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大唐逐鹿風雲 作者:玉爪俊 (已完成)

 
li60830 2017-11-12 22:11:5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9 50979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23
第六十章大道真情孰為重(上)

“蝶戀花、蝶戀花”,一聲轟鳴炸然在心中響起,雙目中神光爆射,流芒異彩不停閃爍,旋即又隱沒下去,雙眸回復正常,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曾進冷笑連連,自言自語道:“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看來這個世界到也自成體系,並非僅僅是一個空間斷層而已,也不是一個岔了彎的歷史,而是一個有著獨特過去和將來的世界,一個真正的世界。”

過往記憶在曾進腦海裡不停的蕩漾,一幕幕圖像接連出現,他則像一名過客,靜靜地觀看著,看從中還能找出什麼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好一會兒,曾進回過神來,一抹淡定的微笑又浮上了臉龐,看來是大有收穫。

從其臉色來看,這越來越繁雜多變的形勢不僅未給曾進帶來困繞,反而讓他更加興奮,更加地勝券在握。真是應了那句古話,渾水好摸魚啊!

曾進踱步至燕鵬身邊,看著這個和自己不期而遇,卻令雙方不約而同產生戰意的男子。儘管現今仍昏迷不醒,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但絲毫無損他內裡的風儀。

略顯得柔和的臉部輪廓看起來自有一股江南水鄉的靈秀之氣,但微簇的眉宇卻給他略顯得文弱的身材增加了三分剛強、堅毅之色,兩相匹配,恰到好處,十足的世家公子哥模樣。

不過現在曾​​進可不敢如此看他,經過這麼一次交鋒,他可算是知道了他到底有多瘋狂,那種對武學的狂熱,尤其是最後出手時臉上掛著的興奮表情,卻令曾進感到心跡,曾進心中明白,這一點,自己是永遠比不了的。

在交手之時,曾進對燕鵬的身份就模模糊糊有了一些想法,但並不十分清晰,但當他看到蝶戀花三個字時,就已經再也沒有疑惑了。

儘管知道此人可能很難收服,但和其成為朋友,讓其和其先人一樣為自己幫幫忙,還是有可能的,所以,曾進決定救他,雖然他並沒有受什麼重傷,就算不救,過些時候,他也是會自己醒的,但那時,自己可就沒機會送人情了。

他俯下身去,將木陽劍氣送入燕鵬的體內,循著經脈,傳達至周身百骸,一點點的溫養他臟器的機能。燕鵬本來就沒有受多重的傷,經曾進木陽劍氣的調理,以無大礙,不過他見曾進並無加害之意,也不急著起來,自顧運起功力調理起內息來了。

這多少有些不太禮貌,不過曾進卻不僅不惱,反而頗為高興,因為此時曾進的木陽劍氣還有一絲殘餘在他的體內,循著他的內息路線運轉。儘管很微弱,不過剎那即逝。

但這已經足以讓曾進窺視到燕鵬武學的神髓了,雖然不太完整,但曾進已然十分高興。因為曾進的武功雖高,但都是自己悟出來的,儘管威力奇大,但不免有失偏頗。他早就想找一部正宗道家法門觀看,印證一下自己心中所想,只是苦無機會而已。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自己這一別有用心的善舉,竟然窺見了燕家上乘武學的堂奧。燕飛的金丹大道,仙門劍訣,正是道門最上乘的心法之一,自己只要潛心研究,恐怕離自己突破至第二境界——兩儀和合生萬物就不遠了。

曾進一邊想,一邊等著燕鵬​​調息。不過盞茶工夫,燕鵬就已經開始收勢起身了。到了最後,曾進分明看到,他竟然從嘴裡噴出一股帶著灰黑色的氣息,毫無疑問,這是所謂的病氣。讓曾進心中對自己的研究更為期待了。

燕鵬悠然起身,長身而立,先是打手一躬,道了聲謝,“多謝仁兄幫忙,否則,我還不知道還要在這裡躺多久呢?”

“舉手之牢而已,何足掛齒?不必放在心上!”曾進擺了擺手,“不才曾進,樂意就叫一聲曾大哥好了,叫曾進也可以。”他卻是絲毫不理會自己可能還沒有燕鵬大的事實。

其實這也是一種策略,也就是擠兌之法。雖然不怎麼高明,但對那些或真或偽的君子們,卻是有著奇效,屢試不爽。

“曾大哥說哪裡的話,曾大哥武藝高強,又仁義善良,原是小弟高攀了。”燕鵬又抱拳為禮,“小弟燕鵬,以後還請大哥多多指點!”

“姓燕?”曾進沉吟著點了點頭,忽地將手中蝶戀花擎起,火辣辣地陽光灑下,映照在劍身上,那光輝竟然壓不下劍本身的青芒,一時之間,黃色與青色相互映襯,顯得異彩紛呈,煞是好看。他又輕彈了兩下,“嗡嗡”之聲大做,有如鐘磬,悅耳之極,不帶一絲雜音。

“真是柄好劍啊!”曾進讚歎不已,“燕賢弟這般劍客正好相配!”說著,將蝶戀花遞還給了燕鵬,他連忙接過,此劍可是傳家之物,萬萬不能有了閃失。

他此次出手,實是有些莽撞了,竟然導致自己昏迷,要不是曾進毫無貪念,說不定此劍就要失落了,那他回去可就有地受了。因此,對曾進無形之中好感大增。

至於認曾進為兄,他心裡到沒有什麼抵觸,曾進武學修為之高,隱隱然還在他之上,因此到也服氣。

曾進想要確認一些東西,因此接連發問。“不僅劍好,連名字也好啊!蝶戀花,好,好名字啊!”

燕鵬略有些尷尬,不過自己出來之前,父親曾有言在先,不得向外洩露自己的來歷。因此,他只好顧左右而言他,屢屢岔開話題。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24
第六十一章大道真情孰為重(下)

只是曾進卻好似沒有聽出來,繼續問道:“我中華晉末之時,出現了一位奇人,武功之高,後人均難以匹敵,所創仙門訣更是震古爍今,成一代宗師,為後人所景仰。而他手中之劍,恰恰也叫蝶戀花,真是湊巧啊!”

“是啊,真是夠巧的!”燕鵬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既然你旁敲側擊,那我就裝傻好了,因此打定了一個主意,拖。

“更湊巧的是,這位宗師的姓氏也是燕,不知可與燕賢弟有什麼關係嗎?”這話已然近乎直白了,可燕鵬仍然老樣子。

曾進也不急噪,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唉!”

燕鵬初出茅廬,閱歷還淺,到底不及曾進沉穩,問道:“大哥這是為何?”

曾進神色一變,肅聲道:“賢弟,你我如今都已經入了先天之境,較之常人,那是強太多了,可在修煉一途上,卻不過是剛剛走了第一步而已。我們習武修天道到底為何,歸根結底,就是兩個字——長生!

可自上古以來,了道成仙的多為杜撰謠傳,要么就是傳說,更不可考,因此,武道漸漸淪為爭強鬥狠的倚仗了。是人們願意如此嗎?不是的,那是因為長生的希望太渺茫了,而今天下,四大奇書,《戰神圖錄》、《長生訣》、《天魔策》、《慈航劍典》,記載的最後境界都是超脫,卻並未有人練成。

惟有燕飛一人,上窺金丹大道,仙門訣有破裂空間之力,為最有可能成就大道之人,奈何最後也是不知所踪。今天蝶戀花現世,我心中很是興奮,因為我知道,神仙一說,是否為虛妄,答案快要揭曉了。”

曾進頓了頓,緩和了一下情緒,接著用那種從容淡定的聲音道:“我也不問別的,我只想問下,燕前輩可曾碎裂虛空,昇仙而去?”

燕鵬聽地出來,曾進想知道的是的確是武道的及至是什麼,而不是想探究自己的身世來歷。儘管可能已經被其猜著了,但既然自己沒說,也就無所謂了。

想了想,他搖了搖頭,慨然答道:“沒有!燕前輩並未成仙,而是仍在人間!”

本來曾進的真實目的並非為此,但聽到這個答案仍然有些失望,以武證道之艱難,實在是難以想像,現而今還沒有聽說過先例,到是其他如吞食金丹,積累公德成仙的傳說有著一大堆。

自曾進武功初成以後,他就對成仙了道有著很深的渴望,但因為希望很是渺茫,因此才深藏心底,一心逐鹿天下。他有些不甘心,繼續追問,“為何?難道以仙門訣的霸道力量還不能撕裂空間嗎?”

“不是,而是”,燕鵬沉吟著,好像在考慮著措辭,“而是因為燕前輩不能確定打開的是不是通往仙界的通道,加上又擔心妻子難以承受異空間的危險,所以,所以選擇留了下來。”

這下曾進完全明白了,“原來燕飛是心怯了。也對,就是武功在高明的人,他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對未知的東西產生恐懼,這很正常,也並不丟人。若是燕飛僅僅是孑然一身,想必會毫不猶豫的破虛空而去,但帶著如花似玉的妻子,自然就不能隨便冒險了。

他的能力,在人界自然是無敵的,但在渺不可測的異空間恐怕就未必了,因此,他留下了,選擇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放棄了可能擁有的無盡生命。這種選擇,沒有對錯,只是人各有志罷了!”

他望瞭望燕鵬,讚歎道:“燕前輩真是癡情之人,也不枉了紀千千姑娘的一片真心。舍大道,為真情,實在是難得!有此心志,燕前輩能有那般的成就,實非是偶然!”

燕鵬聽曾進如此說,心中很是高興,他道:“是啊,只是這結局仍不夠完美,應該是兩人同上仙界才是啊!”自己說完,似乎也覺得有點痴心妄想了,笑了笑,“人生不如意者,十之**,我有點貪心了。”

忽然,燕鵬話鋒一轉,問道:“不知曾大哥身處那種境地之時,又會做出何種選擇呢?”

曾進一愕,不過其思緒轉動之快,實非常人可比,隨即答道:“豈能盡如人意,但求問心無愧!”

燕鵬似乎覺得很有道理,點了點頭,不過轉念一想,這回答等於和沒說一樣,不過他為人敦厚,到也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意思,只道曾進不想回答,就此作罷。

曾進回答之後,並沒有停止思考,那不過是他一時的搪塞之語而已。他不禁捫心自問,如果自己修為到了混沌圓融大自在的境界,自己又會做和選擇呢?

這個問題的確是很難回答,不過曾進隱隱然有種感覺,他到時候會毫不猶豫地捨棄一切,投身異空間。做此抉擇的原因,除了他一直浸潤在骨子裡的冒險精神外,還有他那冷靜到近乎冷血的性格。

“莫非自己真是如此的冷血嗎?”曾進也無從回答。自打來到這個世界以後,他雖然一直積極參與,努力融入,但內心深處卻一直游離於外,以一種超然的心境來看待這個世界,勝故欣然敗亦喜。

這種心境對於一個爭奪天下的人來說,是在好不過了,他會讓人保持絕對的冷靜,從而更加自如的掌控全局,做出更加英明的決策。但想要因此獲得真正的感情,卻是不太可能了。

曾進搖了搖頭,“現在想那麼多幹什麼,自己也未必就能達到那種地步,等那時候再說罷!現在自己還是凡人一個,還是多想想怎麼增加自己的勢力為好!”

他將這些心緒暫時壓下,臉上重新浮現了微笑,似乎剛才的困擾已經如雲煙般消散,但其實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內心的糾結卻是越來越深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26
第六十二章一葦渡海尋巨鯤(上)

燕鵬卻不清楚自己這隨意的一問,究竟給曾進帶來了多大困繞。只是覺得曾進武藝高強,為人行事又頗和其心,與自己很是投契,因此對自己甫出江湖就能結識這麼一個朋友感到很是高興。

兩人都是年紀輕輕就已經跨入了先天祕境的人,因此,不自覺地就將自己的一些心得體會說了出來,以求相互印證,取長補短,再獲精進。

要知道,武道一途從來就不是一個閉門造車的過程,而任何一位武學宗師的誕生也不是於深山秘林中苦修出來的。他離不開廣博的見識和豐厚的經驗,而這些,要么通過戰鬥,要么通過交流,別無他途了。

武林高手多是成批出現的,武林昌盛之時,英傑輩出,而凋零之時,多為祿祿之人,由此便可知道端倪。

當此時節,天氣酷熱,因此也無甚麼行路之人,而兩位高手自然是各有辦法解決這種小問題的,因此,二人就這麼堂而惶之的在路邊坐了下來,互相述說著自己修煉過程之中遇到的問題,和解決問題的辦法。

兩人越聊越投機,都自覺此次大有收穫,過不了多久,恐怕實力就會再進一層了,而像他們這樣的人,想再進一步有多難,只有到了這個境界的人才能明白了。

不知不覺,太陽西垂,沒入夜色之中,而彎彎的月牙儿卻已經悄然而至中天,成為夜幕之上最耀眼的明珠,乳白色的光輝灑向大地,似乎在宣告由它統治時代的到來。四鄰群星閃耀,成繁星拱月之勢。

天上一絲雲彩也無,星月交相輝映,竭力散發著自己的光芒,希望自己能更加矚目一些。海風輕輕拂過,吹的道路旁的樹葉沙沙做響,難得如此清涼,許多本不該出來活動的小動物也都出來活動,各種古怪的聲響不斷,可卻絲毫無損這靜謐的氣氛,反倒增加了幾許生機,顯得更為和諧,更為自然。

兩人此時早已經停止了交談,各自沉醉在這種靜謐之中。好一會兒,兩人幾乎同時睜開了雙眼,都神光灼灼,顯然各有收穫。

“自然,是萬物的起始,也是萬物的歸依!自然的,就是合理的,師法自然,方為正途!”燕鵬首先開口。

“賢弟所言無差,納世間萬法為一爐,才是至上的武學,可是能做到的,卻是了了,你我兄弟,仍需努力啊!”曾進微笑道。

“是啊。和大哥一談,獲益良多,真不想現在就分開,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還有要事,就此別過,下次相遇,你我兄弟在把酒言歡!”

曾進頗為好奇,到底是何事,讓這隱逸的家族再履紅塵。他知道燕鵬乃是直爽之人,也不客氣,直接問道:“究竟是何事,如果非是秘事,大哥還是有點勢力的,可以幫上一幫!”

燕鵬苦笑了一下,“不是什麼秘密之事,而是小妹偷偷溜了出來,家父不放心,要我找到她,不讓她出事罷了!”

曾進本以為是什麼大事,卻沒曾想到居然是這事,笑了一下,表示理解。“你將大致特徵述說一下,我手下雖不多,也有千把人手,找人,還是可以幫地上忙的!”

燕鵬道了聲謝,將其小妹的基本情況說了一下,而後抱拳一禮,“大哥肯幫忙是再好不過了,以後大哥若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

“好!”曾進笑道,“我是不會和你客氣的,到時候少不了讓你幫忙的!”

“那樣最好,我也最討厭客套了。”燕鵬豪爽地一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就此別過!”言罷,轉身提劍跨馬而去。

曾進望著他的背影,詭秘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見了燕鵬之後,曾進明顯地感到事態的發展已經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雖然此乃是必然,但此時他根基未起,根本難以和群雄爭鋒,因此,表面雖然並不在意,但心中卻很是焦急,知道不能在這麼悠哉悠哉下去了。

若不能在南方未大亂之前打開一片天地,恐怕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逐鹿天下了,頂天也不過是和宋閥一樣,是個偏安之局。這顯然是不能滿足他的。

曾進一拍戰馬,讓其自去,自己卻是向海邊行去,“巨鯤幫毫無疑問,就在附近,只是到底潛藏在何處,卻是難尋的緊!”

不過他想了想,這也是正理,巨鯤幫本身就是搞情報的,若是連自身的情報也隱藏不了,那也沒什麼值得關注的了。

自己本來也是閒適地很,不過此時事態已經生變,所以才顯得焦躁罷了。

曾進展開縮尺成寸之法,隨意一步,就是數丈之搖,看起來與常人行走無異,然而卻超乎尋常的迅速,幾乎頃刻之間,就已經到了海邊。

彎月、繁星盡皆倒映入大海,閃爍迷朦光華,此時大海十分平靜,並無浪濤洶湧,微風輕拂,海面蕩起層層漣漪,一圈一圈,向四面八方擴散著,而海中的夜空星月圖也隨著海水的蕩漾聚散搖曳不定,煞是漂亮,可惜,如此美景,曾進卻無心欣賞。

他望著此時安靜平和,猶如一位羞赧少女一般的大海,心中十分清楚,他瘋狂起來的時候,到底有多麼可怕,縱使他如今已經領悟了些許天人合一之道,仍不敢隨便櫻其鋒芒。

以一人之力抗大海,實力根本不對等,那是在找死,不過若只是在近海,那到可以試一試,只要小心謹慎,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凌空虛度,那是仙人才有的手段,借助外物,才是為人的根本,人數千年來之所以有這樣的發展,這般的成就,無非是四個字罷了——善假於物。

有達摩一葦渡江在前,他又豈能讓古人專美於前。曾進找了一枝胳膊粗細、丈許長的樹枝,將其拋入海中,而後輕輕一躍,立足其上,鼓盪勁力,以還水的反作用力為推力,向大海深處駛去。

曾進雖然自傲,卻絕不自負,他並沒有深入的意思,只打算在海岸附近游弋,尋找巨鯤幫的下落。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27
第六十三章一葦渡海尋巨鯤(下)

曾進已經在海上搜尋了一天一夜了,他功力深湛,只需生吃幾條魚果腹,就可以恢復體力,因此到也不怎麼覺得累,只是這麼許久也沒有絲毫巨鯤幫的影子,令他懷疑自己如此做,是否值得。

他想繼續下去,因為很多人失敗就是敗在不能堅持上面,可另一個聲音立馬在心中響起,“不找到一個正確的路途,就是再花十倍、百倍的力氣,也是徒勞無功之舉!”

兩種念想在他心裡做著激烈的交鋒,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不由苦笑了一聲,“聰明之人就是這點不好啊,想的太多了!”

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散碎銅錢,“莫非還要自己用那種聽天由命的方法嗎?那可真是太好笑了!”曾進劍眉皺起,佇立海上,一時有些舉棋不定。

慕地,他心中發狠,我就再尋一天,若無所獲,就另尋它法。話雖如此,但其實他心理已經不怎麼抱希望了,因此,搜索的方向直指餘杭郡,希望在那裡了解點信息。

哪知道天下之事,真真難料。就在太陽剛剛升上中天,這個它最肆無忌憚地展示自己力量的時候,曾進的眼前顯現了五艘三桅戰船,靜靜地停泊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真是山窮水盡之際,又見柳暗花明,曾進大喜,慨嘆自己如此辛苦終究是沒有白費。

曾進武功卓絕,目力遠逾他人,因此,他十分自信,船上之人尚未發現自己,雖然他不怕船上主事之人知道,但卻並不想讓那些普通幫眾發現自己。

巨鯤幫雖然以經營情報為生計,但值此亂世之機,你算計我,我算計你,哪家勢力沒有暗探在它處。巨鯤幫的幫眾之中,恐怕別家的探子更多,自己現今仍在棋盤之外,一旦暴露,進入棋盤之上,恐怕就會受到很多牽制,再沒有如今這麼自在了,那自己的優勢就會少了很多,於將來的大業十分不利。

幾乎在念動之間,曾進就已經分析清楚了利弊得失,因此他毫不猶豫,一頭扎進水里。他對水並不陌生,因為他很清楚在水中練功的好處,因此曾專門訓練過。

鷹翔、兔走、蛇盤、魚躍,天地萬物,莫不隱含至理,他以解牛劍意觀察,更容易發現其中的奧妙。正所謂一理通,則百理通,因此,他對魚在水中自在游動的法門亦是知之甚詳。

入水之後,他將自己模擬成一條游魚,也不見如何作勢,只是身子隨意一扭,周邊水流自然生成一股推力,讓他向前激射數丈。

動作看似有些怪異,顯得滑稽可笑,但其實扭動之間,莫不有其深意,深合自然之理。曾進自如的扭動著身體,急速地向戰船停泊之地游去,速度之快,令常人難以置信。數里之遙,頃刻即至。

曾進潛藏於其中一艘戰船之側,凝耳傾聽,其上腳步聲交錯不停,顯見是在巡邏,曾進本來還想讚歎巨鯤幫訓練有素,幫眾素質不錯,可一聽其所聊話題,立刻眉頭皺起。

“王老大,昨天夜裡,幫主的那個小婢子的滋味,恩,不錯吧!”其中還雜以陣陣**笑。

“是啊,王老大,說說,說說啊!讓大夥兒也聽聽。”又有人在附和著。

“哈哈哈——”,那王老大似乎甚是得意,但為了能夠聽到更多的吹捧,不停地推搪著,“這種事,兄弟們都明白,就不用說了,哈哈哈! ”又是一陣大笑。

如此明顯地欲擒故縱之計,眾人豈會看不出來,各種馬屁紛至杳來。

其中一個聲音道:“那可是幫主的侍婢啊,那個嬌媚,那個水靈,怎麼是窯子裡的姑娘能比的,王老大一定得說說,若是說地讓兄弟們不滿意,那就得負責幫兄弟們都找一個,你們說對不對啊!”

眾人紛紛起哄,那王老大於半推半就之間,就講起了他與幫主侍女之間的床第之事,講地那叫一個繪聲繪色,讓眾人直流口水。

見諸人這般樣子,王老大更是得意了,拍著胸脯道:“兄弟們不要急,只要好好跟著幫主幹,都是有機會的,哈哈——”

曾進聽到此,知道也沒什麼重要的情況,雲玉真等首腦人物也定然是不在這艘船上,因此不在留意。心中暗想:“現今的巨鯤幫真是每況愈下了,儘管是在茫茫波濤之間,遇襲的可能性不大,但散漫至此,看來戰鬥力也強不到哪裡去。”

不過換個角度想一想,雲玉真這個紅粉幫主還是很有手段的,不是個花瓶。她清楚自己身為女兒身,不能以威服眾,因此便以利相誘。

亂世之中,活命都難,除了那些高據金字塔頂端的強者,其餘大半之人都不過是蠅營狗苟,混日子罷了。戰爭連連,其餘的都不可靠,因此眾人所求的,說穿了,不過是金錢與美人罷了。

雲玉真以其身邊的美貌侍女為餌,誘地麾下幫眾對其效命,攬其忠心,雖然並不高明,但卻有奇效,再以自身做餌,結好獨孤閥少主獨孤策,藉著獨孤閥的庇護,如此上下通達,巨鯤幫雖難以有什麼大的發展,但卻也是穩如泰山,不懼任何風浪了。

計謀之高下,不在其高深或者淺薄,而在於實效,只要有用,能夠達到自己想要達到的目的,那就是好計謀。

他饒著五艘戰船逡巡了一下,立時判斷出了巨鯤幫的主艦,因為其中一艘船的戒備明顯比其它船隻嚴密了不少,雖然在曾進看來仍很是散漫,但已經不敢肆無忌憚的亂說了。

曾進凝神聽著上面的動靜,感應著甲板上巡邏之人的動向節奏,伺機待發。他將心神沉入古井無波之態,秋毫不漏的反映著上面的情況。

忽然,他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在那裡小聲抱怨著天氣的燥熱,太陽的毒辣,心中一喜,“機會來了!”

只見他上身不動,僅以雙腿發力,一個振顫,曾進已然脫水而出。令人驚駭的是,他竟然沒有帶出一絲響動,簡直比真正的游魚還滑溜。

而脫離水面之後,不過眨眼工夫,他就以炎陽劍氣已然將衣服上的水分蒸乾,而後瞬間催動逍遙行身法,化為一陣清風,從那個偷懶的巡邏兵頭頂刮過,潛了進去。

而那巡邏兵卻仍無所覺,只感到一陣稍顯得強烈些的風吹過,涼爽地很,讓其十分受用。當下大喜過望,小聲的嘀咕著:“再來,再來,再大一些!”見再沒有反映,不禁詛咒道:“這鬼天氣,真是討厭!”

他用手遮擋著,瞇著眼睛望瞭望天上的太陽,依然是那麼火辣辣的,毫不保留的釋放著自己的能量,一時之間感覺更熱了,似乎覺得還是走動起來好,於是便再次挪動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28
第六十四章先剪羽翼,後搗黃龍(上)

曾進在這巨鯤幫幫主的坐艦上往來游走,忽隱忽現,有如鬼魅一般,直似那船上數十巡邏衛士如無物。

紅粉幫主雲玉真的房間到是好尋,遠遠地就能聞見那種女人的脂粉氣息,不過他首先要見的並不是這位幫主,他看似大權獨攬,但幫中其餘首腦大部分是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罷了,真有什麼變故,會有多少人聽她的也很難說。亂世之中,女人的實力再強,也有限的緊。

他首先要見的是副幫主卜天志,此人乃是巨鯤幫中的老人了,根基深厚,若得其支持,大事也就成了一半。

在曾進的記憶中,縱橫古今,歷朝歷代,開基建業,四海混一之主,莫不是一方諸侯,一地勳貴,而根基莫不起於北地。究其原因,一則:北地天氣寒冷,生活較為困苦,又多受更北之地游牧民族搶掠,故而民風彪悍,武風甚盛,戰意極強,南方溫潤如水,生活較為富足,民心多倦怠,身體多孱弱,再加上騎兵乃是冷兵器時代作戰的主力,南方少馬,故此而已。

二則:所謂馬上打天下,不可馬上治天下,開拓容易守業難。諸侯勳貴,多累世為宦,不僅積累了治政理民的豐富經驗,而且培植了豐厚的人脈,不論在何時何地,人才總是難得的。農民起義起始之時,如火如荼,似風捲殘雲,勢不可當,但總是後勁不足,如曇花一現,迅即泯滅。不是為貴族階級所鎮壓,就是被他們侵吞了勝利的果實。

惟有一人,成功的以農民起義的方式建立了政權,又以南統北,得了天下,雖然有些時世造英雄的因素,但他本人的雄才偉略卻亦是主要原因之一。

這位大明朝的開國皇帝,一生之中縱橫疆場,統兵掠地,只有一個核心的戰略思想——先剪羽翼,再搗黃龍。他從來都不曾奢望過可以一戰而定天下,總是耐下心來,有條不紊,一步步地蠶食對手的勢力,待到勢力對比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再以猛獅搏兔,雷霆萬鈞之力直擊其命脈,將對手打的翻不過身來。

正所謂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如此智略,曾進如果不知道借用,那就真有點傻了。

曾進在上層的走廊裡游移著,“看來雲玉真對自己很有自信,上層乃是首腦人物的居所,本是重地,反而守衛少了很多。”不過這也讓曾進方便了很多。

他靜下心去,仔細地聽著所有房間的動靜,從雲玉真的房間裡竟然傳來了陣陣呢喃,清晰可聞,間或雜以青年男子的**笑**之語,兩人竟然於白日**。曾進眉頭立時皺了起來,神色凝重,“自己來的頗不是時候呢!現在獨孤策竟然也在,有些不太好辦啊!”

他深知,夜路走多了,終究是會有麻煩的,自古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老祖宗用數千年總結出的至理非是虛言。

猶豫了片刻,立時定下了心思,“殺了一個,就不怕第二個,宇文閥已經得罪了,也不在乎再得罪個獨孤閥,只要自己處置得當,應該還是可以瞞上一段時間的。現在正是培植根基的重要時刻,要的就是心狠手辣。”

拿定了主意,曾進不在理會那正在做著人類繁衍生息大事的雲玉真與獨孤策,向副幫主卜天志的房間潛去。

卜天志端坐於**,面色陰沉,左臉頰上那道近乎兩寸長的刀疤也在不停的扭曲抖動著,顯得猙獰可怖。

他幾次從**起身,欲向外行去,但最終又坐了下來,手緊緊地捏著床的邊角,因為過於用力的緣故,竟將那用上佳紅木做的床捏的滋滋做響。若是仔細看的話,上面赫然有著寸許深的印痕,而且這樣的痕跡密密麻麻,有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了。

他忽然起身,在房間裡來來回回的踱著步,拳頭握緊了又鬆開,顯得甚為心煩意亂。卜天志也不清楚自己到底進行了多少次這樣的抉擇了。儘管雲玉真每次見獨孤策都打著為巨鯤幫著想,為巨鯤幫的未來打算的幌子,但他心裡清楚,雲玉真自己已經沉醉於這種yin靡的生活不能自拔了。

起初她還能堅持著從獨孤閥為巨鯤幫謀得一些好處,但如今的巨鯤幫已經幾乎完全淪為獨孤閥的附庸,成為他獲取情報的一個渠道了,現在的巨鯤幫看似風光,其實已經是外強中乾,處於風雨飄搖的境地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也就罷了,依附強者,也是亂世之中小人物的生存法則之一。但非獨如此,獨孤策不在之時,她還經常和一些長相英俊的紈絝子弟親親我我,暗地裡巨鯤幫不知道有多少機密情報就這麼洩露出去了。

最近一段時間更是變本加厲了,大白天就在艙室裡鬼混,沒有絲毫為幫會打算的想法,現在的雲玉真,是將巨鯤幫當成她尋找身份更高的美少年的籌碼了。

卜天志提醒了不下數十次,但云玉真總是表面答應,背地裡卻依然我行我素,直當他的忠言如雲煙過眼。他本想狠下心來奪權自為,但每次一看見那清麗的身姿,嫵媚的笑容,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只剩下一種想法,“只要她開心就好了。”

他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的想法,但摸著自己那醜陋的面孔,尤其是那道巨大無比的刀疤,心中的那點心思就不由自主的隱藏的​​更深了。

卜天志武功之高,當初也僅在老幫主雲廣陵之下,現今更是幫中第一高手,遠在幫主雲玉真之上。雲玉真除了輕功還算不錯外,其餘的都不怎麼樣,打發那些二流貨色自然沒問題,但在一流高手之中,只能淨陪末座。

就是現在在雲玉真房間裡的那個獨孤策,不真正的出手相較,那也難說誰高誰下。

“衝進去,衝進去,殺了那個小白臉……”這種聲音一直在他腦海裡迴盪著,最近更是頻繁了,攪地他都快要發瘋了,可白天還是要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忽然,“吱呀”一聲,房門自開,一陣狂風湧了進來,他立時警覺,“誰?”身形急退至牆角,拉開架勢,提聚功力防備。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29
第六十五章先剪羽翼,後搗黃龍(下)

“哐啷”,房門又自己合上了。狂風乍消,卜天志定睛一看,一個身材頎長,面目還算英俊的青年正坐在自己的**,面帶微笑,一臉從容之色,似乎絲毫不擔心自己召喚幫眾前來。

卜天志出道江湖十餘年來,大風大浪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因此見曾進毫無動手的樣子,也就定下心來,不過暗地裡的戒備仍未放下。“閣下何人?竟敢擅闖我巨鯤幫戰船,莫非真當我們是好欺負的麼?”

他邊說邊向曾進走去,一步一步,緩緩地,同時提起全身功力,氣勢沉凝如山岳,如海浪,一**地向曾進湧去,以期給他造成更大的壓力。

可曾進根本不為所動,也不見如何作勢,就那麼坐著,可卜天志如浪濤般的氣勢卻如同遇到了礁石,到了曾進跟前盡皆止步,不僅再也難以前行,而且被撞擊的四散開來,將屋中擺放的一些小物事激地不停振顫,輕微響動。

“卜幫主不要動怒,我並無絲毫看不起巨鯤幫的意思,恰恰相反,我是十分的看得起啊!”曾進臉上的笑容更加和善了,

“哦?”卜天志停止了前進,站在那裡,淵亭嶽峙,一派高手風範,“那閣下此番造訪到底所謂何來呢?”

曾進見卜天志沉著冷靜,頗具大將之風,心中更喜,“噢,卜幫主且坐,我們慢慢談,如今時剛過午,還早著呢!”

卜天志見曾進如此,知道定然所圖非小,可是他又能圖什麼呢?慕然,他雙眼一亮,“巨鯤幫,只有巨鯤幫了,現在的巨鯤幫雖然勢力大不如前,但所謂爛船還有三兩釘,瘦死駱駝比馬大,他那完善的情報網絡和為數不小的船隊仍是很大的誘惑。尤其是對那些有心之人來說,更是一塊肥美的肉脯。只是不知道此人到底來自何方呢?”想到這兒,他開始仔細的打量起曾進來了。

察言觀色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深諳此道之人,可以通過一些細小的飾物,容貌氣質,看出許多常人難以發覺的東西。要知道,他這雙眼睛,可是毒的狠哪!可是任他如何打量,也無法確定曾進的來歷,只能暫且按下,坐了下來,看曾進如何作答。

曾進看其神色,就知道他已經明白自己所謂何來了。他微微一笑,“正所謂明人不說暗話,我就敞開了說好了,在下曾進,我看上巨鯤幫這股勢力了,我是勢在必得,如果我得不到,那我也只能毀掉它了。”

語氣從容不迫,但自有一股子威儀含在其中,讓卜天志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說出的話,就一定能夠辦到。

不過卜天志心中自有一股傲氣,因此不軟不硬地回道:“想吃肉的人太多了,可肉是長在骨頭上的,就是不知有幾人能夠將那些骨頭剔除掉呢?如果有個什麼萬一,把自己的牙齒咯著了,那就得不償失了,你說對嗎?曾公子?”

“此言大妙,這個世道是靠實力說話的,有實力者役使人,無實力者役於人,此乃是天理,無可辯駁。”曾進輕輕地拍了拍手,似乎是在讚揚他。“可是我反复的考較過後,似乎覺得巨鯤幫這塊肉實在是肥美,相較起來那點骨頭實在不算多,而我的牙齒也自覺得足夠好,所以我就來了。”

“哼——”卜天志冷哼一聲,“巨鯤幫的骨頭到底硬不硬,只有試過才知道!”他一臉猙獰之色,頭高高揚起。

曾進忽然換了個話題,發問道:“但不知巨鯤幫比之海沙幫如何?”

卜天志想都不想,“一群烏合之眾,何足道哉?況且如今的海沙幫首領俱喪,只得一個副舵主為首,實不足慮!”

“哦?”曾進繼續,“那東溟會又當如何呢?”

這次卜天志沉吟了一下,“不過在伯仲之間而已!”

“這恐怕有點不盡不實吧!”曾進略現諷刺。

“東溟會高手較之我幫為多,但普通幫眾素質卻不如我幫,且內部不甚統一,故此實力雖較我幫略高一籌,但戰鬥起來難高下!”卜天志侃侃而談,自有一股威勢。

曾進笑了笑,不置可否,繼續問道:“若海沙幫和東溟會連手來攻,巨鯤幫可能抵擋?”

“戰爭之道,豈是空口可論?孫子兵法有云:'較之以五,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眾孰強?士卒孰練?賞罰孰明?吾以此知勝負矣!'如今任何情況都不明,你讓我如何判斷,一看你就是個不知兵事的人。”

卜天志嘴上雖然高談闊論,但心底卻活絡了起來,“兩日前,我巨鯤幫在海沙幫中的暗探來報,幫主韓蓋天奉宇文閥之令要全幫出動襲擊東溟會,自己認為是個好機會,因此鼓動幫主率艦隊前來坐山觀虎鬥,以收漁翁之利。

誰曾想,原本應該發生的大火拼竟然沒有出現,海沙幫弄出了偌大的聲勢,竟然虎頭蛇尾的收場,讓東溟會安然離去。而更詭異的是海沙幫的舵主以上的任務竟然全部死去,而餘杭分舵的副舵主譚勇卻悄然而起,收攏人心,成為了幫主。令人驚詫的是自己幫中探子竟然對此事毫無所知。

剛才他說兩幫聯合來攻,莫不是那天他在其中做了什麼手腳?看他的樣子,似乎還控制了兩大幫會,海沙幫也就罷了,那東溟會一向奉行中立,游離於是非之外,多少豪強勢力想將其納入囊中都沒有成功,他可能嗎?”

曾進看著他明里堅定,暗裡猶疑的目光,也不做任何解釋,由得他亂猜。曾進現今最不怕的就是聰明人,不怕他想,不怕他想地深,以小博大,不能力敵,只可藉勢,而只有那些智謀高深之人才能看得到這表象之外隱藏的東西,凡是顧及頗多,不敢貿然行動。

若是那頭腦簡單、沒心沒肺之人,只怕理都不理,一拳頭就掄過來了,這種人才是曾進目前最頭疼的。幸好迄今為止還沒遇到。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31
第六十六章收服(上)

“巨鯤幫內裡也不是鐵板一塊,穩如泰山吧!”曾進語音清冷飄忽,若有若無,讓卜天志心中一個激靈,下意識地回道:“如今巨鯤幫在雲幫主的帶領下,上下一心,實力穩步上升,形勢一片大好,想要挑撥也要找點好理由。”說完,故做不屑之狀,冷哼了兩聲。

曾進毫不動怒,笑容依舊,“是嗎?”雙眸陡然閃亮了起來,十色光芒同時激射而出,投向卜天志。

卜天志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自己不僅心神震盪,一陣心池搖動,似乎潛藏在內心裡的話止不住要望外吐露。可他畢竟是心志堅定之人,心​​中又有強大的執念,硬是抵擋住了曾進的威壓和蠱惑,“正、是、如、此!”

說完這四個字,四周立時輕鬆了下來,曾進已經撤回了壓力。他此時方才發現,自己已然渾身濕透,好似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渾身提不起絲毫的勁力,就連腿也有點打顫,搖搖晃晃地,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跌到。但是他仍然將自己的腰肝挺的筆直,堅持著,他雖然在這群雄蜂起的世道上不算什麼大人物,但這是他的驕傲。

曾進對卜天志的韌性感到頗為意外,不過卻更為高興,這才是人才啊,更加堅定了收服他的想法。越是堅強之人他的內心就越脆弱,只要你能抓住他的弱點,此乃千古不變的至理明言。

故此曾進決定要刺激下他,依照他腦海中的記憶,卜天志對麾下幫眾的未來是無比關心的,雖然未必就是他的弱點,但可以作為試探。

“卜副幫主的功力不差吧!”曾進四處打量著他房間中的擺設,儘管也沒什麼好看的,但曾進卻是煞有介事的,看地饒有趣味。

曾進的表現越輕鬆,卜天志的心就越沉重,他隱隱然感覺到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看不見的陷阱,任他如何掙扎也難以逃離。他顯得更加謹慎了,生怕不知不覺中了套,故而慎重的考慮了一下,才答道:“在曾公子麵前不敢談不錯,只是還過得去,不至於丟人罷了!”

他自覺答地紋絲不漏,毫無破綻,但孰不知已經入了曾進崮中。曾進將四處打量的目光收了回來,落在卜天志身上,讓他感覺渾身頗不自在。“那現今船上的一舉一動想必也瞞不過卜副幫主的雙眼吧!”

“這個自然,”卜天志想了想,略略諷刺道:“當然,像曾公子這般高手若做小賊,我自然是無法察覺的。”

曾進微笑不變,不,不能這樣說,而是笑地更加古怪了。“那雲幫主房中的動靜想必卜副幫主是一清二楚吧,說句多嘴的話,大白天就如此,可不像一個勵精圖治的幫主啊,我真為巨鯤幫的未來感到擔憂啊!”言罷接連嘆了好幾聲氣,似乎是真在為巨鯤幫著想一樣。

曾進本來只想給他造成一點刺激,好讓接下來的談判更加順利一些,誰曾想,事情的發展並不如其所料。本來還冷靜依舊的卜天志好像忽然變了一個人,眼中精光四射,渾身上下都蕩漾著渾厚的殺氣。曾進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有覺得頗為好笑,“難道就憑你還想留下我不成,真是癡心妄想!”

誰知,卜天志竟然真的不顧一切,調度了全身功力,一拳轟向曾進的面門,勁風四溢,整個房間都輕微震蕩了一下。曾進有些惱怒,但知道必有原由,也不為己甚,身形一晃,閃避了開去。

可卜天志卻絲毫不領情,依舊不依不饒,一拳接著一拳,攻勢連連,曾進心性高傲,當下不在閃躲,佇立當場,右手有如靈蛇一般,於空中晃出十數道幻影,精準無比的轟在了他的手腕處。

“喀嚓”,卜天志的右手腕骨依然被擊斷,人也如斷了線的風箏,向後拋跌。眼看就要撞到了牆上,曾進擔心引來守衛,儘管他不怕,但暴露了行跡卻不好,故此右手迅捷無比的化拳為爪,擒龍功運起,凌空一攝,在他撞到牆之前的剎那將其攝了回來。

曾進隨手一拋,就將卜天志扔在地下,他冷肅的問道:“你瘋了嗎,就算你自己不想活了,難道也不為你巨鯤幫上下逾千條性命想想嗎? ”

他冷聲喝道:“雲玉真已然沉迷於聲色享樂之中,難道你這個副幫主也要撂挑子不成嗎?你這樣做,對得起死去的老幫主嗎?真是愚蠢至極!”

卜天志被這一聲聲質問問的啞口無言,臉上那碩大的刀疤也抖動個不停,顯然是心中感到慚愧不已。只不過這都不是曾進觀察的重點,他問話之時,精神已然全部集中在卜天志身上,嚴密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一絲表情都不放過。

如此努力非是沒有收穫的,他赫然發現,在他說出雲玉真三個字時,卜天志身體一陣抖動,而眼中也閃過一抹奇異的閃光,似憤怒,似迷醉,似痛苦,面容也有些扭曲。

儘管這種神色隱藏的極深,出現的又極為短暫,但曾進何許人也,儘管年輕,但對人心的洞察已然十分之高明,心中略轉了轉,就已經明白了大概。他甚至可以在腦海中模擬出卜天志這些時日的心理變化過程。

曾進渾身輕鬆了下來,既然找到了問題的癥結,那麼一切都不在是問題了,巨鯤幫的未來也就變的毫無懸念了。

一切盡在自己掌握之中,曾進稍微在這種感覺裡沉醉了一下,就回復了清醒,他知道,如果在那種感覺中呆地時間長了,是會消磨人的意志的。他好整以暇地道:“我說你為何如此激動呢,原來是想殺人滅口,只是你這樣做有意義嗎?我想,這艘船上的守衛如此之少,也是你可以安排的吧!”

卜天志沉默不語。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32
第六十七章收服(下)

艙室裡一片寂靜,毫無聲息,正因如此,那從別處傳來的聲響才格外的清晰:巡邏人員的腳步,偶爾掠過的海鳥清鳴,還有那似來自天外勾人心弦的曼妙清吟……。

“你喜歡她吧!”似乎過去了良久,又似乎僅僅是剎那,曾進的聲音首先響起。

卜天志似乎正沉醉在某種境地之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答道:“是啊!”猛然間,他回過神來,抬起頭,雙目迸射出鷹鷲俯視獵物一般的光芒,死死地盯著曾進,那種狠厲,讓曾進也不禁心中一寒。

“你胡說什麼?幫主天仙一般的人物,若你敢辱及於她,我就算明知不敵,也要與你拼個你死我活!”

曾進手指斜指,卜天志的眼光不由自主地順著望去,這一剎那,好似穿越了空間的阻隔。“這就是那天仙應有的風儀嗎?如此到是我孤陋寡聞了!”淡淡地諷語卻如同一把銳不可當的利劍,直刺他的胸膛。

卜天志面目通紅,臉上近兩寸長的刀疤一抖一抖的,猙獰可怖。可他那瞳孔深處卻再也掩不住痛苦,只是仍然強辯道:“幫主這麼做都是為了巨鯤幫的將來著想,她如此犧牲,幫中上下人等誰不佩服。”

“唉!”曾進嘆了一口氣,“這麼說是巨鯤幫他無能了,東南三大幫會之一,數千幫眾竟然護不住一個嬌弱女子,難道巨鯤幫偌大的勢力之中竟然沒有一個血性男兒嗎?”

冷冷的表情,淡淡的話語,在此時,卻比刀槍劍戟還要銳利。卜天志欲說什麼,但終究沒有開口。

“既然你喜歡他,何以不向他說明呢?你在雲廣陵在世之時就已經是副幫主了,而她卻是老幫主之女,按理來說,你二人地位相當,你武功高強,正當壯年,也算門當戶對。如果你二人結為連理,互相扶持,雖未必能闖出什麼大業,但守住老幫主這份家業總歸是沒問題的吧!”曾進語氣溫和,猶如老友傾談。

卜天志也沒有了剛才的激動,癱坐在地上,雙手撫摩著自己的臉,尤其是那巨大的刀疤,望著曾進,苦笑道:“就我這副面孔,那裡配得上她,她是那麼的嬌豔,那麼的……”他長嘆一聲,“他就像那碧空皎月,而我卻是污泥中的狗尾巴草,你說,我如何配得上她?”

曾進面色轉冷,淡淡的道:“你錯了,錯的簡直太離譜了。男人身上的傷痕,那不是缺點,而應該是驕傲,那是以命搏殺出來的武勳,乃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卜天志聽到此處,腰肝漸漸直了起來,雙眸之中晶芒閃爍。

曾進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道:“況且,男兒的生命應該是在那太陽照耀下的大地上,在那無邊的疆場上奔馳,廝殺,直至終結。絕不是因為一個女人而困居一室之中,蹉跎歲月。”

曾進抬起手,指著他,表情嚴肅無比,冷冷的道:“男人自打他降生的那一刻起,就背負著兩個字——責任,不論是一家,一幫,還是一國。 ”

曾進的話猶如一道雷霆,劃破了空間,直擊在了他的心頭,剎時回復了清明,回顧以往自己所做所為,渾身冷汗直冒,愧疚不已。

卜天志站立了起來,腰肝挺拔,有如勁松,而後深揖一禮,“曾公子之言,對我猶如醍醐灌頂。過往種種,已然難以更改,但今後我定然會不負我巨鯤幫上下數千位弟兄的期望!”他雖然直視著曾進,但目光卻早已穿透了他,望向渺不可測的前方。

他雙眸中一時的閃亮,讓曾進也感到眩目,本能的想要移開目光,曾進知道,這一刻,是屬於他的。

剎那之間,卜天誌已經回復正常,臉上洋溢著淡淡地微笑,將他那臉孔上的猙獰也退散了幾分,顯得格外的英武。

“曾公子的來意我想我也略知一二,按理說剛才曾公子剛才對我有恩,我理應相報,但現在我一身肩負著數千位弟兄的前途,因此不得不甚啊!”卜天志終究是老江湖,心結一開,立刻恢復了一幫之主應該有的那種老辣。

曾進見其如此,也不見怪,回道:“理應如此,卜幫主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我知無不鹽,言無不盡。”

“那多謝了!”卜天志客套了一聲,“但不知曾公子來自何方?勢力若何?志向又若何?”

曾進灑然一笑,“這些你就是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擺出了一副誠懇至極的表情,“我出身於隱世之派,乃是天劍宗少主,如今明確的勢力,除了我的一些侍衛外,就只有東溟會和海沙幫了,現在,正在爭取貴會的加盟。至於說志向嘛,”曾進一指海岸,“就是這片大陸!”

“太弱了,”卜天志毫不客氣,“如此弱小,我巨鯤幫若貿貿然加入的話,恐怕結局堪憂啊!”

“何以見得?”

“這還用說嗎?”卜天志魁梧壯碩的身軀絲毫無損他此時的智者風範,侃侃而談,“且不說隋室,四姓門閥,瓦崗翟讓、李密,河北竇建德,江淮杜伏威等大勢力,就是那曹應龍等四大流寇也比你強橫數倍,如此,還不弱嗎?”

曾進冷笑連連,“你所說諸人,在我眼中,不過土雞瓦狗一般。如今雖然是亂象紛呈,群雄並起,不過乃是時世也。大浪淘沙之下,不知能剩幾人?”

“那曾公子何以敢肯定自己最終能夠成為沙礫之後耀眼的黃金呢?”卜天志似乎感到很是奇怪。

曾進仰首望天,“我的話,就是憑證!”

卜天志聞言不禁一噎,他本想說什麼,但從曾進身上澎湃而出的自信和滔天霸氣卻使得他又咽了回去。心中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的話。

“這還不夠,總得有個理由吧!”卜天志的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曾進。

曾進眼中光芒爆射,朗聲道:“以我之能,不論是入朝為官,還是投靠他人,都可以在斷時間內聚集起強大的勢力,以次為基,不難成就霸業,但我希望走出的是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自古以來,武林就是朝廷貴族的附庸,從來沒有武林人士揭桿而起,成功的建立王朝的。縱然能夠縱橫一時,但最終的結局都一樣是失敗。我就是想打破這種宿命,我覺得武林和朝廷,應該更好的結合起來。因此我要一統江南所有的幫會,建立根基,打出一片天下。

況且,如今漢統在南方,而不是北地,但自古以來,未有成功從南方起事而有天下的,坐中原龍庭者皆是以北統南,這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哼,將漢家旌旗插遍天下,讓漢家威儀播於四海,舍我其誰?”

卜天志“撲通”一聲跪下,大聲說道:“願為主公效死力!”語音鏗鏘有力,置地有聲,曾進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33
第六十八章世事難料(上)

兩人又商談了一些關於如何更好的將巨鯤幫融入曾進的日月府的事,待一切妥帖之後,曾進忽然問道:“雲玉真將如何處置呢?”

卜天志嘆了一口氣,道:“由她去吧,現在的她已經幾乎不可救要了,我有能力控制幫中一切事物,希望主公可以放過她。”

“既然你如此說,我自然可以不殺她,但是我要保證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能外瀉,不能有絲毫閃失,你能做到嗎?”曾進冷冷的道。

卜天志沉默良久,“我可以暫且軟禁她,等待主公正式舉旗起事之時再放了她。”

“如此也算是個辦法,這樣,那個獨孤策就不能留了。”

“這個自然!”卜天志平靜的臉上現出一抹深沉的殺機。

“其實我還有更好的辦法,”曾進望瞭望卜天志,他神色自若,道:“主公且講,萬毋顧及。”

“你娶了她!”

卜天志大吃一驚,“啊?”臉上泛出一絲苦笑,搖了搖頭,道:“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莫非是你嫌棄她跟過別人?”曾進目光如電,直視著卜天志。

卜天志連忙擺手,“怎麼可能?”指了指自己的臉,“就我這樣子,哪敢嫌棄她?況且,小姐在我心中,一如往昔,只是小姐性子執拗,恐怕不會願意的。”

“原來是這樣,”曾進不以為然地道:“只要不是你不願意就行了。她這幾年也該享受夠了,理應為幫中出些力了。”

“你且放心,到時有我為你二人主婚!”卜天志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被曾進擺手製止,“你就當是命令好了。”

這種命令卜天志心中自然是一百個樂意,但卻總覺得有些彆扭。

二人在這裡議事議了近一個時辰,而那邊**聲浪語仍然不絕於耳,看來獨孤策的身體素質還是不錯的。曾進似笑非笑的望瞭望卜天志,只見他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曾進知道卜天志此時心中定然是鬱積了一團火,他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肩頭輕輕的拍了一下。

卜天志立時覺得自己體力盡复,身體回复最佳的狀態,不,似乎要更好。曾進似乎將一絲真氣打入了他的體內,瞬息之間將他的經脈擴充了不少,感激不已。他默默地記下,他清楚,曾進不需要感激,自己以後更好的為他效命,才是他真正所需要的,因此也不答謝。

“去吧!”曾進話語剛落,卜天志就如同一隻狸貓,竄了出去,直奔雲玉真的房間,那敏捷,連曾​​進也不僅嘆為觀止。

曾進笑了笑,一閃身,也尾隨而去。

對於輕功高手來說,這點距離,眨眼即至。當卜天志潛到雲玉真的房門前時,裡面正好傳來一聲男人的長喘,隨後就是雲玉真那盪人心魄的嬌吟和如銀玲般的笑聲。

卜天志心中一冷,怒火炙燃,不過他仍舊強壓了下去,他明白,獨孤策非是純粹的小白臉,還是頗有真才實學的,自己如果不冷靜以對,恐怕未必能拾掇了他。

他輕輕地推開了房門,帷帳之中,獨孤策似毫無所覺,依舊在挑逗著雲玉真的敏感之處,惹得她嬌笑連連。雲玉真那慵懶無力的嬌柔聲音傳了出來,“雲芝,你、怎麼、進來了,有什麼事嗎?”

就是這一句話,也因為獨孤策的不斷挑逗而說的斷斷續續的,雲玉真強壓住身體上的愉悅,道:“有事就說,沒事的話就先出去,要么也來陪陪策哥吧!”

獨孤策一邊猛親著雲玉真,一邊道:“是啊,你看你家小姐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你還不過來幫忙!”

寂靜無聲,**的兩人終於覺得氣氛不對勁兒了,不約而同的扭過頭來,“啊!怎麼是你?”

卜天志眼中閃爍凶光,不言不語,手中利刃鋼刀化為一抹寒光,向**的獨孤策劈去,勢如雷霆萬鈞,眨眼即至。

獨孤策乃是獨孤閥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儘管不知道為何卜天志要殺他,驚詫莫名,但卻不慌亂,深吸一口氣,左手用力一拍床塌,翻身躍起,險之又險的躲過了這必殺一刀。順勢一招手,床側的長劍已然到了手中。

他心下略安,獨孤閥的家傳絕學“碧落紅塵”乃是武林一絕,位列江湖“奇功絕藝榜”,非同小可。獨孤策大半的功夫都在這把劍上,只要劍在,他就敢同任何敵人斗上一斗。

卜天志一刀落空,毫不氣餒,刀勢一挪,讓過**的雲玉真,依舊向獨孤策劈來,獨孤策來不及拔劍,只能連鞘迎上。

“當!”一聲兵器交擊,獨孤策手腕一沉,心中大駭,他實在是沒想到,一直不放在他眼裡的卜天志功力如此威猛,竟然隱隱然還在他之上。

獨孤策見劍鞘已然隱現裂紋,遂催動功力,將其震碎,劍鞘化為數十碎片,擊向卜天志,這些碎片,飽含著獨孤策的真氣,故此威力之大,更在一般暗器之上,他不得已,只好揮刀將其格開。

而此時,**的雲玉真卻絲毫沒有下床幫忙的意思,依舊慵懶的躺在那裡。只是美眸異彩連連,瞬也不瞬的望著大發神威的卜天志。

獨孤策得了空隙,連忙將長劍一擺,舞出重重劍影,森寒劍氣四處漫溢,寓守於攻,連連進擊,腳下步法詭異,招式嚴密無雙,正是“碧落紅塵”。

他很清楚,自己經過剛才**的一翻大戰,體力已虧,不耐久戰,若不能迅速擊敗卜天志,那自己就危險了。

卜天志的戰鬥經驗要比獨孤策這種世家公子哥要多得多,自然也明白此理,因此反攻為守,嚴守門戶,不讓其有絲毫可趁之機。

而後他依仗自己體力正強,一刀刀揮出,都是雷霆大力相隨,硬逼著獨孤策和自己硬拼,每次兵器交擊,獨孤策都被震的手腕酸麻,數十次過後,他感覺自己整條右臂都有些顫抖,似乎連劍都有些拿不穩了。

不過他仍然堅持著,他知道,此次卜天志是真想要他的命,因此不敢有絲毫懈怠,全力拼殺,兩人功力實在伯仲之間。卜天志勝在內力強勁,體力充沛,招沉勢雄,而獨孤策則長於招式,劍招往往從不可思意處遞出,同樣給卜天志造成了很多麻煩。此時他的衣衫已然破損不堪,到處都是細小的空洞,隱見血紅,那是被獨孤策的劍氣所傷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7-11-13 17:34
第六十九章世事難料(下)

兩人交手數十合,獨孤策直覺得右臂酸痛難耐,本來完美無缺的劍勢中多了這層不和諧的因素,立時露出了一個破綻。卜天志刀口上舔血十數年,經驗何等的老辣,怎麼會放過此等良機。迅捷無比的化守為攻,長刀走劍勢,悠然向獨孤策胸前刺去。

獨孤策大駭,有心硬擋,可自忖以自己現在的體力是絕無可能擋的住的,很可能連劍都會被擊飛。因此慌忙閃避,勉勵幻出重重劍影惑敵。

卜天志不為所動,在招式用老之前將直刺改為斜劈,轉圜之間自然流暢,渾然天成,刃鋒雖然沒能斬中獨孤策,但陡然勃發的森寒刀氣卻在其小腹之上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剎時溢出。

獨孤策自幼養尊處優,享盡了富貴榮華,儘管練了一身好武藝,但他身為少主,真正要他上場拼命搏殺的機會是少之又少,故而從來都沒有受過一絲傷害。驟然身上被划拉出如許長一條口子,直感覺疼痛鑽心,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喊出聲來。

雲玉真依舊躺在**,不著寸縷,她看到獨孤策如此,臉上不禁露出鄙夷之色。

卜天志藉此機會,連連進擊,又在獨孤策的背臀之上劃出兩道血痕,所幸不深,對獨孤策的戰力也沒什麼大的影響。深知性命攸關的獨孤策再也不敢大意,強忍疼痛,腳踩奇門步法,在卜天志的身遭亂轉,一時之間卜天志也難以奈何的了他。

獨孤策本來還想在美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高強武藝,扮演一下英雄,博美人一笑,孰料卻是如今這種結局。他再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高呼道:“玉真,還不下場幫忙,莫非真想讓這個叛徒殺了我不成?”

“策哥,你且等一等,待妾身穿好衣服,就來助你!”聲音嬌柔嫵媚,入骨三分。獨孤策的心不禁又是一盪,就這一下分神,身上有多了一條傷口。“這個**,都這時了還要撩撥我,待解決了眼前這個醜漢之後,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嚐嚐厲害不可!”

卜天志卻是心頭怒火更甚,戰意更強,狀如瘋虎,絲毫不顧及自身的傷害,大開大閡,刀氣往來縱橫。

一方氣勢高漲,一方卻是心神不定,自然高下立判,不及數合,卜天志一刀猛然劈在獨孤策的劍上,獨孤策虎口迸裂,再也握不住手中之劍,脫手飛出。

獨孤策大半的實力都在這把劍上,因此劍一失,更見慌亂,只能依仗著步法精妙,四處閃躲,卻是絲毫沒有了爭勝之心了,現在只想著如何保命。對雲玉真連連呼喝,“玉真,你個臭婊子,到底在幹什麼?”

雲玉真臉上掛著冷笑,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

卜天志此時反倒是不急了,左一刀,右一刀,剎那之間就給這位獨孤少主身上添了十數道傷口。此時的獨孤策渾似血人。

獨孤策感覺到自己的氣力越來越小,渾身沒勁,心中清楚是失血過多所致,心中恐慌至極。忽然想到自己乃是獨孤閥少主,立時又感到有了些許底氣。

“卜天志你若是敢傷了我,小心我父親滅了你巨鯤幫滿門!”聲音淒厲至極,顯然是被逼到了極點。

雲玉真心中陡然一顫,“四姓門閥中的獨孤閥,哪裡是自己一個小小的江湖幫會可以招惹的起的!”她張開小口,想要喝止卜天志,可是看到卜天志如今這副英雄氣概,心神俱醉,卻是無論如何也喊不出來。只能心中暗嘆,“冤家,不論你要幹什麼,我就陪你瘋一回吧!”

卜天志殺獨孤策卻是得了曾進首肯的,哪裡會在乎他的威脅,也不開口辯駁,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一刀狠勝一刀。獨孤策腳下一個踉蹌,左臂就被卜天志給砍了下來,鮮血漫空噴勃,他再也忍受不住,癱坐於地,慘叫了起來,“啊!”

然而就是如許動靜,船上都沒有一個人過來看看,不僅是雲玉真,就是連卜天志都有些訝異,但他一想到曾進那深如淵海的身手,又覺得這是理所應當,不禁慶幸自己跟了個好主子。

卜天志一步步踏到獨孤策面前,看著那猙獰至極,有如鬼怪的面孔,獨孤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懼,渾身瑟瑟發抖,求饒道:“卜幫主饒命,饒命啊!以前若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我一定補償,加十倍補償。不論你是想要金銀珠寶,官職爵位,還是寶馬美人,我獨孤閥都可以給你的。”

慕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對帷幕之後的雲玉真投去了怨毒的表情。他回過頭來,對卜天志擺出一副諂媚至極的笑容,勉力用那僅寸的右手指著帷幕,“就是雲玉真這個騷娘們儿,也可以送給你,這**的**功夫,還是很不錯的。”

獨孤策只想著把自己能給的一切都拿出來,慌不擇言之下,哪裡想地到自己恰恰撩撥起了眼前這個煞星最大的怒火。

儘管雲玉真和獨孤策之間沒有什麼感情,但畢竟也算同床共枕了不少日子了。哪裡想的到平日里溫文爾雅,瀟灑風流的獨孤公子竟然是這副德性,禁不住渾身顫抖。

卜天志更是雙眼之中迸發血光,鋼刀揚起,眼看就要劈下,獨孤策無奈的閉目等死。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了進來,“且慢!”

利刃在獨孤策頭頂一寸處嘎然而止,勁風吹散了獨孤策的長發,刀氣也在其眉間留下了一道血痕。獨孤策從來沒發現自己距離死亡如此之近,心臟劇烈跳動,腦袋小心翼翼的讓過近在咫尺的鋼刀,遊目四顧,想看看是誰在這種境地救下了自己,他心中暗自立誓,一定要好好報答這個人。

“嘎吱”一聲,門推開了,一個臉上洋溢著微笑的青年闊步而入,手中一柄折扇輕輕搖動,瀟灑至極。

見卜天志的手在那裡懸著,不停的抖動,知道他心中十分激動。曾進“唰”的一聲將折扇合起,不慌不忙的道:“老卜啊,你太急噪了,要知道,死亡並非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懲罰啊!我天劍宗的信條是:對待敵人,我們會讓他們死去,但對待仇人,我們會讓他活著!”

曾進雙眼瞬也不瞬的望著卜天志,頃刻之間,卜天志恍然大悟,收回鋼刀,咧嘴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在獨孤策看來,卻是那麼的陰森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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