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武爭鋒 作者：情殤孤月（連載中）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節：至聖之路！

    卻說秦楓此時穿過層層光幕，飛入到了諸聖殿堂之內。

    原本秦楓以為自己還會是站在諸聖殿堂的殿外，但叫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直接就立在了大澤聖院的牌匾之下。

    諸聖殿堂之內的大澤聖院，正是秦楓成為天賜狀元之後， 獲得的狀元書院。

    原本獲得狀元書院的是荀況，狀元書院的風格也是如稷下學宮那樣，秦楓入主狀元書院之後，此地則直接變成了儒道小世界內大澤聖院的模樣。

    不過讓秦楓感到驚訝的是，大澤聖院與原來不太一樣了。

    探花書院通往榜眼書院，榜眼書院通往狀元書院。

    秦楓在探花書院擊敗才高八斗的陸機，獲得了前往榜眼書院的權力，通過文山書海，前往榜眼書院，並辯敗董仲舒，得以進入到狀元書院與荀況文鬥。

    在秦楓以「知天命而用之」辯倒荀況的「制天命而用之」的觀點之後，秦楓成為了狀元書院之主，隨後他還留心去狀元書院外逛了一圈。

    他發現狀元書院之後是萬丈峭壁懸崖，如斧劈刀削一般，只好放棄了繼續探索的念頭。

    可此時此刻，僅僅是立在大澤聖院門口的牌匾之下，就可以看到自大澤聖院之後，白玉台階，一望無際，盤旋環繞而上。

    「我分明記得狀元書院之後應該是懸崖峭壁，這白玉台階又是怎麼回事？」

    秦楓懷著好奇而忐忑，穿過大澤聖院，朝著白玉台階走去。

    誰知他還未曾走到台階之前，自己已是愣住了。

    只見最下一層台階之上，站立一人。

    白髮蒼蒼身軀雖然佝僂，卻是手拄枴杖，精神矍鑠。

    正是——鄒春秋！

    作為儒武並立時期，殘存到千年之後的唯一儒道至聖，鄒春秋在臨淄城一戰為保護秦楓，耗盡所有壽命，旋即在稷下學宮觀星台身故。

    雖然秦楓之前也寬慰過他，告訴他身後魂魄在諸聖殿堂會有一席之地。

    但不曾想到，這位老儒聖，居然真的出現在了這裡。

    秦楓還未反應過來，立在白玉台階上的鄒春秋已是朝著他遠遠稽首。

    「恭喜師尊，賀喜師尊！」

    秦楓聽得鄒春秋的話，也是放下了心中的些許忐忑，緩緩上前，走到了台階之下。

    只見一身儒服的鄒春秋，立在白玉台階之上，鶴髮童顏，精神矍鑠。

    「師尊終於踏足至聖之路，可喜可賀！」

    秦楓聽得鄒春秋的話，不禁一愣道：「至聖之路？」

    鄒春秋謙遜說道：「師尊，此為歷代天選聖路者的成聖之路。弟子本來是沒有資格踏上來的……」

    「幸得對儒道存續小有貢獻，才得以做這至聖之路的守門之人。」

    秦楓聽得鄒春秋的話，看向雲霧繚繞，盤旋而上的白玉台階，又問道：「這台階之上所立者，皆是儒道先賢嗎？」

    鄒春秋點頭說道：「文王，孔聖等天選聖人必定都在此路之上，至於還有沒有其他儒道強者，弟子並不知曉……」

    秦楓聽得這路上又有「周文王」，又有「孔聖」，也是微微皺眉道：「那我需要做什麼？」

    鄒春秋拱手說道：「天選聖人乃是儒道大興之希望，需得通過至聖之路上，所有儒道強者的認可……」

    秦楓聽得這話，不禁一愣道：「這……這得走到猴年馬月？」

    鄒春秋見秦楓微微色變，也是寬慰說道：「師尊已經是天賦異稟了，如果是沒有得到天賜文位的天選聖人，還需要從探花書院一層層過關才行……」

    「師尊直接從狀元書院開始，已不知節省了多少時間和精力了！」

    秦楓聽得這話，卻還是高興不起來。

    若是平時也就算了。

    現在呂奉先與四名真武至尊在諸聖殿堂之外，虎視眈眈，妖族旦夕之間就會大舉入侵。

    正是他亟待需要提升文位境界，增強實力的時候，偏偏要走這至聖之路。

    不知要耽誤掉多少時間。

    如果只是像前世一般，寫一篇天道至聖試的文章不就好了嗎？

    何必要……

    鄒春秋見秦楓還有所擔憂，便又說道。

    「師尊權且放心，師尊屢屢引發天道異象，又將諸聖殿堂歸位於文曲星宮，名聲早已在諸聖殿堂傳開……」、

    「諸位儒道先賢，亦不會為難您的！」

    說到這裡，他緩緩朝著秦楓拱手，正聲說道：「師尊在上，弟子鄒衍對您心悅誠服，請您通過此處！」

    秦楓還沒反應過來，只見鄒春秋的身影驟然虛化消散，一道清泉般的儒道念力注入他的體內。

    與此同時，秦楓的耳畔，鄒春秋所能使用的最強奧義——春秋天憲亦迴蕩響起。

    「吾知春秋，迎寒暑，送風霜……」

    「天命在吾，汝為逆！」

    春秋天憲的經義要訣如醍醐灌頂一般，注入到了秦楓的識海之中。

    等於是將鄒春秋的畢生所學，瞬間通透掌握。

    除了在諸聖殿堂的至聖之路上，秦楓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掌握鄒春秋畢生所學的精華。

    「難怪至聖之路要讓我挨個得到儒道強者的認可……」

    「每得到一人的認可，就可得到一人的奧義力量。」

    「這樣一來，儒道的天選聖人就可以站在一代又一代天選聖人的肩膀之上。」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歷代儒道的天選聖人，自然會帶著儒道越來越強！」

    要知道，如鄒春秋這般一千多年的老資歷儒道至聖，也就掌握一種強大的天憲。

    儒道在半聖文位之前被武道壓制，半聖文位至亞聖文位可以憑藉化身戰詩和召喚戰詩反壓武家修煉者，但至聖之後，兩者差距又會被逐漸拉平。

    因為真武至尊的強大單體戰力，尤其是高階武脈，或是修煉出真龍之力，擁有神通秘術的真武至尊，已可以碾壓儒道至聖召喚出來的同階戰詩生靈。

    儒道至聖能否取得上風，完全取決於天憲的強力程度。

    鄒春秋僅以孔聖的春秋天憲，就足以硬撼白起的「道天地將法」絕學。

    倘若秦楓能夠通過至聖之路，甚至可以身兼多道類似春秋天憲這樣的儒家絕學。

    這樣的儒道強者，該可怕到何等的程度？

第一千四百二十節：秦楓與墨翟的恩怨！

    須臾片刻，秦楓已是徹底掌握了春秋天憲，他對著眼前虛化消散的鄒春秋拱了拱手，轉過身來，拾階而上，朝著至聖之路的更高處攀登而去。

    未走十幾步，一道人影已是攔住了去路。

    但見那人一身麻衣，頭戴斗笠，赤足立在白玉石階之上，看起來扎眼極了。

    秦楓在見到那人之時，眼中的驚訝竟是比看到鄒春秋更甚。

    因為立在他面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墨翟！

    前世墨翟與儒君秦曉楓爭奪稷下學宮祭酒之位失敗，憤而出走武家，成為武帝的左膀右臂，建立的聖武學院成為中土武家三大學院，更是在武帝飛昇之後一直蟬聯三大學院魁首。

    雖然為武帝立下汗馬功勞，但墨翟在武家一直遭遇壓制和猜忌。

    秦楓根本不曾想到，儒道的至高之所，神聖莊嚴的至聖之路上，為什麼會有一位儒家的「叛徒」橫攔在前。

    「墨翟與我當年相爭稷下學宮祭酒之位，幾乎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橫欄在此，一場惡戰，恐怕不能避免了！」

    就在秦楓有些警覺地伸出手去按自己袖中的青玉短劍時……

    斗笠遮掩之下，墨翟已是緩緩開口了。

    「秦曉楓，你如今是輪迴之身……」

    「我也肉身已歸塵土，只留一縷殘魂於諸聖殿堂之內……」

    「宿世恩怨，我也不想再提起了！」

    秦楓聽得墨翟出言和解，也是微微一愣，卻聽得墨翟說道。

    「我聽聞你今世所修乃是前世未曾完成的經世致用之道，提出以儒家為主，百家為輔，為當世所用的觀點……」

    「我也頗覺新鮮，但是……」

    墨翟說到這裡，語氣卻是微微停頓，帶著一絲驕傲笑道。

    「你又該如何以你的經世致用之道，說服我的墨者之道呢！」

    秦楓聽到這裡，便知這至聖之路是按照時間順序來排列的，鄒春秋之後儒道的最強者，的確是墨翟。

    中土小世界雖然沒有形成墨家小世界裡的墨家，但墨者之道卻是被墨翟身體力行，甚至還灌輸進了聖武學院的學員身上。

    如何說服墨翟，必然要從儒墨兩家異同談起，也就是秦楓在墨家小世界時，得到的心得感悟。

    他略一思量，已是直接開口說道：「墨翟，你的墨者之道，最核心的乃在於四個字『兼愛非攻』，對是不對？」

    墨翟點了點頭，卻聽得秦楓繼續說道：「那一切舉措，只要能讓人兼而相愛，不相攻伐，便是你的初心，對否？」

    墨翟正要反駁，卻聽得秦楓一針見血道：「世間的戰亂是因武力而起，你雖主張非攻，卻不想著去讓攻伐者心悅誠服你的道，而是選擇去幫助弱者守城……」

    「那以你墨者之力，能否護佑天下弱者永久？」

    秦楓沉吟說道：「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

    「你雖急公好義，但其行為也不過是以暴制暴，以武抑武，以戰止戰終是戰亂頻頻，民不聊生！」

    「只有教化王道，才是終結亂世的正途！」

    墨翟被秦楓所詰，竟是張口結舌，一時無法再答上話來。

    「我……我的道！」

    墨翟連連退後幾步，身體竟是出現了顆粒化崩潰的跡象出來。

    能夠留存在諸聖殿堂的，都是儒道強者們的意志，他們意志的核心其實就是自己所堅守的道。

    僅僅只是尋章摘句，沒有自我之道的儒生，除了鄒春秋這樣對儒道具有巨大貢獻的儒者，否則絕無可能將意志留在諸聖殿堂之內。

    秦楓的道是經世致用之道。

    墨翟的道，自然就是「兼愛非攻，天下大同」之道。

    但秦楓深諳墨家思想的破綻，竟是鞭辟入裡，直接指出了墨家思想的謬誤，眼見著就可以粉碎墨翟的道基，讓他的意志分崩離析！

    可是秦楓卻不曾乘勝追擊，轉而拱手道：「墨翟，但你敢為天下人犧牲自我的精神，亦是儒家千萬人所不及的……」

    「經世致用之道，定會將你的思想精粹，融入其中，叫天下人垂範！」

    話音落下，墨翟原本已經開始顆粒化粉碎的身體，方才重新穩定了下來。

    驚魂未定的墨翟，已是面如土色，看向面前的秦楓，一言難以再說，似是尷尬又似是失落。

    「你……你為何要救我？」

    秦楓笑了笑說道：「墨翟，你我之道，皆是為天下蒼生福祉，殊途同歸，根本無須拼得你死我活……」

    「你我同路之人，我如何能不救你？」

    聽得秦楓的話，墨翟竟是低下頭來，嘴中反覆咀嚼道：「同路……之人？！」

    良久，他方才長嘆一聲，對著秦楓一拜，沉聲說道。

    「秦曉楓，你技高一籌，是我墨翟輸了！」

    話音落下，墨翟的身影也逐漸虛化消散，一道清泉般的儒道念力注入到了秦楓的體內。

    與此同時，秦楓的耳畔

    墨翟的聲音亦迴響了起來。

    「兼相愛，交相利……」

    「兼愛非攻，天下大同！」

    墨翟所修的大同天憲，此時也如春秋天憲一般，醍醐灌頂，注入到了秦楓的識海之中。

    繼鄒春秋之後，秦楓又掌握了一門強力的儒道天憲。

    「大同天憲與墨家小世界獎勵的『兼愛非攻』神文相比，威力更強，範圍更大，而且範圍之內，都可以反制對方的一次攻擊……」

    「算是一個十分強大的防禦天憲了。」

    秦楓掌握大同天憲的同時，墨翟已是與他相互作揖，遙遙一拜道。

    「秦曉楓，至聖之路，請你繼續吧！」

    話音落下，墨翟身影徹底消散，秦楓依舊拾階而上。

    果然，如秦楓所預料的那樣。

    代表墨家小世界的墨翟之後，攔住去路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道兼儒、法兩家的荀況。

    這位曾經是天賜狀元的強者，立在白玉台階之上，屏風而立，儒服獵獵。

    他不僅是儒家集大成者，以「批聖」聞名遐邇，堪稱唇槍舌劍的辯士。

    更是韓非子等法家集大成者的師尊。

    他看向秦楓，遠遠拱手道：「秦楓賢弟，狀元書院一別，別來無恙！」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節：至聖之路遇阻

    秦楓看到是荀況作為至聖之路，第三關的試煉者，感覺既在意料之外，又是在情理之中。

    他緩緩走到荀況面前，與他相互拱手，隨後退後兩節台階，已是做好了與他文鬥辯論的準備……

    可就在這時……

    荀況卻是淡淡一笑，開口說道：「秦楓賢弟，你所做的《法治論》，甚有意思，立意新穎無比，叫人歎服。」

    秦楓微微一愣，只聽得荀況說道：「尤其是三權分立之法，更是聞所未聞，離經叛道之餘，仔細深想，卻是與天理人欲暗合……」

    「愚兄亦不能及，對你的景仰之氣，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

    秦楓正皺眉時，荀況已是做出了驚人的舉動。

    只見這位桀驁不羈的儒家強者，竟是朝著秦楓深深鞠躬，徐徐說道。

    「賢弟，愚兄對你心悅誠服，請通過此處吧！」

    話音落下，荀況的身影驟然虛化，秦楓的耳畔，第三道天憲傳音響起。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

    「無私無情，法即是天……」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荀況所傳授秦楓的天憲乃是「法網」，相當於是強力封鎖空間的天憲技能。

    同時還可以封鎖任何的逃逸技能，比如虛空武脈，空間武脈的時空穿梭都會被封禁，不只是被封鎖空間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支援。

    被法網天憲困住，幾乎只有束手就擒，坐以待斃，當真是天羅地網一般。

    秦楓得荀況傳授的法網天憲，又徐徐朝著荀況作揖稽首。

    荀況亦對著秦楓還禮，片刻之後，消散開來。

    「通過了三關，帶到了三個強力的天憲，就是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誰了！」

    秦楓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拾階再上，方才走了幾十層台階，竟又是一道身影擋住了去路。

    來人一身環束鎧甲，按劍而立，竟是直接坐在了白玉石階之上。

    看到這明顯是武家打扮的人影，立在這儒道的至聖之路上，秦楓又是微微一驚。

    卻見那坐在石階上的人，緩緩開口說道：「我乃孫武，你以為我與你是初次見面……」

    「實則我們早就已經見過了！」

    秦楓聽得面前這人影的話，眉頭微微一皺。

    孫武，那不就是《孫子兵法》的作者，兵家的集大成者嗎？

    秦楓再聽孫武的聲音，似曾相識，卻又一下子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與這位兵家強者又什麼交流的時候……

    箕踞坐在台階上的孫武已是清了清嗓音，朗聲吟道。

    「身先士卒為『勇』，自願殿軍是為『勇』，知難而果斷退卻，亦為『勇』……汝勇之兵道，三者兼備矣！」

    「我給汝在勇之聖道的評價——上等，不，上上等！」」

    孫武話音落下，秦楓驀地反應了過來。

    當年，他過關兵家小世界時，五位兵家大能的雕塑立在點將台上，分別對秦楓的「智信仁勇嚴」兵家五常進行考核。

    其中一名兵家大能負責考評秦楓的「勇之聖道」時，給出了上上等的評價。

    沒想到，居然就是這位兵家的集大成者，《孫子兵法》的作者——孫武。

    「沒想到，居然是您……」

    看到秦楓有些驚訝的表情，孫武笑了笑說道。

    「我的殘魂雖在兵家小世界內，但你之後的大戰，我卻都有留心。」

    接著，孫武便如數家珍道：「西北軍平叛戰，你以邊軍旅嶄露頭角……」

    「易水關血戰，你深入敵營，在絕對劣勢下力挽狂瀾……」

    「澠池大戰，你已深諳兵法，用兵虛實難測，神出鬼沒……」

    「軍都山城防守戰，你大敵當前，臨危不懼，最終反敗為勝！」

    「瀛海大戰，西北邊荒大戰，你的兵法戰略亦是可圈可點……」

    孫武說到這裡，微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以你對兵法的熟稔掌握，即便是我，有時尤要嘆後生可畏……」

    「但是……」

    孫武說到這裡，話鋒陡然一轉。

    「你雖有兵家小世界，你雖智謀百出，神機妙算……」

    「但兵家之道，與你的經世致用之道，究竟又何聯繫？」

    「你可有思過想過？」

    秦楓聽得孫武的提問，頓時警覺了起來。

    此時此刻，他是立在儒道的至聖之路上，只要答錯一句，極有可能前功盡棄，此生都再沒有機會踏足此地了。

    孫武的提問，可以說抓住了秦楓的軟肋。

    兵家作為百家之一，與秦楓的經世致用之道，幾乎沒有什麼聯繫。

    秦楓在《經世集》中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中，幾乎沒有專門論述兵家思想的篇章。

    如果秦楓不能給出一個叫孫武滿意，又不違背自身之道的回答，他是絕無可能踏足後面的至聖之路的。

    孫武似也知道，自己的詰問非常難以回答，雖是面帶笑意，卻是看向秦楓，一言不發。

    身形不偏不倚，正坐在白玉台階的正中央，膝橫長劍，一副坐等秦楓回答的模樣。

    就在諸聖殿堂內，秦楓在至聖之路上僵住的時候……

    西北邊荒之上，卻是風雲驟變。

    就在天空之中的呂奉先、四大天王與聖裁武院強者纏鬥之時……

    一道金色槍影，登時破陣而出，如天罰之矛，直接朝著秦楓休養的軍都城斬去！、

    軍都城是兵家小世界裡平移出來的城市。

    城防武陣比照的是軍都山城，最多只能承受神武境強者的轟擊。

    此時在這矛影之下，登時「嘩啦」一聲徹底粉碎開來。

    槍勁餘威激盪，如摧枯拉朽一般，瞬間席捲半個軍都城。

    一時間全城磚石亂卷，血肉橫飛，無數軍民還沒有從睡夢中醒來，就直接碎成了血塊。

    若不是城主府內還有一重屏障，關鍵時刻粉碎開來保護了城主府。

    僅僅是這突然襲擊的一槍，就能直接要了在城主府內的秦楓性命！

    「喝啊！」

    只見一身金甲的項籍從天而降，真武至尊大圓滿的威壓瞬間全城，狂風暴嘯。

    項籍看了一眼天空中被糾纏住，根本無從分身的聖裁武院諸多真武至尊，登時獰笑了起來。

    「秦楓，本座今日來取你的狗命！」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節：國雖安，忘戰必危！

    就在這時，黑夜之中，忽地傳來摺扇敲在手掌上的清脆聲響來。

    「啪啪啪」連續幾聲，就像是有人在擊掌一般。

    只見夜幕之中，一圈漣漪激盪開來，一道純白長衫的人影，就這樣懸浮在了半空之中，立在了城主府的正上方。

    那人抬起手來，閉合起來的摺扇驀地展開，好整以暇地揮了揮手，漫不經心道：「可算是來了……」

    「老子還以為要白等上整整一晚了！」

    看到這白衣人影流裡流氣的樣子，又看到他那把一年四季都帶在身邊，幾乎是標誌性的摺扇。

    不是秦楓的老子——秦弒，又是何人？

    項籍聽到秦弒的話，登時冷笑了起來。

    「我道是哪位高手在『守株待兔』，原來是一個半點武力都沒有，就靠一門太古魔功到處裝逼的廢物！」

    「你那套『乾坤再造功』，也就是嚇唬嚇唬剛剛晉陞到真武至尊的芽兒，在本座面前，屁都不是！」

    項籍穩了穩手中的霸王破陣槍，虎虎生風，吼道。

    「今日本座就先取了你的項上狗頭，再誅了秦楓這小狗崽子！」

    哪知在這等情況之下，秦弒居然還掏出酒葫蘆來，「咕咚咕咚」灌了幾口，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笑著說道。

    「項籍，你怎麼老是記不得我的另外一重身份呢？」

    秦弒的話音剛落，摺扇一甩，彷彿是石塊投入靜水潭中，周圍的空間，層層漣漪如連鎖反應，激盪開來。

    霎那之間，鬼氣狂湧，武力激盪。

    原本勢不兩立的武家和鬼道，此時此刻，竟是在這裡聯手起來。

    只見層層漣漪之中，先是八道撕天鬼翼振翅翔空，隨後十幾道真武至尊級別的強者氣息轟然而至。

    與項籍實力相當者，居然都有三四個，更不用說鬼翼撕天，兼修鬼武兩道的秦傲了。

    秦弒和秦傲，一個是秦楓的父親，一個是秦楓的叔父，兩個人不知是未卜先知，料敵先機，而是如牛皮糖一般，根本不離秦楓的左右。

    居然早早就躲在了虛空之中，守株待兔，為秦楓護法。

    這兩人擔憂秦楓的安慰，為他護法也就算了。

    可是這立在兩人身邊，又是鬼帝強者，又是真武至尊的，一下子來了十幾個，接近二十個……

    將剛才還志得意滿的項籍，團團圍住，困在了中央。

    登時，項籍就有些神色尷尬，說不出話來了。

    反倒是秦弒有些得意地笑著說道：「雖然我有一個名揚天下，睥睨儒、武兩道的兒子秦楓……」

    「但你也不能老是記得我是秦楓的老子……」

    「卻偏偏不記得我是如今幽水宮、天羅殿的新主人，我還是新晉鬼尊的親哥哥啊！」

    這老不正經的傢伙，一邊扇著摺扇，一邊冷笑道：「項籍，你說……」

    「你是找死呢，找死呢……」

    秦弒臉上的笑意越發賤了起來。

    「還是一門心思地想要找死呢？」

    ……

    此時此刻，至聖之路上的秦楓，眉頭終於舒展了開來。

    他看向面前攔路而坐的孫武，淡淡說道。

    「兵家之道，我雖未曾在《經世集》中分別單獨闡述過……」

    「但與我的經世致用之道，卻是密不可分的部分！」

    孫武看向秦楓，不言不語，似在等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秦楓不徐不疾地說道：「經世致用，雖然講究致用，說到底只是一種學說……」

    「兵家的所有學說則都講究在『致用』，雖說學習兵法也可以修身養性，但卻無人專門為修身養性去學習兵法……」

    「兵家便是儒家為體，百家為用的『用』中所不可或缺的一環！」

    聽得秦楓的話，孫武卻是依舊沒有站起身來，似是故意詰難他一般，反問道。

    「那以你之見，若有一日，天下承平，河清海晏，民安居樂業，連賊人都沒有了……」

    「是不是兵家就再無有用武之地了？那麼儒家為體，百家為用，就只需要『體』了？」

    秦楓聽得孫武的話，當然知他所說的不妥，淡淡說道：「國雖大，好戰必亡……」

    「國雖安，忘戰必危。兵家永遠不可能沒有用武之地！」

    「況且……兵家之『用』，並不僅僅體現在行軍打仗之上……」

    「孫武前輩應該知道，兵法謀算的看起來是兵勢和戰陣……」

    秦楓笑意淡淡道：「實則謀算的自始至終都是人心！」

    「經商，可用兵家之道，奇正之變，層出不窮。」

    「為官，亦可用兵家之道，智信仁勇嚴，綱常不阿。」

    秦楓淡淡說道：「經世亦是謀算民心，民心亦是人心……」

    「兵家謀算人心，博弈的亦是人心，又怎麼可能無用？」

    「我這樣的解釋，前輩，你可還滿意嗎？」

    孫武聽得秦楓的話，終於大笑了起來。

    「好一個忘戰必危，好一個謀算人心！」

    他緩緩站起身來，笑著說道：「這其中，連我都不曾想到……」

    「真不愧是老夫在點將台上就看好的人……」

    「你雖不是我純粹的兵家之人，但弘揚兵家之道，必是要倚靠你了！」

    他抬起手來，輕輕一掌拍在了秦楓的肩膀之上。

    「小子，勉之！」

    話音落下，孫武微微笑著點頭，身形已是開始虛化消散。

    一道白如劍芒的光華瞬間沒入秦楓的體內。

    與此同時，孫武的聲音徐徐在秦楓的耳畔響起。

    「兵之五事，道天地將法。」

    「五事變更，天地吾主！」

    孫武所傳秦楓的兵道天憲，居然與白起所施展的「道天地將法」一模一樣。

    「這怎麼跟白起的……」

    秦楓來不及發問，孫武的身影已是虛化消散在了白玉台階之上。

    「白起怎麼會兵家的天憲？」

    「還是說白起剽竊了兵家的天憲，改良成了武家的絕技？」

    但此時秦楓也沒有時間去深究了。

    至聖之路上的第四道試煉通過，秦楓也得到了春秋天憲、大同天憲、法網天憲和兵道天憲，但也耗去了大量的時間。

    「呂奉先來此，白起和妖祖必然也會趁我突破之時，前來趁火打劫！」

    「也許呂奉先和白起還不能影響到文曲星宮內的諸聖殿堂，但掌握天狼星力的妖祖卻不一定了……」

    秦楓在心內已是不由地擔憂了起來。

    「必須盡快通過至聖之路，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節：至聖之路遇孔聖！

    至聖之路盤旋而上，如環繞整座諸聖殿堂的玉龍，旋接天宇。

    在說服孫武之後，秦楓直上了近百道台階，竟是一路暢通無阻，等到他回過神來，朝下方望去時……

    大澤聖院已是只有了火柴盒的大小，在層層雲霧之下，幾乎已不可見了。

    「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遇到至聖之路的第五名試煉者？」

    秦楓在心內不禁暗暗嘀咕。

    鄒春秋沒有必要騙他，如他所說，這至聖之路上的應該是天選儒聖，以及歷代的儒道強者。

    鄒春秋，墨翟絕對不是天選儒聖，荀況是，孫武應該不是……

    如果只有一位天選儒聖，這未免也太蹊蹺了一點。

    然而就在這時，白玉長階的高處，一名儒服老者，白鬚飄飄，身高九尺，雙手過膝， 頭頂凸出，宛如壽桃一般。

    看到這標誌性的相貌，秦楓驀地就意識到了什麼。

    秦楓再走近一些，就看到那人手中還擱著一把戒尺。

    戒尺之上所書，正是「有教無類」。

    「居然……真的是孔聖！」

    「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跟孔聖辯論嗎？」

    即便秦楓三世輪迴，擁有跨越兩個世界，兩種文明的經驗和底蘊，但是要讓他面前萬世師表，萬古長明的孔聖……

    秦楓依舊覺得心中有些沒有底氣。

    更何況孔聖留在中土的兩件至寶，《春秋》書和戒子尺，還因為秦楓的「見死不救」而最終被方運毀掉了。

    如果這算起恩怨來，孔聖怕是絕對沒有可能讓他安然通過的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此時膽怯後退，都已沒有退路了……」

    秦楓看著眼前雖然身形並非拔地參天，但氣勢卻隱隱如泰山，阻立在成聖之路上的孔聖……

    深吸了一口高空之中森冷的寒氣，秦楓要讓自己的頭腦更加地冷靜下來，隨後他緩緩上前，遠遠作揖道。

    「弟子秦楓，拜見孔聖！」

    高天之風，從孔聖與秦楓的中間穿行而過，發出「呼呼」的咆哮之聲。

    面對秦楓的施禮，孔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正當秦楓有些忐忑，不知孔聖要如何「考驗」自己的時候……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孔聖脫口而出的竟是秦楓在《大復仇論》中的名句。

    雖然這兩句話都是孔聖所說，弟子所載，但此時此刻，被他自己說了出來，卻似乎有著一絲不同的意味。

    畢竟同樣的話，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場合說出來，或褒或貶，含義都會完全不同。

    此時此刻，至聖之路上，孔聖提起秦楓在《大復仇論》中最著名的觀點，究竟對秦楓是肯定還是否定……

    一時間，包括秦楓自己在內也是毫無頭緒沒有答案。

    就連孔聖的聲音都不帶有一絲一毫的傾向性，根本叫人難以捉摸。

    秦楓想了想開口道：「這是學生從孔聖文章中摘錄出來的部分，還請孔聖指點。」

    這位被億萬儒生景仰的大能，徐徐開口道：「你可堅信此道無誤？」

    秦楓不曾想到，孔聖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先是微微一愣，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學生不僅深信此道無誤，而且身體力行之……」

    面對秦楓的回答，孔聖卻是緩緩說道：「那你可知『仁者愛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

    聽得孔聖反駁自己，秦楓也是微微一愣。

    萬事萬物，從來皆是當局者迷而旁觀著清，孔聖可以說是一語指出了秦楓《大復仇論》的弊端所在。

    儒家講復仇，武家也講復仇。

    武家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儒家講「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那麼本質差別究竟在哪裡呢？

    如秦楓所說的，「以直報怨」，你對我怎麼樣，我對你也怎麼樣……

    那與武家的所作所為又有何異呢？

    面對秦楓有些驚異的目光，原本應該趁勝追擊，直接粉碎秦楓《大復仇論》根基的孔聖卻是展露出和藹的笑容，緩緩說道。

    「我儒家的核心終究是在『仁』……」

    「無論是『仁者』，還是『仁政』，無論是經世致用之道，還是內聖外王之道，其出發點與落腳點皆在於『仁』字。」

    「正是因為儒者有『仁』，才會善待他人，才會想要讓君王善待百姓，才會想要世間安居樂業，這是『仁』，也是儒家值得所有儒生為此不惜付出生命的『大義』！」

    孔聖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是如驚雷在秦楓耳畔滾滾而過，又如同醍醐灌頂一般，指出了他的缺陷與不足。

    孔聖話音滔滔不絕，鞭辟入裡道：「這才是儒家人願意為了這些放棄自己的原因，這就是儒家所說的『人無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一說……」

    「既然你都不願意對方以『直』對你，你又何必以『直』對那人呢？」

    秦楓細細品味著孔聖在至聖之路上所說的話，不得不說，其中對於秦楓自己的思想，尤其是《大復仇論》幾乎是顛覆性的。

    「孔聖自己說，應該以直報怨……」

    「孔聖又說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意思是你不想要做的事情，也不要叫別人去做……」

    秦楓此時心內交戰，眉頭微蹙。

    兩者分開來，都十分有道理。

    但儒家的核心思想乃是「仁」，那麼「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應該比「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的層級更高，更應該是儒家人的行為準備……

    那這豈不是自相矛盾嗎？

    秦楓此時又沒有辦法使用神文「智」字訣，面對孔聖出的難題，竟是一時難以破局。

    孔聖似是知道自己的話，對秦楓會有很大的影響，竟是一言不發，等待著秦楓說話。

    就算是一位嚴師，在考驗自己徒兒的悟性一般。

    寶貴的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

    秦楓的眉頭緊緊皺著，似乎一籌莫展。

    孔聖似乎也漸漸耗盡了耐心，搖了搖頭，惋惜說道。

    「不憤不啟，不悱不發……」

    「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

    他看向秦楓，緩緩開口說道：「你的經世致用之道，美則美矣，卻沒有弄清儒道的本質是在於『仁』……」

    「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就從『儒家為體，百家為用』，變成了『百家為體，百家為用』，儒道之流，泯然於百家之中……」

    「你則成為一個一切講究『致用』的勢利雜家之人。」

    孔聖惋惜道:「至聖之路，你不能……」

    他的話還未曾說完，秦楓竟是驀地靈光一閃，眼神之中慧光乍現。

    「孔聖，請聽一聽，我對於這兩句話的解釋……」

    「若是不合您的心意，到時再下判斷，也不遲！」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節：第一位天選儒聖！

    孔聖似是也沒有想到，秦楓居然會在這等關鍵的時刻，靈光乍現。

    但他既沒有責怪秦楓不尊師道，也沒有駁回他的要求，而是停了下來，留心傾聽了起來。

    只聽得秦楓立在至聖之路的白玉台階之上，其聲郎朗道。

    「孔聖，儒家核心觀念在乎『仁』，所以『仁者愛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應當是儒者最高的道德準則……」

    秦楓說完這一句，孔聖微微眨眼，不反駁，也不讚成，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但儒生並非是人人可欺的軟蛋，更不是你對我以惡相待，我還要毫無原則對你笑臉相迎的蠢貨……」

    秦楓聲音略略抬高，有些激動道：「而且這樣的儒者，一來對於學儒者的道德標準，實在虛高，讓人人如聖人，是儒家的至高目標，但不應該是入門標準……」

    「二來，這樣的儒生也很難在人心險惡的世間存在，更不用說將儒道發揚光大了。」

    「所以儒生才應該『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秦楓說到這裡，孔聖原本沒有表情的臉上，驀地就皺起了眉頭。

    似是要打斷秦楓的話，但他喉結微微蠕動，並沒有開口。

    但即便是這樣的動作，還是讓秦楓的心頭微微一跳，聲音也有些顫抖了起來。

    「但如果『以直抱怨，以德報德』與『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衝突的時候……」

    「比如，人人皆不願意被人斬去手腳，但如果儒生被惡人斬去了手腳……」

    「報仇之時，雖應以『直』待之，但並不是如武家那樣『以眼還眼，以眼還眼』，而應該用『直』來報復他……」

    「如是這樣的犯罪，應該處於流放之刑，殺人者應該償命，但不應該用殘酷而殘忍的方式將他殺死……」

    秦楓說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所以儒家的復仇，是以『直』報人，雖是程度一樣，但方式不同，這『直』就是儒家人自己的『仁』。」

    「孔聖，如此解釋，您看我的說法還有道理嗎？」

    聽得秦楓的話，孔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

    「孺子可教也。」

    秦楓得了孔聖這句「孺子可教」也是心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但孔聖卻又說道：「雖然你對儒家之『仁』的解釋，還有些生澀偏頗，不過好在儒家『仁』『義』之道，你對於『義』之道，一直堅守……」

    「我不可對你有求全之毀，雖是暫且算你通過了，但是……」

    孔聖的語氣之中，慈愛帶著身為師長的嚴厲：「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的經世致用之道，當時時磨礪精進，不可偏移……」

    「你——知道了嗎？」

    秦楓得孔聖這句話，也是微微作揖，虛心謙恭道：「學生謹遵孔聖教誨。」

    孔聖聽得秦楓虛心接受，也是展露出笑容，連聲道：「孺子可教，真是孺子可教也！」

    話音未落，比起前面所有強者還要強烈到刺眼的光華，從孔聖的身上升騰而起。

    浩然正氣如龍嘯，直朝著秦楓席捲過來。

    即便秦楓知道孔聖沒有惡意，看到這樣的威勢，依舊一驚，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

    但是那咆哮如龍的浩然正氣卻沒有絲毫傷害秦楓的意思，接觸到他的瞬間，驟然被他的經世致用之道吸收同化。

    孔聖身影逐漸消失，秦楓的耳畔卻是聲如雷霆。

    「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

    「捨身取義，殺身成仁！」

    第五道天憲，得自孔聖的「仁義」天憲，清晰地出現在了秦楓的識海之中。

    「強化版的碧血丹心，還有鼓舞自己和周圍夥伴戰力的效果……」

    秦楓體悟了一番「仁義」天憲的效果，徐徐說道：「仁與義，不愧是儒家的至高準則……」

    「仁義天憲，不愧是孔聖親傳的天憲。」

    須知秦楓前世作為儒君時，也不過得了一道孔聖《中庸》裡的天憲。

    至於其他同時期的儒道至聖們，要麼如墨翟那樣，自創天憲，要麼皓首窮經，繼承先人的天憲。

    但繼承來的天憲，最多也就只有一道，鄒春秋那般的「春秋」天憲，已是無數儒聖夢寐以求的了。

    秦楓卻在至聖之路上整整擁有了兩道孔聖天憲。

    五道天憲入手，又得到了孔聖的認可，就在秦楓認為至聖之路的試煉，終於要結束的時候……

    白玉台階的盡頭，璀璨的文曲星海之中，一道人影屹立其中。

    那人身穿黃袍，袍上覆六十四卦與三百八十四爻之象。

    衣袂飄飄於風中。

    在他的腳下，就是至聖之路的盡頭，浩瀚無垠的文曲星海。

    秦楓原本以為孔聖就已經是至聖之路的盡頭了。

    卻不曾想到，至聖之路上竟然還有第一位天選儒聖——周文王。

    這位不世聖王，正是儒家最高道德標準——內聖外王的標誌。

    周禮為他所建立。

    周易為他所編纂。

    周禮是儒家所要復興的最終目標。

    周易則為儒、道兩家共尊的無上典籍，甚至百家之中的兵家、法家、陰陽家等等，都有涉獵。

    說是百家之源，亦不為過。

    儒道諸子百家的源頭，如果說是周文王，都不為過。

    就是這樣一尊儒道聖王，立在了至聖之路的盡頭。

    秦楓如果要通過，就必須要通過周文王的試煉……

    這，談何容易？

    「我雖知道儒、武兩道皆是天帝自天外之天傳法，但讓儒道成為如今模樣的始祖，卻是周文王無疑……」

    秦楓在心內猶豫道：「若我要與他攻辯，怕是根本無懈可擊，如何是好？」

    「但若是此時後退，至聖之路已到了盡頭，無異於『為山九仞，功虧一簣』！」

    「如何是好？」

    正當秦楓進退維谷，比起面對孔聖還要緊張的時候……

    周文王已是立在星海之畔，緩緩開口。

    說出的話，卻是秦楓曾經聽過，而且清清楚楚記得的一句話！

    「河出圖，洛出書……」

    「天帝秘，一劍出。」

    他稍稍停頓，沉吟說道。

    「河圖、洛書的真正主人，你——終於還是來了！」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節：儒君歸位

    秦楓根本不曾想到，周文王居然會吟誦出《天帝極書》中的句子。

    這是當時秦楓將青玉拼湊為青玉劍時，神秘古音所吟的句子。

    此時此刻，居然在至聖之路上，由周文王吟誦了出來。

    這樣的驚異程度，完全不亞於中土世界的人，在秦楓面前大談特談後世的科學理論。

    面對秦楓有些錯愕的表情，至聖之路上的周文王不禁笑了起來。

    「你定然覺得很奇怪，對吧？」

    未等秦楓開口，周文王已是笑著說道：「有法自天外之天而降，民不解其意，矇昧混沌未開，天帝乃親降一使者，化入民中，乃開教化……」

    秦楓何等聰慧，聽得周文王的話，登時就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難道說……」

    周文王臉上的笑容帶著善意。

    「沒錯，我便是天帝傳法使者，這樣一來，你便能理解了吧？」

    聽得周文王的話，秦楓不禁問道：「天外之天，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

    文王乃說道：「我雖是天帝使者，但其實只是天帝留在中土的一尊分身……」

    「我從不曾踏足過上界，所以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唯一能夠告訴你的，就是天帝殘留在我身體內記憶裡的訊息。」

    「天外之天，亦是廣袤無垠的世界，諸帝爭霸，列王紛爭，百家爭鳴……其混亂程度，不亞於中土……」

    秦楓正要發問，只見得周文王抬起手來，衣袖甩動，他的指尖如蘸著星光一般，道道玄奧陣紋，比之河圖有過之無不及。

    周文王每劃一筆，就好像畫在了秦楓的識海上一般。

    深深烙印在了秦楓的腦海裡……

    須臾，周文王收起食指，聲音淡淡說道：「河圖、洛書之中，不僅蘊含世間至理，更有你想要知道的諸多秘密……」

    「仔細思量，你必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他說到這裡，看向秦楓，微微停頓道。

    「至於你想知道的，天外之天的種種秘辛……」

    「向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飛昇之後，你自會知曉的！」

    話音落，身影散。

    至聖之路的盡頭，只有一片璀璨的星海，籠罩在整個諸聖殿堂之上。

    就在周文王的身影徹底消散的瞬間，秦楓只覺得身影被一股力量托舉而起，徑直朝著星海之中飛去。

    他置身於文曲星光之中，周圍的光芒瞬間形成一幅一幅的環幕巨畫。

    從洪荒時期，先民茹毛飲血開始，到天帝傳法三皇，到燧人氏、有巢氏、神農氏三皇擇天。

    這些都是秦楓在《三皇擇天圖》中看到過的場景，此時都倒映在了這文曲星海之中。

    可就在三皇擇天之後，這文曲星海之中，竟然還記載著三皇擇天圖中所沒有的五帝軼事。

    文曲星海之中，雖沒有解說，周文王的聲音卻是在秦楓的耳邊縈繞。

    「帝昊，又名青陽氏。鑄刀始祖，以壯人族。」

    「帝顓頊，又名高陽氏。在位之時，人族反攻荒獸得勝。」

    「帝嚳，又名高辛氏。在位時，人族雄壯，徹底剿滅荒獸，佔據中土。」

    「帝堯，人族大興，安居樂業，奠定方今人族根基。」

    「帝舜，早年平定部落爭端，依舊承平，末期天災頻頻，戰亂四起。」

    「忽一日，舜帝於宮內消失，再無蹤跡。」

    秦楓聽到這裡，正想要留心在巨畫上發現些關於帝舜的蛛絲馬跡，陡然之間，大浪淘沙，巨畫上的內容已是瞬間改變。

    中古時期的兩大王朝，夏和商，波瀾壯闊，又血腥黑暗的廝殺展現在了秦楓的面前。

    直到天帝不願傳法被人族濫用，乃以一件玉珮為形體，吹上一口氣息，化為周文王下降。

    入周國，興儒道，滅暴商，建周朝，終結了黑暗混亂的中古時代，讓時代進入了近古，也定下了如今世界的雛形。

    因為周朝起就有了史官，即便後來周被諸侯所滅，只保留了遺民定居在洛城，但周朝建立到如今的歷史，都記載在了史書上，並不存在斷層了。

    自初代儒君周文王始，每個時代，儒道最傑出者，皆為儒君。

    代代儒君自秦楓身側的巨幕之中閃爍而過。

    最後的最後，畫面定格在了末代儒君秦曉楓的身上。

    璀璨浩瀚的星海之上，一個秦楓，一個秦曉楓，就這樣有些詭異相對而立。

    一個前世，一個今生。

    星海之內，巨畫之上的秦曉楓，身披雪白狐裘，內襯純白儒服，手持闕武邪劍，風逸出塵。

    比起成為儒君時的秦曉楓相比，秦楓雖然容貌比前世年輕了許多，但眼神竟是比前世儒君還要深邃。

    又經歷一世，他已比原來更加清晰地自己要做什麼，自己需要什麼。

    前世裡，秦曉楓雖是儒君，卻不是天選聖路，也不是天選儒聖。

    他的眼神堅定，那立於巨畫之中的儒君秦曉楓人影，竟是緩緩朝著秦楓走了過來。

    一時間，如同時空交錯，輪迴之中，兩個自己不期而遇。

    微微頷首，彷彿是輪迴前的另一個自己對秦楓的鼓勵與認可。

    旋即，那一道巨畫之上走下來的人影，徐徐走進了秦楓的身體裡。

    前世作為儒君的秦曉楓，他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注入到了秦楓的身體裡……

    前世的儒道力量，今世儒、武雙修的力量，層層疊加，遠遠超過了獨立的本身。

    秦楓感覺到，自己像是被投入到了火爐，無盡星輝像無孔不入的熱浪，湧進他的四肢百骸之中……

    然而，就在這時，西北邊荒的戰場之上，卻是變數陡生。

    眼見著項籍等人已是甕中之鱉，被秦傲與秦弒所帶來的幽水宮及鬼到強者團團圍住。

    可就在這時……

    原本月光無輝，只有文曲璀璨的夜空之上，又一顆星辰驟然閃亮。

    星芒如血，又似是鮮血化做了一顆天上的星辰，層層星光如疊疊血浪傾瀉而下！

    距離上一次的天狼星照，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天狼星力再次籠罩在了西北邊荒的大地之上。

    在天狼星的核心之上，隱約折射出了一道巨大魁梧的黑影。

    手舞足蹈，如在施展著詭異玄奧的術法一般！

    伴隨著天狼星光而下的，還有數十上百道強大的氣息，混雜著可怖的氣血之力，轟然自天而降！

    登時，連一向嬉皮笑臉的秦弒都驚住了。

    「妖尊？！」

    「一下子居然傳送過來這麼多！」

第一千四百二十六節：目標只有秦楓一人！

    妖祖秘術的加持之下，原本百年也難得一見的天狼星照，在他磅礴妖力的催使之下，竟是半個月內，兩度降臨在西北邊荒。

    天狼星光的陰影之中，妖祖魁梧身影庇護之下，數十名妖尊強者乘層層血浪，御空而降。

    霎那之間，氣血之力形成的妖陣，已是將幽水宮、鬼道高手與聖裁武院強者封鎖其中。

    原本深陷重圍的呂奉先與四大天王此時絕處逢生，登時戰力百倍，直朝聖裁武院的至尊們殺去！

    童淵等人雖然惱怒呂奉先等人徹底與妖族沆瀣一氣，但此時這生死殺場，已不是分辨是非曲直的時候了！

    「呂奉先，中土人族以你等為恥！」

    帝女御空厲喝，已是身後九顆星辰匯聚為一線，劍斬驚天，朝著呂奉先刺去。

    呂奉先則哈哈大笑了起來。

    「蠢貨娘們，歷史從來都是戰勝者書寫的！」

    「戰敗者都沒有資格，更不要說你們這些死人了！」

    他絲毫不懼，甩動方天畫戟，一戟粉碎了帝女刺來的劍意。

    旋即武力化出道道血氣長虹，逼退身邊的一眾至尊。

    秦弒和秦傲兩人，一人是太古魔功《乾坤再造功》的傳人，一人是鬼武雙修的新晉鬼尊，即便這兩人，此時看到這上百名妖尊也是震驚不已。

    「妖祖瘋了嗎？」

    「派這麼多妖尊出來狙擊楓兒？」

    秦傲此時目光也是凜然，卻是秦弒低聲說道。

    「妖祖用天狼星照的力量護送過來的，不是這些妖尊的本體，應該只是用天狼星力凝成的分身……」

    「只是分身？！」

    秦弒畢竟曾經在妖界潛伏，又博聞強識，見多識廣，低聲說道：「莫要自亂陣腳，這些妖尊分身，雖然實力與本體一樣，但沒有實體……」

    「天狼星照結束，這些妖尊就不得不回妖界？」

    秦傲驀地想到了什麼。

    「既然沒有實體，那豈不是也傷不到我們……只能用妖力結陣封鎖我們的行動？」

    「因為靈體只能傷害靈體……」

    秦弒警惕地看著周圍結陣封鎖的諸多妖尊，低聲說道：「所以這才是最凶險的地方——他們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我們！」

    「他們的目標只有在諸聖殿堂裡的——楓兒？」

    秦弒話音落下，果然，上百名妖尊在聯手結成妖陣，以絕對的數量優勢，封鎖了人族強者的行動之後，便如佇立的上百道雕塑一般，巋然不動，不約而同地舉頭望天。

    血紅色的天狼星輝之畔，文曲星辰光輝耀眼，彷彿比任何時候都要光芒萬丈。

    看到這樣的舉動，秦傲登時意識到了什麼。

    「那楓兒豈不是非常危險？」

    秦弒有些擔憂地點了點頭。

    「不過，我們也只能做些我們能做的了……」

    秦傲手握不生不滅萬劫槍，看著身上被道道束縛的氣血妖力，不甘道：「難道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這時，手握霸王破陣槍的項籍陡然身影閃爍，徑直朝著籠罩在防護陣台下的城主府撲去！

    「不好！」

    秦傲登時驚叫了起來。

    城主府內有秦楓的肉身！

    神魂與肉身，任何一者毀滅，都會讓強者隕落。

    項籍趁著秦弒、秦傲等人被妖尊困住，直搗黃龍就要毀滅秦楓的肉身！

    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頓時金蟬脫殼，如牛皮糖一般徑直橫檔在了項籍的身前。

    五指張開，無數細小的顆粒頓時聚成一張通天徹地的鐵幕，徑直擋在了項籍的面前。

    「秦弒，你怎麼可能不受妖陣的影響？」

    面對項籍的驚愕，秦弒卻是冷笑了起來。

    「我一個沒有武力的人，妖陣能封鎖我什麼呢？」

    話音未落，秦弒已是雙手迅速結印，周圍粉碎磚石瓦礫，乃至屍體骨骼，都在《乾坤再造功》的影響之下，不斷化為細碎的顆粒被抽離出來。

    「錚、錚、錚！」

    連續不斷的鐵幕形成，層層疊疊，不斷疊加在了項籍的面前。

    可就在這時……

    項籍的嘴角卻是掛上了一絲輕蔑的冷笑。

    「秦弒，今日就叫你知道，真正的至尊，與你這冒牌水貨的區別！」

    項籍話音落下，已是仰天而嘯。

    在他的身後，竟是有百條騰蛟之力驟然出現，一時間將他的身影烘托得如同太古降服真龍的天神一般！

    「他的實力，比在滅靈天宮的時候又精進了！？」

    秦傲看到這一幕，登時驚叫了起來。

    一百條騰蛟之力，隨時都可以化出真龍之力，擁有真龍之力的真武至尊和沒有真龍之力的真武至尊……

    不僅僅是有沒有天賦神通的區別，實力，威力，甚至氣勢上都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真龍覺醒！」

    旋即，下一刻百條騰蛟驀地向著項籍身後的一點碰撞匯聚。

    「轟隆隆！」

    山嶽轟鳴，仿若天地應和著一尊擁有真龍之力的強者誕生。

    在百條騰蛟令人震耳欲聾的嘶吼之中，一條通體金色的九天真龍在無數騰蛟粉碎的血肉之中，浴血而生！

    盤旋在項籍的身後，將他的身影襯托得如太古神祇一般。

    山嶽大地都在微微顫抖，彷彿匍匐在他的腳下！

    他猛地抬起手來，抄起霸王破陣槍，千鈞重量的破陣槍，竟是被他如標槍一般朝著秦弒化出的鐵幕飛擲出去！

    投擲出去的瞬間，他的身影驟然後躍，雙拳纏繞龍影，瞬間加持在了霸王破陣槍之上！

    「給我貫穿一切！」

    龍嘯驚天，秦弒以《乾坤再造功》化出的連續幾道巨大鐵幕，瞬間如枯紙被直接貫穿。

    龍影加持下的破陣槍，如死神奪命的鐮刀，徑直朝著下方的城主府轟去！

    「秦楓，雖然不知道你小子還聽不聽得到本座這句話！」

    項籍聲如轟雷，卻是難掩自己的得意。

    「但這奪命的一槍，就是我給你屢屢挑釁我的回禮！」

    然而就在此時此刻，霸王破陣槍在瞬間貫穿粉碎了無數道鐵幕之後，竟像是撞在了堅不可摧的磐石之上。

    就這樣懸停在了半空之中，懸停在了城主府上方不到百尺的距離。

    一道白衣人影，渾身散發著無窮無盡的力量，就這樣隔著數百尺的距離，以手掌托住了霸王破陣槍的槍尖。

    秦弒竟然能夠以肉身的手掌，隔空抵住項籍以真龍之力，以天賦神通催發的絕殺一槍！

    「這……這不可能！」

    莫說是項籍，連秦傲和天空中的聖裁武院眾多至尊都驚住了。

    但就在這時……

    「噗！」

    秦弒的臉色頓時潮紅。

    他的七竅之中，七道血柱已是一齊飆射出來！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節：以身化世界！

    前一秒眾人還沉浸在秦弒徒手接霸王破陣槍的震驚之中……

    下一秒，那屹立不倒的人影已是七竅流血，卻依舊托著半空中的霸王破陣槍，不動如山！

    那被秦弒隔空托住的霸王破陣槍在項籍一條真龍的催動之下，擁有著足以貫穿一切的神通，此時卻好像被整個世界阻擋一般。

    不斷地發出龍吼咆哮，又如百萬大軍嘶啞戰吼，卻只是不斷地迴旋空轉，無法前進哪怕一寸！

    「大哥！」

    秦弒看到這一幕，登時大驚。

    但他此時卻是被百名妖尊合力鎮壓，根本動彈不得，也無法救援秦弒。

    可即便七竅飆血，秦弒卻依舊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一股不可能被打敗，也不允許別人看扁的桀驁。

    「這就是乾坤再造功的奧義——以身化世界！」

    「傳說上古大能曾以此功，直接化為了天穹外的一顆生命星辰！」

    「縱你手段通天，還能一擊滅星不成？」

    秦弒的嘴角帶著不屑的冷笑。

    「項籍，你這只自大的井底之蛙，好好地看著吧！」

    秦弒居然以身化為世界，作為屏障護在了存有秦楓肉身的城主府前。

    也就是說，項籍的霸王破陣槍直接轟在了秦弒化身而出的小世界之上！

    在秦弒的小世界毀滅，也就是他身死道消，粉身碎骨之前，霸王破陣槍將無法前進哪怕一寸！

    項籍被秦弒這樣一譏，登時紅眼暴怒。

    「廢物，莫說是化為一顆星辰，就算是你化為一整個世界，本座也要將你毀滅！」

    項籍咆哮嘶吼，縱身前躍，一把抓住霸王破陣槍的槍尾，身後真龍之力，盡數注入到槍尖之上！

    「吼！」

    雙手握住用力，以萬鈞雷霆之勢向下猛壓！

    「嘭！」地一聲悶響，原本動彈不得的霸王破陣槍猛然下壓一寸。

    秦弒的壓力頓時增加了不知多少倍，之前還不過是七竅流血，現在則是白衣之上也出現了斑斑血塊，透過白衣，滲透出來！

    項籍登時得意大笑。

    「秦弒，本座不僅是要毀滅你，還要把你挫骨揚灰！」

    項籍戰意大增，連連揮舞霸王破陣槍，或劈，或斬，或砸，虎虎生風。

    只不過須臾之間，秦弒身上白衣已是血紅一片，倘若血池之中撈出來的血衣一般！

    但他隔空托住霸王破陣槍的手，以及他的身影，依舊巋然不動。

    彷彿是萬古不易的雕塑一般。

    「不好了，秦弒堅持不了多久了！」

    童淵看到這一幕，登時大驚道。

    半空之中的呂奉先則冷聲笑道。

    「他以身化小世界，作為屏障保護他兒子秦楓……」

    「等於是項籍轟在小世界上的每一道攻擊，都轟在他的身上！」

    「別說只是一個小世界，真龍之力的強者連連出手，怕是一顆諸天戰場那樣的星辰都要打爆的！」

    「他最多還能堅持十息時間，可能十息都堅持不了！」

    話音未落，項籍驟然身影高高躍起，身體挾霸王破陣槍的威勢，猛然下刺！

    「霸王蓋天下！」

    項籍聲吼而出，身影已與身後真龍合一，真龍再與霸王破陣槍相合。

    三位一體，從天而降的一擊，徑直轟在了秦弒化身的小世界之上！

    「咔嚓！」

    彷彿是世界斷裂的脆響，又好像是無數骨骼粉碎的聲音。

    霸王破陣槍稍一阻滯，已是貫穿而過，轟然落下。

    一道渾身浴血的身影則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向下墜落。

    可就在這時，那人影雙手依舊結印，右手在上，左手狠狠握住右手的手腕。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這彷彿要叫天地動搖，地覆天翻的一槍，竟是再次在城主府上方不到一丈的地方被阻止住了。

    明晃晃的槍尖，其上因為與空氣劇烈的摩擦而燒紅如烙鐵，就這樣懸浮在了城主府上方。

    槍尖之下，那一道渾身浴血，左手托住右手，右手托住槍刃的人影，雙腳已幾乎陷進了堅硬的青石地面之上。

    即便他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來了，但卻依舊冷笑著，低聲道。

    「項籍……你，不過如此！」

    「這麼點力氣，是沒吃飯嗎？」

    項籍聽得秦弒的嘲諷，登時怒髮衝冠，鬚髮一根根豎了起來。

    「老匹夫，你找死！你找死！你——找——死！」

    他暴跳如雷，霸王破陣槍驀地橫槊在手，在他的身後，真龍之力化為一尊霸王舉鼎神像。

    旋即，身後的霸王隨著他擲下的霸王破陣槍，一齊朝著下方的秦弒砸下！

    「這一擊，本座要把你們父子，一起——砸成肉泥！」

    帝女此時驀地以一件武帝傳下的秘寶，隔絕了妖力對自己的影響，縱身飛起。

    先拋出了一枚武帝金令，旋即身後九顆星辰，化為一劍，直擋向刺下的一槍。

    「項籍，住手！」

    武帝金令雖是一件防禦靈寶哪裡經得住這一槍？

    登時就被戳爆，化為金粉四散飛落。

    旋即，劍氣如鳶，粉碎消散。

    這樣程度的阻力，若說是螳臂當車，也不為過。

    就在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禍不可免，甚至都忍不住抬起手來，遮住眼睛，避免看到這血肉橫飛的一幕時……

    陡然，文曲星光璀璨如烈陽。

    一時間，天地寂靜，預想之中，槍影轟然砸下的巨響並不曾響起。

    骨肉碎裂的脆響也不曾響起。

    一道人影介於真幻之間，就這樣踩在璀璨文曲星力凝成的長橋之上，宛如閒庭信步一般，緩緩走出！

    此時此刻，原本應該落下的霸王破陣槍竟像是被神秘力量凍結在了半空中一般。

    「我……我的武力，怎麼可能！」

    「擁有真龍之力的武者，血氣極端沸騰，可破一切邪法禁術，儒道戰詩亦可破之……」

    「你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限制本座的武力！」

    不只是霸王破陣槍，就連一條真龍之力的項籍，周身武力流轉，竟也發生了阻滯。

    他用難以置信地眼神看向璀璨星橋上的人影。

    直到這次，半空之中，郎朗吟誦之聲才姍姍來遲。

    只聽得那聲音頌道。

    「兼相愛，交相利……」

    「兼愛非攻，天下大同！」

    正是秦楓得自墨翟的大同天憲！

    直接封鎖了項籍的武力和他的武器霸王破陣槍。

    雖然遭遇攻擊，大同天憲的效果就會解除，但秦楓只是要從項籍手裡救下父親秦弒，僅此而已。

    就在這時……

    秦弒的危機方才解除。

    周圍布下妖陣，一直以逸待勞的百名妖尊，登時像聞到血腥味的蝙蝠。

    霎那之間，同時朝著璀璨星橋之上的秦楓靈體撲殺了上來！

第一千四百二十八節：一言滅至尊！

    百名妖尊的身影 ，隨著天狼星輝中那人雙手結印，頓時漫天妖嘯，朝著一個目標蜂擁而上！

    「楓兒！」

    秦傲看到這叫人近乎絕望的一幕，瞬間驚叫出聲。

    即便秦楓是儒君轉世，即便秦楓成功地在諸聖殿堂中晉陞為儒道至聖……

    即便秦楓是真武聖脈。

    但是又能如何，此時此刻，僅僅是靈體的他，怎麼可能面對上百名妖族至尊的靈體？

    可就是這百位妖尊的靈體，即便強如武帝，怕也要隕落當場！

    然而，就在封鎖此地的百名妖尊一齊朝著秦楓衝來時，這位踩在星橋之上的新晉儒道至聖，卻全然沒有生死存亡危機迫近之感。

    甚至他的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秦楓，你死到臨頭，居然還笑得出來！」

    一直守在文曲星宮之外的呂奉先大聲冷笑道。

    「你的靈體必是要被這百名妖尊撕扯成碎片的，看你到時候……」

    呂奉先的話還未說完，只見秦楓已是右手持闕武邪劍，左手持騰龍金筆，立在璀璨文曲星光匯聚而成的星橋之上，仿若閒庭信物，臨摹山水一般。

    只有秦楓身後的浩然正氣，彷彿被激怒的猛虎狂龍，瞬間暴漲起來。

    左右開弓，以劍為筆，秦楓竟是面對百名妖尊，臨危不懼。

    左手與右手同時奮筆疾書，書寫著什麼……

    「死到臨頭還想用戰詩負隅頑抗嗎？」

    妖祖的聲音霎那之間，環繞而下，直接籠罩在了西北邊荒的天空之上。

    「秦楓也好，秦曉楓也罷，今日都是你身死道消之時！」

    似乎與妖祖的厲喝應和，百名妖尊齊聲咆哮，一時間天穹搖晃，大地震動，覆蓋了兵家小世界的邊荒之地，如陷入再了毀滅的邊緣一般。

    莫說是尋常的武聖和武神，就連被困住的真武至尊們都感覺心內發悸，如同大難臨頭一般。

    只有秦楓，筆劍穩健。

    劍快，甩動如飛鴻掠影，筆慢，字字如玉石刻刀。

    兩個聲音，一個雄渾，一個滄桑，雖是幾乎同步響起，卻是清濁有界，涇渭分明。

    「君不見……」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秦楓以劍為筆，第一句已先行寫就。

    當即，滾滾浩然正氣化為橫天瀑布，自天而降，轟然衝向飛來的百名妖尊。

    衝在最前面的一道豹妖尊的神魂，猝不及防，被這浩然正氣化為的瀑布一卷，登時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吞噬粉碎開來。

    一首戰詩還沒吟完，僅僅是其中一句就震碎了一頭妖尊的神魂？！

    要知道，念力強度雖然可以加成戰詩效果，但戰詩還沒吟完，僅其中一句就足以震碎一頭妖尊的神魂……

    這就代表，秦楓的念力強度與這頭妖尊，完全不在一個等量級上！

    「不可能，即便他得了文曲星的恩惠加持，也不可能達到這樣可怖的念力強度……」

    四大天王同時驚叫，呂奉先卻是看向立在星橋之上的秦楓，陰森說道。

    「強弩之末，不能穿縞，他難道還能滅殺了一百名妖尊不成？」

    「待到他念力耗盡之時，我的方天畫戟就可叫他魂飛魄散！」

    可就在這時，星橋之上，一頭銀發的秦楓，髮絲飄飄，白衣獵獵，手中長劍如筆已是再寫一句。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

    「朝如青絲暮成雪！」

    霎那之間，仿若氣候更改，文氣化為千道銀絲四散開來。

    但凡被銀絲帶到的妖尊，無窮無盡的力量以幾乎不可思議的速度，被從身體裡抽離出來。

    就像是任何力量都無法阻擋的時間之力，甚至有的妖尊直接被抽盡力量，神魂朽壞。

    轉眼又是接近十頭妖尊隕落，數十名妖尊重創！

    一言滅一頭妖尊至尊，再一言，再滅十頭妖尊……

    雖然滅殺的只是妖尊的神魂，但神魂粉碎，只留軀殼，也等於是行尸走肉了。

    等於就再須臾之間，秦楓一人滅殺了十一頭妖族至尊！

    這已經不是恐怖了，而是變態了！

    但這還沒有完……

    「人生得意須盡歡……」

    秦楓右手流轉，長劍橫空而舞，如草書張狂恣意。

    「莫使金樽空對月！」

    兩句戰詩落下，浩然正氣化為劍意，劍意再化金樽酒杯，如傾瀉滄海之水，席捲而下。

    登時，又是十幾頭妖尊躲閃不及，慘叫聲中，神魂粉碎。

    就在這時，秦楓右手的騰龍金筆也終於落筆完了第一句。

    與之前以闕武邪劍所寫戰詩迥異的滄桑之聲，接踵響起。

    「老夫聊發少年狂……」

    「左牽黃，右擎蒼……」

    「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

    登時，浩然正氣化為兩道巨大虛影，自然不會是獵犬和蒼鷹，而是直接是一頭犬妖尊和一頭鷹妖尊的虛影。

    兩道虛影見到衝上來的眾多妖尊神魂，竟如仇家相見，分外眼紅，直接撲殺了上去。

    「這是……」

    鬼谷至尊是從儒武並立時期活到現今的武家宿老，原本聽到秦楓前一首戰詩時，還沒有反應過來，此時又聽得這第二首戰詩。

    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這是儒君秦曉楓最著名的戰詩《將進酒》，還有《射天狼》……」

    「句句都有戰詩效果，這是只有原作者才擁有的能力！」

    鬼谷子又驚又喜，連聲說道。

    「難怪……難怪他可以一言滅殺妖尊的神魂……」

    旁邊的童淵也是用欣喜的語氣說道：「也就是說，秦楓繼承了自己前世秦曉楓的所有能力？」

    「一個秦楓念力強度已是了得，再加上末代儒君秦曉楓的力量，若說是一言滅殺妖尊，也是正常之事了！」

    原本短短不到千丈的距離，百名妖尊竟是被秦楓生生阻住，難以衝到這星橋之上！

    就在這時，秦楓左手劍如墨筆，再次寫出了下一句戰詩來。    準備在一旁撿漏的呂奉先等人登時就傻眼。

    「天生我材必有用……」

    「千金散盡還復來！」

    秦楓長劍抖擻，如帶著天之驕子的驕傲，身後浩然正氣的消耗不僅全數補全，而且更甚一籌！

    也就是說，秦楓前面滅殺了近二十頭妖尊，等於什麼都沒有消耗！

    百名妖尊轉眼被秦楓滅了五分之一，秦楓還一點消耗都沒有！

    這……這還怎麼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