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賽事] 灣區之王 作者 : 磨硯少年 (連載中)

1468 心之所向

    阿爾東完完全全沒有想到，當自己抵達陸恪家的時候，冒冒失失地按響了門鈴，結果卻看到大半支球隊的隊友們全部都聚集在了陸恪的大廳裡，如此熱鬧繁榮的景象根本就是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奇特畫面，讓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

    「斑比呢？」這是阿爾東現在唯一能說出來的話語了。

    「糖糖剛才來電話了，斑比在外面陽台。」納渥羅抬起下頜示意了一下，然後阿爾東終於在煙青色的窗簾背後看到了陸恪的背影，「糖糖也非常擔心帕特里克的情況，但她這周還有兩場走秀，沒有辦法趕回來，她知道帕特里克的決定之後，第一時間就給斑比打電話了。糖糖真好，我怎麼就找不到這樣的對象呢？」

    「小心鮑曼夫人聽到。」喬-斯坦利如同烏龜一般慢慢吞吞地遊蕩了過去，手裡端著一杯綠油油的果汁，滿臉痛苦地喝著，然後朝著阿爾東舉起來示意了一下，「這就是斑比冰箱裡的東西，沒有酒精也沒有飲料，只有羽衣甘藍汁，怎麼樣，你要嘗試一下嗎？」

    阿爾東看著那黏稠的綠色榨汁，就好像某人的嘔吐物一般，胃部就不由翻滾了起來，連連搖頭，敬謝不敏，然後斯坦利也沒有多說什麼，又慢慢悠悠地朝前晃了過去。

    納渥羅的聲音再次把阿爾東拉了回來，「你自便就好，斑比這裡什麼都有，你總是可以找到自己習慣的方式適應下來的。」然後就沒頭沒尾地結束了對話，朝著斜前方走了過去。

    阿爾東的滿頭問號依舊沒有得到解答，不僅如此，而且還在持續增加，納渥羅已經離開了，魯帕蒂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阿爾東只覺得自己像個笨蛋一般，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似乎離開球隊核心真的太久太遠了。

    「阿爾東！你也過來了！」艾哈邁德-布魯克斯結束了和布恩的爭論，走了過來，給了阿爾東一個大大的擁抱。

    阿爾東此時終於稍稍回神了，「艾哈邁德，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我剛剛觀看了新聞發佈會，然後覺得特別煩躁，本來想著去訓練一下的，但今天是週一，過度訓練不好，我也不知道怎麼就過來這裡了，但……這裡是有什麼聚會，我不知道嗎？」

    阿爾東的話語其實不太連貫，關鍵部分的遺失讓他的故事並不完整；而且最後的部分還顯得有些小心翼翼：如果球隊的主要成員們拋棄了他舉辦私人聚會，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依舊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可呢？那麼他應該怎麼辦呢？

    艾哈邁德似乎能夠體會到阿爾東的忐忑和緊張，拍了拍他的肩膀，「放鬆。其實我們也都差不多吧，你知道，帕特里克的傷病，和斑比賽季初的情況不一樣，沒有人知道帕特里克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歸根結底，年齡的差距，還是讓威利斯和陸恪面臨著不同的情況；另外，傷病的嚴重程度也有區別，即使是職業球員們自己，對威利斯的情況也充滿了擔憂。

    「呼……」艾哈邁德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但我們都知道，不管帕特里克面臨什麼樣的困境，我們都將一起面對。所以，新聞發佈會結束之後，每位球員腦海裡都冒出了相似的想法，和你一樣的想法，然後我們就出現在這裡了。」

    阿爾東微微愣了愣，「你是說，大家都和我一樣，自發性地過來尋找斑比嗎？」

    艾哈邁德點點頭給予了肯定的答覆：沒有約定，卻不約而同。

    這就是舊金山49人球隊內部最最真實的一個側寫：不知不覺中，陸恪已經成為了他們的真正領袖，無論什麼困難無論什麼險境，他們都將團結地圍繞在陸恪身邊，然後肩並肩地迎接挑戰，任何事情都不足為懼。

    就如同陸恪迷茫的時候尋找陸正則一般，舊金山49人球員們迷茫的時候就尋找陸恪。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阿爾東忽然就笑了起來，整個人都變得輕快起來，「這樣的話，斑比不是非常困擾？我們這群不速之客就這樣突然出現，打亂他的生活節奏？這也太沒有禮貌了。」

    「第一，我不認為我們能夠打亂斑比的生活節奏，你看過他賽季期間的日程安排表嗎？那簡直就是怪獸。」艾哈邁德一臉驚恐的表情說道，阿爾東認真想想，居然……無法反駁，「第二，其實過去這個賽季裡，我們隔三差五就會回來斑比這裡開戰術會議，甚至有時候防守鋒線戰術會議都是過來這裡開的。」

    什麼？

    阿爾東真的真的不知道，但認真想想自己這兩年來的行為，即使隊內通知他訓練時間之外召開戰術會議，他也總是能夠找到各種藉口逃脫，一無所知也就不足為奇了；至於本賽季，因為他的疏離，許多戰術會議甚至是有意識地避開他。

    艾哈邁德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斑比這裡有足夠的空間，還有完善的設備，距離訓練基地又方便，而且安妮和糖糖還經常會準備好吃的點心，最重要的是，斑比永遠都是戰術手冊最好的詢問對象，你知道，誰能夠拒絕呢？」

    「我們甚至還準備了一個會議賬戶，每次在斑比這裡開會結束之後，大家就自覺地朝著賬戶裡打錢，然後把賬戶交給了糖糖保管。糖糖說，這些資金她已經想好怎麼使用了，今年休賽期再添加一些訓練設備，另外詢問一下球隊的營養師，然後系統地為我們的戰術會議系統的準備食物。」艾哈邁德的表情透露出一股輕快。

    阿爾東卻已經驚呆了，「你是說，特倫特也知道了？」

    「當然。」艾哈邁德聳了聳肩，理所當然地說道，根本沒有太過在意，「以後如果你過來的話，記住，我們都直接從這個門進來，隔壁那裡就給斑比和糖糖留下私人空間，門鎖密碼是4953，49人和五十三人大名單的兩個數字。你可以自己進來，斑比不在也沒有關係，反正健身房、訓練室、會議室、餐廳什麼的都在那兒，自己看著辦就好。」

    阿爾東已經完完全全驚呆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但腦海裡卻不由冒出了一個想法：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球隊已經悄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陸恪正在成為整個球隊最為特殊的一名球員。這一份號召力，這一份威望，確實是無人能及。

    同樣是人滿為患，阿爾東的別墅裡聚集著前來派對的陌生人，而陸恪的家中則聚集著前來訓練和開會的隊友們。

    「帕特里克正在努力地追上我們的腳步，希望可以趕上季後賽；而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用自己的力量填補帕特里克的空缺，等待著他的回來。我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呢。」艾哈邁德接著說道，「你今天不是準備訓練嗎？身體訓練就算了，一會斑比要準備一個戰術會議，分析我們對西雅圖海鷹的那場比賽，進攻和防守的許多戰術都值得反覆研究，你可以一起加入我們。」

    稍稍停頓了片刻，艾哈邁德似乎想起了什麼，「……還是說，你等會有事？」

    阿爾東想起了自己過去這兩個賽季的行為，臉頰不由微微發燙起來，「不，沒事，我今天一整天都沒事，戰術會議嗎？當然，我很樂意參加。只是進攻組的會議嗎？還是說也有防守組的會議？」阿爾東有些笨拙地轉移了話題。

    還好，艾哈邁德沒有窮追猛打，「都有。防守組會議的時候，斑比站在對方四分衛立場上解讀戰術，你知道的，斑比的防守閱讀真的是一場噩夢，好幾次帕特里克都被斑比說得七竅生煙，但偏偏斑比就是能夠看出我們的防守意圖，帕特里克也很是頭疼。其他人看到我們防守組的表現正在慢慢回暖，其實幕後時間裡，斑比真的給了很多幫助。」

    進攻組戰術就已經千變萬化了；而陸恪為了能夠更好的閱讀防守，還花費大量時間研究防守組戰術。不僅是其他球隊的防守戰術，還有舊金山49人自己的防守戰術。

    「不然為什麼人人都說斑比是訓練狂魔呢？我覺得糖糖能夠忍受斑比，那絕對是真愛。」阿爾東也放鬆下來，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艾哈邁德用肩膀撞了撞阿爾東，正式地說道，「我很開心，你出現在了這裡。」

    那種戰友之間的親密與熟稔，再次熟悉地回到了阿爾東的血液裡，淡淡的溫熱正在觸碰著皮膚表面。

    雖然過去三週時間，阿爾東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悄然地改變了隊友們對他的態度，他已經重新回到了隊伍之中，但聯繫的重新建立還是需要時間，也需要契機。一直到今天，一直到此時，因為阿爾東出現在了陸恪家的這一個舉動，事情才終於迎來了改變的轉折點。

    對於阿爾東是如此，對於艾哈邁德等其他球員來說也是如此。

    再次看向艾哈邁德的時候，阿爾東終於尋找到了那種熟悉感，久違的熟悉感——和以前似乎有些不同，經歷了風雨和磨難之後，他們都改變了也都成長了，並肩作戰的情誼與信任在跌跌撞撞的打磨之中變得傷痕纍纍卻越發堅韌。

    回家的感覺，真好。

1469 風雨同舟

    看著身邊的艾哈邁德，看著眼前的小夥伴們，不由自主地，阿爾東的腦海裡又再次浮現出了華萊士的身影。

    他知道，華萊士必然不會善罷甘休，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容易結束，他也不可能短時間之內就把童年影響全部甩掉；但他卻漸漸心安了下來，因為他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是屬於這裡的，自己是屬於橄欖球也是屬於舊金山49人的，在這裡，他再次尋找到了自己，那個因為橄欖球而單純快樂的自己。

    兜兜轉轉的最後，阿爾東重新回來了，而球隊也重新敞開了懷抱迎接他的歸來。

    此時，陸恪剛好掛斷了電話，重新回到了屋子裡，揚聲說道，「嘿，現在集體戰術會議可以準備起來了，我打電話預定一下午餐，一會可以當作看電影一樣，一邊吃午餐一邊看比賽錄像，大家覺得怎麼樣？」

    果然是陸恪，把比賽錄像當電影，這估計也是聯盟獨一份了。大廳裡的球員們雖然早就已經習慣了，但還是紛紛翻白眼表示了吐槽。

    但陸恪卻根本不在乎，依舊是理所當然地說著那些「慘絕人寰」的話語，「還有比賽錄像觀看完畢的提問環節，我對防守組的一些戰術選擇也充滿了疑惑，我希望抱著好學的虛心姿態，從我們防守組隊友身上學習到一些新的內容。有點點期待。」

    看著陸恪那摩拳擦掌的模樣，進攻組球員們就看著防守組球員們開始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似乎已經可以預見對方的地獄之旅了。

    「對了，我剛剛和球隊通過電話了，賽季末還是需要控制體重，不能吃垃圾食品，但午餐可以攝取碳水化合物，玉米和土豆作為主食，然後脂肪方面需要控制，150克，我想著今天就不要吃雞胸肉了，我們換牛排吧？然後搭配西蘭花和鱷梨？休息日的食物普遍需要減三分之一，你們不要把我的冰箱掏空了，到時候週四稱體重的時候，沃爾特是要找我算賬的。」

    客廳裡一片怨聲載道的吐槽聲，賽季末的飲食控制總是充滿了挑戰，堪稱折磨；但陸恪卻根本不理會，拿著電話就準備轉身離開，此時視線餘光卻看到了阿爾東，然後就主動迎了上來，「嘿，你怎麼想到過來了？這裡沒有什麼規矩，基本當作是球隊訓練基地就可以了，但相關規定比球隊嚴格了十倍左右吧，你隨意就好。」

    十倍……？

    看著陸恪一本正經說著無比恐怖的話語，阿爾東沒有任何隔閡地就適應了下來。

    陸恪對著艾哈邁德點頭示意了一下，「讓阿爾東幫忙準備戰術會議，這位紳士缺席了那麼多戰術會議，現在需要盡盡力了。」說完，陸恪就端著手機轉身離開了，預定一群壯漢的午餐，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陸恪沒有把阿爾東當外人，應該吐槽的還是吐槽，應該使喚的也還是使喚，沒有任何時間差和距離差地就讓阿爾東覺得，自己似乎從來都不曾離開過球隊，他一直都是這支球隊的一份子，短暫迷失方向之後，他又再次找到了家的所在。

    整個客廳裡所有人都開始陸陸續續忙碌了起來，雖然嘴巴上抱怨不斷，但實際行動卻絲毫沒有懈怠。

    面對著威利斯的傷病，他們之所以聚集在這裡，就是為了常規賽最後兩場比賽以及季後賽的全力衝刺做準備，不是嗎？為了威利斯，為了瑞恩，也為了球隊和自己的榮耀，他們必須團結一心地迎接挑戰！

    而阿爾東也是其中一員。

    這個想法讓阿爾東的情緒漸漸輕快起來，積極主動地說道，「艾哈邁德，我需要做什麼？」

    ……

    威利斯再次出現在燭台公園訓練基地的球場之上，已經是週四了。

    經歷了醫院門口的新聞發佈會，經歷了週三的官方媒體日，記者們的喧囂已經平復下來。

    正如之前所說，整個聯盟擁有超過兩千名職業球員，幾乎每一天都有球員出現傷病問題，不僅僅是比賽過程中，還有訓練場上乃至於日常生活裡，傷病都是習以為常的一部分，威利斯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記者們的關注和討論終究還是有限——之前陸恪受傷期間也同樣如此。

    所有吵鬧和洶湧都已經消失，球隊再次回歸正軌，開始為了下一場比賽做準備。

    因為太過平靜也太過正常，就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威利斯反而有些失落——他知道球隊必須重新回到軌道，不可能為了自己而耽誤備戰流程；但看著眼前的景象，自己的缺席似乎沒有帶來任何影響，內心的落寞還是忍不住開始翻湧起來。

    腦海裡甚至忍不住冒出了一個念頭，如果自己現在就選擇退役，那是不是也沒有大礙？沒有人是不可或缺的，即使沒有了自己，地球也依舊正常自轉和公轉，太陽也依舊照常升起，不是嗎？那麼，他的存在意義又到底是什麼呢？

    「你現在是不是正在考慮著退役的可能？」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打斷了威利斯的思緒，轉頭望了過去，然後就看到滿頭大汗的陸恪。

    威利斯下意識地搖搖頭表示了否認，「怎麼可能？既然決定了繼續前進，那麼我就不會放棄。」

    陸恪用毛巾擦拭著額頭之上的汗水，沒有反駁威利斯，而是面向了訓練基地，看著正在忙碌著的大家，嘴角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故意壓低聲音說道，「不要告訴吉姆和其他教練：我受傷離場的時候，球隊遭遇三連敗，其實我有一點點慶幸。」

    「因為我總是在擔心著，如果球隊沒有了我也依舊能夠正常運轉，那麼我的存在是不是就沒有了意義？如果球隊在科林的帶領下依舊能夠勝利，那麼我是不是真的搶走了科林的職業生涯？」陸恪的話語讓威利斯張開了嘴巴，然後就看到陸恪歡快地笑了起來，「我知道這樣的想法非常荒謬，但受傷的時候就是如此，所有負面的黑暗想法都被放大，然後就開始自己否定自己。」

    其實，黑暗想法，這就是傷病期間最為可怕的事情，甚至比身體的物理疼痛還要更加可怕。

    陸恪自己真正親身經歷過，所以他能夠知道威利斯的想法。道理他們都懂，但傷病的侵襲卻總是能夠輕易地擾亂思緒，然後所有事情都改變了原來的樣子。

    威利斯沉默了下來。

    「但我知道，我不是。」陸恪卻彷彿沒有察覺到威利斯的沉默，接著說道，「我是說，我是這樣告訴自己的：我屬於這裡！即使球隊取得了三連勝，我也將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在球隊之中值得擁有一席之地。」

    停頓了一下，陸恪轉移了話題，「防守組過去這幾天一直在開會，如何展開前線施壓是現在的關鍵問題。」

    「我們需要在戰術層面上擁有更多變化，你可以相信嗎？我們居然開始研究西雅圖海鷹的防守組錄像了，尤其是去年的錄像，如何利用戰術佈局來改變前線施壓的節奏，必須承認，他們擁有自己的想法，即使不能完全模仿複製，但確實有許多借鑑的地方。」

    「納渥羅和阿爾東正在幫助邁克爾、丹、科瑞和尼克他們，我們的每檔防守可能需要把戰術區別開來，做出一些調整。科瑞和尼克的身體足夠強壯，但戰術理解能力和場上閱讀能力都還是太過青澀了；丹的經驗還是不夠，但至少不至於慌手慌腳，我們需要不同的配合來彌補短板。」

    邁克爾-威霍特，丹-斯庫塔（Dan-Skuta），科瑞-萊蒙尼爾（Corey-Lemonier）以及尼克-穆迪（Nick-Moody），這全部都是線衛群上的替補球員。

    斯庫塔是2009年落選新秀，萊蒙尼爾是今年的三輪秀，穆迪則是今年的六輪秀……他們的個體實力都還是有所欠缺，反而是2011年的落選新秀威霍特繼賽季前四周有著出色表現後，現在能夠承擔起更多責任；但現在球隊本來就缺兵少將，只能希望充分利用每一位球員，然後通過戰術聯動來完成整體防守。

    順著陸恪的視線，威利斯可以看到線衛們正在不斷地演練著戰術變化，可以明顯察覺到，納渥羅、阿爾東和艾哈邁德三名球員都被打亂了位置，分別演示著不同戰術需求，還是希望能夠尋找出更好的搭配組合——換而言之，威利斯的缺席確確實實帶來了影響，絕對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風平浪靜。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威利斯也不由笑了起來，轉頭看向了陸恪——這傢伙如此狡猾，拐彎抹角地安慰自己呢，但他也不能說破，否則就是自己丟人了，最後也只能無奈地收回視線，假裝剛剛好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我需要開始復健了。」威利斯開口說道，沒頭沒腦地，球隊正在積極努力著，他也必須開始發憤圖強了，否則他可能就要真的趕不上季後賽這班車了。

    陸恪點點頭表示了贊同，「不要太過著急，否則可能事倍功半。距離常規賽結束還有兩週，我們不會放鬆警惕的，你可以慢慢調整步調，然後再來追趕我們，放心，沒有把你帶上，我們不會就這樣逃跑的。」

1470 物是人非

    常規賽第十六週，也就是倒數第二周，舊金山49人即將坐鎮主場迎戰亞特蘭大獵鷹。

    這場比賽非常非常特殊，不僅僅因為關係到季後賽席位問題，而且還因為這可能是燭檯球場的最後一場主場。

    常規賽的最後一週，舊金山49人將前往客場為賽季收官，這使得本週成為常規賽的最後一場主場比賽。因為下賽季球隊就即將前往全新球場，這也意味著，這就是燭檯球場的最後一場常規賽比賽。

    更進一步，因為目前舊金山49人依舊在國聯西區位居第二，即使進入季後賽也是外卡席位，那麼大概率事件就是季後賽也無法重新回到主場比賽了，換而言之，這場比賽很有可能就是燭檯球場的告別賽。

    從1960年開始，燭檯球場陪伴著舊金山49人度過了半個世紀的歲月，那些輝煌的巔峰和那些黑暗的低谷，所有的所有都記載在這座球場的角角落落裡，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青春歲月，也見證了這支球隊在聯盟之中的起起伏伏，它的歷史甚至比超級碗還要更加漫長更加悠久，現在終於迎來了落幕時刻。

    站在球隊和聯盟立場上，更換球場是經濟與利益的考量，這是與時俱進的決定；但站在球迷立場上，這也是時代與世代的更迭，那些鮮活而美好的記憶都將成為過去，甚至將被埋葬在塵埃與土壤之中，令人依依不捨。

    但職業聯盟終究還是需要以利益為先，遷移球場在所難免，即使九人們再捨不得，告別也終究無法避免。

    一切的一切都使得這場比賽充滿了紀念意義，而本場比賽的對手也更是充滿了故事——亞特蘭大獵鷹，上賽季國聯決賽的對手，今晚，他們將再次交手，為燭檯球場畫上最後一個句號。

    無論是球隊還是聯盟，對於這場比賽都格外重視，這將是週一夜賽！

    根據聯盟記錄，這是燭檯球場歷史上的第三十六場週一夜賽，成為了聯盟舉辦週一夜賽最多的球場，聯盟以這樣一種方式，為舊金山49人和燭檯球場的告別式送上掌聲，這同時也是對衛冕冠軍的額外尊重。

    上賽季國聯決賽，國聯頭號種子迎戰二號種子，這場比賽也被譽為是上賽季進攻組的巔峰對決之一，兩支球隊從常規賽開局的九連勝並駕齊驅一路貫穿到了整個賽季，堪稱一時瑜亮，最終來到了國聯決賽舞台上決戰紫禁之巔，而在這場華山論劍對決之中，舊金山49人延續了賽季不敗的強勢表現，以「35：27」的比分擊敗了亞特蘭大獵鷹，昂首挺進超級碗決戰。

    那不是賽季最精彩的比賽，卻堪稱兩支球隊整個賽季的一個縮影。

    進入2013賽季，兩支球隊的表現自然備受矚目，在保存了相對完整球員陣容的情況下，他們的戰績都值得期待，這也使得聯盟在安排賽程的時候，把兩支球隊的常規賽對決安排在了倒數第二周的週一夜賽之上，顯然是期待著兩支球隊能夠在進入季後賽決戰階段爆發出強大能量，為觀眾球迷奉獻一場精彩對決。

    但遺憾的是，賽季揭幕之後，兩支球隊卻雙雙遭遇了嚴峻考驗。

    關於舊金山49人無需贅言，一勝三負的賽季開局著實沒有衛冕冠軍的風範，甚至一度在國聯西區墊底；而亞特蘭大獵鷹也堪稱是難兄難弟，表現格外糟糕。

    和舊金山49人一樣，上賽季殺入國聯決賽的亞特蘭大獵鷹遭遇到了嚴重的傷病打擊，首發陣容變得殘破不堪，就連替補陣容也飽受傷病困擾，季前賽就面臨著四連敗的陰影——甚至還輸給了傑克遜維爾美洲虎和田納西泰坦這樣的羸弱球隊，這似乎也預告了球隊常規賽的艱難。

    賽季開局一勝一負，揭幕戰輸給了新奧爾良聖徒，第二戰擊敗了聖路易斯公羊，如此開局還不算太過糟糕，但隨後就遭遇了三連敗，連續輸給了邁阿密海豚、新英格蘭愛國者和紐約噴氣機，以一勝四負的慘淡戰績進入了休賽周。

    球迷都在期待著休賽周歸來之後球隊能夠完成調整，但他們再次失望了。

    結束休賽周之後，球隊擊敗了同樣處於困境的同區死敵坦帕灣海盜，贏得了賽季第二勝；而後就迎來了雪崩式的五連敗，一直到通過加時賽擊敗布法羅比爾才勉強拿到了賽季第三場勝利，如此表現堪稱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

    隨後，一分之差輸給同樣苦苦掙扎的綠灣包裝工，一分險勝賽季已經崩盤的華盛頓紅皮，然後亞特蘭大獵鷹的賽季戰績就暫時來到了四勝十負，這真的是非常非常糟糕的一個賽季，任何語言都無法挽回。

    但事實上，至少六場失利的落敗分差全部都在一記達陣範圍之內，這也意味著，傷病的劇烈影響讓亞特蘭大獵鷹丟掉了關鍵時刻強硬支撐下去的能力，一念一想之間就已經滑落到了深淵，賽季就這樣葬送了。

    對於亞特蘭大獵鷹來說，賽季已經結束了，而他們就連競爭副班長席位的資格都沒有，這也意味著，球隊現在就可以為下賽季做準備了。

    物是人非，亞特蘭大獵鷹依舊是那支球隊，但球隊之中的球員卻已經不再是上賽季保持最佳狀態的那群人了；舊金山49人也依舊是那支球隊，但同樣地，球員們也都或多或少發生了改變，身體和精神狀態都不再一致，十個月前的國聯決賽還依舊曆歷在目，但兩支球隊卻已經演變成為另外的面容模樣。

    這就是NFL。一個賽季的起承轉合就可以在巔峰與低谷之中跳躍，每支球隊都在竭盡全力地爭取超級碗冠軍，卻沒有想到，就連季後賽席位都連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賽程安排的時候，聯盟期待著一場精彩絕倫的強強對決，但顯然事情已經沒有辦法按照預期方向發展了。比賽還是將照常舉行，但亞特蘭大獵鷹已經不再具備抗衡能力了。

    面對狀態持續回暖的舊金山49人，而且還是告別燭檯球場的比賽，聯盟普遍觀點都不看好亞特蘭大獵鷹具備了攪亂這場告別派對的動力與實力。

    儘管亞特蘭大獵鷹還是希望能夠彌補上賽季飲恨國聯決賽的遺憾，勢必會全力以赴，但舊金山49人終究不是他們的同區死敵，火花和氣氛都差距不少，在賽季已經沒有任何希望的情況下，傷病纏身的亞特蘭大獵鷹很難爆發出更多能量。缺少動力，也缺少狀態。一切的一切都使得這場比賽的場外因素超過了比賽本身，引發了更多的矚目。

    eSPN的「聯盟之內」節目中，十名分析評論員清一色地認為舊金山49人將取勝，昂首闊步地劍指季後賽席位。

    十二月二十三日，週一，比賽就即將上演，但在十二月二十二日，常規賽第十六週的週一夜賽正式拉開大幕之前，舊金山這座城市還有一項重要活動，超越了比賽本身，也超越了節假日所帶來的關注，甚至可以說是全年最重要的活動：

    所有人，虔誠而熱情地等待著，等待著「聖誕老人」的現身，為這座城市、為這片土地製造一個奇蹟，讓每一個依舊懷抱著赤子之心的人相信：夢想是真實的，奇蹟是存在的，而每個人都能夠成為超級英雄。

    週一夜賽可以暫時等候片刻，在週日這一天，全美其他各大城市都迎來了NFL官方比賽日的這一天，舊金山則正在等候一場聖誕奇蹟！

    距離一年一度的聖誕節還有三天，舊金山的大街小巷都縈繞著歡快的節日氣氛，寄槲生和聖誕樹、紅鼻子和金鈴鐺，整座城市都包圍在了花團錦簇之中，就連空氣中都飄蕩著耳熟能詳的聖誕旋律，時時刻刻提醒著這是家庭團聚的日子。

    因為時間安排的關係，今年沒有聖誕大戰；而下周又將是常規賽最後一週，所有比賽都將在週日的比賽日統一舉行，這也使得二十三日的週一夜賽成為了最靠近聖誕節的一場比賽，舊金山49人與亞特蘭大獵鷹的這場對決也被賦予了更多節日氣氛，就連燭檯球場都裝點著紅牆綠瓦，呈現出一派聖誕景象。

    在迎來週一夜賽之前，燭檯球場早早地做好了迎接聖誕奇蹟的準備。

    陸恪也不例外。

    這應該是記憶之中的第一次，在比賽日的前一天前往球場，卻不是為了適應場地或者訓練，如此心情非常特別，有些陌生有些緊張，還有些雀躍有些期待，就連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都忍不住開始敲打著音樂節奏。

    早早地，陸恪就驅車來到了父母家門口——考慮到今天的特殊情況，燭台公園的停車場勢必將非常擁堵，所以陸正則和江攸寧決定搭乘陸恪的車子，一同前往，儘可能地減少一些交通堵塞的狀況。

    然後，陸恪就看到了盛裝打扮的父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就好像準備前往參加他的高中畢業典禮一般，這讓他不由笑了起來，揚聲詢問到，「不是說走萬聖節風格嗎？怎麼臨時改變主意了？」

1471 聖誕奇蹟

    陸正則西裝革履，一套黑色西裝搭配白色襯衫的嚴肅正裝，再加上溫莎領結點綴，還有髮蠟整整齊齊梳起來的背頭，完完全全就是參加晚宴的姿態。

    江攸寧身著一襲白色晚禮服長裙，蕾絲肩帶和紡紗裙襬，一頭濃密的長發變成了魚骨辮耷拉在了肩頭，最後還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小外套作為搭配。

    如此正式如此隆重，反而是讓陸恪有些慌張，不是因為父母的裝扮，而是因為隆重程度與預期情況不符

    如果是在國內，這樣的裝束確實有些誇張且不合時宜，但在美國，這卻再正常不過了，包括陸恪的畢業典禮、公司的年終大會、鄰居的正式派對等等，都需要配備晚禮服，陸正則夫婦自然也不例外。

    不僅如此，童年時期，陸恪剛剛抵達美國的時候，面對萬聖節的活動，還是顯得有些拘謹，而為了讓陸恪能夠更好地融入當地孩子的群體以及當地文化的氛圍，陸正則和江攸寧也一起化妝打扮，帶著陸恪一起前往鄰居家玩「不給糖就搗亂」的遊戲。

    現在陸恪依舊記得，他的第一個萬聖節陸正則穿著中山裝帶著假鬍子，江攸寧穿著紅色旗袍帶著假髮，而他穿著長褂、帶著長長的假舌頭，一家三口都在臉上完成了殭屍妝，假扮成為一家殭屍。這一裝扮得到了鄰居們的無數好評，也成為了他們打開移民生活的第一個窗口，那些記憶始終栩栩如生。

    「不是說走萬聖節風格嗎？怎麼臨時改變主意了？」這才是陸恪慌張的原因，他還以為父母會裝扮成為超級英雄，結果卻走了正裝風格。

    「你媽媽說，今天裝扮成為超級英雄的人肯定特別多，但真正的英雄應該是邁爾斯，所以我們就裝扮成為哥譚鎮的普通人。」陸正則為江攸寧打開了車門，等妻子坐上車之後，這才跟著坐進了後排座裡。

    「我專門問了問蒂芙尼，她說蝙蝠俠是一個有錢人，我們可以假裝去參加有錢人的派對，然後遇到了危險什麼的，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想法。」江攸寧解釋到，「然後我們球員家屬協會裡的所有人都準備正裝出席。」

    因為陸恪的關係，現在舊金山49人隊內所有球員的家屬都有固定聚會，江攸寧和蒂芙尼都是其中的重要人物。

    江攸寧抬起頭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陸恪，「倒是你，怎麼就這麼簡單地出來了？」

    陸恪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就是一身便裝，「我一會要上場和邁爾斯一起比賽，到球場之後更換比賽服就是了。」然後陸恪從副駕駛座上拿起了一個蝙蝠面具，「哪，我在這兒準備好了，我就扮演羅賓，成為蝙蝠俠邁爾斯的助手，幫助他戰勝罪惡。」

    「羅賓？不是說邁爾斯的弟弟扮演羅賓嗎？」江攸寧拋了一句話出來，然後就可以看到陸恪的表情僵硬住了，這讓江攸寧不由笑了起來，「沒關係，你也可以擔任羅賓，我想，邁爾斯不會介意多出一名助手的。」

    「今天的主角是邁爾斯，我們都是配角，這才是最重要的。」陸正則乾淨利落地總結到，拍了拍駕駛座，「出發出發，今天可不能遲到。」

    「遵命，陸先生，江女士。」陸恪也難得地在父母面前耍了一次活寶，嚴肅認真地說道，然後就放下手剎，打著方向盤離開了停車位。

    ……

    雖然此時才不過早晨八點而已，但整座城市都已經開始忙碌了起來，根據帕特麗夏-威爾遜策劃的一日遊路線，相關街道已經全部完成了封鎖和改道工作，確保今天的舊金山能夠真正化身成為哥譚鎮。

    本來，這只是屬於舊金山的一天，但通過陸恪的社交網絡平台，「哥譚鎮日」的活動已經在整個北美都擴散了開來，甚至就連太平洋彼岸和大西洋彼岸都收到了消息，無數網友們都紛紛通過社交網絡送上了祝福。

    僅僅是在照片牆之上，陸恪發佈的「哥譚鎮日」活動號召長文，就贏得了七百五十萬的點贊；而各大社交網絡平台之上，「聖誕奇蹟」的話題討論次數已經突破了五千萬，毫無疑問地成為了2013年最大的熱門話題，所有相關數據全部一路領跑，就連娛樂圈、體育圈的大腕們也都紛紛加入到了這場活動之中。

    當福克斯電視台、nbc電視台、abc電視台相繼開始報導之後，事情也就逐漸脫離了原本的大戰軌道，「紐約時報」、「洛杉磯時報」、「衛報」、「泰晤士報」等等主流權威媒體也都紛紛報導了這一條新聞，真正地打開了核心市場，在全世界範圍內都傳播了開來，讓所有視線都集中在了邁爾斯-斯特克的身上。

    社交網絡上，無數人都將他稱為「蝙蝠小子」，甚至還有調侃著，「舊金山49人需要蝙蝠小子來拯救他們岌岌可危的賽季」，而九人們不僅沒有介意，反而還加入了調侃之中，紛紛祈禱著蝙蝠小子的聖誕奇蹟能夠青睞燭檯球場，讓他們再次朝著最高獎盃發起衝擊。

    根據「許願基金會」的官方數據顯示，在官方主動暫停報名之前，志願者的臨時報名網站登記人數超過了五萬，但這僅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在活動正式開始的前一天，無數參與者們從北美大陸的各個落腳都朝著舊金山灣區蜂擁而至，甚至還有人專程搭乘飛機抵達舊金山，只是為了幫助邁爾斯實現一個不可能的夢想，熙熙攘攘的熱潮製造出了舊金山歷史上難得一見的瘋狂場面。

    每一年的萬聖節，紐約都會迎來一年一度最盛大的嘉年華遊行，這是舉世聞名的年度盛宴；而今天的舊金山，繁榮旺盛的景象也絲毫不遜色，灣區吸引了來自全世界各地的矚目，真正鑄就了聖誕奇蹟。

    根據舊金山市政廳的不完全統計，當天足足有超過六十萬人參加了「哥譚鎮日」的活動，規模與陣仗僅次於年初的「超級碗奪冠遊行」，毫無疑問地成為了灣區年度盛世，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洶湧人群，一路浩浩蕩蕩地朝著燭台公園方向連綿而去，以別樣的方式，再次點燃了這座城市的熱情。

    不過，對於邁爾斯來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暫時還是秘密，他只是乖巧地坐在旅館房間中，等待著媽媽。

    邁爾斯有些興奮，交錯緊握的雙手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忍不住開始前後晃蕩起來的小短腿卻洩露了內心的真實情緒，因為媽媽告訴他，他今天可以穿著蝙蝠俠的戰甲出去遊玩，不是萬聖節也沒有關係！這讓邁爾斯完全壓抑不住自己的激動，他現在就想要立刻穿上戰甲，成為真正的蝙蝠俠。

    媽媽說，他需要乖乖地坐在這裡等待。可是，他還要等待多久呢？

    「媽媽？」邁爾斯忍不住輕聲呼喚到，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眼神裡的期待還是無法抑制地明亮起來。

    南希可以感受到邁爾斯正在竭盡全力地壓抑著亢奮和激動，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要逗一逗這個小傢伙，「現在才剛剛過去了三十秒而已。」

    「真的只有三十秒嗎？」邁爾斯瞪圓了眼睛，稚氣地說道，然後用胖乎乎的雙手摀住了臉頰，「我簡直不敢相信！」

    南希歡快地大笑起來，她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如此開心又如此輕鬆到底是什麼時候了，她忍不住想，如果聖誕奇蹟真實地發生了，那麼，邁爾斯的奇蹟是不是也能夠延續下去呢？從此徹底告別癌症的困擾？

    「啪」，電視機突然自動打開，雜亂的聲響讓邁爾斯嚇了一跳，不由轉過頭去，然後就看到電視機小屏幕上播放著一條特別公告，身穿著制服的洛杉磯警/察局局長正在畫面裡請求蝙蝠俠的幫助，就如同哥譚鎮的戈登探長一樣。

    「超級英雄，我們需要你，再把小蝙蝠俠也帶來！」

    小蝙蝠俠？

    邁爾斯完完全全沉浸在了蝙蝠俠的召喚公告裡，沒有思考那些細節，然後酒店房間門就被推了開來，蝙蝠俠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啊！」邁爾斯激動地尖叫起來，用雙手摀住了嘴巴，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蝙蝠俠，唯一的反應就是尖叫，「啊！」

    「嘿，蝙蝠小子，現在哥譚鎮遇到了危險，謎語人和企鵝人正在破壞城市，這座城市需要我們的幫忙，你做好準備了嗎？」蝙蝠俠從自己的背包裡找出了一套小號裝備，遞給了邁爾斯，「你準備好和我一起並肩戰鬥了嗎？」

    南希站在旁邊，她看到邁爾斯的眼睛一下就明亮了起來，那種幸福的滿足感在胸膛之中激盪起來，強忍著鼻酸，南希走了上前，「邁爾斯小南瓜，你現在準備好成為蝙蝠俠了嗎？哥譚鎮迫切需要你的幫忙。」

    邁爾斯朝著媽媽無比亢奮地連連點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驚訝地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蝙蝠俠，眼神裡的那抹璀璨似乎足以點亮整個世界。

    南希主動接過了套裝制服，為邁爾斯穿上了那套蝙蝠小子制服，然後眼前的蝙蝠俠就伸出了右手，沉聲說道，「準備好了嗎？我們現在就需要從蝙蝠洞出發了！」

    邁爾斯鄭重其事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牢牢地握緊了蝙蝠俠的右手，「嗯！」

1472 蝙蝠小子

    「啊啊啊！」

    「啊啊啊！」

    空氣裡傳來一陣隱隱的湧動，熱情似火的尖叫與歡呼在嚴冬的空氣裡激盪起一圈圈漣漪，似乎就連陽光都跟著一起點燃起來，那一張張激動而亢奮的臉龐正在層層疊疊地湧動著，朝著那輛蝙蝠車不斷揮舞著雙手。

    邁爾斯透過車窗望了出去，看著那些正在跳躍和狂歡的人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忍不住咧嘴跟著大家一起笑了起來，回頭想要詢問媽媽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每個人都如此開心，然後車窗外就傳來了一陣陣呼喊聲，吸引了邁爾斯的注意。

    「蝙蝠俠！蝙蝠小子！我們需要你！」

    邁爾斯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備和制服，不敢相信地轉過身，拍了拍坐在自己右手邊的媽媽的肩膀因為坐在安全座椅裡，安全帶牢牢保護住了他的身體，讓他沒有辦法完全探出去，但他還是倔強地探出了上半身，把身體完全攔截在媽媽的面前，試圖完成視線交流，眼睛裡寫滿了激動與亢奮，似乎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媽媽，我是蝙蝠俠嗎？我真的是蝙蝠俠嗎？」

    「是的！邁爾斯現在就是蝙蝠俠！」南希重重地點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覆，眼睛真誠而堅毅地迎向了邁爾斯的視線，證明著自己沒有說謊。

    正在駕駛座裡開車的蝙蝠俠則抬頭看向了後視鏡，沉聲說道，「蝙蝠小子，怎麼樣，你做好準備了嗎？現在哥譚鎮再次陷入了危機，謎語人和企鵝人正在試圖破壞城市，他們需要你的幫助，你願意伸出援手嗎？」

    邁爾斯沒有說話，而是握緊了自己的雙拳，渾身緊繃都緊繃起來，以實際動作展現出了自己的決心，就連緊抿的嘴唇都因為發力過猛而往前嘟了起來，似乎把所有力氣都集中在了嘴巴上，讓旁人一樣就可以看到他的發力，那憨態可掬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很好！我們都做好了準備！讓我們一起攜手拯救這座城市吧！現在就出發！」蝙蝠俠也跟著邁爾斯一起握緊了拳頭，表現自己的決心。

    首先，他們抵達了聯合廣場，在這裡找到了一名被謎語人綁在炸彈上的白領女性，在蝙蝠俠的幫助下，蝙蝠小子邁爾斯成功地拆掉了炸彈，在最後時刻拯救了那位女士。

    在全場歡呼聲中，邁爾斯卻給了眼前的女士一個大大的擁抱，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到，「你沒事了。你沒事了。」那稚嫩而含糊的話語，反反覆覆地重複著同一句話，似乎尋找不到更好的表達了，但被擁入懷中的女士卻可以清晰感受到邁爾斯的真誠與善良。

    對於邁爾斯來說，蝙蝠俠是真實的，今天的一切也都是真實的。

    意識到這一點後，內心的溫暖就開始潺潺流動起來扮演這位被拯救女士的是一位叫做蘇-格拉漢姆-約翰斯通（sue-graham-johnston）的硅谷基金經理，而她的丈夫艾瑞克-約翰斯通（eric-johnston）則是一名高級軟件工程師，此時正在扮演蝙蝠俠的那位就是了。

    約翰斯通夫婦得知了邁爾斯的故事後，他們就積極主動地報名了志願者計畫，希望可以參與到其中；後來，事情的規模越來越大，「許願基金會」的項目資金不足，他們立刻慷慨解囊地捐助了一筆款項，真心希望邁爾斯的願望能夠實現。

    為此，帕特里夏-威爾遜邀請他們扮演蝙蝠俠以及被拯救的女士，他們夫婦也爽快地答應了每一年的萬聖節，他們都會盛裝打扮，舉辦盛大的化妝舞會，這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只當作是萬聖節遊行就好。

    但此時，蘇-格拉漢姆卻意識到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對於邁爾斯來說，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蘇-格拉漢姆也用力地擁抱住了邁爾斯，真心實意地說道，「謝謝你，蝙蝠小子，你拯救了我的性命！」

    在這一刻，她再次感受到了「聖誕奇蹟」的真正含義。

    其次，蝙蝠俠帶著蝙蝠小子前往銀行，阻止了正在搶劫銀行的謎語人，成功地拯救了銀行裡的人質以及即將被打開的金庫。

    看著落荒而逃的謎語人，邁爾斯歡快地大笑了起來，高高舉起了右手，與蝙蝠俠來了一個擊掌相慶。

    艾瑞克-約翰斯通微微有些意外這是今天的活動以來，邁爾斯第一次敞開心扉，一個小小的互動就可以感受到他的雀躍和幸福，連帶著艾瑞克也亢奮起來，彷彿自己真的化身為蝙蝠俠，從謎語人手中解救了銀行一般。

    「當你開始相信夢想的時候，夢想也就開始存在了。」艾瑞克忍不住想起了帕特里夏的這句話，她說原話是來自陸恪的，現在，從來不看橄欖球的艾瑞克，他也第一次對舊金山49人的四分衛產生了興趣，於是，艾瑞克對著邁爾斯說道，「我剛剛接到消息，企鵝人正在燭檯球場搞破壞，試圖擾亂舊金山49人的比賽，我們趕快前往球場幫忙吧！」

    「衝啊！」邁爾斯高高舉起了右手拳頭，如同戰士一般，一邊嘶吼著一邊奔跑著，這讓艾瑞克和周圍其他「大人」們面面相覷，最後也忍不住，有樣學樣地高舉起右手拳頭，呼喊著「衝啊」，跟在邁爾斯身後衝了出去。

    在某個瞬間，他們彷彿真的在拯救世界拯救一個孩子的世界，這是否意味著帶給更多孩子希望呢？

    然後，蝙蝠俠帶著蝙蝠小子來到了燭台公園。

    邁爾斯貪婪而激動地看著車窗之外的人山人海，浩浩蕩蕩地從高速公路一路朝著燭檯球場蔓延過去，所有人都身穿著超級英雄的服裝，五顏六色、百花齊放的景象讓嚴嚴寒冬搖身一變成為了炎炎盛夏，小傢伙忍不住就深呼吸了一口氣，似乎想要通過這種辦法來感受一下這片土地的熱情與活力。

    因為生病的關係，他從來不曾前來燭台公園過。現在，他以蝙蝠小子的身份第一次出現在了這裡，那個電視機屏幕之上創造了無數奇蹟的球場，就這樣出現在了眼前，亢奮和激動就這樣如同火山般井噴起來，他也忍不住開始對著球迷們呼喊，「戰鬥不息！」

    那稚嫩而微弱的嗓音根本沒有辦法傳達出去，車廂裡的南希和艾瑞克卻聽到了。

    雖然艾瑞克根本不明白這句口號的意義，但他還是搖下了車子窗戶，對著外面的球迷們呼喊了起來，「戰鬥不息！」

    視線裡的球迷海洋根本看不到盡頭，此時最靠近蝙蝠車的九人聽到這句話，然後也跟著一起呼喊起來；然後南希也搖下了另一側的車窗，跟著呼喊起來，九人的情緒就這樣一點一點地點燃了起來。

    「戰鬥不息！」

    那聲響就這樣轟轟烈烈地朝著燭檯球場蔓延了過去，當蝙蝠車在球員通道停靠下來的時候，震耳欲聾的呼喊聲已經蔓延了開來，然後邁爾斯就看到了陸恪，稚嫩的小臉立刻就綻放了開來，迫不及待地歡呼著，「斑比！」

    穿著主場球衣的陸恪，帶著一張羅賓的面具，同時還搭配了一件披風，那模樣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讓人忍俊不禁，但意思還是準確傳達到了他今天就是蝙蝠小子的助手，準備攜手一起懲惡揚善。

    蝙蝠車停穩之後，邁爾斯就一路狂奔地朝著陸恪衝了過去，如同火箭炮一般，直接衝到了陸恪的懷抱裡。

    即使陸恪做好了準備，但腳步還是稍稍往後踉蹌了小半步，這讓陸恪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蝙蝠小子已經做好了準備！」力氣大、活力足，這對於不久前結束最後一次治療的邁爾斯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陸恪面對著邁爾斯說道，「看，我告訴過你，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對不對？」

    陸恪居然還記得他們的約定！

    邁爾斯的整張小臉都綻放了開來，重重地點點頭，卻激動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恪也沒有再猶豫，對著邁爾斯和後面的艾瑞克說道，「快，企鵝人正在試圖製造破壞，為我們的主場告別之戰製造危機，我們需要蝙蝠俠和蝙蝠小子的幫助，你們可以解救我們的隊友，並且趕走企鵝人嗎？」

    艾瑞克沒有說話，而是跟著陸恪的視線，朝著邁爾斯望去。

    邁爾斯再次抿緊了嘴巴，所有力量似乎都集中在了嘴巴上，然後瞪大了眼睛，大聲呼喊，「戰鬥不息！讓我們趕走企鵝人！」一邊喊著就一邊往前衝了過去，就彷彿小蠻牛一般，在諾大的球場入口裡，他的身影看起來如此渺小，似乎隨時都可能被吞噬掉；但他投射在地面上的倒影卻看起來如此強大，似乎足以支撐起整個世界。

    「斑比，蝙蝠俠，讓我們一起拯救燭檯球場！」邁爾斯發現只有自己在奔跑，停下腳步來，轉過身搭大聲招呼著，那明亮的嗓音充滿了勃勃生機，即使眼前面對著千軍萬馬，他也不會絲毫膽怯！

    然後，陸恪也大聲呼喊著「戰鬥不息」，快步跟上邁爾斯的腳步，一起朝著燭檯球場的正前方衝了過去。

    企鵝人，小心，蝙蝠俠和蝙蝠小子攜手羅賓登場了！

1473 拯救世界

    燭檯球場裡，全場將近七萬觀眾的注視下，馬庫斯-林奇正在被企鵝人捆綁控制著，企鵝人正在耀武揚威地不斷威脅著，「我要毀掉這場比賽」、「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取得勝利的」、「我要摧毀這支球隊」……諸如此類等等。

    而馬庫斯則有氣無力地耷拉著腦袋，心裡忍不住吐槽：

    為什麼是他被俘虜？為什麼！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英勇形象就這樣被毀了，以後再也沒有妹子會喜歡他了！萬一在酒吧裡看到漂亮的妹子，想要進一步談談心，然後對方就說「你就是那個被企鵝人綁架的傢伙吧」，那他應該怎麼辦？該死的斑比，還說什麼邁爾斯喜歡他，所以讓他當俘虜，然後說得天花亂墜，他被忽悠忽悠地就答應了。騙子！斑比是個大騙子！

    「哦哦哦！」

    燭檯球場裡響起了一陣歡呼聲，馬庫斯抬頭看向了入口方向，然後就看到了陪伴著邁爾斯入場的陸恪、雖然此時心裡正在腹誹著，但很快就壓抑住了自己的不滿不管怎麼樣，先為了邁爾斯把這場戲演完吧！然後，馬庫斯就無比賣力地開始表演起來！

    他滿地打滾、不斷跳躍著，用盡全身力氣來證明自己的「英勇威武」，被綁架肯定還有表面看看不到的特殊原因。

    但……呈現出來的畫面就是一條春蠶正在蠕動身體。

    如果馬庫斯知道電視畫面上是如此模樣，他應該就會老老實實地待著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馬庫斯不需要扭動太久，邁爾斯就趕到了，在蝙蝠俠和羅賓的聯手幫助下，趕跑了企鵝人，成功解救了馬庫斯。

    馬庫斯雙手被解綁之後，就給了邁爾斯一個大大的擁抱，「梨花帶雨」地表示了自己的激動，「蝙蝠小子，真的真的真的太感謝你了，你拯救了我！你也拯救了整支球隊和我們的整個賽季！你真是太偉大了！」

    表演到一半，馬庫斯就看到陸恪對著他擠眉弄眼，他眨了眨眼睛，用嘴形詢問到，「表演成分太過了？」

    「太過了。」陸恪給予了肯定的答覆。

    馬庫斯只能悻悻然地放棄了自己「泣不成聲」的表演打算，提前鳴金收兵。

    邁爾斯卻似乎當真了，滿臉誠懇地看著馬庫斯，嘟著嘴巴說，「不哭不哭，馬庫斯是一個勇敢的人，對吧？」

    雖然簡潔卻飽含真誠，那不含任何雜質的眼神讓馬庫斯有些自慚形穢，連忙慌亂地將眼淚擦拭乾淨，清了清嗓子，用力挺起了胸膛，堅強地說道，「我沒事！感謝蝙蝠小子！」

    停頓。

    馬庫斯可以看到陸恪不斷使眼色，但他卻根本不明白眼神是什麼意思，只是瞪圓了眼睛朝著陸恪看了回去，似乎在抱怨著：表演又不是我的強項，我已經竭盡全力了，我剛剛的表演已經使盡了畢生功力，好嗎？

    陸恪沒有理會馬庫斯的抱怨，眼看著眼神不靠譜，他只能自己上陣了，「蝙蝠小子，現在舊金山49人因為企鵝人和謎語人而依舊處於驚慌之中，但我們接下來就需要完成一場比賽，你願意和我們一起並肩作戰嗎？」

    「啊……」馬庫斯這才意識到，他的台詞沒有說完完全忘光了，還好陸恪及時救場，否則後續就要無法進行下去了。

    「對對對。」馬庫斯連忙亡羊補牢，「你願意和我們一起戰鬥嗎？」

    「我……我可以嗎？」邁爾斯有些激動又有些膽怯，雙眼充滿期冀地望向了陸恪。

    陸恪重重地點點頭，「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邁爾斯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開心和雀躍，於是就再次握緊拳頭，高聲呼喊了起來，「戰鬥不息！」

    然後，一場對決就正式開始了。

    站在在中場線上，舊金山49人的進攻組一隊與防守組一隊完成列陣，陸恪擔任四分衛，馬庫斯和邁爾斯擔任雙跑衛，宣佈開球之後，陸恪就轉身把橄欖球交給了邁爾斯，在旁邊激動地加油助威著，「衝！蝙蝠小子！衝！」

    邁爾斯懷裡抱著橄欖球，邁著小短腿開始朝前衝刺，馬庫斯就在他的身前擔任開路先鋒。

    舊金山49人的防守組成員們紛紛拿出了奧斯卡影帝級別的表演：賈斯汀朝著邁爾斯快速衝了過來，然後以慢動作回放的方式從邁爾斯身後撲了一個空；納渥羅則全力加速之後，以一個超高的騰空動作，從邁爾斯的頭頂之上飛躍了過去；艾哈邁德幾乎如同衝浪一般滑鏟了過來，卻因為前衝速度太快，越過了邁爾斯

    只見邁爾斯停下腳步晃過了艾哈邁德，然後朝著相反方向繞了過去，如此「精彩」的閃避贏得了全場球迷的歡呼與吶喊，然後全場都開始齊聲加油助威起來，「邁爾斯！邁爾斯！邁爾斯！」就如同他們呼喚著陸恪的名字一般，那浩浩蕩蕩的聲響伴隨著邁爾斯的前衝腳步，一點一點攀升到極致，釋放出最大能量。

    然後瑞德就成為了最後一道屏障，他張開雙臂，作出了一個老鷹捉小雞的動作，封堵住了邁爾斯的前進腳步，卻見馬庫斯一馬當先地衝了過去，擒抱住了瑞德，同歸於盡地阻攔住了瑞德，持續不斷地呼喊著，「衝！蝙蝠小子，衝！」

    邁爾斯的雙頰已經變得通紅通紅

    從小到大，他從來都不曾如此暢快又如此肆意地奔跑過，癌症就如同匍匐在肩膀上的兇猛怪獸般，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讓他根本沒有辦法擺脫，就連家裡的後院都沒有奔跑過，今天才是真正的第一次。

    短短五十碼，對邁爾斯來說卻如同五公里一般，他的呼吸開始侷促起來、他的腳步開始蹣跚起來、他的膝蓋開始發軟起來，但是在全場的加油助威聲中，邁爾斯卻一點都不累，額頭滲出來的汗水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暢快，他只想要就這樣奔跑下去，彷彿這樣就可以觸碰到自己夢寐以求的未來。

    「邁爾斯！邁爾斯！邁爾斯！」

    邁爾斯的膝蓋稍稍一個發軟，然後噗通一下就摔倒了，站在球場旁邊的南希心臟猛地就收縮了起來，不管不顧地就甩開了丈夫，朝著邁爾斯的方向狂奔了過去，但跑著跑著，南希不由自主地就停了下來，然後站在原地、淚流滿面：

    因為邁爾斯站起來了，沒有依靠任何力量，自己就站立了起來，重新撿起了橄欖球，再次朝著端區奔跑了起來。

    那是她的邁爾斯，總是堅強地帶著滿臉笑容，總是默默忍受著痛苦卻反過來安慰她，總是懷抱著一顆永遠跳動的赤子之心……即使摔倒了，他也能夠自己站立起來，就好像一名戰士般，然後繼續將這場戰鬥進行到底。

    南希根本無法抑制自己的情感，就這樣站在原地泣不成聲：她的邁爾斯，長大了。

    燭檯球場的加油應援聲就這樣推向了一個全新的巔峰，彷彿此時真的有一場激烈比賽正在上演一般，彷彿邁爾斯真的成為了球隊未來的四分衛一般，肩負著這座城市的希望與精神，一代一代地延續下去。

    陸恪也忍不住熱淚盈眶起來，在邁爾斯那跌跌撞撞地奔跑身影上，他彷彿再次看到了瑞恩的模樣他再次離開了輪椅，如同孩子學步一般，磕磕絆絆地前行著，陸恪試圖伸出援手幫忙，卻被他拒絕了，他就這樣一路慢慢地慢慢地前進，緩慢卻堅定，然後步伐就這樣逐漸加快起來，最後演變成為狂奔，就好像從來都不曾生病過一般。

    瑞恩就這樣衝過了端區，身披著十四號紅色球衣，轉過身，高高地舉起了橄欖球，朝著全場球迷炫耀著，臉上綻放出全世界最燦爛的笑容。

    靜靜地注視著瑞恩的身影，一點一點蛻變成為邁爾斯的模樣，他雙手抱著橄欖球因為手掌太小而沒有辦法單手舉起，只能利用雙手，就好像捧著超級碗獎盃一般，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笑容。

    瑞恩和邁爾斯的臉龐模糊而朦朧地重疊了起來，滾燙的淚水就這樣掙脫了眼眶的束縛，肆意地滑落下來，但陸恪卻沒有擦拭掉臉頰上的狼狽，只是放任淚水滾動著瑞恩依舊沒有離開、邁爾斯也將陪伴著他們，這條衝向夢想的道路，他們將陪伴著彼此一路衝向終點，然後，陸恪就高高舉起了雙手，揮舞著早早準備好的金色圍巾，開始高呼起來：

    「戰鬥！不息！」

    從瑞恩到邁爾斯，再到舊金山49人，他們擁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血液裡都流淌著戰鬥的昂揚鬥志！與年齡無關，與性別無關，與種族也無關，僅僅只是因為他們背負著同一個名字，陪伴著彼此並肩作戰！即使前路艱辛，即使佈滿荊棘，即使困難重重，他們也不會放棄，因為他們都是九人！

    ……

    達陣了！他達陣了！

    當雙腳衝進端區，喜悅就充斥著邁爾斯的胸膛，激動而亢奮地碰撞起來，他用雙手捧起了橄欖球，腳步蹣跚地快速轉過身，因為太過疲倦，腳步幾乎就要站不穩，但他根本就不在乎，幸福的喜悅從眼底滿溢了出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雀躍，笑容滿面地尋找著媽媽的身影，嘴裡忍不住地高聲歡呼著，「我達陣了！達陣了！」

    然後，邁爾斯就看到了他人生裡永遠難以磨滅的一個場景浩浩蕩蕩地鋪陳了開來！

1474 奇蹟再現

    「戰鬥！」

    一抹濃墨重彩的金色出現在了球員通道入口處，伴隨著參差不齊的呼喊聲儘管缺乏了足夠的默契，但竭盡全力的呼喊依舊擰成一股繩，吹響了這場特別聖誕禮物的號角，然後全場的嘈雜與喧囂就安靜了下來，讓那股呼喊聲的回音悄悄迴蕩起來，所有視線都齊刷刷地朝著聲音來源方向投射過去。

    「不息！」

    緊接著，球員通道入口處正對面的球場看台上，一面小小的扇形就呼啦啦地展開，沐浴在陽光之下的耀眼金色波光粼粼地湧動著，提前做好準備的齊聲吶喊找到了節奏，凝聚力量的聲響就悄悄攀登了一個台階，把呼喊聲的音浪與聲波提升起來，在整個燭檯球場內部浩浩蕩蕩地擴散開來，蔚為壯觀。

    「戰鬥！」

    然後是北看台的扇面。

    「不息！」

    然後是南看台的扇面。

    站在端區裡的邁爾斯已經應接不暇了，將橄欖球緊緊地抱在了懷抱裡，視線緊緊地跟隨著聲響快速移動著，不知不覺就轉了一個圈，因為所有注意力都專注在球場看台上，以至於微微發軟的膝蓋都有些站不穩，踉蹌了半步，可是他卻渾然未知，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那一片交相輝映的金色海洋。

    東南側。

    西南側。

    西北側。

    東北側。

    一個接著一個，整整八個扇面全部翻轉成為了金色，原本五顏六色、花團錦簇的超級英雄化妝大會，如同神奇魔術一般，一個筆刷帶過去，然後所有色彩就全部統一成為了金色，那層層疊疊的色彩翻滾就如同風吹麥浪一般，無邊無際的金色麥浪在嚴嚴寒冬之中鋪陳了開來，碧海藍天的清澈正在倒映著這片浩瀚與恢弘，然後金色的光暈就緩緩暈了開來，一點一點地將視線每一個角落都染成金色。

    同時，「戰鬥！不息！」

    那節節攀升的齊聲吶喊，一聲接著一聲地把氣勢推向了全新高點，每一個扇面的球迷們都默契十足地把音量逐漸放大，製造出了一路走高的聲音曲線，在燭檯球場之中激盪著，那股聲勢就越來越兇猛、越來越彪悍，滾滾熱浪在漸漸蔓延，寒冷與狂風都淪為了配角，耳邊和眼裡都只剩下那一聲呼喊。

    刷拉拉！

    金色海洋再現，那漫無邊際的絢爛與瑰麗映襯著上午時分的燦爛陽光，金色與金色的重疊折射出了璀璨的光芒，就這樣把整個世界全部都染成了金色，在那些星星點點滲透出來的紅色映襯之下越發純粹也越發閃亮，瞬間迸發出的光芒，從溫暖到炙熱，一點一點地將胸腔填充完畢，暖洋洋得有些腫脹。

    然後

    「戰鬥不息！」

    「戰鬥不息！」

    「戰鬥不息！」

    所有的呼喊，所有的應援，所有的力量……全部都彙集在了一起，整個燭檯球場座無虛席，甚至還可以看到縫隙之中整整齊齊地站著志願者們，然後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齊聲呼喚著同一句發自內心的口號，然後，七萬人就爆發出了堪比十四萬人的雙倍能量，震耳欲聾的激盪聲響在耳膜之上久久碰撞。

    這，還不是全部！

    那一抹璀璨而絢爛的金色，以燭檯球場為圓心，一層一層地朝著四周擴散開來，似乎可以清晰地捕捉到風的痕跡，蔓延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猛，轉眼之間就染紅了整座城市、整個灣區，甚至還朝著北美大陸的其他聲音擴散開來，如同滿天繁星一般，一顆，再一顆，零零星星地在不同角落閃爍著，那看似微弱的光芒，全部匯聚在一起，卻形成了一股無與倫比的強大力量，製造出了一片恢弘。

    「戰鬥！不息！」

    所有的所有，通過電視直播畫面，全部都呈現在了燭檯球場的大屏幕之上，然後集體閃耀齊聲吶喊。

    在這一刻，那片金色海洋真正地點亮起來，只為了一個叫做「邁爾斯-斯科特」的孩子幫助他實現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完成的夢想，讓每一位懷抱著赤子之心的夢想者都能夠相信：奇蹟是真實存在的！

    戰鬥不息！

    從瑞恩-鮑德溫到邁爾斯-斯科特，他們都以自己的方式對抗著命運，也許他們正在面對著一場永遠都無法勝利的戰役也許早就注定了將是失敗的結局，但他們卻不是失敗者，結局的輸贏不代表人生的成敗，每一個奮鬥到最後、堅持到最後的人，每一個勇敢抗爭、拒絕繳械的人，即使無法取得勝利，他們也一樣都是成功的。

    「戰鬥不息！」陸正則和江攸寧齊聲呼喊著。

    「戰鬥不息！」喬納森-報的未竭力呼喊著。

    「戰鬥不息！」南希-斯科特也忍不住淚流滿面地跟著呼喊著，她的心臟在微微顫抖著，就連聲音也在顫抖著，但笑容卻肆意地綻放了開來，因為她看到了希望，在邁爾斯那瘦弱的肩膀之上，五年以來第一次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邁爾斯再次高高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橄欖球，跟著全場觀眾一起大聲呼喊著，「戰鬥不息」，那燦爛的笑容肆意地綻放開來，死神的腳步似乎正在逐漸遠離，明亮的生機在眼底深處點燃，也許現在還不足以照亮整個世界、整個人生，但至少，已經足以照亮燭檯球場，真正喚醒了這座球場骨子裡的戰士精神。

    還記得嗎？他們都是九人，他們都是戰士。

    「觀眾朋友們，這是值得載入史冊的一刻！」

    福克斯電視台正在負責直播全天活動的主持人，聲嘶力竭地對著話筒呼喊著，儘管他正在盡職盡責地完成直播任務，但眼眶裡微微閃爍的淚光卻透露出了內心的一絲柔軟。

    「繼瑞恩-鮑德溫之後，五歲的邁爾斯-斯科特也再次點燃了這片金色海洋，更難得的是，這片金色海洋從燭檯球場朝著整個灣區蔓延，甚至朝著整個北美蔓延，足足有三十五座城市，超過一百萬人參與到今天的活動中在陸恪的號召下，他們都為蝙蝠小子點亮了那一抹金色！」

    「這座城市！因為那個罹患了癌症的孩子而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鬥力！所有人全部都團結一心地完成了這個不可能的任務。還記得舊金山49人那句響徹nfl的經典口號嗎：我們是九人！我們是戰士！在今天，他們再次證明了這一點，即使是面對癌症，他們也拒絕投降！那股堅韌不拔的意志力幫助他們創造了上賽季的完美登頂奇蹟，現在，同樣是這股意志力，正在為邁爾斯-斯科特創造史無前例的聖誕奇蹟！」

    「此時此刻，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讓我們靜靜享受這一刻的瘋狂與熱情，整個世界都正在為了那個蝙蝠小子歡呼！」

    「戰鬥！不息！」

    一聲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如同擂鼓震天一般轟鳴著，屬於邁爾斯的聖誕奇蹟，屬於舊金山灣區的聖誕奇蹟，現在正在真實上演著：

    當不可能演變成為了可能，那是因為相信著奇蹟的那顆心，拒絕了「不可能」，竭盡全力地尋找一絲「可能」，即使只有億萬分之一的機會，它依然是存在著的，也許非常非常渺茫，但堅持到某一天的某一刻，奇蹟終究還是會出現的。

    此時，邁爾斯就擁有了屬於他的奇蹟。

    小傢伙高舉著橄欖球，笑容燦爛，腳步輕快，即使滿頭大汗透露出了一絲蒼白，虛弱的身體還是拖累了他的腳步，但他依舊沒有疲倦應該說，他拒絕被自己的身體打敗，這是他認知以來最幸福也最美好的一天，他拒絕再次向病魔投降。

    然後，他就開始小跑了起來。

    目標是……陸恪！

    正在揮舞著金色圍巾的陸恪，確定了邁爾斯的方向後，主動迎了上去因為他知道邁爾斯現在體力有些透支了，再跑五十碼的話，那就太勉強了。一步，再一步，眼看著邁爾斯的腳步已經開始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要跌倒，然後陸恪就全力加速，在邁爾斯摔倒之前，提前趕到，敞開自己的雙手，將邁爾斯迎接進入懷抱中。

    「抓住你了！」陸恪大聲地呼喊到。

    「哈哈！」邁爾斯歡快地大笑了起來，即使呼吸有些急促，他也絲毫不在意，而是推了推懷抱中的橄欖球，「斑比，我達陣了！」他如此說道，似乎正在炫耀著自己人生的第一記達陣。

    陸恪也跟著笑了起來，「是的！這是你的達陣！」

    沒有多說什麼，陸恪抱著邁爾斯站立了起來，那輕飄飄的身體幾乎沒有太多重量，他一把就將邁爾斯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讓小傢伙可以坐在「巨人」肩膀上欣賞眼前的盛況，然後三百六十度地環視著全場，那無邊無際的金色海洋也就在此刻達到了巔峰。

    這是屬於邁爾斯的時刻。

    同樣，這也是屬於舊金山的時刻，因為一個五歲的孩子，也因為舊金山49人這支球隊，還因為蝙蝠俠這位超級英雄，那種堅韌不拔地勇往直前的精神，真正地成為了這座城市的靈魂，在整個灣區裡掀起了驚濤駭浪，耳邊甚至可以捕捉到海嘯轟鳴的陣陣聲響，成為了眼前這片金色海洋最好完美的伴奏，詮釋著骨子裡的堅韌與熱忱，毫無保留地全部釋放出來，鋪天蓋地

    「戰鬥！不息！」

1475 完美謝幕

    「聖誕奇蹟出現了！#聖誕奇蹟」

    「加油，蝙蝠小子！#聖誕奇蹟」

    「這是2013年最美好也最神奇的一幕，它讓我願意相信，奇蹟是存在的，也許，聖誕老人也是存在的。#聖誕奇蹟」

    「希望與奇蹟屬於那些願意相信的心。#聖誕奇蹟」

    「那張笑臉！那記達陣！這就是所謂的#聖誕奇蹟」

    整個社交網絡都炸鍋了，從推特到照片牆再到臉書和油管，所有的視線全部都齊刷刷地集中了過來，就連總統貝拉克-奧觀海也第一時間觀看了直播，並且發送了推文：

    「聖誕快樂！蝙蝠小子！願你永遠戰鬥不息！也願你永遠笑容滿面！當你選擇相信的時候，奇蹟也就具備了成為現實的可能，永遠永遠不要放棄夢想！那片金色海洋就是屬於每一顆擁抱著希望的赤子之心，永遠閃耀！#蝙蝠小子#聖誕奇蹟」

    這條推文在短短三十分鐘之內就被轉發了十萬次，直接見證了灣區奇蹟的璀璨和絢爛；而推特之上的話題討論數量也輕輕鬆鬆超過了一百萬，當之無愧地成為了十二月的最火熱話題，也成為了今年聖誕節最美好的奇蹟。

    以前，無數人都聽說過「金色海洋」的奇蹟，關於瑞恩-鮑德溫的事蹟也廣為流傳；但那一切都只是傳聞而已，即使知道非常震撼，卻始終缺少了一個參考標準，那種印象也就模糊而朦朧，無法準確形容。

    今天，他們終於見到了舊金山傳說中的那片金色海洋

    遠遠比想像中還要更加震撼！

    此時此刻，無疑是九人們最為驕傲也最為自豪的時刻，讓其他球迷們都不由羨慕起來。

    ……

    就這樣，在全場歡呼聲中，陸恪扛著邁爾斯走向了球員通道，迎向了南希以及「許願基金會」的其他工作人員們。

    因為邁爾斯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即使參加今天的活動，醫生也經過了多次檢查，並且全程隨行，所以，邁爾斯不能停留太久，現在他們需要朝著最後一站前進市政廳，然後舊金山49人就由陸恪和馬庫斯作為代表，一起前往見證整個活動的落幕。

    抵達市政廳廣場的時候，整條街道和整個廣場都已經水洩不通，在全場超過三萬人的集體注視下，舊金山市長艾德-李親自向邁爾斯表示了感謝，謝謝蝙蝠小子拯救了哥譚鎮，並且授予了邁爾斯一枚巧克力製作的巨型城市之鑰。

    全場，雷動！

    這場在灣區動員了六十萬人、全美動員了一百萬人的「哥譚鎮日」活動，就這樣圓滿地結束了。正如陸恪所說：如此美好的願望，就應該配上一個了不起的結局，不僅僅是為了邁爾斯，還是為了每一位踽踽獨行的夢想者！

    當活動全部結束之後，陸恪和馬庫斯在休息區找到了南希，勞累了整整一個上午的邁爾斯已經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滿頭大汗地酣睡著身上依舊穿著蝙蝠俠制服，懷裡依舊緊緊抱著那枚橄欖球，而巧克力的城市之鑰也擺放在旁邊，胖乎乎的臉頰上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似乎就連在睡夢之中都滿溢著幸福。

    「謝謝，斑比！」南希的聲音已經完全沙啞，幾乎說不出話來從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發展成為轟動整個北美的聖誕奇蹟，這一切都太過美好，美好得一點真實感都沒有，而所有的所有都需要記上陸恪的一份功勞。

    陸恪給了南希一個大大的擁抱，「不，我們應該感謝邁爾斯，是他再次喚醒了那片金色海洋，讓我們堅定了前進的動力。」他是認真的，「只要邁爾斯願意，我們的球場隨時都敞開大門，歡迎他的到來。」

    馬庫斯也朝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說道，「還有我，我也非常非常感謝邁爾斯，是他讓我有機會感受這一切。」那強忍著亢奮的表情，似乎正在強調著：不要忘記我的功勞！

    南希歡快地笑了起來，只是沒有聲音，她也給了馬庫斯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馬庫斯這才心滿意足地展露了笑容。

    「明天，歡迎邁爾斯前來燭檯球場，參與我們的最後一場主場比賽。」馬庫斯主動發出邀請。

    但南希卻露出了一個遺憾的表情，因為聲帶太過痛苦而不得不壓低了聲音，「抱歉，我們明天可能沒有辦法前往了，邁爾斯今天太累了，醫生建議，他最好在家裡休息，我們會在家裡觀看比賽直播的。」

    馬庫斯立刻就哭喪了一張臉，這讓南希笑了起來。

    陸恪直接無視了馬庫斯，「沒有關係，未來還很漫長，不是嗎？」

    未來。南希喜歡這句話，屬於邁爾斯的未來還有很長很長，他們隨時都可以前往全新球場觀看球隊的比賽，「嗯，是的。」眼神深處閃動著一抹希望的光芒。

    ……

    聖誕奇蹟，就這樣結束了，次日，「舊金山紀事報」專門製作了一期特別版「哥譚鎮紀事報」，頭條為「蝙蝠小子拯救了城市」！

    在蝙蝠俠的故事裡，布魯斯-韋恩一次又一次地拯救著哥譚鎮；而在現實生活裡，蝙蝠小子和城市居民們互相拯救了彼此，那片金色海洋就這樣深深地烙印在了舊金山灣區的歷史長河裡，始終不曾磨滅。

    屬於聖誕的奇蹟，成功實現了；而屬於聖誕的戰鬥，現在才吹響號角舊金山49人還有一場艱苦的戰役在前方等待著，當週一的比賽日到來之際，二十四小時前還在狂歡的城市就再次甦醒了過來。

    就如同當初瑞恩-鮑德溫點亮的那片金色海洋一般，這一次，邁爾斯點亮的金色海洋也同樣期待著一場勝利，一場奠定通往季後賽之路的勝利，整座城市都因為昨天的聖誕奇蹟而團結起來，歡欣鼓舞地朝著季後賽全力衝刺。

    的確，衛冕賽季面臨著無數困難；的確，整個賽季經歷了重重坎坷；的確，現在球隊依舊面對著諸多難題……每一個前進腳步都重若千鈞，但如果邁爾斯的聖誕奇蹟都可以實現，那麼舊金山49人的奇蹟又為什麼不能再次實現呢？

    衛冕，這是一個難題，卻不是不可能的難題，即使是「不可能」，他們也將竭盡全力地把它轉變成為可能！

    更何況，這是屬於燭檯球場的最後一場比賽整座城市上上下下都期待著，他們能夠用一場勝利來告別這座球場。

    過去三個賽季裡，這片球場著實見證了太多經典時刻，也見證了太多歷史瞬間，而昨天，在最後一場比賽到來之前，這裡還見證了整座城市歷史上最閃耀的一場奇蹟，到了今天，燭檯球場又迎來了另外一場狂歡！

    歷史上參與觀看比賽人數最多的一場「特殊比賽」，從燭檯球場內部到燭台公園外部，再到高速公路蔓延到城市中心，整座城市都調動了起來，乃至於整個灣區都湧動起來，為了蝙蝠小子，也為了舊金山49人，更為了燭檯球場，超過十五萬名觀眾熙熙攘攘地蜂擁到了這裡，以最熱情也最忠誠的方式，參與到這場最後戰役的拚搏之中。

    這不能說是超乎想像的，卻也是預料之外的。

    經歷了昨天一整天的狂歡之後，所有人都已經疲憊了，似乎缺少了連續第二天爆發的能量與熱情，按照預期，今天的觀看比賽狂潮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但現實卻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面貌。

    清晨的日出緩緩攀爬上雲端，嬌羞地探出面容，暖橙色的陽光懶洋洋地灑落下來，籠罩著整座城市，勾勒出那蜿蜒曲折的漫長車陣，從城市中心一路朝著燭台公園延伸而去，紅色的球衣、金色的圍巾和綠色的手套，屬於聖誕節的色彩在灣區的土地之上傲然盛開，而屬於舊金山49人的色彩則在每一位九人的手中肆意綻放。

    為了迎接燭檯球場的最後一場比賽，整座城市都宣佈了放假，各大企業各大公司乃至於各大餐館都紛紛宣佈了放假只要少數員工以加班待遇留下保持正常運轉，而其他所有人都加入了這一次比賽日的狂潮之中。

    五十三年，足足五十三年歷史的燭檯球場，即將在今天正式落下帷幕。更重要的是，過去兩個賽季裡，在這座古老的球場裡，舊金山49人重新尋找到了球隊的精神領袖，繼喬-蒙塔納和史蒂夫-揚兩位名宿之後，他們終於等待了又一位名人堂級別的領導者，那個年輕而稚嫩的身影卻肩負起了整支球隊和整座城市的重量，率領著球隊重新回到巔峰。

    在前往全新球場書寫全新歷史之前，舊金山49人終究還是在燭檯球場完成了傳承，從十六號來到八號再來到了十四號

    恍惚之間，人們彷彿再次看到了舊金山49人創隊之初的那位名宿，身披十四號球衣的名人堂四分衛y-a-提特爾（y-a-tittle），這位四分衛從1951年到1960年率領球隊開闢了第一個巔峰時代，然後於1960年球隊也正式來到了燭檯球場紮根駐地，並且在1971年入選名人堂；現在半個世紀過去之後，十四號球衣從提特爾來到了陸恪身上，而球隊也將離開燭檯球場，開創全新未來。

    歷史的傳承重量，即將在今天完成！

灣區之王 1476 告別之戰

    「還記得嗎？斑比登陸燭檯球場的第一場比賽，球迷們把他罵慘了，甚至還有人到傑克和安妮的家中扔垃圾，這把斑比徹底激怒了，那場比賽，斑比登場之後的第一次傳球就是一次六十六碼的達陣，完成達陣的是洛根，當時洛根就挑釁著我們：那是你們的四分衛，你們看到了嗎？」

    「我六歲的時候，爸爸就第一次帶我來燭檯球場看球了，那時候蒙塔納還在球場上拚殺呢，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歲月。以前，我總是覺得球場看起來那麼高那麼大，那麼恢弘，似乎怎麼攀登都無法觸碰到屋頂，但突然某一天，球場就開始變小了，後來我才知道，不是燭檯球場變小了，而是我長大了。我帶著我的孩子過來球場看球，但我爸爸卻永遠去世了，他應該特別想念這兒。」

    ……

    熙熙攘攘的人潮正在燭台公園之中蜿蜒鋪陳開來，每一位球迷都穿著主場紅色球衣，那浩浩蕩蕩的紅色如同漫天晚霞全部投影在河流之上般，晶瑩透亮地潺潺流動著，將舊金山灣區的角角落落全部染成了紅色，就如同血管脈搏一般，讓整座城市的生命力都浮出水面，一下，再一下，強壯用力地跳動著。

    球迷和球迷之間，根本不需要自我介紹，一件紅色球衣就是最好的簽名，然後在長龍車陣之中也絲毫沒有煩躁，而是和旁邊的陌生朋友們分享著自己的記憶與故事，細細地講述著自己與燭檯球場之間的歲月。

    「我記憶最深刻的還是前年的』雞湯之戰』，舊金山三十五年來的第一場雪，斑比因為體溫持續降低幾乎無法上場比賽，而那場比賽，鋼人隊真的沒有輕易放過我們的打算，我幾乎以為比賽就要這樣窩囊地輸掉了，但斑比回來了。你可以想像嗎？斑比真的回來了，並且贏下了那場比賽。」

    「呼……我和妻子第一次約會就是在這裡，當初被她罵得狗血淋頭——有誰會把第一次約會選擇在橄欖球賽場的？但我說，舊金山49人就是流淌在我血液裡的紅色，我沒有辦法拒絕燭檯球場，也沒有辦法拒絕這支球隊。現在，她也成為了一名九人，你們可以相信嗎？她會跟著我一起過來觀看主場比賽，然後高呼著應援口號，和我一起瘋狂。我現在不敢相信，這裡居然就要拆毀了。」

    ……

    人們常說，一座建築的真正意義從來就不在於外表的輪廓而在於其空間所經歷的故事，就如同家園一般，重要的是生活在房屋之中的那些人，而不是這座鋼筋水泥建立起來的建築。燭檯球場也是如此。

    五十三年的歲月，點點滴滴匯聚成為了這座球場的一磚一瓦，它所凝聚的是一代又一代九人們的生命與靈魂，第一次約會、親人的死亡、一次慘敗、求婚經歷、那場勝利以及那些數不勝數的屬於九人和球隊之間的紀念日，燭檯球場就這樣靜靜地成為他們生活的一部分，無法分割。

    「對對對，金色海洋，雖然我就是其中一員，但即使到了現在，我也依舊不敢相信那片金色海洋真的出現了。這真是燭檯球場歷史上最為神奇也最為難忘的一幕，不是嗎？瑞恩-鮑德溫，那個傢伙真的把我們全部都凝聚在了一起，前所未有地，因為我是一名九人，我感到了自豪！」

    「我曾經還以為，我可以在這裡走到生命的終點，就好像瑞恩-鮑德溫一樣，在這裡見證了我的出生和我的死亡，然後把一輩子都奉獻給燭檯球場，我甚至期待著，把我的骨灰灑落在燭台公園後面的那片海洋裡。但誰知道，我還站立著，燭檯球場卻已經走向了終點，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還有邁爾斯-斯科特！昨天的金色海洋，永遠都不會忘記！如果邁爾斯-斯科特能夠成為真正的蝙蝠俠，如果瑞恩-鮑德溫能夠見證我們全勝戰績登頂超級碗，那麼，還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我們是永遠都不會輕易放棄的九人！」

    ……

    那些美好的痛苦的回憶，那些幸福的悲傷的歲月，全部都記錄在燭檯球場的磚牆上，閉上眼睛就可以清晰地「看見」腦海裡浮現出來的畫面，栩栩如生地記錄著自己的人生刻度。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保存在了這裡，就如同時光盒子一般。

    但就好像生命終究會結束一樣，曾經以為能夠不朽的燭檯球場也終將走進歷史，令人唏噓又令人感嘆，卻還是無能為力，到底是時光的力量更加強大，還是生命的後勁更加渾厚？站在燭檯球場的面前，卻沒有人能夠給出答案。

    「我們的魔鬼主場，哈哈，西雅圖海鷹那個窩囊廢，每次在這裡一定輸球，而且還有——最低消費！就是就是，我還是想念最低消費的時候，他們的臉色真的太難看了，我就喜歡看理查德-謝爾曼鬱悶到發火的表情！他們在燭檯球場的最後一場比賽還是輸球，哈哈，真他/媽/的爽！」

    「萬福瑪麗，萬福瑪麗，我現在還是沒有辦法忘記2011賽季的國聯決賽，當斑比完成萬福瑪麗的那一刻，我真的以為我們可以勝利，我們可以進入超級碗，但誰知道，幸福太短暫了，才不過眨眼之間就輸掉了比賽，從天堂掉到地獄，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但那記萬福瑪麗還是忘不了。」

    ……

    一萬名。五萬名。十萬名。

    今天前往燭台公園的球迷正在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遠遠超出了負荷。

    其實，九人們都清楚地知道，燭檯球場只能夠容納不到七萬人而已，即使他們抵達現場，也只能站在球場之外觀望，根本無法進入其中；但球迷們還是希望能夠親自前往現場，哪怕是站在燭檯球場之外，也陪伴著球隊打完這最後一戰。這將是他們的最後機會——從昨天的金色海洋，到今天的紅色海洋，這座球場在最後時光裡迎來了屬於自己的閃耀時刻。

    十二萬名。十五萬名。

    擁擠在燭台公園的球迷已經爆滿了，但現場秩序卻絲毫沒有混亂，球迷們都自發性地開始組織現場紀律和秩序——過去兩年時間裡，舊金山49人的球迷數量正在火速暴增，經過去年完美賽季之後，現在儼然已經可以和「美國之隊」達拉斯牛仔相媲美了，燭檯球場的狂潮也不是第一次出現，球迷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昨天就見證了一次，今天又再次重現。

    「邁爾斯！邁爾斯！邁爾斯！」

    「你說，到底是蝙蝠俠更加偉大？還是……」

    「當然是斑比最偉大！因為我們是九人，還因為我們是戰士！而斑比就是喚醒這一切的功臣！他才是燭檯球場的靈魂！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但我始終堅信著，斑比就是我們的超級英雄，他注定將成為這座城市的不朽豐碑！」

    「就好像當年的喬-蒙塔納一般？」

    「對於你們來說，蒙塔納代表著這支球隊和這座城市的過去輝煌，而對我們來說，斑比則代表著現在和未來！你們可以相信嗎？當初我們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錯過斑比了，但我們沒有錯過！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上帝保佑我們，讓我們迎來了斑比！同樣，讓我們發現了瑞恩-鮑德溫和邁爾斯-斯科特！你相信嗎？在未來有一天，也許我們還會發現千千萬萬個瑞恩和邁爾斯，傳承這座城市戰鬥不息的靈魂！」

    「即使燭檯球場即將成為歷史，這座城市和這支球隊的靈魂也不會沉睡！因為……我們將陪伴著球隊繼續戰鬥！」

    球迷們都井然有序地開始進入燭台公園，彼此之間都保持著良好秩序，希望燭台公園可以更加緊湊熱鬧一些，以最大限度地把所有到場球迷全部都迎接進來，希望大家都能夠在現場觀看這最後一戰——歡笑聲之中，淚水就忍不住滑落下來；而涔涔淚水之中，笑容又在嘴角綻放。

    昨天在這片土地上演的聖誕奇蹟，浩浩蕩蕩地延續到了今天，連續兩天讓舊金山灣區成為了整個北美地區最為閃耀的存在。在整個nfl歷史上，能夠得到如此待遇的城市和球場，鳳毛麟角、屈指可數。

    即使是中立球迷乃至於敵對球迷都不由心生羨慕起來。

    福克斯電視台再次派出了直升機團隊對現場盛況進行了直播，那無邊無際的紅色海洋從燭檯球場內部朝著外部持續不斷地連綿開來，甚至穿過了金山大橋，朝著整個灣區都延伸了出去，這是屬於舊金山49人的夜晚，紅色，就是這片土地最真實的色彩。

    雖然昨天的金色堪稱驚心動魄，但真正屬於這支球隊的顏色，依舊是紅色！

    如此盛況，令人震驚，也令人羨慕。

    根據不完全統計，當天到當晚，足足超過兩百萬名球迷觀眾走上了街頭，比昨天那場聖誕奇蹟還要更加瘋狂更加肆意，似乎所有熱情都被點燃，即使是對橄欖球沒有任何興趣的普通人都紛紛走上了街頭，這也使得整個灣區爆發出了比超級碗奪冠遊行還要更加浩瀚的能量，絕對堪稱是一大奇觀！

    這是一場派對，送別燭檯球場的派對。

灣區之王 1477 獨一無二


    從一個人到十個人，再到十萬人，最後到兩百萬人，這不僅僅是一連串的簡單數字疊加與增長而已，這還是一座城市和一片土地的熱情點燃之後迸發出的熊熊鬥志，浩瀚而恢弘地蔓延，這才演變成為這片汪洋大海。

    屬於舊金山的聖誕奇蹟，真正地點亮了北美大陸，乃至於全世界：

    大街小巷之上可以看到一位位球迷們，興高采烈地走上街頭，紛紛身穿紅色球衣、手持金色圍巾還有人應景地帶上了綠色手套，雖然不是全部球迷都這樣做，但星星點點的綠色還是將主色調提亮起來，然後紅色與金色交錯的海洋就這樣點亮了整個灣區，以燭台公園為中心，朝著整個灣區輻射了開來。

    蔚為壯觀！

    真正的蔚為壯觀！

    北美主流權威媒體之外，從英國的「泰晤士報」到韓國的「中央日報」，從德國的「圖片報」到日本的「日刊體育」，從法國的「費加羅報」到澳大利亞的「澳大利亞人報」，從谷歌到雅虎……當然，還有華夏兩岸三地的重要媒體，全球範圍之內超過四百家媒體全部都把視線聚焦了過來，第一時間給予了隆重報導。

    如果說，邁爾斯的「聖誕奇蹟」是點燃了一抹小小的希望火種；那麼，燭檯球場告別之戰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高度，動員兩百萬人的規模也堪稱是歷史上最盛大的時刻之一，這也讓全世界的視線一點一點地投射了過來，忍不住開始好奇：

    到底是什麼樣的魔力，讓這座球場和這支球隊擁有了如此獨一無二的號召力？

    然而，真正全程親身經歷過三年以來點點滴滴的人們球迷、觀眾、分析評論員、工作人員以及高層人士，他們都不會感到驚訝，眼前這片金色海洋是一步一個腳印發展到現在的，就如同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一樣，正是那無數個艱難而驚險、刺激而精彩、亢奮而幸福的瞬間，逐漸慢慢疊加起來，最後才鑄就了今天的獨一無二。

    包括舊金山49人球隊的內部工作人員們也不例外。

    球隊上上下下的所有人也都暫時放下了自己的業務，參與到了這場派對之中，所有工作人員全部都換上了自己的主場紅色球衣，走出了辦公室，加入到球迷陣容之中，成為其中一員，以這樣的方式來送別燭檯球場的最後時光。

    球員們也是如此。

    不管是老隊員，還是本賽季新加盟的隊員，不管是聯盟打滾多年的資深球員，還是新秀賽季進入收官階段的年輕球員，包括此時正在電視機前觀看直播的ncaa球員、高中和小學的那些稚嫩臉孔們，他們都清楚地知道，這是永生難忘的時刻將伴隨著記憶一起邁步走向未來，所以，沒有人願意缺席。

    就如同賽季強制訓練營開始之前一般，球員們沒有搭乘球隊大巴進入球場，而是早早下車，以徒步的方式在球迷夾道歡迎之中走進球場。在這一刻，他們是球員，卻也是球迷，將整支球隊牢牢地凝聚在一起。

    「啊啊啊！」

    「啊啊啊！」

    當身披十四號球衣的陸恪登場之際，這片紅色海洋的歡呼與吶喊就達到了巔峰，那橫掃千軍摧枯拉朽的強力姿態，讓每一位球迷和觀眾都真切地感受到了癲狂與熱忱，發自內心深處的崇拜正在綻放萬丈光芒。

    因為他們知道，清楚地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來自於眼前這位華裔少年，是他，賦予了這座球場和這支球隊獨一無二的全新生命力，並且喚醒了隱藏在這片土地之下沉睡多年的靈魂，鑄就了一個又一個奇蹟！

    「斑比！」

    此時，坐在電視機前的邁爾斯忍不住就高高舉起雙手歡呼起來，但僅僅只是喊了一聲，他就安靜了下來，就那樣靜靜地、靜靜地注視著陸恪的一舉一動，似乎在電視機屏幕上那小小的身影輪廓裡描繪著蝙蝠俠的披風與面具，最後蛻變成為超級英雄的模樣，忍不住就開始想像著自己長大之後追隨著那些腳步的身影。

    某一天，他也要成為那樣的人。

    南希的視線溫柔而明亮地落在了邁爾斯身上，眼眶不由再次湧動著一抹溫暖，但這次她沒有落下眼淚，而是展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在邁爾斯那雙出神的眼睛裡找到了期許和生機，那強大的力量讓病魔殘留下來的陰影都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幸福，就在胸腔裡滿溢了出來。

    南希轉過頭，視線也落在了陸恪的身上，忍不住就握緊了拳頭，跟著一起呼喊起來，「斑比！」

    她知道，那個男人鑄就了聖誕奇蹟，同樣，那個男人也將成就灣區奇蹟，她堅定不移地乃至於盲目地相信著：只要陸恪站在這支球隊裡，他們就擁有成就任何奇蹟的可能！

    萬眾矚目之下，陸恪默默地抬起頭，仰頭注視著這座古老而破舊的球場：

    客觀來說，這裡真的真的太舊了，那些斑駁的磚牆模糊著雨水的痕跡，深深淺淺的黑色和灰色蔓延開來，就好像老牛身上長了蘚一般，曾經的那些光澤和色彩全部都已經消失在了大團大團的陰影裡，如同開著一輛老破車，甚至可以聽到引擎咯吱咯吱的聲音。

    但陸恪卻格外喜歡這裡即使沒有那些光鮮亮麗，沒有那些清潔如新，可是，就如同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狗窩一般，不管怎麼混亂，不管怎麼邋遢，不管怎麼骯髒，它都始終是自己最熟悉也最舒服的存在，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了自己的氣息，逐漸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他曾經就說過，他特別喜歡那些球場，藍堡球場、梅賽德斯-奔馳超級巨蛋球場、世紀鏈球場等等等等，當然還有燭檯球場，因為站在球場的正中央，似乎就可以聽見那些歷史順著風聲和陽光灑落下來，靜靜講述著這支球隊和這片土地的故事：有些是屬於他人的，有些則是屬於自己的燭檯球場就是後者。

    更何況，燭檯球場見證了他的職業生涯起步，也見證了他的職業生涯輝煌，更重要的是，在這裡，他成為了更衣室領袖；在這裡，他成為了城市英雄；在這裡，他見證了瑞恩-鮑德溫和邁爾斯-斯科特的閃耀，那片紅色海洋和金色海洋，將跟隨著球隊繼續前進，但這座球場卻即將走進歷史，永永遠遠地停留在原地。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內心的遺憾和不捨還是難免地瀰漫開來。恍惚之間，他彷彿能夠聽見這座球場那經久不衰的呼喊，「斑比」，從第一次到最近一次，然後浩浩蕩蕩地激盪盤旋下去，似乎永遠都不會消失，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口號再次喚醒身體之中的亢奮，他就覺得自己是世界之王，站在了珠穆朗瑪峰的頂端。

    聽，就好像現在。

    「戰鬥不息！」

    球迷們漸漸站穩了腳跟，歡迎著球員們的入場，也歡迎著他們的英雄登場，然後所有的議論聲和討論聲都漸漸平復了下來，開始迫不及待地呼喚著球員們的名字，但慢慢地、慢慢地，那些呼喊就全部擰成一股繩，最後演變成為這座球場、這支球隊、這座城市的精神靈魂，在紅色海洋之中轟轟烈烈地點燃了滔天熱情。

    「戰鬥不息！」

    這是他們發自靈魂深處的嘶吼。

    「戰鬥不息！」

    這是他們來自腳底深處的震撼。

    「戰鬥不息！」

    這是舊金山49人再次吹響了戰鬥的號角，翱翔九天，經久不息！他們的精神與靈魂，如同燭檯球場一般，永遠不會熄滅！

    然後，陸恪就握緊了拳頭，高高舉起雙手，跟著全場球迷一起歡呼吶喊起來，靈魂似乎都開始熊熊燃燒。

    燭檯球場，它不僅僅是一座球場而已，甚至不僅僅是一個家園而已，它是舊金山49人的精神像征，如同瑞恩-鮑德溫和邁爾斯-斯科特一般，深深地烙印在紅色海洋與金色海洋之中，深深地銘刻在千千萬萬九人的回憶裡，然後跟隨著他們一起前行、一起挑戰、一起戰鬥，因為它的靈魂已經與他們密不可分地融為一體。

    也許，未來的漫漫時間長河裡，舊金山49人將會更換一次更換兩次更換無數次球場，然後在不同的球場書寫不同的歷史，但屬於陸恪的記憶，最美妙也最神聖的一部分，永遠都留下了燭檯球場的烙印。

    驀然回首，在那片耀眼而璀璨的金色海洋之中，陸恪彷彿就看到了自己，當初懷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這裡的自己：

    安靜而空曠地佇立在不遠處，訓練基地裡傳來熱火朝天的熱身聲響，他暗暗握拳，為自己加油鼓勁，走上了場地，希望自己能夠通過試訓，在這裡找到一席之地；然後，他和洛根、馬庫斯躺在了停車場的空地上，望著頭頂上那片浩瀚而遼闊的天空，大膽而肆意地夢想著他們的未來，笑聲就這樣久久盤旋著。

    不是懷唸著那時的青澀和懵懂，而是懷唸著那時的激動與亢奮，那顆朝著夢想狂奔的赤子之心始終在激烈地跳動著，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前進，前進，再前進，竭盡全力地狂奔，但千萬千萬不要忘記最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