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古董商的尋寶之旅 作者:血蝠(連載中)

 
bpd 2017-10-31 23:38:3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41 1810845
bpd 發表於 2018-1-20 22:59
第八百七十八章 大小有別

  海水清澈,深度也只有五、六米。張楠潛游至沉船位置區,透過潛水鏡,看到沉船第二貨艙上原本殘留的蓋板已經被取走。

  艙內原本淤積的稀鬆海底淤泥被吸泥泵吸走了厚厚一層,露出密密麻麻斜著疊壓在一起的貨物。

  一側露出的都是單色釉瓷器,就算海水裡器物顏色不做數,張楠還是能判斷十有八九應該是龍泉窯,青色的。

  另一側的貨物就是元青花瓷器,斜著疊壓最多的是盤和碗。

  感覺有點怪怪的,這五、六米水深自個還能適應,腦子不用老想著去對付該死的水壓。

  這會腦子裡跳出個想法:「當初海運的時候,盤碗,特別是大盤並不是平放,也不是豎放,而是本來就斜著放在貨架或者大櫃子裡。

  裡頭再塞進茶葉或者絲綢,大概這樣的防震效果會最好?」

  很有可能。

  已經學會潛水,但這技術還是三腳貓,沒法如意的控制自己的行動。

  還好維塔-布魯諾發現老闆想靠近貨艙,在邊上輕輕一拉,張楠很舒服的就到了貨艙一側的泥地海床位置。

  盤子居多,還有兩摞大碗,大罐同梅瓶是橫著躺了幾排。

  大,體積都很大。

  海水裡不是俯下身觀察,張楠感覺自己是整個人躺了下來。

  姿勢有點抽,還好,海底下也沒人會笑話自己。

  伸手摸了摸最邊緣一個盤子的兩側,原本還想著往前點看那些罐子,但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個這潛水技術,要是那麼幹,十有八九會把自己變成個棒槌,要是砸在上面就好玩了。

  海水是有浮力,但這海撈瓷清理估計和路上考古清理應該區別不大,都得從外側往裡,急不得。

  張楠伸手示意,指了指邊角位置的一層盤子,再豎起一個手指,然後自個就再次出水。

  維塔大概明白了老闆的意思,這應該是要再取個出來的意思,不過看到老闆的舉動,還是跟著浮出水面。

  上了交通艇,對取下呼吸器、還泡在水裡的維塔道:「再弄個上來,當心別弄破了!

  這是最貴,也是最稀少的一種克拉克瓷,連碎片也不要亂丟。」

  維塔沒說話,心裡很高興,這還是老闆第一次說這些瓷器很寶貴。

  要知道上次來視察打撈那搜「泰興號」沉船時,老闆對那批數量巨大的克拉克瓷壓根不當回事:老闆大大滴有錢,能這麼說,下邊的瓷器絕對不一般!

  老闆收穫大,那自個這些夥計也能喝點湯不是。

  潛水隊長沒說話,就點點頭,咬上呼吸器,再次下潛。

  回到遊艇,沒多久,維塔和另一名潛水員就用大網兜帶著兩個超大型的青花盤浮出水面。

  多帶了一個,張楠也沒多計較:取一個,邊上一個也鬆了,這樣的情況在陸上就常有。

  又大,又重!

  對著維塔道:「讓夥計們上來吧,下午再說。」

  兩隻大盤子搬上陽光甲板,用淡水沖洗了一下,然後發現個大問題:遊艇上準備的水櫃根本放不下去,太大了!

  在之前等待的功夫,張楠已經用捲尺測量了之前出水的菱口盤,直徑大約46.5公分。

  塑料水櫃寬度是55公分,而這會出水的兩個盤子同一尺寸,連紋飾也一樣,直徑達到了驚人的58公分!

  這麼大的盤子,塑料水櫃裡壓根放不下!

  「立刻通知大鯊魚號,要是那邊的救生艇還沒過來,馬上給我再帶兩個大水櫃來,那邊應該有直徑一米的。」

  身邊的馬克一聽,立刻去駕駛室通知。

  兩隻超級大盤是一樣的,想當初大概是同一批瓷工燒製:這是兩隻青地白花鳳凰穿花紋菱口盤,五層裝飾紋路。

  中間是一圈伊斯蘭風格的菱形幾何紋,外一圈雲紋,後又四隻鳳凰環繞。

  第四層是纏枝花卉圖案,最外邊一層類似於變形的水波紋路,第三、第四圈紋路被四隻鳳凰穿越而過。

  紋飾佈局比之前那個水禽蓮池菱口盤要松一點,但看上去還是非常的豐滿,很舒服。

  關老大這會也在邊上,看清盤子的紋飾,道:「還真是官窯,鳳凰都出來了,就不知道是哪個阿拉伯王公的東西。」

  700多年前蒙古大軍攻擊力、破壞力驚人,殺得歐亞大陸屍山血海,四大汗國在西域和歐洲也是絕對的霸主!

  但當政權建立,單靠「殺」是無法長時間統治的,蒙古人的人口有限,加上疆土面積大到不可思議,元朝政府,特別是四大汗國還是在統治區域保留了不少當地勢力,成為其統治的下層建築之一。

  特別是在伊-斯蘭地區,臣服於蒙古人的阿拉伯王公很多,他們喜歡華夏瓷器,特別是對元青花的喜愛更甚。

  而在四大汗國之外,其它勢力也不可能幾十上百年的一直和蒙古人殺來殺去,互相之間也會有做生意、坐下來做些年朋友的時候。

  那些人也喜歡元青花,結果就是蒙古人把青花瓷當禮物或者賞賜,給了那些阿拉伯王公。

  之後喜歡青花瓷到爆的阿拉伯王公們,又會用大量金錢去換取華夏的元青花,這沉船上的瓷器,有可能是阿拉伯王公定制,也有可能是四大汗國的定制貨物。

  如意、鳳凰……除了元朝的蒙古皇帝,四大汗國的大汗,甚至那些阿拉伯王公也是應該能用。

  類似的紋飾器物,在伊朗和土耳其的博物館裡也有。

  這會聽了關興權的話,張楠道:「是官窯,你看這盤子表面的工藝,連棕眼都幾乎沒有,質量絕對頂級!

  元青花的產量在當初應該不大,華夏國內沒普及使用,我甚至懷疑當初在國內只有少數人能用,不僅僅是因為漢族人的一貫審美傳統的原因。

  這些至正型的元青花,除了出口,國內那些應當就是為元朝統治階層、王公貴族燒製的,至少也得是富豪之家。」

  聽到這話,關興權道:「這些至正型元青花是商品,你說國內的權勢階層可以消費,不過挖出來的可不多。

  你這觀點要是寫到什麼考古雜誌上,估計有不少人會唧唧歪歪。」

  「歪就歪吧,我打算讓陳江華去寫…」說到這,張楠頓了下,又笑著道:「我估計不用我們說,他都會寫。

  現在國內還沒幾個人知道伊朗和土耳其的博物館裡藏了不少元青花,這次下邊這船東西一出水,他和農館長一定會想著弄個學術報告出來。」

  「你不反對?」

  張楠歪了下脖子,「幹嘛反對?

  這裡已經是在公海,印尼猴子都沒得唧唧歪歪。反正國內的元青花少得可憐,有的幾件至正型完整器都基本上是在明初的墓葬裡挖出來,躺在博物館裡當寶貝。

  國外的大部分也在博物館,能被人犄角旮旯裡翻出來炒作的就沒幾件。

  想炒就炒吧,你剛才也看到了,下邊的青花器至少幾百件,露出來那些幾乎連個破的都沒有。

  我這一船,比全世界現在為止其它發現的加起來都多。

  隨便炒,炒到最後得利最多的還是我。

  就是如果海底下太多,不能讓陳江華全給報出去,說個百件歸內就差不多了。」

  全世界原本最多不到400件,再加個七八十件也無所謂。不過關興權也知道張楠這傢伙就是說說,最多送個甬城展覽館、會稽博物館件把當所謂的鎮館之寶。

  賣?

  就他這貔貅的性格,別想了。

  ……

  華夏國內出土的「至正型元青花」器雖然少,但通過少量的整器和一些殘片,還是能判斷元代時景德鎮也曾專門為華夏國內生產過至正型元青花。

  現在知道在伊朗和土耳其博物館內藏有大量「至正型」元青花器的華夏專家雖然不多,但不是沒有。

  已經有華夏專家通過對比研究,發現國內出土、傳世的至正型元青花和出口外銷的元青花是有許多相同點,同時也有不少不同的地方。

  比如華夏國內的至正型元青花同樣採用進口的鈷料,和元代外銷東南亞、明器專用、使用國產料的元青花小件不一樣。

  倒是和外銷到土耳其、伊朗等地的元青花一樣使用進口青料,而且在紋飾上也有很多相同之處。

  這是相同的地方。

  至於不同點,國內的至正型元青花實用器,在器物的大小上和外銷伊朗,土耳其的元青花同類器物尺寸區別非常大!

  外銷中東、近東的元青花瓷器尺寸普遍都非常大,小件的幾乎沒有!

  盤子直徑一般在40公分以上,碗的碗口直徑都能達到30厘米左右,真正的大海碗。

  而華夏國內發現的同類器物,盤的口徑一般在20公分以內,碗一般在15-17公分之間。

  張楠說了說這裡的區別,關興權一聽,似乎抓住了一絲靈感,但又有點沒能點破的味道。

  阿拉伯王公們喜歡大尺寸的器皿,而華夏這邊發現的尺寸和如今的日用器差不多,這裡邊是什麼原因?

  關老大是聰明人,很快反應過來這壓根就不是個「歷史問題」,而是個「民俗習慣問題」。

  想明白了,對著張楠道:「都有我們在喀-什大巴扎買的那些銅盤大。」

  一聽這話,張楠看了眼關興權,明白他已經知道為什麼同類器物,華夏國內發現的尺寸要比在中東、近東發現的小得多。

  不過沒開口:這兩年原本冷冰冰、硬邦邦的關老大有時候也會開個玩笑啥的,這會要是表示一下「你真聰明」,這傢伙心裡都能得意一下吧?

  不讓他得瑟,關老大還是看著冷冰冰、硬邦邦的比較順眼。

  為啥在阿拉伯世界的元青花塊頭尺寸大?

  飲食習慣問題。

  盤子、碗,這都是餐具,就算它們是元青花,在誕生的時候,它們還是餐具。

  舉個有意思的例子:華夏人吃飯,就算八仙桌,上頭能放幾個直徑45至60公分的大盤子盛菜?

  然後每個人抱著個直徑30公分的超級老海碗,拿著筷子往嘴裡扒拉?

  這畫面……

  畫面太美,想想都彆扭!

  但如果換在當初近東、中東的阿拉伯世界,這就正常了:王公的宴會上,羊毛毯之上幾個巨大的青花盤上頭放著烤制的羊肉、巨大的麵餅,還有水果……

  眾王公貴族圍坐在羊毛墊上,用手和刀子切割、取用美食、高談闊論…

  不同的習慣有不同的器具,尺寸大,適合伊斯-蘭世界的飲食習慣而已,再小些反倒不合適了。

  ……

  最後浮出水面上遊艇的潛水員又帶了點東西上來,挺可惜,是個已經破成五瓣的大盤,圖案還是鳳凰穿花紋,但紋飾略有不同。

  關興權看著可惜,但這要是沒辦法的:斷口看都破了可能有個幾百年了,沉船上的瓷器想保持全完整根本不可能。

  這裡海水淺,潮汐都可能有影響,還好沒有強的海流通過,不然這600多年過去,一船瓷器都可能全成碎瓷片!

  對此張楠看得開,「老家裡挖墓,石板墓除外,那些磚墓時間一長很多就會塌,裡邊的瓷器十不存一都正常,那才叫可惜。」

  有些就不是坍塌的問題,就算有些磚墓構造堅固,墓裡的淤泥都填滿了時磚頭都還沒塌,裡邊的瓷器也都會給擠破。

  沒道理可講的,像張楠碰到過的很多兩晉南北朝古墓,都被大自然和時間給擠歪了!

  江南地區幾乎沒地震,這墓怎麼歪的?

  山勢有關係,或許土層密度也有關係,加上雨水滲透造成土層內部流失速度的不同,萬事皆有可能。

  墓室歪了,裡邊的原本已經被泥土好好包圍、保護的瓷器,在日積月累之下產生的應力作用下也會被絞碎。

  海撈瓷,這樣比例的完好程度已經能算不錯了。

  吃飯,吃完了也不急著下水,潛水員們餐後都會很自覺的先休息段時間後才下水,這大概和「飯後半小時不可劇烈活動」一個道理。

  張楠也不催,安全第一,就算水深才五六米,下邊的壓力也會比海平面大上一半多,對消化不好。

  等著吧。

  等到維塔等人再次準備,「大鯊魚號」派出的那艘機動救生艇到了。

  這會交通艇已經開至沉船上方漂浮:下午就不用再拎著網袋出水,會使用鏤空大網繩筐子,這樣節省體力,還能加快速度。

  陳江華戴著個大草帽,一上遊艇就道:「張先生,東西在哪?」

  「餐廳。」

  張楠說完,瞄了眼救生艇,水手正在往陽光甲板上搬兩個巨大的厚塑料水箱。

  這陳江華也夠心急的,幾乎就是以小跑的速度登上主甲板,等張楠到了餐廳,看到他正蹲在地上,看那四件大盤。

  有點出乎自個的意料:陳江華沒抱著完好的盤子看,而是拿著一大片盤子殘片在研究。


bpd 發表於 2018-1-21 19:03
第八百七十九章 顛覆傳統的頂級貨色

  不看那三件完整器,反而拿著瓣殘片研究,這是真正的考古研究者的習慣?

  張楠還沒開口呢,看到陳江華又用手仔細撫摸殘片的表面,然後抬頭對自個道:「張先生,老師的判斷理論是對的!」

  語氣很興奮!

  陳江華的老師,指的當然不是教他體育那位,雖然從這傢伙剛才心急火燎上主甲板的動作來看,身手敏捷,當初體育老師應該教得不錯。

  是農博升。

  「農館長,什麼理論?」

  張楠不解。

  陳江華臉上一點尷尬的表情都沒,還是一臉的興奮樣,大概很像讓人分享他這會的喜悅,都沒去注意別人壓根就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

  反應過來之後,他總得解釋一下,起身道:「老師以前研究過一段時間的元代青花瓷,可惜能夠參考的樣品標本太少,沒能做出完整的學術報告。

  老師認為元代至正型,就是這種出口的青花…」

  「江華,我知道什麼是至正型。」

  張楠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大哥,說重點,啥理論?不要吊人胃口好不!

  「哦,是這樣:老師認為元代青花瓷和後來的所有官窯瓷都不一樣,最頂級高端的產品不是觀賞陳設器,而是吃飯用的盤子!」

  張楠一聽,有點楞:這可是個「大逆不道的理論」,完全違背了華夏瓷器的一貫傳統理解!

  碟子、湯勺這類小件不算,傳統意義上,日用器低端,陳設、觀賞器高端,這從產量、工藝質量上都可以區分出來。

  盤碗都是日用器,這裡頭又是碗最低端,然後是盤子,往上才會是花瓶一類的觀賞器。

  歷朝歷代都是這樣,怎麼著到了元代青花瓷器這,最高端的產品怎麼成了盤子?

  怎麼著也輪不到它吧?

  張楠腦子一轉,瞬間蹦出這麼個念頭:「蒙古人搞得另類價值觀?」

  元代,另類!真的很另類,另類到不講道理。

  打個比方,衛生間裡的衛生紙…

  蔡倫造紙,但直到南宋那會,廁所裡還幾乎沒人用手紙,當然皇家、貴族、官員、錢多得沒地方去的富賈啥的可能有例外。

  為啥?

  不是因為窮、用不起,而是因為紙那是用來寫字,抄寫、印製聖賢書的,你拿去擦屁股?

  當心被口水淹死!

  蒙古大軍來了,用彎刀和弓箭的人可不和你講什麼聖賢道理,這紙拿來擦屁股正好。

  然後,從元代開始,華夏人才慢慢告別了竹木片子。

  難道是元朝蒙古統治階級看觀賞瓷器不爽,一定要把盤子的江湖地位抬到最高?

  張楠也好奇了,問道:「農館長怎麼判斷的?」

  「質量。」

  說著,陳江華把手裡的瓷片遞給張楠——這位也不講究瓷不過手,他不是商人,是研究員。

  「你看著這片瓷盤的胎質非常緊密的,從斷面看,可以說精比明清官窯!」

  剛才張楠也看過斷面,非常厚,都能有個一公分,但就算這麼厚實,還是非常細膩,根本沒有氣泡和裂縫。

  這邊陳江華說著,又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抱起一隻巨大的青地白花鳳凰穿花紋菱口盤。倒過來放在真皮沙發上。

  「根據目前的研究,這元代至正型青花從種類上看,可以大致分大罐、梅瓶一類的大形瓶、大盤和日用小器。

  老師分析,大罐大瓶不是酒器,就是伊斯-蘭世界的儲藏器,這從一些14世紀保存下來的中東壁畫上能得到印證。

  老師認為當初在燒製和實用時,這兩類用品胎質粗鬆一點沒有關係,所以現在發現的大罐大瓶的底部露胎的地方,都能看到胎內有很多孔洞。

  當初老師跑過幾家藏有元青花的博物館,上過手,這才有了這個發現。」

  一到這,張楠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我老家裡有個至正型的元青花尉遲恭單騎救主圖罐,底部瓷胎倒還真沒明清官窯那麼密實。」

  橫-縣弄來的大罐子,這會也不用藏著掖著了,隨便編個理由都能公開,就算說是當初在桂省出差的時候,從街邊花5塊錢買的也行。

  挖出來後都被當作破爛扔在後巷牆角,整整7年無人問津,誰還會記得它。

  更大的可能是:除非自己主動瞎編,不然壓根不會有人來問。

  陳江華一聽張楠的話,也沒問大罐的事:在他看來張先生有任何藏品都正常,實在是因為錢太多。

  這會陳江華又把大盤倒過來,摸著盤面又道:「你看,張先生,這釉面非常順滑,幾乎沒有棕眼。

  如果胎質粗鬆,燒製的時候隨著溫度上升,瓷胎縫隙裡存留的氣體就會開始運動,一些衝出釉面的氣泡在融入外界那一剎那就會形成棕眼。

  胎質越鬆,這棕眼也就越多,官窯器棕眼比民窯器少、甚至沒有,就是因為它的胎質緊密,裡面幾乎沒有留著的氣體。

  伊斯-蘭世界吃飯時圍坐共食,這類青花大盤所有者基本是王公、大貴族。吃飯時候的日常用品,特別是待客的時候,擺放食物的青花大盤甚至關乎到主人的臉面。

  如果釉面上的棕眼多了,不僅會顯得器皿粗糙,時間長了還會積垢,不雅觀也不衛生。

  加上「至正型元青花」基本就是出口物品,甚至是高價定制,能夠按照客戶的要求來做,可以做到不惜工本。」

  張楠邊聽邊看,到這發現他停了,也不知道怎麼說兩句,沒想著陳江華又道:「老師還研究過多地窯口燒製的元青花殘片…」

  「元青花有很多窯口?」

  張楠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碼子事。

  陳江華點點頭,「是有很多,贛省、閩省和內-蒙等地都有,這產地不同、窯口不一,用了蘇麻離青的盤子殘片裡也有發現胎質相對粗鬆的,不過這種情況極少見。

  不過都是殘片,根本拼不起來,完整大盤更是沒有發現,完整的學術報告出不來,但因為絕大多數殘片胎質比較緊密,製作也非常精良,所以這元代青花大盤的釉面上幾乎很難找到棕眼。」

  到這,陳江華又笑著道:「顛覆傳統,這大盤的製作工藝是所有至正型器裡的最高等級,真正的頂級貨色。」


bpd 發表於 2018-1-21 19:11
第八百八十章 又有新發現

  張楠聽他這麼說,感覺似乎就是這麼個理。

  腦子再一盤算上輩子那些個拍賣行對元青花瓷器的拍賣情況,這盤子似乎極少,價格也不是最高——農館長的觀點一旦被世界接受,證明圖罐不過是當初廚房裡的盛器,動不動上億;而大盤才是當初青花瓷中的「貴族」,結果到頭了也就幾千萬,真是委屈了它600多年前的特殊身份。

  很有點意思,這樣的論斷別人還真很難反駁,原因也很簡單:拿不出那麼多的樣品標本,難道砸幾個大盤、罐子啥的驗證一下?

  想想都好笑,最喜歡唧唧歪歪的學術界,這次在這個問題上都有可能被農館長給一錘子拍死!

  農館長要完成他的學術研究,自個可要大力支持,兩邊關係不光是親戚,館長同志當初可是把他自個的研究手稿都送給自己學習。

  夠意思,要支持!

  想到這,張楠笑著對陳江華道:「下邊還有至少幾百件,盤子、罐子、瓶子什麼都有,撈上來再看看,足夠農館長完成報告的。」

  陳江華一臉驚呆:「幾百個?!」

  「嗯,至少幾百個,半貨艙,基本完好。另一半艙我看著是龍泉窯,還有一個貨艙沒打開,不過想著不大可能還會是青花,要不更了不得。

  不過到時候你可別給我說出去,我這人不喜歡招搖,最多報個七八十件就差不多了,不然東西多了掉價。」

  陳江華很快反應過來,點頭道:「放心,我這嘴巴帶鎖的。」

  七八百件同七八十件之間,對於學術研究而言根本沒什麼區別。至於歷史研究,物主不願意公開,自個這次就是來幫忙的,還沒傻到一根筋。

  多了不值錢,這還不光是金錢的問題,就同博物館藏品一樣,少的才牛,太多就成大白菜了。

  ……

  休息的差不多,張楠同陳江華一道下水。

  和張楠這個旱鴨子下水需要一幫人保護不同,陳江華就套了條游泳褲,背著個氧氣瓶,連腳蹼都不用:別人倒著下,他是直接往下跳,也不怕東西太重給砸水裡砸疼了。

  有原因,他是甬城象山人,家中世代漁民,當初難得出個大學生,還是78屆的,了不得!小時候會跑的時候就學會在海裡游,妥妥的浪裡黑條級別高手。

  據說十來歲開始就常常潛水弄點淡菜:退潮後能露出水面的礁石上的生長淡菜太小,退潮後水面以下兩三米至六七米深度的淡菜個頭才大。

  特別是五六米深度礁石上附著的那些淡菜,個頭能大到比如今的易拉罐都小不了多少,用來曬乾是妥妥的美味。

  那時候也什麼氣瓶,一個猛子扎下去就搞定,在水下挖個一兩分鐘小意思。

  生活中練出來的土八路型無防護潛水高手,下邊這艘沉船的深度,不帶氣瓶他都能隨便下去晃蕩個幾圈。

  壯觀,非常壯觀!

  固定拍攝資料的水下攝像機已經打開,潛水員們開始清理船艙、打撈。

  張楠和陳江華就在邊上看了會熱鬧,這事又不是陸地挖寶、考古,還是交給潛水員來幹比較好,連陳江華也不瞎參合,難道用少年時撬淡菜的辦法來?

  海底打撈,江華同志也沒經驗呀。

  看夠了熱鬧,再次上船。

  潛水員們先取罐子,一對元青花龍紋荷葉蓋罐最先給弄了上來,拿尺子量了一下:連蓋子通高36公分,口徑21公分,底徑20.5厘米。

  這對東西從保存狀態上而言,比自個在橫-縣弄來的那個,還有後來拍出天價的「鬼古子下山圖罐」都要好得多:不僅僅成對,還因為蓋子還在。

  天價的玩意其實就是件殘器:沒蓋子!

  這對罐子一模一樣,直頸、圓腹、淺圈足,覆荷葉式蓋,蓋面帶葉柄狀鈕,子母合口。

  罐腹主題紋是雙龍戲珠,間以雲紋,頸與肩部繪球紋和纏枝牡丹紋,罐底部則環以雙勾變體蓮瓣紋。

  底有火石紅斑,青花髮色青翠,略微有點暈散。

  蓋面則以鈕為中心繪旋轉狀葉脈紋,四向分別加繪鱖魚、螃蟹、青魚和鯰魚各一尾。

  在肩、腹、脛三層紋飾之間還留出了兩條空白帶,整體工藝精湛。

  不過雖然這對青花罐胎白質堅、釉面光潔白裡泛青,但這是在沒有對比的情況下的感覺。

  這會張楠和陳江華不是來「吹」的,而是玩雞蛋裡挑骨頭:同幾隻大盤一比,是感覺差了那麼一點意思。

  很快,交通艇又送過來一隻罐體破裂的荷葉罐,非龍紋,而是鱖魚圖案裝飾——破成幾瓣了,潛水員還在下頭找有沒有失少的殘片。這個破罐子的斷口切面同之前的大盤殘片一對比,細密程度略微有所差別。

  看完,張楠道:「農館長的觀點看來是正確的。」

  這邊陳江華一聽,笑著道:「張先生,我看報告上也得附上你的名字,不然這報告老師天曉得什麼時候能完成。」

  張楠哈哈笑了起來,「農館長不是小氣鬼,估計也少不了你的。」

  自個其實不在乎,不是那個圈子裡的人,但這陳江華一定很在意:這類學術報告能署名對他而言很有意義,三十零點的研究員,還是很有點上升空間的。

  張楠說完,把個衛星電話遞給陳江華,「我看你得給我表姐夫打個電話,讓他饞一饞。」

  陳江華也笑了,他是農博升的得意門生,知道館長同張楠的拐彎親戚關係,不然這趟也輪不到他來。

  不客氣,這就接過電話,去報告館長同志這個會讓他心癢癢的大發現。

  不去說農館長接到自個學生的電話後反應如何,這邊不斷出水的器物就夠張楠和陳江華興奮的。

  東西越來越多,不得不讓那條救生艇再返回貨船取水櫃來。

  至於那條明代沉船上能不能再找到點啥,張楠這會都懶得去關心了。

  這裡撈出來的瓷器可金貴,脫鹽越早越好。

  不過心急不得,一下午也就取上來五十多件器物,雖然備有水下照明燈具,還是打算傍晚時分就暫時停工。

  維塔在水下示意收工,結果在船尾位置拆攝像機的夥計似乎發現海床上露出點東西,亮晶晶的。

  一扒拉,黃金,一手掌多長、四指來寬的一片。

  當幾分鐘後這東西出現在張楠手裡,一邊的陳江華眼都直了!

  「張先生,你可一定要把它帶回國內,國內到現在都還沒有發現一面!」


bpd 發表於 2018-1-21 19:23
第八百八十一章 聖旨金牌

  不怪陳江華激動,他是個研究員,跟了農博升有個十來年,老師的習慣學了個八九不離十。

  年紀其實還挺年輕,已經是個真正能搞學術的歷史專家,看到真正的重要文物時第一個想法就是要將它帶回國內:這塊黃金片片已經不是能單單用「少見」來形容的,這會都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如果不是他的老師是農博升,他都幾乎沒有可能認出它來,要知道現在的華夏,除非先看上頭刻著的文字,不然能知道這是個什麼玩意的人,都可能到不了兩手之數!

  這邊張楠看到陳江華這麼激動,道:「我說江華同志,你一定沒學好,剛才那話要是被農館長知道,你非得挨批!」

  聽到這調侃的話,陳江華反應過來,倒也不尷尬,道:「說錯了,是世界唯一!」

  張楠「呵呵」笑笑,「農館長的經歷不一般,一般人哪見過這玩意。

  我聽說百多年前在當時的俄國發現過兩面類似的,不過那兩面連材質是金是銀到現在都沒幾個人知道。

  後來在國內出土過一面銀的,不過可惜,這會在小鬼子手裡。

  你認得出來,農館長告訴你的吧,看來他在蘇聯見過。

  對了,在蘇聯那兩面是金的還是銀的?」

  張楠也很好奇,之前自個並不知道農博升見過在蘇聯的那兩面牌子。

  「銀的,老師在蘇聯見過其中一面,另一面老師的老師說起過,也應該是銀的,不過好像在十月革-命那會就消失了。

  可惜,老師當時不認得八思巴文,不知道那面銀牌上頭文字的意思。」

  八思巴文是元朝忽必烈時期由「國師」八思巴創製的蒙古文字,後來隨著蒙元帝國的消亡,八思巴文也被逐漸廢棄,成為一種「死文字」,近百年來才被逐漸解讀。

  這是面元代八思巴文聖旨金牌,全世界此類文物中,迄今為止發現的唯一一面元朝金質聖旨金牌!

  要不是陳江華的老師在蘇聯曾經見過類似的,平時大概也說起、描述過這類「聖旨牌」的樣子,不然他也不會認得!

  至於張楠……

  十來年後在華夏就會發現一面,所以他認得。

  就用淡水沖洗了一下,再用柔軟的毛巾擦乾。拿個廚房裡的電子秤一稱,正好350克,七兩重。

  圓角長方形片狀,一端有圓穿,長25.5公分、寬8公分。平均厚度大約1個毫米,顯然是手工敲打出來的,整面金牌的厚薄略微有所不同。

  至於成色,老話說「七青八黃九五赤、黃白帶灰對半金」,張楠初步判斷這面金牌的黃金含量應該在六七成左右。

  拿在手裡略微用了用力,感覺了一下金牌的彈性——這動作也只有張楠這個土夫子出身的傢伙會幹,陳江華看著都有點膽顫心驚。

  「不用急,挺軟的,應該是金銀合金,估計沒加銅。」

  如果是加了銅,那彈性會好很多。

  陳江華無語:這個張先生是動作幅度非常小,那他也不怕這牌子出裂紋?

  萬一來個「啪嗒」一聲,那可真沒地方哭去!

  張楠可不管這個,黃金在自個眼裡也就那麼回事,至於這「聖旨」……

  黃金小意思,帶字就有點意思:能看懂的文字在外徑5公分、內徑2公分不到點的圓穿緣上,鏨刻著「張字八十八號」6個漢字。

  而在牌子的正反兩面,還各有兩行巴思巴文字。

  張楠多年前倒是「認得」幾個八思巴文,那還是因為有時候玩元代錢幣的原因,差不多就是死記硬背下來的,不過離開了方孔錢就是睜眼瞎一個!

  很有意思的一種情況,圈子裡的很多人都會有:一枚八思巴文的「至正通寶」能認得,把這四個寫在白紙上再給他看…

  不好意思,認不出來!

  至於這塊金牌上頭的四排八思巴文,真是一個也不認識。

  張楠不認識,陳江華認不得,估計就算農博升來了也沒轍。館長同志是一家貨真價實的南方博物館館長,平時工作和研究中八竿子敲不著內-蒙一帶發現較多的帶八思巴文的文物。

  工作中碰不到,誰會去研究,難道空得閒著沒事幹?

  認不得,沒轍。

  這會陳江華就在說:「我看過資料,當初被小鬼子掠走的那塊銀牌正面是漢字『天賜成吉思皇帝聖旨疾』。背面是契丹文字,意思是『宜速、走馬或快馬』,現在這面金牌得去找個會八思巴文的才能解讀。」

  「好不好找?」張楠問道。

  「國外估計不行,連蒙古那邊都應該沒轍,他們現在的蒙古文用的是改良的西方字母。

  國內還行,據說內-蒙大學蒙-古語言文學系在特殊時期前後,都把巴思巴文當作過學生的選修課,現在能讀懂八思巴文的人不會比認識金文的少。」

  「這就好。」

  說著,張楠又把手裡沉甸甸的金牌翻來覆去看了看,「其實我倒是能夠猜一猜這上頭的意思:皇帝的聖諭是不可侵犯的,誰要違背,將被處死!」

  陳江華笑笑,「夠直接。」

  他指的是猜測的意思。

  「直接,簡單、粗暴,元朝皇帝不就喜歡這個。後來的朱元璋好像也是喜歡這個調調,沒文化嘛,好像有次海盜來…」

  張楠是玩古董的,不是靠譜的歷史學家,沒想著這會腦子卡住了,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往下說。

  尷尬。

  還好陳江華解圍,「朱元璋喜歡白話,聖旨都沿襲了元朝皇帝的白話文風格,有一條紀錄是倭寇侵犯沿海,地方官吏問咋辦,朱元璋一道聖旨說: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告訴百姓們,準備好刀子,這幫傢伙來了,殺了再說。欽此。」

  張楠眼睛一亮,「就是這個!

  朱重八,霸氣!」

  「哈哈」笑笑,也不知道那是傳說還是史實,反正流傳挺廣的。

  華夏,就該這麼霸氣!

  ……

  兩人又討論一下金牌出現在沉船上的意義——如果船上只有包括青花瓷在內的瓷器一類貨物,那只能猜測這是艘具有一定元朝、伊爾汗國或者中東阿拉伯世界各小國背景的貨船。

  但因為這面聖旨金牌的出現,這艘船的歷史研究價值就大不一樣!

  上頭一定有能代表元朝皇帝的使者或者高官存在,目的地很有可能是伊爾汗國。

  但如果是這樣,問題又來了:1256年伊利汗國建立,忽必烈稱蒙古大汗時,伊利汗國一直承認其為宗主,直至忽必烈去世為止。

  忽必烈這個殺胚1294年就掛了,比習慣性認為的「至正型元青花」生產年代要早得多。

  伊利汗國都不承認元朝是宗主國了,那這元朝的聖旨金牌去中東幹嘛?

  這些青花瓷到底什麼時候燒製的?

  那名元朝使者去中東有什麼使命?

  為啥不走陸路卻要走海路?…

  這是一系列的問題,這面金牌的出現會讓研究元朝歷史的專家們欣喜若狂、絞盡腦汁、胡編亂造…哦,是大膽推測。

  「…張先生,這就是考古的魅力之一不是嘛。」

  江南人,說話就喜歡來個肯定語氣詞後置,古漢語語法遺存之一。

  「不猜何來考古,希望下邊還能多出點帶字的玩意。不說這個了,先吃飯,晚上你和關老大一個艙。」

  這幾天陳江華也不回「大鯊魚號」,和那條明代沉船相比,這條元代沉船的吸引力要大的多。

  反正是打撈,雜七雜八都會給弄上來,貨船前往菲律賓、美國的途中,有的是時間讓他去整理研究的。

  ……

  廚房準備的是帶有華夏菜元素的西餐,不精細,都類似於大鍋菜,管飽、不清淡、基本重口味,大不了主食除了麵包外,還用大號的電飯煲準備了一大鍋米飯。

  印尼大米,質量還行。

  不用節約電話費,陳江華又給他老師匯報了新發現:可惜這會不是二十幾年後,不然傳點視頻和照片不要太方便。

  靠說,那可說不清楚那些個八思巴文長啥樣。

  尊敬老師是好事,但被老師發現自個學生學藝不精,那就不是好事了!

  陳江華挨訓了。

  如果只是領導,說話還可能客氣點,但張楠在邊上看著陳江華興高采烈匯報完,然後被電話裡的農博升批的時候,都為這位研究員同志感到悲哀。

  有個博學、嚴厲、肯教學的老師是種幸運,但這會看著真有點慘!

  好幾分鐘,終於消停:倒也不是罵,聽著似乎是農博升在給自個學生教授知識,大概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都聽到了:「…都和你說過南宋…說這聖旨牌怎麼分的…都忘了?

  還好…自己人,不然丟人…」

  這邊連連應「是」。

  好吧,大概是陳江華這位學生記性不好,把老師教過他的東西給忘了:還好張楠是自己人,要是在外邊,那都會給農館長這個老師和甬城展覽館丟人。

  張楠真沒想著館長同志還有這麼嚴厲的一面,而陳江華毫無不滿的表情、虛心聽訓,妥妥的一幅嚴師出高徒的畫面,還挺和諧。

  張楠聽了一會就走,還對陳江華做了個「我不在」的手勢,跑去陽光甲板釣魚。

  一會,陳江華來了。

  「怎麼,農館長?」

  張楠遞給他瓶冰桶裡拿出來的啤酒,順口問了句,故意沒說完。

  陳江華苦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邊上一張釣魚椅上,喝了一大口啤酒,這才道:「沒事,挨批了唄。

  張先生,這面聖旨金牌沒我們想像的那麼重要,前些年老師應該和我提起過,不過我給忘了,剛才又給上了課。」

  「怎麼回事?」

  聖旨金牌不重要?

  張楠疑惑,上輩子看有關內-蒙找到的那面聖旨金牌的電視紀錄片,可都是被吹上天了!

  陳江華又喝了口啤酒,道:「是這樣……」

  原來元代是承襲金代的官制,按官員級別配置有不同符牌隨身佩戴。對元朝時候的官員來說,這符牌非常重要,不僅是等級、地位的標誌、身份的象徵,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還都和這牌子有關係。

  元代官員佩戴的符牌,也叫稱「聖旨符牌」,金質的叫「聖旨金牌」倒也沒錯。

  根據近現代人的考證,元代的這些聖旨符牌大體有五種功能:第一,作為君王或者將帥賞賜給臣僚和部下的獎勵,類如現代的「功勳章」。

  這一類符牌一般是長方形,等級不同,造型和材質也不同,最高等級的金質符牌,要由皇帝來頒授;

  第二,是權力的象徵,等同「聖旨」;

  第三,可作為「信物」,佩戴符牌的官員下去執行公務,就能來個「如朕親行,便宜行事」;

  第四,是身份和官職等級的標誌,有身價高貴的「身份證」的作用。

  第五,起到緊急軍務時的「令牌」作用,歷史上有這樣的記載:「軍情急務遣使者,佩以銀字圓符給驛」,這指的是「銀牌」。

  元代官府還特別設有「符牌局」,專門掌造各種符牌,由皇帝或中書省官員頒發。

  聖旨符牌因其等級、功能的不同,其造型、紋飾及材質有著嚴格區別,形狀上有圓形、長方形好幾種,材質上有金牌、銀牌等等。

  金牌很牛逼嗎?

  欽差大臣出西洋?

  這會陳江華就說道了:「……這塊聖旨金牌,老師說《新元史》裡有這樣的記載:正、從四品,正、從五品俱金牌;正、從六品,正、從七品俱銀牌。

  五品以上官員的隨身物品之一就是金牌,在南宋李珙的《蒙韃備錄》中也有記載:第一等貴臣帶兩虎相向,曰虎頭金牌,用漢字曰:天賜成吉思皇帝聖旨,當便行事。

  其次素金牌,曰:天賜成吉思皇帝聖旨疾。又其次乃銀牌,文與前同。

  張先生,您這面金牌素面,十有八九是個元朝二等臣佩戴的東西,不是一流大佬身上的玩意。」

  搞明白了原因,張楠也只得笑笑:紀錄片哦,給普通老百姓看熱鬧看的:既然已經是世界唯一,只要大方向不出問題,無論怎麼吹都無所謂,要考慮到播出效果和吸引力。

  這會看這元朝朝廷還真是另類,其它朝代要什麼身份才能使用金質的腰牌這一類「身份地位的證明物」?

  元朝倒好,連個五品官都能用。

  這「聖旨金牌」花頭還這麼多,在解讀了上頭的文字前,天曉得它幹嘛的。

  陳江華還要補刀:「老師說只要是素面,不管它是幹嘛用,只能是二等貨。

  就是個世界唯一的二等貨,哪天你帶回家,他說要跑你那去看看。」


bpd 發表於 2018-1-21 22:02
第八百八十二章 官印

  打撈工作第二天繼續,每天都有上百件青花瓷同更多數量的其它瓷器打撈出水,多到遊艇上因為需要清洗出水物品的原因,都不得不節約用水。

  「陽光星辰」號是世界上數得著的超級遊艇,不是打撈船,這瓷器又不是金磚能堆起來放,還要包裝保護,太佔地方。不得不把除了青花瓷和最精品的部分龍泉瓷之外的其它瓷器,一出水就用救生艇運往十多海裡外的「大鯊魚」號貨船。

  張楠都有去定制一艘大型專業打撈船的想法,「大鯊魚號」終究是客串,也沒有深水打撈救援的能力。

  再說大型的打撈救援船不光光是自個的大玩具,還會是公司的訓練船之一,都還能出租撈點維護費、船員工資。

  擁有一艘深海打撈船想賺大錢除非運氣好,但十幾二十年時間撈回本錢、打拼開銷問題不大。

  ……

  這邊打撈工作很熱鬧,國際上也一樣,都圍著波斯灣在忙乎。

  前天,伊拉克入侵科威特當天,聯合國安理會就以14票贊成,0票反對(也門未出席),通過了譴責伊拉克違反聯合國憲章、要求其撤軍的決議。

  而在昨天、8月3日,美蘇達成共識,發表了一份《聯合聲明》,要求伊拉克「無條件地從科威特撤軍……」,這同美國對伊拉克的政策目標完全一致。

  同時,蘇聯還停止了對伊拉克的一切武器供應與軍事援助。

  不過在張楠看來這會的蘇聯國內早已經自顧不暇,經濟快崩潰、一幫兄弟鬧分家,哪還有心思去和美國抬槓,更別說這次伊拉克是做過分了。

  到了7號,布什正式簽署了「沙漠盾牌」行動計劃,美第82空降師的1個旅打約2300人作為先頭部隊,乘飛機從北卡羅來納州的布拉格堡基地起飛前往沙特。

  前邊這五天沙特人過得真是心驚膽戰,一線部隊緊急動員的同時,還眼巴巴的看著西半部的蘇萊伊勒基地——那裡是沙特人最大的底牌,有剛剛部署、已經能投入使用的36枚大殺器!

  35億美元買了35發,據說再贈送了一發,這最難熬的5天過去,沙特人感覺這錢花的實在是太值了!

  硬生生把薩達姆「嚇得」不敢越雷池一步!

  現在美國空降師來了,但沙特人還是要繼續指望蘇萊伊勒基地一段時間——在美軍重裝部隊大批抵達之前,能指望空軍部隊擋住薩達姆的坦克集群?

  那是癡心妄想!

  這裡是沙漠環境的沙特,不是56年前山區、森林環境的阿登,在足夠數量的美軍重裝裝甲部隊和空軍力量抵達沙特並部署完畢之前,薩達姆真能隨隨便便就橫掃了沙特,除非他真的擔心蘇萊伊勒基地的威脅。

  戰略威懾,看似千年不用,但存在就是真理!

  東風三上頭特別配備的1.5噸重高爆彈頭,不是伊拉克自個那些個為了射程,彈頭重量都不到兩百公斤的「侯賽因導彈」能比的。

  挨上一發會死人的,會死很多人!

  不過海灣再熱鬧,將會發生的事情都是自己的知道的,除了和自己那三架被徵召的C141、幾天暴漲的原油價格讓投資公司賺翻有關係外,其它的張楠根本不去關心。

  張楠已經開始討厭「知道會發生什麼」的感覺,比如打撈「泰興號」和「黑石號」時,自己壓根沒什麼特別驚喜的感覺,就因為心中有譜。

  下邊這艘元代沉船給自個有點在貝希特斯加登的感覺,就不知道接下去潛水員會給自己帶上點什麼好東西,很刺激。

  就喜歡這種感覺,沉船上每天都會有讓人振奮的新發現,這比昨天妮可打電話來說一小筆交割又賺了56億美元還要爽。

  比如7號下午,潛水員在前艙附近發現了放在已經腐朽的木箱裡的銅錢,數量並不多,大約只有上萬枚,這和棒子那邊一艘沉船就發現28噸沒法比。

  這裡頭基本上是元代銅錢,各種「至正通寶」最多,宋以前的幾乎沒有。

  這會張楠手裡就拿著枚出水的「至正通寶」,不用說,這已經限定出了這艘船的時間上線,不會比「至正」更早。

  一邊的陳江華手裡乾脆拿著一把,翻建了一下,道:「應該都是新的,沒什麼使用痕跡。」

  他說的是「至正通寶」,這批銅錢雖然在海底淤泥裡待了600多年,不僅僅沒有板結成筒子錢,就算被海水腐蝕,錢面、字體都還算清晰。

  張楠把錢放回存錢的塑料框子裡,「應該能算是『至正』早年,這些錢都沒怎麼用,不過這至正銅錢一出來,這船的目的地和船上的人到底是誰就更不好猜了。」

  陳江華點頭稱是,「贛省元青花的燒製時間下線應該是在至正12年、1352年,那年徐壽輝的農民軍攻下饒州,景德鎮一帶徹底淪為戰區,不可能再燒製青花瓷出口。

  而中東的伊爾汗國一般認為是在1335年就開始瓦解,分裂成東波斯、阿富汗斯坦的卡爾提德王朝,西波斯的穆札法爾王朝和札剌亦兒蒙古人的札剌亦兒王朝,還有在土耳其的楚邦王朝,在至正元年那會這幫子傢伙早就都是人腦子打成狗腦子。

  就算這批瓷器是在景德鎮停燒元青花之後,從北方港口出口,這樣去中東的原因會更不好猜,因為到了1355年,欽察汗國就攻破伊爾汗國首都桃里寺城,就是現在的伊朗大不里士,連伊兒汗國的第十五任君主努失兒完最後都不知所蹤,桃里寺的正統伊兒汗國徹底完蛋。一些地方貴族也乘機獨-立,下邊接著的歷史就是一團亂麻,這些瓷器的買主更加不好說。」

  「會不會是桃里寺陷落前,元朝給那個什麼努失兒完的禮物?」

  「誰知道呢,可惜紙張沒法在海水裡保存幾百年,不然可能能搞清楚。」

  1355年那會距離元朝徹底完蛋還早呢,南方各方勢力亂成一鍋粥,互相混戰,還要和江南的元軍幹。連朱元璋都還在郭子興手下混,明軍都要在1368年8月才進逼大都,元順帝這才棄城而走,全部逃往蒙古草原,元亡。

  在這之間的13年時間內,元庭出口點瓷器、派出幾個使者也不是不可能——但得靠猜。戰亂,元朝文檔基本散失,根本找不到有關青花瓷出口的任何文字記載。

  沒文字,合理的猜測就是最合理的可能。

  這海水裡的紙張能保存多久?

  張楠不知道,但絕對沒有600年,600天估計都難。

  除非傳世,不然紙張想要保存幾百上千年,那必須得在夠乾燥的密封環境,比如敦煌的藏經洞、西北地區一些佛塔的天宮。

  其實就在陳江華剛來印尼的這段時間,在寧-夏的賀蘭-縣,各級文物專家正開始對一座殘破不堪、幾乎傾覆的西夏時期佛塔進行拆卸重建,他們很快就會在佛塔天宮位置發現大量的紙、絹一類西夏文物。

  乾燥、防水很重要。

  西北地區能有保存500年以上紙張的氣候條件,南方就難了,反正你就別想從地底下發現紙張書籍。

  但成也蕭何敗蕭何,極少量帶字的「有機物文物」,要是泡在幾乎沒有氧氣的水裡倒是又能保存下來,比如馬王堆裡的那些絲綢。

  但張楠這種曾經和工地打交道的傢伙,就別想挖出什麼書籍、絲綢來。

  搞「地貨」的,就指望點不會腐爛的物件,唯一的例外是一個南方出土宋版書籍的傳說…

  張楠腦子裡蹦出那個曾經圈子裡聽說過的傳說,但這念頭剛起,看到有潛水員露頭。

  手裡舉著個不大不小的疙瘩,看到老闆就站在陽光甲板上,摘掉呼吸器就喊,「老闆,有個印章,帶字的。」

  經過幾個月的海底撈寶,潛水員和水手們也都知道:帶字的就牛逼,特別是對老闆和陳研究員而言。

  西方人也認得印章,這下一有發現,並沒有按步就班的用框送上來,而是潛水員直送。

  這邊陳江華也看到了潛水員手中的物件,道:「好像是官印。」

  一眼就作判斷,不是因為他視力異於常人,而是印章本身外型很有特色,幾乎沒哪個元代古人、甚至是歷朝歷代的華夏古人私印會整這麼個外型。

  張楠從潛水員手裡接過印章,問了句:「哪發現的?」

  「殘骸邊的淤泥裡,離原始海床深度有差不多半米。」

  張楠一點頭,「幹得好!」

  潛水員笑笑,得到老闆的肯定是好事,這就咬上呼吸器再次潛了下去。

  這下張楠才同陳江華一道看這個略微生有綠鏽的印章:方形,撅鈕,就是鈕特別高、印面不厚那種,和一般四面立體方方正正的那種印章不同,審美觀上看著有點醜。

  這就是陳江華一眼認為這是官印的原因:醜是醜,但很實用---抓著高高的鈕,敲起印章來會特別方便、快速,就像現代人的私章絕對不會去整個「公章型」一個道理。

  印面近乎四方,長寬都在7公分左右,整體高度因為那個長得像「印把子」的鈕的原因,高度比長寬都還要多個一公分,敲起來估計很有氣勢,「啪,啪啪」。

  雖然銅鏽不少,還是能看到印面上篆刻著密密麻麻的八思巴文,都會讓人犯密集恐懼症,張楠和陳江華還是看不懂!

  不過不急,很快就能搞明白這是個什麼印子:因為元代政府使用的文字很有意思,這八思巴文是忽必烈時候,按照皇帝的意願由國師發明的。

  皇帝是很喜歡這種新文字,但連蒙古貴族們都不喜歡這種難寫、難讀還難認的文字:重新學一門全新的語言文字,對此那些只會騎馬、彎弓、砍人的殺胚們而言,絕對苦大仇深!

  在皇帝嚴令下學會的人不會少,但對這種難學的全新文字是睜眼瞎的元朝官員,那也是絕對少不了。

  不認識咋辦?

  有辦法!

  用八思巴文的印章,幾乎都會在印章反面,用漢字刻上「是啥意思」,免得有些印章所有者都不知道自己拿著的到底是個啥玩意。

  元代,這漢字的普及率應該比八思巴文要高得多。

  果然,張楠認出幾個字,但因為鏽蝕的原因,有些看不大清楚。

  「我去清理一下。」

  聽陳江華這麼說,張楠把印章遞給他,「有工具?」

  「有個鑷子、牙籤的就行,小工具包我帶著。」

  說完就走,這研究員就是敬業,到哪都帶著自個的吃飯傢伙。

  清理銅鏽是個細活,張楠也不去打擾,還待在陽光甲板看著。

  時間不長,也就半個多小時,陳江華就出來了,看著表情應該心情不錯。

  張楠接過印章一看:他並沒有把所有綠鏽去掉,而是將文字線條都清理了出來,還沒有傷到印章材質本體。

  練過的!

  印台鈕右側刻鐫刻著:「東路蒙古侍衛親軍百戶印」;鈕左側刻「中書禮部造」、「至正二年四月日」。

  百戶、千戶,一看這個,張楠腦子裡就蹦出小說裡「楊過、小龍女襄陽城前大戰蒙古大軍,投擲長矛戳翻一個個百戶、千戶,掌斃一名花白鬍鬚萬戶」的情景描寫,還有少不了「錦衣衛們」出來亮個像。

  一邊的關興權大概知道什麼是百戶,但也不是特別瞭解,還不瞭解蒙古軍職、官職,順便問問陳江華這個專家。

  「百戶,官名,金初設置,為世襲軍職。元代基本沿用金代官員體系,設百戶為百夫之長,隸屬於千戶,千戶又隸屬於萬戶,受千戶管轄。

  駐守各地的百戶,設百戶所,分隸於各千戶所。

  元朝時候的百戶所有兩等,上所設蒙、漢百戶各1員,俱作從六品銀牌,下所設百戶1員,從七品銀牌……」

  好吧,關興權舉一反三:原來一個「被楊過砍瓜切菜一般幹掉的蒙古千戶」,用的都是素面金牌。

  金牌,「真他娘不值錢」!

  侍衛親軍一聽就是「御林軍」,不過聽陳江華的話,壓根不是這麼回事:元朝的侍衛親軍組建於中統元年,是忽必烈仿照中原王朝禁軍制度組建的中央軍隊。

  元朝第一個衛軍組織稱武衛軍,兵員三萬人左右,忽必烈至元元年改名為侍衛親軍,分左右兩翼。

  後來侍衛親軍的編制不斷變化,規模也是越來越大,士兵民族成分從單一的蒙古人,變得越來越複雜。

  其他不說,單單色目人組成的侍衛親軍就分成了唐兀衛,欽察衛,貴赤衛,西域衛,康裡衛,左右阿速衛,隆鎮衛,龍翊衛,斡羅思衛,威武阿速衛……

  至少幾十個!

  加上侍衛親軍裡漢人組成的那些衛,蒙古人本身的那些衛和各種機構,數量多到陳江華都搞不大明白,除非回去翻資料。

  張楠也順耳朵聽了聽,後說道:「現在至少能夠確定,那艘船上至少有一個帶素面金牌的千戶以上級別官員,還有個百戶。

  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點帶字的東西。」

  話一說完,又有潛水員上來:他們發現了整整兩箱的銀幣!

  先送上來的幾枚一看:都是「至正通寶」的銀錢。

  這還沒完,又有消息傳上來:發現金錠和銀錠,不多,就十幾個,每個最多兩公斤。

  這才正常嘛,「…一艘遠航的海船,就那麼點銅錢哪夠,就算貨物值大錢,也得帶點現金防防身是吧。」

  這話是張楠說的,之前打撈的「黑石號」就很奇怪:船上發現的「現金」只有126枚銅錢。


bpd 發表於 2018-1-21 22:19
第八百八十三章 要人命的箱子!

  原本還不能完全肯定下邊那艘到底是華夏船還是阿拉伯船,但隨著聖旨金牌、百戶官印同元代錢幣的出水,基本已經能夠確定這是艘華夏船。

  不管是出使國外還是進行貿易,總得帶點現金,特別是對「外交團隊」而言,這現金不能少。之前發現的「至正通寶」一類銅錢雖然有上萬枚,當十大錢也有,但往中東去,這銅錢就不如在遠東和東南亞好使。

  元代時,華夏的錢幣通用遠東和東南亞,連在日-本也一樣:蒙古人雖然沒有拿下日-本,但在元代中後期,都會有大量華夏錢幣「出口」日-本。

  小鬼子喜歡華夏銅錢,他們自個的金屬鑄造錢幣壓根不夠用:很奇葩,小鬼子出產銅,清代時都能多到出口華夏,但卻沒有能力鑄造足夠的銅錢。

  華夏銅錢通行遠東、東南亞,但在伊爾汗國估計不行:就算華夏的銅錢在那邊能用,但在整個中東,更受歡迎的硬通貨是金銀幣。

  那上萬枚銅錢,很有可能只是船隻用來支付停靠東南亞一些補給港口時的費用,並不是為了抵達目的地之後的花費。

  張楠想到了「黑石號」上銅錢極少的問題,但很快也給出了個很好理解的答案:金銀價值大,而「黑石號」觸礁沉沒的地點距離海岸不遠,遇險船員可能還有時間搶救出金銀貨幣,並將其一同帶上岸。

  可惜那些價值不菲的精美金銀器是被藏在底艙夾層內,觸礁造成的破洞又在底艙,船員們無法帶出。

  金銀好呀,世界通用!

  就像《塵埃落定》裡劉威演的那個麥琪土司嫁女兒時說的那樣:「銀子,到了哪裡都是錢!」

  土司女兒從英國留學後返回阿壩藏區老家,告訴家人她過不了多久就會返回英國嫁人,說白了這趟回來就是問老爹要點嫁妝。

  土司老爹和土司夫人也明白這個女兒將來再不會回來了,就給了很多箱的銀錠、銀元當嫁妝——遠呀,是經過印度那邊入華夏,再穿藏西到阿壩。

  土司夫人還有點擔心,因為她聽說英國那邊用的是英國錢,這些帶去的銀錠、銀元到了英國要是不能當錢用,那大小姐可能會被夫家瞧不起。

  結果麥琪土司說了句很牛叉的話:「銀子,到哪都是錢!」

  03年初上映的電視劇,張楠之前旅遊的時候去過這部電視劇的主要拍攝地、馬爾康卓克基土司官寨,所以片子基本上從頭到尾看了個通透。

  留下的印象不多,就是裡頭有個傻子二少爺、漂漂亮亮的范爺,還有老土司那句牛-逼哄哄的話!

  玩古董的人嘛,對麥琪土司的觀點舉雙手贊成!

  伊爾汗國喜歡用金、銀幣,元朝用紙幣和銅錢,也有銀元寶和束腰金錠。

  「銀元寶」這叫法還是從元代開始的,大概是「大元之寶」的意思,至於銀錢,基本上是賞賜禮錢、樣錢、供養錢一類的性質,一般並不做流通。

  但如果為了某種目的,元朝政府鑄造一批銀錢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五十兩一錠的銀錠有12個,還有2個10兩的金錠,全部都是元朝常見的「束腰錠」。

  海水裡泡著,銀錠表面的氧化層厚度比那枚百戶銅印還要厚得多,都不大看得清楚銀錠上頭到底刻著什麼字。

  對此,陳江華讓張楠放心:「等到了美國,我幫你弄點清洗液,很方便就能還原,上頭的字會看清楚,還能稍微留下點原始氧化層。」

  搞這個,博物館出來的人是行家,還各有秘方,一般用上點常見的化學藥劑就能搞定。

  不過就算氧化層厚,通過外型和重量就能判定這12枚銀錠都是官銀,極有可能還是稅銀。

  元朝開始使用了銀本位,各地上交中央的稅收基本上都是用這類銀錠遞交,之前在華夏國內發現的也不少。

  至於兩錠金錠,上頭就敲了個「王」字,按照張楠的判斷可能就是個作坊的標記,連製作者的名字都沒,不大會是官府的東西。

  至於那兩箱子的銀錢,因為箱子基本腐朽,所以都已經散開。直到傍晚,潛水員們才把銀錢全部清理上來。

  清一色的「至正通寶」小平錢規格,直徑25毫米,每一枚重量都在四克左右。

  背上有個八思巴文,這字張楠道認識,是「卯」,因為從剡縣星光製藥廠工地裡挖出來的洪武窖藏裡,就有不少這樣銅質版本的至正通寶小平錢。

  都不用清點數目,一過磅,一共80公斤不到點。

  「一箱實打實的十貫,一共20貫,每箱十貫。」

  張楠已經懶得去想這樣的一枚至正銀錢價值多少,反正不會少就是了:發現這麼多,拿出一兩貫來送人都可以。

  至正通寶,元順帝至正年間的鑄幣,漢字錢文一般都是楷書直讀,文字特別漂亮,在元代鑄幣裡都能算美泉之一。

  不少的「至正通寶」背穿上分別有寅、卯、辰、巳、午五種八思巴文地支紀年,這批銀錢也一樣,靠這些紀年,打個電話給農館長,估計花不了多久就能給出幾個確切的鑄造年份。

  不過!

  張楠還沒來得及給農博升打電話,蘭迪保存著的衛星電話響了。

  不是日常通訊的那個,而是另一個:這是張楠、關興權和項偉榮才有權力撥打和接聽的電話,它一響,就意味著有非常重要的事。

  打電話的是妮可,很「奇怪」,她說:「親愛的,辰辰有點咳嗽,你那要是忙得差不多了,早點回來。」

  「好,我盡快回來。」

  一掛電話,對著跟在邊上的關興權道:「打撈暫停,立刻去島上機場,通知機組隨時做好起飛準備。

  通知公司,立刻搞定航線,我們馬上回紐約!」

  關興權知道這個電話一響必有大事,馬上拿出另一個電話開始聯絡。

  張楠找到陳江華,告訴他打撈暫停一天的事,「遊艇要先把我送回島上的機場,你們明天繼續,我家裡有點事。」

  陳江華也不問什麼原因,「你忙,家裡最重要。」

  張楠最看重家人,妹妹生病了那還得了!

  不是盡快回家,而是立馬撒鴨子就回去!

  但有個小問題:家裡人可是把心肝寶貝叫妹妹,可沒叫辰辰的習慣。

  這其實是事先商定好的暗語之一,說這一條就是要自個「馬不停蹄立刻回家」的意思。

  有回家,當然也有「家中出事、千萬別回來」的暗語,為的就是當衛星電話都不靠譜的時候,能夠緊急聯絡。

  回家,有大事!

  ……

  老闆家裡有事,打撈工作立刻暫停,所有潛水員返回遊艇,那搜小型打撈艇上留了五個人,他們會在這片海域等一夜。

  「陽光星辰」號遊艇會在勿里洞島順便做下補給,明早就會返回這裡。

  打撈艇雖然不大,五個人過一夜還是沒問題的:這裡是公海,要是有海盜怎麼辦?

  不擔心,帶著全自動武器,海盜來了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就算萬一打不過,暫時跑路還是沒問題的,打撈艇安裝有大功率高速柴油機,最快都能跑30節,海盜們的小破船可不大追得上。

  ……

  張楠也沒什麼心思去考慮接下去打撈的事,一抵達港口,立刻乘車前往機場。

  美國那邊的航線已經批准,至於印尼這邊,只管起飛就是。

  飛躍太平洋抵達洛杉磯,加油後再次穿越美洲大陸,十多個小時的超長航程後終於抵達紐約長島。

  這會,紐約已經是傍晚時分。

  一回莊園,沒想著托馬斯也在。

  「什麼情況?」

  急,但之前的近20小時都忍著沒打電話,不急才怪:張楠知道不是自個的心肝寶貝咳嗽生病,這樣的情況只會是因為自個利益集團的安全!

  但既然是讓自個趕快回家,說明不是很要命的事,但一定很緊急!

  托馬斯就在客廳裡等,都沒坐著。

  這一看老闆回來,還這麼急的問了一句,連忙道:「保羅和戴維斯已經去赫爾辛基,是阿廖沙那邊出了狀況。

  戴維斯剛好在紐約。」

  張楠眉頭一皺,甚至連身後的關興權都感覺到了情況的嚴重。

  赫爾辛基是芬蘭首都,而阿廖沙是去蘇聯,他這會卻到了芬蘭,那一定是有大事!

  而且連在加拿大礦業公司當經理的戴維斯都被派了出去,這幹的還必定是最機密、要命的事情!

  老闆身邊哪些人是最核心的?

  一起去過西德和菲律賓尋寶的這些人,都是真正拴在一根繩子上的利益集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現在,這些最可靠的人手不是在非洲,就是之前被老闆帶在身邊,或者回了華夏。

  能用的不多,連從非洲和菲律賓調回哪些老弟兄都似乎來不及。

  「聯合力量」是自己的私人軍隊,但如果事情重要到只能由這幫老弟兄出面,那這事絕對會翻天!

  邊上就是沙發,張楠一示意另外兩人坐下,就聽到托馬斯繼續道:「除了阿廖沙,我們往蘇聯還派出了8個人,3個之前就回來了。

  後來留在蘇聯的人,現在只有阿廖沙一個還活著。」

  張楠眉頭皺得更深了,「到底怎麼回事?」

  去打前站買軍火而已,怎麼會搞成這樣!

  「具體也不清楚,但應該和軍火有關。就在給你打電話的前兩個小時,我接到阿廖沙的電話,他說他在赫爾辛基,生病了,是往之前準備的一個一次性安全手機上打的……」

  生病,其實指的應該是受傷。張楠還知道那些手機:手機本身不是一次性,但它的使命只會是一次性的,還不會被查到所有者是誰。

  「…他沒有多說,也不是求救,就是想有一兩個老朋友能去赫爾辛基照顧他一段時間。

  我這就派了保羅和戴維斯去接應,一定是有大事,但阿廖沙顯然不想老闆你或者太多人去那邊,不然他會表示需要接應,而不是照顧他。

  現在只能等待,等保羅或者戴維斯回來,這事情才能清楚。」

  為啥不說阿廖沙回來?

  他要的是「照顧」,不是「接應」,說明他暫時回不來,或者不想回來!

  只能等待。

  關興權又問了些托馬斯同阿廖沙的對話詳情,感覺阿廖沙那邊說得沒有什麼破綻,暫時也無法判斷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同樣只能等待。

  有點煎熬。

  家裡一切都好,家庭醫生都來為妹妹看過喉嚨,認為問題不大,之前可能是著涼導致有點小感冒,建議多在戶外活動活動。

  真要是晚上咳嗽,那就按照藥方吃個兩三天的小兒咳嗽藥,包好。

  演戲演全套,其實孩子好得很,晚上壓根不咳嗽!

  這東西最好的醫生也不大看得出來的:小孩子晚上又不和醫生在一塊,同妮可和珍妮一道睡的。

  等了兩天,戴維斯回來了。

  乘坐的是芬蘭人的民航班機,用的是「假的真護照」。先去紐約城裡換了三趟出租車,憑藉警察的反偵查能力,做到中央情報局來查都不可能查出這名芬蘭回來的美國公民到底在哪消失的程度之後,這才抵達莊園。

  還不是坐汽車,而是開著艘小型機動釣魚船,從棧橋那回來。

  很好,看到戴維斯這傢伙空著雙手在棧橋上出現,張楠知道問題大了!

  就和關興權說了句:「去庫房。」

  這兩天特殊,讓藝術品鑒定專家休息去了,裡邊沒人。

  是的,不是書房,不是會客室,而是去了隔壁那幢房子的地下庫房。

  最有意思的是戴維斯,居然在第一道防暴門前把自己扒了個精光,還讓扎克用個金屬探測器把自個從頭到腳檢查了一回,這才披上條蘭迪給弄來的毯子。

  進入第二道金庫門後,戴維斯穿上了扎克借給他的一套新衣服,連鞋子也是雙扎克宿舍裡的拖鞋,還讓人把那套換下的行頭給燒了

  在美國的老弟兄都在,這才說正事。

  「你剛才搞什麼飛機?」

  張楠忍著性子,等戴維斯做完之前匪夷所思的事情,這才問他。

  之前戴維斯一見到自個、托馬斯和關興權,就打手勢:過會再說。

  這下戴維斯才苦笑著道:「老闆,我其實都已經換過一套衣服,可我自個對自個不放心,還是這麼搞一下,讓你對我放心。」

  有點繞!

  「什麼情況?有什麼就說,阿廖沙那邊什麼情況?這裡你也看著,都是真正的自己人!」

  自個對戴維斯有什麼不放心的?是什麼事能讓戴維斯把他自己逼成這樣。

  「阿廖沙死不了,就是受了點輕傷,但他暫時不能回來,要確定有沒有被人注意和監視,因為他從蘇聯南部的烏克蘭弄了點要人命的東西。」

  一旁的關興權眉頭皺了下,問道:「什麼東西?」

  戴維斯又苦笑了下,「5個箱子。」

  「箱子?」

  「手提箱核彈,兩種型號,一種重四十公斤,當量0.2至1000噸可調。第二種連箱子30公斤重,當量5至500噸。

  可以單獨定時引爆,阿廖沙有密碼,不是死彈,能炸的那種。」

  地下室裡很涼快,現在更涼快了!


bpd 發表於 2018-1-21 22:26
第八百八十四章 核彈!

  手提箱核彈,不是什麼炸藥手提箱,1000噸當量,不是1000公斤!

  傳說級別的武器,很多人都認為它太小了,不可能被製造出來。但想想美國在50年代就搞出中超級奇葩,幾乎就是自殺性質的M338無後坐力炮核彈就不奇怪了。

  M338核彈總重也就30多公斤,核彈頭重量更是才23公斤,塞進個夾鉛的箱子、配上起爆機構也能變成個「手提箱」。

  更不用說美國六十年代初期還製造了大量全套重量才40多公斤重的「核地雷、核炸-彈背囊」,部署在了西德的領土上,更不用冷戰中美蘇雙方還製造了大量重量比高爆彈稍輕,大約只有40公斤多點的155毫米、152毫米核炮彈。

  美國50年代就能造出才23公斤重的核彈頭,這80年代蘇聯的手提箱核彈也變得很正常,只是接近了核彈理論上的最小極限而已。

  那這個小箱子發起火來威力有多大?

  阿富汗戰爭的時候,蘇軍用過一種大型燃料空氣航彈,具體型號、重量不明,但重量絕對不到10噸。

  結果這種爆炸當量可能超過同等重量TN-T一到兩倍的超級常規炸-彈投下去之後,半徑400米之內的所有人和動物都死了,連只地表上的老鼠都沒剩下!

  就算燃料空氣炸-彈的炸-藥裝填係數遠超常規航彈的40—50%,能達到驚人的近9成,那它也就是相當於二三十噸TN-T當量頂天了。

  那一千噸當量的核彈殺傷力有多大?

  比想像中的大!

  不僅僅美蘇對此有研究,連關興權參軍前都知道個大概——防核彈攻擊訓練,他少年時一年可要接受好多次。

  千噸級別的核彈空爆,對地面上暴露人員的殺傷(指立即死亡或喪失戰鬥力)半徑至少850米,至於核爆後幾天內會死人員…這有效殺傷半徑會更大。

  1000噸只是二三十噸級別炸彈殺傷半徑的一倍?

  這有點匪夷所思,但沒人希望在實戰中去驗證這個數據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

  而且這還是空爆,手提箱核彈不是導彈、也不是核炮彈,除非放在飛機上來個遙控飛行、定時引爆,不然不可能實現空爆。

  衝擊波、光輻射是很可怕,核武器更可怕的事核污染!

  軍隊使用核彈攻擊時採用空爆,那是為了盡量減少核污染,免得炸了人家後,連自己的軍隊在很長時間內都不能進入核爆區。

  手提箱核彈則不然,設計時的目的中的一部分原因是在戰爭前秘密送往敵方縱深城市、重要工業區域,更重要的用途是作為核地雷——就是要採用地爆,最大限度的造成帶有核沾染的塵土飛揚。

  污染戰場縱深、核地雷爆炸阻擋對方的裝甲突擊集群,美蘇雙方都是一樣的想法。只是冷戰時蘇軍裝甲力量壓倒北約,相對而言,美國和英國製造的核地雷數量更多,而蘇軍裝備的似乎相對少一點,這是戰略思維不同造成的結果。

  七十年代開始,在冷戰相持中,蘇聯紅軍,攻勢!

  核污染很可怕,美國就自個計算過,只要有20枚400萬噸當量的核彈在美國本土的20座主要大城市地爆,爆炸直接造成的死亡數量不是最恐怖的,爆炸產生的核污染灰塵在風向的影響下,短時間就會污染大約40%以上的美國本土領土,在一兩年內,至少造成5000萬以上,甚至一億人死亡!

  一枚千噸的核彈如果在大城市地爆,這帶來的損害,比1000噸普通T-NT炸藥爆炸造成的破壞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你只要有一個,那就是一面誰都不敢招惹的護身符!

  越現代化的國家,越不敢招惹!

  當然,最好還是別讓別人知道的好,不然人家會千方百計想找出東西在哪,那也是煩惱。

  現在聽戴維斯說阿廖沙付出了巨大代價之後,真得到了能夠有效引爆的小型核彈,還一下子是五個!

  這會所有人都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不涼才怪,那可是核彈,這裡所有人都清楚核彈有多厲害!不管有沒有當過兵,可都接受過如何防護核爆攻擊的防護培訓,連年紀最小的張楠都看過不少宣傳資料。

  戴維斯剛才為什麼要把自己扒個精光蛋、再讓扎克給自個做檢查,那是在老闆和核心老弟兄面前徹底表露自己的立場:赤條條來,與老闆和所有人穿一條褲子,我身上沒有任何問題。

  這會庫房裡除了馬克兄弟之外,都是真正老兄弟,但那兩個大塊頭也早就明白:自個命已經賣給老闆,從決定第一次進入這座庫房的時候就注定了的。

  馬克-卡拉威和托馬斯-雅克布現在明白,他們和托馬斯叔叔一樣,真正被老闆核心利益集團所接受——巨額財富、納粹寶藏、小鬼子掠奪黃金,這些事情就算曝光,其實也不會百分百就會立刻要了老闆的命。

  但擁有5個能夠有效引爆的手提箱核彈——全世界所有國家估計都會想著要老闆的命,而自個這些人也會是別人必殺名單上的重點目標。

  當然,先題條件是5個箱子全被別人拿走,不然誰都不敢動老闆的核心利益集團一根汗毛。

  你動動試試!

  這聽完戴維斯的話,眾人都沒立刻說話,這時候都得緩一緩、消化一下這個超級勁爆的消息再說。

  理解阿廖沙為什麼要待在芬蘭暫時不回來——他大概是在等待,等待有沒有人去找他,不將麻煩帶到老闆和夥計們身上。

  就算前往蘇聯的所有人員身份都是「真的假身份」,還有前CIA特工配合,但也要「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阿廖沙要人接應,不是因為身體原因,而是為了把消息傳回來:這種要命的消息,他只相信人,任何通訊工具都不能說靠得住。

  說完了的戴維斯表情有點怪怪的,關興權同托馬斯算是眾人裡最沉著的,看他這樣子,關興權對安東尼-戴維斯道:「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一起說出來,我們的心臟都沒問題。」

  是沒問題,每年都有身體檢查,個個身體一級棒。


bpd 發表於 2018-1-21 22:33
第八百八十五章 不僅僅是手提箱

  戴維斯咧咧嘴,一臉蛋疼的樣子,接著道:「5個手提箱,還有整整10發152毫米核炮彈,200噸和5000噸兩檔調節,不過不是放著就能引爆那種,要打出去才能響。

  阿廖沙說賣方給了解除炮彈發射的安全密碼和解鎖方法,但真想要用的話,還得去搞門能發射的加農炮來。

  還有一個是用辦法就是把炮彈和個手提箱放一塊,當威力加強裝藥用,不過對方不能保證手提箱能不能引爆這些炮彈,可能全世界都沒做過這樣的試驗。」

  5個人,只活下來阿廖沙一個,裡邊有故事。而且阿廖沙一個人沒辦法把這麼多東西一口氣就帶到赫爾辛基——他不可能開著輛裝著一車廂核彈的卡車,大搖大擺通過蘇聯同芬蘭的邊境檢查站。

  蘇聯就算快完蛋了,但這會它沒大亂。

  「東西他放哪了?」

  問話的是托馬斯,這是重點。

  東西在哪!

  「他只隨身帶了一個30公斤的手提箱,其它物品還都留在烏克蘭。之前他們租用了一間倉庫,3年期的,用的是蘇聯人的身份。

  至於那個人已經自然死亡,地點也非常安全,距離購買點很遠,誰都查不到…」

  自然死亡?

  不用去關心這個細枝末節,那幾位前CIA特工幹這個是行家裡手。

  兩周前,阿廖沙等人同蘇軍後勤部門的「關係戶」敲定了一筆交易——感謝「聯合力量」內部招聘的那些前CIA人員,在蘇聯崩潰已經不可避免的情況下,為了公司能給出的巨額獎金,前特工們動用了之前工作時的關係。

  敵人即將崩盤,對手都要沒了,為了金錢,他們覺得可以將當初離開時的保密條例自動稍微改動一下。

  反正沒有危害美國的利益,何樂而不為呢——老闆的大本營在美國,艾倫先生不可能在美國本土挑事。

  至於國外,那幫子前特工才不在乎,全亂套了也不關他們事。

  世界已經夠亂糟糟的,再去添把火沒什麼大不了的。

  至於軍火生意,就是買點武器,你情我願的事情,挺正常——現在的烏克蘭已經不得在市場交易中使用50、100盧布的大面額紙幣,居民每週最多只能從銀行提取500盧布的現金。

  每天一大早銀行門口都排著大量的人群,有取錢的,還有更多人是為了是將手裡的大面額紙幣換成小面額貨幣,然後隨便找一家商場,像打仗一樣盡快花出去!

  買什麼都行,吃的最好,搪瓷杯子都行。

  不花出去,等著繼續貶值嗎?

  有錢的人這樣,至於沒錢的…

  這會蘇聯政府已經強制將美元同盧布的匯率鎖死在1比1.8,但誰都看得見,這個匯率是拿來騙鬼的!

  黑市裡,美元和盧布的匯率幾乎是一天一個價。

  盧布已經開始貶值,同前年相比,至少貶值了10倍!

  這會普通蘇聯人已經不可能從政府手裡換到美元,國有市場的貨架基本上就是空的,這導致黑市盛行。

  不少眼光比較遠的蘇聯人已經明白,這樣的經濟崩盤還將繼續,會越來越厲害、無可阻擋!

  難道去指望地圖哥那個250?

  他連自個都指望不上!

  有錢人在銀行裡的錢的拿不出來,看著一天天貶值,至於單靠工資和養老金的人更慘!

  5年前蘇聯人民的生活是何等幸福,而現在…

  烏克蘭都快單過了,一幫子腦子傻缺的還想著單過能有好日子,不知道接下去有多少年苦日子等著他們!

  去年9月,「烏克蘭人民爭取改革運動」成立,成員短時間內疚迅速擴大到百萬人;上個月16號,烏克蘭最高蘇維埃通過《烏克蘭國家主權宣言》,宣稱烏克蘭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憲法與法律高於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憲法與法律,並有權建立自己的武裝部隊。

  烏克蘭在脫離蘇聯的道路上高速向前,已經拉不回來!

  已經有眼光長遠的蘇軍軍官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大-麻煩、大變革,這個社會就快成一鍋煮沸的開水,而裡邊的人還死命在往火堆裡加柴:軍隊雖然還是配給制,但這會的工資已經不夠家裡人過生活的。

  而且配給數量和質量也有所下降,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們都不敢想像將來的生活會如何。

  怎麼辦?

  膽子大的開始行動起來:賣武器!

  不光是他們,駐東德的蘇軍西部集群據說也在這麼幹!

  上個月1號,東德馬克正式退出流通市場,西德馬克成為兩個德國共同的貨幣,駐東德的蘇軍西部集群指揮官已經明白:他們離開東德只是個時間問題。

  蘇聯紅軍在東德四十多年,家大業大,這要撤離不是立刻就能辦到的事情。這樣大搬家似的撤離,那就可將大批裝備當「損耗、無帶回價值報廢品」的名義劃掉、賣掉,這就是生財之道。

  報廢年年有,現在那邊的蘇軍已經開始試探性小打小鬧做這樣的生意。

  現役裝備他們就敢這樣幹,武器彈藥庫的東西更能賣——數量實在太多了,到時候絕對不會想著全部拉回蘇聯。

  如果蘇聯還存在的話,甚至往哪邊拉都不知道。

  這會蘇聯本土的那些彈藥庫可是為第三次世界大戰準備的,武器彈藥數量多到恐怖,駐東德部隊的彈藥拉回來有個毛用!

  就在這種「合理處理廢棄裝備風氣」開始露頭的氣氛下,在烏克蘭,阿廖沙等人聯繫上一個彈藥庫的主官。

  這傢伙和他的部下膽子更大,整整賣了阿廖沙15套便捷式反坦克導彈,其中5套AT-5、10套AT-4,導彈加起來整整200發,還各配了一套訓練模擬發射設備,

  這還沒完,還有50套薩姆-14和薩姆18單兵防空導彈,帶導彈的包裝桶150個。

  這筆生意花了500萬美元現金,這樣的價格在現在是便宜,3年後的烏克蘭一手軍火交易裡就是超貴,二十年後再回頭看又是超級便宜!

  這還是第一筆交易,因為老闆不是要立刻去打仗,阿廖沙打算同對方搞好關係、建立長久關係,將來能夠細水長流、生意不斷。


bpd 發表於 2018-1-21 22:50
第八百八十六章 特工不是007

  阿廖沙去看了那座建造在克里米亞半島沿海北側山區內的戰備軍火庫,雖然是蒙著眼睛去的,但也差不多能搞清楚大概的位置,反正沒跑出克里米亞半島。

  當兵的時候見識過國內的軍火庫,規模也不小,但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多的高科技武器。

  看得眼熱!

  都他-娘的都是好東西!

  基本上都是單兵武器,什麼先進貨色都有,賣給他的所有導彈都還是幾年內製造的新貨色,這也是對方的誠意。

  不單單是型號新,生產出來的時間還短,這意味著可靠性高。

  買!

  第一批交易達成,裝進貨車,被阿廖沙幾個倒騰進了早就準備好的倉庫。

  同樣的,阿廖沙不知道軍火庫在哪,對方將貨車開到山區外之後,也不管貨車去哪。

  為的是保險,接下去還得想辦法把東西運出蘇聯——航運線路是打通了,但阿廖沙想等等,看看反應。

  安全第一。

  但沒想到,那個軍火庫主管在2天後再次聯繫阿廖沙,說他的同胞兄弟也有點東西想出手。

  兩兄弟,都是後勤部門的主管,但他哥哥那邊管著的東西不大好找買主,價錢也大!

  阿廖沙和對方碰頭後,對方問他對大威力的傢伙感不感興趣。

  「化學的嗎?我們對那東西不感興趣,太危險,不好儲存。」

  是的,化學武器太危險,對使用者同樣危險。

  結果對方說:「儲存一點不危險,保證接下去的30年時間放你家的地下室都沒事,還隨時能用,50年內應該不大會壞,可以種蘑菇玩。」

  種蘑菇,核彈!

  為了錢,有些人已經不要命了。

  阿廖沙知道有機會的話,老闆是想要有幾個真正的大殺器當護身符的,那就看看。

  能花500萬現金買導彈的人,這信譽看著還是可靠的;同時,敢那麼賣的傢伙,這信譽也應該還可惜。

  手提箱核彈,一個200萬美元,先付20萬定金。

  第二天,對方就送了個60乘40乘20公分的箱子來,正好30公斤重。能一個壯漢提著走,也能兩個人抬,還放進背包還能背著走。

  免費奉送一個更大號、60公斤重,能把小箱子放進去的「外套大箱子」,還附帶有簡易檢測、保養設備。

  對方演示了使用方法,還說:「小箱子直接用,放床底下幾個月沒問題,放個七八、十來年的我們不保證會不會得白血病。

  套上大箱子雙層密封就絕對沒事,你把它當一輩子的坐凳都沒問題。」

  阿廖沙直接付款,雙方合作愉快,然後對方詢問還要不要?

  「有多少,給句實在話。」

  你逗我呢,還有?!

  這是核彈,不是雞蛋!

  「我們那裡儲存的是戰術核武器,戰略核武器一件沒有,有你們買了也沒法用。還能賣給你們4個箱子,其中一個和這件型號一樣,最新式的手提箱,都是最近4年的產品。

  另外三個型號老一點,但威力大一倍,四十公斤一個,85年出廠,一個價,都是200萬美元一套。

  你們作為大客戶,也可能是我們的最後一批客戶,還能賣給你們10發152毫米核炮彈。彈頭重43公斤,200噸和5000噸兩檔調節,再免費贈送20個發射藥筒,全部87年生產的批次。

  如果將來你們有辦法弄來2C5、2S19式或者2A36式加農炮就能用,那些炮彈最後一道保險必須要發射時的重力加速度才能解除,對此我們也沒有辦法。

  要是你們搞不來那三種大炮,那就不關我們事了,或者你們可以把它們和手提箱一起用。」

  「什麼價?」

  「優惠,50萬美元一發,配套包裝箱和藥筒贈送。」

  第四天,近150公斤100元面值的美元就搞定了最後的交易,一同前去的原美國特工告訴阿廖沙:將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再同買導彈的那個軍官接觸做生意,寧可花更大的代價開拓新的軍火購買渠道。

  買核彈那個呢?

  永不見面!

  這點阿廖沙明白:買點反坦克和單兵防空導彈「問題不大」,雙方將來還有合作的機會。

  但核彈…

  最好那幫子同自個交易的蘇聯軍官立刻全死絕!

  儲存了所有見不得光的東西,第六天深夜,阿廖沙等人就準備攜帶一個手提箱乘船離開克里米亞半島,前往黑海對岸的土耳其,這是預先準備好的其中一條撤退線路。

  蘇聯還不夠亂,眾人現在的身份是一條小貨船上的水手,背著各自的水手袋、背包。

  然後,在離開臨時住所時,阿廖沙等人發現了危險!

  他們被包圍了!

  阿廖沙之前其實有點瞧不上一同來的CIA出來的這幾個同伴,因為這些人看著只是為了錢而工作。但在發現危險時,居然有兩人主動留下掩護另外三人撤離。

  再前往海港就是自己找死,誰都知道土耳其其實就是反蘇聯的橋頭堡——他們最大的可能就是乘船離開。

  反其道而行,冒險從半島西北部的米亞安克斯地區離開克里米亞半島,之後進入烏克蘭大平原。

  突圍時,阿廖沙就知道留下的那兩個人不可能有倖存的可能,他們的背包裡的是強力炸-彈,每個都有3公斤,還準備了氰-化物。

  如果可能被抓,他們會第一時間解決了自己——活著,那是種悲哀。

  只留下了希望能帶回家中的口信。

  當離開第一條街區時,阿廖沙聽到了身後巨大的爆炸,兩聲。

  在離開半島狹窄區域時,另外兩人也沒能一同跑出來,其中一個還是腿部受傷、自覺無法離開後,在阿廖沙眼皮子底下給了自個腦殼一槍。

  這會戴維斯就把4個人的口信都說給托馬斯聽,後者聽完,好一會才道:「這是事先約定好的口信,CIA那邊有這個習慣。

  口信不是給他們家人的,而是給公司。

  每個人的口信可能不同,意思很簡單:他們是與敵人交鋒中犧牲。」

  氣氛變得有點沉默,「與敵交鋒犧牲」,那四名前特工其實要說的是:我們不是被滅口!

  這很重要,他們知道阿廖沙是老闆的貼身保鏢,如果大塊頭能夠活下去,那他們四個的家人將會一輩子衣食無憂。

  如果都死了,那也會有一大筆公司給的撫恤金。

  但如果阿廖沙死了,而他們中間有人活下來,不管核彈有沒有帶回去(老闆之前壓根不知道這件事),那四個前特工可就麻煩了!

  關興權聽完,說了句:「對敵人狠,對自己也一樣狠!

  特工,不是007,好樣的!

  戴維斯,阿廖沙怎麼逃出來的?」

  關興權認為如果是蘇聯軍方出手,那就算阿廖沙長了三頭六臂,他也沒有逃出來的可能,自我了斷算是最好結果。

  「對方不大像是官方派出的軍事力量,更像是賣方組織的軍事人員。

  人數不少,但戰鬥力還沒達到蘇聯特種部隊的程度,不然阿廖沙絕對逃不出來。

  而且他很幸運,在米亞安斯科附近碰上一列北開的貨運列車,扒火車,原本是打算如果再受到檢查或者追擊,確定無法脫身時,就引爆核彈。

  那種手提箱都還有一個直接線控引爆裝置,很瘋狂的設計,大概是為了對付快速突進的裝甲部隊。

  不過沒想到,阿廖沙乘坐那趟列車都到了哈爾科夫,這一路都沒檢查。

  所以基本能夠肯定,突襲行為是少數人的的預謀,不是蘇聯軍隊或者政府的行為,十有八九就是拿了錢的那些蘇軍軍官。」

  被發現、後悔、黑吃黑?

  一切都有可能。


bpd 發表於 2018-1-21 22:57
第八百八十七章 阿廖沙的一天

  阿廖沙的腹部有被子彈造成的一道擦傷,也算運氣,如果那發子彈再往右邊一公分,他這條命估計也要交代在蘇聯了:對方使用的是5.45毫米突擊步槍,前幾年被阿富汗游擊隊叫做「毒彈」!

  這種子彈在擊中人體後彈體很容易失穩,那就會是個巨大的傷口!

  運氣好,真的很好!

  背著個常見的帆布大包,穿著身有點髒的水手T恤的阿廖沙混出哈爾科夫貨運站,毫不顯眼,就像個很普通的力氣活工人。

  蘇聯工人在夏天這樣的一身打扮正常,不管是水手、碼頭工人、坦克制造廠工人還是火車貨運站的人,這日常穿的衣服區別不大。

  就是那個大背包稍微礙眼了點,不過近兩米身高的一條壯漢,背個60來公分高的背包,也不是特別奇怪。

  一出車站沒多遠,阿廖沙就看到了一家鐵路工人賓館,還有賓館附近的繁榮市場。

  說是賓館,就和國內的招待所一個樣子:阿廖沙有工作證,來自列寧格勒的船廠工人。

  和華夏不同,在蘇聯住旅館不需要介紹信,有工作證就行。

  他那俄語就帶點北方的味道,這會烏克蘭雖然吼著要單過,但怎麼著這會還是蘇聯,住進個遠方來的船廠工人很正常:哈爾科夫是座內陸重工業城市,甚至還在為遙遠的列寧格勒那邊的船舶軍工廠生產配件,中間的貨運交通當然就是不遠處的鐵路貨運站。

  沒人會去奇怪阿廖沙的出現,在這裡住過的客人,甚至都有從遙遠的堪察加半島來的。

  單間,床是木頭的,稍微短了點,將就了,帶有衛生間。

  阿廖沙很累,但還不能休息:檢查了褲兜裡掏出來的一支斯捷奇金全自動手槍,這是他剩下的唯一一樣自衛武器。

  工裝褲,夏天,上身就一件T恤,這種褲子口袋多還帶扣子,裡邊有自個的幾本證件、護照,還放了點錢,連手槍塞著都不顯眼。

  20發彈匣是滿的,那只背包外側有幾個口袋,就像個普通的民用大型背包一樣。

  出發前,這個最重、最重要的背包當然由他背著,還順手往後邊的袋子裡塞了件換洗T恤、一條帆布沙灘褲和兩條短褲,偽裝的更像是個民用包。

  背包上還有一小瓶水和其它幾小樣細碎玩意,真的就像是個要出遠門的水手一樣。

  要不是有換洗衣服,剛才阿廖沙都得掩飾一下T恤衫腰部的擦損痕跡。

  至於換下的衣服,列車在過一座橋的時候,給扔河裡了。

  還是那句:運氣不錯,什麼都無意中準備了,結果都沒白準備。

  良好的出門習慣,現在得到了回報。

  至於背包另一邊的小口袋裡,有兩根50克的小金條,外加兩萬美元現金。

  「金子,到哪都是錢!」

  老闆的這句話他記得,保鏢們出任務,能帶時候都會帶一點沒標記的那種小金條,以防在美元不頂用的地方難受。

  其中一個小側袋裡還有個只剩下8發子彈的備用彈匣和消聲器,但這會阿廖沙沒去拿出來。

  給了自個腦殼一槍那位原本還帶著10萬美元現金,現在不知道便宜了哪個王八-蛋,倒不用擔心會從那些百元大鈔上發現錢的來路。

  所有交易用的現金全部來自歐洲,和「聯合力量」沒一毛錢關係。

  掏出點10和25盧布面額的鈔票,這就出門,目的地是邊上的自由市場。很快,就買回來需要的東西:一條足夠大的新褲子,兩件短袖帶紐扣口袋襯衫、一件薄的長袖外套。

  一瓶高達65度的超烈性伏特加,一個軍用急救包(這玩意在蘇聯跳蚤市場上很常見),兩雙襪子和一雙夠大的輕便繫帶皮鞋。

  最後還買了把剪刀、一把鋒利的獵刀,順便又給自己買了個列巴麵包和一點果醬、一瓶自製酸黃瓜。

  一口袋提回賓館,先沖了個澡,再給自己處理傷口:原本是用撕開的沙灘褲包紮了一下,雖然沒有感染,但擦傷的地方也好不了。

  伏特加不是拿來喝的,當作醫用酒精用。割掉點死肉,再次消毒後撒上之前就拿來治療嗓子疼、感冒的消炎藥(口服的拆開當外敷用藥,很多時候也能防止傷口感染。)。

  把剩下的幾粒消炎藥都給吃了,按照經驗,腰上的傷口過幾天就會好,不大可能感染。

  之前搭的順風火車終點站似乎不是哈爾科夫:在搭上火車一小時後,他已經能夠基本確定襲擊他們的人不是政府控制的蘇軍或者克格勃,對方不大可能會一路追到這來。

  就住車站邊,這叫燈下黑。

  如果是克格勃或者蘇軍上層知道了事情真相,除非自己丟掉床下的背包,不然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

  既然不是,那現在的危險性就是幾乎沒有。

  幾乎沒有,不代表沒有。

  他太累了,打算睡一覺。

  把房間裡的衣櫃和寫字檯搬到門那頂住,這裡是二樓,如果對方走了狗屎運再追到這,自個還有逃脫的可能。

  如果沒機會,那誰也不好過!

  箱子從背包裡取出,打開,電池接通,按照程序,兩分鐘不到核彈準備就緒,當量被調整到最低的五噸。

  希望沒人來追捕自己,不然很可能會逼著自己按下連著的那個按鈕:那根線可以接得很長,兩三公里都可以,所以開關很大,帶著電池的。

  但現在這會,這根線只有不到兩米的長度。

  外邊的人說著和自己一樣的語言,阿廖沙沒辦法,也不允許自己把核彈的當量調至最大。

  如果那樣,至少年內,小半個哈爾科夫都會不適合人類居住,更不用說會死多少人的問題。

  「5噸,也足夠把我和那些想幹掉我的人炸成分子的,至於核污染?」

  似乎和500噸區別不大,不過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開著的箱子,一天造成的輻射劑量都還不到一次X光透視的,睡一覺的功夫阿廖沙無所謂。

  列巴加果醬、酸黃瓜下肚,又喝了點水,從窗口看了眼不遠處熱鬧的市場。

  拉上窗簾合衣睡覺。

  上膛了的手槍就在自己右手邊,而在左手邊不遠,就是那個加了保險蓋的核扳機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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