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編號041-驚魂鬼屋(9)
那黑影沒動作,就任由年輕人坐在那兒,跟個害怕雷電、害怕黑暗的小孩一樣,蜷縮身體。
十分鐘後,年輕人停止了顫抖,掏出了手機,撥打了電話,笑容怪異地輕聲說道:「老三,你來王家巷路吧。你快點過來吧,我等著你,我和老沈都等著你。」
掛了手機,站起身,手機從他手中脫落。他走向了廁所,從碎裂的鏡子上掰下一塊碎片,如同之前的男人一樣,木然地在浴缸前割開自己的喉嚨。他沒彎腰放血,而是跨進了浴缸中,整個人躺下,讓自己的血液和其他液體覆蓋住自己的身體。他的眼睛瞪著,身體慢慢下沉,整個人逐漸被紅色液體全部覆蓋。
黑影的右眼中出現了這個年輕人。他呆愣愣地躺在眼球中,保持著死時的姿勢,一動不動。
2007年12月1日,分析視頻文件。音頻文件04120071201wav。
「……這都是古董,幾百年前的錢幣。盛世的錢幣有正氣……」
……
「……我等著你。我和老沈都等著你……」
「那東西沒說話,一直都發出聲音。葉子,你認識這是什麼東西不?」
「養出來的鬼而已,平時應該是用血來養的,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每個人養鬼的方法不一樣。」
「嘖,這也太不靠譜,讓個年輕人帶著這種東西亂來。那個葛松的師父是誰?」
「按照戶籍去查,他養父叫葛桑。」
「葛家木啊……葛家木的養鬼法器居然用了金器,看來是個三流的傢伙。這鬼,道行不淺,恐怕不是葛桑或葛松捉來的。葛家木的人以金器養鬼,還用血來養,難怪被反噬。」
「那這個怎麼解決?你能把它打飛掉嗎?」
「頭兒那一拳下去,可不是打飛。」
「不用,聯繫葛家木的人,讓他們自己來處理。」
「還能順便賣個人情吧。」
「這不是賣人情,是打臉。」
「嘿嘿,打臉是很爽的事情吶。」
「打臉也輪不到你來。」
「我們是一個整體,打臉當然是青葉來打咯。」
「我去聯繫了。」
「嗯,去吧。」
「靈,別忘了報我們青葉的名頭啊!」
「靈可不是你們兩個無聊的人。」
「南宮,你這人太沒勁了……」
「比起那個,第二塊硬盤的事情,我們要不要查?」
「嗯?什麼第二塊硬盤?」
「哦,對了,蘑菇你昨天起得晚了,不知道這事情。」
「到底怎麼回事?」
「沈竹死後,那個老二看了視頻,瘋了,刪掉了硬盤裡的東西,硬盤被當證據,給警察帶回了警局。這個天哥出事,警方在隔壁房間找到了另一塊硬盤。有人在那裡裝了硬盤,啟動了攝像頭,繼續拍攝,這才拍到了天哥的死亡狀況。而且,這塊硬盤也被人刪除過數據。」
「難道是那個老二?」
「他不是瘋了嗎?」
「警察怎麼說?」
「還沒查出來是誰做的。」
「先讓葛家的處理吧。這事情不急。要是葛家那邊處理掉了這隻鬼,我們也不用繼續查了。」
2007年12月1日,聯繫葛家木處理此事,得到肯定答覆。
2007年12月4日,葛家木死亡兩人,鬼魂逃脫。
2007年12月5日,得到視頻文件04120071204avi。
黑影坐在屋內,兩隻眼珠中,左眼的乾屍不見了,右眼中的年輕人則變成了乾屍,還保持著躺著的姿勢沒有變動。
兩秒後,黑影轉頭看向門,張開嘴,對著門笑了。笑容猙獰,那雙紅色的眼睛在夜色中亮起,猩紅的光令人很不舒服。
門鎖中傳出聲響,外頭有人在試圖開門。
黑影站起來,往後退,一直退到了陽台的窗戶邊。
門被人打開,兩個面容嚴肅的人從門外走進來,第一眼就鎖定了黑影。兩人一老一少,老者兩鬢斑白,面上有很多褶皺,但看站姿和行走的姿態,就知道他身體健朗。他手中握著一截木樁,大腿粗,一臂長,樹皮上雕了棵參天大樹,枝葉茂密,覆蓋了整根木樁。年輕人劍眉星目,一看就一身正氣。他手中也拿著東西,是一柄木劍,劍身同樣有花紋,但不是樹木了,而是回字紋路,但也一般回字紋路又有不同,不是對稱規律的。
黑影看到兩人,還在獰笑,那雙眼珠子發出的光更為強烈,都照亮了室內。
那兩人大驚失色,分別將樹樁和木劍擋在身前。
嘭!
門關閉。
那兩塊木頭表面出現了紅色的小點,和人皮下出血的情況有些相似。
兩人臉色愈發難看。
老者咬牙切齒,「那個叛徒,居然以血養鬼,養出了一隻厲鬼!他到底哪兒來的人血?」
年輕人臉色發白,身體輕輕顫抖,「爺爺,不行,這樣下去……」
老者用木樁對準了黑影,「幫我護法!」話音落,他手一推,木樁就直直飛向了黑影。他空出來的雙手捏訣,我看不懂,只覺得眼花繚亂,幾下之後,他在胸前擺出一個複雜的手勢,嘴中唸唸有詞。他的聲音很響,比之前拿出銅錢劍、放出黑影的那個年輕人聲音響亮清晰,如此,我也聽出來,他說的不是正常的語言,而是一個個音節。咬字清晰,但語速很快,眨眼就念了一串,我的大腦完全跟不上這速度。
那年輕人持劍護在了老者身邊,手中的劍舞出了幾個劍花,劍尖劃過的地方,好像有一抹綠色閃過,在紅光中很顯眼。
我著實沒料到這視頻成了一場捉鬼的戰鬥,但比不上電影中華麗的特效,光影效果很一般,滿屏幕都是黑影雙眸中發出的紅光。
我眨眨眼睛,發現那紅光不知何時變成了一種霧氣狀態,好似血霧,瀰漫在房間中。
那根木樁在血霧中艱難前行,停滯在半空,猶如魔術場景。
年輕人舞劍的動作一頓,突然咳出一口黑血,劍尖的綠芒消失,劍身上的紅點飛速擴張,有粘稠的紅色液體從劍尖滴落到地上。
「啪嗒」一聲輕響。
年親人吐血都沒打擾到那老者唸咒,可這麼一聲幾乎要被年輕人咳嗽、喘息聲蓋過的聲音,讓老者心神巨震,表情和身形都為之改變,無力堅持。半空中的木樁子顫動,發出了木材裂開的「喀嚓」聲。木樁上的大樹紋路被一層血色覆蓋。
老者也撐不住了,吐出了一口血,前一秒還在勉力支撐、放緩了語速的咒文就此被打斷。
喀嚓!
半空中的木樁無力為繼,徹底裂開,爆出了一團粘稠血液,和木屑一塊兒灑了一地。
老者又吐出一口血,不再是黑血,而是鮮紅的血液,整個人摔倒在地,不停吐血。那血在他身下瀰漫,隨著他吐血的動作,他的身體失去水分,往乾屍演變。
房間中的血霧還在,可黑影那雙眼睛變得黯淡無光,從眼珠退回到了最初的紅點狀態,紅點還閃爍明滅,不再穩定。
老者失去了反抗力,在他身旁,那個年輕人雙眼無神,垂下了手,幾秒後,又抬起了手,舉起了徹底被血色覆蓋、還在滴血的木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