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幻想] 血劍吟 作者:楓零無心(連載中)

 
regn13 2017-12-6 00:56:3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86 44267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0:17
第七百四十一章 被人利用的後手

  「可是……即使艾籬留下的是假的毒屍煉製之法,雄武城也煉製出了威力不弱的毒屍,不是麼?」

  劍晨有些茫然,從嶺山七狼的情況來看,雄武城煉製毒屍應該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甚至從某方面來說,其效果還要好於五毒教那純粹的毒屍。

  至少,雄武城這方煉製出的毒屍在沒有動的時候,是保有著人的意識的。

  但凡是人,就總會有所羈絆,憑著這一點,說不定可以令這些毒屍揮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安伯天漠然地看著他,反問道:「你現在是宗師境界,那麼你是否還想更進一步,成就那無上的隱宗境界,還是甘願就此原地踏步不思進取?」

  「這……」

  劍晨啞口無言。

  力量,但凡練武之人,誰不想擁有凌駕於人的絕強力量?誰又甘願一輩子原地踏步?

  同樣的,在見識到五毒教那純粹的毒屍強大的威力之後,安伯天,或者說雄武城,又怎麼甘願只是煉製威力有限的次級毒屍?

  「這是艾籬當日臨走前留下的後手?」

  劍晨突然有些明白了安伯天為何會出現長安。

  原來不是專為安安而來,或者可以說……他是到了長安之後,才收到情報知道安安正重傷昏迷於長安,這才臨時起意而來。

  當日安伯天明顯是有著別樣的目的的,所以才在蛇三突然出現提醒了一聲後,連女兒也顧不上,連同蛇一與蛇三匆匆而去。

  應該……就是在那之後,安伯天便出了事吧?

  「不錯!」

  安伯天咬牙道:「這確實是艾籬留下的後手,為了她五毒教而留下的後手。」

  「五毒教一直想反攻回苗疆,為此一直處心積慮謀劃多年,此次以你為契機大舉進攻,應該說是萬事俱備,可艾籬一生小心,為防出現萬一,這才在雄武城中留下了後手。」

  劍晨眉頭皺了皺,接道:「她故意留下了殘缺,或者說是錯誤的毒屍煉製之法,但這方法卻又可以讓雄武城煉成一些是似而非的毒屍,吊足了你們的胃口。」

  安伯天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看了劍晨一眼,道:「安安一直叫你傻子,其實你並不太傻。」

  「不錯,艾籬當時應該就是這個目的,她留下的這個後手就是想再給五毒教加上一重保障,若是萬一五毒教去往苗疆失利的話,那麼至少,雄武城還會保他們一保!」

  劍晨接道:「因為你們嘗到了毒屍的甜頭,所以自然更想再進一步,煉製出五毒教那種完全形態的毒屍,好用以擴展到狼牙軍中,為你們其後的野心做準備!」

  「是。」安伯天應道:「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一旦五毒教出事,雄武城就絕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出手救下當中一些知道教中隱秘的高層人士,這就是艾籬布下的,為五毒教保有一份香火的後手。」

  劍晨的思路也越加清晰起來,揉了揉眉心,道:「若說五毒教裡知道最多隱秘的人是誰,那非教主烏和泰莫屬。」

  「所以你們在收到烏和泰被囚於天牢的消息後,就一定會想辦法把他弄出去,再從他的身上得到完整的毒屍煉製之法!」

  他在心下嘆了口氣,原來如此,這樣就能解釋為何安伯天在收到蛇三的訊息之後,連安安的面也來不及看一眼,就那麼走了的原因。

  恐怕當時雄武城方面早就在暗中佈置營救烏和泰之事,只是恰好在那個時候一切佈置妥當了而已。

  「既然是這樣,那安伯父你又為何……」

  他住口不言,心中卻也疑惑,憑雄武城的力量,既然膽敢侵入皇宮天牢中救人,那麼勢必就會有著完備的計畫。

  可是就在昨日,他還曾見過烏和泰,雖然只是屍體而已,可也說明,當日安伯天親自主持的營救計畫必然是以失敗告終。

  並且很有可能,安伯天就是在那次營救中失手被擒,並且被人煉製成了毒屍。

  「很奇怪是嗎?」

  安伯天自嘲笑笑,目露悲哀道:「如果以我自己的意思,是根本不可能前往長安行此冒險之事的,因為此事實在太過蹊蹺,當中滿是人為刻意的巧合。」

  「烏和泰是怎麼在苗疆消失的,我不知道,他又是怎麼被囚禁在天牢,這我也不知道,而更奇怪的是,這種絕密的消息,又在第一時間被雄武城得到。」

  「若說背後沒有人在搞鬼,我是不信的。」

  劍晨默然,想到安伯天的身份,不由嘆息道:「可是你還是去了。」

  「不得不去,是嗎?」

  話音落下,安伯天的氣勢陡變,一股凌厲的氣機驟然鎖定在劍晨身上。

  旋即卻又慢慢回落,他半坐在地上,腦袋頹然地垂下,無奈地笑笑,道:「是啊,不得不去。」

  又道:「天牢之行根本就是個陷阱,蛇牙五人,加上我,六個人,全部失手被擒。」

  此言一出,劍晨的面色變了變,安伯天乃是宗師境界高手,再加上蛇牙,另外三個人不知道,但蛇一與蛇三兩人,也算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如此力量,竟然全數陷於天牢中?

  「是誰?」

  他驚問道。

  「是……」

  安伯天左手猛然一握,暗恨道:「是隱魂!」

  隱魂!

  一直低頭糾結的顧墨塵在聽到這兩個字後,終於身軀猛震,不可思議地抬起了頭,雙目裡閃爍著震驚的光芒。

  劍晨心中一沉,頓時恍然道:「原來是他,這就怪不得以你們的力量,又事先作了佈置之後,怎麼還會失手!」

  安伯天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不錯,隱魂的出現實在出乎我的意料,但我卻知他是義父的親信,既然出現在那裡,想來是義父為保萬無一失,派他來幫手的。」

  「而事實上,隱魂出現時,也確實是這麼說的!」

  劍晨沉聲接道:「可是他卻並沒有那麼做,而是在暗中對你們下了手?」

  「哼!」

  提起隱魂,安伯天面色陰沉如水,恨聲道:「若不是他在背後搞小動作,我們又何至於失手被擒?」

  「更可惡的是,他竟然趁我不備,將瀝血丸打入了我的口中!」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0:18
第七百四十二章 血腥的源頭

  「瀝血丸到底是什麼?」

  聽到安伯天再一次提起瀝血丸,劍晨忍不住問道。

  安伯天咬牙半晌,終於道:「原來煉製毒屍根本沒有艾籬留下的東西那麼複雜,只是一顆藥丸足以!」

  「就是這瀝血丸?」

  劍晨不可思議道:「吃了瀝血丸,就會變成毒屍?」

  「還是我來說吧……」

  突然,顧墨塵長嘆一聲,打斷兩人的對話,看著劍晨道。

  豁然轉身,劍晨直直望向顧墨塵那張糾結的臉,面色沉厲。

  「別這樣……」

  顧墨塵攤了攤手,嘆息道:「我確實知道一些事情,可因為一些原因,還不能全盤向你明言,不過關於瀝血丸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

  話畢,他又以極為誠懇,甚至帶著一點哀求的眼神對劍晨道:「如果你還當我是兄弟,就不要多問!」

  劍晨定定地看著他,終於點了點頭,道:「好,你說。」

  顧墨塵明明站著沒動,可是很明顯的,看著他的人都感覺到他的身軀驟然垮了下來,似乎放下了萬斤巨石一般如釋重負。

  先瞟了一眼同樣凌厲目光望向他的安伯天,顧墨塵苦笑道:「安城主不必如此,雖然我知道一些內情,但絕對沒有參與其中。」

  旋即正色對劍晨道:「瀝血丸,很容易讓你聯想到瀝血劍是不是?」

  沒有等劍晨開口,他又自顧自道:「不錯,瀝血丸確實與瀝血劍關係匪淺,其實這麼說吧……」

  他沉凝了一會,思考著措辭道:「這件事恐怕安城主也不是很清楚,其實……玄冥訣,本就是脫胎於瀝血劍!」

  此言一出,劍晨的面色微變,而安伯天卻低下了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來他果然對此也有著些猜測。

  顧墨塵續道:「還記得修月一直想通過你得到玄冥之三嗎?」

  「其實,除了以身煉劍與玄冥之三有關之外,這將讓變成毒屍的瀝血丸,其實也是玄冥之三的一個變種!」

  「變種?!」

  劍晨驚異不已。

  「不錯,變種!」

  顧墨塵沉聲道:「你們劍冢的祖師從玄冥之三里悟出了以身煉劍之法,可是,瀝血劍的初次出世,卻是被苗疆之人所得。」

  「苗疆?」

  這次,震驚的人不止是劍晨,還有一直在默默聽著顧墨塵說話的安伯天!

  「對,苗疆!」

  顧墨塵待兩人的驚訝稍減,才又道:「瀝血劍次出世確實是被苗疆中人所得,甚至……他們還從瀝血劍的氣息中得到靈感,創造出了五聖秘術。」

  「毒經總紀?」

  劍晨禁不住驚呼出聲。

  毒經總紀他雖沒見過卻很熟悉,當日艾籬正是以離隊傳宗三人的性命為要脅,強迫劍晨等人前往苗疆奪取那毒經總紀,隨後更引出五毒教大舉攻向靈蛇寨之事。

  想不到,這沒有見過的毒經總紀竟然與他頗有淵源,他身負的玄冥訣,竟然就是來自毒經總紀?

  「毒經總紀只是大綱而已,完整的玄冥訣,是要將完整的五聖秘術全部得到才可悟出。」

  顧墨塵解釋道:「雖然從毒經總紀中也可以得到部分玄冥訣,可絕對

  無可能練出完整的全部三卷功法。」

  說到這裡,他深深地看了劍晨一眼,道:「並且五聖先祖未免後人因為玄冥訣而野心嘭脹,除了留下祖訓之外,還在五聖秘術中作了設置,若非先得到玄冥之三,再倒著修煉的話,是不可能煉成完整的玄冥訣的。」

  「倒著練?」

  劍晨眉頭一皺,疑惑看向有孩子墨塵。

  顧墨塵苦笑一下,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可是,除了你之外,咱們這群人又有誰練成了前兩卷?」

  「只有你而已!」

  劍晨默然,顧墨塵說的固然是事實,可這又是為什麼?

  既然玄冥訣裡有此限制,那麼為什麼他卻能夠正著將前兩卷練成?

  顧墨塵深嘆一聲,同情地看著劍晨,道:「是因為瀝血丸,因為瀝血丸煉製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模擬出瀝血劍最本質的氣息,也就是……玄冥之三!」

  「不可能!」

  劍晨斷然道:「我並沒有服用過什麼瀝血丸,而且,我也沒有如……」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不由看了一眼安伯天。

  是的,他並沒有如安伯天一般,在瀝血丸的效果下,變成一具只知殺戮的毒屍,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顧墨塵搖著頭,嘆息道:「是的,你並沒有服用過瀝血丸,否則,你的下場就會與安城主一樣。」

  他倒是不顧安伯天的感受,直接點了出來,接著又道:「可是……你的父親他……」

  此言一出,劍晨如遭雷殛,身軀陡然狂震,駭然道:「你,你是說……」

  「是的。」

  顧墨塵雙眼中全是深切的同情,嘆道:「你的父親,衡陽洛家最後一任家主洛寒,其實是服用過瀝血丸的,雖然是最初級的瀝血丸。」

  「然後,通過血脈,你的體內也繼承了洛寒的瀝血丸,也就是玄冥之三的一絲氣息。」

  「這也就是為什麼,你能夠成為唯一一個練成前兩卷的原因所在!」

  劍晨驚駭不已,以至於連連倒退了兩步,震驚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你其實也應該有所感覺吧?」

  顧墨塵苦笑道:「雖然你表面上一直正常,可是在受到刺激的時候,總會突然變得血腥暴虐起來,那個時候,你的心裡在想著什麼?」

  「是冰冷,還是仇恨?這些,其實都是你體內的玄冥之三血脈所帶給你的。」

  顧墨塵的話令劍晨更加沉默起來。

  他自己的情況是如何,他又怎會不知?

  從花想蓉重傷開始,他體內的暴虐便開始了萌芽,以至於在初上純陽劍宮時,再也抑制不住體內的冰冷血腥,在純陽山門前大鬧了一場。

  那時若非玉虛真人從中調和,恐怕從那時起,他就會變成一個只知屠殺的血腥魔頭。

  後來,因為斷劍聯盟與伍元道人的事情,這份暴虐之意也越加明顯,甚至在洛家時,更是再也控制不住,生生作下了天理難容之事。

  原來,這一切的源頭……是在這裡?!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0:18
第七百四十三章 吞噬

  「瀝血丸……是烏和泰對付洛家的陰謀。」

  顧墨塵看著沉默無言的劍晨,哀嘆著說道。

  劍晨的頭陡然一抬,目中精光驟然大閃。

  「烏和……泰?」

  不知在什麼時候,劍晨的聲音已然乾澀沙啞,凌厲的目光直盯著顧墨塵,幾乎是嘶吼著問道。

  顧墨塵點頭道:「烏和泰可算是洛家悲劇的源頭,現下他已經死了,所以這我可以說與你知道,當然,除了烏和泰之外,當中還有其他人在暗中行事,不過……」

  他垂著頭,躲避開劍晨咄咄以對的目光,輕聲道:「這當中涉及到一些與我有關的原因,所以還不能告訴你,還請見諒。」

  劍晨的雙目深深眯起,凌厲的目光更加凝聚,彷彿想要將顧墨塵裡裡外外看個通透一般。

  良久,才微一點頭,道:「好,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夠主動告訴我。」

  「謝謝……」

  顧墨塵苦澀地笑著,竟然深深一鞠,向劍晨道了聲謝。

  旋即又道:「說回瀝血丸吧。」

  目光望向安伯天,沉聲道:「安城主所中的瀝血丸應是烏和泰改良完善後的成品,與當年洛家所中的,藥效早不可同日而語,所以……」

  說著,他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彷彿遇到了什麼難解到不可思議之事。

  安伯天也苦笑道:「所以,我本不該醒來的,只能以毒屍的形態苟活於世?」

  顧墨塵不說話了,沉默卻代表著同意。

  安伯天看了眼劍晨,嘆道:「本來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在心智俱喪的剎那,我以為……我的一生也就到此為止了。」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苦笑道:「誰知道,他的那一記玄冥訣內力入腦,竟然能夠讓我重新回覆片刻的清醒。」

  劍晨愕然,安伯天說的,正是他以歸去來兮轟入他腦內的玄冥訣內力。

  當時的想法,只是想用強猛無匹的雷電玄冥之力封鎖住安伯天的腦際而已。

  頭部乃人身體中最玄奧神奇的地方,每個人所有的行動指令都是從腦部下達。

  當初在苗疆對抗五毒教的毒屍時劍晨就有發現,不管是對毒屍造成怎樣的傷害,肢體殘缺也好,半身不遂也罷,都不能停止毒屍的行動。

  唯有一點,只有在破壞了毒屍的頭顱之後,才可令其完全停下所有的活動能力。

  這也可以說明,雖然毒屍已經沒有屬於自己的意識,可其所能做出的所有攻擊行為,仍是由大腦在下達最終的命令。

  破壞腦袋,仍能令毒屍變成死屍!

  正是知道了這一點,在地底時,劍晨才會以陰陽破氤棍瘋狂劈斬著安伯天的身體,最終的目的,其實就在他的頭部。

  用可隔絕一切內力的玄冥訣來封鎖住安伯天的大腦,令他暫時失去攻擊能力後,再趁著這段時間去煉製幾顆醒神丹,看看能不能對安伯天有用。

  這,就是劍晨原本的計畫。

  可是,計畫卻趕不上變化,他怎麼也想不到,因玄冥訣竟然強大如斯,隔絕的不僅僅是安伯天的行動能力,更是將那瀝血丸的藥效也自他腦海中隔絕開來,這才令安伯天清醒了過來。

  這本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至少用玄冥訣的內力能夠化解毒屍之變,可劍晨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他已經不止一次地聽到安伯天說出了……暫時,這兩個字!

  暫時,難道他……還會復發?

  「安伯父,你說的暫時……」

  他不願去問,卻又不得不問。

  「我的這裡。」

  安伯天以手指輕輕點著腦袋,沉靜道:「已經開始模糊不清了。」

  劍晨與顧墨塵的面色微變,模糊不清,那即是說……

  「快要壓不住了嗎?」

  劍晨焦急道:「那我再給你輸一些內力!」

  說著就要上前。

  安伯天的面色卻在這時陡然猙獰了幾分,額頭上頓時浮現幾許青筋,身軀猛震間,極力咬著牙齒,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

  「沒用的,你別忘了,瀝血丸裡……也有玄冥訣的氣息!」

  掙紮著說完這一句,他猛得由半坐直挺挺往地上一倒,身軀若強弓一般倒弓了起來,力度之大,就像是想將腰身硬生生扭斷一般!

  突如其來的變化頓時令劍晨與顧墨塵神色大變,他們已然感覺得到,從安伯天的身上,一圈一圈的冰冷氣息瞬間瀰漫!

  「他又要變了!」

  顧墨塵焦急大吼,目光卻不禁望向劍晨。

  雖然安伯天說沒用了,可是現下,能夠有可能抑制住他的,也只有劍晨前兩卷大成的玄冥訣了!

  猛一咬牙,劍晨也是一般想法,不管不顧,猛得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右掌一凝,突得雷電自掌心大起!

  玄冥訣染上雷電之力,威力比之以往更加狂猛,情急之下,劍晨這一掌運了全力,直接往安伯天頭頂按去!

  「吼——!」

  今天晚在這時,只聽安伯天爆發出一陣野獸般的怒吼,高高弓起的身軀又往上頂了頂,猙獰的臉龐上,條條青筋已然仿若群蛇亂舞,面容扭曲到幾乎認不出真容。

  砰——!

  一掌,就在這時猛然按向他的頭頂。肉眼可見的,無數縈繞的電蛇扭曲亂舞,竟然從安伯天的七竅中狂猛鑽入!

  眼耳口鼻,頭顱七竊頓時有汨汨的血絲狂飆而出,安伯天的身軀也在這雷電繚繞中劇烈震顫起來,彷彿就要被這雷電轟殛成焦炭!

  危急關頭,劍晨焦急的面色卻鬆緩了一分。

  安伯天的狀態很差,可他卻分明感覺到,那陣冰冷的感覺竟也隨著他額頭青筋的緩緩平復而消散了一些。

  還是……有用!

  這個情況令劍晨的精神大振,不敢怠慢,內力的輸出更加強烈。

  「快!」

  安伯天咬著牙,幾乎將一口鋼牙咬碎,硬擠著吼道:「快殺了我!」

  「安伯父!」

  劍晨大喝道:「切莫自喪,玄冥訣對你仍然有效!」

  「不!」

  安伯天吼道:「沒用!瀝血丸,它正在吞噬你的內力!」

  吞噬?!

  劍晨神情一滯,瀝血丸,也就是玄冥之三,它竟可以吞噬自己的內力?

  「殺了我,快,殺了我!」

  趁著最後的清醒,安伯天猛然暴喝。

  —

  說件事,昨晚老婆突然破了羊水,也就是說……她快要生了!

  從昨晚九點到現在凌晨六點過,我一直處於緊張忐忑的情緒中,直到目前為止,老婆仍在一陣一陣的疼痛,在焦急於擔憂中,我們都在等著小生命的降臨。

  也幸好他還沒來,所以我還可以用一個通宵的時間在醫院用手機碼出這兩章,但是,要先說聲抱歉了,接下來的日子可能無法按時更新,或許還會斷更,即使有更新,在激動的情緒下,又是用手機碼字,可能也會錯字不少,還望各位見諒!

  有點語無倫次,請理解!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0:19
第七百四十四章 爆

  「殺,快……快殺了我!」

  安伯天厲喝不斷,趁著劍晨全力的一掌玄冥訣,他那模糊的意識仿若被重錘砸散,保有了最後一絲清明。

  「安伯父,你……堅持住!」

  劍晨緊咬著牙,保持如此全力輸出內力的強度,令他雙臂已然有了酸麻腫脹之感。

  他的玄冥訣到底已有了變異,混合了雷電之力後,威力固然大漲,可缺點也在這時顯現。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凡事走到極致必不能長久。

  玄冥訣冠絕天下,卻也逃不過如此定律。

  雷電之力強則強矣,可惜卻制衡了玄冥訣包容萬象的特性,力出力發之際,對劍晨自己也在產生著影響。

  最直觀的感受,今天晚是原本予取予求的混沌內力在溶入了雷電之力後,已然慢慢在反噬著劍晨自己的身體!

  全力的輸出才只過了一會,這份消耗對於以往的劍晨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然而現下……

  原本的單掌早已變成了雙掌,可即便如此,他的內力輸出也幾次出現了零亂之相!

  零亂、斷續,這對於一個宗師境界的高手來說,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血,不光從安伯天的七竅中汨汨而流,從劍晨的七竅裡,也開始有著奔湧的跡象。

  「劍晨!」

  顧墨塵陡然一聲暴喝,劍晨的情況突然變得極不穩定,這已經超出了救人的範疇,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將自己給搭進去!

  「放……手!」

  此時此刻,任何話語都屬多餘,對於劍晨來說,放手,才是最好的,最正確的選擇!

  可是……劍晨又哪裡肯放?

  安伯天是安安的爹爹,無論如何,他也不想安伯天有事。

  即使安伯天對他說,以玄冥訣封鎖腦域的方法已經無用,可至少,當他在持續輸出內力的時候,安伯天還能保持一份清醒。

  這,就夠了!

  「我收回剛才的話!」

  雷電繚繞中的安伯天已然看不清面目,在青光與血色爆裂齊飛的光影中,他沉凝暴怒的喝聲間或響起。

  「安安說的不錯,你,就是個傻子!」

  「傻……子,就傻子!」

  劍晨的面目也不見得比安伯天好上多少,他狂嚥了一口鮮血,厲聲道:「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再變成毒屍!」

  「笨蛋!」

  安伯天憤怒喝罵道:「你這樣只會與我同歸於盡!」

  劍晨也已然處於崩潰的邊緣,咬著牙,血絲卻從嘴角滑落,毫不相讓道:「那就同歸於盡!」

  「你——!」

  安伯天被噎得一滯,繼而狂喝道:「我們都死了,誰來照顧安安?」

  這次輪到劍晨遲滯,不過很快,他便咬牙道:「若是安安知道我眼睜睜看著她的爹爹去死,她怎麼還會需要我的照顧!」

  劍晨的執拗也令安伯天頓感無語,兩人糾結在雷電光團中,久久無言。

  然而場上的情況卻並不因為兩人的無言而陷入僵持。

  安伯天的情況隨著劍晨內力的零亂而再度變得糟糕起來。

  劍晨卻在拼了命不計損耗的全力輸功下,雷電之力對經脈的損傷也越來越劇烈。

  嘣——!

  陡然,自劍晨的體內炸起一聲悶響。

  這聲音對於劍晨來說如雷乍響,猶如自心底被人砸了一記悶錘,空落落的,難受得幾乎想悶出一口血來。

  但於旁人來說,這聲音基本上等同於無。

  可是無論是心智開始走向暴亂的安伯天,還是在一旁心急如焚的顧墨塵,卻都真的感受到了劍晨體內的這一聲暴鳴。

  不是聽,而是感受。

  特別是安伯天的感受較之沒有與兩人糾纏在一起的顧墨塵來更加明顯,以至於他那即將進入狂化的冰冷氣息都為之一緩。

  而顧墨塵也是面色難看到無以復加的程度,以他所見,劍晨與安伯天那處瀰漫著凜烈青光血色混雜在一起的混亂光團竟然劇烈地震動了一下。

  大家都是習武之人,雖然聽不到劍晨體內那雷鳴的聲音,可安伯天與顧墨塵兩人也清楚地知道,劍晨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是經脈!

  通常只有在強行想衝開一處穴道的情況下,才會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經脈暴裂!

  以劍晨那宗師的修為境界,再有玄冥訣在身,可以說全身上下所有的穴道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全部貫通,內力在體內經脈間的通行早已暢通無阻,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只有迫切想要提升修為的新手才會有的情況。

  可是偏偏……他的經脈就是爆了。

  這只能說明,雷電狀態下的玄冥訣內力對他造成的傷害已然達到了嚴重至極的程度!

  同歸於盡麼?

  安伯天已經分不出心神再對劍晨說些什麼,可顧墨塵的心底卻顫抖難止。

  劍晨已經拼到了爆經脈的程度,那麼剛剛說的同歸於盡……恐怕即將上演了吧?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行動自如的人,顧墨塵的神色瞬息萬變。

  噗——!

  一口鮮血便在此時意料之中的自劍晨口中狂噴了出來。

  還沒等血花噴濺,繚繞的雷電之力早已將之焚燼,為那青光血色增添了一抹濃重的紅,

  顧墨塵神色間的變化也在這時定住。

  深深看了眼身形隱約於雷電之中的劍晨,顧墨塵在這一刻猛得咬牙。

  緊接著,身軀狂震!

  一圈圈泛著深遂灰色的混沌內力自他體內狂震而出!

  缺月琉光受內力一激,烏黑的刀身陡然閃亮。

  然而他卻沒有選擇拔刀。

  天下第一刀顧墨塵赤著雙掌,渾身閃耀著旋轉無盡的混沌內力,猛然身形大展!

  速度很快,快到缺月琉光上面大盛的刀光都被拉成了一道筆直的光線。

  嘣——!

  便在這時,劍晨的心底又有巨錘砸出的雷鳴巨響震徹心田。

  他的第二個經脈……也爆了!

  嘭——!顧墨塵正好衝近,那劇震的光團猛然一縮,正好給了他一絲切入其中的機會。

  於是……

  玄冥之二那混沌形態的旋轉內力陡然凝聚如錐,強行往內一擠!

  一抹灼熱頓時劈頭蓋臉噴了顧墨塵滿頭滿臉,憑著經驗,他感覺得出,這一抹灼熱,是血!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0:20
第七百四十五章 放手!

  第七百四十五章

  還不待顧墨塵有過多感覺,那一抹灼熱就在轉瞬間被週遭肆虐無盡的雷電之力焚化於氣。

  可他也並不用再去感覺什麼。

  切入光團之後,雖然有著雷電之力在身周繚繞不絕,可顧墨塵在有混沌內力護體的情況下,暫時卻還無礙。

  於是他那清晰起來的視線便能直接看到那灼熱來處。

  沒有絲毫意外,噴出這口血的,還是劍晨!

  此時此刻的劍晨已經不能用神情委頓來形容,根本已是氣若游絲!

  他的臉色隨著剛才那口鮮血噴出後,已經是紙金一片,再被光團內的色彩反映著,雙目緊閉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完全被外界的色彩所左右。

  可即使是這樣,他的雙掌卻仍死死地往下按著,肉眼可見的,一波波玄青色的氣流狂猛自他雙臂一竄而過。

  那氣流數量之巨,令顧墨塵的雙眼狠狠地一眯。

  他總算明白為何劍晨會爆經脈。

  任誰一瞬間催逼出的內力總量達到如劍晨這般有若成年人大腿般粗細,爆經脈都是輕的!

  這裡所說的成年人大腿可非像是他這等瘦削之人,而是如雷虎或管平那種級別……

  而令顧墨塵雙眼狠狠眯起來的還有另一個原因。

  劍晨現下的情況絕對只能用很糟來形容,可在連爆兩處經脈,身受嚴重內傷的情況下,他竟然還在拼了命的輸出內力……

  看他緊閉的雙目,恐怕這一份拚命,已然成為無意識的舉動。

  「真是個……傻子……」

  顧墨塵輕輕地一聲嘆息,無奈地搖了搖頭,目光終於望向劍晨雙掌最低處。

  那裡,安伯天木然而坐,隨著雷電之力越湧越多,他的七竅裡竟然已經不再溢出血絲,不知是血液已被雷電之力殛焚殆盡,還是……

  看著安伯天越來越猙獰暴虐的神情,顧墨塵相信,他只能選擇後者……

  安伯天他……已然屍化!

  嘣——!

  正在這時,第三聲爆鳴接續爆響!

  這聲爆響令顧墨塵拋開了所有猶豫……因為這一聲他本不該聽到的爆響卻如雷貫耳。

  而更直觀的是,劍晨手少陽三焦經中的一處大穴,位於小手臂上的會宗穴爆起了大蓬血花!

  嘣,嘣,嘣——!

  這彷彿是個信號,接連又是三聲爆鳴,小臂往上,頓時又多了三個血洞!

  這是真往死了拼啊!

  顧墨塵大驚失色,情急之下想也不想,一直就在凝聚的混沌內力以無盡旋轉之勢猛然爆發!

  砰——!

  狠狠地一掌穿過劍晨的雙手,直落在安伯天的天靈蓋上!

  「吼——!」

  已經不再言語的安伯天雙目陡然怒張,青筋鼓脹的臉龐見之駭然,一聲狂吼震徹天際。

  「你幹什麼!」

  這一掌也令陷入迷糊狀態的劍晨豁然驚醒,大驚失色之下,也顧不得傷勢加重,猛一咬牙,奮起全身餘力!

  眼見著他身上越來越微弱的雷電之力猛然大放。

  噗——!

  不受控制的一口鮮血從他口裡狂噴了出來,也將那聲質問的大喝從中打斷。

  顧墨塵的身軀一顫。

  他能突入光團全憑劍晨那陡然微弱的氣息令光團中的壓力大弱,另外,也是他那身同出一源的玄冥訣混沌內力作突破。

  然而現下,那一掌實是用了全力,以至於護住全身的混沌內力也在同時減弱。

  失去了混沌內力不停旋轉所帶來的保護,劍晨這突然爆發的雷電之力又是極強,頓時切入了顧墨塵的防護。

  只是眨眼間,顧墨塵面色一黯,頭髮根根豎了起來,渾身上下劇烈顫抖不止。

  「我們是兄弟……要死,一起!」

  竭力咬著牙,不令喉間那口鮮血噴出來以至洩了真氣,顧墨塵苦笑著,每擠出一個字,嘴角就濺起一朵血沫。

  他的話讓劍晨愣了愣,突然從雙掌上傳來的感覺也令他瞬間明白了顧墨塵在做的事情。

  安伯天在一聲狂吼過後,身體竟慢慢有了平復的架勢。

  這感覺很清晰,一抹劍晨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流入安伯天的頭頂,混合著他的雷電之力一道,以旋轉之勢不停往他腦內突入。

  顧墨塵是在……幫他!

  「快放手!」

  感覺之後,劍晨盡力放緩了一分內力輸出,以免顧墨塵承受不住。

  剛才安伯天說過,劍晨如果不停止的話,只能同歸於盡。

  這句話不是白說,以劍晨剛才的狀態,實在離同歸於盡不遠了,若不是顧墨塵突然的相助,恐怕他已然崩潰!

  可是偏偏……他的經脈就是爆了。

  這只能說明,雷電狀態下的玄冥訣內力對他造成的傷害已然達到了嚴重至極的程度!

  同歸於盡麼?

  安伯天已經分不出心神再對劍晨說些什麼,可顧墨塵的心底卻顫抖難止。

  劍晨已經拼到了爆經脈的程度,那麼剛剛說的同歸於盡……恐怕即將上演了吧?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行動自如的人,顧墨塵的神色瞬息萬變。

  噗——!

  一口鮮血便在此時意料之中的自劍晨口中狂噴了出來。

  還沒等血花噴濺,繚繞的雷電之力早已將之焚燼,為那青光血色增添了一抹濃重的紅,

  顧墨塵神色間的變化也在這時定住。

  深深看了眼身形隱約於雷電之中的劍晨,顧墨塵在這一刻猛得咬牙。

  緊接著,身軀狂震!

  一圈圈泛著深遂灰色的混沌內力自他體內狂震而出!

  缺月琉光受內力一激,烏黑的刀身陡然閃亮。

  然而他卻沒有選擇拔刀。

  天下第一刀顧墨塵赤著雙掌,渾身閃耀著旋轉無盡的混沌內力,猛然身形大展!

  速度很快,快到缺月琉光上面大盛的刀光都被拉成了一道筆直的光線。

  嘣——!

  便在這時,劍晨的心底又有巨錘砸出的雷鳴巨響震徹心田。

  他的第二個經脈……也爆了!

  嘭——!顧墨塵正好衝近,那劇震的光團猛然一縮,正好給了他一絲切入其中的機會。

  於是……

  玄冥之二那混沌形態的旋轉內力陡然凝聚如錐,強行往內一擠!

  一抹灼熱頓時劈頭蓋臉噴了顧墨塵滿頭滿臉,憑著經驗,他感覺得出,這一抹灼熱,是血!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0:20
第七百四十六章 朱雀門前

  長安。

  朱雀城門外不遠有一茶肆。

  因為靠近皇城的緣故,朱雀門外大街上從早到晚都屬川流不息之處,這茶肆雖然不大,但因著佔了地利之故,生意向來是很好的。

  特別現下正是午後,酒足飯飽之後再來上一碗清茶,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於是茶肆裡的生意很好,二十來張桌子張張爆滿,四人一張的桌子生生被往來的客人坐成了八仙桌。

  生意很好,茶老闆自然眉開眼花,可每當他停下歇歇,擦上一把汗時,目光卻總不免往一個地方望上一眼,每望上一眼,那因為生意太好而帶來的欣喜都會黯淡幾分。

  他望去的地方,是自己茶肆的一張普通卻又不普通的桌子。

  說普通,是因為這張桌子與其它茶肆裡的一樣,都是普普通通地一張可供喝茶之用的木頭桌子。

  可說不普通,那是因為……整個茶肆裡,只有這張桌子還空著。

  說空著也不恰當,因為那裡是有一位客人的,只有一位。

  茶肆外面,還有許多不趕時間的客人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用一些無聊的閒話來打發排隊等座位的難耐。

  一家茶肆而已,生意好到竟然有人排隊的地步,由此便能看出,茶老闆望向那處幾乎是空著的桌子時,是多麼的無奈。

  不是沒有等不及的客人忍不住想要過去那邊至少還空著三個位子的茶桌上拼桌。

  可無一例外的是,當他們走近桌前時,總是會忍不住身軀一抖,然後默默地,帶著驚懼地往後退。

  那張桌子附近的氣場……很冰冷。

  殺人的冰冷。

  這冰冷自然不可能是茶桌自己發出,而是唯一坐在桌邊,與四周格格不入的那個人。

  這是個面容堅忍的年輕人,身著一件淡灰色的勁裝,低著頭,只是默默地喝著手中早已涼透的茶水,從遠處看去,與一般的江湖遊俠並無二致。

  那冰冷的氣息正是從他身上所散發,可卻只是將這張茶桌包裹在內而已,一絲一毫的擴散也沒有,所以旁邊桌上的客人並沒有感覺到不妥,頂多可是奇怪一下為何那桌子會這麼空而已。

  年輕人散發出的這抹冰冷是刻意而為,因為他不想與人同桌,因為他現下不能分心,也因為他不想人來人往干擾到他的觀察,所以,一向謹慎隱忍的他,才不得不將自己暴露在一個特殊的位置上。

  低著頭,喝著茶,年輕人保持這個重複而機械的動作已經有半日光景,而從茶老闆的記憶中,這個年輕人已經保持了這個動作有三日之久。

  三日來,他總是第一個坐到同一張茶桌的同一個位置上,然後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點上一壺茶。

  這壺茶,他可以從天剛放亮一直喝到漫天星斗,茶肆打烊為止。

  這是個怪人。

  茶老闆只能這麼安慰著自己,然後忍著痛失一張大好賺錢茶桌的悲傷,既喜且悲地照顧著其餘桌子上的客人。

  以茶老闆的眼力,他當然沒有看到,年輕人這三日來做的,並不是只有低頭喝茶這一個動作。

  還有偶爾精光一閃,掃視著朱雀城門處的銳利眼神!

  他在觀察,觀察朱雀城門處的守軍,人數、狀態、換防時間、漏洞,如此種種所有的東西,他都在觀察。

  這已經是第三日,這也是他為什麼周身上下氣息越來越冰冷的原因。

  因為……他沒有發現漏洞。

  皇宮大內乃大唐權力的中心,自然也是守備最為森嚴之處。

  別處的城門守軍或許還會有著懈怠,可皇城內外的守軍卻根本不會,也不敢有半點的懈怠。

  這令年輕人的氣息越來越不穩定,他那堅忍的面容也漸漸有了焦灼的神情。

  以他的武功,想要突入皇城並不是太過困難的事情。

  可是……他的目的並不是只突入皇城那麼簡單,他想要……從裡面帶一個人出來。

  一個,可能早已身受重傷,不良於行的人。

  只是他自己,皇宮大內可以來去自如,可若再帶上一個重傷的人,那就未必,所以,他必須要想出一條萬全之策,能夠平安地將人給帶出來!

  朱雀門是他選擇的突破口,沒有其他,是因為這門他曾經走過數次,算是皇城四周城門裡地形最熟悉的地方。

  可惜……一無所獲。

  正在年輕人焦灼到不知不覺已將手中茶杯捏出了兩條裂縫時,他的眼前一暗,一道黑影擋住了他望向朱雀門的視線。

  正是煩燥時,在這個時候有人膽敢來觸他的眉頭,年輕人心頭的怒火騰得一下頓時被點燃。

  啪嚓——!

  茶杯終於抵受不住年輕人渾厚的掌力,被捏得猛然破碎,杯屑再加上冰冷的茶水四下飛濺。

  年輕人的手便在這時一揮,一股大力頓向這破碎的殘屑扇去。

  噗噗噗噗噗——!

  半空中無論杯屑還是茶水化作漫天亂箭,疾向那擋了他視線的黑影攻去。

  無論是誰,膽敢在這時擋在他的面前,那便只有一個字:殺!

  這黑影恐怕只是一個愣頭青,誤闖進了他布下的冰冷氣場中吧?

  在大手一揮時,年輕人禁不住這麼想著。

  因為那破碎的亂箭速度雖然很快,但若是換一個高手來,定然是有時間反應並進行躲避的。

  可是這黑影卻沒有。

  他還是就那麼站著,不知是沒發現,還是已經被嚇傻,就那麼站著,任由無數亂箭臨近他的身體。

  於是……年輕人的雙目在這時陡然大睜。

  箭,很多的箭,衝進了黑影之內,然後……

  在沒有帶起半點血花的情況下,又一穿而透!

  這黑影彷彿就像是一抹陽光下的陰影而已,沒有實體,自然也就不會被年輕人陡然而發的亂箭所傷。

  可是,他怎麼可能是陰影?

  「好久不見,脾氣倒是見長!」

  年輕人的雙目仍在大睜,耳邊,竟然傳來一道陰側側的聲音。

  神色在這一剎那變得有些古怪,年輕人豁然扭頭,眼前又被黑影所包圍。

  「隱魂大人!」

  在真正看清那黑影的真面目後,年輕人竟然怒火全消,反而趕忙恭敬地向這黑影拱手一禮。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0:21
第七百四十七章 計策

  長安。

  朱雀城門外不遠有一茶肆。

  因為靠近皇城的緣故,朱雀門外大街上從早到晚都屬川流不息之處,這茶肆雖然不大,但因著佔了地利之故,生意向來是很好的。

  特別現下正是午後,酒足飯飽之後再來上一碗清茶,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於是茶肆裡的生意很好,二十來張桌子張張爆滿,四人一張的桌子生生被往來的客人坐成了八仙桌。

  生意很好,茶老闆自然眉開眼花,可每當他停下歇歇,擦上一把汗時,目光卻總不免往一個地方望上一眼,每望上一眼,那因為生意太好而帶來的欣喜都會黯淡幾分。

  他望去的地方,是自己茶肆的一張普通卻又不普通的桌子。

  說普通,是因為這張桌子與其它茶肆裡的一樣,都是普普通通地一張可供喝茶之用的木頭桌子。

  可說不普通,那是因為……整個茶肆裡,只有這張桌子還空著。

  說空著也不恰當,因為那裡是有一位客人的,只有一位。

  茶肆外面,還有許多不趕時間的客人在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用一些無聊的閒話來打排隊等座位的難耐。

  一家茶肆而已,生意好到竟然有人排隊的地步,由此便能看出,茶老闆望向那處幾乎是空著的桌子時,是多麼的無奈。

  不是沒有等不及的客人忍不住想要過去那邊至少還空著三個位子的茶桌上拼桌。

  可無一例外的是,當他們走近桌前時,總是會忍不住身軀一抖,然後默默地,帶著驚懼地往後退。

  那張桌子附近的氣場……很冰冷。

  殺人的冰冷。

  這冰冷自然不可能是茶桌自己出,而是唯一坐在桌邊,與四周格格不入的那個人。

  這是個面容堅忍的年輕人,身著一件淡灰色的勁裝,低著頭,只是默默地喝著手中早已涼透的茶水,從遠處看去,與一般的江湖遊俠並無二致。

  那冰冷的氣息正是從他身上所散,可卻只是將這張茶桌包裹在內而已,一絲一毫的擴散也沒有,所以旁邊桌上的客人並沒有感覺到不妥,頂多可是奇怪一下為何那桌子會這麼空而已。

  年輕人散出的這抹冰冷是刻意而為,因為他不想與人同桌,因為他現下不能分心,也因為他不想人來人往干擾到他的觀察,所以,一向謹慎隱忍的他,才不得不將自己暴露在一個特殊的位置上。

  低著頭,喝著茶,年輕人保持這個重複而機械的動作已經有半日光景,而從茶老闆的記憶中,這個年輕人已經保持了這個動作有三日之久。

  三日來,他總是第一個坐到同一張茶桌的同一個位置上,然後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地點上一壺茶。

  這壺茶,他可以從天剛放亮一直喝到漫天星斗,茶肆打烊為止。

  這是個怪人。

  茶老闆只能這麼安慰著自己,然後忍著痛失一張大好賺錢茶桌的悲傷,既喜且悲地照顧著其餘桌子上的客人。

  以茶老闆的眼力,他當然沒有看到,年輕人這三日來做的,並不是只有低頭喝茶這一個動作。

  還有偶爾精光一閃,掃視著朱雀城門處的銳利眼神!

  他在觀察,觀察朱雀城門處的守軍,人數、狀態、換防時間、漏洞,如此種種所有的東西,他都在觀察。

  這已經是第三日,這也是他為什麼周身上下氣息越來越冰冷的原因。

  因為……他沒有現漏洞。

  皇宮大內乃大唐權力的中心,自然也是守備最為森嚴之處。

  別處的城門守軍或許還會有著懈怠,可皇城內外的守軍卻根本不會,也不敢有半點的懈怠。

  這令年輕人的氣息越來越不穩定,他那堅忍的面容也漸漸有了焦灼的神情。

  以他的武功,想要突入皇城並不是太過困難的事情。

  可是……他的目的並不是只突入皇城那麼簡單,他想要……從裡面帶一個人出來。

  一個,可能早已身受重傷,不良於行的人。

  只是他自己,皇宮大內可以來去自如,可若再帶上一個重傷的人,那就未必,所以,他必須要想出一條萬全之策,能夠平安地將人給帶出來!

  朱雀門是他選擇的突破口,沒有其他,是因為這門他曾經走過數次,算是皇城四周城門裡地形最熟悉的地方。

  可惜……一無所獲。

  正在年輕人焦灼到不知不覺已將手中茶杯捏出了兩條裂縫時,他的眼前一暗,一道黑影擋住了他望向朱雀門的視線。

  正是煩燥時,在這個時候有人膽敢來觸他的眉頭,年輕人心頭的怒火騰得一下頓時被點燃。

  啪嚓!

  茶杯終於抵受不住年輕人渾厚的掌力,被捏得猛然破碎,杯屑再加上冰冷的茶水四下飛濺。

  年輕人的手便在這時一揮,一股大力頓向這破碎的殘屑扇去。

  噗噗噗噗噗!

  半空中無論杯屑還是茶水化作漫天亂箭,疾向那擋了他視線的黑影攻去。

  無論是誰,膽敢在這時擋在他的面前,那便只有一個字:殺!

  這黑影恐怕只是一個愣頭青,誤闖進了他布下的冰冷氣場中吧?

  在大手一揮時,年輕人禁不住這麼想著。

  因為那破碎的亂箭度雖然很快,但若是換一個高手來,定然是有時間反應並進行躲避的。

  可是這黑影卻沒有。

  他還是就那麼站著,不知是沒現,還是已經被嚇傻,就那麼站著,任由無數亂箭臨近他的身體。

  於是……年輕人的雙目在這時陡然大睜。

  箭,很多的箭,衝進了黑影之內,然後……

  在沒有帶起半點血花的情況下,又一穿而透!

  這黑影彷彿就像是一抹陽光下的陰影而已,沒有實體,自然也就不會被年輕人陡然而的亂箭所傷。

  可是,他怎麼可能是陰影?

  「好久不見,脾氣倒是見長!」

  年輕人的雙目仍在大睜,耳邊,竟然傳來一道陰側側的聲音。

  神色在這一剎那變得有些古怪,年輕人豁然扭頭,眼前又被黑影所包圍。

  「隱魂大人!」

  在真正看清那黑影的真面目後,年輕人竟然怒火全消,反而趕忙恭敬地向這黑影拱手一禮。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0:22
第七百四十八章 前方

  「大人……」

  蛇七詫異道:「屬下在這裡盯了三日,並不見有何大動靜,尊主他怎麼會……不在皇宮?」

  眉頭一皺,又有遲疑地自言道:「難道……消息有誤?」

  隱魂微擺了擺手道:「非也,你的消息並沒有錯,只是有些過時而已。」

  「過時?」

  蛇七神色一怔,不由道:「大人的意思是,這幾日有人突入了皇宮,並且還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帶走了尊主?」

  隱魂笑笑,不語,算是默認了蛇七的猜測。

  蛇七仍不能放心,又道:「皇宮守備之森嚴,是什麼人有能耐作下此事?」

  他的心中遲疑不決,若論隱匿暗殺,蛇牙已算江湖中一等一的派系,而他雖然在蛇牙中排名第七,但真正實力至少也可與蛇五相當,只要他願意,就算是皇宮大內,他也有把握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好好將皇宮內外遊歷個遍。

  現下所苦惱的,只是因為安伯天在他心中的份量太重,由不得他不謹慎,不謀定而後動。

  天下間能做到如此程度的人肯定不會多,蛇七的腦海飛速轉了一圈又一圈,一個個他認為能夠做到此事的人又被他逐一排出腦海。

  「很難想嗎?」

  隱魂平靜道:「你忘了你們尊主的女婿了?」

  「女……婿?!」

  蛇七飛速轉動的大腦猛得一停,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驚訝道:「劍晨?」

  隱魂笑笑,道:「劍晨與安清公主兩情相悅,冒險跑到皇宮來搭救未來岳父,應該不算太過難猜的事情吧?」

  蛇七沉默。

  他離開雄武城太久,中間又經歷了一些事情,導致過了一段時間與世隔絕的日子,剛一能出來,就收到了安伯天被關押於皇宮之事,當即火急火燎的趕來。

  對於外界的形勢變化,蛇七基本上等同於無,而對劍晨的印象,也仍然停留在當日被他脅迫加入雄武城的那副模樣。

  是以對於劍晨做到了他連想三日也無法做到的事情,蛇七心中的驚訝自是不小。

  「那……尊主現下何處?」

  待略略消化了一番這對他來說很不可思議的消息後,蛇七抬起頭,向隱魂問道。

  「我本來是要趕去與他們會合的,路過此處正好看到了你,那就一起去吧。」

  隱魂站了起來,一面說著,一面已經在往茶肆外走,蛇七會不會跟著他一起,彷彿並不在他考慮之內,他只不過是……通知一聲而已。

  眼見著隱魂動作不快,但只是轉眼間就要消失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留給蛇七考慮的時間已然不多。

  更何況……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算再在這裡呆上五日,怕也於事無補。

  並且看隱魂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樣,看起來並不像在誆騙於他,蛇七更是有著自知之明,憑隱魂在安祿山身邊的地位,對他這樣一個蛇牙中的中層人物,實在是不應有所圖。

  於是不再猶豫,他隨手拋下塊碎銀子,身形一閃,便緊跟著隱魂那即將消失的身影追去。

  倒惹得茶老闆好一陣眉開眼笑,深深覺得這個年輕人其實也並不是那麼討厭,霸佔了他三日的桌子,這一塊銀子拋出來,卻也能抵得他十日所入。

  茶老闆有什麼想法蛇七當然不會去管,眼下他只在做一件事,那就是竭盡全力不讓自己跟丟隱魂的身形。

  隱魂走得很快,又是在人潮複雜的地方,稍不注意就會丟失目標,直追得蛇七上氣不接下氣。

  可越是這樣,他心中對於隱魂所說的事情就越加深信不疑,不管怎麼樣,若隱魂想要對他有所圖而誆騙於他,那應該略微等他一等才是。

  但隱魂竟直接不理會於他,不管他跟不跟得上,只顧著飄忽疾奔,以至於身形已然化作殘影,街道上人流雖眾,可也只覺得自己眼睛花了一花而已,根本不知道有人剛剛從身邊擦身而過。

  兩人一前一後落得極遠,身形俱都如風,在長安大街上飛奔,不多時,已然從東城門一沖而過。

  即使是常年守備長安城門的精銳守軍,也對兩人幾無所覺。

  不多時已到郊外,人少了許多,蛇七終於緩了一口氣,隱魂的身形雖快,在四下無人的空曠之處,到底追蹤起來要方便得多。

  連回頭看上一眼也沒有,隱魂就像忘了有蛇七這個人似的,身形飄忽間,竟漸漸遠離了長安城外寬闊的官道,越來越往密林深處疾奔。

  蛇七緊緊跟隨,也鑽入密林裡,心也隨之提了起來。

  尊主他……難道就在這密林裡?

  這麼想著,他不禁分出一份心神四下打量著,以至於差點在葉影重重的密林中跟丟隱魂的身形。

  結果他的分心顯然是多餘的。

  因為隱魂左穿右竄了半個時辰之後,竟直接又飛竄到了密林另外一邊的邊緣地帶。

  這裡地勢已經開闊了不少,蛇七把眼一掃,除了樹之外並無他物,那麼,隱魂還要走多遠?

  正這麼想著,卻見隱魂的速度竟慢慢停了下來,猝不及防之下,腳下才只是一個交錯,便已飛竄到了他的身後。

  「大人?」

  蛇七疑惑,這裡並沒有任何有人曾經在此的痕跡,隱魂停下是為什麼?

  難道當真另有目的?

  想到這裡,他的氣息頓時有了變化,心中本就對隱魂有著一份提防,現在又更多了戒備。

  蛇七氣息的變化隱魂自然能夠感覺得到,可他卻沒有什麼表示,只是淡淡地往後伸出一手,作了個停止的姿勢。

  蛇七一愣,倒也立即住了口,下意識地放開氣息,感知著四周的情況。

  「前面怎麼回事?」

  隱魂的手頓在空中,突然說道。

  前面?

  蛇七怔了怔,踏前一步,順著他目光的方嚮往密林外望去。

  他們此時身處的位置已經是密林中的極邊緣,幾乎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真正走出密林,前面已然開闊空曠。

  於是,蛇七的眼眸裡立即閃爍著青與紅交織在一起的光芒。

  那裡……

  「好像是劍晨的玄冥訣?」

  隱魂在旁沉聲說道。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0:22
第七百四十九章 驚見

  「劍晨?」

  蛇七詫異地下意識接口。

  在他的印象中,劍晨的玄冥訣不是灰色的如同混沌一般的內力嗎?

  可是那裡,除了青色的雷電,就是紅色的……血?

  紅色的是什麼,蛇七不敢確定,但總歸不是他所熟悉的劍晨當初獨有的玄冥訣內力。

  隱魂沒有再理他,只是默默地皺著眉頭在觀望,以至於蛇七也只得打起精神往那光團中極力望去。

  隱隱約約地,以他目力所見,內裡應該是有人?

  這光團並非固定不變,而是在極不穩定地劇烈吞吐著,才望了一會,那光團在擴張到了極致之後,又突然像是力所不繼一般,猛得往內一收!

  蛇七的眼眸便在這時瞬間放大。

  因為他看到了,看到了原本被包裹在青紅光團中的景象。

  裡面是三個人!

  兩個站著,一個半坐著。

  站著的兩人雙掌齊出,死死按在半坐那人的天靈蓋上,似乎想要將他的腦袋壓爆一般。

  這兩個人,蛇七認識其中的一個,正是剛才隱魂所說,尊主未來的女婿,劍晨!

  另外一個是誰,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半坐於地的身影,怎麼……那麼熟悉?

  熟悉,卻又陌生,像是他的尊主,可那身軀體格卻又極龐大,像是一座鐵塔一般,與安伯天一向來儒雅飄逸全然不符。

  可是……那面容……

  蛇七的心臟狠狠地一陣抽搐,半坐那人的臉龐正好對著他,所以雖然隔得極遠,但是他的目力,也能看得極清晰。

  這張青筋暴裂,猙獰恐怖的臉……好熟悉,又好陌生!

  尊主?

  雄武城城主,安伯天?

  那青紅光團在猛然收縮露出裡面的景象之後,突然又有一股蛇七熟悉的混沌色內力注入其中,頓時便令光團又張大了幾分,再度將內裡的情景全部包裹。

  可是,就只是那一眼而已,蛇七卻已經看得很清楚。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安伯天會變得這般猙獰恐怖,可常年替尊主辦事,蛇七哪能認不出他?

  被劍晨與另外一人強行按住天靈蓋,彷彿想要將之置於死地的,確實就是他的尊主——安伯天!

  「尊主!」

  蛇七面色大變,身形一突,便要疾衝向前。

  刷——!

  卻不想,一直沒有動作的隱魂卻突然伸手一攔,正好擋在蛇七的身前。

  「你幹什麼?」

  蛇七暴怒,事關尊主,他的心境已然大亂,不管是誰,即使隱魂一直被他稱作大人,也不行。

  刷刷刷——!

  雙手一翻,一雙鑌鐵分水刺突然出現,只是眨眼間便對隱魂攔住他去路的手臂攻出三刺。

  「冷靜點!」

  隱魂壓低聲音厲喝,手臂竟突然軟了下來,左右一扭,蛇七那三刺頓時落了空。

  可蛇七哪會管這許多,三刺不行,那就再來!

  手腕一震,正要再攻時,突然只覺身軀一緊,一道淡淡的影子竟不知何時從他腳下蔓延而上,像是一條黑色的蟒蛇,將蛇七牢牢地束縛住。

  「你到底想幹什麼?」

  蛇七的實力比起隱魂來到底還有不小的差距,任他如何使力,卻也不能掙脫這份束縛,頓時暴怒大喝。

  一邊對隱魂怒目而視,一邊也在焦急地往那青紅光團處撇,生怕再過得一時半刻,安伯天的天靈蓋就要被劍晨一掌轟碎。

  「你去了能做什麼?」

  隱魂冷聲道:「劍晨現在的實力已經是宗師境界,連安城主都不是他的對手,你沖上去只是找死而已!」

  「找死我也要去!」

  蛇七仍在奮力掙紮著,怒吼連連道:「劍晨空虛忘恩負義的小人,枉自小姐對他情意深重,他竟敢對尊主作下如此之事!」

  「找死你也去?」

  隱魂冷笑道:「那你死了,誰去告訴你的小姐,劍晨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此言一出,蛇七猛然一愣。

  旋即又咬牙道:「事關尊主生死,我不得不去,給小姐報信的事情就拜託給大人!」

  說著,他的臉漲得通紅,顯然已將功力催生到極致,欲要突破隱魂的禁錮。

  卻不想隱魂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嘲弄道:「你可別弄錯了,我沒義務,也沒心情替你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你——!」

  蛇七一愣,再一怒,叫道:「隱魂,尊主再怎麼說也是節度使大人之子,你在這裡袖手旁觀,又該如何向節度使大人交代?」

  隱魂撇了一眼青紅光團,冷笑道:「安城主是爺的兒子不錯,可惜只是義子而已,我要救他,是因為他還有用,可是,他若死了,那自然便是無用了。」

  又用另一隻手指了指光團處,冷道:「劍晨的境界已達宗師,就是我對上他也無完全把握,而他旁邊那人是他的結拜兄弟,有天下第一刀名頭的顧墨塵。」

  「這兩人都非好相與,我想我犯不著為了救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去冒這麼大的風險。」

  「那你放開我,讓我去!」

  蛇七萬料不到隱魂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目眥欲裂,猛然大喝道。

  「你也不能去。」

  隱魂搖了搖頭,道:「你是雄武城的人,不是安伯天的人,雄武城實際上的主人可不是安伯天,而是安祿山大人!」

  「我既然替安爺辦事,那自然有責任確保他的每一分力量不會損失在一些無用的人身上。」

  「老子現在就脫離雄武城!」

  蛇七的嘴角已經浸出鮮血,那是用力過猛所帶來的氣血翻騰,可惜,仍然無用。

  「你說退就退?」

  隱魂笑笑,身軀微微側了側,將蛇七的視線與那青紅光團隔開,冷聲道:「要退,可以,自己回雄武城去交還蛇牙令。」

  蛇七暴怒連連,隱魂這麼說,分明就是在為難於他。

  一入蛇牙即終生,蛇牙令便是每個蛇牙中人的根本,人在令在,交回蛇牙令,那便只有一種結果,死!

  死,蛇七不怕,可他卻沒時間在這裡浪費,安伯天危在旦夕,他又怎麼可能真的回去雄武城退什麼令牌?

  憤怒幾乎令蛇七失去理智,所以也讓他忽略了隱魂背在身後的右手作的一個小動作。

  手指輕輕一彈,從隱魂的手裡,一抹暗紅疾往那青紅光團中打去。
regn13 發表於 2017-12-7 00:23
第七百五十章 反壓

  劍晨的情況總算有了一絲絲的穩定。

  溶合了雷電之力的玄冥訣,除了持續太久會傷及自身之外,比之正常狀態的玄冥訣來說,確實威力更加強勁。

  所以在有顧墨塵切入之後,劍晨總算回過一口氣,手少陽三焦經脈上穴道的爆裂終於被抑制。

  可是顧墨塵卻慘了。

  他的修為雖然不弱,但在三個人裡面卻是最低的一個,要他只以玄冥訣其中一卷的功力來壓制安伯天逐漸暴怒的氣息實在有些勉強。

  每一次,當劍晨的身體就快達到雷電玄冥訣承受的極點時,顧墨塵就得咬牙接力續上,以保證在劍晨收力的同時,安伯天的氣息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說來似乎簡單,顧墨塵要做的,就只是在劍晨收力再發力的那一瞬間頂住而已。

  可這……實在不好頂。

  每頂上一次,顧墨塵就得噴上好大一口鮮血,而他的面色也隨之黯淡一分,四五次下來,他能竭力保持住一分清醒已經是極為不易的事情。

  可即使這樣,安伯天的情況也在往不好的方向緩緩前行著,這令劍晨半分鬆懈也不敢,而顧墨塵在捨命陪君子之下,也只能咬牙堅持。

  可這堅持能持續多久,意識漸漸模糊的顧墨塵不清楚,身受重創咬牙堅持的劍晨也不清楚,而慢慢開始往毒屍形態變化的安伯天,也不清楚。

  但有一件事,所有人都清楚,那就是……這個情況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

  到底是安伯天體內的瀝血丸氣息先崩潰,還是劍晨與顧墨塵兩人的內力先一步枯竭而敗?

  隱隱約約中,已經開始不清醒的劍晨與顧墨塵兩人彷彿聽到有人在遠處憤怒咆哮,可他們已經無暇再去顧及,能夠保持住現在的情況已經耗費了他們所有的精神與力氣。

  於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陷入壓制平靜中的安伯天彷彿感應到了什麼,陡然身軀猛震,大嘴一張,爆發出一聲震天怒吼!

  一抹紅光便在這時突入光團,準確無誤地打入他的口中。

  「吼!」

  紅光入口,安伯天的神情滯了滯,突然猙獰的雙目紅光大盛,前一聲怒吼未完,又接力而上,第二聲更加震人心魄的怒吼猛然爆發。

  隨之一起爆發的,還有他全身上下猛然噴湧的血氣!

  「噗——!」

  「噗——!」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劍晨與顧墨塵兩人身軀也是猛震,一人一口,兩大蓬噴薄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光團。

  「吼,吼,吼——!」

  安伯天怒吼著,那隻被劍晨打至脫臼的手臂爆發出一陣爆炒豆子一般的脆響,手臂一陣狂顫,竟漸不變得有力起來。

  終於恢復了雙手的活動能力,安伯天青筋暴跳著,雙手往地上一撐,強頂著天靈蓋上那兩雙壓制的手掌,身子一寸一寸……往上!

  模糊的意識在突然而來的異變下被喚醒。

  劍晨也好,顧墨塵也罷,俱都面色大變,震驚到駭然的,不是安伯天表面上已然完全變成毒屍的變化,還有內在……

  兩人竭盡全力了許久,對於安伯天體內的情況不說瞭如指掌卻也相差不多,他體內那因瀝血丸而帶來的玄冥之三的氣息也早有接觸。

  可兩人萬想不到,原本還可以勉強壓制的玄冥之三,竟然在隨著安伯天一聲爆吼後,不知為何竟突然變得鼓脹起來!

  這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在安伯天體內,劍晨與顧墨塵兩人用以壓制玄冥之三的內力立即變得捉襟見肘起來。

  甚至說捉襟見肘都有抬舉兩人的意味在內,基本上,當安伯天狂吼出聲時,兩人通過他頭頂傳入的內力頓時便被擊得潰不成軍!

  要……壓不住了!

  兩人心頭頓時湧上這個極壞的念頭,只是眨眼功夫,安伯天就已經從半坐的姿勢慢慢立了起來。

  他那鐵塔般雄壯的身軀傲然挺立,不僅震開了劍晨與顧墨塵兩人的雙掌,更是從中散發出一股如山一般沉重的氣勢,反過來,壓制得兩人雙肩一沉,頓時有如萬斤重擔壓上了肩頭。

  「吼——!」

  安伯天的怒吼仍未停止,通紅到幾乎滴出血來的凌厲雙目宛若兩把利劍,不停在劍晨與顧墨塵兩人之間來回掃視著。

  每掃視一圈,目光就冰冷一分,當他真正挺直身軀時,濃重的血腥氣息已然變得冰冷。

  安伯天他……終於再度完全變回了毒屍形態!

  「安……伯父!」

  受創頗重的劍晨已然無法再承受得住安伯天陡然暴漲的氣勢,他的牙關在不停顫抖著,即便只是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就已經用完了他全部的力氣。

  更何況,他先前已然抱下了必死的決心想要將安伯天從心智迷失的狀態拉扯回來,可是現下,已經不是僅憑決心就可以辦到,甚至安伯天的氣勢還令他生出了一抹絕望的無力感。

  這種感覺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還是在他仍在劍冢時,從伍元道人身上感受過。

  那是一種無法匹敵,只能任由宰割的無力感!

  顧墨塵就更是不堪,安伯天在站起來的同時,他便已經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全身上下無力到只餘呼吸的力氣。

  「好!」

  遠處密林邊緣,蛇七仍然被隱魂一力壓制得不能動彈,可他在隱魂刻意又側了側身子之後,正好見到了安伯天神威大發的這一幕。

  青紅光團早在安伯天紅光入口,爆發出第二聲怒吼時,便被他陡然爆發的強猛氣勢全部震散,內裡的情景便即清晰可見。

  蛇七的面上浮現起一抹喜色,無論如何,不管尊主是為何變成了現下這般模樣,可到底他也不願安伯天就此折在劍晨的手裡。

  「隱魂……」

  蛇七轉過頭,冷笑著對隱魂道:「看樣子,你口中那個無用之人,還有著些作用!」

  語氣裡再無半點尊敬的口吻,對於隱魂先前的那番話,他的心早已涼了個通透。

  「是麼?」

  隱魂倒仍淡然,背負著雙手,他也往安伯天那邊望了一眼,在蛇七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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