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大唐逐鹿風雲 作者:玉爪俊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22:11:5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9 50986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8:14
第二百八十章量產天劍衛

接下來的幾天,曾進除了處理日常的軍政事務之外,便是在一直熟悉著邪帝舍利。他不奢望能夠在短短的幾天之中,就能夠完成數百年來無人破解的機密,引動邪帝舍利之中的本命能量為自己所用,那不現實。

其實從一開始,曾進就沒有將邪帝舍利當成一件助長修為的消耗品,而是和和氏璧一樣,將其視為一件長存不滅、可以永遠佑護華夏的法寶。曾進不需要他其中的能量,只需要他本身所具有的異能——儲存元精、儲存內勁。

和氏璧本身也有吸取、儲存天地元氣的異能,不過自從曾進以自身的劍丹改造之後,和氏璧也就只能吸取天地之間的至純元氣了,異種真氣卻是不能夠再容納,否則,曾進也沒有必要前往長安,拿這邪帝舍利了。

邪帝舍利經過歷代邪帝灌注元精,已經證實了,它完全可以容納異種真氣。這就為曾進心中計劃的實行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他自訓練出天劍衛開始,一直都想要將這種海陸空三戰皆能的強兵量化,這些對曾進來說,雖然有些難度,但是卻也不是不可能。曾進有了和氏璧吸取元氣補充,在不計精力的損耗之下,短期之中早就出這麼一隻軍隊,絕對不成問題。

不過可慮的乃是後續問題,畢竟,能夠修到曾進這種境界的可以說少之又少,待曾進死去,或者成功破空飛升之後,這只軍隊如何繼續存在下去,也就成了一個急需解決的難題。

曾進即將打下一個帝國,他考慮的絕對不是一時成為天下至尊的快感,而是如何讓自己締造的王朝長久的繼續下去,即便不能永恆。起碼也要打破中華王朝傳承不過千年的宿命。這固然需要多方面的考量,但是漢家王朝若是始終有天劍衛這麼一隻橫行天下無敵手地強軍,那麼可能性自然是要大上許多的。

在得到邪帝舍利之後,有了邪帝舍利儲存元精和異種真氣的特性,這個問題便徹底的解決了。

天劍衛服役的期限自然不是無限期的,曾進的打算是,在為國家效忠二十年後.會賜給這些天劍衛豐厚地財產和較高的爵位,有其他才能的還將授予相應的官職,但是他們必須在退役之時將自己體內的真氣凝結成先天劍引,灌注到邪帝舍利之中,再有邪帝舍利傳承給經過精心挑選。忠心於國家地戰士身上,重新締造出天劍衛。

退役的天劍衛死前,也必須將自己畢生的元精灌注到邪帝舍利之中。畢竟,在挑選天劍衛之時,乃是以忠心為上。資質上很可能有許多人差了些,這些元精便可以為其補益,彌補他們先天資質上的不足。使其在短時間內成就絕高的身手。

如此一來,可能天劍衛地數目可能會隨著歷代戰爭的進行而愈來愈少,但是那些殘存下來的天劍衛必定是其中地佼佼者,通過修煉,功力必定會越來越高,自然早就出來的後續天劍衛功力基點也越高,成就也越大。這樣,一減、一增。卻依然可以使得天劍衛的戰力始終保持在一個高度。

況且,有《大五行滅絕劍罡經》這樣的功法,再有和氏璧相助,曾進相信,只要自己的後人資質不是差到了極點。修到先天境界應該是絕對不成問題的。況且,身為一個帝王。最不缺的應該就是兒子了,讓其中資質最好的繼位也就是了。這些後繼者也可以根據當時地情況,再製造出一批天劍衛。

曾進相信,有了這麼一隻軍隊,除非是匿跡於名山大川的高明修士大規模入世,亦或是大殺傷性科技武器大規模的興起,在地球上,想要找出一隻對抗天劍衛的人馬,是絕無可能的。如此,也就保持了王朝地後續性。

前一種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即便是修士大規模入世,以中國固有一來的思想,他們也不大可能對抗中央朝廷,倒是後一種可能性有些麻煩,不過曾進年紀還輕,時間還多,自然可以在以後地時間力從容補益,將整件計劃籌謀的完美。

而今天下雖然大半已經歸屬了自己,但是李淵、竇建德、劉武周、羅藝等人還依舊殘存著很大的勢力,現在的當務之急乃是先將這些擋在自己一統天下道路之上的絆腳石統統踢開,而要向做到這一點兒,就必須有一直足以橫掃一切障礙的強大軍隊,所以,現在天劍衛的大規模組建,已經是一件刻不容緩的事情了。

之前,曾進給那些個魔門宗主四個月的時間也不是隨便說的,因為,那是他與宋金剛相約,共同進攻李閥的日子。雖然說,只要他大軍一成,天下間再無可以阻擋的力量,但是能夠輕鬆一些,終歸是好的。他可沒有那種變態嗜好,故意給自己找些麻煩。

所以,他要在四個月內,將經過軍情司嚴密考核,忠誠心可靠的精銳戰士全部種以劍引,將他們轉變為天劍衛。非但如此,還必須在這段時間內給予他們足夠的訓練,使其和曾進已經訓練成功的三百天劍衛一般,在骨子裡成就天劍衛,而不是僅僅冠以一個名號,卻名不副實。

而今曾進手中的邪帝舍利之中的元精已然全部傳承給了魔門的各家宗主,可以說外力給他施加的影響已然全部被驅除,變得更加純粹,此時,再稱之為邪帝舍利已經不太合適了,根據曾進未來的計劃,曾進將其命名為天劍珠。

此時曾進再研究天劍珠的異能便容易了許多,約莫十餘日的功夫,曾進基本上對天劍珠的異能已經算得上是瞭如指掌了,在進行傳承之時,也不用如曾進給魔門宗主傳承元精之時那般麻煩了。

接下來,自然是該大規模的改造出天劍衛了。曾進對於這只軍隊,並沒有準備造出太多。天道畢竟是平衡的,在其規則之下,耍一些小手段,自然是無可厚非,但若是做的太過,恐怕就會有麻煩了。像天劍衛這種強力的軍隊,若是出現的太多,恐怕會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很容易造成後世的軍備競賽升級一般。

任何力量,強大到一種程度,都會對自己生存的世界造成太大的負擔。所以,曾進還是打算更多的將戰爭控制在常規戰爭的規模之上,而天劍衛,更多的時候,是要隱藏起來的,更多的作為一種威懾力量存在。就如同他記憶之中的核彈一樣,只需要使用一次,就足以讓天下人震撼,永世難忘了。

經過層層的挑選,嚴密的考核,曾進一共從麾下的數十萬大軍之中挑選出了兩萬五千人,其中兩萬四千人恰好構建出一衛的編制,也算得上是為曾進的最後一支禁衛軍正名了。至於多出的那一千人,曾進打算讓他們去做自己麾下那些大臣之中,自保之力不足的人的護衛,防止他們被敵對勢力所刺殺,同時,也算是天劍衛的補充人馬。

雖然之前曾進對自己的精力、實力都很自信,再加上有和氏璧補益,對這次早就天劍衛的行動也算是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真正開始實行的時候,曾進才明白,這種行動究竟有多麼的累。

早就天劍衛的時間,足足用了兩個月之久,而不是曾進之前預期的一個月。這兩個月,曾進一直在經歷著體內劍氣全部耗空,再由和氏璧全部補滿的過程。儘管他的功力並沒有什麼損益,反倒有些進境,但是身體上的疲累,以及精神上的透支卻使得他變得極為萎靡。

最後的幾天,曾進可以說完全是憑藉著精神上的慣性撐過來的。當一切都完成之後,他就對自己發誓,以後再也不做這種事情了,實在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這時曾進的狀態是自其練功至今最為差的,不過他卻也不是全無收穫,他體內的經脈在經過兩個月的強力沖刷之後,變的更加強韌,丹田之中的空間也大大的擴充了,自身能夠儲存的劍氣也突破了原來的瓶頸,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善假於物”乃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力量,但是莊子曾在《逍遙遊》一篇中言道,“不假於物”方才是修道的最高境界。曾進而今,便是在“不假於物”上更進了一步。

為了將自己的狀態鞏固下來,曾進一完成改造就立時前往地下密室閉關去了。所幸已經有了三百訓練成功的天劍衛,否則,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在曾進要求的時間內將這批人馬訓練成功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8:15
第二百八十一章征伐序幕起

在曾進的閉關之中,時間就這麼不脛而走。熾熱的太陽雖然仍舊在竭力施展著自己的能力,發散著光輝,但是在那一場接著一場的陰雨打擊之下,炎熱已經不再佔有統治地位,取而代之的蕭瑟的秋風,陣陣的涼爽。

當曾進再次從密室之中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微風輕揚,細雨連綿,不時有數片發黃的葉子從樹上落下,隨著微風,在空中不停的搖擺著,盡情的展現著自己的風姿,希望能夠在自己消逝之前將自己的餘暉展示出來。曾進似乎能感覺到葉子的不捨、以及無可奈何,畢竟四時轉換乃是天之法則。

雖然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是曾進並沒有急著去召見自己的臣子,就在這細雨清風之中漫步,體味著這份寂寥、孤寂的意味。

眼前的一切,似乎是在向曾進昭示著: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富商巨賈,都和普通老百姓一樣,都在自己的規則之下,都逃不脫四時的輪轉,歲月的流逝!

曾進默默的感受著這一切,似乎是故意要以此來侵蝕自己的心神似的,當他在書房附近的花園之中走到五十圈的時候,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聲音之高亢,直透九重。老天似乎也看不慣曾進如此囂張,藐視自己的權威,連番的炸雷響了起來,似乎欲將曾進的聲音壓將下去。不過曾進此次功侯大進,一口氣息之綿長,實在是不可思議,笑聲百轉,每一次轉折,聲音都再一次拔高,卻反過來將落雷之聲蓋了過去。

曾進而今一人繫著之下千萬軍民之心,行踪自然受人關注。自他出關之時。府中的上下人等就都已經知道了,不過曾進沒有宣他們,故而他們也就沒有前來打攪。曾進的笑聲忽然響起,看情況是實在開懷,眾人也都冒雨趕了過來,不過卻都不敢靠近打擾,只是圍在外圍。

府邸所有人之中。唯有宇文傷對曾進的這種情況視若無睹,輕微的嘆了一口氣,不過眼神之中卻盡是歡喜之色。“不論是誰,只要成功了,也算是給後人留下了一條路啊!”

慕的。宇文傷眼中爆射出湛然神光,冷冷的望向一個方向,氣勢勃發,恍若一隻覓食的蒼鷹,已經尋找到了自己地獵物。只要其一個疏忽,便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其捕殺。

“果然。還是瞞不過宇文閥主!”一個身著淡裝,身形有些模糊朦朧的女人從那個方向走了出來。正是陰癸派宗主祝玉妍,不過此時她的打扮,與之素來的妖艷大不相同,看起來倒像是個清修的女道,頗有三分返璞歸真的味道。

宇文傷也不為己甚,淡淡的道,“祝宗主不也是功侯大進嗎!天道之境與先天之境之間地差別。何啻於天地之隔?祝宗主能夠在如許年紀就到達這種層次,大道未嘗沒有可期之日,比之老夫之遲暮,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語氣之中帶著三分落寞。

“如此說來,那那位的成就豈不是要更高了?”祝玉妍若有所思的問道。

“老夫一生閱人無數。對命理也頗為通達!唯有那位我始終看之不透,什麼時候都似蒙上了一縷輕紗!”宇文傷淡淡的道。“人這一生,最為難得的就是識時務三字,若是看不透這三個字,後果堪憂啊!”說著似有意若無意地看了祝玉妍一眼,而後笑了一笑,身形便隱沒不見。

祝玉妍臉色立變,並不單單是因為宇文傷的話,還因為宇文傷的身手,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煉化了邪帝元精,完全鞏固了天道的境界,在加上諸多魔門秘法,應該足以和所謂的三大宗師一較短長了。

但是方才宇文傷地一手輕功,卻讓她的心冷了下來。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覺察到宇文傷是如何離開的,就連自己地感應也沒有絲毫的結果,彷彿宇文傷本來就不再那裡一樣。這使得她明白,天道高手與天道高手,還是有很大差別的。心中剛剛燃起的雄心,還未曾施展,便被打壓了下去。曾進對外界的一切都不聞不問,這一刻,他就這麼沉醉在自己的喜悅之中,忘我的大笑著。

原來,方才他一出書房,便被這蕭瑟的秋景所惑,精神入了那種意境之中。感受著時光歲月對生命地剝離,雖然他很快便警覺了過來,知道這樣很容易侵蝕了自己的道心,但是他卻依舊沒有運勁將自己從這種意境之中拔出來,完全以自己的精神對抗著這種感覺。

這次不為別的,只是曾進與天道法則的一次小小地對抗而已。習武問道求長生,乃是逆轉天地法則的事情,若是沒有一顆堅定地心,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還不如沉醉於紅塵之中,盡享人間七情六欲的美妙。

不過最後,他終究是成功了,成功的抵擋了歲月催人老的感覺的侵蝕,矢志不渝的堅定著自己的問道求長生之途,這如何不讓他欣喜若狂。這也就表明了他的心境已然達到了不為外物所染的地步了。也算是渡過了一個劫數。

笑聲過後,漸漸的微風停止,細雨初歇,烏雲退散,太陽吐輝!金色的光輝瞬間跨越了空間的阻隔,灑落到大地之上。身遭各處的樹木枝杈之上,花瓣草叢之上的露珠都不停的折射著太陽的光輝,弄得處處霞光異彩,分外妖嬈!

曾進微笑著看著這雨後的奇景,眼眸卻是一片的平靜。他身體輕微一抖,衣服瞬間便被蒸乾,他望著在不遠處的臣子幕僚,淡淡的說了聲,“王府議事廳議事!”而後舉步一踏,便消失不見。

眾人聞此都不敢怠慢,連忙八仙過海,各展神通,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議事廳!

曾進早就坐在議事廳的主位上等待了,他掃視了一下在場的眾人,發現人到的還比較齊,當初魔門閉關的各大宗主基本上都來了,唯獨缺少了邪王石之軒。

曾進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溫和的問道,“祝宗主,不知何故石宗主未曾過來?莫非他還依舊閉關未出嗎?”

在場的其他人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眼睛望著自己的正前方。雖然曾進並沒有施以雷霆之怒,但此時的議事廳之中,卻有一股子頗為沈鬱,壓抑的氣氛,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曾進以前為人傲氣、霸道,說話做事之時總是給人一種淡淡的壓迫感,但是那種感覺在現在看來,不過是以功力斧鑿出來的罷了,而今的才是真正的,實實在在的上位者的威嚴!

他人都有可以閃躲之處,但是祝玉妍卻是被點了名的,況且,今日,她的死對頭慈航靜齋齋中梵青惠也在議事廳之中,祝玉妍是萬萬不能讓其笑話的。

祝玉妍悄無聲息的打開了天魔氣場,看起來自然是毫無變化,但是若是走進了祝玉妍尺許之內的地界,保證功力稍弱之人會被那暗流洶湧的氣場壓迫的窒息而死。

打開了氣場,基本上也相當於營造了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小天地,祝玉妍終於將心中感受到的那種壓迫感給驅逐出了心中,不過卻也留下了些許陰影。她不卑不亢,淡淡的說道,“石宗主知道漢王殿下出關之後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征討李閥,故而其在出關之後,便立即前往長安,為漢王殿下打前站去了!”

此言一出,頗有一些受過陰癸派好處的官員隨聲附和,讚揚石之軒的。不過一旁的梵青惠卻突然吐出一句話,“漢王未曾下令,就擅自行動,終歸有些不妥吧!”

這種觀點也引起了一些官員的讚同。曾進在上面冷眼旁觀,心中明白,在自己閉關的這段時間裡,陰癸派與慈航靜齋這一對冤家對頭都沒有閒著。尤其是梵青惠,看而今的形勢,她已經趁著魔門各大宗主集體閉關練功的機會,基本穩住了自己的形勢。

曾進看到隨聲附和的官員的職銜都比較低,自己看重的那些大臣都是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架勢,心中還是頗為欣慰。

他揮手示意眾人禁言,而後說道,“石宗主的情況暫且按下,他去長安要做的事情本王大致也能猜到。本王此次召集大家,正是要告訴諸位,經過我們這段時間的準備,我們已經積蓄了足夠的力量,也是時候向李閥宣戰,將李閥的地盤納入掌握在本王的手中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8:16
第二百八十二章伐李之五可勝

“漢王所言極是,而今我揚州兵精糧足,正是北伐之良機,此次出征,必定凱旋而還!”堂下的眾臣莫不開口附和曾進的話語。

這時,虛行之忽然出列,躬身施了一禮,儒雅的風範之中透出一股子逼人的自信,他笑著道,“漢王,先前您還在閉關,可能還不太清楚,兩日之前,劉武周的使節已然秘密的來到了揚州,求見漢王,希望漢王履行之前與宋金剛的約定,合力出兵,共討李閥!臣一直都以漢王閉關之由拖著,今天漢王既然已經定下了主意,臣也好回复他了!”

在場眾臣之中,尚有很多人並不清楚這種機密之事,驟然聽聞,莫不面露微笑,畢竟兵凶戰危,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不是說佔據了優勢就一定能夠打贏的。赤壁、淝水之戰已經有了先例在前,況且江南與關中的力量對比也沒有那麼明顯。

但是有幫手就大不相同了。兩相夾擊,成功的機率自然就大了許多,況且李閥也不知道江南與劉武周的聯盟,顧此失彼之下,終究是會露出破綻的,只是不知道誰得到的便宜更多些罷了!

“你回去之後可以告訴他,讓他大可放心,本王明日就會整頓兵馬,大舉進攻長安,為他的主子製造機會!”曾進點了點頭,淡淡的答道,“若是他心急,可先自回去,若是不急,本明天可以接見他一次!”

“遵令!臣下知道該怎麼做了!”虛行之退了下去。

曾進繼續道,“諸位也都明白,打垮李閥、攻占關中乃是本王早就開始籌謀的事情了。各地的精銳兵馬也早就在數月前開始暗暗的往邊境調了。不過這次北伐也不僅僅是我們與李閥之間的事情,還有其他的勢力的影響。要考慮的東西很多。

比如說,幽州總管羅藝向來與李閥交好,會不會前往助陣,即便不派兵相助,會不會騷擾劉武周。使其難以和我們聯合。那雄踞河北地夏王竇建德究竟會如何做,是坐山觀虎鬥,還是直接加入某一方?還有那王薄,在他沒有正式歸順之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還有突厥,與李閥向來親善,會不會藉兵與李閥?畢竟在李淵攻長安之時。就曾經借過一次兵!這些問題,不知道諸位軍師是否考慮周詳了?”

曾進的一連串問題都是關係著本次出征作戰勝負與否的大問題,不過曾進堂下的幾位軍師:虛行之、王儒信、崔絕秀、祖君彥等人哪一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互相對望了幾眼,最後王儒信被推了出來。

王儒信整了整衣衫。站了出來。他本來是瓦崗軍大龍頭翟讓的首席軍師,智計不凡,在幾人之中又是最早投效曾進的,故而由其來回曾進地話,倒也合適。

“漢王。臣下等都覺得,此戰,我軍必勝!”王儒信面容嚴肅。話語說的十分有力。

“哦?”曾進笑著問道,“何以見得?”

“臣以為我軍有五必勝!”王儒信自信的回道,“一為有道伐無義:漢王出身南地,乃是華夏苗裔正統,又立志复我漢人衣冠,知人善用,愛民如子,實為有道明君;而反觀李淵。本身有胡族血統,竊據帝位,名位不正,且勾結突厥,殘民以逞。實為漢賊。如此以有道而伐無義,豈有不勝之理?

二為有心伐無備:漢王早在洛陽之時。便已經做好了攻打李閥的各項準備,甚至給了蜀中的李靖將軍以便宜之權;而反觀李閥,自恃有關隘之險要,欲坐山觀虎鬥,根本就沒有想過會有人攻擊他,雖也在整治武備,但是卻已經有了懈怠之心。如此以有心而伐武備,豈有不勝之理?

三為以眾擊寡:漢王與劉武周麾下第一大將宋金剛有約,一攻李閥之老巢太原,一攻李閥之核心長安,兩廂合力,南北夾擊,等若將李閥鎖在了剪刀之下,而反觀李閥,為得北地霸權,四處征伐,四鄰不是被其攻占就是敵人,無人相助,乃是孤軍奮戰。如此以眾擊寡,豈有不勝之理?

四為以精對殘:漢王地兵馬多是當年舊隋的禁軍,乃是天下間最精銳的戰力,漢王親自訓練的三大禁衛更是前所未有的強軍,麾下地將領如李靖、單雄信、宇文成都、獨孤雄、羅士信、秦瓊等等,各個都是一流的戰將,高手更是有宇文閥主、宋閥主、祝宗主等超一流好手;而反觀李閥,除了兵馬尚可,其他的人才皆不過是寥寥。俗語云,將乃兵之魂,再優秀地士兵,攤上一個無能的統帥也無計可施。李閥最優秀的兩員大將李世民、李孝恭皆已經死在了漢王手下,可以說再無可慮之處。如此以精對殘,豈有不勝之理?

五為以聚對散:漢王自治江南以來,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士民歸心,莫不真心臣服於漢王的麾下,而反觀李閥,前有兄弟相爭,後有石宗主歸順漢王,現在石宗主又先行前往了長安,必定會讓李閥的人心更散。如此以聚對散,豈有不勝之理?

有此五必勝,漢王興兵攻伐,李閥必敗無疑!”

曾進向來信奉的都是實力至上,為求萬全,用兵向來是以雄獅搏兔,蒼鷹擒雀,以雷霆萬鈞之力壓雞卵,如此雖不敢說必勝,但是失敗的可能性已經是降低到了極點了。

今日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典型的中國式地分析,不免心中有些好笑,不過王儒信如此說,倒是對增強其他人的信心有著巨大的作用。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堂下其他的人在那裡頻頻點頭了。

曾進想到,“怪不得當日曹操與袁紹對戰之時,祭酒郭嘉要說出那十可勝!實在論起來,那所謂的十可勝大半都是廢話,不過如此說出來,倒是地確可以令己方士氣大增!兩者相較,王儒信等人與郭嘉比起來,還遠遠不如呢?不過現而今,自己與李閥的實力對比,較之曹操當初對袁紹,也是大不相同呢!”

曾進又問其他人道,“諸卿家認為王軍師說地如何?”

眾人異口同聲的說道,“軍師之言實在是至理,漢王此次出征,必定大勝而還!”

“王軍師說了這五必勝,不知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方略,為本王解除其他的諸侯的困擾,方便本王全力對付李閥呢?”曾進接著問道。

“啟禀漢王:漢王大可不必如此多慮,那突厥人乃是一頭吃不夠的惡狼,想要其出兵的條件必定不斐,再加上現在定楊可汗劉武周橫在中間,突厥人也不是鐵板一條,支持那一家還有的商榷,只要漢王支會定楊可汗一聲,想必突厥的問題必可迎刃而解!

幽州總管羅藝也要應付周遭諸如契丹等複雜之極的胡族部落,形勢並不輕鬆,即便想給李閥以大的幫助也不可能!

論起來,真正與我軍接壤,並能夠起到作用的也就是山東的知世郎王薄和河北的夏王竇建德了。夏王竇建德野心勃勃,麾下劉黑闥又是當世第一流的戰將,是最需要重視的人了。至於王薄雄心早泯,其子又與漢王交厚,鑑於此等形勢,臣有一計可解此兩患。”王儒信侃侃而談。若是再拿上個鵝毛扇,恐怕比之漢末諸葛孔明,也不遑多讓!

“但不知是何妙計?”曾進問道。

王儒信臉上掛著微笑,自信的道,“漢王只需一紙書信,言明形勢,與王氏父子正式結盟,令其陳兵竇建德邊境,對竇建德構成威脅,不讓其安心出兵干涉也就是了。只要漢王許之重酬,如此輕易之事,以王薄之老謀深算,定然是不會不答應的!”

曾進想了想,道了聲,“可行!本王一會兒就書信一封,送往山東!”頓了一頓,曾進又道,“既然後顧之憂已解,本王就可從容調兵了。立刻傳令給蜀中李靖將軍,令其盡起麾下兵馬,壓向關中,向李淵施加壓力!

諸卿家現在可以散了,今夜本王會擬定跟隨本王前往洛陽前線的名單,晚上自然會有人前往各位府中傳信的。”

眾人聞此,皆不再多言,立時離去。他們也都明白,這裡所謂的議事不過是定下一個意向而已,真正的計劃,還需要曾進和那些心腹臣子們商談,輪不到他人置喙的。那些身份資歷不足的人,只能在心中期待著,自己也能夠在那隨軍的名單之中,畢竟,此戰若勝,那隨軍之人,都會分上一個不小的功勞的。而曾進,對於有功之人的賞賜,可是很豐厚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8:17
第二百八十三章一箭雙雕可行否

夜晚,清涼溫潤如水一般的冷輝輕輕的灑下,透過打開的窗櫺,落在了曾進的書房之中,為其憑添了三分清幽、靜謐的意味。

不過書房之中卻也是站滿了人,雖然相較於白日在議事廳之時,要少的多了。

白日的議事,不過是在明面上定下個基調,表露出一個意向,便於整合人心罷了。真正的軍事機密,自然是不方便讓太多的人知道的,否則,若是那些官員之中潛藏有李閥的密諜,恐怕就會有備而戰,設下圈套,到時候,算計之人與算計對像也就變了。

至於與劉武周的合作之事,卻是不打緊的,甚至在某種程度之上,曾進還希望自己麾下有人能夠洩露給李閥的主事之人。因為劉武周的軍力已經擴張到了極點,若不對外征戰,獲取補記,恐怕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不攻自破了。對於他背後的主子突厥人,他自然是不敢有什麼想法的,剩下的,也就只有李閥了。

更何況太原乃是李閥的老巢,那裡積累的財富多不勝數,恰恰李閥攻占長安之後,又轉移了經營的重心,在太原的軍力並不雄厚,可以說是放在劉武周嘴邊的一塊兒大肥肉,之所以以前沒有動手,乃是因為劉武周缺乏一個統兵有為的將帥之才,自宋金剛歸順之後,這一點恰恰被彌補了。所以,劉武周攻略太原的決心,是絕對不會變的。

若是李閥也有了準備,與宋金剛在太原附近來一場龍爭虎鬥,牽制了大量的軍力,最後得便宜的,自然是曾進了。

書房之中,除了石之軒之外,歸降曾進的魔門各家宗主皆已經在此。曾進發佈著一道接一道的命令,書房之中的人也就越來越少。魔門各家宗主,此次出關之後,雖然有人的邪帝元精還未曾煉化干淨,但莫不是功侯大進。他們自然毫無疑問地被曾進賦予了攔截、絞殺李閥頂級高手的重任。

曾進對於李閥這個龐然大物,即便已經有了絕對的優勢,也是不會掉以輕心的。李閥的頂級高手李孝恭雖然被曾進所殺。但是依舊有著諸如李神通、長孫無忌、李元吉、李建成等數十名一流高手。

曾進不希望因為此攪起太大的波瀾。

當魔門諸家宗主也領命而去之後,書房之中剩下的就只有他地夫人沈落雁,以及虛行之、王儒信、崔絕秀、祖君彥四大軍師了。

這些人,不論之前是那家的謀士,但是曾進可以很自信的確定。現在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輔佐自己,登上那人間至尊之位,因為,這不僅僅是自己的榮耀。更是他們這些謀士地榮耀。他們必將因為這件事,而在青史之上留下重重的一筆,這才是他們最大的願望之所在。

剩下了這幾個絕對忠心於自己的人。曾進終於將埋藏在自己心底的話吐露了出來,他地面容十分的冷肅,目光也十分的堅定,他沉聲說道,“本王欲行一箭雙雕之計,在攻打李閥地同時,將盤踞在河北的竇建德也一併收拾了,不知道諸位軍師可有良策為本王解憂嗎?”

歷來兵家行事都避免兩線作戰。否則一旦一方失利,甚至可能會動搖全局,引得全盤崩潰的。更何況他們自認為江南與其他諸侯的實力對比還沒有強到石頭碰雞蛋、巨石捻螞蟻的地步。

北地多雄豪之士,若是李淵與竇建德兩家合力,恐怕在綜合實力上比之江南還要強上那麼一點兒。當然,這是將曾進的那支天劍衛的實力排除在外的。不過顯然,曾進不知出於何種考量,是不會讓天劍衛過多地參與戰爭的。

四大軍師聽到曾進的話之後,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行,要直言勸諫曾進,莫行此糊塗之事,但是四人皆是才智絕佳之士,話尚未出口,便將其堵在了喉嚨眼兒裡。四人對視了一眼,看到對方都是這種德行,禁不住相視一笑。

虛行之開口道,“漢王且末心急,待我等細細思之!”

曾進點了點頭,接過沈落雁遞過來的香茗,慢慢的品著,眼光外延,欣賞起了今夜格外飽滿地月光。他心中不禁想到,“按照古人戰前的說法,這也算是個吉兆吧!”

書房之中立時變得靜寂一片,不復先前之嘈雜。唯有那不停搖曳地燭光,是不是的來幾下爆鳴,為書房增添幾分聲色。

漸漸的,如一輪明盤般的月亮已經爬上了中天,散發的冷輝也更加的熾烈,秋夜的涼意也漸漸的加深,變成了冷意。這點寒冷對於曾進自然沒有什麼,不過對於四位正冥思苦想,而功力還未達到自發護體境界的軍師來說,卻已經有些禁受不起了。

尤其是王儒信,四人之中,屬他的功力最差,曾進已經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皮膚的緊繃,身形有些畏縮。連忙示意沈落雁前去將窗戶關上。

又過了一會兒,四人緊簇的眉毛一個接著一個的鬆了開來,似乎都有了什麼想法。四人也不顧曾進在側,自顧的小聲商討了起來。曾進對此並不以為杵。他明白,這是幾人為了工作真正入了神的表現,他反而很是高興。也就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雖說四人七嘴八舌、斷斷續續的,說的雜亂無章,但曾進倒也聽出了一些眉目。

當四人的意見被匯總到一起,形成一條策略之時,四大軍師終於回過了神來。看見曾進坐在那裡,微笑著望著他們,不由心中一凜,連忙拜倒在地,異口同聲的喊道,“臣失儀了,臣有罪,請漢王責罰!”

曾進起身,將他們一一扶了起來,寬慰道,“四位軍師乃是為了本王大業勞心以至於入了神,何罪之有?還是快給本王說一下,你們有了什麼計謀吧!”

眾人望瞭望虛行之,他當仁不讓的說道,“漢王,經過我等四人的商討,我等認為,漢王的想法還是可行的,不過在臣下說之前,臣斗膽問一句,不知道漢王三大禁衛之中的音殺軍團可是訓練成功了?”

曾進直視著虛行之,其昂首挺胸,沒有絲毫的畏懼之色,默然片刻,曾進忽然笑了,“終究還是瞞不過你們!”他拍了拍手,輕輕的喊道,“石教習、尚教習,出來吧!”

曾進話語剛落,眾人就見從書房內室之中走出來兩個身材婀娜,貌比天仙的美人,一個青衣、一個白衣,裊裊嬪婷的行了出來,行進之間,莫不透出一種雍容、典雅,顯得儀態萬千。

這種美人,平常一個也少見,今日忽然現出兩個,虛行之等四大軍師腦海之中唯有八個字:春蘭秋菊,各佔勝場!

“臣下石青璇(尚秀芳),見過漢王,見過夫人,見過四位軍師!”二女異口同聲。

曾進揮了揮手,道,“不必多禮了,你就給四位軍師說說你們音殺軍團的成果吧!”

二女謙讓了一下,最後石青璇道,“音殺軍團現在共有成員一千一百名,在空曠之處全力施為,效力範圍可達方圓十里之地!但不知可能對漢王及四位軍師有所助益!”

“當然!”曾進尚未開口,虛行之就先喊了起來,“如此一來,竇建德必入漢王轂中了。竇建德大戰方勝,正是心高氣傲之時,若不是漢王亦是連戰皆勝,恐怕他根本就看不其我們這些南兵。而他對洛陽的覬覦之心久矣,軍情司的密報也說,竇建德經常長吁短嘆:恨寡人不先得洛陽,若得洛陽,天下間又有何人堪敵寡人兵鋒!由此,可見一般!

不過竇建德自稱夏王之後,雖然有些剛愎自用,不聽人言,但仍不失為一明主,若是漢王在洛陽留鎮兵馬過多,恐其不敢來犯!所以主公到洛陽之後,務必要將大軍帶離洛陽,造成一種要強攻李閥的聲勢。在洛陽,留下一万精兵足矣。

區區一萬人,按常理來說,守洛陽如此堅城也足夠了,不過這定然是不會放在竇建德眼中的。若是留在洛陽的,還有音殺軍團的近千美人,尤其是還有石大家和尚大家這樣的天下絕色,就更由不得竇建德不動心了。

有了音殺軍團,主公再給臣下一半的虎豹騎,臣下敢保證,定當能將竇建德大軍盡數瓦解!”

“好!”曾進撫掌道,“就依軍師的意思,洛陽的安危,我就交給虛軍師和王軍師了。祖軍師與崔軍師,就與本王一道伐李,參贊軍機!”

“是!”眾人盡皆領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8:19
第二百八十四章暗地運作,各逞機心(上)

次日凌晨,天尚未亮之時,曾進便已經起來,在接見了來自於定楊可汗劉武周的使節之後,便整頓人馬,前往洛陽。

其實說起來,此番前往洛陽,曾進需要準備的還真不多。為了征討李淵,精銳的兵馬早就暗地裡向洛陽集結了,現在也已經差不多了。此次為了向天下昭示乃是漢王親征,也不過是要將曾進明面上的禁衛軍——鷹揚衛帶走罷了。

至於暗地裡的三大禁衛,虎豹騎早已經在夜間便已經潛匿在山林之中,向洛陽進發了,由於已經有過一次經歷,這一次乃是輕車熟路。而天劍衛就更簡單了,劍氣化翼,直接飛過去也就是了,連補給的問題都用不著考慮。

當然,三大禁衛之中的音殺軍團,曾進是要“光明正大”的帶過去的,不過身份換了一下罷了,名義上是個歌舞團。儘管這支歌舞團的人數多了些。相較起來,曾進真正的隨員之中,倒是女子佔了大半。

此番曾進帶著自己的隨員以及歌舞團成員還是和上次一樣,走水路,由鷹揚衛在岸上護翼。不過今次的行程與上次卻是大不相同了,上次曾進的坐船是經歷了一路的腥風血雨,今次沿途所有的地界都在曾進的掌控之中,自然是安全多了。再加上音殺軍團的樂藝表演,倒不像是去打仗的,更像是一次遊樂。

這一路之上,絲竹管弦之聲不絕於耳,可謂是灑遍了沿途走過的每一寸土地。曾進明白,自己的這次行動如此之大,是根本瞞不過其他的諸侯的。索性也就將聲勢弄的再大些,最主要是讓竇建德的那些探子將自己的情況了解地更多些,以加深他的輕視之心。

進駐洛陽之後,曾進又過了兩天歌舞昇平的日子。一直到蜀中李靖傳來消息,言其已經起兵八萬自子午谷出川,大軍壓向長安,引的長安震動,李閥大舉備戰。曾進方才收拾了心情,下令以一千五百虎豹騎為先導,自己親帥十萬大軍於後。浩浩蕩盪,開往了通往關中的門戶——潼關。

洛陽之中數個月調集於此的精銳兵馬幾乎被抽調一空,僅存萬餘人,由虛行之為守將,獨孤雄副之.自然,那支千嬌百媚的歌舞團是不能隨軍而行地,因此也被留在洛陽。

自曾進來到洛陽開始,天下群雄的目光都已經匯聚到了洛陽,尤其是竇建德。對曾進的一舉一動更是分外關心,他很清楚,此番曾進與李閥作戰。若是敗了,還好說,一旦獲勝,則天下間再無抗手。

竇建德心性堅韌、剛強,自然不能將自己的未來建立在他人的失誤之上,故而,他要主動出擊,為自己打開一條活路。不過令其惱恨地是。山東的王薄父子竟然陳大兵五萬於邊境之上,使得其不敢輕舉妄動。

竇建德也曾多番派密使前往試探,均無功而返,令得竇建德大為惱火,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嘴邊的肥肉雖然誘人。卻還未曾到得自己的口中,而自己的老家卻是自己保命地根本。是斷然容不得有絲毫的差池的。不過他地心中一直有一種強烈的衝動,他的這種情緒為其手下的謀士凌策給看透了。

凌策進言道,“大王,王家父子不過是貪名好利之輩,哪裡有資格牽絆大王的腳步?不過而今這種時刻,他們父子的確有著很大的作用。據臣下的情報來看,王薄之子王魁介雖胸無大志,乃一紈絝而已,但是王薄此人年事雖高,但卻一直野心不滅,只不過是攝於曾進地強勢,一直壓抑著而已。此番之所以陳兵我河北邊境,想必是一則曾進送其的禮物過於豐厚,二則也是在觀望形勢。若是曾進攻李閥大勝而還,他自然是有功,若是敗了,臣下敢肯定,第一個出兵洛陽的,定然就是王薄這個老狐狸!”

“此言不錯,王薄此人的確兩面三刀,不可相信!”竇建德的心已經略略平靜了下來,不過依舊有些不忿。

凌策顯然習慣了這些日子一來竇建德地脾氣,臉色不變,繼續道,“臣下以為,若是大王能給他一種感覺,大王有能力使得曾進大敗一場,那麼……”

“哼,如此一來,王薄那老狐狸又有了加入棋盤,角逐天下的可能,他又豈能不動心?”竇建德大喜。

凌策一看竇建德這幅躍躍欲試地架勢,連忙勸諫道,“大王萬毋心急,話雖是如此說,但是要想在短時間內令得王薄父子改換心思,恐怕那金銀奇珍之物,還是少不了的!”話說到最後,聲音有些懦懦。

聞聽此言,竇建德又有些火光。他為人簡樸,不尚奢華,深知百姓疾苦,故而對百姓強攤賦稅,故而連自己的王宮也頗為簡陋,而河北屢經戰亂,早已經困苦不堪,若不是幾番征戰,繳獲了宇文化及、魏刀兒等人的收藏,恐怕王宮看起來都有些寒磣。

就是現在,他的軍費都有些緊張。財寶雖然還有一些,不過若是現在出手,未免便宜了領地之中那些心黑的大戶。

竇建德在大殿之中踱了起來,好一會兒,他的腳步攸忽停下,面色冷肅,眼眸之中閃爍著逼人的寒光,看的一旁的凌策也有些不寒而栗。

竇建德露出了一口白牙,陰測測的道,“數月前已經有了傳聞,曾進已經得到了楊公寶庫,財富之多,豈是本王所能比擬的,即便是本王將宮室之中現有的珍藏全部拿出來,恐怕也未必能夠讓王薄那老狐狸看得上眼。

既然如此,為了本王的大業,有些人,也該犧牲一下了!”

到得最後,竇建德的氣勢之張揚,簡直就似一頭巨獸,張開了巨吻,亮出了獠牙。凌策雖是跟隨竇建德已久的老人了,但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見了許多老朋友因為各種理由被竇建德清剿掉。此時雖然明白竇建德要犧牲的對象並不是自己,但是心中依舊不免惴惴然。

“凌策!”竇建德突然讓其附耳過去,凌策不敢怠慢,強壓下自己心中對竇建德的畏懼之情,走到了他的身旁,不過仍舊離有一尺之遙!

竇建德對此也不以為意,上前一步,在凌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凌策聽後心漸漸定了下來,原來竇建德不過是要他前去假扮強盜,洗劫自己治下的一些大戶罷了,當然,這些人統統都有一個特徵,那就是對竇建德的令喻有些陽奉陰違罷了。

凌策連忙開口稱讚道,“大王真是英明,此舉不僅剷除了治下那些驕橫不法之徒,同時可以在不傷我軍根本的前提下,籌集到足夠的財貨。雖可能有些反彈,但是只要大王攻取了洛陽,在大勝餘威之下,量那些個跳梁小丑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凌策這一番話說的竇建德大為滿意,連連點頭讚許,“凌先生果真不愧是大才之士,本王的左膀右臂,此番事情辦好了,本王定然重重有賞!”

“多謝大王賞識!”凌策躬身行禮過後,正欲告辭離去,辦這件油水豐厚的差事,但卻被竇建德給留了下來。

竇建德面帶微笑,溫和的道,“凌先生今日為本王出了大力,不知道可能給本王再推荐一個大才,前往山東王薄軍中,為本王說服王薄,與本王結盟,共謀天下!”

凌策心中暗暗叫苦,這主意雖然是他出的,但是使臣他卻並不想當,自古這種時刻的使臣最是吉凶難測!成了,自然是加官進爵,好處多多,但若是不成,恐怕就免不了那斷頭台上一刀了。

但是凌策看著竇建德望向自己的殷切目光與溫和之中泛著冷漠的面容,一咬牙,心中發狠道,“富貴險中求,就拼此一招了!”凌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口中喊道,“微臣不才,願為此使臣,前往山東,為大王說合!”

竇建德直視著凌策的眼睛,見其眼神澄澈,面色凜然,似乎也有些感動,連忙伸手將其扶了起來,溫和的道,“凌先生乃本王股肱之臣,此番前往,不論成與不成,旦要記得保住性命回來,本王大業,尚需要凌先生襄助呢!”

“大王但請放心,為臣的好消息不日必將從山東傳過來!”凌策鄭重的回道,“請大王準備好攻取洛陽的兵馬,免得到時候耽誤了時機!”

“哈哈——,凌先生放心!”竇建德豪邁的道,“本王是不會疏忽的,洛陽城中,尚有千余佳人等著本王呢!到時候,本王讓凌先生先選!”

“多謝大王!”凌策在竇建德的美好憧憬之中離去了,他的作為,將會在河北大地上掀起一陣血海波濤。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8:20
第二百八十五章暗地運作,各逞機心(下)

兩日後,山東知世郎府的書房之中。

老牌的義軍領袖,知世郎王薄坐在那裡,而他的兒子,武林中稱之為雷霆刀的王魁介,則陪侍在一邊,小心的看著自己父親的臉色。

王薄面容整肅,眼睛近乎瞇在一起,僅僅留下一條縫兒,顯得頗為狹長,自裡面透射出又細又亮的光芒,閃爍不定。

又等了一會兒,王魁介畢竟年輕,雖然也在江湖上闖蕩過幾年,但沉穩的功夫依舊不夠老辣,他在張了幾次嘴,又閉上之後,終於是忍不住了,微微躬身,問道,“父親,竇建德如此好的條件,父親為什麼不答應呢?之前那曾進要我們王家出力,卻一點兒好處都不提,只以一紙書信傳令,分明是勢力大了,看不起我們,父親已經幫他拖了幾天了,已經仁至義盡了,我們盟友的責任也已經盡了……”

王魁介還要接著往下說,卻被王薄揮手打斷,冷聲喝道,“你在胡說什麼呢?自洛陽之戰後,我們王家併入江南的事情已經是不言而喻了,又豈能隨便反悔呢?”

王魁介卻絲毫不懼,直言對之,“得了吧!父親心中到底有何種想法,難道還能瞞得過孩兒嗎?”

王薄聽後,冷笑連連,“你這逆子,倒是說說,為父到底有何想法?”

“哼——,以我王家而今的地位,不論是投靠何家,裂土封王雖不可得,但是富貴榮華總是有保證的吧!”王魁介笑著說道,“但是父親卻遲遲不表態,以中立的立場搖擺在天下各路諸侯之中,表面看來是年華已老,息了爭強鬥勝之心。但是孩兒從父親一直秘密交結突厥、鐵勒等塞外胡族勢力,就明白,父親的雄心從來都不曾熄滅過,一直在等待著,等待著再次崛起的機會!

孩兒並無父親那種雄心壯志,本來只想富貴榮華一生,給我王家博個公侯之位也就是了。不過父親既然有心。孩兒自然也不能不盡力。不過曾進勢強力壓天下,孩兒一時之間也使不上什麼力氣,故而只能一直結好曾進,幫父親拖延著時間。

今次曾進舉大兵攻取李閥,令我父子為其拖住竇建德的後路。實在可謂是天賜良機啊!只要我們與竇建德聯合,就憑洛陽那區區萬把兵力,哪裡能擋得住我們的十數万雄師!”

“真不愧是知父莫若子啊!”王薄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睛也完全睜開了,那一瞬間。王魁介似乎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烈焰。“為父的心思真的是瞞不過你,不錯,為父的確是還有再戰天下之心!為父當初的氣量顯得小了一些。以至於杜伏威、李子通等一等一的大將之才都一一離為父而去,沒能在那個最恰當地時機給王家打下一個穩固的根基來。

山東本是大有為之地,為父欠缺的就是一個再次崛起的時機,而今這個機會的確是很不錯,為父也有些心動,……”

話剛至此,王魁介就忍不住插口問道,“那父親為什麼不直接答應下來呢?”接著。王魁介似恍然大悟似地,自己給出了一個答案,“莫非父親是在故意晾一晾那個凌策,好逼出竇建德條件的底線來?父親實在是英明啊,兒子遠遠不及!”

王薄臉色一變。似欲發怒,但想想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終究還是忍了下來,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我看你是被凌策送給你的那些金珠美人給迷了心竅了!為父是有些心動,但是正是因為為父心動了,已經算是局中之人了,再也難以一個超然的眼光看待整個天下大勢的發展變化了,所以才更要慎重、謹慎,因為,這一步踏錯,遭到牽累地可不只是你我父子兩人,而是我們整個王氏家族啊!”

“孩兒受教了!”王魁介本來就是一個聰明絕頂之人,經王薄如此苦口婆心的解說,自然是清楚了其中的關節。

王魁介竭力地將凌策送給自己的那些金銀珠寶,各色美女驅逐出腦海,讓自己保持一個較為冷靜的心態,道,“那父親考慮的怎麼樣了?孩兒還是覺得這是我王家的最後一次機會了!曾進勢力之強,早已經凌駕於天下各路諸侯之上,若是再任其發展,恐怕天下就是太平盛世的氣象了,再無可為了!父親若是果真還有再次拼搏一把的決心,此次機會是萬萬不能錯過了!”

王薄點了點頭,而後接著又搖了搖頭,瞑目苦思,面色似乎在短短的時間裡蒼老了許多,由此可見其內心之中思想鬥爭之劇烈。“為父也想下定決心,此番竇建德對我們父子所下地本錢著實不小。但是為父一想起竇建德攻洛陽失敗之後,我王家被曾進滿門抄斬、血流成河的情形,為父這個心,無論如何也定不下來啊!”

“父親終究是老了!”王魁介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王薄“蹭”的一聲站了起來,渾身氣機勃發,似乎要證明自己依舊寶刀未老,但是剛站起來,就又坐了下去,默然良久,最後也吐出了一句話,“你說的不錯,為父終究是老了!當為父親眼目睹曾進手刃李世民之時的那份狠辣果決之時,為父就明白,自己老了,永遠也比不上那個年輕人了!只不過為父一直不願意承認,在那裡死撐著罷了!”

王魁介小心地看著自己父親臉上的神情,輕聲問道,“父親,那您現在有決定了嗎?”

王薄再次思考了起來,這次並沒有耗費多長地時間,王薄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解脫的笑容,道,“魁介,為父已經決定了,繼續支持漢王曾進,為父想,以曾進的為人,是絕對不會將自己的安危壓在一個不穩定的棋子上的,他肯定有自己的後招!為父不太看好竇建德!魁介,你還是將收的那些東西退還給凌策好了,曾進為人狠厲,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

王魁介仔細的望著自己父親的臉,當發現他是真正的如此想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突然跪倒在地上,道,“父親,還是您英明,目光如炬,對天下大勢洞若觀火啊!”

“魁介,你這是乾什麼呀,快起來!”王薄一時之間尚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他隱隱然已經覺察到有些不對了。

王魁介並沒有站起來,而是繼續跪著,道,“父親,就讓兒子跪著吧!兒子欺瞞了父親,兒子有罪!”他不待王薄扶他,扭頭望向書房的門口,喊道, “王軍師,進來吧!”

隨著王魁介的聲音,一個白色儒服,溫文爾雅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躬身向王薄行了一禮,溫和的笑道,“在下王儒信,現為漢王麾下洛陽副留守。這是漢王給王公的信!”

王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看王儒信,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他有些木然的接過了王儒信手中的信,大略的掃了一遍,別的沒記住,但是最後兩句卻牢牢的轟進了他的心裡:“河北竇建德但有所求,儘管答應於他!他所送之禮,也儘管收下,就當作是本王借花獻佛了!”

默然良久,王薄忽然苦笑了起來,對著王儒信道,“漢王果真是算無遺策啊!”接著又道,“想必這其中,也有王先生的手筆吧!”

“不敢當!”王儒信笑了笑,“漢王的大業如今正是關鍵之時,若想一舉定乾坤,還需要賢父子鼎力相助啊!”

王薄明白了這前後的關隘,立時又恢復了自己老狐狸的樣子,也笑道,“我們父子不是已經在幫忙了嗎?”

將王儒信送到客房休息之後,書房之中又剩下了王薄父子二人,王薄親手扶起了王魁介,溫和的道,“你真的是成熟了,相比較而言,此次行事為父倒是顯得有些輕狂了,沒有以整個家族的利益為重!若不是你與曾進素來交好,恐怕此番曾進就趁著這次機會將我們父子也一併收拾了!

為父打算卸下王家家主的位置,傳給你!”見王魁介似要說話,他揮手製止,接著道,“不要推辭,為父老了,也該歇一歇了!我王家雖然不大,但是上下也有幾千口人,希望你以後行事,能夠多加考慮一些!好了,去吧!現在你就可以按照漢王的籌謀去和那竇建德的使者見面了,此次談判,為父全權交給你了!”

見王魁介還欲多言,王薄卻不給其機會,微笑道,“去吧!我王家將來能夠有多少家業,就看你此番的手段了!”

聽到此話,王魁介知道自己的父親是真的相通了,再無顧慮,躬身行了一禮,道,“父親放心,孩兒此番定當讓父親滿意!”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8:21
第二百八十六章潼關之戰一場戲

潼關北臨黃河,南倚懸崖,自古號稱天險。自漢末三國之時,函谷關的地位衰退之後,潼關便取而代之,成為關中的屏障,長安的門戶。潼關的失與守直接關係著關中李唐的生死存亡!

如此重要之地,李淵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一共在關城之中駐軍三萬,且以宗室名將略陽郡公李道宗鎮守。李道宗乃是李閥之中僅此於李孝恭的將領,精熟兵法,武藝高強。李淵之所以敢在長安穩坐釣魚台,一半也是出於對李道宗的信任。

虎豹等異獸敏於行進,雖然耐力不足,但是短途之內速度卻是甚快,自洛陽出發之後,一路馬不停蹄,鋒戈所指,小城小池莫不望風而降,旋即又襲破了陝州、虢州,抵達了潼關城下。

虎豹騎一千五百隻彪悍健壯的異獸在通關城下一字排開,同時仰天狂吼,那種聲勢,聽的潼關城上守關的將士莫不膽戰心驚。

李道宗自收到曾進大軍離開洛陽的消息之後,就一直在密切關注著曾進大軍的動向。這隻虎豹騎,他也曾聽說過,但是卻一向對其的實戰能力嗤之以鼻,不太相信。猛獸的力量雖強,但是脾氣卻太過暴躁,很容易反噬傷主,但是今日一見,他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城下的這隻虎豹騎,恐怕是真的形成了戰鬥力。僅僅這百獸齊嘯的聲威,已經令得自己的麾下士兵膽寒,傷了士氣了,若是實際作戰,恐怕就更成問題了。李道宗行軍作戰一向勇猛,只要有一絲機會,他就會抓住,拼力撕開對方的防線。所以。此次他來守潼關之時,特意從李淵手中求來了一千玄甲騎,作為自己出擊的根底。

李世民之所以能夠縱橫北疆,所向無敵,憑藉的就是手中精心訓練出來的三千玄甲騎,人馬俱是一身鋼甲,騎士手執長槍大槊。冲起陣來勢不可擋,任何防線都難以抵擋。不過李道宗現在已經基本上不抱暗裡出擊的希望了,就眼前這凶獸的嘶吼,就是所有馬匹地剋星,到時候。戰馬能不能跑的起來恐怕都是一個問題。

李道宗心中雖然焦慮,但是其面色上卻絲毫不露,腳下不停,周轉於各個戰士身邊,輕輕的拍打著他們的肩膀.不屑的望著城下的虎豹騎道,“不過是一群畜生而已,何足為懼?”關城上的將士看到自家將軍那鎮定自若地樣子。心中的恐慌也慢慢的消散了。

當關城上的將士重新恢復了自信,穩立於關上之後,李道宗回到了自己的帥府之中。他卻是絲毫也不敢放鬆,他知道,江南軍地前鋒既然已經抵達,那主力大軍也就不遠了,單憑那三萬將士,恐怕很難抵擋的住曾進的十萬大軍。

不過李道宗卻從來也沒有想過後撤。他有自己的驕傲,李家宗室之中一共有三大名將,李世民、李孝恭、李道宗。他一向是敬配末座。而今另外兩人皆已經死在了曾進的手中,他希望自己能夠打破曾進不敗地神話,證明自己才是最強的。

李道宗心性一向堅韌。未到最後一刻,就絕對不輕易言輸。戰爭這種東西。有時候是很沒有什麼道理的,很細微地一件小事,就有可能導致一支大軍的崩潰。而任何一個人,他也不敢保證,自己一生,絕對不會犯一個錯誤。

所以,李道宗就是在等,等對手的失誤,只要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他就會讓其成為對方堤壩崩塌的一個蟻穴。

大軍行動,不比輕騎行動,要攜帶很多輜重,故而行進的速度並不快,足足三日之後,方才抵達潼關城下,十萬大軍,悄無聲息的分成三個營寨,成品字形,在潼關城外駐紮了下來。

這種無聲的壓抑,給城中地人帶來的壓力更大。望著城下黑壓壓的數里聯營的營盤,手中的刀槍不自覺地握的更加緊了,平素站一天都不覺地累,現在只不過片刻,心中就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疲累。

曾進的中軍大帳之中,掛著一副碩大的地圖,祖君彥與崔絕秀兩名軍師陪侍在曾進的身邊,一起觀察著。

“兩位軍師,你們覺得我何時破潼關才最為合適呢?”曾進望著地圖上標識的潼關,毫不猶豫的在其上打了一個大叉。神態語氣輕鬆自如,渾沒有將即將到來的戰爭放在眼裡。

祖君彥與崔絕秀亦是一臉的從容,顯然對未來的形勢發展變化都已經成竹在胸。崔絕秀年紀頗輕,還不足三十歲,身材頎長,相貌英偉,看他這番翩翩氣度,很難想像他以前是一個一肚子壞水兒的狗頭軍師,不過他這個狗頭軍師的真材實料也不少罷了。

崔絕秀笑著答道,“漢王,即便是不算我們暗地裡的實力,潼關之破也是不可避免了!現在,我們在潼關更重要的是演一場戲,做出一副強攻潼關,死傷慘重的樣子,好引得那竇建德入。以竇建德而今那多疑的性格,即便是得到了知世郎的同盟之約,在不能確定漢王是否有能力在短時間內回軍洛陽的情況之下,恐怕也是不會輕易將兵馬派出的。”

“沒錯,”祖君彥捋了捋自己的長須,也附和道,“的確是如此!所以,漢王此次在潼關絕對不能吝惜,就應該按照常規攻城的戰損進行,否則,恐竇建德不會出手!”

祖君彥見曾進默然不語,還以為他是不喜自己的部下損傷過多,就勸諫道,“漢王此時切勿有婦人之仁,小小的犧牲,換來天下的和平,萬民的安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曾進擺了擺手,道,“這個本王自然知道,本王是在考量,這小小的潼關,到底值不值得本王動用天劍衛,動用之後,是否能夠給天下間帶來足夠的震動?”

崔絕秀皺眉沉思了一下,道,“漢王,據臣下看來,天劍衛還是留到長安再用效果最佳!潼關地位雖要,但是和李唐的都城長安比較起來,就遠遠不如了!況且,在將士已經損傷慘重的情況之下,突然以如此輕易的手段破城,恐怕會造成軍心浮動,容易引起將士們對漢王的怨憤之念,此點若是給某些心懷叵測之人抓住,雖難以撼動漢王的江山,但是造成的麻煩,恐怕也不會太小啊!”

“崔軍師所言極是!”曾進點了點頭,讚歎道。“既如此,就讓李道宗看看我江南甲士的英勇吧!他的兩位兄長都死不得其所,顯得有些窩囊,而今倒是有些便宜他了!”他接著問道,“我們的戲是否在今夜就開始演呢?”

“正是如此,兵法有云:大軍遠征,利在速戰!”祖君彥回道,“我軍兵多將廣,雖有些疲累,但是唯有如此方才能更加顯示出漢王的自信,使得竇建德更加的輕視漢王,減輕心中的戒備,傾其全力出兵攻打洛陽!”

“既如此,那就一個時辰之後開始攻​​城好了!”曾進笑道,“演戲就要演全套,該休息的時候,也要休息一下,負責,就顯得有些假了!至於此番潼關戰事的全權調度之權,本王就交給兩位軍師了,能不能引得竇建德上鉤,就看兩位軍師的本事到不到家了?”曾進從腰間解下了調兵的虎符,放在了祖君彥的手中。

“臣下定當不辱使命!”祖君彥與崔絕秀都頗為激動,因為這次必勝的戰爭乃是統一天下之前僅存的幾次大戰之一,兩人必將會因為這場戰爭而在青史之上留下一抹重彩。

曾進不急不躁,與二人閒聊著,品著香茗,而祖君彥、崔絕秀兩人因為心有旁騖,則都有些心不在焉,直感覺時間過的太過緩慢。好不容易挨到一個時辰過去之後,連忙向曾進告辭,前去準備指揮作戰。

二人都是熟讀兵書之人,對於這種堂堂正正的攻城之法是再也熟悉不過了,諸般調配都顯得有條不紊。

曾進並未出去觀看,他心中很清楚,祖君彥與崔絕秀在兵事上的造詣絕對在自己之上,必定能將這種事做好。隆隆的戰鼓聲、高亢的喊殺聲很快的響了起來,曾進知道,大戰已經開始了。

曾進忽然有些替那些士兵感到悲哀,他們根本就不明白,他們奮力拼搏的戰爭,不過是場演給別人看的遊戲罷了!不過仔細想像,這人世間的芸芸眾生,那個不在天道法則的牢籠之中,受其掌控呢?

感受著丹田之中兩儀劍丹的運轉,曾進心中默默念道,“我終有一日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8:22
第二百八十七章劍鋒指洛陽

河北夏王長樂宮中。夏王竇建德在那裡踱來踱去,眉頭緊皺,眼眸之中光芒閃爍不定,顯然是心中有事難以打定主意。

偌大的宮殿之中,除了竇建德之外,唯有凌策一人隨侍在側。自凌策前往山東說服知世郎王薄成功退兵之後,凌策在竇建德心目中的地位是直線攀升,這些天竇建德考量軍政之事時一直都是讓凌策陪侍的。

凌策見竇建德持續這種狀態的時間不少了,就小心翼翼的問道,“大王如此焦慮,可是心中還有什麼顧慮嗎?臣下不才,願為大王分憂!”

竇建德猛然間停下了腳步,望著凌策,問道,“曾進的大軍攻潼關已經幾日了,傷亡幾合?”其實那些數據早就牢牢的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之所以還要問,是因為他需要使自己從中剝離出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看待這件事情,好加強自己的信心。

這種情報凌策雖然已經匯報過一遍了,但是既然夏王再次垂詢,他這個做下屬的自然不敢不給面子,連忙答道,“曾進的大軍攻擊潼關已經兩日了,曾進為了早日取下潼關,兩日來將麾下十萬大軍分為三隊,不分晝夜,連續攻城,戰況極為慘烈,根據情報分析,戰損應該在一萬人左右!

當然,取得的戰果也是頗為可觀的。曾進帶去的兵馬都是其麾下最為驍勇善戰之士,李道宗雖亦是一絕代名將,但是損失依舊不小,恐怕死傷亦在五千人左右,這個比例已經是很可觀了。更為重要的是,曾進的軍隊攜帶的投石機能夠發射一種爆破力極為強勁的彈丸武器,江南軍主攻的西門城牆受損頗為嚴重,甚至出現了一個小的缺口!”

竇建德坐在了自己的王座之上。面容恢復了平靜,雙眸之中閃動著冷靜而睿智地光芒,他默然良久,再次問道,“那麼據凌先生估計,曾進要破潼關,還需多少時日?”

竇建德的聲音雖然極力保持了平穩。冷靜,但是其中的幾許顫音卻依舊被凌策給聽了出來,他不敢怠慢,連忙上前幾步,道。“如果按照而今的攻擊強度,若想要破潼關,恐怕起碼也要五日以上!不過,曾進麾下高手如雲,而今卻依舊一個也未曾現身。恐怕是在等待著最後的一擊,如果再算上其他隱藏起來的手段的話,恐怕城破也就在明後二日之間了!”

“這麼快?”竇建德心中一緊。剛舒展開來地眉頭又有了聚攏的架勢,不過轉瞬之間便苦笑了起來,“人家攻擊的情況顯得太過正常,自己有顧慮,聽到可能有所爆發,自己也有顧慮,自己實在是比不上從前了!

不過也是,當初自己孑然一身。除了爛命一條,別無他物,自然行事無所顧忌,敢打敢拼,現在自己貴為一地王侯。妻妾成群,兒女繞膝。自然心中的牽絆就多了!”

凌策卻未曾理會道竇建德心中的變化,自顧回道,“觀曾進屢次用兵,就可以發現,此人向來以出奇制勝,鮮少以正兵為之。此番潼關雖然有天險之稱,但是以曾進素來地手段,若是僅有正兵這點兒本事,恐怕一路打到長安,也剩不下多少兵馬了。故而,臣下以為,明後兩天,潼關必破!”

“也就是說,本王若要行動,也要加緊了,否則,一旦等得曾進占領了潼關,便可以隨時發兵回援洛陽了?”竇建德似是發問,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正是如此!潼關現今為洛陽通往長安最重要的一道門戶,也正因為此,李淵方才以宗室名將李道宗鎮守之!”凌策正色道,“只要潼關一破,曾進在江南的後繼大軍便可以源源不斷的從江南之地開過來,再無被截斷後路之憂!那時他進可攻,退可守,可以從容的應對一切威脅!

尤其是那一千五百名虎豹騎,來去如風,出沒無踪,雖然人數較少,但是若是猝不及防之下在野外被其襲營,那後果孰難預料!”他望瞭望竇建德地臉色,發現還比較正常,就說道,“所以,大王若還有問鼎天下之志,還需從速決斷啊!”聽了凌策最後的一句話,竇建德只覺得渾身一個激靈,好似被一盆冰水從頭澆下,涼意滲到了骨子裡。他一下子便恢復了完全的冷靜,眼光也不再閃爍,而是變得極為堅定,鋒銳如刀,“不錯,曾進目前地勢力已經夠大了,若再讓其擴張下去,本王若是不想在其面前俯首稱臣,就只有成為階下囚一路可走了。

現在他的大軍還在潼關城牆上激戰,想要撤回來至少也需要三天的時間,本王只要利用好這三天的時間,事情還大有可為啊!”

“是啊!”凌策也隨聲附和道,“大王麾下兵馬甚多,劉黑闥將軍亦是不世猛將,只要用的好,不但洛陽可得,說不定還有可能將曾進帶出來的十萬兵馬留在北地,雖然對曾進來說,並未能夠使其一蹶不振,但也足以讓他大傷元氣了!

到時候,李閥與曾進都損傷不小,唯有大王元氣不失,那大王就是天下第一雄主啊!到時大王據有洛陽,可以從容抵擋來自於江南的大軍,主力就可以西入關中,剿滅李閥,如果大王能夠一同北地,那天下之間將再無抗手!”

竇建德聽凌策分析著出兵之後的美好成果,面色通紅,呼吸也禁不住有些急促,似乎那一切已經成為了現實似地。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有些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仔細的思慮著,發現,以洛陽而今的實力,是絕對沒有可能擋得住自己傾力而出的河北大軍地。

而他的密探也早就按照他地命令,將洛陽附近可以大規模隱藏兵馬的地點給搜索了一遍,根本就毫無所得,即便是當日李密藏兵的地方也搜索過了,他也想不到在洛陽附近還有何地可以隱藏著足以使局面翻盤的軍隊的地方了。

“或許,曾進還真是將牽制自己河北大軍的任務交給了王薄那個老狐狸了!畢竟李閥也不是省油的燈,若是不傾以全力,在旁邊還有劉武周以及突厥人的窺視之下,想要從容接管李閥的地盤,可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竇建德一念至此,只覺得自己的心立時火熱了起來,連那批本來心中暗自心痛的財寶美人,也忽然覺得是太值了。

凌策在一旁察言觀色,又加了一把火,“大王,洛陽城之中尚有近千的美貌歌姬,尤其是那兩位的表演,即便是王公貴族,也是難得欣賞一次啊!如果她們落到了大王的手上,到時候還不是由得大王予取予奪嗎?”

聽了此話,竇建德心中再無絲毫的疑慮,出兵的打算立時堅定了下來。竇建德也不愧是白手起家的一方雄主,打定了主意之後,再無任何的猶疑,當即說道,“好,本王就以劉黑闥將軍為先鋒,盡起精銳兵馬十五萬,攻伐洛陽城,本王倒是要看看,在本王的河北健兒手中,他還能夠保持他那不敗的神話!”

“大王有此雄心固然是好,但是對王薄那老狐狸,也不能完全不提防,若是戰況膠著,那老狐狸為了利益,恐怕什麼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啊!”凌策此番前往山東與知世郎王薄簽訂守望互助,打擊曾進的盟約,雖然成功而還,但是他心中依舊有些不太放心,所以,即便在出征之前,那樣的話說出來有些掃興,但是他卻是不得不先打下預防針。畢竟,凡事都有萬一,謹慎些終歸是好的。

因為心中有鬼,所以凌策雖然極力表現的如常,但是依舊顯得有些戰戰兢兢,不過竇建德大出其意料之外,並沒有發怒,而是大笑著道,“本王怎麼會忽視了那頭老狐狸呢?本王發兵之後,會令張玄素將軍統精兵三萬埋伏於王薄進兵的必經之路上,他若是老實,也就罷了,若是不老實,以張玄素將軍的能力,也定會讓其吃個大虧。待本王破了洛陽,定然會好好和他清算一下舊賬的!”

“此番出征,臣下不才,願跟在大王左右,襄以犬馬!”凌策連忙大表忠心。笑話,自己拼命籌謀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那天大的功勞嗎?

竇建德哈哈大笑道,“凌先生乃是本王股肱,本王又豈會忘記凌先生!此次出征,本王就拜凌先生為軍師,參贊軍機要務!”

“多謝大王!”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8:23
第二百八十八章洛陽戰,何策可平城

竇建德這個夏王的主意已定,河北軍這個龐大的戰爭機器便開始了自己的運轉,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兵馬、糧草、器械等等一切作戰需要的東西全部都準備齊全了,這一切得歸功於竇建德的首席軍師宋正本。他在軍事上的才略雖然稍遜一些,但是民事、政務之上卻是一把子好手。

竇建德麾下偌大的地盤,政務幾乎都是他一個人在打理,將一切都處理的井井有條,穩定了河北的穩定,為竇建德收攏民心打下了十分良好的基礎,也正因為此,竇建德才能屢屢親自領兵作戰,不必考慮後路的問題。

今天是竇建德出發的日子,而河北軍的前鋒,劉黑闥率領的三萬大軍,早已經輕車簡從的先行了。曾進的兵馬在潼關之下戰鬥的儘管非常慘烈,但是人多勢眾的優勢已經明顯表現了出來,李道宗雖然是一代名將,但是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兵力不足的缺點他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辦法好像,只能竭力支撐著。

為了保持速度,竇建德此番行軍,除了必要的攻城器械之外,其他的東西攜帶的極少。全軍分成四個梯隊,前、左、中、右,一路之上,在保持高速的同時,也十分的小心,警戒的極嚴。

劉黑闥乃是竇建德麾下第一猛將,不過,他的頭上雖被冠了一個猛字,卻非是一般的莽夫可比,精熟兵法,粗中有細,為人謹慎的很。儘管他早一步抵達了洛陽城下,但卻並沒有急著攻城,而是令麾下千餘名善射之士將事先準備好的勸降信射入了城中。

信中的內容無非是曾進被阻潼關,難以發兵來援,而自己一方如何兵雄勢大。難以抵擋,不如早降,可免受兵災之類的話。劉黑闥雖然不指望這些信件能夠讓曾進的那些手下反戈相向,開城投降,但是正所謂哪裡都少不了貪生畏死者,只要能給江南軍帶去一些麻煩,就算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

尤其是曾進得到洛陽城的時間並不算但是那潛藏起來的愚忠之輩也是免不了的。這種時候,正是他們大力發威的時候。

劉黑闥此一招雖然粗陋、簡單,卻頗為實用,尤其是那些普通百姓,忽然得知了洛陽被大軍圍城。立時變得人心惶惶,各種小規模的暴亂也多了起來,著實造成了不少麻煩。

獨孤雄添為守城將軍。自然不能坐視不理,但是他卻並不是洛陽的最高長官,他的一切調兵行動,都需要經過虛行之和王儒信這兩個軍師地允准,方才能施行。“兩位軍師,那些小的動亂雖然不起眼,但是如果不能及時的壓制下去,卻有釀成巨禍之危啊!”獨孤雄出身世家。雖然對那些平民的死傷並不怎麼在乎,但是卻不希望自己此番立功不成,反弄下災禍。到時候,就不免為獨孤閥其他同輩子弟所恥笑,也不利於他將來競爭家主之位。

虛行之與王儒信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虛行之看獨孤雄是真的有些焦急,也就給他透了個底。“獨孤將軍莫要著急,那些跳梁小丑不過是趁著你這支精兵要把守城牆,不敢或離地機會,搞些小動作罷了,自有那些新兵們處置。再說了,若是我們壓制的太過厲害了,某些大人物恐怕就不會冒頭兒了。

唯有繼續讓他們保持這種態勢,那些隱藏起來的王世充餘孽才會跳出來。況且,這樣也同時鍛煉了新兵的膽量,一舉兩得啊!”

王儒信也道,“獨孤將軍毋庸擔憂,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

此時,獨孤雄再看不出兩人是胸有成竹,也就顯得太過沒用了。他之所以如此緊張城中局勢,也是為城外地河北軍的兵威所攝,生怕有了什麼閃失。現在心中有了譜儿,心中立時鎮定了下來,告了聲罪,就回去守自己的城去了。

當竇建德感到之時,收到城中密探地回報,立時重賞了劉黑闥。並召集了軍中副將以上的將官,在他的大帳之中議事。

竇建德一身明亮的連身鎧甲,更加襯託的他身材魁梧,英偉不凡,他端坐在主位之上,望著自己兩側站著的一眾將官,目光顧盼自雄,頗有幾分意氣風發。

而這些日子一來屢立奇功,頗受竇建德賞識的軍師凌策,則當之無愧的站在了左側地第一個位置,面容整肅,傲然而立。至於右側的首位,自然是劉黑闥這個大將的。

“自本王決意出兵的那一刻,我們與曾進之間的戰鬥就已經不可避免了,大家議一議,看看要如何打這場仗?本王先聲明一點兒,洛陽自古為帝王之鄉,雖歷經戰亂,但繁華依舊,此次攻城,本王不希望洛陽城受到太大地破壞!”

此言一出,即便是一旁的凌策也覺得夏王有些強人所難了!不過這些話,他只敢在心中腹誹一下,是絕對不敢說出來地,夏王對洛陽的感情,與之前的李密差不多,那是一種近乎偏執的喜好。

這時,有一名姓王的副將站了出來,恭聲答道,“若是想要實現大王的想法,末將以為,唯有圍點打援一途可走了!此番出征,軍師為我們準備的糧草頗為富足,只要我們長時間圍困洛陽城,引得曾進那小毛孩子從潼關撤兵,而後以逸待勞,消滅了他那支軍隊,那洛陽也就成了孤城一座,便可以輕取而下!”

這位姓王的將領的話,引得很多將領頻頻點頭。這在竇建德軍中可謂是共性,由於他們都是北地健兒,都有些看不起曾進所率領的江南軍,再加上曾進用兵,更多的用計,實打實的硬仗很少打,更讓他們對南方的軍隊看不上眼。

凌策雖然人有些貪名好利,但是真才實學還是有的,深知曾進率領的兵馬絕非是這些人眼中的羸弱之師,不堪一擊。唯恐說多了,讓竇建德的心動搖,連忙出列,道,“大王,微臣以為,王將軍所謂的圍點打援之計絕對不可取!”

他一開口,立刻讓剛才發言讚揚的七八個將軍怒目而視,看他們那份怒髮賁張的樣子,若不是竇建德還在上面坐著,都有可能對其飽以老拳了。不過這幾天來,凌策一直跟隨在竇建德的身邊,連竇建德的威嚴都習慣了,又哪裡會將這些人的怒火放在眼裡。

竇建德現在對凌策的意見是很看重的,所以揮了揮手,壓制了那些將軍有可能的反彈,溫和的對凌策問道,“凌先生何出此言呢?莫非是懷疑本王的大軍會不敵曾進的兵馬?”

“大王,微臣絕無此意!”儘管竇建德臉上一片和顏悅色,但是深知竇建德性格的凌策卻不敢等閒視之,當先定下了說話的基調。“諸位將軍驍勇善戰,皆是一時之選,大王麾下軍隊也盡是北地健兒,比之那些南人,自然是要強上不少的。微臣擔心的不是這個,微臣是擔心,一旦我們的戰事遷延時間太久,恐怕會給山東王薄那隻老狐狸造成一種我軍實力不過如此,難於曾進爭鋒的誤會,到那時,若是他為了討好曾進,再次發兵,襲擊我軍腹心,就有些不妙了!

所以,我軍只有在最短的時間內拿下洛陽,方才能讓王薄對我們更有信心,更早的加入瓜分曾進在北地的地盤兒的進城之中,也只有如此,才能更快的瓦解曾進那龐大的勢力,起碼也要消除曾進對北方的影響力。”

凌策之言一出,營帳之中所有人都思索了起來,畢竟,在座之人都是一路打殺出來的,能混到將軍這種程度,再笨也差不到哪裡去。竇建德臉色也冷了下來,點了點頭,道,“凌先生的話大有道理,此事我們不得不防!”他看了一眼在那裡沉思,不發一言的劉黑闥,感到奇怪,就問道,“劉將軍,不知你可有什麼妙策嗎?”

“談不上什麼妙策,末將倒是有個想法,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管用?”劉黑闥面容冷靜,說話不急不緩,十分的從容冷靜,一派大將風度。

竇建德深知自己麾下這個第一大將,寡言少語,從不輕言,言必有中,他如此說,必定是頗有了幾分把握的,故而心中大喜,連忙催促道,“劉將軍快快講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4 18:24
第二百八十九章洛陽戰,石灰建奇功

劉黑闥考慮了一下措辭,嚴肅道,“歷來攻城,除非是城中有內應,或者是守將無備而被詐開城門,否則,都免不了一場苦戰。當然,還有一種方法,就是趨勢附近百姓為先鋒,不過,末將想,以大王之仁義,是斷然不會如此做的!”

“這個自然!”竇建德鄭重的說道,“本王亦是窮苦人家出身,又怎麼能行此無道之事?其他諸將也在凌策的帶領下,紛紛表達對竇建德的敬仰之情。

劉黑闥繼續說道,“正因為城池急切之間難下,尤其是那些大城,城高池深,城中糧草豐足,便是攻上數個月,也沒有攻下的例子也是有的。故而,歷來大軍攻城之前,都要先做些試探,看看城池之中的抵抗程度!這種試探,一般採用的是四面開花,重點突破!

先是圍攻四方城牆,再觀其那個方向的守備力量較為薄弱,然後在對那個方向進行重點進攻!”

在場之人,包括竇建德這個主帥在內,那一個沒有攻打過幾個城池,對這些流程自然是再也熟悉不過了,都紛紛點頭,不過腦子裡卻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向來果敢的劉將軍何以今日拖沓了起來。

“哦,我明白了!”凌策一拍腦袋,似乎恍然大悟。劉黑闥望了凌策一眼,對其笑了笑,道,“下面的還是由凌先生說吧!凌先生身為軍師,想必考量的更加全面!”

竇建德點了點頭,其他的將領的目光也轉向了凌策。

凌策道,“劉將軍的意思是我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把這攻城歷來必走地試探程序給坐實了。如此說不定還可收奇效呢?”

“你是說我們直接舉大兵攻擊?”竇建德的話中還帶著一絲疑慮。

“正是!”凌策見竇建德如此模樣,更覺得如此反倒是能奏效了,不過他為人精細。既想要立下不世之功,又擅長明哲保身。深明“世上無絕對”這句話,又道,“不過其中度的掌握,就需要大王,以及劉將軍等人依據戰場態勢。自行考量了!”

略想了一想,竇建德就定下了心思,打起仗來,犧牲是不可避免地,既然如此,直接先拼上一陣也未嘗不可,這對自己估測江南軍的戰力也有很大地幫助。想到這裡,竇建德把手一揮,豪邁的道。“就這麼定了,今日午時,全軍準備。四面圍攻洛陽!”

“是!”以劉黑闥為首,所有的將軍都下跪接令。

太陽漸漸升到中天。不過由於已經入秋。光芒並不顯得此言,反倒頗有幾分冷冽的意味。天空萬里無雲。一片晴朗,而昨天還頗為強勁的蕭瑟秋風卻忽然停止,總而言之,這是一個十分適宜交戰地天氣。

隨著戰鼓之聲轟然響起,河北軍那股子逼人的煞氣更加高漲,壓向了城頭。而獨孤雄率領的,守衛洛陽城的一萬人馬雖然也都是百戰精銳,在生死場上打滾了幾趟了,但是看到城下黑壓壓的滿是敵人,心中也禁不住直打鼓。

別說他們了,就是獨孤雄這個將軍,心中也有些打怵。若不是他認為曾進還有那兩個在城中悠閒的喝酒下棋的軍師定然有著後招,恐怕他也早就打下逃跑的主意了,畢竟,一萬對十五萬,實力實在是不再一個水平線上。

竇建德將麾下兵馬分成了五部,每道城牆一部三萬人,他親自率領最精銳的三萬兵馬為總預備隊。

看到這種架勢,獨孤雄倒是頗有些不屑,誰都明白,兩強相遇,守城地一方肯定佔著大便宜,想要一鼓而下是不可能的。第一次攻擊必定是試探,竇建德擺出如許的架勢,定然是想展示自己地兵威,想要嚇倒自己。

獨孤雄心中冷笑,吩咐麾下的士兵準備好,給河北軍一點兒顏色看看。他此時地心情倒是不太緊張,他地一萬人雖少,但是沒有幾天的消耗,想要擊垮自己,也是白日做夢。

鼓聲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地有些不太一樣,顯得有些急促,對這種鼓聲,獨孤雄身為世家弟子,自幼從軍,還是很熟悉的,這是進軍的號令。他連忙緊了緊手中的槍,因為,在戰鬥不太激烈之時,對於他這種武藝高強的人來說,簡直就是賺取功勞的最好時機,他當然也不會錯過。

河北軍顯然是久經戰陣,不是一般的軍隊可比的,攻城的經驗豐富無比。由於洛陽乃是通都大邑,故而那護城河的深度、寬度都不是一般的城池可以比擬的,所以,他們直接跳過了填護城河這一流程。

刀盾兵首先上前,擎著一人高下的鐵皮巨盾,為自己的友軍當下從城牆上飛下的如同飛蝗一般的箭雨,而河北軍之中的工程兵直接將一架架雲梯並在一起,橫跨在了護城河的兩岸,而後緊接著一批身負武功的高手立時搶上,在上面鋪上木板,儘管很多人在俯下身子,鋪設木板之時被飛速射來的利箭所殺,跌落河中,但是後續的人依舊悍不畏死的繼續向前。

河北軍在付出了百十條高手的姓名之後,終於成功的在護城河上架起了數十座簡單的浮橋。而獨孤雄見此也立時轉換了策略,令麾下的箭手換上火箭,專門射橋。不過顯然河北軍是早有準備,木板之上不知塗了什麼東西,火箭射上去立時滑了開去,很難釘上去,雖然也引起了一些火苗,但是在河北軍前赴後繼的連番踐踏之下,立時又熄滅了。

見到河北軍已經有不少人過了護城河,獨孤雄只留下了數十個腕力強勁,眼力精準的射手專門以火箭射那由雲梯搭建的浮橋,開始準備迎接河北軍攻城。

由於那雲梯浮橋的承載能力悠閒,根本就不能讓士兵攜帶過於沉重的攻城器械過去,所以,河北軍攻城的手段顯得有些單一,也就是架起雲梯,然後向上爬。

自古以來,令雙方士兵死傷最多的就是對城牆的爭奪了,尤其是對那些攻城的士兵。

洛陽城內各種物資都豐足的很,這也著實令獨孤雄爽了一把。因為按照兩位軍師給他們準備的守城物事,殺傷敵人實在是再也簡單不過了。

說起來,這些東西都十分的普通,不過是些箭矢、滾油、開水,石灰而已。其中尤其以石灰的殺傷力最為強大,撒下去白濛濛一片,那些仰頭向上爬的人的眼睛立時被蟄的不能視物,那種劇烈疼痛,使得那些河北軍一時失神之下,伸手去揉,卻忘了自己身在半空,立時跌了下去。

若是被摔死了還好,起碼還落得個舒坦。那些沒死的就倒了大霉了。因為,不論是滾油、開水還是飛洩而下的箭矢,終歸是要落到地面上的,而這重重痛苦,也就不可避免的讓他們一一體驗了個遍。

僅僅片刻之間,河北軍的慘呼之聲,便傳遍了整個戰場,河北軍的首輪攻勢立時受挫,行動也緩了不少,而這一輪,能夠衝到城頭上的,唯有一些習練過較為高等的武藝的士兵,但是當他們衝上城頭的那一刻,面臨的是數十把長槍大戟,在僧多粥少的情況下,即便是獨孤雄也感覺到自己的一身武藝失去了用武之地。拿的那把長槍似乎也有些多餘了。

他沒想到,這種幾乎遍地都是的石灰守其城來,竟然有著如此的奇效,想到此,他更加的佩服兩位軍師的本事了。“怪不得兩位軍師大人今天一直在府邸裡喝酒下棋,根本就沒有上城牆上看一看的打算,原來他們早就料定,今日必定不會有什麼問題!”

獨孤雄大略掃了一下自己身邊的士兵的傷亡情況,發現除了十幾個被河北軍的箭手給射死的,真正因為搏殺而死的竟然一個也沒有。“看來今天的戰鬥應該可以很輕鬆的度過了。”

城牆上,石灰粉大顯神威,竇建德、凌策、劉黑闥等河北軍的將帥都看到了,但是一時間,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可想。畢竟登城就得向上看,若是不看,悶著頭向上沖,倒是不用擔心石灰的問題了,不過那也成了洛陽守軍的活靶子了。

竇建德大致估算了一下方才的死傷情況,心中大痛,不過其面色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冷著臉,喝令道,“傳令劉將軍等人,多派些高手上去,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顧及傷亡!只要攪亂了城頭,那些白粉的用處自然就會小了,畢竟我們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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