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儒武爭鋒 作者：情殤孤月（連載中）

第七百九十一節：方運的決斷！

    就在秦楓思量著這一切時，中土世界之內，稷下學宮裡，一名黑色瞳孔的少年猛地從床榻之上，猝然驚醒了過來。

    「你醒了！」

    在他的枕頭旁邊，一張黃宣紙上，上面的字跡驟然扭曲，化為流淌著的漆黑液體，竟是變為一道裹著漆黑長袍的人影，一尺有餘，就這樣立在黃宣紙上，對著那少年沉聲說道。

    「一個時辰之前，有人進了諸聖殿堂……」

    「諸聖殿堂？」少年喃喃自語道：「那不是傳說中的……」

    「怎麼可能……」

    那一尺長的黑衣人淡淡說道：「如何不可能？」

    「你可不要忘記了，你不是真正的儒聖，當然進不去那充斥著浩然正氣的諸聖殿堂……」

    「但是真正的儒聖是可以進得去的！」

    方運聽到那黑衣小人的話，臉色微微一變，竟是臉上流露出痛苦之色來。

    「那又如何？我才是稷下學宮認可的儒聖，中土世界的儒聖只有我一個，也只會有我一個！」

    黑衣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邪魅笑道：「對了，就是這樣的戾氣，這才像你嘛！」

    但他的話鋒一轉，忽地又說道：「可我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

    「對於你們儒道來講，這是一個好消息……」

    「不過對於你來講，卻是徹頭徹尾的壞消息！」

    方運有些不耐煩地揮手說道：「少廢話，快說！」

    「就在剛才，那個進入諸聖殿堂的人，戰勝了原來那個天賜探花，成為了新的天賜探花，入主了諸聖殿堂的探花書院！」

    「什麼！」

    方運的目光頓時就緊張了起來。

    「這個儒家人……究竟是誰？居然可以強大到，比歷屆天賜探花還要強的地步……這怎麼可能？」

    黑袍人意味不明地笑道：「現在他還在諸聖殿堂內，所以沒有出現天地異象，一會他要是離開了諸聖殿堂，立刻就會有異象產生……」

    「而且肯定是比上次文曲星耀還要強大的天地異象，你……可有想好什麼對策了嗎？」

    方運聽得黑袍人的話，雙手不停地按在掌心裡，又分開，緊張地分析道：「我得做好準備，到時候他們來問我，我大不了就說通過天道半聖試，得到天賜探花的人是我……」

    「就像你上次用那篇我幫你抄來的《大復仇論》，去誆騙那些稷下學宮的腐儒一樣？」

    黑袍人有些不屑地笑了起來：「可他們如果問，為什麼方聖你的實力還是相當於天武者的進士文位呢？」

    方運一時語塞，知道這黑袍人是在給自己下套了，但此時他已經騎虎難下了。

    「你說吧，給我足夠突破到相當於半聖文位的幽魂丹，你要我付出什麼代價？」

    黑袍人笑了笑說道：「不要這麼一副不情願的模樣嘛，方聖人。」

    「要知道，如果不是你跟我們合作，你在文曲星耀的時候，就被當作冒牌貨被掃地出門，成為七國文人的笑柄了！」

    方運聽得這黑袍人刺激自己的話，嘴上不說，心裡卻是這樣想道。

    「幽魂丹雖然會讓我對鬼道的依賴越來越深，甚至可能會變成鬼儒……」

    「但我可以暫且先借助你們的力量為我提升文位，站住陣腳，最好是聯手狙殺了那真正的儒家聖人……」

    「如果鬼道不逼人太甚就罷了，實在不行，我到時候再用孔聖留下的典籍，用『洗心革面』天憲，把自己的所有修為都化去……」

    「從頭再修儒道又能如何？反正這最後的贏家，說到底，還是我儒聖方運！」

    黑袍人似是沒有看出方運心裡的想法算計，繼續說道：「什麼叫我要提什麼條件，上次給你幽魂丹，我來指導你如何去三星堆古蜀帝宮搞出了黑火，又如何全身而退……」

    「你以區區進士文位，深入三星堆古蜀帝宮的龍潭虎穴，取得了諸多武家聖者都沒有得到的黑火……」

    「正是我們的合作，讓你如今在儒門範圍內，聲望日隆，成為眾望所歸的新儒聖……你難道不應該感謝我嗎？」

    方運想了想，沉住氣說道：「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你們對我的恩情，我不會忘記的……好了，把幽魂丹給我吧！」

    黑袍人聽得方運的話，這才展顏笑道：「幽魂丹我當然可以給你，不過我也有一個附加的條件，這件事情可能有點風險……」

    「不過對於你來講，也算是一本萬利了。」

    方運聽得黑袍人的話，不禁詫異道：「你……你想要我做什麼？」

    「你用幽魂丹晉陞到半聖文位之後，用黑火進入諸聖殿堂，直接將那殿堂中的儒家人擊殺如何？」

    「雖然你在諸聖殿堂內殺人，有可能會被諸聖殿堂中的天道捕捉住你，以後不讓你進入其中……」

    「但是那真正的儒聖一死，你就可以高枕無憂地做你的儒聖了！」

    「真的沒有了，你這個假貨還不就是真的了嗎？」

    黑袍人的話雖然刻薄，但不得不說，方運被他說得動心了。

    「我可以將黑火給你們，為什麼你們不自己進去動手？」

    黑袍人笑道：「諸聖殿堂中充斥著浩然正氣，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一等一的凶險之地。」

    「你雖然是服用幽魂丹到的半聖，但幽魂丹不過是幫你吸收月華修煉，本質上與吸收文曲星力修煉沒有什麼直接的差別……」

    「你的身體非但沒有鬼道化，反而有著一股身為儒聖的淡淡正氣作為掩護，你進入諸聖殿堂，自是比我們合適多了！」

    「而且那一頭你得自三星堆古蜀帝宮的黑火金烏，似乎是認你，連與你共生的我，都沒有辦法指揮它做事情。」

    說到這裡，黑袍人不禁冷笑了起來：「怎麼？距離幹掉那個真儒聖只有一步之遙了，你不會反而不敢了吧？」

    「你要知道，殺掉了他，你就是真正的儒聖了……」

    「再也不用經常晚上做噩夢，還害怕別人聽到自己說夢話，把身邊的書僮都給殺掉滅口了！」

    鬼道黑袍人的話，頓時讓方運的臉上變得因為痛苦而猙獰了起來。

    「對……你說的對，該把這一切結束掉了！」

    「等我收拾了這儒聖，先收拾秦楓，再收拾太子……」

    「到時候，儒武爭鋒盡歸儒家，我就是蓋世的大英雄，一切的付出，誰又會在乎呢？」

第七百八十三節：諸聖殿堂，書山文界！

    卻說此時此刻的秦楓，已經獲得了探花書院的控制權。

    又得了「才高八斗」的文心，識海裡的陸機石像，可以說盆滿缽滿，但得隴望蜀之心，人人皆有。

    「雖然得到了上品文心，但卻還沒有得到法則天憲，若是現在離開，下次還要再進來挑戰……」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不如就這一次，直接連闖三座書院如何？」

    秦楓心中不禁湧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前世裡，他雖然以冥想練字，開闢識海的方法，激發儒家底層大興，成就半聖文位，但天道半聖試之後並沒有觸發諸聖殿堂。

    稷下學宮上下也都以為諸聖殿堂只不過是儒家的傳說，甚至比武家的天外天傳說，還要不切實際一些。

    不僅是諸聖殿堂，天賜慧星、文曲星照、聖道滿月、天選聖路，文曲星耀，在秦楓一件一件親身經歷之前，都以為只是儒道的傳說而已……

    這一世，秦楓的身上，傳說一件一件地變成了現實，他也打破了一個又一個的傳說。

    「傳說之中，都沒有人可以連續闖過天賜探花、天賜榜眼和天賜狀元……」

    「記載之中，也從來沒有人提過目前諸聖殿堂裡的三人，究竟是什麼人……」

    「不如一鼓作氣，再創造一個傳說吧！」

    秦楓想到這裡，抬起手來，用力一彈手指，頓時整座探花書院再次化為雪白到純淨的顏色。

    所有一切的陳設都恢復成了純白到有些單調的色彩。

    這代表秦楓放棄了天賜探花的頭銜，也放棄了對探花書院的所有權，換取繼續向天賜榜眼衝擊的權利！

    也就是說，要麼秦楓挑戰天賜榜眼成功，原來的榜眼下降為探花，接手這諸聖殿堂的探花書院。

    要麼探花書院就會變成無主之物，下面任何一個進入諸聖殿堂的儒生，都可以直接成為天賜探花！

    就在秦楓放棄探花書院所有權的瞬間，整個書院漸次化為一條由書籍鋪成的，可容一人通過的小路。

    那條小路，竟是從探花書院之中橫穿而過，就好像一條小路將一幅圖畫，一分為二似的……

    在探花書院之後，書籍小徑的兩側，竟是綿延的群山，而且……

    「書山……」

    秦楓看著探花書院之後，由書籍堆積而成的綿延群山，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

    「傳說中的書山，居然在諸聖殿堂裡！」

    他走在書山間的小徑之上，徜徉片刻之後驀然回頭才發現……

    回去的路已經不見了！

    「難道說，這書山就是榜眼書院的第一道試煉？」

    秦楓喃喃說道：「連書山都通不過的人，根本沒有資格挑戰天賜榜眼？」

    「而且還會失掉之前天賜探花的獎賞……」

    「倒是我之前有一點小覷這諸聖殿堂裡的試煉了！」

    秦楓抬起頭來，看著崇山峻嶺一般，層層疊疊的書籍。

    這些書籍有的寫在竹簡上，有的是紙質的，有的是寫在布帛上，也有寫的牛羊皮上的……

    各式各樣裝幀模樣的東西，甚至不同文字的書籍，也都混雜在其中。

    即便秦楓之前在經世書院裡蒐羅了很多的典籍，與書山的藏書相比，這些典籍根本就是滄海一粟，九牛一毛。

    任何一個讀書人在進入這巍巍書山的同時，都會顯得自己無比的渺小。

    而這時秦風看到了書山最巍峨的一座高峰上，貼著這樣一幅字：「書山有路勤為徑」。

    這句話可以說是後世的學校裡最喜歡用的座右銘了，秦楓在後世時從小學到大學，聽得耳朵都生繭了。

    秦楓看著書山上的大字，喃喃自語琢磨道。

    「書山有路……書山有路勤為徑？」

    「難道我要將書山的書讀盡了，才能夠進入諸聖殿堂的榜眼書院？」

    「諸聖殿堂究竟是一處獨立的小世界，還是這個世界中的某一個地方，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諸聖殿堂存在於中土世界的時間流速，像小世界一樣，存在差距倒還好……」

    「如果沒有的話，將大量的時間浪費在書山裡，放著更多重要的事情，沒辦法去做？那我豈不是自掘墳墓嗎？」

    秦楓有些不屑地搖了搖頭道：「我的儒道根基是經世致用，而不是皓首窮經……」

    「鑽入故紙堆中，看這些書山裡的藏書又有什麼用呢？」

    秦楓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忽地感覺到了書山之中有了一絲輕微的念力波動！

    倘若不是秦楓的念力強度驚人，又在辯敗陸機，獲贈天賜探花之後，念力外放後可以監察的範圍，更進一步，達到了五十丈！

    否則如此細微的念力波動，秦楓根本不可能察覺得到。

    「有念力波動，就代表著，書山是被人所操縱的……」

    秦楓在心中立刻就做出了判斷：「操縱者有可能是天道，也有可能是榜眼書院中的那位天賜榜眼。」

    「那麼，我面前的書山，應該不是真正的書山，而只是一個文界！」

    「儒家的文界不同於武家的武界……」

    「不能以力破之，只有用自己的『道』，去撞擊對方的『道』，用辯論的方式去擊潰對方的道！」

    秦楓想到這裡，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鬥志來，他看向巍巍群山，驀地聲如春雷，大聲說道。

    「書山之中皆是死書，又有何用？」

    「當世之時，百年已有千年未有之變化……」

    「書存在的價值，在於使人開卷有益……」

    秦楓感覺到了那一絲念力波動越來越明顯，很顯然，對方已經被他給吸引過來了。

    秦楓當即繼續說道：「詩詞歌賦，陶冶人的情操，愉悅人的心神……」

    「科技農學，提示人的知識，為人探索世界，提供工具……」

    「儒家經典，更是教人以做人的道理，讓人通過讀書知道何為人，如何做人……」

    「即便是記載歷史的史書，所謂的也不過是以古鑑今，讓人通讀歷史，不至重蹈覆轍！」

    說到這裡，秦楓看向巍巍書山，驀地冷笑了起來：「書山雖然有路，可我要這百無一用的書山又有何用？」

    秦楓說到這裡，只覺得地動山搖，整座書山都好像人被激怒了一般，劇烈地晃動了起來。

    就連秦楓都感覺周圍的浩然正氣，如沸水一般劇烈地波動了起來，上下顛簸……

    幸虧秦楓既是儒者，本身也是天武境十層的武道強者，否則的話，僅僅是這劇烈的顛簸，就足以讓秦楓墜下書山的萬丈懸崖，萬劫不復了……

    在最初幾秒鐘的慌亂之中，秦楓卻是穩住身體，繼續大聲說道：「孔聖學貫古今，畢生學識也不過凝成一部《春秋》……」

    「智慧也都藏在一本《論語》裡面！」

    「文王演《易》，推演天地萬物至理，演化萬物，世間因果，也不過區區五千餘字！」

    秦楓說到這裡，愈加意氣勃發，聲如雷霆，竟是連書山後那一位操縱書山上升，沉降的轟隆巨響都給蓋過去了。

    這就是秦楓一貫辯論的特長所在，抓住一點，不遺餘力地進行抨擊，而且越戰越勇，越戰越強！

    「孔聖著作《春秋》可有書山，孔門弟子編纂《論語》，可有書山？」

    「文王撰寫《易經》，可有書山？」

    秦楓說到這裡，一聲暴喝如雷霆劈下。

    「盡信書、則不如無書，若不能經世致用，這書山不過是一堆死而不僵的故紙，有何意義？」

    話音落下，在秦楓的頭頂竟真的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渦，浩然正氣以秦楓為中心，驟然激盪開來！

    以秦楓為中心，整座書山，就好像被鋒銳的刀劍，又好像是極快的剪子，從秦楓的身邊一剪而過。

    秦楓一腳走出了書山文界，再次感覺到了鞋子踩在地磚上的厚實感覺。

    與此同時，書山文界頓時化為虛無，在秦楓面前的，雪白地磚延伸的盡頭，是一座木質結構，古色古香的書院。

    在書院的最上方，掛著的匾額又與探花書院的百花書院不同，這裡掛的是「天人書院」。

    「天人書院？」

    秦楓看到這用梧桐木製成的巨大匾額，在腦海之中搜索著什麼。

    三世記憶，兩個文明，一個與「天」、「人」有關的儒者名字，驀地一下就闖入了秦楓的識海之中。

    「難道是……這天賜榜眼，難道是……」

    只聽得「吱嘎」一聲木門開啟的聲響，一名梳著總角的幼年書僮推開柴扉，對著秦楓拱了拱手道：「先生請進……」

    「董夫子已經等您許久了！」

    秦楓聽得「董夫子」三個字，一下子竟脫口而出道：「這諸聖殿堂裡的天賜榜眼，難道是——董仲舒！」

    書僮雖然語氣恭敬，但還是略帶不屑地看了秦楓一眼說道：「先生怎麼能直接稱呼夫子的名字呢？」

    「若是真要計較起輩分來，先生恐怕比夫子要差十代八代了吧！那是不是該尊稱我們家夫子一聲祖師爺呢？」

    秦楓不想與這小孩子一般見識，正要轉移話題，卻聽得天人書院內一個沉著的聲音道：「徒兒，不得無理！」

第七百八十五節：君子心胸，足以容百家之言

    聽得秦楓滔滔不絕的雄辯， 董仲舒忽地淡淡一笑，有些艱難地從藏書室的地板上，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的話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機鋒暗藏：「儒者修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又有《論語》、《孟子》以修身，《詩經》、《尚書》、《禮記》、《易》和《春秋》以陶冶情操，明德明志……」

    董仲舒說到這裡，秦楓才陡然意識到了，自己未免太小覷這位兩個世界的儒道中，都擁有崇高地位的大儒了。

    與專事詩詞文賦的陸機不同，董仲舒的辯才，絲毫不在秦楓之下！

    「如此之多的書籍，窮盡畢生之力，都不見得能夠全部學完吃透，往往管中窺豹，坐井觀天，就自以為盡得儒家奧義，實則貽笑大方之家！」

    董仲舒說到這裡，話語之中已對秦楓隱隱有了鄙夷之意。

    「居然還有人鼓吹兼收並蓄……儒道之深奧，吾自認窮吾一生，學海之中，孜孜以求，亦不能探知全部……」

    「身為儒者，不鑽研君子六藝，不研讀儒家的經典，卻去看所謂諸子百家的學說和文集，這不是本末倒置又是什麼？」

    「倘若只讀了一點儒家的書，就自稱是儒者，然後又去看諸子百家的書，鼓吹諸如『賢者與民並耕而食，饔飧而治』、『兼愛非攻，人人平等，天下大同』之類的謬論……」

    董仲舒這裡批判的兩個思想，一個是農家，一個就是墨家，他們一度都是儒家統治地位的有力挑戰者。

    董仲舒說到這裡，用右手的書卷，拍打著自己的手心說道：「那究竟這些讀書人，是儒家的門徒，還是其他學派的門徒呢？」

    「儒者不讀儒者的書，不做儒者的事，不說儒家的話……居然還恬不知恥地說，自己是儒家的人嗎？」

    話音落下，整個藏書室內，安靜地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

    董仲舒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等激辯之後，突然變冷的氣氛，以他一貫的經驗，這是對方理屈詞窮的徵兆，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即將獲勝了。

    這就是千年後的挑戰者嗎？

    實力真是不值一提啊！

    他轉過身來，看向秦楓，帶著淡淡笑意道：「閣下對此又有何高見？」

    秦楓聽得董仲舒的話，知道他是要自己親口承認服輸。

    董仲舒的辯才的確高明，他緊緊扣住了，身為儒家人，就應當讀儒家書，做儒家書，講儒家話……學儒家的君子六藝。

    只要緊緊扣住儒家人的身份，對方就很難還擊。

    誰敢說自己窮盡了儒家的學問？

    誰也不敢開這個海口，既然你連自己儒家的學問都沒有參悟透，吃透，居然還去學習其他諸子百家，你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這一，如果秦楓不出奇制勝，到目前為止，他所有可能的辯論言路，都已經被董仲舒給封死了。

    董仲舒見秦楓不開口，更是大笑了起來：「閣下剛才說兼收並蓄的百家之說時，不是滔滔不絕嗎？」

    聽出董仲舒言語說的鄙視之意，秦楓依舊淡淡一笑回答道：「董夫子，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董仲舒笑道：「願聽閣下的高論！」

    秦楓看著這屋子裡滿滿噹噹的儒家書籍，忽而笑道：「請問董夫子，文王演易經，為何？孔聖寫《春秋》又為何？」

    董仲舒信口答道：「文王憐憫世人，生死愁苦深陷其中，不得自知，故引出易經之法，使人得以趨吉避凶。上可占卜國運，下可趨吉避凶，乃是為蒼生大計所做！」

    「孔聖見諸侯攻伐，禮崩樂壞，人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民不聊生，於是著《春秋》，希望將天下恢復秩序與和諧，令百姓安居樂業，此也是為天下蒼生計的大胸懷！」

    董仲舒笑道：「你身為儒家讀書人，難道連這兩點都不知道嗎？」

    秦楓聽得董仲舒的話，他只說了一句話，頓時就將董仲舒給噎住了。

    「既然為天下蒼生計，為百姓安居樂業是所有儒道先賢的初心本意，那何必計較儒者是用了誰家的方略，誰家的方略呢？」

    董仲舒似是根本沒有想到，秦楓問他的話裡，居然藏著這麼大的一個陷阱，足以讓秦楓絕地反擊，甚至一擊必殺！

    原本有些傲慢，甚至輕視秦楓的董仲舒，一時語塞，竟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這怎麼可以呢？」

    「你是儒者，若你用別家的理念治國，你還是儒家嗎？」

    「你這簡直就是欺師滅祖！」

    面對董仲舒有些歇斯底里的反駁，秦楓越來越氣定神閒，淡淡說道：「若僅按照儒家的理念來治國，不做絲毫變通，不但沒有給百姓帶來好的生活……」

    「反而會給人民帶來更深重的苦難，那麼……我們儒生究竟是遵行了先聖們的儒道，還是毀掉了他們的儒道呢？」

    董仲舒氣急敗壞道：「信口雌黃，真是信口雌黃！你何曾見過有人以儒治國，將國治得民不聊生？」

    秦楓笑了笑說道：「春秋時，宋國篤信儒道，結果被楚國圍困時，還是墨家人捨身取義，挺身而出，才免去滅國之災……」

    「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董仲舒當即反駁道：「那是宋國上下，國小民貧！豈是儒道的過失！」

    秦楓又笑道：「就算宋國的國力不行，何至於作戰時，將軍被人砍斷了帽纓，因為『君子死而冠不免』，還用手扶起帽纓，結果被人砍成肉泥的事情……」

    「一個將軍尚且如此，何況整個宋國？」

    董仲舒一時愕然，卻聽得秦楓曬然笑道：「所謂君子，有吞吐日月之氣度，亦有捨身取義之豪氣……」

    「豈會拘泥於『君子死而冠不免』，白白枉費自己的性命……」

    「又豈會拘泥於是儒家之言，還是百家之言，只要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和諧，便是歷代儒聖的初心所在。」

    「重形式而輕本心，這等買櫝還珠，究竟是維護儒道，還是在僵化戕害儒道呢？」

    秦楓說完，對著董仲舒在這榜樣書院中的魂念，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說道：「董夫子，我一直以為你是一位君子。」

    「但君子心胸，足以容百家之言！ 」

    「您卻一心想要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足見您根本不算一位真正的君子！」

    秦楓一語落下，整個榜眼書院之內竟似無聲之處，驚雷乍起！

    董仲舒的這一道魂念，只覺得整個耳畔都是「轟隆」的雷鳴。

    「噗」地一口鮮血，就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豎子……豎子欺我！」

    話音落下，整個天人書院內的陳設竟迅速地化解消散，就好像一張畫滿水墨的畫卷，被浸入清水中浸洗一般。

    無論是書院內的藏書，還是書院，甚至是面前的董仲舒，都好像沾在畫捲上的墨跡，迅速地消散開來！

    只聽得半空之中，一道滄桑古音沉聲道：「秦楓辯敗董仲舒，贈天賜探花，入住榜眼書院！」

    秦楓聽到這話，心中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他之前已經做好了，董仲舒如果不能被自己辯倒，接下來如何與他交鋒的假設。

    不曾想到，自己最後的一句：「君子心胸，足以容百家之言！ 」

    居然有些意外地擊敗了這道董仲舒魂念的儒道根基。

    「想來是董仲舒後來也曾經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導致百家文集戕害殆盡之事，心懷悔恨……」

    「所以才會留下了暗疾，導致他才會被這句話給擊潰了。」

    只見秦楓面前的董仲舒魂念驀地化為一道清風朝著秦楓之前走來的探花書院方向飛去。

    天賜榜眼被降格為了天賜探花。

    與此同時，秦楓的識海之中，又好像是諸聖殿堂之中，那道滄桑古音又說道。

    「天賜榜眼，再贈你一枚上品文心——天人合一，望你加以善用！」

    那聲音甫一落下，秦楓只覺得識海之中「噗通」一聲，似是有什麼東西墜入了識海裡一般。

    再去看時，只見原本漂浮著碧血丹心和才高八斗兩顆文心的識海當中，又一枚文心墜入。

    這文心仿若透明一般，似與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也沒有耀眼的光芒。

    倘若不是那蒼涼古音告知秦楓，這是一顆上品文心，秦楓自己都會以為，自己得到的不過是一顆下品文心。

    秦楓將念力附在「天人合一」文心之中，立刻就發現這枚文心的作用，居然是輔助武道修煉！

    之前秦楓在儒道小世界和墨家小世界，都曾經進入到天人合一，物我兩忘的境界。

    這是武道修煉者一生夢寐以求的境界，在這種境界之中，不僅武技修煉返璞歸真，極易突破。

    就連武道境界都有可能一朝頓悟，突飛猛進。

    可就是這樣武家修煉者夢寐以求，可遇不可求的境界，居然在儒家中，一枚「天人合一」文心就可以隨時隨地做到了！

    如果不是秦楓儒武雙修，這一顆「天人合一」文心，雖然是上品，但絕對是一個雞肋文心。

    但他現在儒武雙修，這枚「天人合一」文心，簡直就是他可望不可求的珍品。

    價值甚至比秦楓之前得到的「才高八斗」文心還要更高一些！

第七百八十五節：君子心胸，足以容百家之

    聽得秦楓滔滔不絕的雄辯， 董仲舒忽地淡淡一笑，有些艱難地從藏書室的地板上，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他的話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機鋒暗藏：「儒者修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又有《論語》、《孟子》以修身，《詩經》、《尚書》、《禮記》、《易》和《春秋》以陶冶情操，明德明志……」

    董仲舒說到這裡，秦楓才陡然意識到了，自己未免太小覷這位兩個世界的儒道中，都擁有崇高地位的大儒了。

    與專事詩詞文賦的陸機不同，董仲舒的辯才，絲毫不在秦楓之下！

    「如此之多的書籍，窮盡畢生之力，都不見得能夠全部學完吃透，往往管中窺豹，坐井觀天，就自以為盡得儒家奧義，實則貽笑大方之家！」

    董仲舒說到這裡，話語之中已對秦楓隱隱有了鄙夷之意。

    「居然還有人鼓吹兼收並蓄……儒道之深奧，吾自認窮吾一生，學海之中，孜孜以求，亦不能探知全部……」

    「身為儒者，不鑽研君子六藝，不研讀儒家的經典，卻去看所謂諸子百家的學說和文集，這不是本末倒置又是什麼？」

    「倘若只讀了一點儒家的書，就自稱是儒者，然後又去看諸子百家的書，鼓吹諸如『賢者與民並耕而食，饔飧而治』、『兼愛非攻，人人平等，天下大同』之類的謬論……」

    董仲舒這裡批判的兩個思想，一個是農家，一個就是墨家，他們一度都是儒家統治地位的有力挑戰者。

    董仲舒說到這裡，用右手的書卷，拍打著自己的手心說道：「那究竟這些讀書人，是儒家的門徒，還是其他學派的門徒呢？」

    「儒者不讀儒者的書，不做儒者的事，不說儒家的話……居然還恬不知恥地說，自己是儒家的人嗎？」

    話音落下，整個藏書室內，安靜地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

    董仲舒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等激辯之後，突然變冷的氣氛，以他一貫的經驗，這是對方理屈詞窮的徵兆，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即將獲勝了。

    這就是千年後的挑戰者嗎？

    實力真是不值一提啊！

    他轉過身來，看向秦楓，帶著淡淡笑意道：「閣下對此又有何高見？」

    秦楓聽得董仲舒的話，知道他是要自己親口承認服輸。

    董仲舒的辯才的確高明，他緊緊扣住了，身為儒家人，就應當讀儒家書，做儒家書，講儒家話……學儒家的君子六藝。

    只要緊緊扣住儒家人的身份，對方就很難還擊。

    誰敢說自己窮盡了儒家的學問？

    誰也不敢開這個海口，既然你連自己儒家的學問都沒有參悟透，吃透，居然還去學習其他諸子百家，你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這一，如果秦楓不出奇制勝，到目前為止，他所有可能的辯論言路，都已經被董仲舒給封死了。

    董仲舒見秦楓不開口，更是大笑了起來：「閣下剛才說兼收並蓄的百家之說時，不是滔滔不絕嗎？」

    聽出董仲舒言語說的鄙視之意，秦楓依舊淡淡一笑回答道：「董夫子，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董仲舒笑道：「願聽閣下的高論！」

    秦楓看著這屋子裡滿滿噹噹的儒家書籍，忽而笑道：「請問董夫子，文王演易經，為何？孔聖寫《春秋》又為何？」

    董仲舒信口答道：「文王憐憫世人，生死愁苦深陷其中，不得自知，故引出易經之法，使人得以趨吉避凶。上可占卜國運，下可趨吉避凶，乃是為蒼生大計所做！」

    「孔聖見諸侯攻伐，禮崩樂壞，人民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民不聊生，於是著《春秋》，希望將天下恢復秩序與和諧，令百姓安居樂業，此也是為天下蒼生計的大胸懷！」

    董仲舒笑道：「你身為儒家讀書人，難道連這兩點都不知道嗎？」

    秦楓聽得董仲舒的話，他只說了一句話，頓時就將董仲舒給噎住了。

    「既然為天下蒼生計，為百姓安居樂業是所有儒道先賢的初心本意，那何必計較儒者是用了誰家的方略，誰家的方略呢？」

    董仲舒似是根本沒有想到，秦楓問他的話裡，居然藏著這麼大的一個陷阱，足以讓秦楓絕地反擊，甚至一擊必殺！

    原本有些傲慢，甚至輕視秦楓的董仲舒，一時語塞，竟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這怎麼可以呢？」

    「你是儒者，若你用別家的理念治國，你還是儒家嗎？」

    「你這簡直就是欺師滅祖！」

    面對董仲舒有些歇斯底里的反駁，秦楓越來越氣定神閒，淡淡說道：「若僅按照儒家的理念來治國，不做絲毫變通，不但沒有給百姓帶來好的生活……」

    「反而會給人民帶來更深重的苦難，那麼……我們儒生究竟是遵行了先聖們的儒道，還是毀掉了他們的儒道呢？」

    董仲舒氣急敗壞道：「信口雌黃，真是信口雌黃！你何曾見過有人以儒治國，將國治得民不聊生？」

    秦楓笑了笑說道：「春秋時，宋國篤信儒道，結果被楚國圍困時，還是墨家人捨身取義，挺身而出，才免去滅國之災……」

    「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董仲舒當即反駁道：「那是宋國上下，國小民貧！豈是儒道的過失！」

    秦楓又笑道：「就算宋國的國力不行，何至於作戰時，將軍被人砍斷了帽纓，因為『君子死而冠不免』，還用手扶起帽纓，結果被人砍成肉泥的事情……」

    「一個將軍尚且如此，何況整個宋國？」

    董仲舒一時愕然，卻聽得秦楓曬然笑道：「所謂君子，有吞吐日月之氣度，亦有捨身取義之豪氣……」

    「豈會拘泥於『君子死而冠不免』，白白枉費自己的性命……」

    「又豈會拘泥於是儒家之言，還是百家之言，只要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和諧，便是歷代儒聖的初心所在。」

    「重形式而輕本心，這等買櫝還珠，究竟是維護儒道，還是在僵化戕害儒道呢？」

第七百八十六節：半聖方運殺到！

    秦楓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我正好武道急需盡快突破聖武境，這枚『天人合一』文心，真是雪中送炭。」

    跟奪得天賜探花時一樣，秦楓並沒有得到賜下的天憲，也就是儒道法則。

    也沒有產生天地異象，念力倒是從五十丈，上漲到了六十丈。

    「念力展開覆蓋方圓六十丈，雖然距離念力展開覆蓋方圓百丈的念如湖海，還有差距，但相差已經不多了！」

    秦楓感知著自己的識海，有些欣喜地看著自己識海裡的三顆文心想道。

    「念力外放覆蓋方圓百丈，已經是武道中的神武境強者了，如今我的念力強度，至少也相當於一名聖武境大圓滿的武者了！」

    但接下來，又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了秦楓的面前。

    他望著已經變成一座純白建築的榜眼書院，心裡一下子又躊躇了起來。

    「究竟要不要繼續前行呢？」

    「前面就是諸聖殿堂中的狀元書院了！」

    「只要能夠奪得天賜狀元，立刻就可以得到一顆聖品文心，有此文心者，只要不中途隕落，必成至聖文位……」

    「而且根據傳說，會有大利人族儒道的天地意象產生，於情於理，都應該要爭取更進一步才是！」

    秦楓在心中躍躍欲試道：「如果有一顆聖品文心，這一世我的實力將會凌駕在前世之上。」

    他抬起手來，輕輕一彈，原本與他識海連貫起來的榜眼書院，頓時又變成了無主之物。

    原來的天賜榜眼董仲舒，已經被貶為天賜探花了。

    也就是說，秦楓此時此刻，選擇繼續挑戰天賜狀元，只要正式挑戰開始，他就沒有退路了。

    天賜榜眼的榜眼書院會變成無主之物，只要有人戰勝了天賜探花的董仲舒，呈現在他面前的，天賜榜眼的榜眼書院，將會是一座空空如野的書院！

    任何人都可以挑戰通關，成為天賜榜眼。

    秦楓放棄與榜眼書院的聯繫時，整個榜眼書院頓時向內收縮，一條墨香小徑如一筆寫意的書法，勾勒出一條通路來。

    秦楓踏上這一條墨香小徑，橫穿榜眼書院而過。

    很快，榜眼書院就在秦楓的身後，變得遙不可見了。

    就在他轉過身來，打算埋頭趕路時……

    「有人來了！」

    秦楓站住腳步，眉頭驀地鎖了起來。

    之前秦楓在進入榜眼書院之前，先經歷過了書山文界的試煉，有人也不足為怪。

    但讓秦楓站住腳步，甚至感覺到有些詭異的是……

    在他的衣袖之中，黑火護身符居然有些異動了起來！

    黑火護身符有異動，這就代表著，附近有黑火。

    可是黑火這種東西，別說不是儒家的，嚴格來說，跟諸子百家和儒道都沒有關係。

    這是來自異時空的詭異能源，怎麼可能會出現在諸聖殿堂裡？

    難道說……

    就在秦楓腦海裡想著這件事情，最可怕的推測之時，他的推測變成了現實！

    只見秦楓的面前，一道由漆黑火焰包裹著的人影，竟就這樣出現在了秦楓的面前。

    來人一身黑色儒服，渾身包裹著詭異的黑火。

    念如湖海的念力強度，伴隨著激盪的漣漪，如滔天洪水，猛地朝著秦楓席捲而來！

    「居然第一次進入諸聖殿堂就闖過了天賜榜眼……即便是我，都感覺到很佩服！」

    「不過，這一切都到此為止了！你這真正的儒聖！」

    那黑衣儒服的人影猛地抬起頭來。

    就在兩道目光對視的瞬間……

    秦楓瞬間就認出了方運的身份！

    他也認出了方運如今的儒道境界——半聖文位！

    方運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居然在秦楓晉陞半聖文位之前，搶先一步成就了半聖的文位！

    秦楓從此時方運的身上，感覺不到屬於儒家半聖的磅礴浩然正氣，但詭異的是，他也感覺不到方運身上其他百家的氣息……

    站在他面前的，根本不像是一個儒家半聖，而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秦楓都無法看出，方運究竟是如何晉陞到半聖的！

    生平第一次，此世的第一次，居然有人在儒道境界上壓住了秦楓。

    壓住了身為儒聖轉世的秦楓！

    方運在短暫的遲疑之後，似是因為沒有見過秦楓本人，而將秦楓與自己所見到的畫像進行了比對之後，才難以掩飾自己的驚愕。

    「是……你？」

    「你是……秦楓！」

    「你……你，你居然是真正的儒聖！」

    一直以來，方運都以為秦楓是武家的人，也將秦楓和太子一齊都當作了自己在武家的假想敵。

    他之前還在謀劃，先誅儒門的新儒聖，再剷除秦楓和太子。

    如今，此時此刻，站在方運面前的新儒聖，不是別人，居然正是秦楓！

    秦楓在看到方運的瞬間，也意識到了，眼前一切的前因後果。

    「我進入諸聖殿堂的事情，一定是被方運感知到了！」

    「然後他用黑火進入諸聖殿堂，想要將我擊殺在此……」

    「在這諸聖殿堂之中，我不能使用武道，他的儒道文位又比高……」

    「可以說，我現在處在完全的劣勢了！」

    就在這時，方運忽地就冷笑了起來：「秦楓，真是冤家路窄！」

    他抬起手來，一支稷下學宮最好的鶴羽浩然筆穩穩落在他的手中，整整十本至聖典籍猛地騰躍而起，環繞在他的周身……

    「原本你如果對我低頭，我還會考慮不殺你……」

    「但現在，你已經非死不可了！」

    話音落下，方運猛地抬起筆來，筆走龍蛇，瞬間一篇詩篇形成！

    「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

    方運觸的第一戰詩，居然與秦楓的習慣一致，先動的是加強後續所有戰詩威力的——強戰詩《論文》！

    秦楓此時儒聖的身份，已經被方運看破，頓時也不在隱藏，右腳向後輕輕撤開一步，騰龍金筆擎在右手，儒道戰袍隨風獵獵。

    「方運應該是可以使用半聖戰詩了，我要小心他的戰詩突襲！」

    說時遲那時快，方運猛地抬起筆來。

    在《論文》戰詩的預熱之後，他使出了第一半聖戰詩，居然是曹操的《觀滄海》！

    而且這還沒有完！

    在曹操的《觀滄海》戰詩之後，竟又一戰詩接連而出！

    赫然是曹植的《白馬篇》！

    曹丕、曹植、曹操，父子三人的戰詩，一息瞬！

    「三詩連，這是上品文心——珠聯璧合！」

第七百八十七節：神文失靈，秦楓危矣！

    一瞬之間，三首戰詩連發。

    方運竟然有同樣是上品文心的「珠聯璧合」。

    因為戰詩其實有注入原作者的一部分意識，所以修煉到化境的戰詩，可以召喚出詩魂，將戰詩的威力更上一層樓。

    所以上品文心「珠聯璧合」的作用就是，只要是彼此有較深羈絆關係，如親情、愛情等足以烙印到魂魄中的感情，只要書寫這幾人中的其中一首戰詩，就可以召喚出與他有關的其他人的戰詩！

    秦楓只感覺只是諸聖殿堂之內，濤聲轟隆，仿若自己站在漩渦之眼，整個世界都在劇烈地向下塌陷。

    半聖文位的儒者，相當於武者中的聖武境大圓滿，至少也相當於小圓滿的人族武聖！

    因為儒道的文位，沒有像武道這樣嚴密的分集，整個半聖文位，都相當於武家的整個聖武境！

    這就是後天位階，也就是天武境之後，儒者遠強於武者的原因之一！

    這也是為什麼在天地異象，千年後再出現儒家進士時，引起聖裁武院恐慌的原因！

    因為半聖儒者的一首戰詩，威力就足以毀滅一個同位階的武聖！

    武道在低階時，對儒道形成的數量壓制，就會逐漸失效……

    整個諸聖殿堂似乎在瞬間就被淹沒在戰詩《觀滄海》的滾滾波濤之中！

    秦楓在儒道戰衣內存留的「天地風雷」四相道卷自動飛出，化為四道屏障，抵住橫流的滄海。

    即便橫流的滄海之水，不斷地衝刷著四道屏障，但好在這成於千年之前大儒之手的四相道卷，在秦楓純正浩然正氣的激發之下，如同四面千仞巨石，穩穩立在滄海中央。

    秦楓盯住周圍的環境，提起騰龍金筆，凝心思索著對策起來。

    「方運在使用『珠聯璧合』文心前，要做好『文契』，也就是設定好哪幾首戰詩可以連一起……」

    「方運必然早就做好了，要來諸聖殿堂擊殺我的準備！」

    「我到諸聖殿堂來的事情，究竟是怎麼洩漏出去的？」

    「難道這諸聖殿堂之內，也有內鬼不成？」

    就在這時，然而聽得一聲龍嘯，竟是從滔天水幕之後傳來。

    秦楓抬起頭來的瞬間，只見一層層旋轉而上的滔天巨浪之上，一條通體漆黑鱗片的龍尾驀地橫掃而過！

    緊接著，在這一條龍尾的後方，一名身穿漆黑鎧甲的武士立在潮頭之上！

    「這是什麼戰詩生靈？難道是什麼變種嗎？」

    就在秦楓有些震驚於這一頭怪異的戰詩生靈時，只聽得一聲清冷的笑意。

    在那名武士的身邊，憑空站立著一名身穿漆黑儒服的儒者。

    他腳立虛空，周身十本儒家至聖所著的典籍，散發出磅礴的浩然之氣，如周天星辰環繞他的左右！

    正是已經達到半聖文位的方運。

    他看向下方處在漩渦中心裡的秦楓，冷聲笑道。

    「秦楓，你當知道武道之中，先天位階與後天位階存在武道天塹……」

    「所以聖武境以下，哪怕是天武境大圓滿，想要誅聖，都是千難萬難，如同逆天！」

    「我們儒家，聖境文位的鴻溝，遠比武家更甚！」

    他的眼神森冷道：「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話音落下，只見立在方運身後的漆黑鱗甲武士，竟從口中發出一聲讓整個滄海水幕都搖搖欲墜的龍吼！

    在他的身下，居然是一條龍身！

    「白馬遊俠變成了龍騎士？」

    秦楓陡然一驚，不僅是珠聯璧合文心，還有一重文心竟是「錦上添花」，戰詩之間效果相互加成，不再是單純的威力加成，而可以形成質的飛躍！

    方運也有兩顆上品文心！

    相比於秦楓的三顆上品文心，碧血丹心對鬼道妖人有奇效，對儒武兩家則幾乎沒有效果……

    天人合一是輔助武道修煉的文心，在此地亦沒有用處。

    唯一有用的文心只有「才高八斗」，但提升書寫戰詩的速度和威力，與方運的這兩顆上品文心相比，幾乎沒有什麼優勢！

    「神文，這樣的逆境之下，只有用神文了！」

    秦楓在心中頓時下了決定。

    方運雖然冒充秦楓，為他這個新儒聖吸引了很多武家的注意力……

    但他三番五次跟秦楓做對，尤其是鼓動儒生暴動，在秦楓陷於三星堆古蜀帝宮，不得歸還時，險些將秦楓世家滅掉！

    此仇此恨，已不共戴天！

    「若能在此將他斬殺，亦可告慰秦楓世家無數戰死的英靈！」

    就在秦楓對方運下定殺心的同時，方運以《白馬詩》召喚出來的龍騎士抬起手來。

    漆黑的水浪驀地升騰起來，在他的手中化為一張巨弓！

    方運之前觸發的戰詩《論文》，瞬間化為文光四散開來，落入滄海之中，落在龍騎士的身上。

    《論文》作為一首強戰詩，將《白馬詩》與《觀滄海》的威力推到了極致！

    龍騎士張弓搭箭的瞬間，滔天滄海之水竟朝著他的手中匯聚過來。

    「崩！」

    弓弦振動，竟發出驚濤駭浪般的巨響。

    一枚比起尋常的舉人戰詩召喚出的白馬遊俠，強悍到不知幾許的箭矢，承載著足以將滄海擊穿的磅礴大力，像一把天神之刀劈開浩瀚巨浪，直朝著被四相道卷保護著的秦楓刺去！

    看著面前疾刺過來的箭矢，秦楓的右手衣袖之中，神文「嚴」字訣已蓄勢待發！

    一旦四相道卷崩潰，他將立刻發動神文「嚴」字訣，將此方空間與那枚承載《觀滄海》戰詩全部威力的巨箭切割開來。

    然後再利用利用方運驚愕的瞬間，進行絕地反擊！

    「轟隆」一聲巨響，原本堅如磐石的四相道卷被這巨箭一轟，竟薄如窗戶紙一般，瞬間爆炸開來。

    道卷有靈，頓時炸成了無數細小的碎片，帶著熒熒微光飛竄回了秦楓的儒道戰衣之內。

    秦楓面對著穿刺四相道卷的巨箭，絲毫無懼，猛地抬起右手來。

    神文「嚴」字訣從他的衣袖之中飛出，念力注入其中！

    可就在這時……

    秦楓萬萬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寫著「嚴」字神文的紙張，居然沒有像之前一樣無火自燃，而是直接像一張普通的白紙一樣，就被捲入了滔天巨浪之中，瞬間消失了！

    神文「嚴」字訣居然沒有起效！

    秦楓之前預計的防守策略完全失效了！

    這怎麼可能！

    方運似是沒有發覺秦楓的異樣，大聲冷笑道：「秦楓，你居然不書寫戰詩防禦，你是嚇傻了嗎？」

    「還是要坐以待斃了？」

    「你這樣，我打敗你……真的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啊，你可是真正的儒聖啊！」

    方運話音落下，漆黑巨箭已是直接刺到了秦楓的身前！

    距離他的胸膛僅有最後一尺！

    「我的神劍元罡沒有觸發！」

    「是因為諸聖殿堂內根本不能使用武道，難道說，神文不屬於儒術的範疇？居然也被禁止了？」

    「該……該死的！」

    秦楓頓時意識到了自己陷入了絕對的險境！

    就在他拚命向後躲閃的霎那，在他的體內，已經破碎的四相道卷竟是感覺到了秦楓有生命危險，居然再次衝了出來！

    在他的面前，四張殘破的道卷勉強形成了一面盾牌，擋在了黑色巨箭的面前！

    「轟隆！」

    四相道卷徹底粉碎，對撞的巨大衝擊力，瞬間就將秦楓給狠狠拋撞，向後飛了出去。

    四相道卷徹底粉碎，秦楓身上的儒家戰衣竟也受到威力的波及，「嘶啦」一聲，劇烈粉碎開來！

    秦楓甚至都沒有被這一枚黑色巨箭直接射中，居然都感覺像是被聖武境強者狠狠轟了一掌，五臟六腑都要易位了！

    在倒飛出數百米後，「哇」地一口，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方運看到自己一擊得手，不禁狂笑了起來：「秦楓，都說你是燕國第一能言善辯之人，既會打仗，又會做詩！」

    「你倒是寫一首戰詩跟我過過招啊，你如果這樣就輸了，也太沒有意思了吧！」

    秦楓看著身上殘破得只剩下布條的儒道戰衣，又看到化成破碎紙屑四散飛落的四相道卷。

    這件戰衣，是夢小樓在秦楓前往蒼穹戰場時贈給他的禮物！

    也是前世她沒有來得及送給他的東西。

    一針一線，都是她的心意。

    如今竟然毀在了方運的手上！

    秦楓的心中，怒火「騰」地就冒了上來！

    他的右手猛地握住了騰龍金筆，冷冷一笑。

    「我武道上可以逆行伐聖，我儒道上，自然可以跨越聖境將你擊殺！」

    秦楓抬起手來，衣袖之中，整整十張文卷驀地飛散而出！

    這一次再沒有出現使用神文「嚴」字訣時的差錯，念力注入，十張文卷瞬間無火自燃！

    最先燃燒起效的第一首戰詩，與方運一樣，都是曹丕的強戰詩《論文》！

    秦楓右腳向後倒退一步，手中騰龍金筆在手，高聲做浩然正氣吼。

    「邪不勝正，方運，你覺悟吧！」

    話音落下，第二首戰詩效果觸發，進士戰詩陸機的《猛虎行》！

    一頭渾身純白的虎妖王頓時從文光中探出身體，仰天咆哮。

    可就在這時，方運手中的鶴羽浩然筆猛然一頓，一圈比秦楓更強的念力，瞬間激動開來。

    虛空之中一聲爆喝，如夜襲怒吼。

    「金帶連環束戰袍，馬頭沖雪度臨洮。」

    「卷旗夜劫妖王帳，亂斫妖蠻缺寶刀！」

    正是另外一首傳世半聖戰詩《斬妖歌》！

第七百八十八節：方運的戰詩壓制！

    只見一名渾身金甲，手提金背砍刀的人族武聖，驀地衝雪而出，一人一馬居然憑空而立，與秦楓召喚出的虎妖王遙遙相對！

    虎妖王的氣勢瞬間就被壓制了下來！

    那金甲金刀的猛將，竟是速度極快，如同幻影一般，沒等虎妖王反應過來，猛地衝刺上前，一刀劈下，竟直接將秦楓的虎妖王劈為兩段，化為兩團墨跡消散開來！

    亂斫妖蠻缺寶刀，這首《斬妖歌》召喚出來的，既是聖武境的戰詩生靈，超越秦楓的虎妖王，整整一個大境界，更是專門斬殺妖蠻的斬妖者！

    金甲武將斬殺虎妖王后，竟是衝回到了方運的龍騎士戰詩生靈身邊，隨時準備再次出戰！

    「實力的差距，居然這麼大！」

    就在秦楓有些錯愕的瞬間，他的第三首戰詩起效，正是進士戰詩《老將行》！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只見一名披甲老將，虯髯白髮，身披銀甲，在文光之中，按劍而起！

    天武境實力的老將，可以召喚地武境的精兵，但秦楓並沒有讓他召喚精兵，因為他與方運這樣級數的儒道對決中……

    地武境的精兵，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可就在這時，方運卻是哈哈一笑，「不過是一介垂老歸家的老革，又有何懼！」

    「看看本聖的這一首《飛將賦》！」

    言罷，竟又寫下了一首戰詩。

    「舊時明月今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妖騎度陰山。」

    話音落下，一名精壯威武，銀鎧白馬的年輕將軍從詩中躍馬而出！

    跨下寶馬，手中寶刀，身背箭簍，意氣風發，威風凜凜！

    一樣是聖武境實力，飛將之魂，策馬衝刺，直接與秦楓召喚出來的老將拚殺了起來。

    金甲猛將亦拍馬衝來！

    僅僅三個回合，天武境的老將就被兩人合力斬殺！

    老將仰天咆哮，化為一團墨光消散開來。

    秦楓看到這裡，幾乎已經確定了，戰詩生靈的召喚類戰詩，自己已經完全被方運所壓制了！

    再繼續召喚，也不過是徒勞耗費自己的念力罷了。

    連《老將行》、《猛虎行》這樣的召喚類的進士戰詩，都最多只有三合之力，再召喚秀才文位的荊軻之魂，也不過是送死罷了！

    「我知道的傳世戰詩，他肯定都知道……」

    「我使用任何進士戰詩，方運都會故意用與這首戰詩類似的半聖戰詩來針對我！」

    秦楓在心中思量著，「要想要取勝，只有用我的專屬戰詩出其不意來攻擊他了！」

    「雖然不知道在諸聖殿堂內，可不可以使出《俠客行》戰詩中最強的儒武合一的刀術，不過也好過召喚出戰詩生靈被他殺戮的好！」

    就在秦楓思索的時候，方運已是抬起手來，龍騎士、金甲猛將與飛將之魂，三頭聖武境的戰詩生靈同時朝著秦楓撲了過來！

    秦楓見狀，陡然一驚，迅速激發第四首戰詩的效果。

    千仞城牆頓時平地而起，瞬間就將三頭戰詩生靈封鎖在了厚厚的城牆之外。

    進士文位唯一的一首純防禦戰詩——《劍閣銘》生效！

    就在這時，在秦楓念力的操縱之下，第五首戰詩瞬間發動！

    這一回是陶潛的《詠刑天》！

    伴隨「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的郎朗書聲，只聽得「轟隆」一聲，仿若天塌地陷一般！

    一名無頭巨人，用乳為眼睛，以肚臍眼為嘴巴，竟從紙中躍出！

    右手揮舞足有一座山大小的戰斧，左手持可以遮蔽半個天空的巨大盾牌！

    戰斧在怪物的手中一頓，頓時直接朝著下方的半聖方運砸去！

    本來就威力驚人的巨斧竟還帶上了一層青色文氣，在強戰詩《論文》的加成之下，威力再提高一成！

    當年，秦楓在易水關趙軍小世界之中，曾經以《詠刑天》一擊之下，越級擊殺太子手下的天地風雷四使。

    如今念力比在易水關時，增強了近一倍，威力更是增強了一倍不止！

    與此同時，秦楓第六首戰詩生效——《擒王》！

    霎那之間，方運周身的空間瞬間就被戰詩《擒王》封鎖，他已動彈不得了！

    而方運雖然突破到了半聖文位，但身體素質，可能還不如一個天武者。

    這就是秦楓的計畫，擒賊先擒王，用《劍閣銘》困住方運的三頭戰詩生靈，然後以《詠刑天》一擊必殺！

    然而此時被《擒王》詩控制住，根本不可能躲開刑天巨斧的方運，臉上竟是沒有絲毫的恐懼。

    只見剛才還立在《擒王》詩作用範圍內的方運，瞬間身影就像一張畫像飄飛了下來。

    居然是假人！

    不對……

    秦楓驟然一驚，這是上品文心——金蟬脫殼！

    方運的第三顆上品文心，是可以解除一切控制效果的金蟬脫殼。

    「該死的！」

    秦楓立刻控制刑天大神將斧頭偏離一寸，朝著在不遠處顯露身形的方運砸去。

    可就在這時，方運又大笑了起來。

    「刑天凶威又如何？」

    「本聖這裡有一座玉門關等著你！」

    話音落下，方運再吟一首戰詩。

    「黃河遠上白雲間, 一片孤城萬仞山。」

    「 羌笛何須怨楊柳, 春風不度玉門關。」

    轟隆隆……

    一座縮小的半透明要塞拔地而起，足有十丈方圓，範圍已經遠遠超越了秦楓的進士防護戰詩《劍閣銘》！

    半透明的要塞紅牆黃瓦，上為樓閣，下為城牆，牢牢護住方運。

    城牆之上，正是秦王親自書寫的三個大字。

    玉門關！

    一股雄渾的氣息自玉門關衝出，彷彿萬軍齊喝，又好似國君天言，形成絕強的力量，居然在擋住了秦楓劈下的刑天巨斧！

    「轟隆」一聲巨響，玉門關幻影與刑天巨斧同時消散開來！

    就在這時，秦楓的第八首戰詩到了！

    「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州！」

    正是秦楓前世所做的進士文位最強單體攻擊戰詩——《劍神贊》！

    浩瀚文氣之中，一道飛劍，長虹如霜，直刺玉門關虛影消散後的方運而去。

    一劍就要封喉！

    這是秦楓安排在《詠刑天》後的備手！

    「沒了玉門關，我看你這次怎麼擋！」

第七百八十九節：他有十顆文心，必死之戰！

    面對《劍神贊》的劍氣寒霜，方運竟是不以為然地笑道。

    「這有何難，沒了玉門關，我就再召一座！」

    話音落下，方運抬起筆來，張口又吟出了與剛才一模一樣，詠歎玉門關的半聖戰詩《涼州詞》！

    半透明的玉門關幻影再起，之前的一座玉門關，城磚很多都還是透明的。

    現在拔地而起的玉門關幻影，城磚，城樓都已近乎真實了。

    就好像方運真的站在固若金湯的玉門關中一樣！

    「詩生靈和召喚出的建築物被擊碎之後，短時間內應該是沒法再次召喚的……」

    「雖然這個間隔的時間，綜合識海、念力和文位，每個人各有不同，但絕對不可能前腳才粉碎，後腳就召喚出來！」

    「別說是半聖，我前世是儒聖都不可能！」

    「而且就算勉強召喚出來，威力也應該是減弱，而不增強……難道說……」

    秦楓看著面前的城樓，忽地湧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來。

    可以連續使用同一首戰詩，不需要等待時間。

    這是上品文心——間不容髮的效果。

    而使用相同的戰詩，一首比前一首威力不是更弱而是更強。

    則是另外一個上品文心——百尺竿頭的效果。

    如果方運真的是通過上品文心做到了眼前的這一切。

    那麼再加上他之前使用的「珠聯璧合」、「錦上添花」和「金蟬脫殼」，三個上品文心的話……

    方運居然同時擁有五顆上品文心，而且攻守兼備，無一雞肋！

    若非親眼所見，連秦楓都不會相信！

    威力更勝一籌的玉門關幻影瞬間擋住了《劍神贊》的凜冽劍氣。

    劍氣與玉門關幻影瞬間同時消散！

    「秦楓，你還有什麼手段，儘管……」

    方運再次化解了秦楓的進攻，正得意洋洋地出言嘲諷。

    之前被秦楓用《劍閣銘》困住的金刀斬妖將，驍騎飛將和龍騎士已脫困而出。

    秦楓最佳的反擊時機已經喪失了！

    而且方運確定，秦楓手裡就算有得自天賜探花和天賜榜眼的上品文心，也絕對不可能是「間不容髮」，或是「倚馬可待」這樣可以迅速再次施展同一首戰詩的文心！

    所以秦楓現在已經再無強力的防守戰詩可用了！

    他死定了。

    可就在此時，秦楓的第九首戰詩燃燒了起來。

    整個諸聖殿堂之內，似乎都激盪著蒼涼的吟誦之聲。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漆黑烏雲瞬間從紙張上升起，如形成一道雲牆一般，籠罩在秦楓的周圍。

    這一首戰詩，雖然在中土世界天道，默認的作者是一個施展這首《易水血戰》戰詩的張澤沐。

    但真正的作者卻是秦楓！

    所以秦楓使用戰詩時，得到的效果是原作效果。

    而且此詩由於在易水關十萬燕軍將士的齊吼中誕生，自然而然地沾染了燕軍的軍魂。

    秦楓作為燕國的太尉，統管燕國上下所有兵馬。

    他可以得到燕**魂的加持。

    這是秦楓越級擊殺方運的依仗！

    原作寶光，威力增加一成，軍魂加成，威力再增加一成！

    瞬間黑雲就將剛剛脫困而出的三頭聖武境的戰詩生物再次困住。

    與此同時，一道金光覆蓋在了秦楓的身上。

    金甲防禦加成發動，此時的秦楓，站在戰詩寶光的加持之下，就好像渾身都穿上了龍鱗戰甲一般！

    而且這黑雲根本不是純防禦的黑雲，不停地有雷霆朝著三頭戰詩生靈劈下。

    雖然不至於將他們秒殺，但也給他們製造著不少的麻煩！

    「角聲滿天秋色裡，塞上胭脂凝夜紫。」

    諸聖殿堂，又一聲吟唱渺渺而下！

    如果此時對陣的是百萬大軍，對面已經出現逃兵了。

    雖然方運只有孑然一身，戰詩生靈也不會受到負面情緒的影響。

    但在秦楓的身上，一股決死之志驟然爆發，戰詩威力再上一成！

    就在這時，第三句吟詩又到。

    「半卷紅旗臨易水，霜重鼓寒聲不起。」

    秦楓之前書寫八首戰詩消耗的念力，以及遭遇龍騎士挾《觀滄海》威力的一箭，所受的傷勢完全恢復！

    他已經調整到了最佳的狀態，要跟方運一決生死！

    而《易水血戰》的最後一句也終於隨著半空中的吟唱，燃燒殆盡！

    「報君黃金台上意……」

    「提攜玉龍為君死！」

    秦楓的身後，黃金台上，萬千黃金飛劍如瀑布倒懸，又如天河倒掛，隨著秦楓的手指一點！

    穿雲裂石，直接朝著不遠處的方運攢刺過去。

    秦楓能夠使用《易水血戰》，方運不奇怪，畢竟這首千年來的第一首傳世戰詩，學習的儒生也已經不少了。

    但秦楓居然能夠使出每一句都有效果，都有異象的原作威力，卻是讓他震驚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他失算了！

    「《易水血戰》，千年來的第一首傳世戰詩，居然是你寫的！」

    到此時已經太遲了！

    被黑雲困住的三頭戰詩生靈裡，最強大的龍騎士猛地大喝一聲，一箭穿透雲層，想要救主。

    可即便是聖武境的戰詩生靈，在面對如天瀑倒懸的漫天黃金飛劍面前，簡直就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嗖嗖嗖！」

    無數黃金飛劍瞬間粉碎了龍騎士的箭矢，繼而粉碎了他的身體，依舊一往無前地朝方運穿刺過去！

    一著走錯，方運已是滿盤皆輸！

    無數光劍瞬間穿透了方運的身體，在他的身上，紮下了數十個透明的窟窿。

    可就在這時，變亂陡生。

    別說方運只不過是一介半聖文位的儒生，就算強如前世儒聖的秦曉楓，被刺穿了心臟都是死路一條。

    可方運的身上，雖然留下了數十個透明的窟窿，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鮮血噴濺出來。

    他的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就好像那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

    「居然要逼我使用『斗轉星移』文心！秦楓，你有點本事！」

    話音落下，被黑雲困住的兩頭戰詩生靈瞬間慘叫，渾身上下都扎滿了黃金飛劍，化為兩團墨跡消散開來！

    方運通過「斗轉星移」文心，將身體上幾乎必死的傷害，轉移到自己的戰詩生靈身上！

    秦楓一聽「斗轉星移」文心，登時就愣住了。

    這已經是方運的第六顆上品文心了。

    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上品文心？

    「斗轉星移文心使用需要徹底消耗自己的念力，才能將傷害轉移給除了造成傷害者以外的其他人……」

    「好機會……」

    秦楓雖然《易水血戰》都沒有能夠殺死方運，但毫無疑問，如果方運的念力耗盡，勝利的天平已經倒向了秦楓這邊！

    秦楓扔出的最後一張文帖燃燒了起來。

    這是他最後的殺招，而且是方運絕對不會知道的殺招！

    秦楓從前世帶來的專屬戰詩——《俠客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戰詩的輝煌文光之中，秦楓已是自身化為一名跨下白馬，手舞寶刀的白衣俠客。

    駿馬絕塵而起，猛地朝著半空中的方運撲去！

    「這是什麼戰詩！」

    「啊，秦楓，你居然有一首專屬戰詩！」

    可就在秦楓以為，方運已經耗盡了念力，只有坐以待斃，束手就擒時。

    方運的面前，又一本至聖典籍光華閃爍。

    旋即方運深吸了一口氣，他之前已經衰弱得如同風中之燭的念力強度，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恢復了起來。

    上品文心，又一顆上品文心——思如泉湧的效果！

    這是方運的第七顆上品文心了！

    如果說方運一人獨得七顆上品文心，秦楓根本不相信。

    但就在他看到方運身前的一本儒家先賢的至聖典籍閃爍的瞬間，他終於明白了過來。

    方運得到了十本儒家先賢的典籍，這些典籍的作者，無一例外皆是最高文位的至聖。

    這些典籍也無一例外都是他們嘔心瀝血之作。

    方運控制了這些典籍，自然就控制了這十本典籍中的力量，其中就包括這十位儒道至聖最強的力量——他們的文心！

    也就是說，方運的手裡，整整有十顆上品文心！

    一顆上品文心在比試中，已經足以決定成敗。

    方運的手裡，居然有整整十顆文心！

    而且全部都是儒道至聖留下的上品文心。

    緊接著，方運面前的一本儒道至聖典籍閃爍，他的第八顆文心發動。

    「上品文心——絕處逢生！」

    在念力接近枯竭時使用，可以將戰詩詞威力瞬間提升三成！

    所以接下來的一首戰詩詞，即便方運沒有原作寶光，也不是專屬戰詩，依舊威力大得驚人。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妖蠻終不還！」

    儒道半聖戰詩，在中土世界，這首戍守玉門關的邊將所作的戰詩被稱為《破軍詩》！

    彷彿與秦楓相對一般，方運的周身瞬間覆蓋上黃金鎧甲，在他的身後，雪山長雲，玉門雄關同時化為幻影，對他進行了加持！

    一身銀甲，身上銀鞍，跨下白馬，手舞吳鉤戰刀的秦楓。

    一身金甲，身後雪山，身側雄關，手持長槊金槍的方運！

    如同兩尊相互對立的天神，彷彿這就是宿命決定的一戰！

    就這樣在半空之中，劇烈地對撞起來。

第七百九十節：斷了你的十指，再割你的舌頭

    「轟隆」一聲巨響，方運和秦楓在劇烈地對撞之後，幾乎同時向後飛去！

    秦楓手中的騰龍金筆驀地化為六爪金龍，穩穩托住秦楓。

    騰龍金筆內蘊應龍魂魄，這是任何文寶所不能比擬的優勢，得到了應龍的加持，秦楓低吼一聲，拍刀策龍，直接向著倒飛出去的方運斬殺過去！

    秦楓施展出的正是《俠客行》刀法最強殺招——十步一殺！

    《俠客行》戰詩可以將秦楓變為白衣銀甲的詩中俠客，在俠客狀態下，任何使用者都可以獲得力量加持，並可以使用《俠客行》刀法。

    儒道中人等於是讓自己變成了戰詩生靈，即便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儒生，也可以擁有堪比武道強者的神力！

    所以在秦楓從後世帶來《俠客行》作為戰詩之前，任何儒者，只有到了半聖文位，才能夠學習《破軍詩》變成金甲武將。

    所以，到了半聖文位，武道對於儒道的優勢盡失，除非是品武脈的武道強者，如武帝，如劍神這般，才能對儒家半聖形成優勢。

    尋常的武道聖者，遇到儒家半聖時，一旦給半聖有時間召喚出戰詩生靈，立刻就變成多打一的局面，即便戰詩生靈不如真正的武道聖者強大……

    但猛虎也怕群狼，雙拳難敵四掌，就算能夠貼身肉搏，只要儒家半聖可以使出《破軍詩》，就可以與武道聖者正面肉搏。

    這樣一來，尋常武聖遇到儒家半聖，幾乎優勢盡失，除非偷襲得手，否則只有被吊打的份！

    尋常儒家半聖尚且可以在戰詩的加持之下，更何況本就儒武雙修的秦楓。

    戰詩加成下，化身為銀甲劍客，等於讓秦楓獲得了介於儒與武之間的力量。

    騰龍金筆化成的應龍，瞬間一個俯衝，秦楓的身影已是出現在了方運的身旁。

    秦楓追上了他。

    還處在浮空狀態的秦楓，驚愕地看著追殺過來的秦楓。

    他抬起手來，似乎是要觸什麼戰詩，秦楓卻再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吳鉤寶刀如霜如雪，狠狠對著方運抓筆的右手，劈砍下來。

    「啊！」

    方運一身慘叫，那本應該被齊根斬斷的右臂，驟然就像是被穿過一層幻影。

    秦楓的刀勁，在劈下時是真實的，在劈斬過後也是真實的……

    唯獨在劈中方運的那一刻，變得不真實了起來。

    就好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般！

    這是上品文心——鏡花水月的效果！

    方運第九顆上品文心，確切地說，是封禁在至聖典籍內的第九枚上品文心，是可以讓一次實體攻擊無效化的文心，鏡花水月！

    絕處逢生的方運，手中長槊金槍，直接將計就計，朝著秦楓的胸前扎去！

    在秦楓回刀去阻擋的霎那……

    他分明記得自己擋住了方運手中的長槊金槍，但感覺到抓筆的右肩一疼，繼而整個人都好像失去了平衡一般，迅從半空之中墜落下來！

    「轟」地一聲，狠狠砸落在了地上。

    那攻來的一擊，似乎還對儒道戰詩擁有一定的克制效果。

    《俠客行》的強化效果竟然消失了。

    秦楓身上的銀白色鎧甲，依舊變成了殘破的儒道戰衣。

    只見一柄飛劍就這樣懸浮在方運的身邊，散出淡淡的儒道氣息。

    秦楓瞬間意識到了，這是方運在至聖典籍中得到的，最後一顆，也是最強大的文心——唇槍舌劍！

    只有結合天憲「口誅筆伐」，才可以召喚出舌劍或是唇槍，但擁有唇槍舌劍的儒家半聖，舌劍的威力，足以堪比專修劍道的武者！

    而儒家的列位至聖之中，有可能傳承「唇槍舌劍」這等攻擊性強文心的，只可能是……

    「難道說，那些典籍裡面有……有荀況的書！」

    秦楓所說的荀況，就是後世被稱為荀子的荀況，既是儒家上下最愛與人辯論的至聖，也是後來法家的祖師爺。

    懸浮在半空之中的方運，抬起手來，舌劍如使臂指，環繞著他。

    他洋洋得意地看著中了一劍，砸落在地上的秦楓，冷冷笑道：「秦楓，我現在要收回之前說你沒用的話！」

    「這是一場精彩的對決，但現在……」

    「這一切都結束了！」

    秦楓掙紮著想要站起來，抓住騰龍金筆，打算破釜沉舟，書寫一新的戰詩跟方運拚命時……

    「嗖！」

    在方運身邊的舌劍，忽地化為疾風，對著秦楓動了進攻！

    劍起劍落，這一劍的度竟不遜於專修劍道的李潛龍等聖武境強者、

    「呃啊！」

    秦楓慘叫一聲，只覺得右手一疼。

    再去看時，五根右手的手指，連著半個右手的手掌居然都被方運的舌劍直接切斷了。

    那舌劍快如閃電，劍過霎那，大蓬的鮮血才隨著落在地上，還抓著騰龍金筆的半隻手掌噴湧出來。

    秦楓的右手五指被方運斬斷了！

    就在這時，方運嘖了嘖嘴，又抬起了手來。

    一擊得手，飛回到他身邊的舌劍，頓時再次化為疾風。

    一劍削過，秦楓左手的手腕被齊腕斬斷。

    秦楓的十根手指，全部都被方運用舌劍斬斷了！

    這時，方運才終於看著，已經沒有手可以抓筆的秦楓，冷笑了起來。

    他抬起手來，有些玩味地看著自己掌心裡懸浮著的舌劍：「居然堅持作戰到最後一刻，不愧是真正的新儒聖，也不愧是武家能夠與太子齊名的新星！」

    「可你現在已經沒有了可以抓筆的手了，如果我再割下你的舌頭……」

    「哈哈哈，你還拿什麼來打敗我呢？」

    秦楓聽得方運說話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都在隨著身體裡湧出的鮮血，飛快地流逝著。

    甚至連左右手的傷口，都不像之前感覺到的那麼疼痛了。

    在秦楓的眼中，方運的動作變得無比得緩慢，就好像時間被放慢了，十倍，乃至數十倍一般。

    只見方運說完，緩緩抬起手來，舌劍再次化入風中，再次朝著秦楓斬去。

    原本快如迅雷的舌劍，此時在秦楓的眼中，竟讓他看到了舌劍的軌跡，清晰的軌跡！

    在舌劍動起來的瞬間，秦楓如同灌了鉛的雙腿，也猛地奔跑了起來。

    「機會，這是我……最後的機會！」

第七百九十一節：一口丹心碧血！

    方運看到撲上來的秦楓，冷冷一笑，右手一點，舌劍如被人捏在手中一般，比起齊國飛熊衛的御劍術還要精巧，軌跡一換，直接封死了秦楓的去路！

    可原本迅捷無比的舌劍，到了秦楓的眼中，卻慢得好像蝸牛一般！

    他一腳跨出，舌劍緊貼著他的面頰飛掠而過。

    但此時此刻，在方運眼中，秦楓就好像預知了他舌劍的角度，驚險地從舌劍的劍鋒下躲閃開來。

    方運趕緊甩手，一劍刺空的舌劍，驀地一個迂迴，直刺秦楓的後心！

    可就在這時，秦楓竟像是背後有眼一般，側過身來，再次躲開了這致命的一劍。

    「這怎麼可能！」

    「你全盛狀態下，尚且在我的唇槍舌劍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如今你大量失血，垂垂將死，怎麼可能躲開我的舌劍！」

    可就在方運抬起手來，第三次操縱自己的舌劍時，秦楓已是一步飛竄到了方運的面前。

    一個十根手指頭都被砍斷的儒者，就算距離方運只有咫尺，又能怎麼樣呢？

    方運在霎那的惶恐之後，瞬間冷笑了起來。

    秦楓能拿他怎麼樣呢？

    在這諸聖殿堂之內，秦楓連武道都不能使用，他貼身上來又能怎麼樣呢？

    難道只為了湊到方運的面前，來噴他一口血，咒罵他一句：「我死後化為厲鬼都不會放過你嗎？」

    那又怎麼樣，現在秦楓的命，已經捏在他方運的手裡了！

    就在這時……

    「咯！」

    衝到方運面前的秦楓，居然真是從喉嚨之中噴出一口鮮血，直接朝著方運的臉上噴來！

    這一口血甚至都沒能噴到方運的臉上，就被他身側自動護主的儒道至聖典籍給擋了下來。

    秦楓最後的拚命之舉，別說傷到方運，居然連一口血都噴不到方運的身上！

    方運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黔驢技窮到了這等境地了嗎？」

    方運冷笑起來，復召舌劍歸來：「看到你現在這般困獸猶鬥的慘樣，本聖都有點不忍心了。」

    「哈哈哈，這還是引發過無數天地異象的儒家新聖嗎？」

    「這還是威震中土的燕國太尉嗎？」

    方運嘲諷地搖了搖頭：「像個街頭打架鬥毆，爭強鬥狠的混混一樣！」

    「罷了，罷了，本聖就送你上黃泉路吧！」

    可就在這時，方運笑不出來了！

    只見秦楓在方運面前，搖搖欲墜地站定，大聲疾吼。

    「晚輩秦楓，身正道直，以己身丹心碧血……」

    「請列位儒道至聖文章！」

    話音落下，先是被秦楓的一口鮮血噴中的至聖典籍驟然發光，掙脫了方運的控制，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朝著秦楓飛了過去。

    緊接著，兩本，三本，四本，五本……另外九本儒道至聖典籍竟是一齊發光，同時掙紮著要擺脫方運的控制！

    失去了十本儒道至聖典籍的加成，方運的十顆文心效果全失！

    尋常的天憲「唇槍舌劍」法則，如果沒有「口誅筆伐」文心的加成，即便能夠形成舌劍，也不過相當於普通武者出劍的威力和速度，根本不可能像之前他襲擊秦楓時那樣，舌劍近乎無影，快若迅雷的地步！

    原本一個迂迴，就可以瞬殺秦楓的舌劍……

    原本快如迅雷，此時失去了「口誅筆伐」文心的加成，慢慢吞吞，就好像被一個年老體弱的人操縱著一般！

    這樣的舌劍，防禦攻擊可能還可以，想要像剛才一樣襲殺秦楓，卻是根本不可能了！

    「秦楓，你……你卑鄙！」

    方運頓時惱羞成怒，猛地咆哮了起來：「我有《春秋書》，我有戒子尺，我是稷下學宮的新儒聖，你們不支持我，支持誰！」

    但即便方運如何怒吼，十本儒道至聖典籍已經完全洞悉了兩者的區別，從那一口丹心碧血上認可了秦楓才是真正的儒聖！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方運本就是天選聖徒，與普通稷下學宮的儒生相比，自然顯得他十分耀眼不凡，又有儒聖歷代相傳的信物，《春秋書》和戒子尺，這些儒道至聖的典籍其中所存不過一縷殘魂，自然以為他是新儒聖，對方運進行加持。

    但秦楓一口丹心碧血噴在書上，瞬間就讓這些儒道至聖典籍中的殘魂震驚過來。

    即便秦楓的文位暫時不如方運，但秦楓一口丹心碧血裡蘊含的，磅礴的浩然正氣假不了！

    秦楓一口丹心碧血裡包含的，經世致用的儒家大道錯不了！

    他一口丹心碧血之中身正道直，捨身取義，坦坦蕩蕩的君子氣度，更是偽裝不了！

    兩相比較，高下立判！

    可就在這時，被十本儒道至聖典籍盡數拋棄的方運，暴走了！

    「好，好，你們要拋棄我，去幫秦楓！」

    「好，那我就讓你們的殘魂，隨著你們的典籍，從這世間徹底消失！」

    話音落下，秦楓面前的方運，狀如瘋魔，一枚黑火護身符驀地被他擎在了手中。

    一滴黑火飛騰而出，瞬間化為一張黑色火焰凝成的大嘴，一口咬向即將飛到秦楓身邊的九本典籍！

    秦楓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去摸自己的黑火護身符。

    方運有黑火護身符，秦楓也有護身符。

    除了兩人各自從三星堆古蜀帝宮的青銅神樹上取得了一頭黑火金烏。

    方運手裡的黑火護身符，是秦楓的前世，儒聖秦曉楓留在稷下學宮裡的……

    秦楓手裡的黑火護身符，卻是武帝飛昇後留在真武學院的……

    由於武帝飛昇消耗了大半的黑火護身符，所以秦楓手裡的黑火總量比你方運手裡的要少上一些。

    但為了救下九位儒道先賢嘔心瀝血所做的典籍，秦楓也顧不了這麼許多了！

    可就在這時，秦楓原本摸向袖中須彌戒指的手忽然停住了。

    因為他感覺到了一種盤桓在諸聖殿堂裡力量，解開了自己的某種限制！

    黑火這種力量，明顯不是儒道力量的範疇，方運之前闖入諸聖殿堂，靠的是十本儒道至聖典籍的掩護。

    此時失去了掩護，很快就會遭到諸聖殿堂的鎮壓，所以他才想拿出了黑火，毀掉十本至聖典籍也不能落在秦楓手中。

    而且他也許還有後手，可以在黑火爆炸，重創甚至擊殺秦楓之後，安然離去！

    可是他千算萬算，卻漏算了諸聖殿堂，乃是儒道無數先聖智慧的結晶，甚至可能就是中土世界天道的造物作為。

    相比於尋常的靈物，甚至有劍靈的闕武劍之流，甚至靈智還要更高一些！

    他怎麼可能允許方運在諸聖殿堂裡使用黑火這種有可能毀壞諸聖殿堂的東西？

    所以諸聖殿堂的反擊手段就是……

    它立刻解除了對秦楓的所有限制。

    武道限制和神文限制同時解除。

    它要秦楓將方運這個危險源直接擊殺！

    此時此刻，方運失去了十枚上品文心。

    秦楓得到了包括「珠聯璧合」、「錦上添花」、「間不容髮」、「金蟬脫殼」、「百尺竿頭」、「斗轉星移」、「思如泉湧」」、「絕處逢生」、「鏡花水月」和「口誅筆伐」在內的十枚上品文心。

    又解開了武道和神文限制。

    此消彼長，秦楓已確立了對方運的絕對優勢！

    雖然他被斬斷了雙手十指，但是這又如何？

    秦楓脫口而出，吟唱出專屬戰詩《俠客行》，口出詩落，一層文華瞬間覆蓋他的身體。

    光華散去，秦楓已經失去十指的雙手，瞬間被白衣俠客的雙手所覆蓋！

    雖然只是戰詩造成的幻象，但無論拿筆，還是握劍，短時間內都不會再有問題了！

    秦楓動了一下自己的右手五指，不禁抬起手來，看著被銀鎧覆蓋下的右手猛地伸出食指，噴出一口丹青碧血在半空中迅速書寫出了一道神文。

    正是他一開始就想要使用的神文「嚴」字訣！

    神文「嚴」字訣瞬間把即將吞噬到至聖典籍的黑火包裹了起來，在異度空間之內引爆開來。

    「不，你怎麼可能……」

    方運眼見著黑火，這個自己最後的依仗，居然被秦楓輕而易舉地破掉，頓時驚叫了起來。

    「你怎麼可能封住我的黑火！」

    另外九本儒道至聖的典籍瞬間逃回到了秦楓的身邊，環繞在他的周身，如同之前護衛在方運身邊一樣！

    秦楓抬起手來，遙遙指著面前的方運，說出了之前以半聖文位壓制秦楓時，囂張跋扈的方運所說的話。

    「你還有什麼手段，就都使出來吧！」

    方運氣得渾身發抖，大聲吟出半聖戰詩《破軍詩》，瞬間又變成了金甲金槍的武將形象，爆吼一聲朝著秦楓撲了過去！

    但是方運沒有了一堆上品文心的加持，秦楓得到了十枚上品文心的加持，即便《俠客行》只是舉人戰詩，《破軍詩》是半聖戰詩……

    兩者之間相差整整兩個大文位，但局勢卻是完全的一邊倒了過來！

    方運一槍掃到，秦楓迅捷一閃，《俠客行》刀法，神出鬼沒，輕巧破掉了他接連攻來的招式。

    就在秦楓架刀擋住方運長槍的瞬間，他看準機會，舌劍偷襲秦楓的後心！

    可就在這時，舌劍就好像穿過了一層幻影，甚至險些傷到了方運自己！

    依舊是鏡花水月文心，但持有者是秦楓，針對的是——方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