葉氏足夠的面子。

  這頭辦學校的人都被控制起來,安德烈又對著站著的一堆女人道:「知道阿歷克賽國際貿易公司嗎?

  公司在熱情者大街有家夜總會正在籌備,到那邊一問就能找著。

  我看你們素質其實都還可以,要是實在沒什麼活路,想混口飯的可以去那邊碰碰運氣,總比在這好。

  現在都可以滾了!」

  一幫女人立刻離開,有人都腿軟,嚇的!

  剛才血腥的一幕在眼前,阿歷克賽國際貿易公司在莫斯科名氣已然不小,出了名的心狠手黑。

  但真有不少女人想著要去碰運氣:只要能在那家公司下屬的地方工作,據說待遇都還不錯,而且就算在那些個夜總會裡也有不錯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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